《毒女为夫》 关于女主的名字 有些姐妹说女主的名字比较生僻。 其实一点不生僻的。 许娡(zhi,四声,同“志”音) 一定要与汉景帝第二任皇后,汉武帝生母的那位叫王娡的美女区分开哦。 人物表(陆续补充) 许家(姜国首富) 老爷:许明(49岁) 太太:何氏(49岁,父为汇香楼老板),生子许世清,生女许娡 丫头:金钏,银钏,珍珠(后给许娡),翡翠,珊瑚(后给许娡),美玉 仆妇:邓妈妈、李妈妈、姚妈妈 大姨娘:韩氏(45岁,父为乾安客栈老板),生女许婕 丫头:春花 二姨娘:李氏(42岁,父为万里马行老板),生子许世杰 丫头:秋月 三姨娘:孙氏(35岁,父为景汇钱庄老板),生子许世勋 丫头:吟霜 大爷:许世清(嫡出)26岁 大女乃女乃:宫若雨(难产死时19岁),生子纯哥(4岁) 继室:孟氏(18岁,出身名门,《无》《错》小说.wcxiaoshuo父为礼部尚书,正二品,庶出),生女媛姐 丫头:香梅,香兰、香竹(陪嫁)、香菊(陪嫁) 仆妇:张妈妈,赵妈妈(陪房) 二爷:许世杰(庶出)23岁 丫头:怜春(通房),怜夏 仆妇:安妈妈 ★大小姐:许娡(嫡出)16岁,属牛 大姑爷:宫吟飞 丫头:小白,小青 仆妇:程妈妈 二小姐:许婕(庶出)15岁 丫头:彩霞,彩薇 仆妇:王妈妈 三爷:许世勋(庶出)12岁 丫头:小可,小爱 仆妇:周妈妈 宫家(永宁侯) 祖父:宫连锦(平远将军,已故) 祖母:曾氏(宫家老祖宗,78岁,育三男一女,宫赞是老二) 丫头:宝琴,宝棋 仆妇:曹妈妈(女管家)、周海家的 老太爷:宫赞(53岁,已过世,死时45岁,承袭平远将军) 太夫人:安氏(52岁,其兄安常远为从三品佥都御史),生宫若雪、宫吟飞 丫头:四儿、五儿 仆妇:史妈妈、杨福全家的(女管家) 大姨娘过世,生女宫若雨,宫若楠 二姨娘在龙泉庵清修(47岁),生宫吟长 大小姐:宫若雪(27岁,嫡出,贤德贵妃,生太子姜齐8岁) 宫女:月莺,画眉 太监:小魏子(魏公公) 大爷:宫吟长(26岁,庶出,捐了工部员外郎的闲职,从五品) 大女乃女乃:杜氏(其父为曹州知府,正四品,协管宫家),生女宫湘 丫头:云儿,萧儿,春儿(陪嫁),冬儿(陪嫁) 仆妇:陈妈妈,郑全家的(陪房) 姨娘:丁姨娘,高姨娘 永宁侯:宫吟飞(25岁,属狗,嫡出,永宁侯,皇帝钦点太子太傅) 夫人:许娡 丫头:花影、紫烟、小白(陪嫁)、小青(陪嫁)、珍珠(陪嫁、珊瑚(陪嫁)、蕊心、巧玲 妈妈:航妈妈、程妈妈(陪房)、胡炳泉家的(陪房)、寇振兴家的(陪房) 护卫:丹青 小厮:乘风,止水 姨娘:冯姨娘,方姨娘,苏姨娘,赵姨娘姐妹两个 二姑女乃女乃:宫若雨(23岁,庶出,嫁与许世清,生子纯哥,难产死) 三小姐:宫若楠(16岁,庶出) 丫头:春桃,夏柳 仆妇:顾妈妈 管家:杨福全(45岁) 安家 老爷:安常远(佥都御史,从三品) 夫人:周氏 丫头:听雨 丫头:喜儿 小姐:安静(17岁) 丫头:青青 仆妇:韩妈妈 定安侯府沈家 老侯爷:沈昌平 老夫人:郭氏 三爷:沈寒星(23岁) 小厮:照影 护国公府乔家 国公爷:乔文斌 夫人:李氏 五小姐:乔梦莲(15岁,双胞胎,宫若楠手帕交) 六小姐:乔梦萍(15岁,双胞胎,宫若楠手帕交) 宋家 二小姐:宋春婷(16岁,许娡手帕交) 丫头:如意 备注1 曹国公李家 定安侯沈家 顺昌侯、恪靖侯、襄南伯、建邺伯、肃毅伯等 备注2 许家住处:津州荷花里,京城定安巷 宫家住处:京城桃花里 护国公府乔家在京城汾水大街。 安静家在京城堂子巷。 定安侯府沈家在京城玉石胡同。 11月15号请假条 今天实在没灵感,不想糊弄,写些万金油出来,所以还是放在明天一起更吧。 关于《毒女为夫》的进展 004:懿旨 005:加封 006:闺蜜 许娡认为,朋友不必多,知心的有一个就够了。 前生的她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执行任务,直至以身殉职。 今生的她倒是不缺朋友。作为生意场惯用的交际手段,各家子女也要有自己的社交圈,以此来巩固两家生意上的往来,这不光是帮了父辈的忙,也为自己将来继承家业打下良好的基础。 所以最一开始,许娡身边也围了不少的千金小姐,名媛闺秀,当然也包括宋春婷。 但许娡最不喜虚与委蛇那一套,凡是张扬跋扈,目的不纯者,都被她直接扫地出门,半点情面都不讲。 久而久之,便落了个孤芳自赏,桀骜自恃的坏名声。 在古代,女子的名声尤为重要,甚至关系到将来的婚配问题。 所谓近墨者黑,时间一长,除了宋春婷,再没有人&无&错&小说{}.{wc}{xiaoshuo}.}愿意上门巴结许娡。她自己倒是乐得清闲。 “喂,我可听说了!”宋春婷收了笑,将丰腴润白的双手覆在许娡略显纤瘦的手背上,“宫家人居然请得动太后给你下懿旨,也算很有诚意了。” 许娡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副认命的表情说道:“什么诚意不诚意的,我看更像是先礼后兵的强硬手段,以他宫家今时今日,求道旨意还不容易?” 其实许娡分析的不无道理,他宫家权势再大,也不可能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京城让太后和皇上每人下一道旨意,唯一可能的就是这两道圣旨是早早写好由宫吟飞带过来的。然后假惺惺的来许家知会一声,管你同不同意,他有圣旨在手,让你一肚子的不甘全咽进肚子里,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只得认栽。 宋春婷笑着打趣:“看来娡儿对未来婆家的印象不太好啊。” 许娡一听“婆家”二字,一脸头疼的样子,抽出纤纤玉手在空中摇了摇:“快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定好哪天搬了吗?”。 宋春婷闻言,却是双颊顿染红霞,垂下双眼,一脸的娇羞之态:“嗯,下月初十。” 搬家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呢?因为宋春婷在富户小姐中算是成婚比较晚的,今年都已经十七岁了,这在古代绝对可以算大龄剩女。 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若非长得丑,嫁不出去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跟名声有关。 但她跟许娡不同,许娡名声虽坏,但也不至于没人要,而宋春婷的问题,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的问题。 作为家里的嫡长女,宋春婷十二岁便谈好了人家,只等她及笄之年好过门,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场大病直接要了男方的命。可怜宋春婷,婚事不了了之不说,还白白落了个克夫的罪名,一时半刻都没人敢再去说媒。 如今好不容易说成了这门亲事,虽是远嫁京城,但刚好成全了宋家想要在京城扎根的心愿,一举两得。 于是宋家决定来个双喜临门,打算举家迁居之时,便是宋家嫁女之日。 许娡掐了一把她红润的脸颊,反过来逗她:“对哦!忘了咱们宋大小姐马上就要成马家少夫人了。” 宋春婷的婆家是京官太常寺少卿马温良之子马煜。这年头都流行娶商户之女充盈自家金库。 宋春婷一听,一张小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掏出帕子把脸遮住,嗔道:“臭娡儿,坏娡儿,就知道取笑我。” 许娡趁这个功夫,将炕桌抽屉里早已准备好的锦盒拿出来,放在桌上,推到宋春婷面前:“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快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宋春婷拿掉帕子,见桌上一个三寸见方的精致锦盒,明白过来,当即推了回去:“我们姐妹之间还用这个?快拿回去。” 许娡只好说道:“别以为你占了便宜,礼尚往来,我送了你的,你当然也要送我一份礼物。” “可是……你又不喜欢那些俗物。”宋春婷双手一摊,犯了难。 “谁说我不喜欢俗物,宋家远近闻名的夜明珠,我倒现在还没有一颗呢!”许娡假装埋怨道。 宋春婷急着解释:“我的好娡儿,不是我不给你,只是那夜明珠是皇室御用的,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只能看,不能模啊。” 许娡也只是跟她开玩笑的:“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只想让你帮我二人打两套头面而已。”说着,将锦盒打开,重新推到宋春婷的面前,“你看这里面的珍珠成色如何?” “黑珍珠!”饶是见多了金银珠宝的宋春婷都忍不住惊讶出声,但是她并没有询问珍珠的来源,以许家的财富,换做谁都不会去怀疑吧。 “嗯哼!”许娡自是一番得意,坏坏地挑眉,“还请宋大小姐帮忙鉴定鉴定。” 许娡很懂得投其所好,这珍珠便是她某次任务抵作的佣金,是她主动要的,而且一直留着,就等着寻个时机送给她唯一的好朋友宋春婷。 “没问题。”宋春婷从小耳濡目染,加之本身就对珠宝鉴定很感兴趣,于是立马来了精神,用手绢垫着手,小心翼翼拿出两颗在手心上,仔细观察起来。 “嗯……色泽不错。”她说着,将两颗黑珍珠相互摩擦,“有涩感。”又垫了垫,“分量也足。” 许娡注意到,宋春婷在鉴定的过程中,眼睛一直在烁烁发亮,便知道她是真心喜欢这些黑珍珠的,也没枉费她向雇主狮子大开口。 “怎么样?你一套,我一套。”许娡以**的口吻说道,因为她知道全部给宋春婷的话她一定不会要,只能以此作为妥协。 果然,宋春婷犹豫再三,只好答应:“好吧,我也知道你的心意,放心,由我亲自来设计,再让最好的师傅们连夜赶工,一定在你出嫁前赶制出来。” “我不急,八字还没一撇呢,赶在你出嫁前做出来才是最好。”许娡就是喜欢逗她。 “你又来!”宋春婷举起粉拳便打。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傍晚时分,有下人站在阁楼下唤她们去竹香院吃晚饭。 ************************************************* 明天尽量白天更,求推荐求收藏! 007:往事 许家大宅里最大的院子便是竹香院,那里是许明夫妇的住处。 许娡非要拉着宋春婷一同去。 由小白引着,沿着石子甬路往北边走,一路上小桥流水,草木扶疏,弯弯曲曲直到了竹香院西墙的月亮门。 可巧,一个面容含笑,梳着丱发的丫头正迎面走出来,是许明夫妇的丫头,珊瑚。 许明和妻子何氏一共有六个使唤丫头:金钏、银钏、珍珠、翡翠、珊瑚和美玉。其中金钏、银钏是何氏的媵嫁丫头,也是何氏最器重的,剩下的四个则不分高低,一视同仁。 另外还有管事婆子邓妈妈、李妈妈和姚妈妈三人。 珊瑚一见许娡领着宋春婷过来,忙蹲身行礼:“见过大小姐,宋大小姐。” 许娡嗯了一声:“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你快忙你的去吧。” 珊/无/错/小说w@ww.wcxiaoshuo瑚蹲身应是,方才侧身让主子们先行。 走了一段曲径通幽的小路,便见一处由太湖石堆砌的假山,许娡几人绕过假山,这才到了竹香院的花厅,也作穿堂。 花厅位于竹香院正中,面阔三间,前后附有檐廊。东西山墙配以圆形窗格,南北皆是整扇的落地长窗。这里是何氏会见女客和吃饭的地方,与许明外院富丽堂皇的春禧堂不同,这里极具江南特色。单是落地长窗上的黄杨木雕就有四十八幅之多,且每一扇长窗裙板上的雕镂都格外的精细繁复,栩栩如生,将花厅装点得很是古朴雅致。 厅内以隔扇划为三部分,中间用来会客,一副垂丝海棠图挂于中堂,两侧挂有“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的堂联;东西两侧为餐厅,各设十人台的玉石圆桌一套。 许娡携宋春婷踏上檐廊时,珍珠和翡翠两个丫头便动作麻利地挑了葱绿撒花软帘迎二人进去。 珍珠高声道:“大小姐和宋大小姐来了!” 眼见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四旬美妇从西厅里出来,宋春婷赶紧端庄行礼:“伯母好。”起身见其身后还跟着一个妙龄少女,又微笑点头:“妹妹好。” 宋春婷口中的伯母便是许明的妻子,许娡的亲生母亲何氏。何氏出生于大户人家,其父为汇香楼的老板。传闻汇香楼是高祖皇帝的御厨何福江致仕后经营起来的,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何氏虽为庶出,但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也正因为是庶出的关系,才得以让一穷二白的许明抱得美人归。 许家靠卖布为生,最开始甚至连正式的门面都没有一间,只是在汇香楼旁搭了个临时的布摊。 许明为人精明,且能吃苦,他在汇香楼摆摊的目的不是为了吸引顾客,而是为了吸引伯乐。 试想汇香楼能够经营百年而屹立不倒的原因,除了经营得法,无外乎还有一帮高端的客户群体,而许明等着,正是这些“贵人”。 但贵人不会自降身份,流连一个路边摊贩,即便你卖的是云锦,他都不屑一顾。 所以在此之前,许明必需要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身份。 他承认,在与何氏相遇、相识的过程中,他动了一些小心思,耍过一些小手段,但他对何氏也是真心喜欢的。 之后,他以汇香楼老板女婿的身份,轻而易举做了布庄老板,且善于经营,一年之内便在津州有了三家分店,也算小有所成。 但许明并不满足,于是他将目光瞄向了当时算是津州首富的盐商曹家。 经由岳父介绍,许明很快得到了曹老太爷,也就是曹乾坤爷爷的赏识,不但以财力助其在生意上的拓展,更是将他代入自己的人脉圈。 后许明效仿曹老太爷,搞起了商业联姻,陆续纳了几房姨娘。 生意越做越大,为感谢曹老太爷的提携之恩,这才有了后来的婚约一说。 其实曹家老太爷起初决定帮许明的时候,并没有料到许明会青出于蓝,况且当时许明给出的回报绝对比他把钱放在钱庄里挣得多。 曹家落败的原因,全是因为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以及败家的孙子身上。 何氏很喜欢这个不骄不躁的宋春婷,眉眼带笑去拉她的手:“到这还客气什么,快随我进去吃饭。” “是。”宋春婷略带娇羞地随着何氏进了西厅。 一旁的妙龄少女随即福了福身:“见过长姐,见过宋姐姐。”说着,抬起头,露出一副花容月貌,正是许娡的庶妹,许婕。 许娡仍是习惯性地“嗯”了一声,随着母亲进了西厅。 许婕跟在最后。 她今日穿了件浅紫色的折枝花卉褙子,下穿一条淡粉色挑线裙子,与许娡相比,她并不出挑。长发半挽,配以赤金点翠如意步摇,行走间,虽摇曳生姿,但难掩其卑微之态。 西厅内,人已经到齐。 坐在主位上,一身华服,蓄了些胡须的富态男人便是许明。 “伯父好!”宋春婷先行一礼。 “是春婷啊!快坐!快坐!”许明客气道。 许明左侧依次坐着长子许世清及妻子孟氏、次子许世杰、幼子许世勋,以及末位的纯哥儿。 彼此打过招呼,何氏引宋春婷入座,许娡和许婕也随之就坐。 “春婷啊,家常便饭,你可不要嫌弃。”何氏让宋春婷坐到自己边上,拉着她的手说道。 宋春婷忙道:“怎么会呢!伯母家的菜最好吃了,十里外都能闻到。” “哈哈哈哈……”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用过晚饭,宋春婷见天色已晚,必需要回去了,许娡便又送宋春婷出了垂花门。 回到花厅,见家人已在中堂落座,许明与何氏一左一右坐在高堂之上,茶桌上备有茶点。 许娡看这意思,应该是有家庭会议要开,便默默坐到母亲的下首位上。 只是茶过三巡,许明还不发话,急得何氏在一旁小声提醒:“你不是有话对娡儿讲嘛。” 许明一直琢磨着不知怎么开口,被何氏这一说,只好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那个……娡儿,侯爷的意思,让你后天随他一同回京城。” “什么!” 012:进京 许娡眉头一拧。此人能在树林中自如穿梭,如履平地,想来绝非等闲之辈。只是跟踪了一路,眼看进京了,却还是迟迟不肯动手,莫非是宫吟飞的隐卫? “小姐,你看什么呢?”小白在一旁问。 “没看什么。”许娡若无其事把帘子放下,既然察觉不到杀气,只好先静观其变了。 “哦。”小白怕许娡无聊,没话找话道:“对了小姐,你还没说丹大人的厨艺怎么样呢?” “一般吧,跟家里的厨子不能比。”许娡如实说。 “小姐,您也太挑剔了吧。”小白撅起小嘴,“一个大男人下厨房已经是稀罕事了,您还指望吃出御膳房的口味来呀。” 许娡家的厨子还真是御膳房退下来的老师傅,每月光工钱就要二十两银子,还不算逢年过节给的赏钱。 工资虽高,但姜国的物价也高。津州城内一间普通的一进四合院,位置差不多的,就要五百两银子,而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费是五十两左右,也就是说,要不吃不喝攒十年才能买得起。 许娡挑眉不语,她是不会告诉小白,昨晚自己是在怎样“复杂”的环境下进餐的。 而就在她们的马车前,宫吟飞也在悄声问丹青的话。 “你好像很讨厌许娡。”宫吟飞手持书卷,隔着车窗闲问。 丹青策马靠近马车,眼角余光不时看向路边的树林:“没有,是侯爷多心了。” 宫吟飞嗤笑一声:“是我多心?还是你说谎?” 丹青浓眉紧锁:“……在没有查明刺客的身份前,恕属下无法配合侯爷演戏。” “这可不行!”宫吟飞笑得讳莫如深,“你忘了答应许明的事了?” 丹青怎么会忘!握拳道:“侯爷,您不该走官道的,官道太太平了。”意思是说,如果不走官道,他就能派人假装刺客,若许娡真的身怀武功,不怕她不出手。 “你的心思我明白。”宫吟飞翻了一页书,“但这次许家带了不少的银两,这要是被山贼劫了还好说,咱们到时候再抢回来就是,可是万一被对手劫去,岂不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丹青也注意到许家推着的十二个大箱子,前六箱每箱只分配两名小厮随行,而后面的六个则每个箱子分配六名护院看守,若里面真的装了银子,那数量实在是惊人。 他不禁怀疑:“会不会只是每个箱子装一点,充场面用的?许明跟我报备时只说是些‘生活费’而已。” “生活费?”宫吟飞哼笑一声,“你去看看那六辆马车的车轮印子就知道了。” 丹青不放心留宫吟飞一个人在车上,只是远远扫了几个箱子一眼,难以想象道:“若装满六个箱子,起码要十万两!” “不止。”宫吟飞一点都不惊讶,许家一年的税钱就有六千万两之多,而且每年都呈上升的趋势,区区十万对他来说还真的只能用“生活费”来形容了。 他沉默片刻,转移了话题:“跟踪咱们的是哪路人马?” “没交手,不好说。”丹青如实答道。 “会是之前的女刺客吗?”。宫吟飞很想揭开窗帘看看。 “侯爷不可!”丹青适时地制止住了他的动作,“黑衣人似乎已经知道暴露了行踪,这点很可疑,或许有诈。”他不会给敌人任何的可趁之机。 事实上宫吟飞的马车经过特殊改造,车壁比一般马车厚了一倍,因为是两张木板夹了钢板组合而成,可以阻挡一般的暗器和羽箭。 吃过午饭,许娡已经能遥望到京城的城墙,远远的,犹如一条巨型青龙盘踞在那里。 许娡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她,而等她回头看时,只看到了宫吟飞的背影。 往来京城的人实在太多,即便宫吟飞已经打出了宫家的旗号,进城门的时候还是排了小半个时辰。 城门大开之际,许娡撩起窗帘,仰望头顶高大的城门,“京城”二字显得格外的漆黑厚重。许家的队伍随着宫家的队伍浩荡行进,有前来巴结的人员跪了一排,其中不乏正五品官员。 许娡反正是一个都不认得,也没听到前面宫吟飞在马车里有任何回应,可见这些人他都看不上眼。 许家在京里的宅子在哪?许娡不知,许世杰就更不知道了。只好将地契拿给丹青看。 许娡注意到丹青的神情,先是一阵诧异,然后又是一阵的义愤填膺,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京城的道路十分宽敞,也很平坦,许娡是第一次白天进京城,分外新奇。一路过来,店铺林立,五花八门。她一边闲看,一边幻想着今后在京城的生活,直到马车驶入路口标有“定安巷”的小路时,她感觉耳边一下子清净了许多,已经听不到街边的喧闹声了。 定安巷不算宽,仅能供两辆马车并驱而行,许娡还在想这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两边只有墙? 直到马车停下,许娡的心,一下沸腾起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丹青是那种眼神了,换做是她,也一样不淡定。 这时候,有小厮跑到马车边:“小的石松,恭迎大小姐。” 许娡强自抑制住内心的惊喜,冷下脸来,由小白为她系上粉红色云锦斗篷,遮了面纱,小青撩帘,由小白搀扶着下了马车。 站在挂有许宅描金的匾额前,许娡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多想自己是许世清啊! 虽然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参观一下自家的宅院,但宫吟飞还没走,她担心许世杰留客,于是款款走到宫吟飞的马车旁,欠身一礼:“多谢侯爷相送,侯爷好走。” 竟敢对永宁侯下逐客令! 许世杰后悔没快一步,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宫吟飞剑眉一挑:“也是。许姑娘初来乍到,还是先熟悉下环境,逛逛园子好了。”讽刺她是乡巴佬,第一次进城。 许娡本想回他一句,却见丹青已经掉转马头,带着宫家的队伍离开了。 013:许宅 014:姐妹 聊到最后,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许世杰便将两沓银票取出来,分别给了许娡和许婕:“这是我下午叫人去换的,面额有大有小,方便你们姑娘家携带和使用的。” 许娡眉梢一挑,想不到他还挺细心,接过银票道了声谢,便没客气地将银票收进袖子里。 许婕则是一副受之有愧的表情,直到瞥见许娡收了,这才敢伸手去接。 许娡无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来许婕这唯唯诺诺的毛病怕是一时半会的改不了了。 许世杰和许婕后走,小白走进来收拾茶具,见许娡在数手里的银票,不禁好奇:“有多少?” 许娡坏坏一笑:“你猜。” 小白放下手里的活,一副贪财相,搓手道:“两千?” 在抱月阁的时候,每月的月例银子是五百两,抛去不必要的开销和丫头婆(无)(错)(小说)3w.wcxiaoshuo子们的工钱,每月还能剩个一百两给许娡做零花。 这其中不必要的开销,是指除日常开销之外的东西,因为许宅内所有人的衣食住行都由何氏统一包办安排,无须各家伤神。 例如许世清,会将月钱用在购买书籍和字画上;许世杰则喜欢养些花鸟鱼虫什么的;许婕无外乎胭脂水粉和针线;兄妹当中最小的许世勋,只有十二岁,所以月钱都用来买零食吃。 兄妹几个之中,就数许娡花销最少,除了购买夜行衣,就是每半年购买一期新的《古姜轶志》。 许娡摇了摇食指:“你再加个零。” “两万两!”小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是不是给太多了?那二小姐呢?给了多少?” 许娡寻思了一下:“少说也有一万两。”因为她见许婕手里有一张五千和一张两千的银票,再加上若干小数额的,差不多是这个数。 随即又道:“咱们初来乍到的,难免要跟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打交道,该有的礼节只能多不能少,所以啊,这一点也不多好吗?”。 小白不免抱怨起来:“看来接下来的几天是没办法消停了。” 许娡看着手中的银票,莫可奈何地“哎”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三人吃过早饭,许世杰就说有事要出去。 许娡叫来小白吩咐:“你叫程妈妈打听下,京城里除了宋家的多宝阁,还有哪些家的珠宝首饰出名,另外再叫小青去咱家的景汇钱庄兑换一百两的银锞子,我留着打赏用。” 小白应是,忙安排下去。 许娡无聊,在花园的池子里喂了大半日的鱼,最后连鱼都不理她了。 许婕见许娡一个人在花园,便给她出主意:“姐姐要是无聊,可以绣些东西打发时间。”她就经常绣些手绢啊枕套什么让彩霞拿到店里去卖,彩霞再在当中抽个三四两银子,到许婕的手里就只剩下一二十两。虽然在许家的眼里,这点小钱实在不够看,但日积月累,也攒了不下几百两了。 许娡谢谢她的好意,但对于针线实在提不起兴趣来,懒洋洋道:“我的女红还不及我的刀工呢。” 许婕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姐姐是指厨艺么?我也很喜欢,有机会要向姐姐讨教讨教。” 许娡尴尬一笑,耸了耸肩,她说厨艺就厨艺吧。 许婕见许娡不说话,又道:“姐姐很喜欢鱼吗?我见二哥院子里有不少珍稀品种,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许娡抚额,许婕又开始没话找话了。 她跟许婕的关系比较微妙,二人总是不远不近,相敬如宾的感觉,不像许娡和宋春婷,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对许娡来说,主要是跟许婕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对许婕来说,怕还是因为嫡庶有别的关系。 许娡真的很想对她说,你不用整天费力讨好我,我也一样当你是妹妹,可是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憋在心里的感觉实在难受。 不一会,程妈妈过来回话:“京城里最出名的珠宝店一共有三家,除了宋家的多宝阁,还有王福生的名萃楼和万来财的荟玉轩。” 许娡“嗯”了一声,问道:“你有没有到这几家店里看过?各自都主营些什么?” 程妈妈素来办事周全,蹲身回道:“奴婢都看过了,多宝阁主营珠宝,名萃楼主营金银,荟玉轩主营玉和翡翠。” 许娡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赏了些银锞子便让她下去了。 许婕在一旁很是好奇,却又不敢问。 许娡笑容挂在嘴边,转向她道:“也没什么,就是想买些首饰做见面礼,明天你陪我一起去吧。” 看似普通的一句话,竟是叫许婕热泪盈眶,只直到一个劲的蹲身应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许娡摇了摇头,扶起她,柔声道:“不是说二哥的院子里有鱼?” “有的有的!”许婕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上前小心翼翼搀扶着许娡,“我陪姐姐一同去吧。” 姐妹俩穿过花园,直往东去便是许世杰的院子。 院子的格局跟许娡许婕的大致相同。只见许世杰的院子里,树上挂满鸟笼,池里养满鱼群,小猫小狗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时不时还有一两只松鼠上窜下跳,俨然成了一个小型动物园。 许娡不禁头疼,她不是不喜欢,而是怕对小动物有了感情,等它们死去的那天会伤心难过。 但许婕没考虑这么多,蹲来模模这个,模模那个,简直母爱泛滥。 “姐姐,你看这个多可爱。”她抱起一个只在头顶有一小戳白毛的小黑狗,在许娡面前晃了晃,“对了,你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吧,它叫小白……”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许娡一脸黑线,哭笑不得,摆摆手道:“此小白非彼小白,无碍无碍!” 这时候,许世杰从门口走进来,见姐妹两个相处融洽,他看着也高兴,边走边笑道:“在这干什么呢?” 许娡和许婕蹲身一礼,叫了声二哥,许娡便道:“听说你院子里有鱼,我们是来赏鱼的。” ******************************************************** 光棍节快乐哦~! 015:登门 “哦?”许世杰笑着睨向许婕,“那一定是二妹妹说的喽。” 许婕吐了吐舌头:“难不成你还把这几条破鱼当宝贝?” “怎么叫破鱼?”许世杰笑她不识货,“这些可是难得一见的‘绯秋翠’。” 许娡不禁再次看向池子里那些所谓的“绯秋翠”,她对鱼不甚了解,只见它们的背上有一条紧密排列的鱼鳞,一直到鱼体尾部,月复部的侧线上也有一排鱼鳞,其他部位则没有鱼鳞。背上的钴蓝色和下月复部的红色花纹相映成趣,还参杂了些许绯红的花纹,估计就是因此而得名。 聊到兴起时,许世杰非要留许娡和许婕两个在这里吃晚饭,叫来丫头怜春和怜夏奉上茶点,三人先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许婕喝了口茶,问道:“二哥,你今天出去一天,做什么去了?” 许世杰抓起一块点*无*错*小说.wcxiaoshuo心喂给地上的小猫、小狗和小松鼠:“没干什么啊,就是出去逛逛,看看有什么新奇的玩意。” 许婕嗤他一句:“土豹子。” “嘿!”许世杰假装撸袖子,“丫头片子找打了是吧?” 一下午的时间,与其说是兄妹三人其乐融融,不如说是许世杰和许婕两个人嬉戏打闹,而许娡在一旁做看客来的准确。 许娡虽然才十六岁,但两世的记忆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十几年,早已过了少女的年纪,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女人”了,所以有些时候,她更愿意一个人像猫儿一样窝在家里晒太阳,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她也高兴。 晚饭是在正房的中厅里吃的。一盘素肚丝,一盘花香藕,一盘龙井虾仁,一盘酒酿清蒸鸭子,一碗七翠羹,外加一壶桂花酿,一顿饭吃的既清淡又可口。 饭后,许世杰又借口消食,带着两个妹妹在宅子里闲逛,看似漫无目的,却是在入夜前分别将二人送回了各自的院子,很是细心周到。 他故意先送的许婕,是因为有话要对许娡说。 “妹妹,明天你有什么事么?”许世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有啊。”许娡看向许婕院子的方向,“我们约好的,要出去买些东西。” 许世杰有些担心:“两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出门了吧!要买什么打发下人去就行了,或者跟我说也行,我帮你们去买。” 许娡掩口一笑:“这可不行,因为我们跟二哥一样呀。” 许世杰不解:“什么跟我一样?” “都是土豹子呗!”许娡跟他开起玩笑,“好了二哥,我们有分寸的,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许世杰明天也有事情,只好反复叮嘱她多带些人,不要只带丫头,小厮什么也要待上几个。 第二天,许世杰又是早早出了门。 许娡由小白服侍着简单梳了个髻,穿了一件杏黄缎面牡丹折枝刺绣圆领褙子和一条桃红绣牡丹的百褶裙,又戴了一对宋春婷送的小扇形的耳环,便去后院找许婕。 许婕不像许娡好歹还出过几回门,她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完全不知道要怎样装扮才得体,在身边伺候的彩霞和采薇也是手忙脚乱。 “反正是要带帷帽的,妹妹随意即可。”许娡坐在一旁吃着蜜饯青梅。 即便如此,许婕在选择衣服的颜色时,还是拿不定主意,最后在许娡的建议下,决定穿芙蓉色鸡心领的直身褙子。 二人携手才踏出垂花门没几步,便见一小厮迎面跑过来:“大小姐,二小姐,永宁侯来了。” 许娡微怔:“他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大门口传来一声咳嗽:“怎么?不欢迎吗?”。 许娡脸一黑,从小白手里接过帷帽戴上,上前两步,矮了矮身子:“许娡见过侯爷。” 许婕也学着许娡的动作。 宫吟飞和丹青两个一前一后进了大门,停在许娡面前,习惯性地“嗯”了一声,笑道:“我好像来的不巧?” 许娡心里嗤他一声,明知故问,但面上依旧神色自若,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侯爷哪里的话,快请进。” 四人一起往中路的会客厅走,一路上,许婕都紧张地拽着许娡的衣角。 进了会客厅,许娡先请宫吟飞上座,然后和许婕虚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吩咐道:“小白,去把父亲给的庐山云雾拿出来招待侯爷。小青,去请二爷回来。”说话间,和许婕将头上的帷帽摘下,换上青纱遮住脸面。 非礼勿视,宫吟飞自觉看向一边,却是叫住小青:“不必了,我坐坐就走。” 许娡挑眉,恨不得他马上就走,于是招手道:“那小青回来吧。” 许婕打心底里佩服许娡的镇定自如,坐在一旁不由细细观察琢磨起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举一动,想要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宫吟飞笑着打量许娡姐妹,见二人虽遮了面纱,气质却是截然不同。许婕一看就是小家碧玉一般,而许娡,则是骨子里透出的桀骜之气。 他笑问她:“在京城可还习惯?” “托侯爷的福,很是习惯。”许娡眉眼不抬,态度冷淡道。 宫吟飞接过小白奉上的茶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既然习惯,明天开始,我叫人来教你些宫里的规矩。” “宫里?”许娡蹙眉不解。 “是啊。”宫吟飞拱手向天道:“承蒙皇上抬爱,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所以,一些面圣的礼节你要学起来。” “面圣!”许娡吃惊。 旁边的许婕更是差点从椅子上瘫了下去,亏得有彩霞扶她一把。 许娡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宫吟飞还未开口,丹青却是轻蔑一笑,道:“一个姑娘家,就这么急着嫁人?” 许娡冷笑着看他一眼:“是啊,我等不及想让你叫我一声‘夫人’呢。” 不想此话正中丹青软肋,指着许娡“你!”了半天说不出第二个字。 宫吟飞见丹青气得咬牙,赶紧出头灭火:“好了好了,我此次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钦天监需要你我二人的庚帖,才好算日子。” 020:解围 来人站定,负手而立,笑道:“怎么?我有这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许世杰赶紧上前,忍痛躬身一礼,“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侯爷恕罪。” 经他一提醒,许娡和在场的丫头婆子们也都纷纷向宫吟飞行礼。 宫吟飞大手一扬,命众人免礼,随即从丹青手里接过纸扇,唰地一下展开,目无旁人的,只看向许娡一人。见她一身美艳装扮,不由眯了眯眼睛,优雅地扇着扇子,倾身问道:“娡儿,一日未见,可曾想我?” 许娡眉梢一挑,强忍住吐他一脸的冲动,咬牙扯出一记和婉笑容:“当然。” 随即,就见许娡一步一婀娜,一步一莲花地朝深情款款的宫吟飞走去。 而与此同时,宫吟飞也是伸出手臂相邀风情万种的美人入怀。 丹青在一旁白眼[无^错^小说][].[wc][xiaoshuo].],竟配合得如此默契! 再看红绡,已经彻底傻眼。 宫许两家联姻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红绡不会不知道。 只是她低估了许娡在宫吟飞心中的份量。 谁会想到,堂堂一位侯爷,有事没事总往未来媳妇家里跑啊! 真是失策!失策啊! 宫吟飞横手轻揽许娡的腰身,感觉她竟是比看上去的还要纤瘦,不由紧了紧手臂。 许娡在宫吟飞怀中不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她在潜意识里对人的抵触和戒备,是她的本能反应。待她稍加克制适应以后,竟莫名其妙萌生出一丝可恶的安全感来。着实令她费解。 宫吟飞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异样,打趣道:“怎么?这么久了还不习惯?” 许娡仰脸朝他笑笑,右脚却是在宽大裙幅的遮掩下,狠狠地踩在他的脚上。 宫吟飞闷哼一声,露出苦笑:“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一旁的丹青见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秀恩爱,实在有失体统,低声提醒道:“侯爷,这个女人……” “哦,对了。”宫吟飞趁机解救自己的左脚,来到红绡面前,上下打量一眼,“原来是雪月阁的。” 雪月阁是京城众多妓馆中的一个,不算最好,却也远近闻名。 红绡见宫吟飞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自己身上,忙俯身叩拜:“红绡拜见干爷爷。” “好说!既然叫我一声干爷爷……”宫吟飞将身后的许娡揽上前来一步,“那这位可就是你的干女乃女乃了。” “是是是!”红绡跪着上前两步道:“孙女拜见干女乃女乃,干女乃女乃万福。” “扑哧!”小白实在忍不住了,在一旁捂嘴偷笑。 许娡可不想承认红绡是她的干孙女,稍稍侧身,不受她这个礼:“行了行了,拿了钱就赶紧走吧。”她知道宫吟飞不是专程来为她解围的,赶紧解决了这事,她还要智斗宫吟飞呢。 红绡千恩万谢,胡乱扒拉起银子,连滚带爬地出了许宅的大门。 宫吟飞趁机给丹青使了个眼色:“去请王妈妈下来。”也亏得他有先见之明,叫王妈妈先在马车里等着,不然这样的场面,估计又要绘声绘色传到贤德贵妃的耳朵里了。 丹青会意,出门去请。 不一会,就见一个年过五旬,身着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的富态女人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侯爷。”她端庄行礼,自有一股高贵气度。 宫吟飞客气地点了点头,指着许娡和许世杰二人为王妈妈介绍道:“她是许娡,这是她的二哥。” 王妈妈眉眼不抬,福身行礼:“奴婢见过许大小姐,许二爷。” 许娡和许世杰也双双回礼:“王妈妈有礼。” 宫吟飞扇着扇子,笑着对许娡说道:“钦天监已经将日子选好了,就在下月初六,所以,你只有二十天的时间学习规矩事宜,如何?能做到吗?”。 “二十天?” “下月初六?” 小白和许世杰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侯爷!下月初六会不会太赶了些?”许世杰拱手道。如今大嫂孟氏还未有临产迹象,即便这个月能生,加上坐月子,起码还要两个月的时间。 况且,父亲交待他的事情还没有办成呢!这要如何是好! 宫吟飞闻言,只但笑不语地看向许娡,意思在说,是钦天监选的日子,我也没办法。 然而二人心中都清楚,许娡的八字明明就是假的。 许娡暗忖一番,轻启朱唇道:“既如此,就听侯爷的安排吧。” 随后,宫吟飞在王妈妈耳边低语几句,便借口有事先走了。 上了马车,宫吟飞便问:“怎么说?” 丹青垂首在车旁:“问过了,说是许世杰要买杜员外的宅子,约在雪月阁交易,这才叫她遇到。” “这样看来,许家也在着手准备嫁妆了。”宫吟飞笑着说,“杜员外的宅子是多大的?” 丹青回道:“虽是座三进的四合院,不过位置极好,在文昌路。” “文昌路?那可是京里最繁华的地儿。”宫吟飞啧了两声,“不愧是许明,我果然没有看错。” “是。”丹青点头,伸出五根手指,“那种地块,估计没这个数是下不来的。” 宫吟飞隔着轻薄的纱窗看了一眼,笑道:“你下午拿了我的名帖给杜员外,让他抓紧把手续办了,别耽误事情。另外,许明估计是被长房绊住脚了,你派人想办法让孟氏这两天生下孩子,早点做了月子,也好早点来京筹办婚礼。” 第二天,果然有许家的人快马加鞭赶来送信。 “什么!吓着了?孩子怎么样?”兄妹三人无不关切道。 来送信的小厮名唤来福,日夜兼程跑了一脸的灰。只见他单膝跪地回答道:“具体怎么回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老爷说了,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这么说,是生了个女儿。 许娡不知为何,觉得事有蹊跷。许家的护院她最清楚,绝不是随随便便找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成了的,而是各个有武艺傍身的。 这无端端的,怎么会吓着? 她是不会相信有鬼神这一说的,既是人为,目的何在? ******************************************************************** 这章是补昨天的,明天开始,女乃嘴会努力做到两更,为期一周,为女乃嘴加油打气吧! 021:画册 不过,既然母女平安的话,许娡也懒得去追究是谁这么卑鄙可恶了。 “阿嚏!”宫吟飞搓了搓鼻子,继续看书。 丹青将外披披在宫吟飞身上:“侯爷,当心着凉。” 宫吟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无碍。估计是又有人骂我了。”然后放下书,问丹青,“交待你的事情都办妥了?” 丹青点头:“是,都办妥了。据津州的人回报,那边已经派了人送信,而这边盯着许宅的也来回报说,兄妹三人已经知道长房生产一事,相信许家老爷五日内即可动身。另外,杜员外也已经写了名帖,邀约许世杰重新商谈卖房一事。” “嗯。”宫吟飞满意地点点头,丹青办事,他一向放心,“虽如此,还是希望可以尽快完婚。不然事情悬在那,总叫人心里不踏实。对了,钦天监那边都打点好了吗?”- 无-错-小-说-3w—丹青抱拳:“侯爷放心,属下都已经打点好了,庚帖的事不会有人泄露出去。” 宫吟飞向来思虑周全,即便是庚帖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讲求有备无患。 许娡舒舒服服泡在浴桶里,小白在为她揉捏肩膀:“小姐,今天累坏了吧?” “哪里就累坏了?”许娡将身子前倾,趴伏在浴桶边,露出一截白玉般的美背,“不过是教了些基本的礼仪,简单得很。” 小白拿了布巾为她擦背,骄傲道:“那是小姐聪明,我看小青在一旁学了半天都不像。” “哎!”许娡假装叹了口气,“你是想让我夸你比小青聪明吧?”她看得出小白下午非常认真的在学,甚至比她自己还要努力。 小白傻笑了一声,忽然话题一转:“不过……小姐,侯爷似乎不像是坏人。” 许娡对宫吟飞的话题实在提不起兴趣,但又不忍扫小白的兴,无奈配合她道:“哦?怎么说?” 小白一听来了精神,一边帮许娡擦背一边说道:“你看啊,今早侯爷来的时候,咱们全都忘记行礼了,这要是换做别人,不得给咱们扣个大不敬的罪名啊?” 许娡不以为意:“太夸张了吧?” “怎么会!”小白很认真的点头,“还有呢,侯爷说到婚期的时候,我不小心多了句嘴,我敢肯定侯爷是听见的,但是也没有把我怎么样。还有啊,他罚红绡的时候,明明可以……” 小白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宫吟飞的好话,见许娡没反应,绕到身前一看,不晓得什么时候许娡竟然睡着了。 “小姐!您怎么这样呢!”小白嗔怪一句,叫起许娡,免得她着凉。 许娡也泡得差不多了,起身让小白服侍更衣,不忘追问道:“你刚刚说到哪了?” “还说呢!”不提还好,一提小白就气,“小姐根本没把小白的话放在心上。” “哪有!”许娡辩解,“是你擦背擦得太舒服了,我才睡着的,不信你现在说,我肯定瞪大眼睛听着。” “也没什么。”小白忽然脸红起来,“就是说侯爷这个人不错。”可能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逐改道,“是对小姐不错。” 许娡挑眉,这花痴! 小白为她裹了布巾,走出浴桶的时候,许娡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侯爷,等我和他成了亲,我做主抬你做姨娘如何?”她语气平和,既认真,又有试探的意思,反正宫吟飞有好多个姨娘,小白要是愿意,多她一个也不算多。 但她更希望为小白找一门好亲事,可以明媒正娶,大红花轿抬小白过门。毕竟跟自己这么久了,难道还能亏待了她不成?但许娡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注意到小白的眼睛亮了一下,虽一闪即逝,但还是被许娡捕捉到她眼中的一丝窃喜。 不知为什么,许娡有一点点的痛心,她有种预感,将来会和小白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许娡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娡就被小白叫起来。 先是宫吟飞叫了江南织造局的人为许娡量嫁衣的尺寸。 据说这江南织造局是宫廷御用的专供机构,里边的绣娘都是由各地推送出来,再经过层层选拔月兑颖而出的,随便挑出一个都是顶尖的刺绣高手。 再有王妈妈准时来为许娡授课。 今天的内容比较繁复,为了让许娡更快记住宫里的人物,王妈妈特意带来了一个小册子。 许娡接过一看,小册子里,每一页都画有一个人的半身肖像,且肖像旁会标注出这个人的基本情况和特征。例如,首领太监张公公的眉心有一颗红痣;又如,李贵人是个雍容华贵的胖子;再如,贤德贵妃也就是宫吟飞的姐姐喜欢梳朝天髻等。 许娡前世也做过类似的训练,几个小时的时间,要记住上百副照片上的人物,之后会将照片的顺序打乱,然后让你找出之前相邻的两个照片,或是给你一个人物特征,让你说出特征所对应的人物的照片编号。 诸如此类,叫许娡不得不佩服画像者的观察力和记忆力。 “这是谁画的?”她忍不住问出口,但她并没指望王妈妈会告诉她。 不过王妈妈倒没有掖着藏着,直言道:“回许小姐,这是侯爷画的。” 不等许娡开口,小白却是先一步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不是吧?!” 有王妈妈在场,许娡不好多说什么,但她看得出王妈妈也是不喜的。 小白似乎意识到自己失礼,借口倒茶,灰溜溜退出了房间。 王妈妈在她走后,左右琢磨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奴婢本不该说的,但如许小姐这般袒护下人的,到了侯门深宫,是要吃亏的。” 许娡自然知道王妈妈话中含义,一脸受教的表情道:“王妈妈说的是,我会多多注意的。” 王妈妈不再多言,认真教许娡认识画中人。 说来也奇,王妈妈在宫里当差数十年,宫里宫外被她教导过的姑娘数不胜数。却是没有一个能像许娡这般,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将画册上的人物记个七七八八的。 ************************************************* 晚上不出意外还有一更哦~! 022:人影 023:内鬼 三天后,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 沏上一壶清茶,许娡卧在屋檐下的美人榻上,静听院中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由想起一首韩愈的诗。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当真是应景。 小白将许娡的《古姜轶志》递来,又在她身上搭了条毯子,劝道:“小姐,去暖阁里坐吧,这里风大。” 许娡接过书,不以为然道:“难得今天休息,不用上课,我才不要到暖阁里去,甚是无趣,这里多好。”说着,将手伸出屋檐外,细细密密的雨丝带着一丝清凉,打在手心上感觉痒痒的。 可惜,她高估了这副身板的抵抗力,才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不负众望”地受凉了。 “阿嚏!”许娡掩鼻打了个喷嚏。 “你:无:错:小说.wcxiaoshuo看!”小白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模样,赶紧扶了许娡起来,“快进屋躺着。” 许娡无奈,只好乖乖听话回到屋里。 搁在前世,别说是在屋外赏雨,就是泡在冷水里三天三夜也不曾病过。如今这身板是当真不如前世的结实,动辄有个小病小痛的。 这还是她长期注重锻炼的结果,若不然,怕是早就香消玉殒了。 小白扶许娡回到西里间的暖阁,然后抱了床被子给她盖好,说道:“小姐先躺着,我去叫程妈妈熬碗姜汤来。” 走到门口,又担心许娡一个人在屋里,只好高声在院子里喊:“程妈妈,帮小姐熬碗姜汤,小姐受凉了。” 程妈妈正在厢房收拾,听到声音即刻回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待小白回来,许娡半开玩笑道:“你这一嚷嚷,岂不阖家都知道了?” 小白不以为意,搬了个小杌子坐在暖阁边上,陪许娡说话:“知道又怎样?家里统共就小姐和二小姐两个人,二小姐又在午睡,一时半刻不会有人来打扰小姐的。”她知许娡不喜热闹,特地解释给她听。 许娡不晓得许世杰不在,问小白:“我二哥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二爷没说。”小白摇摇头。 不一会,程妈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小白舀了两勺红糖搁在里头,端给许娡,盯着她全部喝完,仍不放心道:“喝完了姜汤还要再睡一觉,下午不行就去请大夫。” “哪里就要请大夫了!”许娡嗔她一句,却也乖乖地在暖阁里歇了。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许婕果然过来问候:“听说姐姐受了些风寒,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许娡见她一脸担忧的模样,忍俊不禁道:“不过是着了凉,也已经好了,妹妹不用担心。” 许婕稍稍放心,走前不忘又叮嘱了几句让许娡注意身体的话。 小白撑伞送许婕出了院门,见一队护院经过门口,便走上前跟队长肖平闲聊。 “肖大哥好。”小白欠身一礼。 肖平练的是硬功夫,所以身体比较壮,中等的个子看起来并不起眼。 他又是个耿直的人,尤其是对年轻女孩子,一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见小白行礼,忙躬身还礼道:“小白姑娘有礼。” 小白顺势看向他身后的几名护院:“咦?怎么不见张小哥?” 她口中的张小哥名叫张志,是许娡等人到京城后才雇佣的。是个武功不错的瘦高青年。 肖平憨厚笑道:“他啊,这家伙经常闹肚子,估计又去茅房了。” 小白“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回到房里,将事情告诉许娡。 “张志……”许娡若有所思,“会是他吗?”。 小白很肯定地点头:“错不了,肖大哥说张志经常借口闹肚子去茅房,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疑了。但眼下没有证据,不好贸然抓人,万一他来个死不认账,反倒被人觉得是许家仗势欺人。 “怎样才能叫他原形毕露呢?”许娡自言自语道。 小白觉得奇怪,歪着脑袋问:“小姐故意着凉不就是为了试探许家有没有内鬼嘛。” 许娡闻言,无不惊讶和赞许:“原来你知道!” “那是!”小白下巴一扬,满是自豪地说,“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了,自然也学会一些小姐的精明。” 许娡失笑出声:“你这厚脸皮可不是跟我学的。” 小白嗔怪一句:“好嘛好嘛,厚脸皮是跟小青学的。” “喂!”小青刚好拿了个信笺走进来,假装不高兴道:“又在说我的坏话了是不是?” 许娡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问道:“拿的什么?” 小青将信笺呈给许娡:“是侯府送来的,说是明天王妈妈有事,不能来上课了,叫小姐好好休息。” 知道得还真快! 许娡展开信笺,上面的内容与小青诉说的一样。 若是平常,倒没什么,但眼下许娡对内鬼一事格外敏感,目光不自觉便落到信笺上的最后一句,叫她好好休息…… 通常只有对病人才会这样说吧? 他再仔细,终归是人,是人就总要露出马脚的。 所谓关心则乱…… “是他在关心我吗?”。许娡喃喃自语。 “谁?”小白追问。 “哦,没什么。”许娡将信笺递给小白,对小青道:“去把我的披风拿来。” “小姐要去哪?”小白、小青异口同声。 许娡坏坏一笑:“去爬墙!” “啊?!”小青大叫一声。 小白却是反应过来,眼珠子一转,对小青道:“你看家,我们去去就来。” 小青撅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又是我看家啊。” 许娡没理会小青,随手拿了白底绿鄂梅的披风出门。 小白撑伞紧跟着出去。 主仆二人行色匆匆出了二门,却是没有往大门走,而是拐到自家院墙的墙根处,在花圃里找东西。 没一会功夫,小白眼前一亮地惊呼道:“找到了!” 许娡赶紧过去,拨开花丛一瞧,果然! 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好不容易等来了雨,又好不容易受了凉,为的就是要抓住许宅里的内鬼。 ************************************************** 今天无二更,小伙伴们不要等了! 028:夜谈 029:坦白 030:宫家 031:访客 下聘的第二天,宫吟飞就来了。 与他一同来的,除了丹青,还有两位姑娘。 许娡见她们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她,她便也毫不客气地打量起二位姑娘。 站在宫吟飞左边的小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长得和宫吟飞有几分相像。一张标致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圆圆的杏眼,看哪里都是神采奕奕的;一身粉白交领长裙外罩大红底子绣金花卉纹样的对襟马甲,看上去十分的娇俏可爱。 而最吸引许娡的还是宫吟飞右手边这位。她看上去比左边的小姑娘年纪稍长个一两岁,身材高挑,气质出众,肤光赛雪,容貌更是秀丽之极。 正牌的大家闺秀,许娡见得多了,但像她这般下巴微翘,神情高傲的姑娘并不多见。 许娡不禁有种被挑衅的错觉。 正思忖间,宫吟飞已上前携了她的手{无+错}小说.wcxiaoshuo:“来,给你介绍一下。”他说着,先行介绍右手边高贵的白天鹅,“这位是佥都御使安常远的千金,也是我的表妹,安静。”然后以宠溺的目光看向了左边,“这是舍妹,宫若楠。” 佥都御使安常远,宫家太夫人安氏的兄弟,宫吟飞的舅舅。 许家虽富可敌国,但商贾的地位始终不及当官的。 是以许娡率先屈膝行礼,含笑道:“安小姐好,宫小姐好。” 宫若楠笑嘻嘻地上前一步,回礼道:“都是一家人,嫂子不必客气。” 安静则是落落大方地上前给许娡行礼:“许姑娘有礼。” 竟然叫她许姑娘! 许娡挑了挑眉,看来刚刚的挑衅不是错觉了。 虽然还没成亲,但是既已下了聘,这婚事便成了一半。 连宫若楠都改口叫嫂子了,虽然不合规矩,但一个小姑娘家的,想对未来嫂子表示一下亲昵,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也挑不出理的。 但是安静,一个外姓的表妹,不跟着叫嫂子也就罢了,不叫姐姐也罢了,居然疏远的称呼她为许姑娘。 这代表什么?许娡不是不知道这古代是有表亲婚制度的。 她虚扶了安静一下,便招呼四人在外院会客厅旁的偏厅就坐。还特意吩咐小白:“……去取信阳毛尖来招待客人。” 期间,宫若楠与许娡说了好些话。 安静默默坐着冷眼旁观,见许娡衣着素雅,品位不俗,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是个暴发户。且言谈举止竟有大家之风范。 心中不由多了份危机感。 她情窦初开时便钟情于表哥宫吟飞,从豆蔻之年苦等到如今,已经六年了。 本想着一个未娶,一个为嫁,到最后总会凑成一对,不想半路杀出个许娡。 若许娡是个小门小户,模样平庸的也就罢了。 偏偏她是姜国首富的嫡长女,姿容清丽不说,资产更是丰厚。 这让她一个养在嫡母名下的庶女,怎么跟许娡比! 安家重男轻女,只有安静一个女儿。为了联姻方便,这才过继到安常远之妻周氏的名下。 虽从庶女升格为嫡女,但毕竟不是周氏亲生的,周氏才不会傻到帮姨娘教养女儿,于是就放任她不管。 在外人眼里,周氏对安静的不管不顾就成了母亲对女儿的溺爱。 但事实如何,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 这厢姑嫂两个相谈甚欢,从珠钗胭脂到绫罗绸缎,无论什么话题都能寻到共同语言。直叫宫吟飞苦笑摇头,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 也亏得许娡有先见之明,事先叫程妈妈打听了一番,自己又做足了功课,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虽有些投机取巧,但许娡是真心喜欢宫若楠的。 她就喜欢这种没心没肺,没坏心肠的孩子。 尤其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娡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没有一点侯门千金的架子,直把许明夫妇喜欢得不得了,忙叫人将带有津州特色的贝壳头面送了一套她们。 饭后,许明夫妇便回了内院,免得叫这些小辈们拘谨。 偏厅里,除了宫吟飞、许娡、丹青、宫若楠、安静,还多了许世杰和许婕二人。 七个人凑在一块,男的一堆,女的一堆,各聊各的,两边谁也不掺乎。 期间,除了宫吟飞过来看望许娡,安静又假借净手之名去看了宫吟飞外,再无交集。 直到申正,宫吟飞才说老祖宗等了他们吃晚饭,该回了。 宫若楠在大门口一脸不舍地拉着许娡的手:“嫂子,我还没聊够呢!” 许娡莞尔一笑,反握住她的手道:“以后机会多的是,快回去吧。” “好吧……”宫若楠撅起小嘴,“那我改天再来哦。” “嗯,随时欢迎。”许娡笑着答应,转而看向宫吟飞和他身后的安静,“侯爷慢走,路上小心。” 宫吟飞注意到许娡的眼神,瞥了一眼身后的安静,上前携了许娡的手:“明天我再来看你。” 许娡抬头,见他眼中自然流露出一丝温柔,不由一阵恍惚,若非知道与宫吟飞算是契约婚姻,还以为他对自己动心了呢。 一想到这个,许娡什么心情都没了。 至今还不知道父亲到底向宫吟飞许了些什么,这桩婚事又能证明什么。 “好烦!”许娡躺在暖阁里,将手中的《古姜轶志》丢在一旁。 “这是怎么了?”小白见许娡送完宫吟飞回来就一直心烦气躁,心不在焉的样子,伸手去模她的额头,“被风吹着了?” 许娡皱眉拨开她的手:“去把宫家的礼单拿来。” 小白纳闷:“怎么突然想起看礼单了?” 话没说完,见许娡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赶紧住了声,讪讪的跑去拿礼单。 许娡将礼单展开: 太后御赐玉如意一对。 皇帝御赐红珊瑚一座。 皇后御赐送子观音一尊。 滴水胡同五进宅邸一座。 芙蓉巷四进宅邸两座。 京郊花园两座。 田产八百顷。 药铺两间。 金元宝一百个。 银元宝两百个。 蜀锦、云锦各一百匹。 …… 许娡只看了五分之一的内容,心情便缓和了许多。 或许,只有从物质上的满足才能抵消她对这桩婚姻的抵触吧。 **********************************************************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书评区留言~ 036:点戏 许娡将三人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若说乔梦萍是直肠子,那么乔梦莲的肠子不过比她多了几道弯罢了。 至于安静,许娡心中冷笑,估计连乔梦莲都看出她在说谎。 还说什么内急,应该净手是假,避祸才是真吧。 让她当着宫吟飞祖母和母亲的面,当着诸位侯伯夫人和媳妇的面,不顾形象的跑出来,她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她不像乔梦莲和乔梦萍,有国公小姐的头衔,就是痴了傻了也有人挤破头去争抢。她不过是个小小佥都御使的过继女,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需攀上高枝。 但她心里的高枝只有宫吟飞一个,其他的还看不上,这就难办了。 为了能够配上宫吟飞,安静何止付出一点半点?光是双面绣就学了整整三年,这还是在她有天赋的前提下。 结果换来的是{无+错}小说.wcxiaoshuo什么?不学无术的商贾之女! 这个真心不怪许娡,她是有一技之长的,只不过不适合她的身份罢了。 一行人顺着湖边的堤岸缓缓前行,伴着和煦的春风,观赏岸边新绿的杨柳丝。 这个时候,鸟儿已经从南方飞回来了,在树上叽叽喳喳的,更添了一丝生气。 远处,一座朱漆拱桥横卧湖上,不时有青帷小马车从桥上驶过,许娡遥望过去,就是不知宫吟飞坐得是哪辆马车。 走了一会,由一条曲径通幽的石子小路绕至由青石铺就的大道上,百步之后向右拐了个弯,便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彩绘长廊。 许娡倒不觉得新鲜,眼观鼻鼻观心,亦步亦趋跟在人群之后,直到花厅。 花厅位于后院正中,是一座三合院式的建筑,是国公夫人专门用来招待女眷的地方。院内摆放着牡丹、芍药等,象征富贵吉祥,寓意美好的名花。 许娡注意到这些花都是盆栽的,而且也不是花季,想必是在花房里开了花才拿出来摆的。 国公夫人在安排坐席时,考虑到许娡虽然跟宫吟飞订了亲,但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还是将她分到了西厢,跟各家小姐们坐一桌。 可在各位小姐眼中,她又有些不入流——因是商贾之女,都有些瞧不起她。 许娡也都理解,但见她们自持身份高贵,也不在乎,反正她是来吃饭的。 吃饭的时候,东厢房的年轻媳妇纷纷跑去正房向夫人们敬酒劝菜,热闹非常。 相反西厢房却是落针可闻,连碗筷的声音都听不到。 许娡虽然没有吃饭咂嘴或是碗筷叮当响的习惯,但是压抑的气氛她有些受不了,难道深宅大院都是如此?她不禁看向右手边的宫若楠。见她也是形同嚼蜡,这才默默放下心来。 所谓春宴,不过是积年的惯例。 几个大家轮流着张罗,前年是永宁侯宫家,去年是定安侯沈家,今年轮到了护国公府乔家来办。 筵席一散,众位夫人小姐移到偏厅喝茶。 不一会,一个大丫头恭敬来禀:“戏台子那边准备好了,请夫人小姐们移步出云台。” 出云台,即是护国公府内院女眷们看戏听曲儿的地方。 此次国公府特意花重金请了全福班的名角尤彩云、葛小香等人来唱。 一干人等分主次落座,台上便开了锣。 许娡有幸坐到了宫家老太太身后的第三排,仅次于国公夫人和宫家太夫人等人。老太太只要回头便能看见她,相比于安静和宫若楠坐的西北角,算是相当体面的位置了。 国公夫人深知宫家老太太喜欢热闹戏文,便接连点了几折诸如《大闹天宫》、《刘二当衣》等戏来讨老太太的欢心。 老太太自是看得津津有味,笑口大开。 但许娡并不喜欢谑笑科浑的戏码,为了不让自己犯困,只得坐在座位上嗑瓜子。 一盘瓜子很快就被许娡吃完了,许娡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服侍的丫头,丫头会意,便又给她盛了一盘来。 瓜子磕了三盘,戏也听了三出,宫家老太太有些乏累,便先行离了座位,到屋里歇了。 国公夫人客气地让宫家太夫人也点一折戏来听,可太夫人却将皮球踢给了许娡,有意试她一试。 许娡这厢被点了名,忙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屑,接过戏单来看:《鸣凤记》、《窦娥冤》、《南柯记》等等。 许娡这辈子生在富贵人家,戏文看过不少,但她一个都不记的。或是想起了情节却不知道名字的,或是看了名字却不知道情节的,着实苦恼。 宫若楠有意帮她一帮,但奈何间隔距离有些远,若冒然起身过去又恐惹了嫡母不高兴,在座位上急得跺脚。 许娡耳力过人,自然是听到西北角的焦急声响,不免心中又对宫若楠喜欢几分。 她端着戏单,却并不急着点戏,而是在分析太夫人的意图。 若说,单从点个戏文就能将一个人分析出一二来,倒也省事了。 估计太夫人是想试探自己为人处事的能力以及个人的品味罢了。 这样一来,倒也简单。 倘若她刚刚推诿谦让的话,太夫人就会觉得她太过小家子气,不配做她的儿媳妇。 但如若她立即点了脍炙人口的戏码,太夫人又会认为她妄自尊大,且平日里玩乐无度,更是不配做她宫家的媳妇。 总之,婆婆看媳妇,若看得上的,怎么都好;若看不上的,即便是仙女下凡,她也会嫌出个一二来,古今皆如是。 所以呀,许娡只消大大方方,认认真真的看戏单,待众人的耐性没了,再随随便便点一出不常演的戏码即可。 就这么简单。 许娡打定主意后,又将手里的戏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当她的视线落至尾部的戏名时,不觉喃喃出声:“重生记……” “这个好!”国公夫人在一旁帮衬,“正合了你家婆婆的心意呢,是吧?”说着递了个眼神给旁边的宫家太夫人,意思像说“人家姑娘第一次来,别为难了人家”。 太夫人授意,微微点了点头道:“就这出吧,也是许久未听了。”语气虽平淡,但许娡并没有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嫌恶,应该是安全过关了吧? 037:护送 038:担忧 因卧房与中堂只隔了个院子,所以何氏并没有叫丫头跟着,只一个人从中堂后门进去,绕过隔断墙,看到许明在主位上沉思。 “老爷!”何氏轻唤一声,见许明向她看过来,便问:“娡儿已经回来了吗?”。 “嗯,已经回房了。”许明示意何氏坐到他右手边的位置上。 何氏便知他有话要说:“怎么了?” 许明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娡儿她……” 没等许明把话说话,何氏便紧张道:“娡儿闯祸了?” 许明“啧”了一声,斜眼看她:“你一个做母亲的,怎么不盼着点女儿好呢?什么叫‘闯祸’啊?” “那是怎么了啊?”何氏不由埋怨,“老爷你又不说。” “我哪里不说了。”许明向她解释,“这不是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嘛。” &无&错&小说{}.{wc}{xiaoshuo}.}何氏听了拍着大腿“诶呦”一声:“跟我说话还想什么措辞,老爷赶紧说就是了。” 许明只好重重的叹了口气,把方才的想法说出来:“你说……咱们要不要跟娡儿摊牌呢?” “摊牌?”何氏寻思了一下,“老爷是指跟宫吟飞的协定?” 许明悠悠点头:“是啊。”继而说出他的担忧,“我原还担心宫家会嫌弃我们是商贾出身,苛待了娡儿,但如今看来,侯爷倒是对娡儿颇为用心。以侯爷的才干和手段,又是那样的面貌,难保将来娡儿不会对他动心。若在动心前得知真相还好说,万一是在动心之后才知道……”他不敢想象。 “老爷是怕娡儿怨恨我们?”何氏也是越听越怕。 “怨恨我们倒不怕。”许明摆了摆手,“怕只怕娡儿会偏激做出傻事来……每每想到这个,我都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娡儿。” “老爷快别这么说。”何氏将手搭在许明的手臂上,“两亿两白银呐!那可不是小数目,往小了说,您这是为了我们许家的前途,往大了说,您是为了姜国啊老爷。” 怎奈何氏越是这么说,许明越觉得对不起许娡,不由握紧了拳头,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何氏想了想,又换了种劝法:“老爷,不是我自夸,你我都是商户出身,生出的孩子个个精明通透,世清和娡儿尤是如此。依我看呐!娡儿未必会想不开。” 此话果然有了些效果,就见许明看着何氏,一副“说来听听”的表情。 何氏便回忆道:“记得娡儿十二岁那年,宋家小姐十三岁。有一天,春婷那孩子哭着来找娡儿,说是被男方退了婚。老爷也是知道的,娡儿二话不说领着护院将那男孩子打一顿,生生把人家的腿给打断了,最后赔了人家五百两银子才算了事。” 许明自然记的这件事情,不觉嘴角微翘:“是啊,娡儿自小便与别家女孩不同。可是这跟她想不想得开有什么关系?” 何氏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会这么问:“老爷您忘啦?当时娡儿怎么跟春婷那孩子说的?”她学起许娡当时鄙夷的神情,“‘为那种狼心狗肺的男人不值得’!我当时还纳闷,娡儿小小年纪如何懂得这些?那些话又是哪里学来的?如今想来,怕是上天早有安排吧。” 许明拧着眉头,觉得何氏的话虽然有些牵强,却成了眼下唯一能够宽慰他的话了。 他长叹一声:“好吧。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个时辰前,宫吟飞正在护国公府等候宫家老太太等人。 见青帷小马车旁跟着自家的丫鬟,便优雅上前相迎。 亲自扶了老太太下来,宫吟飞关心地问:“一切都好吧?” “都好,都好。”老太太笑着应着,将媳妇安氏和孙女宫若楠撇在身后,拉着宫吟飞的手往外走,小声的说:“你这个媳妇啊,挑得不错,我喜欢。”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老人家的任性,叫宫吟飞哑然失笑。 得了老太太的肯定,那许娡将来在宫家的日子就会好过一半,至于另一半……宫吟飞不由看向身后的母亲安氏。 老太太还不知道下午点戏的事情,但她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孙儿的心事,拍拍胸脯,向他保证道:“你母亲那边不用担心,有我呢!” 宫吟飞听了有如吃下一颗定心丸,当即讨好笑道:“有老祖宗护着,孙儿想不放心都难。” 因为与许明的协定,宫吟飞要确保许娡在宫家不能受半点委屈。万一叫许明知道自己的心肝宝贝在宫家过得不自在,接了回去,他找谁要钱去! 出了护国公府的大门,四人分坐两辆马车,老太太和太夫人一辆,宫吟飞和宫若楠坐后面的一辆。 二人一上车,宫吟飞就见宫若楠朝他挤眉弄眼的,不觉好笑:“你吃错药了?” 宫若楠“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故作嗔怪道:“二哥哥,以往看你对那些姨娘们爱搭不理的,没想到竟是对嫂子情有独钟,呵护备至,连母亲的喜好都一并告与她知道,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要嫉妒了呢。” 宫吟飞听得云里雾里:“母亲的喜好?” 宫若楠大眼萌萌地点头:“是啊,嫂子连母亲喜欢看《重生记》这种稀罕事都知道,难道不是二哥哥事先告诉嫂子的?” 宫吟飞身为男子,除了夜里睡觉,白天几乎都待在外院的书房,哪里会对后院女人们的喜好上心。 但闻宫若楠所言,不由一愣,但瞬间回转过来,面色如常,嘴角含笑地模了模宫若楠的头:“就属你是个鬼灵精。”说话模棱两可,并不点破,只含糊着应答。 宫若楠却只当他是承认了,靠着宫吟飞的肩头,越发撒起娇来:“嫂子还没进门,二哥哥就这样偏帮着,若是进了门,哥哥还不知道要怎样疼惜呢!” 宫吟飞由她靠着,开了几句玩笑,也就到了家。 并不曾回内院,而是依旧在外书房歇着。 见丹青已经回来,随口问了几句许宅的情况,便继续拿了《左传》翻看。 看了几页,见丹青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知他有话要讲。 039:嫁前 “有什么话想说?”宫吟飞一副不以为意的口吻问他。 丹青事先已揣度再三,闻听宫吟飞问起,肃然拱手道:“侯爷,离婚期不过六七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副劝他回头是岸的口气。 宫吟飞轻轻摇头苦笑,随手翻了一页书:“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纠结。” 丹青听了就有些气不过,侧过脸去:“侯爷不觉得牺牲太大了些吗?”。 宫吟飞放下手里的书,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牺牲?我不娶她,姐姐也会让我娶别人,既如此,不如娶个相熟的还好些。所以啊,你还要看开一些……” 丹青却不认同:“若是不能娶个自己喜欢的,不如一个人过的潇洒。” 宫吟飞但笑不语,他自然也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但生在侯门世家,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总不能什么好事都叫\无\错\小说.(wc)(xiaoshuo)你摊上了,享受富贵之余,总要相对牺牲些什么吧。 次日,便是四月初一。 因日子定得仓促,好多东西都预备不齐,例如许家订的五幅苏绣和两百匹杭绸,都是耗时耗力的活计,一时半刻做不出成品,只得慢慢等做出来再说。 好在京城繁华,卖什么的都有,只要有银子,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 许明花重金买了些他看得上眼的给许娡陪嫁,至于苏绣和杭绸,京城倒是也有卖的,但是工艺和品质却是市面货,他看不上眼,故没有采买。 宫许两家日夜忙碌,宫家主要是粉饰新房。 宫府,也作永宁侯府,至今尚未分家,各房均住在府内。 因人口众多,面积是许宅的两倍。 府中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不胜枚举。 其中,属老太太的院落最大,太夫人与宫吟飞的次之。 长房宫吟长因是庶出,只在正院后分得一座三进院落。 妹妹宫若楠则在老太太后面住了座二进带阁楼的小院。 因这府邸是皇上命工部在他家原有的基础上翻盖扩建的,算是赏给永宁侯的,故此永宁侯的院落处在中路正院——一座四进的院落。 老太太住的是西路上一座五进院落,太夫人是在东路上的四进院落。 另外,在东路后面还有一处跨院,目前用来安置宫吟飞的几位姨娘。 虽人员繁多,却是在一个府邸里装着,另有一座打通的府邸暂且空着,只叫了些陪房去看房子,家里人都叫那边作东府。 老太太本想命人将东府收拾出来,奈何时间仓促,宫吟飞又不允,方才作罢。 宫吟飞选的新房还是他的中路正院,因为才兴建不久,他又不常进去居住,里面的东西几乎是新的,不用再另外堂,只须换上大红的被褥,再将房间装饰得喜庆些即可。 待许家的嫁妆准备完,已是四月初四。 吃过晚饭,许明叫许娡叫到了房里,将嫁妆的礼单递给许娡。 何氏在一旁解释:“娡儿别多心,只是叫你心中有数,不至于叫丫鬟婆子陪房们诓了去。” 许娡点头表示理解:“女儿也是这样想的,正想要一份,还是爹娘想的周到。” 许明赞许的点点头,忽而面色一转,稍有愧色道:“娡儿恐怕不知,为父此番将你嫁与宫家,其实还有另一层打算。” 许娡听了心中一跳,难道是要跟她坦白了吗?面上依旧是和婉如常,柔声问许明:“什么打算?” “就是……”许明还在挣扎,“就是……” 何氏不露声色地握住许明的手,对许娡和蔼说道:“没什么,你爹不过是想让你多帮着许家的仕途,叫你在侯爷面前为你哥哥多多美言几句。” 许明听了,一脸诧异地看向何氏,见何氏偷偷递了个“算了”了的眼神给他,只好低头不语。 许娡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失望,不明白为什么何氏要阻止许明告诉她真相。 如此听来,倒像是许家高攀了宫家。 但许娡认为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 告别了父母,许娡由小白和小青陪着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路上,许娡都是闷闷不乐。一是因为不知道许明和宫吟飞之间的协定,二则是因为即将要嫁作人妇,心中多有或期待,或茫然,或害怕的感觉,种种感觉混合到一块,心中就颇为烦乱。 才一到院门口,就有二等的小丫头出来福身说二小姐来了。 许婕?许娡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小丫头摇头:“不知道,不过二小姐拿了个大包袱来。” 许娡见她手里比量着,大概一床被那么大,再联想自己后天出嫁,心中已是了然。 进了房门,直接拐进西次间的宴息处,果见许婕在小杌子上坐着,身后的彩霞手捧包袱立在她身后。 “妹妹你来了。”许娡解了披风,交给小青。 又由小白服侍着解下腰封,月兑了衣裳,换了家常的净面褙子。 许婕一见许娡回来,起身向她福礼:“姐姐。” “嗯。”许娡洗了手,在靠窗处的罗汉床上坐下,喝了口茶,“妹妹来找我什么事?” 许婕客气地接过小青递来的茶杯,说道:“后日便是姐姐出阁的大喜日子,做妹妹的没什么可送,特地绣了床被面,希望姐姐别嫌弃。” 许娡稍一挑眉,还真叫她猜着了。所以也没有惊讶,给小白递了个眼神,小白便将彩霞手里的包袱接过来。 “如此,便多谢妹妹了。”许娡笑着说道。 许婕虽知许娡脾性,但见她表情淡淡的,多少有些讪讪的,又闲聊了几句便回去了。 许娡这才叫小白将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床大红色绣金鸳鸯的被面,绣工精良,栩栩如生,竟丝毫不输给绣坊里的绣娘们。 许娡念她用心良苦,便叫小白细心收在箱笼里,后天一起随嫁妆带走。 屋里面凡是她的东西,除了衣裳,几乎都装进箱笼里了,整整装满八个箱笼。其中一个箱笼上了两道锁,那是她这些年挣得体己银子,除了珍宝古玩,能变现的都换成银票了,所以不占地方。 ------------------------------------------------------ 明天娡儿就要出嫁了,小伙伴们期不期待啊? 044:诊治 花影会些功夫,倒不觉慌张,抬头间见宫家老太太进来,忙道了声:“老太太。” 老太太上了年纪,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受了惊吓,太夫人看她时,只觉得她疲惫苍老许多,赶紧抹了眼泪,迎上去道:“老祖宗,您怎么进来了,屋里血腥,您到外屋歇着吧。” “不要管我。”老太太拄着拐杖摆手道:“你只管忙你的,孙媳妇要紧。” 太夫人无奈,只得让老太太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又命大丫鬟宝琴好生照看。 这时候,太夫人的丫鬟四儿急忙撩帘进来:“老太太,太夫人,王太医来了。” “快请!”老太太和太夫人均是迫切不已。 王太医进来的时候,花影和紫烟已将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两侧的床帐放下,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 王太医进门并不敢乱看,@无@错@小说.wcxiaoshuo提着药箱,躬身垂首先向两位女主人行礼:“问老太**,问太夫人安。” 老太太赶紧抬手:“不拘这些礼节,救人要紧。” “是。”王太医这才由小青引着到了床边。 王太医今年四十多岁,宫家见他为人耿直且医术高明,便向皇上举荐他进入太医院。 做了太医院院判之后,王太医更是勤勤恳恳,深得贤德贵妃的器重。 宫家对他的恩情,他一直无以为报,如今侯夫人受伤,自是倾尽所学,竭尽全力保侯夫人无恙。 床帐外只露出许娡一截苍白无力的皓腕,小青将手绢搭在她的手腕上,请王太医诊治。 王太医半跪在床边,目不斜视,为其诊脉。 发现许娡的脉搏比一般姑娘家的脉搏还要强劲有力,不觉奇怪。但眼下,人就昏迷在床上,也不好说她一点事情没有,只道她比平常人结实一些。 然后,小青在外,花影在内,王太医在她两人的帮助下,里应外合将许娡的伤口处理好。 王太医吁了口气,来到老太太跟前,拱手道:“……请老太太和太夫人放心,侯夫人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外伤,休息一段时间,定时换药方可痊愈。”他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紫金色的小瓶,“这个是苗国进贡的舒痕膏,祛疤有奇效,待侯夫人伤口结痂时便可使用。用之前先将伤口热敷,一回只用小指指甲的量就够了。” “阿弥陀佛!”老太太双手合十向天,“祖宗保佑,孙媳妇没事就好。” “只是还有一件……”王太医欲言又止。 “王太医有什么只管说。”老太太笑道。 王太医这才道:“因侯夫人伤及关节,所以伤愈之前,最好不要剧烈的活动才好……” 屋子里不乏几个年轻丫鬟,一听之下全都红了脸。 老太太恍然大笑:“好的,好的,老身谨记了。”随后吩咐太夫人,“这些日子先叫他们两个分房睡吧。” 太夫人蹲身应是。 送走了王太医,宫吟飞也回来了。 “皇上怎样了?贵妃和太子呢?”老太太急忙下炕来问。 “都没事。”宫吟飞搀扶老太太重新坐到临窗的大炕上,“老祖宗请放心,皇上没什么事,就是姐姐和太子受了些惊吓,已经由锦衣卫护送回宫了,外面的宾客也都送走了。”他说着,又看向了太夫人,也让她放心。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念了一声佛。 太夫人却问:“你可知是哪里的刺客?” 宫吟飞蹙眉,沉吟了片刻,说道:“活捉的刺客已经全部服毒自尽了。” 众人便是一阵沉默。 宫吟飞便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拔步床上:“王太医怎么说?”他边问边走过去,将床帐撩开一条缝,见许娡面无血色,四肢无力地摊在床上昏睡,额头微微有汗。 花影便在床上跪着行礼,将刚刚王太医说的话复述给他听,最后一句却是没有说。 宫吟飞听了点头,吩咐道:“你们小心伺候着。” 花影等人纷纷应是。 老太太就给太夫人递了个眼神。 太夫人会意,便拉着宫吟飞的手走去外间:“你啊,这些日子还是在书房睡吧,媳妇有伤在身……” 宫吟飞毕竟已经二十五岁了,太夫人的话一听就明白,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拱手道:“我知道了,我待会还要去趟许家,后院的事情就交给娘了,对了,用把大嫂叫来帮您吗?”。 “不用叫她。”太夫人摆摆手,“你祖母怕吵,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好,我这就去了。”说着,宫吟飞提袍出了新房。 丹青依旧在二门外等候,见宫吟飞出来,忙凑上去小声说道:“侯爷,刺客所服之毒是孔雀胆,只有苗国才有,但他们所使用的弓弩却是黎国制造。”意思是说幕后主使故意混淆视听,为的就是叫他们查不出来。 宫吟飞负手停了一停,摆手道:“先不管了,随我去趟许家。” 丹青怔了怔,方才应是,忙去叫了宫吟飞的小厮乘风和止水预备马车。 待宫吟飞上了马车,丹青便径自上马随行在侧。 宫吟飞见他的马儿时不时的靠近窗口,便知他有话要说。 “想知道什么?”他问。 丹青想了想,还是决定压低声音小声问道:“许姑娘……”刚一开口,方觉这个称呼不妥,逐又改口,“夫人她……没什么事吧?” 却不想宫吟飞低声反问:“她死了岂不正合你的意?”语气带了三分调侃。 但丹青不擅玩笑,只当宫吟飞在生他的气,又是懊恼又是惭愧,低头赔罪道:“之前是属下错看了夫人,待夫人伤势痊愈,属下定当向她负荆请罪。” 宫吟飞不由笑道:“负荆请罪倒不必,你今后别再对她板着个脸就行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怀疑过她,你你说过,女杀手的身手没个十几年是练不成的,她如今刚满十六,难道许明从小就教她舞刀弄枪不成?且我刚刚见她掌心并没有像习武之人一样的老茧……” “侯爷。”丹青抱拳道:“属下只说是错看了夫人的人品,但并不否认她会武功。并不是所有习武之人的手都会起茧,主要要看那人的兵器而定。例如之前的女杀手,用的是飞镖一类的暗器,讲求的是力道与眼力,不需要拿刀持剑,手心自然不会起茧。” 宫吟飞不会武功,自然不懂这些,但并不代表他不信丹青的话。 可是他又想不通许明将自己的女儿锻炼成女杀手的理由,以及让她女儿暗杀自己的目的,只好说道:“至少她到现在还没伤过我。” 这是实话! 他想,如果许明真让许娡杀他的话,她可以动手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既然迟迟不肯动手,暂且先不考虑这些,眼下主要还是想想该怎么向岳丈岳母交待才是主要。 马车停在了许宅的大门口。 因许明念下人近段时间操劳忙碌,待送亲之后,便叫下人们放假半日,并派发了红包、喜酒喜糖等犒劳他们。 见门口来了一辆考究的马车,一个醉蒙蒙的门子上前,口无遮拦道:“哪家不知好歹的,深更半夜还来讨人嫌,快滚开滚开!”可惜话音未落,就被丹青射了一针。 那门子顿时疼得哇哇大叫,抱着小腿在地上直打滚:“谁打老子!谁打老子!快来人呐!有人要杀老子!” 门里一个小厮听到声音探出半个脑袋,一副十七八岁的模样,眼睛滴溜乱转,一看就是个机灵鬼。 他见门子叫嚣,急忙跑出来看,这才注意到门外停了一辆马车,待他仔细一看,只见马车四角挂的灯笼上赫然一个“宫”字,不禁吓得一个趔趄,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小的不知是侯爷到访,侯爷饶命,小的这就进去通报。”嘴上说着,却是不敢起身。 “还不快去!”丹青厉声道。 “是是是。”小厮这才忙不迭的爬起身来,连滚带爬地进了大门,直接去找许明。 不多时,许明领着何氏和许世杰匆忙赶来,她们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新婚之夜,新郎不去洞房反而到岳丈家来,准没好事。 果然,就见宫吟飞从马车上下来,开口便道:“娡儿受伤了。” “什么!”许明和许世杰惊呼一声。 再看何氏,趔趄了两下,当即昏厥过去。 许明眼中顿时含了泪水,不由分说,忙叫来马车,对宫吟飞道:“快带我去看看。” 谁知何氏这时候又清醒过来,抓住许明不放:“带我一起去。” 许明怕她一个妇道人家,到了人家之后哭哭啼啼不成体统,但见她执意不肯松手,只得妥协:“好吧。”转而吩咐许世杰:“杰儿,照看好你母亲。” “是。”许世杰眉头紧蹙。 三人上了马车,随宫吟飞的马车一起到了位于桃花里的永宁侯府。 宫家的总管家杨福全,带着宫吟飞的两个小厮乘风和止水在门外等候多时,见宫吟飞的马车后面跟了一辆高大马车,便知是许家的,忙给乘风使了个眼色:“快去告诉太夫人。” 这乘风也是个机灵的,忙拱手应“是”。 045:探望 046:敬茶 许明浑身一哆嗦,忙咽了口口水,但见天色确实很晚了,只得告辞。 宫吟飞虚留了几句,便起身相送,一直到宫府大门。 外伤最怕伤口感染,尤其是头一夜,所以花影、紫烟、小白和小青这一夜都不曾安睡,四人轮流照看许娡,门口也有婆子轮班守候。 许娡夜里起过两起,一次要茶,一次小解。也发热过两次,但温度都不高,用冷帕子敷一敷也就退烧了。 昏昏沉沉中睡了一宿,待天亮时,便再睡不着。 到底是操练过的,底子好,身体素质强于常人。加上她受伤的位置,看似吓人,实则并未伤及要害,补补血气也就完了。 许娡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傻到为了洗白自己连命都不要,从弩箭的力道与贯穿骨肉的角度,她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不过好久没这么疼:无:错:小说.wcxiaoshuo过倒是真的。 前世的她,受刑也算训练的一门课程,什么老虎凳,什么插针,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今生有幸做了许家的大小姐,家人宝贝似的疼她宠她,连骂都不曾骂过,更别说是受罚了。 渐渐的,她也就忘了曾经所经历的痛苦,安心做她的许家大小姐。偶尔杀几个人,赚点外快那也是全凭她高兴,喜欢就接,不喜欢也奈何不了她。 直到在宫吟飞这栽了跟头。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许娡虽不怕栽跟头,但她有她的原则——事不过三。 她可以忍受自己失败一次,两次,但绝不能有第三次。 这是她的底线。 接连在宫吟飞面前受挫这件事情,对一个曾经骄傲的无往不利的超级女特工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打击,以至于让她断了做杀手的念头。 就这种水平,还哪有脸做杀手! 若事情传出去,让她今后在杀手界怎么混? 反正她这辈子总要嫁人的,不如就此隐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好宫吟飞来提亲,与其嫁给那些暴发户,不如弄个诰命夫人当当。一来可以光耀门楣,为许家仕途做贡献,二来她自己也可以坐享荣华,岂不悠哉! “夫人,您醒了?”花影就坐在床边,靠着床柱眯着,听到动静忙睁开眼睛。 许娡刚刚已将房内情景看过一遍,见小白和小青坐在对面临窗的大炕上,手肘支在炕桌上打盹。 还有个陌生的丫头坐在一进门左手边的玫瑰椅上打瞌睡。 而眼前这位,许娡认得,正是上次去护国公府时,宫吟飞特派给她的,会些功夫的丫鬟花影。 许娡本想起身看看时间,不想扯动伤口,猛然咳了几声。 听到咳嗽声,屋里的几个丫头立时惊醒。 小白赶紧扑到床前,握着许娡的手问:“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许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花影劝她别动,但她不肯听。 这点痛搁在前世,算得了什么! 稍微缓了缓,一咬牙,还是坐了起来,却是不敢再动,问小白:“现在什么时辰。” 小白看了眼炕柜上摆放的自鸣钟:“已经卯时三刻了。” “还好,还好……”许娡自言自语。 花影在一旁看许娡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事情,便问道:“夫人要做什么?可以交给我们去办。”随即叫来紫烟,介绍给许娡,“她叫紫烟,我叫花影,还有您陪嫁过来的小白、小青、珍珠和珊瑚,我们六个都是屋里的丫鬟。有什么事**人只管吩咐。”但是她和紫烟是屋里的大丫鬟,而小白、小青、珍珠、珊瑚只能算作屋里的二等丫鬟这件事情却没有说。 “……还有院子里的丫头蕊心和巧玲,婆子航妈妈和程妈妈。程妈妈是夫人娘家带过来的,还有陪房胡炳泉家的和寇振兴家的……”将正院里一众奴仆道了个遍。 许娡倒是佩服花影的记忆力,只一天不到的功夫,便将许家的人员记得滚瓜烂熟,不愧是宫吟飞器重的。 不禁重新打量起花影来。十六七岁的年纪,中等的身量,模样不及小白漂亮,也不如小青讨喜,更没有紫烟的秀气,是那种搁在人堆就找不见的类型。 这样一个平庸的女孩,若不是有可取之处,怕是难入宫吟飞的眼吧? 但作为夫妻房里的丫鬟,以她这副模样,女主人倒也放心。 许娡又不禁看向了跪在床边的小白,柳叶眉,樱桃口,一副小家碧玉,楚楚可人的模样,倘若叫她换身小姐的装扮,怕是比许娡还要名正言顺。 小白本姓葛,跟小青和许家三爷许世勋的丫头小可和小爱是一同被买进许家来的。 是许娡随口给起的名字,只求顺口好记。 她们四个原本都是给许娡使的,许娡正愁闲人太多出行不便,刚好许世勋出生需要几个丫头服侍,便将小可和小爱打发到他那里。 按姜国婚俗,新婚第二天早起要向公婆敬茶认亲。 许娡心里想的就是这件事情。 虽如今还是完璧之身,但到底是拜过堂的,是太后赐婚,宫家明媒正娶的媳妇。 “……不是说,要敬茶认亲?”她也不确定侯门是否跟寻常百姓家的规矩一样,她也只是看大哥许世清娶媳妇时是这么个步骤。 花影了然一笑:“原来夫人在担心这件事情。确有敬茶认亲这一说,不过夫人有伤在身,老太太和太夫人交待过了,要等夫人伤好之后再认不迟。”说着犹豫了一下,“倒是几位姨娘想要来探望夫人……” 妾室给正室敬茶,这也是姜国婚俗之一。 若换做其他事情,花影随便打发一声也就完了,偏偏是这件事情。夫人如今这副病弱弱的样子,若她自作主张放姨娘们进来,怕惹得夫人不高兴。但若直接打发回去,又怕姨娘们多心,以为是夫人故意给脸色她们。 总之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不敢揽。 许娡倒是很想见见宫吟飞的姨娘们,不过不是现在:“叫她们酉初再来吧。”她一个新过门的媳妇,虽是永宁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但她上头好歹还有太夫人,太夫人之上还有老太太,她一个晚辈,不先给婆婆,太婆婆敬茶,反而叫姨娘们给她敬茶,这不叫拿大叫什么? “酉初……”花影好意提醒她道:“酉初是吃晚饭的时间……”抬头间,却见许娡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便不再多言,回头命紫烟出去传话,“……按夫人的意思,叫姨娘们酉初来见。” 许娡这边已掀了被子,吩咐小白道:“服侍我沐浴更衣,我要去向老祖宗和太夫人请安。” 她昨天虽昏迷不醒,但神识清明,王太医的话,许家来人,她都知道。 既然太医都说她没什么事,她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叫人看了未免不像话。 再说她也不希望给别人娇贵的印象。 适当的锻炼也有助于伤口愈合。 思及种种,许娡便打定了主意要去见宫家老太太和太夫人。 小心沐浴之后,又重新帮许娡换了药,包扎好。 小白将衣柜打开,让许娡自己挑。 既嫁作人妇,就不能再穿姑娘时候的衣服,所以整整一柜子衣服都是新作的。 颜色由浅至深,整齐规则地排列着,单褙子就有三十多件! 这还只是当季的衣服,若将整年的衣服加起来,数百件不止。 “嗯……”许娡在衣柜前溜了一趟,“就那件妃红的吧。” “小姐……啊不,是夫人。”小白改了口,却是不理解许娡的用意,“夫人是正室,为什么不挑件大红的?” 许娡白了她一眼,像是在说“笨蛋,这还用问吗?”…… 但她是不会告诉小白这么做是为了在长辈面前放低姿态,只是说道:“妃红色显得气色好。” 小白虽不解其意,但眼下许娡面无血色,而妃红色确实比大红更衬肤色。于是将她所指的那件款式中规中矩的妃红色妆花褙子取下来,为许娡穿好。 再配上橘红色的胭脂,果然衬得一副好气色。 不过接下来,小白却犯了难,她不会梳妇人髻。 “我来吧。”紫烟这时候走过来,笑着接过小白手里的黄杨木梳。 花影也跟过来解释:“紫烟原是大小姐房里的,很会梳头。” 她口中的大小姐,就是贤德贵妃宫若雪。 “夫人想梳个什么式样的?”紫烟笑看镜中的许娡,竟是一副“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会梳”的表情。 倒叫许娡没了主意:“随便吧,不拘什么式样。” 紫烟便将许娡的头发披散开来,从镜子里打量着许娡的脸盘,试着绾了一下,灵光一闪道:“不如梳个芙蓉髻吧。” 芙蓉虽不及牡丹富贵,却多了几分婉约与灵秀。 正合许娡心意:“就芙蓉髻吧。” 待一切妆扮停当,房门口传来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侯爷来啦!” 众人忙起身迎出去,这是之前跟宫里王妈妈学的规矩,许娡虽不屑,却都记得。 许娡走到东次间时,宫吟飞已经进来,见许娡不但下床走动,更是精心打扮一番,显然是要出去的样子,不由一怔:“肩上的伤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 那可是贯穿伤,哪能睡一觉就好。 许娡就笑:“虽然还没好,但不耽误我吃饭走路,给老祖宗和太夫人请安。侯爷这是打哪来?” ----------------------------------------------------------------- 昨天看到有小伙伴在评论区里留言召唤加更啦,不过还不够哦,要集齐5个小伙伴的召唤才可以,哇咔咔~ 047:早饭 宫吟飞一身家常穿的半新不旧的月白色素面直裰,随手提袍坐在东次间临窗的小炕上。 东次间不必卧室宽敞,东西是门,南边临窗一溜小炕,炕上横设炕桌,平时都是丫鬟们在这坐着;北边是一张黑漆万字不断头的罗汉床,床上铺了一张姜黄底子鸭卵青镶边的软垫,垫上摆有一张小几,几上放着一套汝窑茶具;当中空地上铺着猩红地毯,若有家宴也可在此摆设圆桌和锦杌。 见宫吟飞在小炕上坐了,许娡便坐到他对面的罗汉床上。 “我从外书房来,正要到老太太那吃早饭。”宫吟飞说着,就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不过时间还早,所以我先来看看你。” 许娡挑眉,他是想告诉自己,是因为嫌早才来她这里的吗?赶紧起身揖了一礼:“多谢侯爷关心,我也正要去向老祖宗和太夫人请安去呢。” {无}错{小}说.wcxiaoshuo按王妈妈教的规矩,她要自称“妾身”的,但她不理解——明明是“妻”,干嘛要谦称“妾”? 她偏不从! 好在宫吟飞私下里对这些繁文缛节也不甚看重,只要在外不出差错便好。 于是淡笑道:“你如今伤势未愈,可以免去这些俗礼,待你伤好了再请安不迟。” 那怎么行!晚上还要会会你的一众小妾们呢! 许娡面上笑得和蔼谦恭:“老太太和太夫人免我的礼,是她们宽厚,但我明明可以走动却不去行礼,那就是我不识好歹了。而且,我这么做也只是想给几位姨娘做个表率,毕竟她们也要敬我不是?”言外之意,怕姨娘们有样学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宫吟飞还能说什么?他不禁再次打量了一下许娡,两弯青黛罥烟眉,一张清丽芙蓉面;不再是薄施粉黛的女儿家,而是妆容精致,娇俏柔媚的少妇装扮,却是比之前更多了几分韵味,不免心中一动。 佯装若无其事收回视线,宫吟飞接过茶盅啜了一口:“既然如此,你就跟我一同去吧。” 之后便是一阵相对无言。 直到茶过半盏,宫吟飞再次掏出怀表看时:“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许娡没有怀表,不知道他口中“差不多”具体指的是什么时候。恰巧花影从里间出来,趁她撩帘时,许娡往里间炕上的自鸣钟看了一眼,正好是七点钟。 也就是说,老太太是辰时初吃早饭,她便默默记下了。 宫吟飞在前,许娡落后他半步,身后跟着花影、紫烟、小白、小青四个,一行人出了正院往东,穿过一条夹道,可见一溜灰瓦雪白的粉墙。 宫吟飞领着许娡由东南角的月亮门进入,便是一处小花园。 花园虽小,但胜在精巧。池塘、假山、凉亭、石桌应有尽有,都恰到好处地分布在小花园中,既合理的利用了空间,又不显得拥挤,叫人无不赞叹。 花园过去,再往东便是一道小门。 原来这并不是老太太院子的正门,宫吟飞这一路都是带许娡抄小路走的。 实际上,老太太的五进院子跟许娡住的正院是并列的,从正院正门出去,向右直走,再从老太太院子的正门进去也是一样的。 但今日宫吟飞却是从东南角进去,斜穿花园,从小门进去之后直接便是老太太的第三进院子,既便捷,又免去乘坐小车小轿往来各院的麻烦。 这倒是合了许娡的心意。 一路上,不停有丫鬟婆子向宫吟飞和许娡二人行礼。 冷不丁被称作“夫人”还真有些不习惯,看来许娡要尽快适应这个称呼。 老太太的院子跟正院大体相同,不过是比正院多了一进院子作为老太太的佛堂。 穿过花厅,便是第四进院子,老太太的正房。 迎面见两个穿红着绿的丫头满脸是笑走过来:“老太太听说夫人也来了,正要我们去迎,可巧都进来了。” 宫吟飞淡淡“嗯”了一声,转头看向许娡。 许娡却是心中讶然,老太太听说?听谁说的?从她出来到这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通风报信”了?还真是迅速。 花影见许娡不言语,只当是她不认得她们,忙上面福了一礼:“宝琴姐姐,宝棋姐姐。” 正是老太太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宝琴和宝棋。 许娡就势恍然一笑:“有劳二位了。” 宝琴和宝棋落落大方给宫吟飞和许娡行了礼,便打帘请二人进去:“侯爷、夫人,里边请。” 许娡便随宫吟飞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许家原本就是穷尽极奢,许娡也看惯了奇珍异宝,但见此房中一应摆设,仍觉大开眼界。或是拢纱罩幔,或是销金嵌玉,就连脚下地砖都是碧绿凿花,光可鉴人。 就见堂中一座玻璃绘百寿的座屏,座屏两旁的高几上摆着琦寿长春白石盆景,座屏前一张福寿不断纹的坐榻,坐榻上铺着石青色金钱蟒大条褥,一位双鬓染白,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正坐其上,与身旁七八个男女老少有说有笑,许娡认得的只有太夫人和宫若楠。 宫吟飞与许娡上前给老太太请安。 许娡因是新妇,理应跪下磕头的。 膝盖还没着地,忙有一个年轻美妇上前扶了她一把:“老祖宗和母亲最是心疼媳妇的,弟妹今日有伤在身,就别跪了吧?”说着却是看向了老太太和太夫人。 老太太自然称是,又赞这美妇是个懂事的。 太夫人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如此,既迎合了老太太和太夫人,又讨好了许娡,叫许娡不由细细打量起身边这个美妇来。 丰腴的身段,白皙的圆脸,眉眼间盛满笑意,看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叫人心生好感。 老太太就在一旁说:“这是你大嫂子。” 原来是长房宫吟长的媳妇杜氏,许娡忙侧身一礼。 “呦,可不敢当,弟妹快起来。”杜氏赶紧虚扶她一把。 “好啦好啦,都是自家人,先吃饭再认亲也是一样的。”老太太说着起身,由宝琴和宝棋搀扶着到了东次间,坐在主位上招手,“都站着干嘛?快过来,吃饭。” 堂中众人这才鱼贯而入进了东次间,因为府中永宁侯最大,所以宫吟飞坐到了老祖宗的右手边,许娡挨着宫吟飞坐着。 太夫人则坐在老太太的左手边,然后是宫吟长、杜氏等人。 待众人就坐,宝琴和宝棋便传了早饭进来。 热菜有素锦虾仁、杏仁豆腐、蒜茸时蔬和腰果芹心。 酱菜有麻辣乳瓜片、酱小椒、甜酱姜牙和酱甘螺。 主食是红豆粥、小米粥、肉末烧饼和豆沙卷。 还有一碗火腿鲜笋汤。 饭后还有一品香茗,是洞庭碧螺春。 —————————————————————————————— 今天将039章中长房宫吟长的住处稍作改动,不耽误阅读。 052:进宫 第二天清早,许娡被叫起来的时候,赵姨娘已经回房了。 小白描述赵姨娘临走时的样子,只用了“失魂落魄”四个字。 见四下无人,只有小白一人在房里为她梳头,许娡冷笑一声:“那是因为昨晚她要杀我,被我制服了而已。” “什么!”小白惊呼一声,险些扔掉手里的木梳,忙压低声音道:“那她岂不是知道夫人会功夫?” “是知道了。”许娡不以为意地摆弄着妆台上的珠钗,“不过我跟她约定好,她不说我会功夫的事,我也不说她刺杀我的事,她答应了。” “夫人也信?”小白斜眼看着许娡。 “信不信又如何?”许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随手拿了支象征品级的珠花往头上比量,“除非她自己不要命了。” 小白听了点点头,确实,隐瞒身手与刺杀夫+无+错+小说+3w.+wcxiaoshuo人比起来,确实是后者罪名更大一些。 她谅这个赵姨娘也没骨气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侯爷知道夫人隐瞒她会武功的事……小白的手不禁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许娡从镜子里头看身后的小白。 小白怕被许娡看穿了心思,忙把梳子放下:“没事,我去看看紫烟怎么还不进来。” 不一会,紫烟撩帘进来:“……老太太叫了我去,知道夫人上午要进宫谢恩,下午还要回门,就不用过她那边请安了,怕您累着。” “多走几步路而已,有什么累的。”许娡笑着将妆台上的黄杨木梳子递给了紫烟,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临走前一定要向老太太和太夫人打声招呼。 紫烟接过木梳,开始为许娡盘髻——因为被封了一品的诰命,所以要按品大妆。 许娡是第一次把头发梳得那么高,又是戴那么重的金冠,插了那么多的珠花,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颈椎都要被压断了。 妆扮妥当之后,许娡到底还是去了老太太那里,向老太太和太夫人请了安,喝了半碗粥才出的门。 因进皇宫内苑只许带一个丫头,故许娡只带了花影一人。 在二门处与宫吟飞汇合,二人见面只是彼此点了点头,便各自入了自己的轿子,一前一后出了宫府大门。 二人的轿子在后、宫门外停了一会,许娡不曾出轿,只闻得宫吟飞在窗边说道:“到了里边别害怕,别紧张,自有嬷嬷和宫女指引,我就在这里等你。”算是交待完毕。 之后,许娡的轿子又重新被抬起来,跟着小太监进到内宫,直到未央宫门口方停下。 许娡由花影搀扶着出了轿子。 早有几个指引的嬷嬷和宫女在门口等候,见许娡来了,纷纷屈膝行礼:“给侯夫人请安。” 许娡点头还礼,由她们引至未央宫主殿,只见金碧辉煌,琉璃照耀。 至殿门口时,又有两个宫女来迎:“贵妃娘娘已在殿内等候多时了。”正是宫若雪身边最得力了两个宫女,月莺和画眉。 许娡再次还礼,步入殿内。 迎面便见宫若雪坐于大殿之中,主位之上,端庄高雅,雍容尊贵。 许娡又向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俯首叩拜:“臣妾拜见贵妃娘娘。” “快免!”宫若雪右手轻抬,忙有小宫女上前搀扶。 许娡再拜:“谢贵妃娘娘。”又诚恳地表达了受封的谢意,方才起身。 “赐座。”宫若雪道。 许娡又是一礼,便坐在宫女搬来的锦杌上。 “伤可好些了?”宫若雪关心地问。 “托贵妃娘娘洪福,已无大碍了。” 许娡每说一句话,都要起身行礼,再坐下,再行礼。 如此一来,话没说几句,许娡的腿倒是酸软了。 正想着寻个什么理由离开,忽闻殿外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奴才给丽妃请安。” 然后就听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贵妃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穿了一身锦衣华服,身材曼妙的女人便提裙走了进来。 她见到许娡,表情先是一僵,又瞬间化开:“呦!可不巧,姐姐这里有客人。” 许娡赶紧起身屈膝行礼:“见过丽妃娘娘。” “妹妹快起来。”丽妃虚扶了她一把,将她上下打量着,“真是漂亮,这一定就是侯爷新娶的夫人吧?”说着,将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宫若雪。 “正是呢。”宫若雪倒是一点不谦虚,又问,“妹妹这是刚从皇后那回来?” 丽妃眸光一转:“是呀,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姐姐。” 许娡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吐槽丽妃这个老女人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恶心,但谁让宫若雪年纪轻轻就晋为贵妃了呢。 许娡是知道这个丽妃的,宫吟飞给她的画册里就有她。 丽妃今年三十六岁,是五皇子的生母。虽母凭子贵坐稳了妃位,但若想在这深宫内苑活得长久,还是要找个靠山才行。 如今这后、宫里头,明着就有两派——皇后和贵妃。而丽妃却是选择投靠皇后一派,所以,她和贵妃宫若雪只能算是貌合神离的关系。 听了一堆虚情假意的话,许娡见丽妃终于要走了,便也起身告辞。 宫若雪知道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虚让了两次,便不再多留,却是对丽妃道:“替我送送侯夫人。” 丽妃心里骂了一句,表面上却也只能屈膝应是,笑着送许娡出了未央宫。 待到后、宫门外,便见宫吟飞所乘的轿子。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又停下。 宫吟飞来至轿前:“路程有些远,改换马车吧。” 许娡应了一声,又花影扶着出了轿门。 原来宫吟飞早已在宫门口备了马车。 夫妻同乘一辆马车回门,这才说得过去。 路上,宫吟飞不忘提醒道:“若岳丈岳母问起姨娘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们实情。”就是说,不要把他与姨娘之间还清清白白的事情告诉许明夫妇。 这是为什么! 对于女方的娘家来说,应该是好消息才是,为什么不能说? “是怕难堪?”许娡斜眼看他,难道是怕人说他不行?或是断袖之类的? 宫吟飞淡笑一声:“倒不是怕难堪,只是怕洗白了我的名声。” 这倒奇了!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嫌自己的名声不够坏? 许娡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宫吟飞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耸了耸肩膀,说道:“事出有因,只是现在不便讲给你听,待日后吧,你总有机会知道的。” 见他一副很高深莫测的表情,许娡便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053:回门 马车刚拐进定安巷时,就听许家的小厮喊:“侯爷和姑女乃女乃回来了!” 随着马车停在许家大门口,许明夫妇领着一家老小一齐出来迎接。 许明夫妇眼见着宫吟飞扶着许娡下马,彼此对视一眼,皆是眉眼带笑。 许娡却在人群之中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惊呼:“大哥!” 正是她的嫡亲大哥许世清。 许世清见了许娡,欣慰地点点头:“妹妹回来了。” 互相见礼之后,众人进了许宅,直奔后院正院——许明夫妇的院子。 入得花厅,何氏不忘关切许娡:“肩上的伤怎么样了?” 许娡如实答道:“虽未痊愈,却也不耽误行动。” 何氏这才放心。 按照姜国婚俗,新婚夫妇回门要向岳父母磕头。 (无)(错)小说3w.wcxiaoshuo于是宫吟飞便和许娡跪下来,向高堂之上的许明夫妇磕了三个头,方才落座。 许明笑得有牙没眼,怎么看他们怎么顺眼。 许世清在一旁吩咐小丫头上茶,然后坐在了宫吟飞和许娡的对面,许世杰最后挨着许世清坐了。 其余女眷则坐在里边的小厅。 许明客气道:“老太太和太夫人可好?” 宫吟飞彬彬有礼道:“都好,都好。” 许明就笑:“娡儿过去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宫吟飞看了许娡一眼,淡笑道:“二老放心,娡儿很讨老祖宗和母亲的喜欢。” 何氏知道他们还未圆房,所以只让许明挑些家常的话题活络气氛。 许世清兄弟在一旁陪着,适时地插上一句,逗大家笑笑。 何氏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招呼丫鬟摆饭。 宫吟飞和许娡自然跟许明夫妇坐一桌。 另外同桌的还有大哥许世清夫妇,许世杰、许婕和许世勋。 许娡拿起筷子,见坐在对面的大嫂孟氏,虽气色不错,但眼角眉梢尽是掩不住的失意,便知她是因为没生儿子才会这样,便关切道:“大嫂,小侄女还好吧?” 孟氏有些意外,不得不强颜欢笑小声道:“挺好的。” 许娡又问:“可取了名字?” 不等孟氏作答,一旁的许世清却道:“女孩子而已,不用特意取名字,就随口叫了‘春儿’。”因为是春天生的。 这是什么破名字?许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比不上宫吟飞婢女的名字呢。 原来许世清才是许家最重男轻女的一个。 许娡不由看向许明,还是爹好。 一时无话,气氛就有些尴尬。 宫吟飞在一旁注意到许娡的神情,心下了然,笑着对许世清道:“若大哥不嫌弃,我给小侄女起个名字吧?” 在座之人无不惊讶。 许世清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躬身一礼:“怎敢劳侯爷赐名。” 何氏忙拦着他:“诶!侯爷肯赐名,那是你姑娘的福气,还不谢谢侯爷?”随即又给孟氏递了个眼神。 孟氏会意,也起身向宫吟飞行礼:“那就多谢侯爷了。”然后拉了拉许世清的衣角,让他坐下。 宫吟飞笑着,一双大而长的眼睛转了转,有了主意:“淑媛的‘媛’字,如何?” “媛?”许娡忙趁热打铁,“这个名字好。媛,美女也。媛姐儿,媛姐儿,叫着也好听。” 孟氏明白许娡的心意,再次起身道谢:“……替媛姐谢侯爷和大姑女乃女乃了。” 许世清只得也站起身来:“多谢侯爷。” 待他说完,众人又没了动静。 许娡都忍不住想要封他为“冷场王”了。 许明忙举杯笑道:“来来来,大家喝一杯。” 众人忙举杯回应。 筵席才算正是开始。 宫吟飞先夹了一筷子菜给许娡:“多吃些。” 许娡便用一筷子虾仁回敬他,其实是不想欠他的,但在众人眼中却成了郎情妾意。 许明夫妇就在一旁挤眉弄眼。 孟氏在尾座看着,眼底不由流露出羡慕之意。 而许婕却是多出几分落寞,仿佛她到哪里都是配角。 席间,许娡得知许明五日后启程回津州,却是将许世杰和许婕留下来打理京城一应事务。 看来许世杰这次先行陪同许娡来京城是来对了。 终于不再是大哥许世清的影子,而是独当一面的许家二爷了。 许婕留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想为她在京里找个婆家,这样许家就算在京城彻底打开了局面。 饭后,何氏将许娡叫到房里:“侯爷的姨娘们……” 许娡拍拍何氏的手:“娘放心,宫府里的人都很和气,包括姨娘们,都很敬我。” 何氏最担心还是女儿是商贾的出身,怕被宫家嫌弃,但见许娡这么说,她也放心一半。 随手从身后抱出一个锦盒:“这是我给春婷的贺礼,你后天一并帮我带过去吧。” 许娡这几天太忙,竟然忘了宋春婷的婚礼就在后天,真是该死。 “好的,娘。”许娡接在手中,“我也该准备份厚礼送给她。” 之后娘俩又说了些体己的话,许娡便和宫吟飞打道回府。 回到宫府,二人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和太夫人刚吃过晚饭,在等他们。 “怎么不多坐一会?”老太太慈爱地看着许娡。 许娡没有说话,只笑着站到老太太身边。 宫吟飞站到另一边,跟老太太讲了这一天的见闻,老太太听了眉开眼笑。 太夫人便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忙了一天,快各自回去休息吧。” 二人这才退下。 到路口时,宫吟飞突然道:“听说,后天你的手帕交成亲?” 许娡看了眼花影,上前两步:“是后天,侯爷不许我去?” “这有什么去不得的。”宫吟飞笑笑,背手仰脸道:“要我陪你去吗?”。 “不必了。”许娡看他一副宛如恩赐的样子就讨厌,“侯爷慢走,我先回去了。” 宫吟飞接连几次在许娡面前吃瘪,恨的牙根直痒。可是一想到许明只是将前期款项给了自己,若不对许娡好点,后面的款项还没着落,便又有些着急。 花影在一旁看得想笑,上前对宫吟飞道:“夫人的脾气是拗了些,侯爷不妨学学人家死缠烂打的功夫,说不定能……” “叫我死缠烂打?”宫吟飞气得打断她的话,“我堂堂永宁侯,要什么女人没有?” 花影“啧”了一声:“话是这么说,但是侯爷,大局为重,您不想……”她将眼神看向了许娡的背影。 宫吟飞握拳:“我心中有数,你去吧。” 054:突袭 四月初十,便是宋春婷和太常寺少卿马温良之子马煜成婚的日子。 一大清早,许娡就起来打扮。 梳了妇人髻,穿了身金黄对襟立领缕金百蝶穿花褙子,带上礼物出门。 在二门处与宫吟飞不期而遇。 许娡矮了矮身子,叫了声“侯爷”,便要绕过他上轿。 宫吟飞却是追上一步,拦住她:“反正我没什么事,不如跟你去讨杯喜酒喝。” 许娡不允:“人家小门小户的,可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哪里就成了佛了。”宫吟飞扬手示意下去,乘风立即去预备轿子,“我不过是想叫别人看看我们是如何妇唱夫随的。” 许娡差点没吐出来:“你要去便去,我还敢拦你不成?” “这倒是的。”宫吟飞随后接过止水递来的扇子,唰的一,无,错,小说3w.shuo下展开,悠哉游哉地在许娡面前扇了扇,“贺礼我都预备好了,夫人请看。”说着,用扇尖指向门口的一辆马车,“还算体面吧?” 许娡一瞧,大盒小盒的,摞得老高。 再看她自己手中的一大一小两个锦盒,作为堂堂一品侯夫人的贺礼,确实是有些寒酸了。 她这才意识到,如今这礼并不是只给宋春婷一个人的,而是要为她在夫家挣体面才行,礼物越重越多,证明她娘家的实力背景越雄厚。 如此,倒是宫吟飞的礼数更“周全”。 许娡有一丝尴尬,但又不想在宫吟飞面前表露出来,侧过脸去:“你送你的,我送我的,各不相干。” 宫吟飞见她不再阻拦,便知她是默许了的,用扇子在她面前扇了一阵风,道:“让我扶着夫人上轿吧?”说着,身形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来。 周围的丫鬟小厮就在一旁偷笑。 许娡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搭在了宫吟飞的手心上。 宫吟飞握着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心里化开了一般,小心翼翼扶着许娡上了轿子,又亲自为她落了轿帘,这才径自上了前面的轿子里。 夫妻二人的小轿一前一后出了宫府大门。 因为是宋春婷结婚,许娡自然是带着熟悉的小白随行。 宫吟飞身边则始终不离丹青。 还没进巷子,就听到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 许娡捂着耳朵下了轿,和宫吟飞一起出现在马府门前,着实叫马家人和一众宾客惊喜万分。 马温良四十来岁,听闻永宁侯大驾光临,当即领着一家老小前来叩拜。 虽然也知道儿媳妇的手帕交如今做了永宁侯的夫人,又封了一品的诰命,但是没想到这夫人面子这样大,竟能请的动永宁侯的大驾,不禁对自己的儿媳妇又看重一分。 有永宁侯这样一位尊贵的客人,整个婚礼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宴席中,许娡被迫无奈与众位夫人小姐寒暄,无意中看到人群之中的宫吟飞,始终笑脸迎人,游刃有余在男宾客中周旋,不由心生佩服。 难以想象如此年轻有为的男子,出门前还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更难想像,这样一个美男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夫君。 估计有多少小姐要哭成泪人了吧? 许是喝了些酒,许娡竟然觉得,就这样跟宫吟飞过日子也不错,好歹也是郎才女貌,虽然他毁誉参半,但对她还是不错的。 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即便你在外杀人放火,只要回家对她一个人好就够了。 杀人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放火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她要的,只是一个疼她、宠她、爱她的男人,至于名声还是财富,都是次要的。 至于宫吟飞与许明之间的协定,她也猜得七七八八,无非是要许家出钱帮他干一件大事,但是这个大事究竟是什么事,许娡还不知道。 但以许家的财力,只怕这件事不会小。 既然事情不小,就表示一时半刻实现不了;既然实现不了,那么宫吟飞就会对她一直好下去。 管他真心还是假意,对她好一天她就享受一天。若有一天他真的对自己不好了,大不了踹了他,再找一个。 虽然女子再婚在古代不太好听,但并不表示没有。 更何况黎国还有个江影呢,追了自己这么多年,足以见其真心了吧? 许娡想着想着,脑海中竟然出现她给宫吟飞生小孩的情形,不禁有些愕然——都还没圆房呢,就想着生小孩了。 “夫人,该回了。”耳边是个熟悉的男声。 许娡转头看时,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宫吟飞还是丹青。 迷迷糊糊被扶着上了轿,许娡只感觉忽悠一下,轿子便离开了马府。 许娡本来就有些醉,出门被风一吹更是上头。 途中就听丹青在一旁絮絮叨叨:“……请夫人原谅……侯爷也醉了……这也是迫不得已才……” 许娡只听到这些,还纳闷为什么丹青的声音就好像在轿子外面一样?他不是应该在前面那顶轿子旁边吗? 随后,轿子里就听咕咚一声,然后便是一阵绵长的呼吸声——是许娡支撑不住,没力气想太多,倒在轿子里睡着了。 丹青脚步很轻,跟随在轿旁,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那顶轿子,恨不得自己能有三头六臂才好。 走到一处僻静巷子里时,丹青感觉到一股杀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耳朵动了动,屏息静听周围的动静,眼睛也在搜寻四周可疑的方位,例如树上,例如屋顶。 与此同时,许娡的眼睛也睁开了一条缝,她也感觉到了。 只是眼下她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只觉头痛欲裂,比死还难受。 突然,就听“嗖”的一下,弩箭破空而来,直射向前面的那顶轿子。 许娡听到声音直指向自己,顾不得其他,本能的一跃而起,却是忘记自己就坐在轿子里,一头顶到轿盖上,破顶而出,直冲向半空。 当她飞出轿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总不能为了隐藏身手让自己变成马蜂窝吧? 到底是醉酒误事,若搁在她清醒时,说不定会有其他办法可以避免。 而当她凌空而起时才发现,原来她乘坐的轿子走在了前面,当即明白过来,为什么感觉丹青的声音在自己的轿子旁边,原来是他们让她坐了宫吟飞的轿子,让她做替死鬼。 好你个宫吟飞! 055:挡箭 而当许娡冲出轿子的时候,丹青也是惊讶万分。 没想到许娡的身手竟这般轻盈,即便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也能一跃飞出那么高。 许娡可没心情在空中让人欣赏,手中玄铁刀片已经飞出。 两声闷哼之后,树上掉下两个杀手。 竟是跟他们婚礼上遇袭的是一伙人! 丹青一见许娡飞出的玄铁刀片,一双墨眸瞬间眯成一条缝,来不及思考太多,他不能让宫吟飞身受任何危险之中。 脚尖蹬地,一跃而起,剑尖却是直指向凌空的许娡。 丹青虽也怀疑过她,但是当真相大白时,他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许娡刚刚解决掉两个杀手,忽闻背后一阵凉风,转头看时,丹青的剑尖已在她的喉咙处。 危急关头,许娡向后飞身,拉开与丹青的距?amp;无&错&小说{}.{wc}{xiaoshuo}.}耄?谥信?溃骸澳闶遣皇怯忻?。≌飧鍪焙虿蝗ケ;す?鞣桑?蠢瓷蔽遥包br/> 丹青怒道:“杀你就是保护侯爷。”说着,又是一剑刺过去。 许娡向左闪身:“你不要上当,小心他们偷袭。” 丹青冷哼一声:“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擒贼先擒王,逮了你再说。” 许娡闻言翻了个白眼:“真是一头笨牛。”正说着,眼角余光瞥见两旁的屋顶上突然窜出四个黑影,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伙弓弩杀手。 就见其中领头那人勾起嘴角,扬手一挥,另外三人便架弩瞄准向后一顶轿子。 “小心!”许娡大喊一声,伸手指向丹青身后,“有人偷袭!” 不用她说丹青也听到了,待他回头看时,弩箭已经射出。 丹青惊呼一声,将手中长剑用力飞出去,直取一人头颅。 许娡也用手中玄铁刀片轻松解决掉另外几个。 即便如此,却也来不及了。 许娡和丹青只能眼睁睁看着三支弩箭射向宫吟飞的轿子。 好在其中一支射偏了,钉在了轿盖上了。 但另外两支却无偏差,一支由轿帘进入,直射向宫吟飞的胸口,一支由轿窗进入,射向宫吟飞的太阳穴。 忽然,一个黄色身影进入许娡的视线。 “小白!”许娡惊愕万分,忙伸手阻止,“别去!” 小白不会武功,但还是奋不顾身跑过去替宫吟飞挡了胸口的一箭。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宫吟飞在轿子里睡着了,头歪着,太阳穴的那支弩箭“蹦”的一声射穿了他的束发冠,擦伤了头皮。 只见束发冠应声碎开,如墨长发瞬间披撒下来。 被弩箭一震,宫吟飞迷迷糊糊地醒了,却见身前倒着一个黄衣女孩,不用想也知道是小白了。 “小白?”宫吟飞试探着唤了一声,他以为她死了。 许娡直落到轿子跟前,从宫吟飞怀里夺过小白,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为她封住心口几处穴道,拍拍她的脸颊道:“小白!小白!快醒醒!” 丹青也赶过来查看宫吟飞的情况:“侯爷没受伤吧?” 宫吟飞稍稍定下心神,将头顶的弩箭拔掉:“没事,快看看她伤得如何了。” “我还是先看看侯爷的伤吧。”丹青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有简易的医疗器具,包括纱布、伤药、针灸等等。 简单处理了宫吟飞的伤口,这才蹲下来为小白把脉。 “只是昏迷而已,放心。”丹青拿出一片指甲大小的参片给她含着。 回到宫府,将小白安置在正院厢房。 老太太和太夫人闻听宫吟飞遇袭,忙赶过来,见他受了皮外伤,而许娡却是安然无恙的,太夫人的脸色就有些阴沉。 老太太亲自到厢房探望了小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来医治她。 太夫人便在正院以当家女主人的身份吩咐下去:“如今侯爷受伤,就搬回来吧,外书房那样偏僻阴冷的地方,如何受得了。” 许娡心里就堵了一块。 旁人或许不知,但是许娡却是清清楚楚的,弩箭的速度那样快,若不是小白最初就想为宫吟飞挡箭,怎么可能先弩箭一步扑过去。 许娡倚着院子里的回廊坐下,看着稀疏的星星朝她眨眼,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丹青难得进后院,却是不方便进到房内,只是站在院子里,看见许娡在发呆,不由走过去道:“小白也是你训练出来的?” 许娡相信他一定也发觉出小白的意图,不免翻了个白眼给他:“无聊。” 丹青见许娡面色不善,心情反倒好起来:“若不是你训练出来的,可就好玩了,估计待她伤势痊愈,起码也是通房。” 不想这话正好戳中许娡内心,她握拳起身,狠道:“离我远点。” 丹青挑眉,识相的走开了。 许娡咬牙切齿,本来还想为小白此举找个理由,可被丹青这样一说,心中莫名起了把火,让她喘不过气来。 宫吟飞送走了老太太和太夫人,回头再找许娡时已经不见她的人影。 问过丹青才知道,许娡已经在客房里睡了。 这是要把正房留给他睡? 宫吟飞已经知道事情始末,虽不明白许娡之前为什么刺杀他,更不明白许明为什么要教许娡学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这样一种感觉——如获至宝。 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宫吟飞推开了客房的房门。 看到床帐中那个娇小的身影,他实难想像她就是跟丹青实力相当的女刺客。 见许娡和衣而眠,他慢慢靠近床铺,想为她盖好被子。 不想人还没到床边,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待他回神时,人已经倒在了床上,而许娡正骑坐在他身上。 “你进来做什么!”许娡眯起眼睛,犹如一只猎豹盯着身下的猎物。 宫吟飞只感觉颈边冰凉,余光瞥见是许娡手中拿了一个黑中透亮的刀片,登时惊了一跳,正是她在栖云观留下的玄铁刀片。 “我……我只是来看看你。”宫吟飞的额头微微有汗渗出。 许娡想到太夫人的态度,不禁冷哼一声:“你会这么好心?” “我当然是好心了。”宫吟飞一面讨好地笑着,一面伸手捏住她的刀片,想要拿开一些,“丹青已经跟我说了,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并没有怪你,我知道你不想杀我。” 许娡好奇:“谁说我不想杀你?”然后将刀片又近了几分,“你信不信,我只要轻轻一划,你就死定了。” “住手!”身后一人冷喝,正是丹青。 许娡轻蔑一笑:“想不到丹大人也有疏忽的时候,只不过你们都误会我了,如今没人给我赎金,所以我就没必要杀他了。” 果然是杀手! 丹青愕然:“你就是江湖上传闻的无名女杀手?” “你认为是就是喽!”许娡长腿一迈,从宫吟飞身上下来,走下床,将蜡烛点亮。 屋内顿时一目了然。 060:陪房 如此,一晚上要了三次水,直到天亮,宫吟飞仍有些意犹未尽。 若非上早朝,他真想与她再温存一次。 看着臂弯里的娇小人儿,身子紧绷,眼睛微眯,也不知到底睡没睡着。 只是手臂稍稍动了动这样的小动作,许娡便及时睁开了双眼。 “侯爷醒了?” 宫吟飞自责不该把她弄醒,可是她的睡眠实在太浅了,难道她就这么没有安全感么? 想到这里,宫吟飞又疑惑许娡为什么放着许家大小姐不做,偏要跑去学武做杀手? 难道许家的财富还不能满足她吗? 可是许娡又不肯对他说出实情,难不成她要将事情真相烂在肚子里? 许娡见他半天没应,又道一声:“侯爷?” 宫吟飞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心疼地为许=无=错=小说.wcxiaoshuo娡捋了捋鬓边发丝:“我没事,你再多睡一会吧。”说着便要起身。 “侯爷要去哪?”许娡拉住他的衣角。 宫吟飞回头,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我得上朝去了,晚上回来再陪你。” 许娡原本忘了上朝一事,但闻宫吟飞如此说,立即丢开手中衣角,背过身去:“谁要你陪了。” 宫吟飞昨夜初尝云雨,哪里抗拒得了许娡这般娇嗔的**,偏偏这时候花影进来了。 “侯爷,该起了。”她低垂着眉目,不敢多看,只看自己的脚尖。 宫吟飞只好收敛心神,独自去了盥洗间。 许娡还不习惯这么早起,加上昨晚又被宫吟飞折腾了一夜,虽感觉美妙无比,却也累得全身疲乏,没一会功夫就又睡着了。 直到辰时方醒。 却是惊醒的。 “什么时辰了?”她噌地坐起,撩起床帐,有光亮掠过她的眼睛。 许娡不适应地抬起手臂遮挡,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花影满脸是笑来到床边,将床帐挂好:“回夫人,已经辰时三刻了。” 许娡一惊:“糟了!错过给老太太和太夫人请安了。” 花影就笑:“夫人今天可以晚些去的。” 许娡不解:“为什么?” 花影便若有是指地看着许娡身后凌乱的床铺。 许娡立马反应过来,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一骨碌滚下床,竟赤脚跑进了盥洗间。 实际上在她睡觉的功夫,宫吟飞已先行去了老太太的院子给二人长辈请安,并特地解释许娡晚起的原因:“……昨晚没休息好。” 老太太和太夫人一听就明白了,皆是喜笑颜开,待宫吟飞走后,还特意叫来他院子里的丫鬟证实一遍,这才放心。 待许娡穿戴停当,过来给二位请安时,老太太还特别叫丫鬟宝琴端来一碗桂圆莲子汤给她,盯着她整碗喝完才放她回去。 因为许娡今天要面见几位陪房,所以就免了姨娘们的请安。 回房吃了早饭,便叫花影请陪房们进来。 这几家里,许娡只认得在院里当值的胡炳泉家的和寇振兴家的,其余人等皆是第一次见面。 几家人老老小小跪了一地,给许娡磕头行礼。 许娡笑着免了众人的礼,将小孩子们打发到院子里去玩,然后扬声问:“你们当中,谁是胡炳泉?” 便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小胡子男人出列,拱手道:“小的名叫胡炳泉。” 许娡点了点头,记住了他的脸,问道:“你是看管文昌路宅子的吧?” 胡炳泉便笑着竖起大拇指:“夫人好记性。” 许娡勾了勾嘴角,又问:“可有什么特长没有?” 胡炳泉闻言便知夫人有意器重与他,忙拱手回道:“小的曾在汇香楼跑堂,认得字,还会算点小账。”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许娡知道他最后说的才是最擅长的,因为之前已经向胡炳泉家的打听过。 不过这都无所谓,只要能算清账目就行了。 许娡想把两间药铺交给他打理,毕竟药铺还是蛮赚钱的,到时候请个坐堂大夫,让这个胡炳泉当掌柜的,应该能够维持经营。 “我在京里有两间药铺无人打理。”许娡边说边观察胡炳泉的神色。 胡炳泉自然不会错过大展身手的机会,忙拱手施礼道:“夫人绝对放心,若是将这两间药铺交与小的,小的定当尽心竭力为夫人创收。” 许娡点头:“嗯,这个我倒是相信,不过药铺嘛,还是要以悬壶济世为己任,什么假药庸医的,我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你懂吧?” 胡炳泉忙道:“懂!懂!夫人若不放心,可派人抽查。”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许娡不通药理,自然也就分辨不出药材的真假,不过这件事情她倒是打算这样办,只是欠缺个合适的人选。 安排完药铺的事情,许娡又问了京郊北边和西边的两处庄子,得知北边的沙地适合种葡萄,而西边的土壤适合种大米,于是就简单交待了几句,让他们都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许娡又想起一事,叫住了他们:“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身边的丫头小白,年纪也不小了,本来还想再留她两年,不想受了重伤,需要将养一段时间,正好趁这个机会就给找个婆家吧。” 胡炳泉便问:“不知夫人想给小白姑娘找个什么样的婆家?” “自然是好的了。”许娡随后摆弄桌上的茶杯,“你们回去都帮我打听打听,一定要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家才行,至于嫁妆嘛,我定不会亏待她的。” 既然嫁妆有夫人做主,这亲事也就好办了。 几个媳妇子都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是夫人交待她们的第一件事情,正是一个不错的表现机会,她们一定要抓住才行。 陪房们走后,许娡便倚在临窗的大炕上寻思抽查药铺的人选。 她身边实在没有精通药喇人,可是药材这东西可马虎不得,损名誉是小,弄出人命来可就不好了。 许娡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自己也知道珍视生命了? 这时候,花影撩帘进来:“夫人,侯爷和丹大人回来了。” 许娡奇怪:“怎么丹青也跟来了?”平时不是送到二门就回去吗? 花影便笑:“丹大人要来看看小白的情况,毕竟是他一手医治的嘛。” 许娡“哦”了一声,倒把这事给忘了。 等等! “丹大人的医术如何?”许娡忽然想到了他。 “自然是好的。”花影不知道许娡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也是实话实说,“平时府里有个小痛小病的,都是找丹大人给医治开药,依我看啊,比太医院的王太医还要灵呢。” 许娡眼睛一亮,果真如此,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哇。 “走,去厢房。”说着,直奔小白的厢房而去。 ———————————————————————— 圣诞节快乐!明天有可能的话,会两更哦!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支持! 061:抓背 许娡到厢房门口的时候,侯爷和丹青也过来了。 许娡先行屈膝:“侯爷,丹大人。” 宫吟飞习惯性“嗯”了一声。 丹青回敬一礼:“夫人。” 一行三人进了小白的厢房。 许娡看丹青娴熟地为小白望闻问切,对自己这个决定又笃定了几分。 离开厢房后,丹青不敢多留,向二人请辞。 “丹大人若没什么要紧事,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吧。”许娡客气道。 一顿饭而已,这倒是没什么,不过丹青搞不懂的是许娡的目的。 他目光不禁看向了宫吟飞。 宫吟飞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既然许娡开了口,他自然高兴丹青可以留下来陪他喝两盅:“那你就吃了饭再回去。” 丹青应是,又向许娡拱手一馈段蕖创怼缎∷怠。譝w.wcxiaoshuo瘢骸岸嘈环蛉丝畲?!包br/> 在宴息间设了圆桌,摆了一桌子菜,许娡招呼丹青坐下。 丹青自觉地坐在了尾座上,端起酒盅,先干为敬:“属下敬侯爷和夫人一杯。” 酒过三巡,许娡便直入正题:“丹大人可熟悉药材?” 宫吟飞当即明白过来,因为那两间药铺还是他作为聘礼给许娡的。 丹青闻言,谦虚道:“属下只略知一二。” 许娡轻笑一声,他所谓了“略知一二”怕是要比坐堂大夫都高深吧? 不然怎么会被宫吟飞看中? 许娡相信宫吟飞的眼光。 “是这样的。”许娡道出请求,“在我名下有两间药铺,虽有掌柜和坐堂,但我有些不放心药材,希望丹大人闲时可以去我的药铺里抽查药材,酬劳嘛,自是不会亏待丹大人的。” 事倒不是难事,不过丹青却是回绝了:“多谢夫人器重,不过属下的首要职责是保护侯爷,怕是无暇分身帮夫人做事。” 许娡没想到他如此耿直,说道:“又不是让丹大人天天去抽检,只是每月去上几次便可,难道丹大人连这点时间都没有么?”说着却是斜眼看向了宫吟飞,仿佛是他苛待了自己的下属。 宫吟飞哭笑不得,是丹青自己不喜欢去,怎么关系到他的头上来了,淡笑道:“或许丹青真的有事在身……” “能有什么事呢?”许娡叹了一声,“既如此,只好我自己来吧。不过白天人多口杂,也不好抛头露面,晚上倒是不错。” 丹青忙阻止:“夫人不可!晚上您不是说好了要保护侯爷在后院里的安全吗?”。 “话虽如此。”许娡摊手,“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可能让我的药铺倒闭吧?药铺可是很赚钱的。” 丹青据理力争:“可是侯爷也没有亏待了夫人。” “我许家也没有失信于侯爷啊。”许娡辩道。 屋内空气瞬间凝聚,气氛有些紧张。 “好了好了。”宫吟飞忙打圆场,“丹青啊,你没事就去一趟药铺好了。” 丹青无奈,只好拱手答应:“是,属下知道了。” 饭后送走了丹青,许娡闷声在炕上看书。 虽然结果如她所料,但是过程很是不爽,若不是宫吟飞开口,她堂堂的一品夫人竟然请不动四品二等护卫,真是有够打脸的。 宫吟飞从盥洗间出来,见许娡一个人生闷气,便笑着走过去道:“看什么呢?” 许娡把书扣在炕几上:“杂书。” “杂书?”宫吟飞拿起炕几上的书,看了眼封面,“古姜轶志,没听过呢。” 许娡一把抢过去:“都说了是杂书了。” 宫吟飞看着不由微微一笑,转身优雅坐到炕沿上,提了茶壶为自己斟茶:“丹青确实耿直了些,但为人是好的,药铺交给他你就放心吧。” 许娡颇有些意外,想不到宫吟飞会来劝自己,或是为丹青说好话?不管怎样,都是一个好的开始,比当初大眼对小眼要强得多。 许娡便也缓和了三分,说道:“那可是侯爷手下的人,我自然放心。” 宫吟飞听得出她语气中依旧有气,不由苦笑摇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你自然会了解他的。” 许娡轻笑一声:“但愿如此。” 宫吟飞不好再在这一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动了动肩膀:“背有些痒,你帮我抓一抓。” 许娡嘴角一抽,有没有搞错! “我去叫花影来。”她说着就要扬声喊花影进来。 “别喊她了,你帮我抓一下,就一下。”宫吟飞用一种近似撒娇的口吻对她说道。 许娡无奈,只好伸出一根手指:“抓哪里啊?” “这里。”宫吟飞尽力用手指向一个他够不到的地方。 “是这里吗?”。许娡试着在那个位置挠了挠。 宫吟飞指引道:“再往下一点。” “这里?”许娡往下移了一点。 “再往下。” “这吗?”。 “还要再往下一点。” “再往下就是**了。” …… 不想许娡一时失言,房内气氛立时升温。 意识到气氛不对,许娡尴尬下床:“我去洗澡了。” 却是被宫吟飞一把抱在怀里:“你刚刚说什么?” 许娡装傻:“没,没说什么啊。” “嗯?”宫吟飞坏笑着勾起一边唇角,慢慢贴近许娡的脸。 眼前的俊脸不断被放大,许娡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历经人事的她,自然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这才第二天……她现在还疼着呢。 “那个……”许娡不得不扫他的兴,“能不能明天再……” “再什么?”宫吟飞假装眨了眨眼睛。 许娡脸一红:“就是……就是那个啊。” 宫吟飞讶然道:“原来你想……” “难道你不想?”许娡柳眉竖起。 宫吟飞便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她:“我没想啊。”实际心里早就燥热难耐了。 许娡一听,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将他踹下炕去,指着他道:“好!有本事一辈子别碰我。”说着,腰身一拧,旋身下了床,待宫吟飞反应过来时,只看到盥洗间微微晃动的门帘。 晚上睡觉的时候,宫吟飞果然被“无情”地撵到了临窗的大炕上冻了一夜。 待花影进来叫二人起床时,宫吟飞竟然生病了。 ------------------------------------- 晚上应该还有一章哦 062:生病 063:质问 许娡凭着过人的耳力,在正房里已经听到了太夫人和紫烟的对话,既然紫烟说她不舒服,那么她还是不要贸然出现在太夫人面前比较好,于是安心待在房里留意外面的动静。 太夫人由宝琴扶着,进了小白的厢房。 小白如今已经能够下地走动,只是动作不能太大,不然会扯动伤口。 见太夫人亲自来探望,小白喜不自胜,要不是伤口太疼,非磕头跪拜不可。 “小白给太夫人请安。”她毕恭毕敬给太夫人屈膝行礼。 四儿上前扶了她一把,就听太夫人道:“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了。”然后径自坐到炕上,接过小丫头奉上的茶。 小白躬身站着,不敢抬头,只默默陪在一旁。 太夫人不紧不慢啜了口茶,方才问她:“伤势如何了?” 小白道:“回,无,错,小说3w.shuo太夫人的话,奴婢的伤已经好多了,丹大人说,再换几服药即可痊愈。” 在她说话的时候,太夫人便不动声色观察她的反应,发觉她提起丹青时,并没有娇羞或脸红的情况,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她和丹青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看紫烟神色慌张的样子,又不像是风平浪静的,难道问题出在儿子和儿媳身上?太夫人不由皱了皱眉头。 “太夫人?”四儿见太夫人端着茶杯出神,便在一旁轻唤她,“您不是有话要对小白姑娘说?” 太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将茶杯放在炕几上:“是了。关于抬你做姨娘的事情,既然你家夫人不同意,我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你对吟飞的恩情,我是不会忘的。” 小白听了很不甘心,一句“不会忘”就把她给打发了?她可是替宫吟飞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若非丹青妙手回春,说不定她就一命呜呼了。 她连命都不要,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不再做别人的使唤丫头? 虽然做妾也不是光彩的事情,但对于她这样的贫苦出身,已经足够了,更何况还是侯门家的小妾。 而太夫人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这事含糊过去,小白岂会称心! 本来还不想把侯爷在后罩房养伤的事情告诉太夫人的,毕竟主仆一场,她对许娡还是有感情的。 但如今,许娡一句不同意,便轻易扼杀了她的前途,叫她实难咽下这口气。 小白叠手给太夫人行了个礼,一脸惭愧道:“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事,还叫太夫人如此挂心,当真折煞奴婢了。” 太夫人见她如此懂事,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说着,眼角余光瞥向窗外正房的方向,“只要吟飞在,总会有机会的。” 不想话音刚落,却见小白站在那里偷偷抹泪,正要安慰她两句,却听她道:“太夫人,若侯爷有个三长两短……” 话没说话,四儿立马“呸”了一声,打断她的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侯爷。” 太夫人也很生气,板着脸不说话。 小白暗自挑了下眉,面上一副悲戚的表情说道:“难道太夫人不知侯爷受伤?” “你说什么?”太夫人显然不信她的话,“赶紧把话说清楚。” 小白便将事情始末以及宫吟飞就在后罩房里养伤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太夫人。 太夫人闻言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眼前瞬间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太夫人,您千万别动气,身子要紧。”小白和四儿都在劝。 可是越劝,太夫人的脸色就越难看,吓得二人不敢再出声。 “走!”太夫人冷喝一声,“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弄伤我的儿子。”却是连名字都不叫了。 四儿心急如焚跟随太夫人出门,回头看了眼小白,不由失望摇头。 小白出此下策,也只是想报复一下许娡,出一口气而已,至于其他的,她没想那么多。 太夫人气冲冲出了厢房,不顾小丫头的阻拦,直奔耳门。 四儿在一旁忙使颜色,小丫头会意,兵分两路,赶紧通知正房的许娡和后罩房的花影。 丹青此时正在后罩房给宫吟飞配药,听到前院吵闹声,意识到不对劲,示意花影出去看看。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花影差点跟太夫人撞了个满怀。 “死丫头!做什么慌慌张张的。”太夫人开口便骂。 花影从未见太夫人如此发脾气,“扑动”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太夫人饶命,是奴婢莽撞了。” 丹青在里屋听到动静,赶紧放下手中药材,提袍出来行礼:“丹青给太夫人请安。” 如今也无须去质问于谁,只看宫吟飞身边两个最重要的人都在此处,太夫人便已了然于胸。 “没想到啊,没想到。”太夫人指着他们两个,神情满是失望,连手指都在颤抖,“侯爷如此器重你二人,如今他受了伤,你们竟然还骗我说是侯爷外出公干,当真是养了两个白眼狼啊。” 花影和丹青皆是默不作声,一是不想出卖许娡,二也确实是无言以对。 太夫人便当他们是默认了,气得当场就要将他二人拖出去重罚。 还好许娡及时出现:“此事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不让他们告诉老祖宗和太夫人您的。” 太夫人阴沉个脸,死瞪着她,仿佛她是十恶不赦之人。 而许娡一身大红遍地金的褙子来到太夫人面前,矮了矮身子,行过礼之后,下巴微扬,丝毫不惧与她对视。 太夫人眼神一凛,说道:“亏你还知道有老祖宗,我当这宫府如今已改姓‘许’了呢。”当着下人和丹青的面,一点不给许娡面子。 许娡不卑不亢站在那里。她早料到会走路风声,也猜到太夫人会拿她兴师问罪,她已有了心理准备,哪怕是比这更难听的话,她都得受着。 因为确实是她伤了宫吟飞,她有错在先。 太夫人见许娡面色如常站在那里,只当她是不知悔改,懒得理他,径自去了里间。 见宫吟飞面如白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泪眼当即夺眶而出,甩开四儿搀扶的手臂,扑到他身上,哭道:“我的儿啊!是谁伤了你!告诉娘,告诉娘……” 众人也跟着太夫人进了里间,丫鬟跪了一地,不敢多言。 许娡上前一步:“太夫人,是我……” “你住嘴!”太夫人回筛着她,怒道:“我不想听你讲话。” 许娡无奈,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太夫人便质问丹青:“你说!侯爷到底伤在哪了?是谁伤的?说出来,我定严惩不贷。”话虽然是对丹青说的,但是在场众人都听得出来,这话是给许娡听的。 丹青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不想许娡受罚,但是又不能欺瞒太夫人,一时陷入两难。 “太夫人。”许娡不想为难丹青。 太夫人再次打断她的话:“我在问丹青,哪有你插嘴的份。” 许娡在袖中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笑容挂在脸上,说道:“太夫人这话就不对了,我作为侯府的夫人,又是一品的诰命,怎么就没资格插嘴了?” 此话确是说到了太夫人的软处,因为太夫人如今也只是四品的诰命,照比许娡差了三级。 太夫人冷笑着问:“你在拿身份压我是吗?”。 “媳妇不敢。”许娡辩道,“太夫人不是想知道是谁弄伤了侯爷吗?是我弄伤的。是我不小心踢了他一脚,伤了肾脏。之所以没有告诉老祖宗和太夫人,也是怕二位担心。” 太夫人虽然也猜到是许娡弄伤的,可是真当她听许娡说出真相时,又觉得不可置信。 这是有多大的力气? 不小心还能踢成重伤,若是故意的,岂不是要了宫吟飞的命! 她决不允许这样危险的人物待在儿子身边。 068:劫持 许娡赶到大门口时,来报信的小丫头才跨出正院房门的门槛。 所有的小厮都以为自己眼花,怎么夫人突然就出现在了呢。 许娡也不管那么多了,见门口停了宫吟飞常用的轿子,疾步上前,一把掀开轿帘,可里面却是空的。 “侯爷呢!”她质问轿旁的丹青。 丹青心知一定是有小丫头偷听到,偷偷去给夫人报信的,可是这事又不可声张。 正思忖间,许娡的声音骤然拔高:“问你话呢!侯爷哪去了?” 丹青低声咳了一声:“夫人,这事咱们进去再说吧。” 进去再说?口口声声说在外要保护宫吟飞的安全,如今人都不见了,他还有脸一个人回来。 许娡气归气,但头脑已经冷静下来,转身沉声道:“我在外书房等你。”后院都是女眷,人多口?无+错+小说.wcxiaoshuo樱?衙饨欣咸??吞?蛉说娜颂?巳ァⅫbr/>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宫吟飞的外书房。 许娡坐在椅子上:“说吧,侯爷到底怎么了?” 丹青不敢再隐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愧疚道:“是属下失职,侯爷他……失踪了。” “失踪!”许娡惊得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最后见到侯爷是什么时候?” 丹青如实回答:“应该是未时的事,当时有个小太监来传话,说侯爷去了东宫,让我们在永安门等候,而不是平时的长乐门。” 许娡起疑:“你见过那名小太监没有?” 丹青回忆了一下:“觉得面生。” 破绽就在这里。 宫吟飞那么谨慎的人,若行程有变,怎么会找一个不熟悉的太监去传话呢。 许娡想到这里就有些生丹青的气:“这么低级的错误,你也……”重重地捶在椅子把手上。 此事丹青难逃其责,但谁又能想到,偌大的皇宫,竟然有人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绑架当朝侯爷! 许娡沉吟了一会,说道:“此事不宜声张,连老太太和太夫人那也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等晚些时候,你我二人再出去查探查探吧,既是人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丹青也这么想,所以才将轿子装模作样地抬回来,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趁着夜暮时分,许娡叫丹青扮作宫吟飞的样子,跟她在后院里逛了一圈,然后吩咐花影看在门口,不时让小丫头往屋里抬水,做出鱼水之欢的假象,便和丹青从后门出了宫府。 而当许娡褪去雍容华贵的贵妇装扮,以一身干净利落的面貌出现在丹青面前时,他只感觉恍如隔世。 回忆起在栖云观初见她时,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一条高束马尾辫,蒙着面,露出一双犀利的凤眸,轻功了得,身手不凡。 当时只想着保护侯爷,没做他想,如今再看许娡,只觉她英姿飒爽中多了几分柔情妩媚,跟之前少女般的凛冽截然不同,反之更有韵味。 “走吧。”许娡做了个手势,轻身一跃便是丈余。 丹青回过神来时,已不见许娡身影,只好纵身去追。 二人的身影划过京城的上空,有如两只灵巧的黑猫般跳跃与屋顶之间。 不多时,翻墙进了皇宫。 躲避一拨巡逻队伍,到了长乐门的门口。 “夫人怎么认得这里?”丹青吃惊于许娡竟对皇宫熟门熟路,先他一步到了长乐门。 许娡不以为意:“之前来过一回。” 丹青诧异:“难道夫人是‘过目不忘’?” 许娡摇头:“本能而已。” “本能?”丹青倒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此刻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二人默契地分开寻找附近可能遗留下的蛛丝马迹。 许娡心中默默念叨,宫吟飞啊宫吟飞,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给人掳走的。就算掳走,你也会想方设法留下些讯息给我们的,是吧? “夫人快来看!”身后忽然传来丹青的声音。 许娡转头时,见前往来了一队巡逻队伍,赶忙和丹青藏匿于宫门掩映的阴影里面。 为了不让巡逻的官兵发现,他二人几乎是脸贴着脸。 许娡没想那么多,倒是丹青,心都快跳出来了,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巡逻队伍走远,许娡走出阴影,丹青才喘了一口大气。 “不至于吧?这么纯情。”许娡挑眉斜眼看他,“你都没个红颜知己什么的?” 竟然被她识破了! 丹青尴尬得要死,低着头不说话,脸红到了脖子根。 许娡撇了下嘴,往他之前说的地方走过去,低头一看,不免有些失望。 “敢来皇宫劫人,估计不会让侯爷留下任何讯息给我们的。” 丹青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刚刚巡逻队伍消失的方向:“即便留下什么,这里人员繁杂,怕也是被捡走了。” 许娡身子一垮:“那怎么办?” 丹青分析道:“若是仇杀,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想必那伙人是有目的的,不如夫人回去等消息?”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许娡点头,和丹青一道回了宫府。 在宫府四周徘徊了一阵,许娡才回到自己的正房。 月兑了夜行衣,换了件家常的衣裳,刚坐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有小丫头来禀:“夫人,丹大人请您到外书房一趟。” 许娡赶紧起身,她知道丹青叫她过去一定是有消息了,但是这个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不得而知。 她已在心里想了好几种可能,有劫财的,也有劫色的…… 但无论哪一种,那帮劫匪都死定了。 许娡已经在心里设计要如何折磨死那帮劫匪了。 敢动她的人,真是找死。 许娡走进外书房时,丹青见她眼冒精光,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不由浑身抖了一下。 “夫人请看,这是刚刚放在大门口的字条,还有侯爷的随僧物。” 许娡接过丹青手里的字条,展开一看,上面点名让侯夫人明日亥时,准备五十万两银票送到菜市口,如若不然,就等着替宫吟飞收尸。 所谓随僧物,却是宫吟飞的腰带。 “这帮人是为了劫财。”丹青愤然捶向桌案,若非他临时收了力,怕是桌子要散架了。 “不然。”许娡模了模字条上的字迹,看着沾染指尖的墨迹,“不过,这帮人离我们不远。” 丹青不解。 许娡解释道:“菜市口是个什么地方?白天热闹,晚上却连鬼影都不见一个。他们点名让我一个人去,估计是想连我一块掳走。至于为什么没有选在小树林或者京郊一类的地方,估计他们怕我们会设埋伏。”然后又拿起纸条给丹青看,“至于我说他们就在附近,你看,这上面的墨还没干呢。” 丹青更是不解:“这样岂不是破绽百出?”哪有这样的劫匪,没有计划周全就敢贸然劫持永宁侯!当真胆大滔天。 许娡点头:“破绽百出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帮人傻得可以;二则是混淆视听,故弄玄虚,好让我们模不清他们的路数。” 丹青认同地点点头:“如今要怎么办?难道真要明晚准备五十万两去引敌人上钩吗?”。 许娡哼笑一声:“用不着明晚,今晚咱们就去把吟飞救回来。” 丹青愣住:“今晚?” 许娡笑道:“是啊,有人带路,为什么不去?” 丹青听得一头雾水:“谁带路?” 许娡神秘一笑:“你跟着来就知道了。” 随后,丹青跟许娡来到大门口。 许娡叫丹青仔细看看路面。 丹青起初并不在意,听许娡一说,不由细细观察起路面的情况。 这一看,不禁又惊又喜,转头对许娡道:“夫人撒了磷粉?” 许娡得意地点头。 丹青这才了然,怪不得许娡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宫府周围转了一圈才回去,敢情她是在守株待兔。 许娡蹲身捻了些磷粉在手上,对丹青说道:“这些磷粉参了琉璃粉末,弱化了效果,不仔细是看不到的,而且不溶于水,下雨天也可以用哦。” 丹青听了脸一黑,嘴角忍不住抽了两抽,琉璃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把它磨成粉。 若不是这粉末今天立了大功,他非跑到宫吟飞面前告状不可。 既然有迹可循,还等什么! 许娡赶紧回房换了夜行衣,依旧如法炮制,让花影吩咐丫鬟换水。 花影有些担心,却更是为难道:“夫人,已经换了七次水了,在这么下去,明天非闹笑话不可。” 许娡呛得猛咳:“七次?好吧,别换水了,这时候也该睡了,估计老太太和太夫人那边不会再有人来盯梢了,等我走之后就关门吧。” 花影点头:“夫人放心,我会做好的,侯爷他……不会有事吧?” 许娡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快去吧。”然后飞身上了屋顶,在宫府墙外与丹青汇合。 沿着磷粉的痕迹,二人很快来到了一座废弃的仓库。 虽是废弃的,却很封闭。 许娡一跃上了三层高的屋顶,丹青紧随其后。 在不知道敌人的实力之前,贸然搬动瓦片,很可能就会被武功高墙的敌人发现。 所以二人只是趴伏在瓦片上,细听里面的动静。 在确认仓库内只是些三脚猫功夫的选手之后,许娡才轻轻地搬开了面前的瓦片。 只见仓库内空荡荡的,什么货物都没有,这倒便利了他二人,可以一目了然。 昏黄的烛光映着一个俊挺的身影,许娡呼吸一紧,正是宫吟飞。 069:旧识 不过许娡奇怪,宫吟飞并不是被绑在那,而是可以行动自如。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受伤。 该不会是他搞得恶作剧吧? 许娡皱了皱眉,若真是这样,她一定叫他好看。 正想着,视线中走来一人,这人很是魁梧,许娡并不认识。 就听那魁梧之人道:“再委屈侯爷一晚,明晚就能跟您的夫人团聚了。”话虽然客气,但语气却不中听。 宫吟飞睃了他一眼,把后背对着他。 魁梧之人也不生气,说道:“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谁让您娶了她呢!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许娡一听,敢情问题还出在自己身上了? 丹青看向了许娡,实在想不出这个中关系。 与此同时,许娡也在看丹青。 你看我做什么(无—错)小说.wcxiaoshuo? 你说呢?魁梧之人说跟你有关。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胡扯,我根本不认识他。 我不信…… 二人一番无声的对峙后,许娡终于忍不住开口:“喂!你别一副我才是幕后主使的眼神看着我好吗?我也是受害者诶。” 丹青狐疑:“这搞不好就是个大全套。”意思是许娡故意兜了一圈,就是为了哄骗丹青相信她是无辜的。 许娡气得翻白眼:“好,你既然不信,咱们下去对峙。”说着,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拉着他的衣襟,下盘施力,轰的一下,身下瓦片尽碎。 在众目睽睽之下,飘然而至。 在场众人除了宫吟飞,无不目瞪口呆。 宫吟飞显然也是诧异的,但是出于个人形象考虑,也料到他二人会来救他,所以表现得异常平静。 许娡落了地,没有问宫吟飞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她,而是冲过去揪住魁梧之人的衣领,大声质问道:“你说!你认不认识我!” 那魁梧之人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还沉浸在刚刚那副天降美女图中不能自拔。 许娡大怒,啪啪扇了他两巴掌:“问你话呢!” 魁梧之人这才回神,眨了眨眼睛,待看清面前是何人时,不由欣喜万分,惊呼道:“你是许家大小姐!” 这下许娡懵了,她发誓她绝对不认识面前这个胖子,绝对! 可是那魁梧之人却是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她面前,还一口一个“许家大小姐”,当真把她搞糊涂了。 而丹青则迅速将宫吟飞护在身后,却不急着走,抱着胳膊,摆明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正当许娡怒不可遏,准备发飙时,仓库大门缓缓被打开。 许娡回头,见是两个护卫装扮的人将大门打开。 在他们身后,一个身形如宫吟飞般英俊挺拔的年轻男子,挥舞着折扇,**自在走了进来:“娡儿,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呢。” 这下轮到许娡目瞪口呆了,她如何也不敢相信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他见面:“江影!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黎国首富的大公子,暗恋许娡已久的江影。 这下真相大白了。 竟是一场啼笑皆非的大乌龙。 江影跟宫吟飞的风格很像,只不过比宫吟飞少了些矜贵之感,看着更亲切些。 一身粉红色银丝锦袍,衬得他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叫许娡移不开眼睛。 许娡不禁佩服起自己的眼光来,不愧是当年自己一眼相中的人,竟然没长残,反而越发英俊潇洒了。 江影见许娡这身装扮,虽有些诧异,但是**眼里出西施,他反而觉得许娡本该就是这样。 “好久不见,一切都好吗?”。江影扇着扇子,亲和的笑容能融化一切。 许娡想起当时泡他的情形,羞愧得小脸一红:“挺好的,你也挺好的吧?” 江影看了眼睛一亮,只道她还对自己有情,答道:“没有你,我怎么会好呢?”完全当宫吟飞和丹青两个人不存在。 宫吟飞不顾丹青的阻拦,咳了一声,来到许娡身边,揽着她的腰道:“我就说看着眼熟,原来是黎国的贵客。” 说他是贵客,却是一点不为过。 黎国可不像姜国,商贾的地位远在贫民百姓之上。 在黎国,钱权是同等的。 所以江家在黎国的地位举足轻重,那才叫名副其实的富可敌国。 许娡见场面尴尬,不由出声为彼此介绍:“这位就是江影,这位是……” 宫吟飞截了她的话:“我是娡儿的夫君。” 好一个娡儿,好一个夫君,叫得够亲密的。 江影眼睛一眯,要不是他到海外谈生意,哪里轮得到他! 丹青在一旁见江影对宫吟飞充满了敌意,怕宫吟飞吃亏,忙上前挡在江影身前,笑道:“不知道这位黎国的江公子,为何要绑架我姜国的永宁侯呢?” 经丹青这一句话,问题一下由普通的绑架事件晋升为两国冲突上了。 但显然江影并不在意,他甚至没有回答丹青的话,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许娡的身上。 “娡儿,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你跟我走吧。”竟是当面抢婚的节奏。 丹青闻言愤怒上前:“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宫吟飞轻轻推开丹青,笑着问江影:“江公子好大的口气,难道你不知这是在姜国的地界?” 江影仰天大笑两声:“笑话,我若忌惮姜国,敢去皇宫里劫你?” 宫吟飞听了面不改色,优雅道:“原来我姜国皇宫里有奸细,多谢江公子告诉我。” 江影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说半句。 许娡不由心生佩服。 宫吟飞不想让江影再多看许娡一眼,挡在许娡身前,对江影抱拳道:“若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和我的夫人告辞了。” “等等。”江影拦住他们,语气不善道:“永宁侯,你究竟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还是美女?”他得意地扬起下巴,“这些我都可以给你,甚至你想当姜国的……我都可以助你。”他虽没有明说,但是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许娡惊呼:“江影你疯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能说的出口。”再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单凭一个**就得让她抓狂了。 江影含情脉脉地看着许娡:“为了你,千金散尽又何妨?” 好一句感人肺腑,正当许娡感动得无以复加之时,他又话锋一转:“大不了我入赘你许家嘛。” 噗! 许娡险些吐出半斤老血来。 她不禁纳闷,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干笑两声,对江影说道:“你啊,还是赶紧回黎国去吧,这里是姜国,你深更半夜跑过来绑架姜国侯爵,若是被两国皇帝知道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许娡摆摆手,不给江影说话的机会,“再说了,我如今已经嫁给了宫吟飞,也诰封了一品的夫人,过得挺好的。你若真想娶我,早干嘛去了?” 江影心有不甘,辩道:“还不是我爹让我出海行商,不然哪轮得到他!” 许娡两手一摊:“这就证明你我没有缘分呀,不然这样好了,我跟你约定,下辈子我指定嫁你,可以吧?” 这叫什么狗屁约定,谁知道下辈子的事。江影小声嘀咕一句。 许娡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故作一副惋惜的表情:“既然你不肯,那算了。”随即挽起宫吟飞的胳膊,“我们走。” 见他们果真要走,江影只好妥协:“我肯,我肯。说好了,下辈子你是我的。”没办法,谁让他三年前看上许娡之后,便再心无旁人了呢。 “好的,我记住了。”许娡没有回头,而是举起胳膊挥了挥,“这个送你,权当是下辈子的定情信物了。”说着,指尖向后一弹,横空划过一道绿光。 江影还以为是暗器,吓得倒退数步,身旁魁梧壮汉身手替他接下。 张开手掌一看,竟是一包粉末状的东西。 接着传来许娡的声音:“这是琉璃磷粉,还要多谢你派去送信的人给我带路,不然还找不到呢,剩下的就送给你了,有缘再见。”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空灵的回音。 回来的路上,因为宫吟飞不会武功,三人只好步行。 在距离宫府数丈远的距离时,丹青停下脚步:“侯爷!这时候府门已经关闭,若您从正门进去,怕是会惊动下人。” 宫吟飞点头:“我也这样想,可是从后门进还是一样会惊动下人。” 丹青笑着摇头:“又一个不用惊动下人的方法。”说着,眼睛却是看向了许娡。 许娡瞬间明白过来,身子一垮:“就知道没好事。”然后躬身在宫吟飞身前,“来吧,我带你进去。” 宫吟飞看这架势不明所以:“这怎么进?” 许娡翻了个白眼:“笨蛋,当然是飞进去了。” “飞!”宫吟飞错愕不已,“不好吧……其实惊动下人也没什么,再说我堂堂永宁侯,回家不走正门岂不是……” 许娡当即截了他的话:“你是不是怕高?” 宫吟飞眼神闪躲了一下:“我回自己的家还要这么费劲吗?”。 许娡懒得理他:“你是不是怕高?” “这跟怕高没关系,只是我觉得……” “你是不是怕高?” “是……” “哈!哈!哈!”许娡大笑三声,“想不到堂堂的永宁侯,居然怕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宫吟飞俊脸一黑:“谁规定做永宁侯就一定不怕高?” 070:妥协 丹青在一旁看他们二人打情骂俏,也是忍俊不禁:“好了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么晚了,我不能到后院,只好劳烦夫人带侯爷回去了。” 许娡一副为难的表情:“我倒是想了,不过你家侯爷怕高,我也没有办法。” 宫吟飞强辩道:“谁怕高了,只要……只要你别撒手,我就不怕。” 许娡挑眉:“真的?” 宫吟飞挺胸:“大丈夫一言既出……” “好了好了。”许娡赶紧打断,“我信你了,来吧。”又是躬身在他面前。 宫吟飞有些犹豫:“就不能换个姿势?” 许娡不耐烦道:“你想要什么姿势?” 宫吟飞一听,瞬间想歪,握拳咳了两声:“你先站起来。” 丹青在一旁倍感尴尬,拱手道:“有夫人在,属下先告退《无》《错》小说.wcxiaoshuo了。” 宫吟飞这时候巴不得他消失,点头“嗯”了一声:“去吧,辛苦你了。” 于是丹青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娡便在一旁催促:“你到底还要不要回家了?我都要困死了。” 宫吟飞明眸一闪:“不如你抱我回去吧,这样我觉得安全点。” “抱你?!”许娡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让我抱?”随即抱着胳膊,背过身去,“我抱不动。” 宫吟飞绕到许娡身前,以一副近似撒娇的口吻对她道:“你身手那么好,一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回去奖赏你。” 许娡纯粹是被他给萌化了,碍着面子,只好把重点放在后半句上:“奖赏什么啊?”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宫吟飞竟是坏坏地勾起唇角,贴近许娡的耳边道:“刚刚你那姿势挺撩人的,不如回去试试?” “要死了你!”许娡红着脸追打宫吟飞。 第二天,府里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昨个刚入夜,正房就要了七八次水,半夜的时候又要了两次,可了不得了。” “你懂什么,那是侯爷和夫人感情好。” “感情好也不能这么折腾吧?” 这些话,最后自然是传到了老太太和太夫人的耳朵里。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直呼抱从孙指日可待了。 太夫人表情淡淡的,虽然也希望他们能为宫家延续香火,但她心里更心疼儿子。 一晚上要了那么多次水,叫他儿子如何吃得消啊! 于是回家翻箱底把自己多年攒下的鹿茸、冬虫夏草、yin羊藿、杜仲等补肾壮阳的药材统统送到正院。 还让四儿给小白带了句话。 小白就去找了许娡。 待宫吟飞傍晚回来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是小白在房门口等候。 “侯爷,您回来了。”小白毕恭毕敬向宫吟飞行礼道。 宫吟飞微微一怔,四处找寻许娡的身影:“夫人呢?” “夫人身体不适,让妾身服侍侯爷吧。”小白低眉顺目,不敢抬头。 宫吟飞听说许娡身体不舒服,心里一慌,会不会是昨晚太热情了? “我先看看娡儿。”宫吟飞侧身从小白身旁掠过。 小白也不拦着,只是站在门口等,因为她知道宫吟飞一定会出来的。 宫吟飞进了正房,房内没有点灯,昏暗不可视物。 他轻撩门帘,凭着习惯模到炕几,把灯点亮,却被一旁的许娡吓了一跳。 只见许娡阴沉着脸,就坐在炕上,微弱的烛光映着她的脸,苍白恐怖。 “啊!”宫吟飞模着胸脯,“你坐在这干什么?” 许娡无力地扫了他一眼:“你怎么没去小白那?” 提起这个,宫吟飞就纳闷:“我还正要问你呢,好端端的,你为什么把我往小白那里推?” 许娡一脸委屈,看向宫吟飞,勉强挤出一滴眼泪:“你以为我愿意吗?那丫头威胁我说,要揭发我会武功的事情。” 宫吟飞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矢口否认就是了。” 许娡叹了口气:“可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言可畏,对我对你都没好处。” 宫吟飞暗自点头,也是。 对许娡来讲,许家势必要追问到底。 而对宫吟飞,若是他的对手知道他连妻子都是身手了得,难保日后不会下狠手。 “或许……”宫吟飞给她出主意道,“你也可以抓住小白的把柄,然后以此要挟回去?” 许娡苦笑:“你以为我只是单纯怕她要挟我吗?以她的胆子,还不敢这么做。” 宫吟飞犯疑:“那你还……” 许娡只好坦白:“下午四儿过来找过小白。” 宫吟飞这才注意到炕边堆了不少的装药材的锦盒,打开几个瞧了瞧,心下了然。 扣上盒子,宫吟飞嘀咕一声:“我娘也真是的。” 许娡可不想离间他与太夫人的关系,语气缓和道:“你今天就去小白那里吧,不然你娘指不定还会有下招。” 宫吟飞不情愿地坐在炕上,自嘲道:“想不到我堂堂的永宁侯,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不了主。” 许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外面都能忍,如何家里就忍不了了?不过逢场作戏而已,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 宫吟飞也只好妥协,大不了就跟其他几位姨娘似的,半夜假装要一次水,其实是各睡各的。 又不是没干过。 不过见许娡这样信任他,反倒起了逗弄之心,转头问道:“你就不怕我被色所迷?” 许娡冷笑一声:“怕啊,不过我更怕你无福消受呢。”说着,眼睛扫了宫吟飞的。 宫吟飞浑身一抖。 拍拍许娡的大腿:“那我先过去了,晚上不要想我哦。” “鬼才想你。”许娡娇嗔一句。 太夫人吃过晚饭,陪老太太说了会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四儿走过去,附在她耳边道:“侯爷确实进了白姨娘的房里。” 太夫人只觉杯中茶水甘醇可口,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院厢房内,灯火通明。 小白半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夹了一筷子清炒虾仁给对面坐着的宫吟飞:“侯爷,这是您最爱吃的。” 宫吟飞见她很会讨好自己,对自己的喜好更是了如指掌,不由更加讨厌她。 只是随便吃了一小碗饭,便撂了筷子。 小白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多言,悻悻然命小丫鬟将碗筷收拾下去,便给宫吟飞沏了一壶茶喝。 二人相对无言,将整壶茶喝光之后,已临近亥时。 “时候不早了,侯爷可要沐浴休息?”小白试着问了一声。 宫吟飞明早还有事,确实不能在跟她“对峙”了,于是点了点头:“叫花影和紫烟来。” 小白只好亲自去请。 待沐浴完毕,宫吟飞径自抱了床被褥到大炕上,对小白说道:“你睡床吧。” 小白身子一震,内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自己就这么被他嫌弃吗? 还是许娡有所交代?叫他不碰自己之类的? 小白站在原地发抖,她痛恨自己的出身,更痛恨许娡的专制,浑然不觉自己的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 独自洗了澡,拆掉发饰,褪去外衫,只着中衣躺在床上,看着对面的宫吟飞熟睡的身影,默默流泪到天明。 第二天,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太夫人想要来看她的好意。 许娡一大清早便倚在正房门口,看着厢房的方向,只觉呼吸都顺畅了。 “嫂子!”不远处原来一声。 许娡远远便见宫若楠往这边跑,忙迎出去:“你慢点跑,别摔了。” 宫若楠蹦蹦跳跳到了许娡跟前,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就这么容易摔呢!” 许娡很喜欢宫若楠,感觉跟她在一起比跟许婕在一起还要舒心。 她见宫若楠的鬓角沁出薄汗,便掏出手绢为她擦了擦:“说吧,这么大早跑来,找我什么事?” 宫若楠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是这样的嫂子,多宝阁新进了一批南海珍珠,个个都有这么大,”她用手比量着碗口大小,“听说您有位手帕交,是这多宝阁的大小姐,所以……嘿嘿,能不能给我们算个友情价啊?” 许娡斜眼见她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很是娇羞可爱,便道:“我记的你并不喜欢珍珠来着?怎么突然想买珍珠了?还有你口中的‘我们’是指谁?” 宫若楠吐了下舌头,自己说话怎么这么不小心,安静明明交待过的,不要说是她要买,只说自己买就好了,居然还是说溜了嘴…… 于是赶紧打马虎眼:“我没有说‘我们’啊?嫂子你一定是听错了。而且确实是我想买的,以前虽然不喜欢,但是现在超级喜欢珍珠呢!” 明明身上一件珍珠的物件都没有! 许娡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撒谎都不会撒。 然后假装认真道:“你若不说实话,这个忙我可不能帮的。” 这下可把宫若楠急坏了。 本来还拍着胸脯向安静保证过,这事包在她身上绝对没问题的。 如今嫂子不答应,岂不是说话不算话了? 于是赶紧拽住许娡的袖子,摇着央求道:“哎呀嫂子,求你了,你就帮帮忙吧。” 许娡不为所动,笑着转过一边:“不行,你都没跟我说实话。” 071:叙旧 宫若楠只好垮下了肩膀:“好吧,我说。是安静要买的。”她说着,摇了摇许娡的袖子,“嫂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她一定挖苦死我了。” 许娡就猜到是安静,不以为意道:“她有什么好挖苦你的?” 宫若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是说我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呗。” 许娡觉得好笑:“小事?若是小事,她为什么自己不去讲价?巴巴的来找你?”不过一想,这是她们之间交往的方式,她无权干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个忙还是要帮的,于是拉着宫若楠的手道,“这样吧,看在今天天气还不错的份上,我跟你一块去,正好好久没见到我那好姐妹了,顺带叙叙旧也不错。” “真的!”宫若楠听着跳起来,“那太好了,马车我都预备好了,走吧走吧。”说着就要拉她出门。 许娡笑?amp;无&错&小说{}.{wc}{xiaoshuo}.}欧鞯羲?氖郑骸白呤裁矗∥一姑换灰律涯亍!包br/> 宫若楠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还用换什么呀,嫂子这身已经够漂亮了。” 虽这么说,但许娡到底是侯府的夫人,不能穿件家常的衣服就随便出门。 于是回房换了件银朱红细云锦广绫**长衣,下配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褶裙,头戴金镶玉鸾凤步摇簪,一身端庄华贵的扮相跟宫若楠出了门。 许娡还不能适应京城季节的变化,总感觉还没怎么过春天,就一下到了夏天。 许久不曾逛街的她,甚至都快忘记街市的样子。 好在多宝阁依旧门庭若市,热闹非常。 许娡从马车上下来时,宋春婷已经在多宝阁的门口等候多时了。 她并没有打理自家生意,纯粹是听说许娡要来才过来的。 牵了许娡的手,笑着调侃道:“还以为见侯夫人一面有多难呢!” 昔日的手帕交,如今双双嫁做人妇,许娡看向宋春婷盘起的发髻,也有一阵恍惚和感慨。 她反握住宋春婷的手,向宫若楠介绍:“这位就是多宝阁的千金宋春婷了。” 宫若楠乖巧地行了礼,叫了声“宋姐姐”。 宋春婷是知道宫若楠的,在她向自己行礼时,已先行向宫若楠屈膝道:“宫三小姐。” 宫若楠很不好意思,挠头道:“哎呀,宋姐姐还是叫我妹妹吧。” 宋春婷便笑着改口叫她“若楠妹妹”。 在门口简单说了几句,宋春婷便借口太阳晒,请二位到楼上的贵宾间就坐。 因为知道许娡此番来意,宋春婷已经先行挑好一批上等的南海珍珠十余颗,盛在托盘里,叫人端上来。 即便是见过无数珍宝的许娡都不觉傻眼,若说珍珠莹白圆润倒也不稀奇,不过这么多颗珍珠竟全是鸽子蛋大小,便是稀罕了。 许娡不由啧啧称奇:“不愧是多宝阁,连我看了都眼馋。” “那是了,我爹装了三艘商船的瓷器,就换回了这一箱珍珠,还有一半要进贡,能卖的就只剩下这小半箱了。”她伸出三根手指,一脸自豪道。 宫若楠已然傻眼,她虽然不喜欢珍珠,但女人喜爱珠宝是本性,也难怪要流口水了。 宋春婷拿来包装的锦盒,一边打开盒子,一边问宫若楠:“妹妹想要几颗?” 宫若楠有些犹豫,安静只给了她一千两银票,而安静是想用这珍珠打一套首饰,少说也要用五颗,也就是说,要每颗降到两百两银子才够用。 可这南海珍珠的市面价格要卖到五百至八百两一颗。 这不是叫人为难嘛。 若是以两百两每颗的价格买下来,多宝阁就亏了不止一千两。 可是若买不下来,安静那边又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 宫若楠忽然后悔答应安静的请求了。 许娡在一旁将宫若楠的挣扎看在眼里,笑着问宋春婷:“这珍珠我也喜欢,你开个价吧。” 宋春婷想也不想,将盛满珍珠的托盘往许娡面前一推:“你若喜欢,只管挑几颗去。”意思是免费。 许娡又给她推回去:“少来,这又不是你的东西,若是你的,我早就抢走了。”言外之意,如今宋春婷嫁做人妇,就算是马家的人了,宋家再大的产业,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同理,许娡如今也只是担了个许家大姑女乃女乃的虚名,若许家富贵,她倒是可以沾光,若许家破败了,却是跟她无太大关系。 她现在是宫家的媳妇,生是宫家的人,死是宫家的鬼。 许娡想想也觉得好笑,自己明明姓许,怎么就归他宫家了呢。 宋春婷知道许娡是一番好意,多年的交情也无须跟她客套,拿起一颗珍珠把玩道:“好吧,我也不诳你。这珍珠是卖八百两一颗的上品珍珠,不比楼下卖的,只要五百两。你若想要,我就给你打个对折。”随即腼腆一笑,“多了我还真做不了这个主。” 许娡觉得这已经够优惠的了。 可照宫若楠的预算上还差了那么一截,不过这已经很给面子了。 宫若楠用食指点着嘴唇,看向托盘内的珍珠,真是看这颗也喜欢,看那颗也喜欢,正犹豫着不知该挑哪个好时,却见许娡一颗颗往锦盒里捡。 “喂喂喂,嫂子,你都捡走了,那我的呢!”她忙阻止许娡的“恶行”。 许娡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膀:“拿回去一起分好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钱要怎么付?各付各的似乎不太好吧? 她见许娡拿了有十几颗珍珠,可是自己又用不到那么多,又没那么多钱付,正为难时,许娡又道:“这可都是好东西,买回去留着慢慢用,实在用不了还可以磨成珍珠粉。” 宫若楠听了咂舌,八百两一颗的珍珠你用来磨粉! 当然了,若她知道许娡将千金难求的上品琉璃也拿来磨粉,估计想咬死她的冲动都有了。 许娡捡了满满一盒子,只余下几颗品相不好的珍珠在托盘里,扣上扣子,对宋春婷道:“知道这里是多少颗吗?”。 宋春婷挑眉:“二十一颗。” 许娡撇嘴:“真是奸商,连我藏在手里的也算啊。” 宋春婷便笑:“无奸不商嘛,谁叫你家有钱呢,不狠宰你宰谁?” 许娡翻了翻眼睛,摇头道:“怕了你了。”然后从钱袋里抽出一沓银票,“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你得找我一千六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宋春婷接过银票道:“现在可不行,柜台还没结账呢,你先回去,晚上我叫我爹派人给你送家去。” 许娡点点头,继续和宋春婷唠家常。 因为有宫若楠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场,她两个聊得多是不咸不淡的话题,甚是不尽兴。 临别前,还约了下月一起到龙泉庵去拜送子观音。 马车刚离了多宝阁,宫若楠便向许娡道谢:“多谢你啊嫂子。” 许娡自然知道她谢的是什么,不禁为她解围,还多买了这么多,这样一来,她回家也可以用自己的钱买几颗回去。 许娡打开锦盒,笑道:“你需要几颗?” 宫若楠道:“安静只给了我一千两银子,不过她要五颗才够,所以待会我再添些银子给嫂子。” “算了。”许娡摆摆手,一个小姑娘家的,又是小姑子,她还能要她的钱? 宫若楠却道:“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这钱我必需给你,不然被母亲知道该责怪我了。” 宫若楠的生母是宫府里的大姨娘,已经去世,她口中的“母亲”实际是指她的嫡母,也就是太夫人。 许娡无奈:“好吧。不过,你只须给我安静的那份,你的那份不要给,算我送你的。” 各让一步,宫若楠只好妥协,反正她也不要五颗那么多,她只想要一颗,做了戒指送给太夫人做寿礼。 是了,下个月太夫人就要过五十三岁生日了,虽不是大寿,却也要阖家热热闹闹吃一顿饭才是。 回到宫府,宫若楠果然第一时间送来银子,有银票也有现银。 许娡一看便知是她攒下来的。 小小年纪,没了亲娘,也是挺不容易的。 许娡忽然对她起了怜惜之情,便叫花影拿来三个小一点的锦盒。 她将大锦盒里的珍珠抓一把出来,分了五颗在第一个盒子里:“这个是给安静的。”然后又捡了六颗分别放在第二和第三个盒子里,“这个是给乔梦莲和乔梦萍姐妹俩的。” 宫若楠眼睛一亮,还有那俩活宝的份!不由开心极了。 既然她们两个都分得三颗,宫若楠想,她自己也应该是三颗。 却见许娡不再分派,而是将手里剩下的全部收回大锦盒中,然后推到了宫若楠面前:“这十颗,是当嫂子的一番心意。” 宫若楠受宠若惊,忙推回去:“这可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再说了,你把这些都给了我,你不就没了吗?”。 许娡笑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堪比鸡蛋大小的珍珠,珍珠圆润透白,上面罩着一层莹莹粉光,宫若楠竟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许娡满不在乎地把玩着手里的珍珠,说道:“你那些珍珠虽然贵重,却不比我手上来的珍贵,而我就是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所以你就算把这二十一颗珍珠全部给我,我也不会跟你换的。” 宫若楠捧着那一盒珍珠,出了门才反应过来,怎么就成了与她交换的呢,明明都是她的东西啊。 不过心里又对许娡多出一份感激。 076:王爷 只见前往沙砾翻腾,铠甲骑兵呼啸而来,仿佛大地都在震动。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重甲,手持长枪的英伟身影。 他并没有指挥大家,而是第一个冲在了最前锋。 在他英勇无畏的带领下,身后一干战士更是热血沸腾,嘶吼着就往前冲。 滚滚烟尘之下,铠甲骑兵迅速兵分两路,将王丞相的人马团团包围。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画面。 最外围是铠甲骑兵,中间一层是王丞相的骑兵,最里边是宫吟飞的士兵,一环套一环,一层为一层。 许娡不禁冒汗,这要是集体围攻过来,他们非死不可。 好在铠甲骑兵是真的来救他们的。 为首穿重甲的人稍一提气,脚踩马背飞腾起来,身上重甲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负担,就见他跃过人群,直落马车周围,沉声道/无/错/小说w@ww.wcxiaoshuo:“姜国侯爷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们伤到一根汗毛。” “你们的速度也太慢了点。”许娡冷笑,“要不是我们,侯爷别说是一根汗毛,怕是命都没了。” “娡儿!”宫吟飞在马车里出声,“不得无礼。” 然后对重甲人说道:“不知这位可是黎国王爷黎东海?” 那重甲人抱拳:“是我。” 宫吟飞稍显敬意:“原来是黎王爷,有劳了。” “还是先解决掉他们再说吧。”许娡出声提醒,她也是气急了,同样是骑兵,怎么他们的速度就慢了一大截,有没有诚意都未可知呢。 用不着许娡提醒,黎东海提枪没入骑兵之中,就见哗啦一下,骑兵连人带马挑飞出去,甩得老高,再重重跌下,瞬间死伤一片。 黎东海的身手,黎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丞相那帮骑兵只是见到他的面,手里的兵器就握不住了,再一动手,更是心惊胆颤,纷纷往后退。 可是身后又有黎东海的兵马,致使他们攻又不敢攻,退又无路可退,只能在中间夹着等死。 有黎东海带头,许娡和丹青更是游刃有余,圈外又有黎东海的人马围攻,王丞相的兵马很快被控制住了。 许娡轻身一跃,直接落到头领那人的马背上,手中百魅在他脖子上一横:“叫他们缴械投降!” 那头领脖子一凉,身子瞬间僵住,这女人动作实在太快了,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她是什么时候飞过来的。 感觉到脖子又有些热,他知道是流血了,顿时大声喊道:“都住手!” 四周骑兵立刻不敢再动。 随即头领又命他们把兵器扔到地上。 这时候,黎东海的兵马迅速上前压制住他们。 情势一下子得到了控制。 宫吟飞这才走出马车,先向黎东海抱拳:“多谢王爷搭救。” 黎东海抱拳回应:“侯爷无需客气。” 又对那头领道:“回去如实告诉你们主子即可,走吧。”然后手一挥,底下人马便放开王丞相那伙人。 于是那伙人拿了兵器,灰溜溜跟着头领跑了。 丹青收剑入鞘,单膝跪地:“丹青拜见黎国王爷。” 黎东海在他跪在地上的时候便伸手去扶:“快请起。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武功高强之人,所以你,不用拜我。” 丹青笑着起身:“谢王爷。” 然后黎东海便开始找寻许娡的身影,因为在他印象中,姜国女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即便嫁了人也是在家相夫教子的,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位,不但身手好,模样又好的高手,他很想结交一下。 “许娡见过王爷。”许娡收了百魅,也来拜见。 黎东海不方便扶她,只得客气道:“快请起,你跟这位大人一样,都不必拜。” 许娡也不跟他客气,起身退到宫吟飞身边。 黎东海眯眼看着,问道:“莫非这位是……” 丹青忙在一旁开口:“这是我家夫人。” 黎东海哑然失笑,本还打算跟宫吟飞讨了她的,不想是他的妻子,忙赔笑道:“侯夫人身手不凡,在下敬佩之至。” 许娡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轻笑一声:“妾身不敢当。王爷还是尽快带我们到黎都面见黎国皇帝吧。” 这话却是正理。 宫吟飞也是这个意思,点头道:“还要劳烦王爷带路了。” 黎东海大手一挥:“不必客气,皇上叫我来正是为此事。”于是上马先行,为宫吟飞等人带路。 宫吟飞和许娡上了马车,赶紧查看她的伤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许娡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这点场面还难不倒我,放心吧,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宫吟飞还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然后又看向窗外:“不知道丹青有没有受伤。” 许娡笑道:“他的武功比我高,我都没受伤,他如何受得了伤?怕是那帮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吧?” “那倒也是。”宫吟飞笑笑,又握住许娡的手,“不过你能临危不乱,倒叫我有些意外。” 许娡斜眼看他:“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济?” 宫吟飞赶紧讨好地搂住她的肩膀:“你又乱想,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要不是你和丹青,我早就死了。” 许娡得意地摇头晃脑:“这还差不多。” 有黎东海开道,队伍很快进入黎都,两旁的百姓夹道欢迎,很是热闹。 队伍一路无阻到了黎都内的官驿,安排宫吟飞和许娡等人住下,黎东海便向宫吟飞请辞:“皇上那还有事要准备,我这就回去了,明日一早,我在宫门口恭迎侯爷和侯夫人大驾。” 宫吟飞便和许娡送他到门口。 稍事休息,许娡提出要出去逛街,毕竟是到了趟国外,不逛街实在太亏了。 宫吟飞也想多了解一下黎国的风土人情,于是便答应了。 丹青要处理伤情等事物,不方便抽身,不过有许娡在身边,他倒是一百个放心,于是嘱咐几句,便忙自己的去了。 走在街上,只见琳琅满目的店铺,车水马龙的街道,处处古香古色的,一派热闹繁华的都城景象。 可是许娡却有些失望,这跟姜国也没什么区别嘛。 不过因为黎国在姜国的北边的缘故,气氛较姜国早晚要凉一些,这些从许娡一进黎国境内就感觉到了。 宫吟飞先陪着许娡在酒楼里吃了饭,品尝了一下黎国有名的菜色,吃过饭,又买了不少的黎国制造的小饰物,打算回去分给宫若楠和许婕等人。 实在是没什么逛的,只好悻悻然的回了驿站。 丹青这时候已经忙完了,见许娡拉沉着脸,一副郁闷的表情,还以为她和宫吟飞吵架了。可当看到宫吟飞满脸笑容的时候,又不太确定,于是上前行礼:“侯爷和夫人回来了。” 宫吟飞点头,将手中的提盒交给他:“收起来吧,夫人买的。” 丹青拿在手上,向宫吟飞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问,夫人怎么了?不高兴的样子? 宫吟飞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这是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丹青不明所以。 宫吟飞继续解释道:“她不知道黎国和姜国差不多,兴冲冲的跑出去,自然要败兴而归了。”说完又笑她两声。 “你还说!”许娡横了他一眼,“你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样我就不出去了,害得现在什么心情都没了。” 宫吟飞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也是第一次来黎国,但是除了亭台楼阁,还会有什么不同呢?” 许娡差点忘了,这里是架空的,他们哪里会知道什么叫异域风情啊。 于是又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坐在座位上生闷气。 宫吟飞忙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好了,别生气了,虽然风土人情差不多,但是黎国的菜色更好吃,你不觉得吗?”。 这话倒是真的,许娡点头,就她刚刚吃过的锅包肉,溜肉段等等,都是她从未吃过的。 于是点头道:“看来东西还好吃的份上,我就原谅它了。” 宫吟飞笑着摇头:“晚上还有更好吃的,你先休息一下吧,饭好了叫你。” 许娡打了一上午,又逛了一个下午,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的觉得累得要死,点了点头,自己进卧室休息去了。 宫吟飞便问丹青:“王丞相的动向查清楚了吗?”。 丹青抱拳:“是,我已派人时刻盯住那王丞相,只要一有动静,马上便来禀报。” 宫吟飞点头:“王丞相向来不会这么冒失,若不是有其他企图,我觉得他不会听任江影摆布的。” 丹青认同道:“属下也这么觉得,难道王丞相真的想……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来的就不凑巧了。” 宫吟飞瞳孔一缩:“不然,兴许会是个转机。” “转机?”丹青不解。 宫吟飞神秘一笑:“明天见了黎国皇帝就知道了。” 077:面圣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娡尝遍了黎国的各色佳肴,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肚子:“味道不错。” 宫吟飞放下筷子,笑她:“你倒是容易满足,明天黎国皇帝肯定要设宴招待的,到时候看你还吃不吃得下。” “宫里能有什么好吃的?无非也是这些,只不过名字好听点,摆盘好看点而已。”许娡擦了擦嘴,不以为意道。 宫吟飞笑道:“你倒是知道!” “当然了。”许娡得意了一下,然后正色问,“明天见那黎国皇帝,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吧?要不要我把百魅带上?” 宫吟飞想了想,说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带百魅了,怪吓人的。” 许娡挑眉:“不带百魅也可以,我带着冰蚕丝呢。” “冰蚕丝?”宫吟飞上下打量她,“在哪里?” 许娡起桑?蓿?恚?∷w@ww.wcxiaoshuo碜?烁鋈Γ骸澳悴虏隆!包br/> 宫吟飞哪里猜的着,连续说了三个地方都没猜对。 最后许娡将腰封解下来,从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揪住一个线头,然后一抽,瞬间寒光满室。 “这就是冰蚕丝!”连宫吟飞都忍不住惊叹这冰蚕丝的稀奇。 “是啊。”许娡拿给他看,“很贵的。” 宫吟飞当然知道这东西很贵,问道:“既然你爹不知道你习武,你又哪里来的钱买冰蚕丝的呢?哦,是了,难道是做杀手赚的钱?” 许娡挑眉,一副算你聪明的表情看着他:“是啊,凭我的身手,赚个十几二十条冰蚕丝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黑珍珠也是?”宫吟飞随口一问。 许娡想也没想,回道:“当然咯。”随即才发现自己失言,作势要打他,“好啊,你敢诈我!” 宫吟飞求饶地握住她的手:“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不过你知道给你黑珍珠的人是谁吗?”。他记的他当时说过,这珍珠在姜国只有二皇子才有,难道她的雇主是二皇子? 许娡摇头:“不知道啊,那人每次都是蒙面,我也蒙面,而且要相隔一段距离,他又是用的月复语,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月复语……”宫吟飞默然,好像又没听说二皇子身边有会月复语的人,难道是他多想了? “不过……”许娡忽然开口,“我记得那人的声音,就算是月复语,也有每个人的辨识度,如果再让我听一次,我一定可以听得出来。” 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听到,对于这种遥遥无期的事情,宫吟飞从来不去考虑。 沉默间,丹青进来想问他们一些问题,但见许娡松散着腰带,以为是他夫妻二人在行闺房之乐,忙要退出去。 “等等。”许娡叫住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到他连耳根都有些发红,不禁觉得好笑,“你想什么呢,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有什么话跟侯爷说吗?你说吧,我正好去沐浴。”说着,也不顾丹青的反应,叫了珍珠和珊瑚两个陪自己去沐浴,留花影和紫烟两个伺候宫吟飞。 宫吟飞尴尬地咳了一声:“坐吧。” 丹青这才目不斜视地坐在凳子上:“侯爷,派去的人回报,王丞相那边似乎有异动。” “有异动?”宫吟飞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丹青便附耳过去:“王丞相打算……” 宫吟飞瞳孔紧缩,眼睛越发明亮:“如此一来,倒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丹青也点头:“不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望侯爷明示。” 宫吟飞冷笑一声:“先按兵不动。” 许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丹青对宫吟飞俯首帖耳,宫吟飞对丹青眉来眼去。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许娡听下手中还在擦头发的动作,干笑两声。 丹青的脸瞬间红透,一是因为许娡的话,而是因为第一次见她长发披散着,只觉她比平时更家娇媚动人,忙将脸撇向一边,眼睛看向窗外,起身对宫吟飞道:“侯爷,没什么事情属下就先退下了。” 宫吟飞也很尴尬,于是道:“嗯,不可轻举妄动,一切按我的指令去做。” “是。”丹青抱拳,然后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许娡看得莫名其妙:“丹大人怎么了?”她一边说,一边坐在刚刚丹青坐过的椅子上,继续擦头发。 宫吟飞接过她手里的布巾,帮她擦后面的部分:“你啊,明知道他在房里,也不注意些,这么贸贸然的闯进来,他不难为情才怪。” 许娡觉得奇怪:“我又没光着进来,这不穿着衣服嘛,还两层呢。”这么热的天,还穿两层,已经很够意思了好吧。 宫吟飞的动作一停:“难道你就不怕我吃醋?” 许娡当然明白宫吟飞的心情,任谁也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媳妇穿着宽松家常的衣服在别的男人面前走来走去吧,更何况还是他的下属。 于是转过身,握了宫吟飞的手说道:“我不怕你吃醋,因为我此生就是你一个人的,你放心,我下回注意就是了。” 实际上许娡真的是很注意的,这要搁在前世,她没光溜溜到处跑已经不错了,这大夏天的,她穿了两层,虽然都是松松垮垮遮遮掩掩的,但是对她来说,真的挡的很严实了。 宫吟飞心里一软,怎好再说什么,继续为她擦头发就是了。 不过许娡心里却很高兴,宫吟飞会吃醋,证明他的心里有她,而且她还占了不小的地方,不然怎么会吃醋呢? 宫吟飞见她肩膀在颤动,往前一看,原来是在偷笑。 “你笑什么呢?”他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一晃,毫无准备,嘴巴就被许娡给堵起来。 几天没吃肉了,宫吟飞怎会放过这次主动上门的机会,打横一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早早起来,紫烟为许娡妆扮。 “夫人,今天起色不错呢。”紫烟拿了一支赤金琉璃凤衔珠的步摇斜插进许娡的发髻上。 许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实是面色红润有光泽,不禁想起昨晚滚床单一事,脸腾的一下红了:“大概是睡得好吧。” 紫烟见她脸色通红,哪里不明白原由,也不说破,只继续为她大妆。 按照一品夫人的头衔大妆完毕,许娡顶着几斤重的头冠出了驿站大门。 上了黎国专门为他们配备的华丽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黎国皇宫的方向驶进。 宫吟飞和丹青皆是一身官服加身,**倜傥自不必说。 远远听到号角的声音,许娡猜想大概是到了宫门口了。 那黎东海果然信守承诺,身着王爷的蟒袍早早在宫门口等候。 见车马队伍来了,上前几步,抱拳高声道:“欢迎姜国永宁侯及夫人来我黎国,皇上已在大殿等候,二位请。”然后自己也坐上了肩舆,随着宫吟飞的队伍一起缓缓进入宫内。 到得大殿门前,宫吟飞和许娡下了马车,和黎国王爷黎东海见礼。 黎东海客气地引着他们登上长长的阶梯,进入大殿。 许娡抬头看着眼前的宫殿,只觉巍峨壮观。 到得殿内更是金碧辉煌,许娡不禁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只见大殿正前方,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人端坐在龙椅上,态度友善却神情严肃地伸出手臂:“姜国侯爷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宫吟飞和许娡在群臣的注目下,跪拜在地:“姜国使臣宫吟飞,拜见陛下。” 黎国皇帝抬手:“免礼,赐座。”于是有小太监搬来交椅,给宫吟飞和许娡两个坐。 许娡坐在椅子上,眼睛开始打量四周。 习惯使然,她习惯先了解周围的情况,以防意外发生以便应对。 见大臣之中,一个身着一品大员的官服,领口却是明黄色的大臣神色轻蔑地站在那里。 明黄色,是只有皇帝才用的颜色。 许娡不禁又转头看向了黎国皇帝。 只见他正襟危坐,表情虽严肃,但略显刻板,像是…… “这皇帝是有痔疮吗?”。许娡暗自嘀咕一声,因为她看皇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觉得他怪怪的。 之后便是一番冠冕堂皇的对白,诸如宫吟飞夸赞黎国如何如何繁华,如何如何热闹,黎国皇帝又是如何如何英明神武,如何如何治国有方。 而黎国皇帝呢,赞赏宫吟飞如何如何一表人才,如何如何年轻有为,又夸姜国实力如何如何雄厚,如何如何兵强马壮,听得许娡忍不住想笑。 宫吟飞暗中握住她的手,时不时的眼神掠过她一眼,仿佛在说,你夫君我厉害吧,吹牛都不用打草稿。 许娡回敬他一个眼神,是的是的,你最厉害了。 一番寒暄过后,该谈正事了,宫吟飞将手中文书呈上:“这是皇上叫我此来的目的,请黎国皇帝过目。”并仔细留意皇帝的神色。 果然见他神情一滞,并没有让太监来取,而是先向群臣中的方向望了一眼,许娡之前看过,知道皇帝看的方向正是那个领子是明黄色的大臣,不禁觉得奇怪。 得到那位大臣的首肯,皇帝这才叫太监去接:“快呈上来。” 于是太监便将宫吟飞的公文拿给皇上看。 078:挟持 皇上腰板挺得笔直,动作也有些僵硬地展开公文快速扫了一眼,然后合上。 宫吟飞便问:“不知黎国皇帝意下如何?” 皇帝再次看了那大臣一眼,勉强扯出一点笑容,对宫吟飞道:“此事有待商榷,不急,侯爷难得来我黎国,总要让朕略尽地主之谊才是。” 宫吟飞心下了然,起身叩谢:“谢黎国皇帝款待。” 待宫吟飞和许娡退到偏殿休息时,许娡便问:“那个领子是明黄色的是个什么官?好像连皇帝都怕他。” 宫吟飞眸光一凛:“那位正是王丞相。” “原来是他!”许娡捶胸顿足,刚刚怎么就没当场灭了他呢。 但见宫吟飞神色阴郁,又问:“你是不是觉得皇帝有些不太对劲?” 宫吟飞有些诧异地看着许娡,竟然连她都看出来了,更?lt;无-错>小说.wcxiaoshuo蛹嵝呕实垡丫?蝗诵?帧2蝗荒嵌?鳎?巧袂椋?疾皇且桓龌实鄹糜械钠?牵?谑乔魄聘蕉?谛韸投?撸骸澳阆氩幌氩喂垡幌吕韫?幕使?俊包br/> 许娡眼睛一亮:“你是想……” 宫吟飞神秘一笑:“夜探皇宫。” 许娡朝他眨眼:“这个主意好。” 这时候,有太监过来请道:“宴席已经备好,二位贵客这边请。” 于是宫吟飞便和许娡跟着太监重新回到大殿。 此时的大殿,已经摆满了条桌,上面也已经布置好了各式菜肴和酒品鲜果,许娡随便这么一看,不由扫兴,果然不出她所料,都是些摆着好看的菜色。 “侯爷请坐。”皇帝仍旧坐在龙椅上。 宫吟飞便和许娡入座于丹墀上的贵宾席,随着几声礼炮,宴会正式开始。 许娡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菜,还要埋没良心夸这菜好吃。 好在这酒不错,许娡忍不住多喝了两口。 宫吟飞俯身过去,小声道:“别喝多了,晚上还有事要做呢。” 许娡挑眉道:“知道了,不会有事的,我有分寸。” 宫吟飞便笑着继续和前来敬酒的大臣寒暄。 因为是在大殿,除了许娡和宫女以及歌舞表演的舞姬,再无其他女性,所以这场宴会是她参加过最无聊的一场。 她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自斟自饮罢了。 “侯夫人,我敬你一杯。” 谁这么讨厌,没看我正喝酒呢嘛。许娡月复诽一句。 越是不想被人看见,越是有人就逮着了她。 许娡无奈,只好端起酒杯,抬头一看,竟然是黎东海,不由脸色冷了三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爷啊,妾身先干为敬了。”说着一仰头,见了杯底。 黎东海却是眸光锃亮,没想到这女人身手好,还很豪爽,不禁被她所迷。 他看向宫吟飞,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听说这个永宁侯在姜国也是三妻四妾一大堆,是不是表示他是一个喜新厌旧的花心萝卜?只要他用几个美艳的女子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个女人换过来?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靠谱,只不过像宫吟飞这样阅美无数的人,一定很挑剔,他还是要回去精挑细选两个才行,不对,两个怎么够,像许娡这样的女人,就是十个女人也换不来,对,他要回去挑二十个来。 许娡端着酒杯,见黎东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还一副色迷迷的表情,不禁皱起了眉头:“王爷,您到底喝不喝?”他不是来敬酒的吗?怎么自己都干了,他却不喝? 黎东海听到许娡的声音,从征服许娡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哦,是本王失礼了,再敬侯夫人一杯。”结果发现杯里是满的,便仰头喝了个干净。 许娡嘴角直抽:“那么王爷请便吧。”说着,也不顾王爷是什么表情,径自坐下来吃面前的水果。 现在许娡无论如何说,如何做,在黎东海的眼里都不过分,这就是所谓的**眼里出西施。 歌舞毕,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王丞相举杯向宫吟飞道:“听闻永宁侯夫人武艺非凡,不知可否为殿下展示几招?” 许娡完全不给面子,不等宫吟飞开头,已道:“对不起啊王丞相,我是姜国皇帝特封的女使,并不是来表演杂耍的,实在抱歉。” 王丞相拂袖道:“姜国女使?好大的口气,既然这么不给面子,那么姜国的事情也就免谈吧。” 许娡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哦?我竟不知这黎国的主子原来是王丞相,真是失敬啊。” 王丞相被许娡呛得哑口无言,指着她道:“我黎国的天子自然是坐在那龙椅上的,你不要挑拨离间。” 许娡呵呵一笑:“是啊,坐在龙椅上的就是黎国的天子,王丞相,怕是你也很想坐上去吧?” 王丞相怒道:“你休要胡说!来人,把这个……啊!”他话没说完,只觉一阵劲风带着一股冰寒的凉意扑面而来,还未等反应过来,头顶的乌纱帽便掉在了地上,坏了两半。 再看地上,乌纱帽旁,一个半圆形的铁片。 许娡吹了吹手指,得意道:“表演完毕,希望王丞相喜欢。”然后坐下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自顾自地喝酒吃菜。 这件事情要是往大了说,可要上升到国际事件上了。然黎东海已经被她迷倒了,所以赶忙出声帮许娡解围:“王丞相,可觉得侯夫人身手如何啊?” 王丞相气得拂袖,却也只能哼了一声,又回到座位上。 宴席持续到夜暮时分。 皇宫内外华灯初上,亮如白昼。 几乎是一整天的时间,皇帝都没有离开过座位,也难怪许娡会怀疑。 待黎东海送宫吟飞和许娡出了宫门,许娡忍不住对黎东海说一句:“你都不去看着你们皇帝吗?”。 黎东海是个豪爽的人,不大注重这些小节,但是并不傻,听许娡这么一说,方才注意到,皇帝今天却是和以往不同,但是并不说破,只是笑着送二人上了马车。 待宫吟飞和许娡的马车走后,他赶回大殿时,龙椅上空无一人。 他身为王爷,不好在宫内调派人马,不然会有造反之嫌,于是他只身一人开始四处寻找皇帝的身影。 宫吟飞和许娡的马车拐了个弯便行下,丹青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将早已备好的两套夜行衣给了一套给许娡:“侯爷,这里交给我们,你只需回驿站即可。” 宫吟飞帮许娡换上夜行衣,拉开车帘道:“知道了,你们也小心。”随后撂下车帘,马车继续前行。 许娡和丹青对视一眼,噔噔几下上了宫墙。 二人先来到大殿,见龙椅的椅背上,有匕首穿过的擦痕,许娡心中了然,怪不得皇帝今天像得痔疮了一样,估计是背后顶着把匕首,不敢动。 见殿内没人,许娡和丹青又退了出来,一跃上了房顶,从皇宫上方查看地形比黎东海在下面找方便多了,可谓一目了然,许娡很快找到了皇帝的“藏僧处”。 没错,就是藏僧处,却不是黎国皇帝自己要藏的,而是王丞相的人把他给藏起来。 就在御书房的耳房之中,平时是太监听候吩咐的场所,此时亮了一盏灯。 “皇上,对不住了。”是王丞相的声音。 许娡和丹青悄悄伏来,翻开琉璃瓦片,看到王丞相手里正拿着宫吟飞白天给皇帝的文书。 而此时的皇帝,被两个太监模样的人按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动弹不得。 皇帝说道:“你敢谋逆造反,群臣不会放过你的。” “群臣?”王丞相阴恻恻地笑了声,“你指黎王爷还是窦尚书啊?或许今天之前,还能指望他们,不过……”他故意拉了个长音,“今天之后,他们就再也不能站到你面前了。” “你是说!”皇帝挣扎着想起身,又被两个太监按得坐下来,他挣扎道:“你杀了黎东海?”黎东海是他的亲哥哥。 王丞相笑道:“不急,我还没动手呢,不过,”他往窗外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了。” “王元!”皇帝指责他,“你要逆天行事的话,老天都不会放过你。” 王丞相不以为意地哼笑两声:“你少说这样的话了,难道你手里就干干净净的吗?你就一个人都没杀过?要报应也应该先从你开始,还轮不到我。” 皇帝退一步道:“好,就算你要造反,也要等姜国的人走了之后……” “我为什么要等他们走了?”王丞相打断他的话,“你不要给我拖延时间,既然让你写退位诏书你不写,也好办,三天之后我起兵就是。对了,这还要多谢皇上给微臣的兵权才是。” 皇帝一阵懊悔:“你这个卑鄙虚伪的小人,在外一副爱国为民的样子,骗取江家的信任,得到大批军费却被你拿去养自己的兵,若是江家知道,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王丞相没想到皇帝连这个都知道,不过眼下他没什么好怕的,因为皇帝马上就要归天了。 阴笑着,一步一步走向皇帝道:“我私吞军费你又能奈我何?江家?哈!江家是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大不了给他们个官做,只要不阻了他们的财路,他们是不会计较谁当皇帝的。” 079:劫持 皇帝吓得瞳孔一点点变大,叫喊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就做鬼去吧!”王丞相狰狞着笑容,伸手去捂皇帝的口鼻。 许娡在屋顶小声道:“我们要下去吗?”。 丹青想了想,说道:“不用我们。”然后拿了个小石子,对着在下面乱跑寻找皇帝的黎东海方向弹了过去。 “谁!”黎东海警觉地躲了过去,看着石子飞来的方向,一个飞跃,上了房顶。 这时候许娡和丹青早就走了,黎东海一见瓦片下面的情形,“轰”的一下破了房顶,落在王丞相身边,一脚把王丞相踹开。 两个小太监一见有人来袭,纷纷拔出匕首就刺。 黎东海因为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劲,想也没想就用胳膊去挡,结果被匕首划破了血肉,却片刻不敢耽搁,忙将皇帝拉起来,护在身/无/错/小说w@ww.wcxiaoshuo后。 “皇上,你没事吧?” 皇帝大口喘息着:“我,我没事,杀了他们。” “是。”黎东海应了一声,冲上去与两个小太监搏斗。 这两个小太监都是王丞相精挑细选的,武功身手都不错,待解决掉他们两个的时候,那王丞相已经逃走了。 黎东海懊悔地退到皇帝身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皇上,你怎么样?” 皇上惊魂未定,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让那王元给跑了。” 黎东海道:“皇上,王元是什么时候挟持你的?” “今天早上。”皇帝将王元是如何胁迫他写退位诏书,以及用匕首挟持他的事情全部告诉黎东海,然后问道:“姜国的人呢?” 黎东海抱拳:“已经送出宫外,应该是回到驿站了。” 皇上握着黎东海的肩膀:“你马上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即刻离开,就说……”总不能告诉姜国马上有一场内乱吧。 “我知道怎么说,皇上放心。”黎东海再次抱拳。 皇帝又道:“你的手上有多少人马?” 黎东海想了想:“在黎都的只有三万。” “三万……”皇帝面露愁容,他当初给王丞相的可是五万的御林军啊,加上近些年江家的资助,估计眼下有小十万的人马了。这可如何是好。 黎东海知道皇帝的心思,调来自己得力的护卫陪在皇帝身边,抱拳道:“我先送姜国侯爷他们出城,余下的,咱们只能尽力了。” 皇帝也只好放手一搏:“也好,这是备用的兵符,若是那批御林军没有被王元全部操控的话,这个应该有用。” 黎东海收下兵符,跪在地上:“臣领命,皇上保重。” 出了皇宫,黎东海跃上自己的良驹,直奔驿站而去。 待黎东海到达驿站的时候,许娡和丹青刚好也都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并将事情跟宫吟飞说了。 而黎东海的理由是皇上犯了旧疾,一时半会好不了,让宫吟飞他们先回姜国,至于文书上的事情,却是模棱两可。 自然模棱两可了,谁知道明天皇帝还有没有命了? 宫吟飞等的就是黎东海,事态紧急,也不跟他周旋,直言道:“刚刚那石子就是他仍的,王爷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推辞吗?”。 黎东海虽气愤宫吟飞派人夜探皇宫,但若非他们,他也就发现不了皇帝,心底对他们尤其是许娡还是由衷的感谢。 “可是……如今王元叛乱,怕是今晚就会集齐军队,明日一早就要攻进皇宫了。”黎东海无不担忧道。 宫吟飞神色自若,说道:“相信御林军不会全部都归顺于王丞相的,不然他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如果王爷答应说服皇帝答应我们的要求,那我自然有办法让王丞相败退。” 黎东海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宫吟飞挑眉,你都没答应,我自然是不会说了。 黎东海反应过来,一拍桌子:“好,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宫吟飞又是老一套,“还是签个字画个押吧。” 黎东海倒也痛快,大掌一按,整个印在纸上,然后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办法。” 谁知宫吟飞仍旧卖关子,笑着对他道:“你且拿着兵符去调动可用人马,有多少全都调到宫里,我呢,会想个办法,让王丞相发不了兵。” “可是你没说用什么办法,万一……”黎东海挠头。 “不会有万一的,放心好了。”宫吟飞笑着吩咐丹青,“送王爷回去。” 丹青抱拳:“是。” 待丹青和黎东海出门后,许娡也很好奇,凑过去问:“到底是什么办法啊?你这么有把握?” 宫吟飞笑着为了顺了顺鬓边的长发:“有没有把握就看你了。” “看我?”许娡指着自己的鼻子。 “是啊。”宫吟飞拉着她的手坐在凳子上,“你不是说,那王丞相的军费都是江家出的吗?”。 许娡点头:“是啊,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宫吟飞一副你真笨的表情,说道:“我已经派人查过,江影就在府里,所以……” 许娡终于明白宫吟飞的用意:“所以,让我去以色诱之?让江影连夜撤掉军费?” 宫吟飞眉头一皱:“怎么是以色诱之呢?只是让你去劫持他。” 许娡月复诽一句,还不都是一样? 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双兵交战的时候不也是要先烧了对方的粮草,断了他们的后路吗? 许娡一边想,一边穿好了夜行衣,早知道她就不月兑了。 江家外书房。 王丞相想起江影还有最后一笔军费五千万两没有支付。 有了这笔军费,他的大炮就可以启用了。 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以他连夜来找江影。 江影请他在外书房就坐,沏了一壶白毫,燃了一炉降龙香。 江影开口:“王丞相这么晚来寒舍,不知所为何事啊?”他已经知道王丞相此来的目的,只是故事端着架子。 王丞相赶紧给江影倒了杯茶,客气道:“最近国库吃紧,江老弟恐怕也听说了吧。” 哪里是国库吃紧,我看是你的小金库吃紧了吧?江影月复诽一句,客气回道:“哦?皇上没跟我说啊。” 王丞相假装汗颜:“那不是皇上不好意思跟你开口嘛。” 他不好意思你就好意思了?脸还真大。 江影笑道:“国库吃紧可不是小问题啊。” “正是呢!”王丞相迎合他道:“所以我连夜就赶来了,之前不是说还有一笔五千两的银票……这个……呵呵呵呵。” 江影挑了下眉梢,果然是为这个,想在我手上拿钱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王丞相啊,是这样的。”江影调整了下坐姿,“最近我有一批茶叶,就是你喝的这个,别看它陌生,却是千金难求的。我呢,打算把它推广出去,但是少了一个有分量的名堂,所以我想,不如命它为黎国的贡茶,这样一来,必定会受到海外的推崇。” 只是个批文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不过王丞相却是不敢答应。因为黎国的贡茶都是皇室自己的茶场产出的,一单改为由江家供应,那岂不是受牵制于江家了吗?而且价格恐怕也不会便宜。 “这个……”王丞相有些犹豫,“我恐怕要回去问过皇上才知道。” 江影心中哼笑,什么时候权倾一时的王丞相要听皇上的意见行事了?他那点猫腻,想骗群臣骗百姓还可以,想要骗他江影?门都没有! “既如此。”江影也不急,“那就等皇上批准了,我再把银子送过去吧。”竟然就这么拒绝了。 这下王丞相着急了。暗自衡量利弊,不就是个贡茶嘛,哪里比得上天下江山重要?只要他做了皇帝,喜欢喝就喝,不喜欢喝就不喝,大不了出兵讨伐了一个江家还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就别怪他忘恩负义,用江家一手养起来的军队来踏平江家了。 忽然,烛火一晃,不带江影和王丞相反应过来,江影的脖子就是一亮。 “别动,再动就破了。”许娡冷冷说道。 江影一听许娡的声音就认出来,这么多天魂牵梦绕的女人竟然就在自己身旁,简直幸福得要死。 “娡儿,是你吗?你是想我所以来找我了吗?你放心,我绝对不动,绝对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许娡哼笑道:“是吗?那我要你马上撤掉给王丞相的军费,你撤吗?”。 江影想都没想,说道:“这有什么,一句话,我马上就去拿回来。” “不行!”王丞相这时才反应过来,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江影身后,“你是哪里来的女刺客,少在这蛊惑江老弟,快放开……啊!”又是一声惨叫。 王丞相只觉得手背剧痛,拿起来一看,一个半圆刀片血淋淋插在自己的手背上,疼得他想大叫。 “你敢出声,我就再赏你一刀。”许娡眯眼看着他,杀他简直轻而易举,但她不能这么做,毕竟自己是姜国人,她还要把这个意图弑君谋反之人交给皇帝处置比较好,毕竟是人家的国事。 那王丞相立时住声,但实在太疼,咬着牙,疼得眼泪都流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我不叫我不叫,女侠饶命。” 084:失望 许娡早上又起晚了。 她起床的时候,宫吟飞已经从宫里面回来,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看书,陪着许娡。 许娡发现,不知不觉,宫吟飞不再到外书房去了,这是个好现象。 起身让紫烟服侍梳妆,吃过早饭,便回了许家大宅。 许世杰刚好无事在家,就和许娡到了他的院子。 许娡也不卖关子,简单问候几句,开始进入正题。 “我有两件事要麻烦二哥。”她正色道,“一件是将这封信带给我爹,一件是帮我约一下黎国江家在姜国的管事。” 许世杰不解,传信这种小事随便找个小厮就是了,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 许娡现在还不方便让他知道,只是说道:“这是侯爷的密函,他不信任别人,所以让我来找你。” 许世杰一听(无)(错)(小说)3w.wcxiaoshuo说侯爷这么信任他,当即应了下来:“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保准不让第二个人经手。” 许娡放心地点了点头:“至于第二件事,你也要抓紧办。” 许世杰为难道:“抓紧也要我送信回来啊。” 许娡摇头,拿出自己的名帖来:“你只须将这个名帖投过去便是,剩下的交给我。” 许世杰注意到名帖上并不是以侯夫人的身份标注,而是以许家的身份,更加觉得奇怪:“你这是?” 许娡说道:“二哥就先别问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许世杰点头道:“好吧,我不问,可是如今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你怎么还敢再江家的人?” 许娡不以为意道:“我是怕流言的人吗?他们愿意说就说好了,给百姓增添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也不错呢。” 许世杰抽抽嘴角,这心也太大了。 “可是我走了,婕儿怎么办?”他担心许婕一个人在京城没人照顾。 “把婕儿交给我吧。”许娡可没打算让许婕跟着许世杰回津州。她还有事找许婕呢。 如此最好不过,许世杰笑道:“既如此,那我明早就启程回津州。” 许娡却道:“反正有我在呢,不如二哥现在就启程吧。” “现在?”许世杰看了看天色,都快中午了,“你不会这么急吧?” 许娡点头:“此事确实很急,不过也不差一天,那二哥就明天再走吧。” 留在许家吃了午饭,许娡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这个时候。老祖宗和太夫人都还歇着午觉没起来。 大热天的,连丫鬟婆子也都打起盹来,许娡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回到正房。 可是当她撩起卧房的门帘时,见小白正在将一条薄毯盖在宫吟飞身上,不由脑袋嗡的一声。 “你怎么在这?”许娡小声质问道。 小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忙缩手缩脚退到一旁:“夫人,我担心侯爷着凉,所以……”三伏天里怎么会着凉?连她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许娡冷笑。来到宫吟飞身旁,发现他睡得倒是熟,便没再追究:“你下去吧。” 小白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许娡暗自生气,真是防不胜防啊。 待宫吟飞醒来的时候。许娡也没告诉他小白来过。 宫吟飞见自己身上搭了个毯子,便以为是许娡给他盖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一个时辰以前吧。”许娡歪在他旁边看书,随口答道。 一个时辰以前?宫吟飞回头看了下炕上的自鸣钟:“怎么没叫醒我呢?” 许娡不解:“又没什么事,让你多休息休息不好?” 宫吟飞听她说话有些冲。以为是她出门遇到了麻烦,问道:“事情不顺利?” 许娡回答:“没有啊,挺顺利的。” 那怎么还…… 好吧。宫吟飞只当是天热气燥而引起的,便不再追问,而是说了另一件事:“中午的时候,丹青找我来说皇帝明天要到郊外狩猎,所以明天我不在家。” “狩猎?”许娡觉得好笑,“皇上都多大的岁数了,还能骑马吗?”。 宫吟飞笑着摇头:“最近皇上确实比较反常,听说前一阵还要亲征苗国呢。” 许娡抽抽嘴角,该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但这话她却不能说。 “那你要小心。”许娡说道。狩猎这种事情,女人不能参加,好在宫吟飞的身边还有丹青。 宫吟飞拍了拍许娡的手:“放心吧。” 第二天宫吟飞又是早早出了门,许娡对于这点不得不佩服,无论多晚睡,宫吟飞都不会耽误第二天的事情。不像她,没睡够的话就会有起床气。 眼下便是。 昨晚宫吟飞喝了点酒,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折腾到深更半夜才放了她。 虽然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但是许娡却觉得眼下有些力不从心,日渐觉得体力不如宫吟飞了,难道是他虾仁吃多了? 说到起床气,不会无辜就爆发出来的,许娡生气是因为小白来找她。 “夫人,待会到我那里吃晚饭吧。” 吃晚饭…… 许娡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傍晚,她最近简直要成睡神了。 可是这么晚了,宫吟飞怎么还不回来? 许娡不理会床边的小白,撩起床幔喊道:“花影?紫烟?” 花影和紫烟撩帘进来:“夫人醒了?” 许娡点头,下床穿鞋:“侯爷呢?” 花影回道:“侯爷没回来,奴婢派小厮去宫门口打听,说是都没回来呢。” 难道要在京郊住一晚?许娡隐隐有些奇怪,虽然以往也有这样的先例,但是她还是担心,于是对花影道:“你继续派小厮去打听。” 花影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紫烟服侍许娡起床,反正天已经黑了,也不出门,许娡只是简单梳洗了下。 而小白待在房里始终没走。 梳洗完毕,紫烟问许娡:“夫人想吃什么?我叫小厨房去做。”因为错过了晚饭时间,所以只能现做了。 许娡一边纳闷自己嗜睡的毛病,一边皱眉想着自己要吃什么东西。 小白这时候开口:“夫人,我那里的饭菜都是现成的,放在暖炉上温着呢,不如到我那去吃吧。” 许娡是被饿醒的,如今还要现做的话确实等不及了,而且见小白说了几次,便不再推辞,对紫烟道:“不用做了,我到小白那去吃点就行了。” 自从小白被抬做姨娘,许娡就很少到她的房里来,虽然是一个院子…… 一桌子的酒菜是早就备好的,许娡不禁皱眉,只是她两个人吃,八个菜会不会太丰盛了些。 “你弄这么多菜干嘛?”她问。 小白羞愧地低头:“我只是想给夫人赔罪。” 原来如此,许娡了然,估计是为昨天她私自进正房的事情,于是坐下来:“赔罪就不必了,快吃吧。” 小白应声半坐在她对面,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道:“夫人,其实我想通了,与其做这有名无实的姨娘,不如回到你身边来的……” “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许娡截了她的话,“要知道,你可是太夫人赏给侯爷的,不是你说做就做,你说不做就不做的。” 小白脸一红,抽噎起来:“我知道夫人在生我的气。” 许娡心中冷笑,知道就好。 小白继续哭诉:“可是我家里的情况夫人也知道,我娘卧病在床,我爹又是个嗜赌如命的,家里还有个弟弟嗷嗷待哺,全家都指望我一个人养家糊口,我实在是受够了。” 对于小白的身世,许娡多少了解,闻言心里就有些发软:“平时看你挺伶俐的,怎么就想不通的?以为做了姨娘就能帮家里解决问题了?” 小白的眼泪一串串往下掉,摇头道:“是我太傻,没有明白夫人的好意,如今我明白了,却也晚了。” 许娡叹了口气:“也不算太晚,只要你诚心改过,总还有转机的,等侯爷回来我跟侯爷说说吧。” 小白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只要夫人不生气,就有转机……” 许娡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小白笑着抹掉眼泪:“没什么,既然夫人肯帮我,我自是感激不尽,来,我敬夫人一杯。”说着给许娡倒了一杯。 许娡看了杯中酒一眼,然后抬头看向小白,认真道:“我说过,只要你成心改过,一切就有转机。” 小白端起许娡面前的酒杯递给许娡:“夫人放心。” 放心……呵!许娡心中冷笑,失望地摇了摇头,按下小白高举的手:“你如此不知悔改,叫我怎么放心?” 小白怔愣住了:“夫人说什么呢?” 许娡已经懒得跟她多费口舌:“下次放毒,切记剂量要小一些,你看,粉末都化不开了。”她用眼睛瞄了眼酒杯。 小白惊得一瞧,果然见杯中漂浮着一些粉末,可是这么晚了,灯光又被她故意放得远些,若不注意是觉得瞧不出来的,夫人又是如何知道这酒里有毒?难道是她早有察觉? “夫人……我……” 许娡伸手制止她说话,如今小白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了,她给了她这么多次机会,结果换来的就是一杯毒酒。 许娡自嘲一笑,天底下大概没有比她更郁闷的主人了吧?(未完待续……) 085:毒死 她知道小白这么做是打算等她死了之后做宫吟飞的继室,就算做不了继室,做名副其实的姨娘也行。 但是她低估了许娡的敏锐。 事实上,早在几天前,花影就跟许娡说过,说后院的两个赵姨娘经常来找小白,而就在前几天,小白还偷偷用自己的体己银子打发一个小厮出去买鼠药,说是自己的房里有老鼠。 可惜的是,打发的小厮正是花影的人。而花影得知这件事便觉得可疑,就悄悄告诉了许娡。 不过当时花影的重点是“不如买只猫来的有效”,并没有过多提及小白买鼠药一事,因为花影不想给许娡留下挑拨离间的印象。 而小白也一直以为许娡只是在家闲得无聊,所以偷偷跑出去学些三脚猫功夫的大家小姐而已,所以她犯了两个错误,一是所托非人,二是低估了许娡。 如今《无》《错》小说.wcxiaoshuo被许娡当众揭穿,人赃俱获,她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是希望许娡可以网开一面,不要把事情告诉太夫人。 因为目前唯一喜欢她的,就只有太夫人一个了。 “夫人。”小白扑通一声跪下来,拽着许娡的裙子说道,“是赵姨娘她们蛊惑我的,说我只要除掉夫人,我就可以做继室的,我一时鬼迷心窍,着了她们的道,哦对,这药也是她们让我买的,夫人,我不是真心想要害你,夫人……”她一边哭一边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更令许娡讨厌。 许娡冷冷道:“我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挣扎矛盾了多久,你居然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就可以下决定了?小白,我不知道该说你心肠歹毒呢?还是心肠歹毒呢?” 小白知道眼下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继续哭求道:“夫人,原谅小白吧,求你原谅小白吧。别把这事告诉太夫人,剩下的你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做什么都愿意?”许娡扳住小白的下巴,“那我让你即刻离开宫府,你愿意吗?”。 “这……”小白犹豫不决。 许娡冷笑一声,反问道:“这也叫‘什么都愿意’?” 小白还不死心:“除了这个,夫人叫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谁要一个吃里爬外的牛和马?”许娡起身,如今也不用吃饭了,气都气饱了,“我明天就会跟老祖宗请示。让你搬出去,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懒得再说其他,拂袖而去。 小白见许娡态度坚决,不禁跪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花影回到正房时,见许娡的脸色很不好看,问紫烟,紫烟只是摇头,她便斟酌着要不要把最新的消息告诉许娡,要知道这消息对于许娡来说。可不算是好消息。 小白的哭声虽然不大,但是在院里和蕊心巧玲玩的小青却听到了。 见许娡从她房里出去之后,她就一直哭个没完,以为是许娡训斥了她。 自从小白被抬了做姨娘之后。许娡对小白的态度就比较有敌意,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小青也能够理解。 她借口天色已晚,打发了蕊心和巧玲。进屋去看小白。 见小白哭得眼睛肿成了铃铛,忙搅了帕子递给她,又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怎么啦?又被夫人训了吗?”。 小白用帕子捂着通红的双眼,点了点头:“夫人始终不肯原谅我。”然后起身坐在桌旁,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小青真相的。 小青听了点点头,看着桌上纹丝未动的酒菜,了然道:“没关系啦,一次不行就求两次,两次不行就求三次,总会求得夫人原谅的。” 却见小白只是灰心地摇头:“不会的,再也不会了。” 小青哪里知道小白的心思,只当她是被夫人的态度搅得心情有些沮丧而已。 于是拍拍她的肩膀,笑着坐在了她的对面,也就是刚刚许娡坐过的位置,笑道:“没关系嘛,夫人不陪你喝,我来陪你呀。”说着,拿起酒杯就喝。 “小青!”小白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快吐掉。” 小青第一次喝酒,被辣得够呛,却是不以为意地咂咂嘴:“至于嘛,这么小气,明天我叫夫人再赔你一壶就是了。不过这酒的味道还真是奇怪,怎么这么……这么……呃……”她突然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五脏六腑像被火烧了一样,抓着衣襟难受道,“我是不是醉了?”说着,开始大口喘息起来。 小白吓得猛拍小青的后背:“快吐出来,你这个笨蛋,这酒里有毒。” “什……么?”小青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白,连简短的两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许娡正在房里郁闷的喝茶,忽然听见碗筷掉在地上的声音,看向花影。 花影也听到了,问道:“要不要去看看?” 许娡冷冷道:“不必了。”估计是小白在发脾气吧,“随她摔。” “小青!”小白扶起一口血喷在桌上的小青,“你等着,我去叫人来。” 毒酒已经伤及腑脏,小青知道自己不行了,忙拉住小白:“等等。你告诉我,那酒不是你要给夫人喝的,快告诉我。” 却见小白默然地低下了头。 小青闭上双眼,留下两行失望的泪水,她紧紧攥着拳头,让指甲陷进肉里,好让她再坚持一口气。 “想不到我引以为傲的小白姐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她眼里满是失望,却越想越气,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抬手给了小白一巴掌,“你不是人!” “是,我不是人,我不配做你的小白姐姐。”小白抱着她哭。 花影听到有气无力的巴掌声,不由觉得奇怪,见许娡皱眉,上前问道:“夫人,要不咱们去看看吧。” 许娡也觉得奇怪:“走吧,去看看。”别闹出什么事来,宫吟飞又不在家,到时候太夫人就该怪到她头上来了。 前脚刚踏出房门,就听到厢房传来一声哭喊。 “小青!” 许娡意识到不对劲,身形一晃到了厢房,却见到小青已经不省人事倒在小白怀里,而桌上还有一大摊的黑红色血迹。 这是中毒的表现。 许娡赶紧跑过去推开小白,将小青抱在自己怀里,晃了晃,轻唤一声:“小青。” 这时候,花影也进来了,见状赶忙吩咐紫烟:“去叫大夫。” “不必了。”许娡叫住了紫烟,那么大的剂量,丹青又不在,等大夫赶来,估计小青的身体都凉了。 小青听到许娡的声音,无力里微微睁开眼睛,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夫人,你来了。” 许娡强自隐去泪水,对她笑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青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力气再说话。 许娡知道她已经是在弥留之际,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小青听了,将目光落到了小白身上,却是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许娡知道小青和小白要好,猜道:“你想让我饶她一命?” 见小青深深地点头,许娡冷声道:“是她把你害死的,你也要原谅她吗?”。 小青勾了勾嘴角,仿佛在笑。 许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即便这样,小青也要原谅小白吗? “好,我答应你。”许娡颤声说道,却发觉小青已经没了气息。 她默默将小青的眼睛合上,起身看着小白。 小白感受到她冷冷的目光,禁不住身子发抖,她是真的害怕了。 跪在地上磕头:“夫人,我不是故意的,夫人饶命。” 到现在还想着饶命,许娡真想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不过她既已经答应了小青不杀小白,她就会说到做到。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小白。”许娡开口,语气不带任何感情,仿佛是审判者一般冷冷冰冰的,“明天我会叫许家的人来接你。” 让许家的人来接?这对于一个已经做了陪嫁的丫头意味着什么,小白不会不知道,也就是说,不禁她的姨娘做不成了,连丫鬟的身份都不是了,而是作为戴罪之身,被随便发配到边关,然后自生自灭…… “夫人,不要,夫人原谅我吧,求夫人饶命。”小白一个劲的磕头,不一会,额头就见红了。 许娡能饶她已经是最大的底线了,不管小白如何求她,她只是转身往外走。 “夫人,你若赶我走,就让我再最后见一次太夫人吧。”小白在她背后说道。 许娡怒然回头,指着小白,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说这话,真是不知好歹,来人,即刻将她扔出去,谁也不许求情。” 眼下,厢房屋里屋外已经围满了人,听到许娡的命令,几个婆子上前架住小白就往外走。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屋外突然传来太夫人的声音。 许娡暗道不妙,忙出去迎接。 小白却仿佛是见到了希望,忙挣月兑开婆子的束缚,也跟着跑出去。 不等许娡行礼,噗通跪在太夫人面前,抱着她的腿道:“太夫人,求您救救小白,夫人要把我赶出去。” 按理说,太夫人的院子离正院有一段距离,不可能是听到声音赶过来的,而院子里的人都围在厢房,也不可能跑过去报信,太夫人难道是心有灵犀过来的?(未完待续……) 086:筹资 许娡正纳闷呢,却见门口闪过两个妖冶的身影,心下了然。 上前施了一礼,叫了一声“太夫人”。 太夫人斜眼打量许娡头发松挽着,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脸上就不太高兴。 扶起小白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娡在小白开口前,将事情始末告诉了太夫人。 小白本以为太夫人会因为讨厌许娡而袒护她,却见太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一颗心就跟着悬了起来。 太夫人听许娡说完,又到厢房看到了小青的尸体,那脸色已经不能再看了。 小白自知已不得太夫人欢心,只得跪下来,听候发落。 太夫人并没有责问她什么,仿佛早有预料般地看着小白,当然,满脸的失望是不可避免的。 但许娡分明注意到太夫人的眼底闪梗轿蓿酱恚叫∷担?w.=wcxiashuo?凰恳煅?那樾鳎?路鹗呛尢?怀筛忠话悖?墒翘?蛉瞬换嵋蛭?胍?龀中“咨衔欢?眯“准雍λ?Ⅻbr/> 她不禁又将目光撇向门口那两个还在偷看的身影,瞬间明白过来! 赵姨娘出谋划策是假,想借机除掉小白才是真! 这个小白,真是笨得可以! 许娡终于能够理解太夫人为何有那样的眼神一闪而过,因为她刚刚也是那样的情绪。 赵姨娘不费摧毁之力就除掉了小白,还有意外收获小青,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大快人心。 她们明知道许娡不好对付,也知道此次一定除不掉许娡,但是万一许娡就喝了那酒呢?当然了,喝与不喝,小白都难逃一死。 既然结果一样,她们就不纠结了。 本来太夫人想把她交给官府的,但是许娡却以“她是许家的人”为由。把人要了过去,最后还是按照许娡的想法,叫许家的人给接走了。 她之前问过许世杰,知道许家的下人犯错,大多是发配到边境一些贫瘠地区做矿工,自生自灭,她一个女孩子,估计在那里也活不长,权当是对她的惩罚吧。 如此,她也没有违背对小青说过的话。 闹腾了一宿。待天快亮时,许娡才想起问花影:“侯爷那边怎么说了?” 花影犹豫了一下,说道:“说来奇怪,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许娡疑惑,难道还能像她一样穿越了? “不行,我得去找找。”她担心宫吟飞的安危,起身想换夜行衣,却是一阵头晕目眩。跌坐在床上。 “夫人,你没事吧?”花影赶紧去扶,倒了被茶给她喝。 许娡从来没有这样的状况,估计是接连失去小青和小白的缘故。带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吧。 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稍稍定了定神,仍旧想要去寻找宫吟飞:“去把我的夜行衣拿给我。” “夫人。”花影劝道,“你身体不太好。不如今晚歇歇吧,侯爷身边还有丹青,皇上身边也有侍卫。相信不会有什么事的,可能是小厮偷懒……” 见许娡摇头,她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许娡怎会相信是小厮偷懒呢,那可是花影的跟班,办事最得力的。 可是她的身体又实在有些吃不消。 正挣扎矛盾间,门外传来紫烟的声音:“侯爷回来了。” 许娡立即来了精神,下炕去迎,见宫吟飞一脸凝重地走进来,就知道出事了。 打发丫鬟们下去,许娡抓着宫吟飞的手腕问道:“出什么事了?” 宫吟飞重重地叹了口气:“皇上他……驾崩了。” “什么!”许娡不禁倒退一步,难怪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若是平常,即便不派人去打听,宫吟飞也会想方设法派人来告诉她情况的。 宫吟飞点了点头,叮嘱道:“我们已经将皇上身边的人都杀了,没有人知道皇上已经驾崩,我们连夜又将皇上运回宫中,目前停放在皇上的寝宫。” 许娡能明白宫吟飞的担忧,毕竟太子还小,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她郑重的点头:“我知道,我不会乱说的。” 宫吟飞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只能拖延几天的时间,他们迟早会知道的,所以一切都要提前准备了。” 许娡明白他的意思:“我待会就回津州一趟,争取明彤前就回来。” 宫吟飞点头,以许娡的身手和速度,是绝对有可能的,虽然不想让许娡牵扯进来,但经过这半年多的接触,他发现许娡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子,是不甘心依附于男人背后的女子,虽然说出去有些丢脸,居然叫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但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因为他知道,一旦让觊觎皇位的人得逞,那宫家都不会有好下场,连带着许家也不会好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久,不成功便成仁吧。 许娡强忍难受的感觉,换了夜行衣,连夜去了津州。 待许娡走后,花影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说给宫吟飞听,宫吟飞对于如何处置小白表现的冷冷淡淡,反而是说到小青被毒死时,叹了句“可惜”。 然后花影又跟他汇报了许娡最近的身体状况,诸如贪吃贪睡,体乏等等。 因为许世杰是一早出发的,走的急,连夜就到了,下车却是见到了许娡,不由大吃一惊。 “娡儿!你怎么在这?”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又回到京城了,可是这里明明就是津州啊。 “我骑快马来的。“许娡也不多做解释,不过看自己的二哥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来为她传信,心里也是一阵感动,话不多说,拉着许世杰进了宅门。 天刚刚大亮,许明和何氏已经起身,见许娡拉着许世杰进来,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忙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确实是他们俩。 “娡儿?世杰?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没听说啊。 许娡笑着给他们请安:“我们才到的。” 许明许久未见许娡和许世杰,拉着这个看看,那个瞧瞧,见一个也没瘦,不由欣慰地点点头。 眼下可不是思念亲情的时候,许娡挽着许明的手说:“爹,京城那边出事了。” 许明见许娡表情凝重,意识到绝非小事,便将许世杰和何氏打发出去,拉了许娡的手坐下:“是不是侯爷那边出事了?” “不是,不过也快了,爹,你知道吗?皇上他……”许娡便将事情跟许明说了。 许明闻言起身在原地打转,一时慌乱不知所措:“如今要怎么办呢?” 许娡起身扶他坐下:“爹,你就别担心了,跟我们没多大事情。” 许明急得擦拳磨掌:“怎么会跟我们无关呢,这要是侯爷败了,你作为他的夫人,我们作为你的婆家,一定会受牵连的。” 许娡见许明这样说,便顺着他道:“既然有关系,总要做些什么才好。” “是啊。”许明满面愁容,“可是咱家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许娡笑道:“这才是侯爷最需要的呀。” 许明听许娡这样说,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回来找自己拿钱的。 “也好。”许明挣扎了一下,“侯爷要多少?” 许娡伸出一根手指。 “一亿两?”许明一阵肉痛,“女儿啊,我已经给了他两亿两了。” 许娡晃晃手指道:“不是一亿两,是爹十分之一的财产。” “什么!”许明大惊,眼神躲闪道,“你爹我十分之一的财产哪有这个多。” 许娡不以为然:“爹,你就别藏着了,吟飞他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不算你藏起来的,单是可是调动的十分之一就有十亿两白银呢。” “混账!”许明听了生气,“他怎么可以调查自己的岳父!” 许娡假装生气:“还多亏他调查了呢,不然我都不知道爹是这么偏心的。” 许明不解:“我哪里偏心了?” 许娡便说道:“爹你口口声声说疼我,给我的嫁妆却是那么一点点,你觉得这不算偏心吗?”。 许明赶紧澄清:“诶呦我的宝贝女儿,嫁妆那么多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被你家男人用了吗?放心,你的那份爹给你留着呢,等我死了,统统给你。” 许娡也只是开了个玩笑:“爹!什么死不死的,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许明却不这么认为,只道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不过许娡既然肯帮宫吟飞,就证明宫吟飞对她还不错。 他挣了一辈子钱,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家人过上好日子么!既然女儿幸福,那十分之一的财产又算得了什么? 他深深地看着许娡,问道:“侯爷是真心待你好的吗?”。 许娡不解:“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许明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是多余,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气他会不知道吗?若是宫吟飞有一丁点对她不好,她会忍气吞声到现在? 于是大掌覆上许娡的手背:“好吧,既然是为了姜国的江山社稷,爹也豁出去了。”说着掏出一个名牌给她,“这是爹的唯一名牌,你拿着这个牌子可以到家里的银号去划钱,随便多少。” 随便多少!许娡眼睛一亮,如此,便用不着江家帮忙了?(未完待续……) 087:生变 许世杰虽然不知道许娡跟许明说了什么,但是他却有预感有大事要发生,所以他也没多问。 而许娡也没跟他一道回去,而是假称“骑快马”,连夜就回去了。 为此许世杰还郁闷了好一会,就好像他骑的不是快马一样。 第二天,许娡便拿着许明的名牌,以许家大小姐的身份,名正言顺到自家的景汇钱庄分三次取了纹银八千万两。 起初,景汇钱庄的掌柜还担心地跑去问许明,结果被许明一句“随她”打发回来,之后便老老实实听许娡的吩咐,直到掏空半个京城的钱庄才算凑齐了两亿两。 加上之前许明答应给宫吟飞的两亿两,一共四亿两砸进军营,几天功夫就被采购兵器和战马,军饷等等的费用花得一干二净。 许娡不禁感慨这军费花得比流水还快啊! 为了节{无+错}小说.wcxiaoshuo约成本,许娡想到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办法。 先是跟母亲何氏打好招呼,让汇香楼供应粮食。 然后跟二姨娘李氏,也就是许世杰的生母打过招呼,让万里车马行供应战车和马匹。 这些产业实际上已经是许家的了,但是依旧由她们各自的本家经营管理着,所以还是打声招呼比较好。 而景汇钱庄的本家是三姨娘孙氏一族的,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唯独大姨娘韩氏一族经营的乾安客栈,目前帮不上什么忙。 许婕很是着急,因为大姨娘是她的生母,在此紧要关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看着其他人抱团出力。 为此,她找到了许娡。 “姐姐,你看,咱们乾安客栈能帮上什么忙吗?”。 许娡明白她的心思。帮她的忙是真,讨好许明夫妇也是真。 一个庶出女儿,本来表现机会就不多,这时候再不行动,以后想找机会都没有了。 许娡很想帮她一把,毕竟她没有像其他庶出女一样,跟她斗得你死我活的。 总体来说,许娡对这个庶妹还是比较满意的,更何况,她还指望许婕能替她……当然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想想啊……”许娡摩挲着下巴,客栈的话,不就是提供住宿的地方吗?可是军队里有军营,不需要住的地方啊。 “有了!”许娡突然想到一个,“不然这样吧,你叫乾安客栈里的闲人全部去军营做后勤工作。” “后勤工作?”许婕不明白。 许娡咂了下嘴:“后勤就是日常管理,大到搭建军营,小到烧水做饭,都是后勤的工作。” 许婕了然点头道:“这样一来。士兵们就可以专心操练,不必为这些杂碎小事烦心了。” “正是这样。”许娡拍拍许婕的肩膀,“你领悟得倒是快。” 许婕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如此一来,家人之间的感情又增进了一层革命情感。 相比于许家全家齐动员。宫府可就消停多了。 不是宫家的人不肯帮忙,而是宫家在朝中太过瞩目,稍微有点动作便会被“有心人”察觉,包括许娡在内。都不可轻举妄动。 好在许世杰和许婕还在京城,许娡往来两家,也只多被人说成是做红娘上了瘾。 明着为许世杰和宫若楠做媒。暗着部署安排调遣,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却又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宫中传出两则消息。 一则是官方的,说皇上因一时兴起,微服私访去了,归期不定,暂由太子监国,而由于太子年幼,由贤德贵妃代理监国,宫吟飞为辅政大臣。 二则是小道消息,就是皇上已经驾崩。 官方这则消息自然是由太子党传出,但没有正式的公文,所以威信力不足;而小道消息是谁传出来的还不知道,不排除太子党有奸细走露风声的可能。不过太子党的人更相信是二皇子一党的杰作,其目的就是要向太子党施压。 一来太子年幼,二来贤德贵妃是女流又是妃位,三来宫吟飞年纪太轻,一切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二皇子一党希望是有由皇后代理监国更能让人信服。 但皇后可是二皇子的亲娘,万一“不小心”搞死了太子,夺了政权……太子党可不愿冒这个险。 后来二皇子退一步做妥协,由太后代理监国。因为太后的身份,位高权重,又是皇上的生母,不会糟蹋儿子的江山社稷,应该是会往有利于姜国的方向发展。 太后平时更靠拢太子党一点,从赐婚一事就看出来了。但这件事情她却觉得疑点颇多,按理说,皇上每次微服出巡都会和她打招呼的,这次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太子党一方的“口谕”,实在不足以让人信服。可是若听信二皇子一党的话,又找不到皇上的尸身,所以,她在这件事上属于中立态度——毕竟都是自己的孙子。 其他党派的人也大多在观望。 这天下午,许娡正与许婕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说话。 蕊心在门外禀报:“夫人,黎国江家的江公子来找您,就在前院客厅呢。” 他来做什么?许娡皱了下眉头,之前是让许世杰约了他家在姜国的管事,可是没约他啊?再说这种敏感时期,她身为永宁侯夫人,跟黎国的人见面恐怕不太合适。 于是扬声道:“你就说我很忙,不方便见客。” 蕊心应声而去,不一会,又回来了,为难道:“夫人,那江公子说了,等你忙完再见他也不迟……”声音越来越小。 许娡脸一黑,这个厚脸皮!怎么办?要见吗?不见他不走,更说不过去了。 “知道了。”她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对许婕说,“你跟我一块去。” 许婕惊讶道:“我?我又没见过他。” “就是没见过才要去见啊。”许娡拉着她的手,不以为然道:“一回生二回熟嘛。” 于是许婕就被许娡拉着去了前院。 果真见江影就悠闲地坐在客厅里喝茶。 “江影!”许娡叫他一声,“你找我什么事?” 可惜她话没说完,双臂就被江影握住,来回的摇晃。 “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伤在哪?”江影一改方才的优雅,紧张地盯看许娡。 许娡嘴角一抽,手肘向外一绕,轻巧避开江影的束缚,黑脸道:“谁说我受伤了?你听谁说的?”完全没有的事。 江影见她身上确实没有受过伤的迹象,这才放心,说道:“我刚好来姜国谈生意,就收到这个字条。”说着,将袖中字条掏出来给许娡看。 许娡展开字条一看——永宁侯夫人身受重伤,快去看看吧。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信?!”许娡把字条团成一团丢在地上。 江影眨眼道:“信与不信的,不是可以找个理由来看你嘛。” 许娡的脸色又黑了一层,这字条八成是他伪造的。 “若没其他的事,你就先回去吧,我们改日再见。”许娡说道。 江影抿了抿嘴,眼睛却是越过了许娡,看向她的身后:“咦?这位一定就是你妹妹吧?” 许婕见江影的注意力落在了她身上,忙羞涩低头,屈膝行礼:“见过江公子。” “嗯嗯。”江影点了下头,“你跟你姐姐长得很像,就是气质差了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许婕面色羞红,不敢吱声。 许娡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是猪吗?跟女孩子说话别这么直接。” 江影挠挠脑袋:“嘿嘿,看见美女就比较失常,平时我的社交能力还是很强的。” “屁!”许娡啐他,“从头到脚我也没看出你有什么特长来。” 江影不服气,靠近她挑了挑眉毛:“你只看到你看到的地方,没看到的地方可是特长哦。” 许娡斜眼看他,阴狠道:“想让你的‘特长’跟你的脖子一样吗?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江影听了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她上次留下的疤痕倒现在还没消呢。 “跟你开玩笑而已,瞧你。”他嗔怪一句。 许娡哼笑一声:“骚年,饭可以乱吃,玩笑可不能乱开,我可是有夫之妇哦。” “知道了,知道了。”江影最讨厌她每次都拿这个说事。 而此时,皇宫御书房内,偌大的桌案没有一块空余的地方,上面堆满了奏折,地上也是。 看着一折折质问皇上去向和弹劾宫家的奏书,宫吟飞只觉头痛欲裂。 丹青这时候却要雪上加霜,因为他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宫吟飞。 “侯爷,城外有异动。”他将传递密函的小纸条呈上。 宫吟飞展看细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最后将小纸条重重拍在桌上:“果然被我猜中了。” 丹青问道:“是二皇子吗?”。 宫吟飞“嗯”了一声:“就知道他会按耐不住,好在我们也有准备。” 丹青拱手道:“二皇子的兵马在沧州以南,算算时间,差不多是从太子监国时就开始调动了。” 宫吟飞点头:“不过他居然敢将全部兵马全都调来京城,看来是想放手一搏了。” 丹青皱了下眉:“皇上分给二皇子的兵马不过五万,而我们有八万之多,应该是有很大胜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