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至上》 001.恶魔归来 白水市,邻海而居 这里住的大多都是当年跟着毛主席进京的老干部,故而,也被称作红色贵族血统最多的革命城。 对于那些红三代而言,西子就是现实版灰姑娘,有权人嘴里经常调侃的平民,要不是她当初考上白水市人民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根本不可能随母亲搬到这座城市来。 也不可能……涉足他的地盘。 西子扔掉那本烫手的杂志,封面上冷酷的面孔如刀刀利刃剜在心口,她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硕大的会议厅,仿佛变得空旷起来。 直到全体同学鼓起热烈的掌声,她才从恍然失神中找回自己。 “西子,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西子摇摇头,齐琴递过来的那瓶矿泉水她也没有接。 “感冒还没好吗?”齐琴捡起杂志,用袖口擦了擦封面,“我建议你睡觉的时候把双腿捆起来,11月一过就开始降温了,睡觉老爱踢被子怎么行?” 没收到西子的反应,齐琴从杂志封面中抬起头。 西子正用一双琉璃般清澈的眸子盯着她。 “干嘛?”齐琴大惑不解“你今天怪怪的。” 西子的目光挪到杂志上,倾倒众生的男人。 她轻轻阖上凤眼,每一次呼吸都蔓延至四肢百骸,冷到骨子里。 那是她难以启齿的开始。 校长对着话筒,面对全校数千名师生,“现在,有请我们刚从国外回来的校董南先生为此次大会发表讲话!” 接着,是如雷贯耳的掌声。 西子握紧的十指似能见到铮铮白骨,身旁的齐琴用杂志捂住嘴发出难以抑制的尖叫! “煜少,煜少居然回国了!” 在众人期待的注目礼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流星走上台。 齐琴激动的抓住西子的胳膊使劲晃“西子,西子!你快看!天啦,好帅!” 西子不得不睁开眼。 她们坐在第三排,与台上不过遥遥几步,那么近的距离,以至于时过境迁之后,她依然能够清清楚楚看见他。 多么出众的外表。 有一种人,生就令人甘于服从的气场,不消言语,锋利的眉宇间也掼着窒息的压迫感。 南煜沉就是这种人。 时隔两年,光阴似箭。 她犹记得,他深褐色瞳仁内的逼仄,以及……很难见到的,大雪初霁般的笑容。 这些,早以被他惯有的冷漠取代。 南煜沉面无表情,足有一米八五的个头哪怕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瞧见,在纯黑色手工西服的映衬下,显得沉稳而严肃! “各位老师、同学们……” 西子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曾说过的那句: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否则,绝不放过! 他一直都是以这样的姿态站在高山之巅,俯瞰权势滔天下的芸芸众生。 齐琴咬着笔杆,近乎花痴的望着南煜沉,“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28岁的黄金单身汉,白水市第一太子爷,有钱有势的官宦之家,让我这个20岁的怀春少女肿么破?” 西子收回眼,千变万化的情绪在侧头的霎那隐入一片淡漠之中。 “你不是说让我帮你补习cad么?” “嗯?” “电脑带了吗?” “在寝室。” “走吧。”西子收拾好笔记本,齐琴懵懂的凑到她脸跟前。 “现在?” 西子将学习资料搂在怀里“我等下有事,就趁着这会有时间。” “可是校董还在讲话呢。”齐琴纹丝不动,**像是钉在板凳上,西子看得出她恋恋不舍,不再多说,她略弯下腰错过人群往外走,齐琴压着嗓门喊了她几声。 西子权当没听见。 她要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南煜沉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遍各个角落,他视线轻扫过那抹清瘦的背影,如狼般阴戾的瞳仁又幽幽暗了几分,越发深不见底。 西子走出大门,迎面而来的冷风无孔不入,她敛住衣领,随即长舒一口气。 才发现,原来双手这会还在打颤。 两年时间,并不足以让她平复当初的恐惧,曾经她不顾一切从另一个城市逃走,却只是可笑的从一个沼泽跳入更深的地狱! 西子惶恐,抿了下发白的唇瓣,还来不及提起脚步,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拦下。 “西小姐。”身后有人在喊她。 西子转个身,她面前恭恭敬敬站了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认清他的模样后,西子心脏咻地被勒紧。 “西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西子收紧五指,书本边缘的棱角烙得她掌心泛白,“我不认识你。” 她旋过身,却无法逾越两个高大的男人,身后之人毕恭毕敬的语气不紧不慢。 “西小姐,老板在咖啡厅订了两个位子,打算跟您这位老朋友叙叙旧。” “抱歉,你认错人了。” 男人微微一笑“老板吩咐说,如果西小姐不愿意,他等下会亲自到府上登门拜访。” 西子凤目圆睁,脸上的惊愕数秒后恢复冷静,挫败感油然而生。 “车子在哪里?” 地点选在三环外。 整间咖啡厅空无一人,西子去的时候南煜沉还没到。 她找了个靠窗的角落,要了杯摩卡。 他的人守在门外,寸步不离,西子插翅难飞。 玻璃窗上映着她姣好的容颜,长发全部梳在脑后扎了个很高的马尾,轮廓精致,额头饱满,秋水翦瞳明亮有神,西子的气质水木清华,显得很干净。 只是,脸色太差。 她双手捧住杯沿,冰凉的手心一点感觉不到咖啡的滚烫。 心情犹如外头乌云密布的天气,真冷。 西子面颜微垂,竖起耳朵听见一抹沉稳的脚步声,她双手不断圈紧,似要将咖啡杯挣碎一般。 尔后,是椅子拉开的声音。 南煜沉月兑下外套,坐到她对面。 西子抬起头,视线掠过他衬衫立领处低调的镶边纹路,掠过他胸前解开的两颗铂金扣,这个男人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雕细琢。 侍者为他端上一杯蓝山咖啡,他用匙子优雅的搅拌着,修长手指极为好看,如贝壳般漂亮的指甲修剪整齐,上天赋予了这个男人绝色的外表,和一颗……豺狐之心。 他浅尝口咖啡,褐色液体将他薄如刀刃的唇瓣晕染的性感至极。 南煜沉一瞬不瞬看着她,目光深诲。 一阵难忍的静谧过后。 他轻轻放下杯子“我还是喜欢喝你煮的咖啡。” “南先生,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南煜沉夹了两块方糖放进去,“手头的所有工作我都推掉了,现在,我有的是时间。” 他没有温度的话像是不容忽视的命令,冷漠的口吻,一寸寸瓦解西子的理智。 她从不会因任何事失控,这点,是他一直很喜欢的。 002.跟他叙旧 西子十指交叉搁在大腿上,只能靠紧握带来的疼痛感保持平静。 “南先生有事么?我待会还有课。” “泡吧也算课吗?” 西子微怔,他连自己的行踪都了如指掌?南煜沉是有备而来,他这么咄咄逼人的出现在她面前,无非就是想从她眼中看见一丝狼狈。 南煜沉知道她骨头硬,比任何女人都硬。 可他,就想一点一点去拆碎! 西子端起咖啡杯抿了口,不加糖的苦涩在嘴壁间回旋,“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不好么?有钱人转盘上的游戏我玩不起,两年前我已经输过一次,我只想要过得平凡。南先生,你放过我成吗?” 当初在北京,她好不容易从满园荆棘里遍体鳞伤的逃出来,直到来到白水市,直到考入信大,她以为自己可以将过去填平在泥土里,哪知道这里才是他真正的狼窝,处处都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虽然知道他去了国外,但她每天仍旧活的担惊受怕,害怕他哪天回国,害怕他们会在哪个十字路口碰见,害怕他英姿飒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想过无数个相遇的场景,脑子里的‘怎么办’不计其数。 这些,都不足以同她现在所要承受的恐惧来得骇人。 西子用那件白色风衣裹紧自己,“你曾说过我身上有一种很扎人的刺,可它早就被你拔得所剩无几。” 南煜沉的脸,转瞬阴鸷。 气氛有些紧。 他指月复有一下没一下在桌上敲打着,看着她的神色深邃出奇。 “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 西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先生,我……” “皇俯濠庭独栋a座,我希望在明晚之前看见你和你的行李。”他冷冷打断,掏出一把钥匙扔在桌面上,钥匙借力划到她面前,西子只觉钥匙上的光泽刺得她眼睛睁不开,耳畔届时传来他冷骜的嗓音“你应该知道,我没多少耐心。” 她浑身僵硬,尽量维持原本的冷静。 西子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南煜沉出神的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交叠起的腿部线条描绘出一种温文儒雅的风度,不过他身上的所有温度却被冷漠剥夺。 西子急切的拧开水龙头,整个身子压在盥洗台上,她掬起几把冷水在脸上,所有的波澜不惊在遇到他之后过滤的无影无踪。 南煜沉是她的噩梦,至死方休都要摆月兑的魔鬼!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撑在台盆两侧,一仰头,就对上镜中惊慌失措的自己。 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寂静中,西子只能听见自己深浅不一的呼吸,脸上挂着的水珠缓缓往领子内流,这片刻的宁静也不能让她稍稍安心。 兜里的手机不应景响起,西子整理了下情绪,取出电话划开接听键。 “西子,你在哪儿呢?” 齐琴的声音清亮愉悦,西子背靠在墙面上,用纸巾沾去脸上的水垢,“跟朋友在外面,怎么了?” “我刚散会呢,你走后没多久煜少也走了。”她声音有些惋惜,“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见到他了。” 西子敛过眼,没说什么话,倒是齐秦唧唧歪歪个不停,“对了,你真的不考虑去德国做交换生么?教导主任让我再劝劝你。你人漂亮,成绩又好,不去傍个帅哥多可惜啊。我知道你是担心你母亲,去一年又不是移民,出去见识见识不好吗?” 闻言,西子潭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冰凉的左手一点点握紧手机。 “虽然人家也很那啥的舍不得你,可是前途要紧,等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感谢我。” “齐琴。”半响,西子轻喊她一声。 “嗯?” “谢谢你。” 西子回到座位上,这次变得淡然许多。 南煜沉瞅着女人不施粉黛的白皙面孔,西子耳朵上配了对简单的水钻耳钉,让她整个人染上一袭并不铺张的纯净。 她伸手把钥匙捡到衣兜内,双手也再没拿出来过,“你的话我会考虑的,不过我需要点时间。” 南煜沉眼见她目光平稳的落在咖啡杯上,许是他敏锐的眼神太过凌厉,她才没有直视。 “多久?” “一个月。” “不行!” 西子抬起头来,“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南先生……” “一周。”南煜沉清冷的抛出一句话“我只给你一周时间,要不然明天就收拾东西搬过去,你可以自己选择。” 西子凝视着他倾身起来的动作,男人执起西装外套,迈出去的长腿复又折回,“不要跟我耍花样,吃亏的是你自己。” 西子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瞧着南煜沉挺拔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玻璃窗外,男人俯身钻入一辆黑色宾利,缓缓上升的车窗将他生硬冷漠的侧脸彻底隐入汽车后座。 西子慢慢收紧掌心内扎肉的钥匙,中年男子走过来正看到她坐在那里发呆。 “西小姐。” 西子抬眼望向他,李综笑容可掬,“老板吩咐我送西小姐回去。” 多么谦卑的神情,就如同对待南煜沉那般恭敬有礼,可看在西子眼里却另有一番寓意。 她觉得厌恶。 “不用了。”西子出口拒绝,“你先走吧,我想再坐会。” “那我在门外等候西小姐。”李综彬彬有礼的退了出去。 西子叹口气。 倒底是拿南煜沉的钱吃饭,他说的话就是圣旨,有不可违背的理由。 不想被其他同学看见,西子让李综送她到学校附近。 她站在路边,目送车子从脚尖前驶过。 有一抹由远及近的声音在叫她,“西子。” 西子回过头就对上余炎浩日暖生烟的笑,她双手放在衣兜内,转个身面对他,余炎浩视线从李综那辆车上抽回来。 “三点一线的大小姐,难得在这里碰见你。” 西子勾了下唇,笑容浅淡。在别人看来,她性格文静、孤僻,甚至连齐琴也并不能算做无话不谈的朋友,她是全校唯一一个没有闺蜜的学生。 西子说,淡淡相交得长久。 可她身上,就是有种致命的吸引。 余炎浩看得有些脸红,“一起走吧。” 西子点点头,刻意与他保持一些间距,余炎浩跟上她的脚步,发现她脚下那双白色短筒流苏鞋异常干净。 他稍稍靠近她,就闻到发丝间一股清新的洗发水味道“原来你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生。” “我吗?”西子狐疑的问。 “不愿意让别人走入自己安全范围内,说明你内心很没有安全感。” 两人的步伐出奇一致,走在绿树成荫的校园内,看着荷花池旁并排坐着的对对情侣,西子目光清淡似菊。 “也有可能这个人是害怕失去,所以,宁可把一切拒之门外。” 余炎浩微愣,失神间却见西子加快脚步,拉远了彼此之间的间隙。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003.他的凶残 华灯初上。 西子要了杯绿茶独自坐在角落,不去管舞池中央嗨动的人群。 夜店的纸醉金迷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让人放肆到不可自拔。 她讨厌这种氛围,又迫于无奈去接受。 余炎浩邀着一帮朋友走进来,都是些青春活力的面孔,他是校篮球社社长,个子拔尖的站在其中。 西子抬了下眼帘,发现余炎浩跟哥儿几个招呼几句就往她这边过来。 身后那群人各个笑得不怀好意,全校人都知道余炎浩在追她,西子看见他们双手做成喇叭吹口哨起哄。 她穿着件水蓝色连体休闲服,眉眼间有一袭才女气息,西子净身高将近一米七,沐发盘成个较高的鸟巢状,气质自然没的说。 余炎浩从牛仔裤内掏出一只手,不自然的模了模鼻梁“我跟你朋友打听了一下,她说你在这里做兼职。” 明明白天才见过。 “要坐吗?”西子面不改色。 余炎浩扫了眼她跟前的绿茶,再三斟酌后鼓起勇气邀请说“我们在里面开了个包间,不如一起玩吧。” 西子视线越过他,余炎浩的同窗好友大概猜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意气风发的喊起来,“女神,你就给我们浩哥一个机会呗。” “浩哥可是每晚入睡前都会看一眼他的手机屏幕,背景全是你。” “你就是我们浩哥的梦中情人。” 这些学长她都不太熟,不过当中倒是有两个曾经追过她。 余炎浩丢给他们一记眼神,耳根子立刻烧起来。 西子勉强笑了下“不用了,你们玩吧。我还要工作,待会被老板看见不好。” 余炎浩神色失望,后头不知情的几个人还在喊,西子模样淡如清秋,倒是应了男生为她封的冰山美人称号。 “你几点下班?”余炎浩抬腕看了下表,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两点。” “成,到时候我送你。”他拿出手机放在她手边,“这个你先替我保管,等你下班我在来取。” “余……” 西子还未说出口,余炎浩转身跑向兄弟几个,推着他们的肩膀往里走,她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西子目光落在余炎浩的手机上,她伸手过去缓缓将它握住,眸子内的光泽逐渐月曜起来。 “嗨!”突如其来的一只大手猛地攫住她手腕,西子拿着的手机不慎掉到地上,头顶男人轻浮的笑起来“美女,赏脸喝几杯?” 西子神色滟滟,推开男人起身去捡电话,男人就势抱住她双肩。 她闻到一股浓烈的啤酒味。 西子挣扎起来,“你干什么!” “喝几杯再走。” “放开!” 男人低下头,一张浑浊不清的脸埋入她颈窝内,“你可真香啊。” “先生,请你放尊重点。”西子同他拉扯,三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踩到手机屏幕上,“松手!” 西子奋力挣月兑他,旋过身一巴掌甩过去,两人随即起了争执。 酒吧内安保人员见状跑过来,男人借着酒劲发疯,非要西子跪下来道歉,保安劝不住,只得架着他胳膊扶他到一旁休息。 西子是这里的‘引客’,出这种状况自然有公司担着,以确保她们的人生安全。 她没来得及整理服装,率先弯腰去捡手机,屏幕已经碎裂成道道条纹,完全不能使用。 她脸色微白,嘴角用力抿着,潭底有一抹稍纵即逝的怜惜。 “你没事吧?” 西子用卫生纸小心翼翼擦拭它,没有回答经理的话。 “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 “不如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她只管手里的动作。 “西子。”经理抓住她手腕,西子反手甩开。 “我这样子像有事么?” 经理站在她身侧,忍受着尴尬的气氛。 他无奈的叹口气,“刚才的事,很抱歉。” 西子双手稍顿,登时恢复平静,“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经理本还想说什么,但见她态度冷清,只能点头离开。 西子身上距人千里的气质一直都有,因此不被女生接受,有人说她清高,有人笑她做作,还有人骂她装腔作势,对于这些她视若无睹,只有齐琴不知死活的愿意跟她亲近。 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西子便用这种令人生厌的臭皮囊包裹自己,一个人越久,越能接纳这样的孤独。 谁都没有资格去嘲笑一个拼命活着的人。 还不到凌晨两点西子就起身走了,余炎浩的手机一直被她紧握在手里,她披上自己的人造革大衣,逐渐消失在喧嚣的世界里。 她这种女孩,本该是捧着一本书安静的坐在咖啡厅里,举手投足间流转着数不尽的气若幽兰。 西子步下石阶,双脚刚踩在地面上,一抹身影嗖地自她眼前划过,狠狠扑倒在一旁不省人事。 看见男人浑身是血,西子吓得往后退,尖叫拎在嗓子里来不及喊出声,她后脚跟磕到台阶向后跌,一双手很快从身后搂住她。 她瞪大双瞳怔怔的瞅着地上昏迷之人,发现他就是方才那名骚扰她的醉汉。 西子冰凉的呼吸倒抽,双腿发软的往下压,余炎浩再次拥住她,“别怕,我在这儿。”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悍马缓缓放下后座车窗,南煜沉精致冷硬的五官如夜晚盛放的撒旦,男人一双深邃的琥珀色眸子融入黑暗,西子看不清他的神情,只隐约发现他张驰有度的薄唇绷成条直线。 她惊愕的僵在原地,他竟派人跟踪她? 余炎浩察觉她有些不对劲“西子?” 岂料…… 啪—— 反手而来的一巴掌,令余炎浩歪侧着头半天说不出话。 他身后的兄弟目瞪口呆,西子冷冷扔下一句“离我远点!” 旋身便走。 余炎浩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恍然失神的眼中有满满流华在一块一块崩裂掉。 冷风从西子的襟口鱼贯而入,她收了收红到发麻的左手,可见先前那巴掌的力度有多大。 她是左撇子,也是断掌,扇起人来要比一般人都疼。 经过第二个十字路口,一直尾随在后的悍马车突然在她身侧停下。 西子稳住双腿,南煜沉凤眼轻阖,双手环胸的仰卧在椅背上,只丢给她一张近乎完美的侧脸。 “上车!” 西子见他眉宇舒展,讳莫如深的面孔却琢磨不透。 她绕过车尾走向另一边,西子懂得如何在权势下赖以生存,南煜沉习惯了颐指气使,她便要做王身旁可有可无的一盏茶。 因为有他在,车内的气息并不比外头温暖多少。虽然对南煜沉的手段早已司空见惯,但她只要一想到那个醉汉的模样依旧觉得后怕。 “刚才那个男人同你什么关系?” “没多大关系。”西子瞅着男人高深莫测的侧脸,“只是同校同学,有过几面之缘。” 南煜沉指月复在手臂上轻轻敲打着,力道不重,看在西子眼里,却犹似千斤。 “明天把这个工作给我辞了。”他话虽轻,但透着不容拒绝。 “我只是偶尔过来做做兼职。” 南煜沉眸子轻睁,别过来的俊脸英气逼人,褐色瞳孔内崩裂的光斑越发深不见底。 “我说,辞了。” 004.做交换生 多说无益,西子垂下眼,巴掌大的小脸淡漠如烟,南煜沉睨着她恍如明月的身姿,凛冽的眸子趟过一抹幽黯。 一个寒意逼人的男人,一个心如静水的女人,到底为什么会紧紧纠缠在一起? 西子的手冻得发红,南煜沉温暖的大掌覆上她手背时,西子身子微僵。转过头,却见他握着她的手一起放入衣兜内,神色,冷漠依旧。 “我不想看到你跟那个男人再有什么来往。” “你无权干涉我的私事,南先生。”她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南煜沉掌力一收,她便动弹不得。 男人剑眉微敛,“别妄想这么容易撇清我们的关系!” “南煜沉。”西子一双清亮的眸子望向他,“你忘了么?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臂力一收,西子就势扑向他这边,两人的距离不过巴掌宽“有没有关系,是我说了算。” “当初是你结束了我们的关系,是你亲口答应放我走的,想反悔吗?” “所以呢?” “南煜沉,我不想再做这种没有感情的交易。”西子强装镇定,“你放过我吧。” “你想都别想!” “为什么啊?”她拔高音量,情绪忽然变得难以控制,“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要跳出你的生活圈,拼命的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撕碎我两年来的所有努力?” 南煜沉指间力度圈紧,西子只觉腕部传来阵酸胀疼痛,她潭底深处的男人这会变得狰狞无比,形如饕餮。 “我要让你永远记住,这里。”他指向她的眼睛。 “这里。”指向她的鼻子。 “这里。”指向她的唇瓣。 “还有这里。”指向她的酥胸,“通通属于我!” 西子凤眼轻阖,逆流的血液从四肢百骸汇聚成一道突不破的无力感,“是你说让我离开的,是你说……” 男人挑挑剑眉,“我对你又来了兴趣。”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句‘又感兴趣’就可以把她之前的一切通通推翻掉。 西子用尽全力甩开他,“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折过身,双手撑在车门上,车门刚敞开条缝,男人冷漠至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要是让你母亲知道两年前你瞒着她做的那些事,你说她会是什么反应?” 西子惊蛰回头,他深褐色瞳仁内的逼仄刺得她眼角微眯。 南煜沉唇线冷勾,“不要让我把事情做绝!” 西子咬紧牙关,一语不发的盯着他,那种凶狠的目光,似要将他剜出个洞来。 “南煜沉,你会有报应的。” 西子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男人一瞬不瞬瞅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精致的五官忽然变得生硬起来。 今天是同他约好的第七天,这几天南煜沉没再出现,西子的生活仿若恢复到之前的宁静,她把余炎浩的手机拿到专卖店换了个屏幕,然后托齐琴送过去。 西子从英语书里抬头望向教室外,余炎浩这会正同几个人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他穿着一身清爽的运动装,相貌英俊的大男孩自然是女生们的追捧对象。 西子回过神,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英语老师身上,想对余炎浩说的那句‘对不起’,看来要一直欠着了。 余炎浩投进一个三分球,在队员喝声四起时,他视线寻觅到西子那间教室,那抹娇瘦文静的侧影在课堂上认真听讲的样子,有一种令人挪不开眼的悸动。 其余几道目光随他一块转过去,西子披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散落左边的发丝被她轻盈的别在耳后,雪白色连衣裙的映衬下,恬静的模样慢慢吞噬着屋顶上空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 下课铃刚一打响,西子还在收拾课桌上的书本,齐琴便火急火燎的从外头跑进来。 “西子,西子!” 西子将几本书抱在怀里,“什么事?” “你打算出国做交换生了?” 想来,她是在教导主任那里得来的消息,西子点点头,不置可否。 “真的啊?你妈也同意了?” “嗯。”西子之前打电话给母亲商量了下,母亲对此表示大力支持,她也希望自己女儿出去多学学人家国外的学习模式。 西子之前死活不同意,这会竟松口答应,齐琴着实惊讶,难不成是自己的话起了决定性引导作用? 正能量啊! “那你走之前我们可要好好庆祝一番。”齐琴冲过来环住她的腰,脑袋顺势放到她肩头,“好舍不得你啊。” 西子脸上没多少表情,她对齐琴向来不温不火,但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总喜欢黏着自己。 据齐琴解释说,西子是表面冰冷内心温暖,不像那些口蜜月复剑心机重重的女孩。 突然就要那么匆匆的与这个地方诀别。 西子目光透过玻璃窗,空空如也的蓝球场上早已见不得谁的身影,她嘴角无力的挽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落英缤纷的梧桐叶从她眼底缓缓划过,她仰起视角,天空渐渐铺开一层薄朦朦的灰。 今天,立冬了。 齐琴非说要在明晚邀着几个朋友为她践行,西子推月兑不掉只能默许,不过她估计来不了几个人,毕竟她在学校人缘不好,似乎谁都看她不顺眼。 到学校食堂随便打了些晚餐,西子简单吃上几口便出了校门。 皇俯濠庭这种地方本该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踏入的天堂,西子穿了身粉色卫衣,双手轻放在衣兜内,她静立在高大的铁门外,两旁的景观灯将她消瘦的身影拉得极为细长。 她卷起眼帘,别墅二楼的灯光点亮了即将压下的夜幕,西子握紧衣兜内那把冰冷的钥匙。 她知道,他在。 南煜沉泡了个澡,他围上浴袍从浴室出来。 男人luo出精壮的上身,六块健硕月复肌熏陶在小麦色肌肤上,有种令人垂延三尺的迷醉。 他打开衣柜门,挑选了条剪裁适中的黑色西裤套上,扎在裤腰内的白衬衫分割出一双修长精致的腿。 他一面挽着袖子,一面踩着楼梯下楼,腕表上的时间不偏不倚转到19点。 南煜沉斜眼瞥向墙上的led电视屏,西子杵在大门口跋前疐后的身影落入他眼锋内。 男人提脚走到厨房煮了杯咖啡,西子冻得捧住双手不停哈气。 她在考虑要不要进去。 南煜沉坐在沙发上冷冷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咖啡杯内氤氲出来的雾气掩去男人脸上的神情,着实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009.去到机场 快出国这些天,西子都在家陪母亲一块住,直到去德国这天,她走出家门,顾芸芯固执的非要送她到校门口。 “妈,你先回去吧。” 顾芸芯掏出兜里仅剩的几百块,“到了德国喜欢什么就买,缺钱了给妈打电话。” “这钱你自己留着,我打工也存了些钱。” “妈的卡里还有很多钱,你留着,你留着。”她硬塞到西子衣兜里,“记得打电话回来。” 西子不再跟她争,她倔强的性子就是遗传了顾芸芯,她知道跟母亲争也争不过。西子把钱叠好紧紧握在手心里,“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顾芸芯取下脖子上的围巾给她系上,西子瞅见她手上长满的冻疮,顾芸芯是个小菜贩,每天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洗菜,春夏秋冬风雨无阻,这个冻疮就是寒冷的冬晨在冷水里浸泡得来的。 顾芸芯守在校门口,“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西子弯起嘴角,伸手过来挽着她的胳膊“那你把我送进教室吧。” “不了,穿的这么寒碜,会给你闹笑话的。”顾芸芯推着她往里走,“别让老师同学等太久。” 西子看见顾芸芯眼里满满的不舍,她眼睛胀的厉害,从小到大从未离开母亲身边这么久,西子强忍住眼泪把围巾重新围到顾芸芯脖子上。 “妈,我不想去了。” “这是什么话?”顾芸芯很快变了脸色,“快进去!” 西子抿下嘴角,脚步艰难的折过身,顾芸芯远远看着她步入学校的背影,抬起手抹了把眼泪。 女儿长这么大,她从未丢过手。 西子坐上学校安排的大巴,齐琴旷了节必修课为她送行,“去了德国可别结识了新朋友就不认我了,咱俩那天晚上可是在大家伙儿面前公开了闺蜜关系,你永远都赖不掉了。” 她拍着车窗哭得死去活来,“西子,我没想到你要走我会这么难过,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要说西子不感动那是假的,齐琴是第一个让她觉得友情可贵的人,在这个青春无敌的20岁里,总要有那么一个能陪你同生共死的傻妞才算圆满。 她吸了下鼻子,“以后我回来,要是遇上学校再停水,换我来为你排队打一次洗澡水。” 齐琴用纸巾吸着鼻涕感动的稀里哗啦,“你终于肯承认我们的关系了,我再也不用做你背后的女人了。” 车子发动后,齐琴追着大巴跑了好一阵“我一有空就到德国去看你,别背着我偷人啊。” 西子知道齐琴想逗她笑,可这些话听在西子耳里却让她莫名想哭,离开这座城市有无数个舍不得,之前是舍不得离开顾芸芯,现在又多个让她牵挂的女汉子。 汽车从南门驶出去,西子用纸团沾了下眼角,无意间发现余炎浩杵在门口的身影。 大巴从他跟前划过,他仰起头同西子四目相对,脸上要较之前黯淡些了,总尾随在后的阳光似乎被什么东西卷了个一干二净。 擦肩而过时,西子的心口仿佛被刀子狠狠剜了几道,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只知道残酷的现实会把他们硬生生拉回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上。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大巴在雪白色的世界中越走越远,余炎浩站在大雪纷飞中纹丝不动,直到肩上担了厚厚一层雪,齐琴冲过来扔个暖手袋在他身上“你疯了是吧?” 余炎浩冷睨她一眼,旋过身迈开步子掉头就走。 身后的齐琴扯开嗓门大喊,“要死也别死在我面前,省得脏了我的眼睛!” 司机一路驱车到机场。 老师领着一帮人拿身份证到柜台领飞机票,在经过安检的时候,唯独西子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小姐,您的护照有些问题。” 老师见状走过来,“怎么了?” 安检人员重复道,“这位小姐的护照出了点问题。” “不可能啊,这是学校集体办的。”老师将护照拿在手中再三确认,“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安检小姐同其余几名安检人员交头接耳后,她望了眼不说话的西子,“小姐,您先跟我们到办公室去一趟。” 西子瞅了眼老师,老师点头同意,“你先过去吧,肯定没什么问题。” 西子随安检人员一同去到办公室,有人帮她倒上杯白开水,“小姐,您先坐下等会,如果他们确认你的护照没问题,您就可以走了。” “谢谢。”西子把杯子捧在手心,不安的神色并未表露出来。 她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一等就是个把小时,眼看就要错过登机时间,西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有两个人跑过来将她拦下,“小姐,您还不能走。” “你们这是打算私自扣人吗?” “对不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两个男人,听着他们的一句奉命行事,终是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 她冷笑一声,“奉命,奉谁的命?警察局局长吗?” 两人不让开,也不说话。 西子知道硬闯也没用,她转个身重新坐回去,走不掉了,她心里反倒踏实起来,至少这样说明她面前只摆了一条路,有时候别无选择也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率先出现的是李综,他亦如从前,笑容可掬的站在西子面前,“西小姐,让你久等了。” 西子扯了扯嘴角,“没关系,习惯了。” 李综走到她身侧,礼貌的鞠了一躬,“凌晨两点老板的飞机会抵达白水市,他让我转告西小姐,既然西小姐那么喜欢来机场玩,那就在这里等到他下飞机为止。” 西子一把目光打在他笑脸上,“你说什么?” “我只是代为转告老板的意思。”他倒是圆滑的谁也不得罪。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了。” 李综微微一笑“我会陪着西小姐的。” “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西子倾起身,往外跨出几步就被人拦下来,她往身后的李综侧去半张脸,“我去接机口等他也不行吗?”知道李综也是听命办事,她不想过多难为他。 李综朝两人使了记眼色,西子提脚走出办公室。 010.受到惩罚 这场雪持续个不停。 西子坐在大厅长凳上,李综怕把她冻坏,特意找人拿来件羽绒服给她披上。 两名保镖挺拔的守在她身子两侧,绕道走的行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西子双脚踩在凳子上,紧环住自己取暖。 “李综。”她瞟了眼坐在左侧的男人。 “是,西小姐。” 西子下巴搁在膝盖上,“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李综微怔,似在左右权衡她话中之意。西子表情淡淡,长发全部倒梳在脑后,露出张姣好的容颜,李综看惯了这张脸的平静,半响后开口答出两个字。 “夫人。” “夫人?” “总裁夫人。” 西子冷笑一声,李综知道她在嘲讽什么,复又补充道,“boss身边出现的每个女人,于我来说都有可能成为南氏未来的官家夫人。” “所以你这是提前打好关系,像赌博一样,总有一次会赌赢?” 李综摇摇头,笑得谦卑而绅士“做为boss唯一的私人秘书,照顾好总裁夫人是我份内的职责,只要你还是他的女人,哪怕一天。” 好忠诚的狗! 西子视线投放在自己的智能手机上,觉得没有同他聊下去的必要,她打开微信冲齐琴发了几条消息,模棱两可的讲了下留下来的原因,随即翻开电话薄拨出个电话。 顾芸芯接通电话后,西子起身走向一边,“喂,妈……” 足有十人高的玻璃窗外,整座城市罩上一层银白,西子视线透过这片白雪皑皑瞅向远处,天空不断飘落的花蕊一片片渲染着浑浊不清的世界,似乎想要用尽一切来沉淀出一块纯洁的净土。 这个残忍而复杂的社会! 她仿若被淹没在人群中,看着身边一张张陌生又灰白的面孔,突然感觉身体的血液似被抽干了一般。 因‘护照’关系丧失去德国的机会,顾芸芯在电话里不停安慰女儿,西子鼻子有些酸胀难忍,越长大,她发现顾芸芯对她撒的每个谎越是深信不疑,老实巴交的母亲似乎已经把所有能够燃烧的生命依托在女儿身上。 原来,西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母亲的顶梁柱。 收起电话线,她的面容恢复平静,唯一不变的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内载满的坚韧。西子双手揣在衣兜内,屹立在原地看着外面洁白的世界发呆。 一站,就是半个钟头。 李综看了下表,走上前提醒道,“西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西子轻扫他一眼,李综用手为她引路,“我在二楼餐厅为西小姐订了个位子。” “不必了,随便吃碗面就成。”西子提脚走向机场内的一家面馆,她选了个角落靠墙的位置,拿起菜单大致扫了眼,一碗素面都要二三十。 真贵! 她点了碗小份红烧排骨面,李综主动掏钱想把款付了,西子用筷子夹住他钱包,“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李综取出钱交给一旁服务员,并让她开张发票,“西小姐不用太客气,你的所有花销都是老板掏钱。”他让人为西子重新换了副新筷子。 西子笑容有些僵,南煜沉培养出来的人果然各个都精。 熬到傍晚十二点,西子眼皮重得抬不起来,眼见李综依然精神抖擞,她打了个哈欠把自己蜷缩在长凳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南煜沉这种变相惩罚,真要人命! 凌晨两点多,由法国飞往国内的航班准时着陆。 南煜沉单手插兜走出来,他身着一袭雪白色丝质衬衫,宽厚的肩膀上披着件银灰色手工西服,面容冷峻,薄唇因微抿的动作显得越发尊贵,尾随在后的四名壮汉让这种气场看起来如此高不可攀! 不管出现在哪个时间段,他总能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耀眼夺目到不可方物。 李综毕恭毕敬迎上去,“老板。” 南煜沉轻应一声,琥珀色的眸子投射到西子身上,女人这会正恬静的蜷在椅子上,睡态安详,李综拿给她的那件羽绒服被她反穿在跟前,不透风的紧密使得西子双颊染上微醺的酡红。 “她睡多久了?” 李综早已习惯他这种冷漠的语气,“没睡多久,中途醒过两次。” 南煜沉迈开长腿,面无表情走到西子面前,他取下肩上的外套为她裹上,李综赶忙月兑下自己的西服递上前,却被南煜沉隔开。 李综只得退开身。 南煜沉将西子打横抱起,许是太犯困,女人并未因他此番动作而转醒,反倒靠在他胸膛上睡的更沉。 车子驶入皇俯濠庭,李综下车为南煜沉撑了把伞,赵妈打开门,瞅见是南煜沉回来,她恭敬的喊了声,“煜少。” 男人抱着西子上到二楼,屋内温度适中的暖气让她额头冒出些密汗,西子只觉背部抵上一股柔软,许久后,她凤眼微睁,映入眼帘的是意大利设计风格的天花板吊顶。 她警惕的坐起身,拿掉披在身上的两件外套,他的衣服她能一眼认出来。 回来了? 西子环视一圈,并没有见到南煜沉的人影,她双脚轻放在纽西兰绒毛地毯上,女人缓步向外走。南煜沉站在朝南的落地窗前,欣长的身子背对着她,男人望着窗外不断翻飞的雪花,两指间夹了根烟。 透过那抹烟雾缭绕的背影,西子大概能猜到他脸上的表情有多慑人。 她小心翼翼走过去,男人听见脚掌擦过绒毛而发出的细腻悉娑,他一口烟吸到根部,没有回头。 “南煜沉。”西子双脚停在离他半米开外。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西子抬起左手渐渐环在自己右臂上摩挲,“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你的五指山里翻来翻去很可笑?” 南煜沉转个身,那样深的一双眼睛,如同一条即将勒断的橡皮筋卡在她脖子上衍生出的恐惧。 他是个极度危险的男人。 她发现他眼里有道狂狷在闪烁,南煜沉眼角微微眯起,容貌虽俊,但阴戾逼人! “西子,这是最后一次!” 西子抿着发白的双唇,“要怎么样你才肯……” “你想都别想!”他冷眼睨向她,“这是我重复的第二遍。” “南煜沉,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可理喻?” “在我的世界里,你必须遵守我的游戏规则。”他走近她,西子并未因他逆流而上的寒意而退步,她收紧双拳,更加坚定的站在南煜沉面前,同他四目相对。 “我从来就不稀罕参与你设置的任何游戏,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 011.被人挑衅 南煜沉深深睇她眼,“天真。”他擦过西子肩膀坐到沙发上,茶几上一叠文件被他拿起后又砸下去,西子视线往下落,一眼锁住她那份出国申请表。 男人一双眸子水色无边,“这种事,希望你不会再瞒着我干第二次!” 这就是她以为的万无一失,事已至此,西子也认了,无谓的挣扎只会让她变得筋疲力尽。人人都说左撇子的人聪明,她的确应该选个聪明人的做法。 “我先睡了,明天还得去学校上课。” 南煜沉没拦着,西子洗漱完后倒头就睡,她将棉被拉过头顶,一双剪瞳却在昏暗的被窝里悄然睁开。屋子里存在着一只危险至极的野兽,叫她如何能够安然入睡? 她听见浴室内传出来的水声,安全起见,西子翻身起来,在手袋里翻出一包卫生巾,以最快的速度去客房洗手间里贴在底裤上。 回来后,她轻手轻脚躺上床,南煜沉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西子背对着他,阖上眼睛不露声色。南煜沉掀开被子上床,古铜色的肌肤沾染着沐浴乳的清香,精硕诱人的六块月复肌凹凸有致,他身上本就有股淡淡的男人香,这种介于烟草味之间的气息让她光用鼻子就能从众多男人中嗅出南煜沉的独特。 本该是令女人痴迷的味道,对付她却有点差强人意。 西子隐约察觉侧旁床垫轻凹下去一块,她没有过多思维去回忆是否同两年前的场景一样,腰间便被一道臂力压上来,南煜沉顺势将她捞向怀里,女人发丝间的洗发水味依然带着茉莉花香。 他的鼻息贴近她耳膜,南煜沉所要传达的讯息再清楚不过,西子适可而止的抓住他妄想在她身上游弋的大手,“我这两天不太方便。” 她这话,他自然是不会信的。 南煜沉用菲薄的唇瓣含住她耳垂撕咬,他对她身体每一个敏感部位太过熟悉,西子呼吸有些颤耸,尽量闪躲他暧昧的调情。 男人翻身压到她身上,西子双掌烫贴住他胸膛,南煜沉向来风云不变的脸隐现出一丝**,西子表情则呈出慌乱。 “我昨天刚来的大……” 他用唇吞没了她未说完的话,这是他们两年来第一次亲密接触,西子内心徒增起强烈的抗拒与不适,她并不想又把自己当做交易贡献出去。 女人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他突破底线所要面临的退场,果不其然,南煜沉的右手在隔着她底裤摩擦时,试探到了那块令人咬牙切齿的阻碍物。 他深邃如潭的褐眸陡然睁开,“你方才说今天是第几天?”天经地义的口气。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灯光自他脑后劈下来,淹没在暗影中的俊脸愈发高深莫测,西子瞅向他那双分外明亮的眼眸,“第二天。” 南煜沉目光下滑至她饱满的胸前,似在衡量他们可以鱼水之欢的日子,西子双颊被他略带炙热的光芒染红,她推了推男人的锁骨。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我也跑不掉。” 南煜沉扬了扬眉,翻身躺在她左侧。 西子暗自松了口气。 他向来是个自控欲极强的男人,几乎可以游刃有余的把持住自己每一种行为,举手投足间都掬着份让人望而生畏的优雅,也正是这样的他,让她觉得越发可怕。 西子整理了下被他弄乱的睡衣,南煜沉依靠在床头上抽了支烟,男人瞳孔深处的风起云涌缓缓恢复薄凉,睡在他身旁,西子仿若置身于惊涛骇浪,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时间止步在凌晨五点,她才渐渐被疲惫拂去知觉…… 这一觉睡到日晒三竿,醒来后身旁除了男人昨夜留下的余温外什么也没有。还好,总算风平浪静的度过了第一夜。西子看下手机屏幕,她上午没课,这会去学校还不算晚。 西子洗漱完下楼,赵妈正在大厅内打扫卫生,“西小姐,您起来了?” “我不喜欢这么生疏的称呼,你往后喊我西子吧。”她倒了杯温开水,赵妈在冰箱里端出一碟泡菜。 “煜少说,你喜欢喝皮蛋瘦肉粥,我方才特意煲了一盅,配上我从老家带来的泡菜味道很不错,煜少先前也吃有大半碗。” “谢谢。” 西子接过她盛上来的热粥尝一口,赵妈忙凑近身询问她味道如何,西子评价很高。 皮蛋瘦肉粥顾芸芯做的最拿手,没想到如今也能遇上对手,西子一连喝了两碗,她对南煜沉的行踪只字不问,赵妈有意补充一句“煜少说他晚上要回来吃晚饭。” “噢”西子用纸巾擦下嘴,她端着空碗想拿到厨房去洗,被赵妈捷足先登给拦下来。 “这事儿可不能让你亲自动手。” 西子没再与她争,她斜跨个包包到玄关处换鞋,赵妈洗好碗往围裙上擦着手跑出来,“西子,你下课后早点回来,有你陪着煜少吃饭,他一定很高兴。” 想来,不知情的赵妈把她和南煜沉之间的关系认定成自己心目中的猜测。 西子笑了下,转身走出大门。 公交车停在校外站牌前,西子忙挤下车,想不到校门口早有一波人在等她。 为首的女人要较西子矮一截,“你就是那个女人?”其余几个人围上来,信大招女生的专业也就那么几个,如果真有人想找她,基本不费吹灰之力。 西子神态自若盯着她,“哪个女人?” “你是不是叫西子?” 她没觉得自己在学校有这么出名,“是。” “果然是。”女人脸上旋即掀起一抹凶恶,“你是不是认识余炎浩?” 听见这个名字,西子表情冷下去,她并不想因为谁而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不认识。” 女人反手甩来一巴掌,清亮的脆响让人猝不及防,“妈的贱人!余炎浩也是你这种人配得起的?你要再敢勾引他试试看!” 原本要驱入校内的一辆黑色奥迪在不远处静静停下。 西子掬起声冷笑,在女人咄咄逼人的瞪视下,她扬起左手掴回去。 啪! 声震如雷。 “这个才是甩耳光该有的力度。”她双手轻放在羽绒服兜内,“下次找人算账时,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 西子越过一众目瞪口呆的人向前走,谁都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之人手力会这么重,女人嘴角很快破了道口子。 而西子的面容,依旧淡如清秋。 欧静捧住肿起来的半张右脸,“你给我站住!” 西子脚步放缓,稳住双腿停下来,她转个身,炭黑的长发被脖子上一条白色围巾压在底下,她清浅的视线透过鼻子呼出的朦朦雾气睨向不远处的女人。 声音,平缓无波“还有什么事么?同学。” 这个角度,她正巧发现奥迪车内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012.彻底决裂 雪花初纷了一夜,这个世界被白色染得一塌糊涂。 欧静走上前攫住西子的衣领,“妈的,你是不是活腻了!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这么放肆的打我,谁给你的豹子胆?” 西子视线从南煜沉脸上收回,“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当着校董的面欺负同学,你的豹子胆似乎更胜一筹。” 在欧静错愕的神色中,西子朝南煜沉那方扬了扬下巴,几个人跟着转头过去。 “煜,煜少……”一群人脸色骤变。 南煜沉是什么人,但凡能在白水市呆着的,没几个不清楚。 “还不放手么?”西子淡淡看着她,“羽绒服被你捏的太皱回家我会被骂的。” 欧静咬了咬下唇,有人上前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她缓缓松开手,带着愤世嫉俗的目光掉头就走,其余人也跟着一哄而散。 南煜沉脑袋向后靠,李综转过头正瞅见他阖上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升起的黑色车窗缓缓将男人融入昏暗里,他张开薄凉的唇瓣“开车。” 车子从西子眼皮子底下驶过,她折过身,选择一条跟他背道而驰的路。 女生寝室外,有几名校内工人正在铲雪,西子老远就看见余炎浩双手插着裤兜斜依在墙壁上,他视线低垂,百无聊赖的踢着几颗石子。 西子敛下瞳光,迈开大步向门口走,余炎浩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西子。” 他直起腰身,西子只得停下脚步。 “有事么?” “你不去德国的事,我都知道了。” 西子紧闭双唇不说话,余炎浩朝她走过来,女人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她视线上扬,发现他的俊脸整整瘦了一圈,她把内心涌起的那股酸楚强制按下去。 “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勾出一袭嘲讽的冷笑,“就因为你收了我妈的支票?” 西子静静看着他,半响后张开唇瓣,“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么?” “难道钱不重要么?” “西子!”余炎浩从牙缝里塞出两个字,眼里储蓄起的鄙视在这片白的一尘不染的世界里分外清晰,“你怎么这么现实!” 西子嘴角挽起抹冷笑,“人不活在现实里,难道我们是生活在童话里吗?” 余炎浩眼前的世界逐渐被分割成万花筒状的破碎,西子不忍去看他腥红的眸子,她别开目光,耳膜内却传来男人极尽沙哑的笑,“我本来是不打女人的。” 他说,“可是现在……” 啪—— 西子歪侧着头,发丝凌乱的贴在左脸上,几名工人因这声脆响惊愕抬头,余炎浩退后两步,带着双瞳里难以言喻的痛心疾首深深注视她两眼,最终,扬长而去。 西子呆愣在原地,闪烁不定的视线缓缓睇到男人虚无缥缈的背影上,本该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始终阻隔着千山万水。 这个年少无知的青春,这个最美的20岁。 “对不起,余炎浩。” 西子回到寝室,齐琴捧着手机正趴在床上看她刚下载的电影。 “天啦!西子你是被谁打了么?你脸怎么肿成这样!”室友的惊呼一下吸引住齐琴的注意,西子拉起围巾遮住半张脸,齐琴翻个身从上铺跳下来。 “我看看。” 西子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没事。” “快让我看看。” “真没事,一点小伤。” “什么小伤?看你眼睛都哭红了还小伤?”齐琴扒住她想要走的身体,“昨天把你送上大巴时还好好的,怎么在机场转一圈回来你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齐琴一把拽下她围巾,五根手指印拍在半张脸上,让原本漂亮白皙的左脸肿得不像话,齐琴气得双眸犹似火烧,“他妈的这谁干的!” 齐琴挽起袖子,抄起搁在书桌旁的扫帚就要往外冲,“跟你认识这么久从没见你掉过一滴泪,今日倒好,欺负到我姐们儿头上,这不是摆明跟我作对!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我不打得他落花流水我就不姓齐!” 西子拦住她,“这是我自己家的事。” 齐琴双目圆瞪,“还牵扯到家里了?丫的!不仅欺负我姐们儿,还欺负我姐们儿的妈!都太岁头上动动动动动土了都!” 西子将激动的女人按坐在床边,“我家先前找人贷了些款,一直拖着没还,失去诚信挨个巴掌也应该。” “欠钱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欠多少了?”齐琴信以为真,想要去翻找自己的钱包,被西子握住双手。 “这事已经解决了,我把自己攒的零花钱拿出来刚好凑够数还了。” 闻言,齐琴总算稍稍放心“但打人就是不对,下次你要在街上遇见这些人一定给我打电话,这口恶气不出我心里憋屈。” 西子点点头,齐琴找人要来两个鸡蛋丢入电饭煲里煮熟给她敷上,此事才算彻底过去。 上完下午的课,西子向顾芸芯打了通电话,顾芸芯知道她现在住在南煜沉家里,嘴上虽说放心,毕竟女儿还是在校大学生。 “西子啊,妈也年轻过,所以你跟煜沉两个人的事妈也开明,不过你也要以学业为重,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和想法,都要等到你毕业以后。” “妈,这些我都知道。”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别出事了。” 跟自己母亲讨论这些,西子有些难为情,想当初在北京,她跟南煜沉的每一次他都非常警惕,绝对不可能出现意外怀孕这种情况,这点西子是绝对放心的。 挂上顾芸芯电话,西子搭乘公车回去皇俯濠庭,赵妈见她回来,忙把准备好的晚餐端上桌。 晚餐很丰盛,大多都是她爱吃的菜。 西子回来前刻意把披腰的长发全部捞到左边,“他还没回来么?” 赵妈眉开眼笑,“煜少很早就回来了,他吩咐说一定要等到你回来才能开饭,西小姐能找上这么个体贴入微的男人,让我一把年纪都羡慕不已。” 西子勉强挤出个笑脸,似乎除了她,所有人都看不到南煜沉羊皮以下的东西。 赵妈帮她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西子在反光的墙面上确定瞧不见左脸上的痕迹后才敢折身上楼,“我去叫他。” 017.识破心思 输的还算风风光光,只是输的人要怎么来着?想到南煜沉先前说的条件,她脸都绿了。 剩余的啤酒男人自是不会让她喝,南煜沉喊来两人守在欧静两侧,叮嘱她把剩下的29瓶喝完,女人抵死不从,南煜沉一个眼神甩过去,身旁两人强行扳开她双唇把啤酒往里灌。 惨不忍睹的模样伴随她凄厉的尖叫在包厢内不断发酵,欧静身体被牵制住不能挣扎,西子眼睁睁看着橙黄色液体粘黏在她发丝间,胸前也浸湿大片,还有她吐出的污泄物。 奇臭无比! “煜,煜少饶了我吧,煜少——”欧静涕泗交颐,提起嗓门直接喊破了音。 西子知道他是为自己出气,南煜沉手段向来极端,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识。 “我们先回去吧。”西子扫了眼欧静毁于一旦的形象,就算她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会于心不忍,“我明天一早还有课,不能睡的太晚。” 南煜沉冲两人使了个眼色,嘱咐他们监视欧静把余下的酒喝光,西子睨了眼欧静两位世伯,南煜沉一走,要解救欧静的几率增大不少,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接下来就得看他们是否有那个本事。 南煜沉穿上外套,搂着西子的肩膀脚步虚空向外走。 倒真是有些醉了。 西子反过来扶住他健硕身板,“你没事吧?” 南煜沉把她拉向怀里,唇瓣浅勾,“别忘了,愿赌服输。” 西子权当听不见。 南煜沉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方才怎没见他醉成这样? 女人有些懊恼,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扶上副座。西子一满18岁就去考了驾照,只是家里一直买不起一辆像样的车,她许久都未碰方向盘,说起来也算个新手。 余炎浩换了身衣服,搂着个女人走出来,“哟呵,这是谁啊?” 西子合上副座车门,正打算绕过车头往驾驶室走,冬日昼夜温差很大,天空逐渐纷飞起薄朦朦的小雪,她双手放在呢子大衣内取暖,黑色打底裤包裹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西子静屹在车头前,一双剪瞳复杂的看着他。 有些伤害,就像一把子弹穿膛,但,长痛不如短痛。 西子面色如常,“有事么?” 南煜沉偎在副座,像是睡着了。 余炎浩搭着女人肩膀近身过来,西子杵在原地一步都未退让,他伸出右手攫住她下巴眯起眼左右端倪,“让我仔细看看这张脸,究竟是怎么长的才能这么好看。” 没多久的功夫,他的口气竟又陌生不少。 西子别开脸月兑离他的掌控,“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步伐带着逃也似的急促,余炎浩最后一声冷笑在她耳膜内经久不散,“果真是婊子无情!” 西子拉开驾驶室,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余炎浩望着兰博基尼两展车尾灯,黑眸内有一撮冷冷的幽怨。 倒车镜里的男人渐渐变得渺小,西子收回视线自挡风玻璃放远出去,两展车头灯点亮前方雀跃的雪沫,她抿紧唇瓣,脸蛋难看到毫无血色。 西子十指发狠的圈紧方向盘,她将车子驶入路边辅道停下,女人点开车载系统上的音乐,她将头埋在方向盘上。 我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 音乐被一只修长食指按下关闭,西子折过脸,一眼望入南煜沉水色无边的眸子,她已经把音量尽量调小,没想到还是吵到他了。 “南煜沉。”她抽回目光,出神的望着轻晃在跟前的雨刮器,“这一切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 得不到他的回应,西子勉强挽起抹笑来,“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余炎浩安然无恙,不会像欧静那样被整的那么惨。 男人绝俊的脸,仍是风云不变,“因为来之前你已经道过歉了。” 西子侧过头,南煜沉两指轻按向眉宇,她一时很难看透他脸上的神色,沉默片刻后,女人发动车子,劈开前方一望无垠的白雪,冲向那个并不属于她的终点。 西子掀开羽绒被,把男人扶到床上躺下,她月兑下他脚上那双黑色马靴放在墙角,南煜沉睁着对风流蕴藉的瞳孔凝视她,“西子,你今儿那杯酒泼下去,我什么气都消了。” “我只是做了你希望看到的事。”她划开金丝楠木质地的衣柜门,西子为男人找出件亚麻色睡衣扔在他手边,“明天下午我要陪我妈去商场购置年货,晚上就不过来了。” 南煜沉看起来心情不错,“后天一早我让李综去接你。” “我想在家多呆两天。” “直接呆到你大姨妈完?” 西子表情差点露馅,她没料到他能这么较真,大姨妈原也是拖延的借口,奈何南煜沉死咬着不放。 女人适度转移话题,“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喝点什么吗?” 南煜沉撑起上半身偎向床头,“给我根烟。” 西子眼瞅着羽绒被滑至他腰月复,隔着单薄的白色衣料,男人性感壮硕的胸肌绷勒出一组秀色可餐的线条,这不经意间做出的动作,变得有些循循善诱。 西子挪开目光,玉手从被子内伸入至他裤兜里去翻找烟盒。 她似乎还未发现,这样的姿式,有多暧昧,有多…… 危险! 西子模索到烟盒正要往外撤,南煜沉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个位置,离男性某个特征地几乎触手可及。 她掬起一对清透入骨的眼睛,四目相触而散要的斑斓在室内组成一道缱绻因子。南煜沉被酒蓄过的鹰眸旖旎朦胧,这种别样柔情的眼神,是他清醒后所无法呈现的。 西子不为所动。 她强行与他挣扯,男女力道间莫大的悬殊就在这刻体现出来,西子一个猛力撞入南煜沉怀里,下巴磕在他肩上疼得她凤目泛潮。 男人翻个身,她被死死压在身下,“模的到吃不到,你知道是什么滋味么?”他细吻落下来,带着些泄愤的劲道,西子能从两人紧密相连的身体上察觉到他腰月复间的变化。 她的头往外轻偏,南煜沉的吻擦过西子嘴角滑至她耳垂,那里可是她最为敏感的地带。 西子有些招架不住。 在房事上,南煜沉向来凶猛强悍,直到现在她犹记得,当初她把处子之身献给他时,那种介乎于痛苦不堪与酐畅淋漓间的水乳融合,是无法用言喻来诠释的极致。 南煜沉是西子20个生命年头中第一个男人,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男人,可就是这个男人,让她跌倒在他身上,摔得体无完肤,爬都爬不起来! 西子对他是一种恨,却不能毫无所惧的流露出来。 借着天花板上成排吸顶灯折耀而出的光泽,西子收紧在脸侧的拳头能见到突兀而起的青筋,如果杀人不算犯法的话,她想,她会毫不犹豫拿着榔头自他头顶砸下去。 怪只怪他们的相遇,用错了方式。 可世上的事情,总是这般事与愿违。 南煜沉一把握住她的拳头,那么轻易的掌控住她满腔愤懑,这个有着颠世之权的男人,她要如何抗衡? 男人将她铁拳拉到跟前,精深的瞳仁烫染得西子眼角疼痛,他那张不可捉模的俊脸,形成一种乖悖违戾的冷。 “西子,你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你同两年前一样,不知死活。” 钠黄色灯光在她沉静的容颜上铺开一道辉映,她凤目深处的男人一反刚才的和颜悦色,西子只觉腰间灌入一股见缝插针的凉气,南煜沉恶劣的撕扯下她的底裤递到西子眼前。 底裤上贴着的卫生巾干净如新,男人就着她的脸一把甩上去,西子被布料边缘割了下眼球,疼得她闭上双眼。 头顶,是他隐忍怒意的口吻,“我有没有说过,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018.被他看破 西子凤眼睁开一道能容纳他整张脸的缝隙,瞳孔这会酸疼难止,有少许晶莹遏制不住往外涌,她左脸上快要消失的伤痕,是余炎浩下手时有片刻不忍,否则,女人现在会更显狼狈。 从西子打算玩这点小聪明开始,她就知道此事早晚会东窗事发,当初跟南煜沉呆那么久,他是如何敏锐精明的男人她比谁都清楚,可她仍然不计后果的选择了一意孤行。 她有她骨子里汹涌如潮的倔强,不愿意做的事,抵死不从! 但西子依旧保持着一丝理智,谁让对方是南煜沉,就算她骨头比金刚石还硬,也要学会弯曲,这便是想要在他身边安稳度日唯一的生存法则。 西子搭下眼睫,“我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你当自己还是第一次?”他嫣薄的唇瓣逸出冷笑,“你是不是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当初干过的无数次?” 南煜沉双手伸直撑在西子脸颊两侧,只分给她这么狭隘的空间,他的话字字句句侵染过她耳膜边缘,复又跳转至她心里面,西子微微变了变脸色。 她的过往就像洋葱,西子将它们裹得严严实实,从不敢去一层一层剥开,可如今,他却能够说得这么坦然自若。 西子掀开眼帘同他直视,“南煜沉,你为什么不去死?” 男人眯起的眼锋,是戾气融合过后的薄情,“就算我死了,也会拉你做垫背。”南煜沉俯,他磁性迷人的声音卷着温热在她耳旁清晰可闻,“西子,要死我们一起死。” 原本暧昧的咬字,让西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句话像是一把无形的枷锁,这种类似于坐进监狱的滋味,像被判了无期徒刑。 南煜沉,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摆月兑你? 男人虎口控制住她下颚,他湿热的嘴唇欺身而来,西子咬紧贝齿,用尽全力阻挡着南煜沉来势汹汹的舌头。 一个进不去,一个出不来。 男人抬起脸,眼瞅着女人倔强不肯服输的容颜,他两指稍一用力,西子咬肌处的骨骼被迫张开,连同嘴里的香甜一起为他呈献。 “西子,看,只要是我想得到的,这么轻而易举。” 西子用一种近乎怨恨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并不急于索取,他松开虎口,“你先去洗个澡。”南煜沉翻身躺倒在她身侧,自裤兜内模出几欲要被压扁的烟盒。 冰蓝色火焰点亮他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男人眼里也不知藏有什么,才能令那一对眸子幽深且探不到底。 西子双脚踩在地毯上,拿起被他撕坏的内裤扔入垃圾桶,长款打底衫正巧能遮住暴露的隐私部位,她在衣柜内随便找了件睡衣,眼瞅着南煜沉透过那双被烟雾氤氲过的鹰眸盯着她,西子迈开步子走向浴室。 她确认了下浴室锁,左手正要去触碰花洒开关,就听见门外男人没有温度的警告。 “20分钟后我没见到你从里面出来,我会砸门。” 菱形窗花玻璃比一般浴室门要厚,折光效果也很好,要想从外面偷窥几乎不可能。西子原本是打算在浴室能多呆就多呆,可南煜沉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并不抱任何侥幸心理。 女人月兑下衣服叠好放在一旁,南煜沉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二十分钟,足矣。 西子视线垂放在花洒左右开关上,一个冷水,一个热水。这道选择题其实不难,要想顺利摆月兑今晚恶魔的纠缠,只消打开那个蓝色开关。 她抬起手腕,几乎不假思索的伸向代表冷水的蓝色标示。 重感冒,大概能逃月兑好些天吧? 西子的手在即将碰到开关时却停了下来,她低声牵起抹自嘲的冷笑。再多的小把戏,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女人打开热水,肌肤触及到那股暖流,整间浴室立刻绘得模糊不清。 事实上西子只用了十五分钟便洗干净了自己,当她穿着那件半透明黑色蕾丝睡衣站在南煜沉面前时,男人平静的面容上明显有了丝血气方刚的动容。 他轻滚了下喉结,“我以为你会开冷水自残的。”这也的确是西子能做出来的事。 只不过,那是两年前。 西子走向床的另一边,“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南煜沉笑了笑,“我很喜欢。” 他最近老这样在不经意间笑起来,浅浅的,并不深入,却比总是阴沉冷厉的模样亲和很多。 西子有些不适应,“睡了。”她拉过被子整个盖住自己,本以为南煜沉会来掀被子,他只是下床走进浴室。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她不敢想。 躺在床上的一分一秒于西子来说都是煎熬,她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冷静。 半小时过去。 浴室里除了流水拍打地板发出的声音,西子感受不到南煜沉半点存在,她由原先的紧张变得困惑。 “南煜沉?” 无人应答,西子提高音量“南煜沉?”她紧盯浴室门,只有水声在回应她的质疑。 事情似乎不对劲。 西子翻身下床,难道他出去了她都没注意? 她走到浴室前停下,“你在吗?”女人拍了两下玻璃,“我进来了。” 这样的试探,并没有等来他任何回应。 他身体内埋藏了什么隐患西子非常清楚,难道…… 她慌张的要去推开浴室门,然,理智竟在最后一刻让她停顿下来。如果真的像两年前她听到的那样,那么南煜沉这会是不是永远都走不出这扇门? 人命关天,西子却有种见死不救的冲动,可见她对他有多恨。 只有他死了,她才能够呼吸到自由的新鲜空气。西子闭上眼睛,这一口深呼吸让她脸色微白,人心都是自私的,不是么? 西子转过身,坚定的步子使她姣好容颜上有了近乎残忍的冷漠。 从起初的单纯,到看透人世间的世态炎凉,这种过程该是怎样的经历?她多么想全身而退,眼睁睁的看着南煜沉灰飞烟灭,但……扪心自问,失去良知的事她真的做得到吗? 就在她迈出第三步时,西子叹口气,折身返回来。 还好浴室门没被反锁,她能很顺利的划开。西子环视一圈,里面空无一人。 不在? 019.几番试探 破裂的情节猜想,让她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女人旋个身,本打算往外走,腰间陡然被一双大手拥住,西子吓得差点尖叫出来。 “西子,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半开玩笑的口气,却一语戳中她要害。 她一直觉得南煜沉是有某种超能力的,许多事根本不用说也完全瞒不过他的眼睛,在他面前她就像是个透明人,透明到她有几根头发丝儿他都一清二楚。 西子没有说话,男人温热的气息在她颈窝处游刃起来“我的这条命可硬着,阎王爷想拿去还得看看他有没有那种本事。” 西子假意掀了掀嘴皮,“南煜沉,你这样三番两次试探我有意思么?” 他看似心情不错“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真的倒下了,你会不会在我尸体上再补两脚。” “我原本是打算这么做的。”西子转过身面对他,“只可惜你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太诚实可不是件好事儿。” “我习惯了不说假话。” 她脸上的表情同他一样,没有过多浮躁的修饰,南煜沉是冷的,这种由骨子里散发出的寒意哪怕是笑着也会让人忌惮三分,正是西子这份与世无争的淡然,才有足够的攀附力像个寄生虫般在他身边栩栩如生。 要换做别的女人,早就被他碾成碎渣! 男人在她肌肤上落下个吻,“你方才有没有一丁点在乎我?” 这样的转变太快,让她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原也是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南煜沉生性凉薄,对待谁都表现得孤冷无情,西子并未将他这句玩笑话听进去。 “有。”她回答的极为敷衍。 压在她背椎上的大手突然紧了下力道“这话我爱听。” 在他的屋檐下,她能说他不爱听的么? “西子,还没有哪个女人能从我手里把我的命收走。”他拉住她的手,西子迫不得已迎上他刀刃剜骨似的目光,南煜沉长相的确出众,若不是他身上那种难以让人亲近的冷骜,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飞蛾扑火。 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上,“你是第一个。”女人掌心挨着的地方,不偏不倚留在他的心脏上,不知情的还以为男主角在煽情的表白。西子触及到了那条因特殊处理而变得很浅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很难发觉。它印在健硕的心脏处,不仅不失美感,反而多出另一种有型。 这样的痕迹,是子弹穿膛留下的记忆,当初这一枪差点要了男人的命! “南煜沉,你就是为了这个回来报复我的么?” “如果我说不是呢?” 这话西子自然不会信,在他面前如此不知死活还能活到现在的,她是第一个,他不玩死她已经是谢天谢地,还敢说不是报复? 西子暗暗握了握手心,南煜沉几乎没给她任何走神机会,男人的吻如雨后春笋般席卷而来,她根本没有半点招架能力。 西子说,这是一段孽缘,看似有着灰姑娘与王子般的美好。 南煜沉不是王子,他是恶魔,她亦不是灰姑娘。 人活着,一是为了等死,一是学会接受,接受那些我们无法改变的不公平。既然她无法改变什么,那还不如欣然接受。 南煜沉将她按倒在床头,右手略显粗鲁的攫住她下颌骨,“西子,你说,我有多久没要你了?” 她盯着他的眼神充满倔韧,恨不得下一秒管他脸上吐口唾沫。 “南煜沉,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对我腻味。” 他的手微僵,表情只一瞬便恢复乖戾“你别拿话刺激我。”他拍了拍她的脸蛋,“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干出些什么事来。” 西子一肚子话只得往回咽,她并不擅于以卵击石,到头来吃苦的无非还是她自个儿。 南煜沉最欣赏的就是她这点,凡事点到为止,总能够轻易挑起他的愤怒情绪,却不会让它们燃烧起来。 他俯,在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上吻得发狠,西子收紧双拳扣在两侧,紧阖的双眸尽量抑制住最后一丝理智。 南煜沉一把拉下她裹在身上的浴袍,西子呼吸冷抽,直到他霸道而蛮横的强行抵入她身体,她才从恍然失措中警醒过来。 “痛……” 他有多久没碰过女人,这样契合的天衣无缝的身体里,西子一试便知。 在她的印象中,南煜沉并不是个守身如玉的男人,虽然她一次都未察觉到他有过别的女人,但她认定他就是个风流不羁的公子。 “西子,哪怕过了这么久,我们的身体还是能带给彼此畅快淋漓的极致。” 西子表情染上难掩的羞赧,她咬住牙齿不让自己哼出声,床单因两人热情而狂野的放浪折皱成团,情到高处时,她张开贝齿一口咬住他肩膀,破碎而零散的娇喘依旧难以掩饰的从她嘴里蹦出来。这种羞耻的声音,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南煜沉却满怀得意的勾起左唇的邪魅。 “西子,快,叫给我听。” 她拥紧他的脖子,牙齿往他血肉里又深陷几分。 南煜沉传来一记闷哼,西子的举动反倒弄巧成拙般让气氛越发惹火起来。 一夜放纵,洗尽千帆过尽,这种剥夺灵魂的兽欲痴缠,几乎要把她的血液抽干! 西子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早就已经不在了。她掀开被子,浑身的淤青掩盖不住昨夜的疯狂,她顶着周身酸痛坐起来,心里某处变得空落落的。 饶了这么大一圈,最终还是跌入魔窟,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是何必呢? 西子洗漱了下,早饭也没吃,急匆匆回了家,她是要陪顾芸芯去商场购买年货的。 大超市里人来人往,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四处可见红红火火的装扮,西子推着购物车跟在母亲后头,顾芸芯心细,很快瞅出她有些心不在焉。 她没有即刻挑明,“最近商场很多地方的羊毛衫都在打折,我陪你去给煜沉挑几件。” 西子回过神来,“他不缺衣服。”南煜沉向来注重穿衣品味,几乎各种款式风格都有,很多都是穿过一两次就再没见他穿过。再者,人家要的可都是顶级大牌子,哪能看得上商场里的打折货? 即便是带有折扣,于省吃俭用惯了的顾芸芯来说也是花血本。 母女俩走在成排货架间,顾芸芯一身大红色妮子衣颇具喜气“他那些衣服能跟你亲自买的一样吗?” 她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走,过去看看。” 020.短暂失明(上) 商场这会正打着正宗羊毛衫的旗号五折甩卖,西子站在边上看着顾芸芯选款式,这些衣服对普通消费人群来讲质量已经不错了,可是要按照南煜沉那标准,就是次品! 她压根儿也没打算送。 “妈,我们还是走吧。” “西子啊,你快来模模质量,这件黑色我瞅着就挺好。”顾芸芯拿着件衣服自顾自,西子拉了她两回也没见她松手,“你看看大小他还合适不?” 西子拗不过她,敷衍一句,“就这件吧。”她扫了眼标签价,折后三百来块,西子眼见售货小姐把衣服装袋,她敢发誓,南煜沉绝对不会穿这种衣服。 在他眼里就是十足十的地摊货! 顾芸芯选的都是自己拿得出手的礼物,奈何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南煜沉真实身份,否则,别说送件百来块的衣裳,就算送辆轿车也怕人嫌。 两人拎着袋子经过珠宝专区,顾芸芯眼瞅着玻璃橱窗内一对玉镯花色纯正清透,西子侧过脸就看见她脸上那种莫名的依恋。 “妈?” 顾芸芯敛去神色,“走吧。” 西子若有所思,却并未表露出来,两人并肩穿过那一排排昂贵的珠宝首饰,脚步刚迈入钻戒区,只听身后橱窗啪地一声,清脆的响亮伴随四溅的玻璃渣子,吓得西子抱住顾芸芯的头往下蹲。 “啊——” “啊——” 商场内顿时变得一团乱,好几个蒙面人拿着转轮手枪朝天花板鸣枪“谁都不许动!” “抢劫啊——” “啊——” 整栋百货大楼只一瞬便断掉电路,惊慌失措的人群从后猛地撞开顾芸芯母女,西子听见顾芸芯喊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她跪在地上四处模索,眼前一片漆黑。 “妈?妈!” 因为是白天,哪怕断掉电源,商场内这会也不至于黑到看不见,但西子不同,自打她八岁那年有幸从水里死里逃生后,从此只要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她的双目就会出现暂时性失明,她这种现象,南煜沉也是知道的。 不绝于耳的尖叫随砸玻璃的声音在她耳畔混成一团,西子模索在地面的手被来往的人踩了几脚,她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前方的路,回应她的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难道年关将至,不法分子竟猖狂到这种地步吗? 西子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几声枪响过后,珠宝区域的人群已经基本被他们控制在角落,西子看不见,又与顾芸芯走散,她伸出双手试探着往某一个方向走。 女人长发很快被人揪住,西子叫出一声,蓦地撞入个结实的胸膛“这么漂亮的妞还真是不怕死呢。” 面罩下的男人话音模糊,听不真切,西子能够想象出这张面孔有多狰狞,她突然安静下来。 男人倒是有些怔住,“你不怕我?” “如果我说怕,你就能放过我吗?”她冷笑一声,“既然你不会,怕又有什么用。” 男人先是沉默不语,复又笑出声来,“你这女人真有意思。” 西子可没时间陪他在这调侃,“自首吧,外面这会肯定有很多警察,你们逃不掉的。” 面罩下的男人眯了下左眼,“老子今儿就是听说这栋大厦是全白水市防御系统最好最完善的地儿,所以打算带几个兄弟进来坐坐。”他修长的指头划过橱窗内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看来,收获不小。”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劫匪还能抱着来玩玩的心态? 西子按耐住狂跳的心脏,闭着嘴巴不说话了。 男人掬眼瞅向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儿,怎么就是个瞎子呢?” 西子收紧冰凉的手心,起伏不定的胸口因快要膨胀开来的血液而带着些窒息,她尽量克制自己惶恐的情绪,不让跟前这个男人看出丝毫破绽。 “这不正好,看不见你的样子,对你就不具备任何威胁。” “谁说你对我没有任何威胁?”男人忽然凑在她耳侧,“你这张脸对我的威胁力可不小。” 西子想要挣开他,男人长臂自她腰上一捞,她的额头很快贴在他精致的下巴上。 西子面色微白,“放开我。” “若是我舍不得放呢?” 被调戏了! 她皱紧双眉,脚下的五厘米高跟鞋提起后狠狠往下踩,男人黑眸一沉,疼痛感使得眉峰陡然锁紧,他就势松开她。 “靠!瞎子还穿高跟鞋。” 活该! 西子扶住玻璃橱窗往后退,由于看不见东西,她脚下一个不稳往后栽去,还未倒下就被一双大手接住,西子被迫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熟悉的烟草味混合着淡淡的体香,这个味道哪怕混在茫茫人海中她也能闻出是谁。 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会奇迹般的出现? 西子撑着男人站稳,清明的剪瞳因错愕而瞪得浑圆,南煜沉一对熏满戾气的冷眸扫向对面之人,“带着你的人,十分钟之内全部撤出去。” 郎驳取下面罩,露出一张轮廓精致,蛊惑万千的俊脸,“表哥,你事先可是答应了把这商场借给我的,外头各方记者也对这次演习高度关注,怎么能说撤就撤呢?” 西子心下一惊,通过这个男人的话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郎驳欣长的身子就势偎靠在橱窗上,男人自烟盒内拿根烟叼在双唇间,看着南煜沉那张深讳的瞳孔,他就知道,这场军事演习很有可能继续不下去了。 “我们的每次演习,都是在为服务人民做准备。” 南煜沉脸色极为难看,郎驳呆在部队这么多年,身上纨绔的性子还是残留不少。西子杵在边上不动,还好是虚惊一场,想来自己母亲也平安无事,只不过她短暂失明的眼睛不会这么快恢复视力。 南煜沉舌尖抵了下唇角,“马上停止这一切,我不想再重复。” 郎驳有些懊恼,他拿掉叼着的那根烟上前两步,李综先一步挡在他跟前胁肩谄笑,“表少爷,演习的事儿还是暂且缓缓吧。” 李综是南煜沉贴身秘书,也是最了解他习性之人,这件事已经毫无商量的余地,郎驳只能自己吃下这口闷亏。 他弹掉两指间那根未点燃的烟,西子竖起耳朵听见一抹脚步声向她走来,她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了几步,大概能猜出是谁走过来了。 郎驳翘起左唇的弧度,“女人,我想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为什么?” “我看上你了,这个理由够么?” 025.郎驳出现 西子睡觉并不安稳,她常有踢被子的习惯,但自从跟南煜沉睡在同一张床后,着凉的现象几乎为零,他会帮她掖被子,搂着她时,他把被角压得很死,只是由于工作忙,西子每次醒来时,身旁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他为她掖被子掖到手酸,她也从来不会知道。 早上八点多钟,西子转醒时,身旁那轻凹陷下去的地方已经冰凉,床头柜放了套折叠整齐的新装,宝姿最新短款羽绒服。 女人将衣服一一套上,房门届时被人掀开,护士小姐推着餐车走进来,“夫人,您醒了。” “他呢?”对于这样的称呼,西子多有不适,站在南煜沉身边的女人,身价似乎也跟着看涨,被所有人用瞻仰的目光捧在最高处。 她不喜欢。 护士小姐把她最爱吃的几样主食放在茶几上,“南先生早晨五点左右就走了,这是他交代要为夫人准备的早餐,南先生让我告诉夫人一声,他去北京开个代表大会,近段时间暂时不会回来。” 去北京了? 西子坐在床上若有所思,想来南煜沉的病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她也没跟护士小姐过问,女人坐在沙发上简单填饱下肚子便匆匆去了学校。 考完这周最后一门学科就正式迎来寒假,到时候多少可以轻松点。 南煜沉不在的这些天,西子都是搬回家跟顾芸芯住,心情也较之前舒畅不少,自男人闯入她生活的这个把月以来,她无时无刻不觉得压抑难受,只有远离他,西子才会觉得轻松。 今天是学业终结的最后一天,监考老师收卷后,齐琴从另一间考室风风火火闯进来,“西西,你火了,外头有个大军官找你。” 西子睨着她刚剪的一头遮耳短发,“谁找我?” “大大大大大帅哥。”齐琴眼巴巴的望着她,“长的漂亮就是命好,打哪儿都能沾花惹草。”她一把扑在西子怀里鬼哭狼嚎,“我咋没这么好滴命呐?西哥哥,给我个漏网之鱼吧,吃剩下的我也不嫌弃,求凉凉赏赐。” “起开。”西子笑着抡开她,“整天一副欠抽样。” “那也是你爱的人。” “我口味真重。”西子把多余的头发别在耳后,半张容颜露在外头,模样越发清纯可人,还未等她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完,窗外有个声音从喊话筒里传进来。 叫的是她的名字。 操场上有不少同学围观,郎驳一身笔挺酷炫军装,他站在一辆黑色越野车车顶,单手插兜,左腿半弯,另一手拿着喊话筒对准西子考室方向拔高音量喊她的名字。 齐琴发疯似得跑到窗边,“好酷的军哥哥,为什么我闺蜜会抢走我最爱的男人?真真是天理不容,老天爷,您老开开眼呐,西子那货怎么能跟如花似玉的我比啊?老天爷~” 西子满脸黑线,齐琴看见帅哥就抽得找不到回家的路。 郎驳这一闹,西子的名儿全校皆知,真如齐琴掐指一算那样,火了。 西子眉头紧锁,提脚走出教室,郎驳看着人群外那抹粉红色倩影,他薄唇一勾,性感的嗓音透过喊话筒几乎传入每个人耳朵里,“这边几个同学。”他抬手指向西子的方向,“麻烦为后面那位穿粉色妮裙的小姐闪个道。” 西子前方被人群阻碍的路退出一条一米半宽的通道,她仰起脸,一瞬不瞬盯着越野车上那张妖冶的俊脸,这个人,她并未见过。 要说郎驳在白水市也算人尽皆知,年纪轻轻便是两杠两星的中校,家世样貌样样不缺。白水市赫赫有名的第一夫人,南煜沉的母亲郎倩还是他的亲姑妈,郎家是出了名的军人家庭,郎驳不负众望,子承父业,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女人为之疯狂,也不知有多少漂亮女子栽在他手里,被他信手拈来,摧残之后弃之如敝屣。 要说西子的长相,的确能够让人过目不忘,她是信大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当之无愧的校花,与校草余炎浩本该是羡煞旁人的金童玉女,只可惜这段情不知为何夭折的这么快。 凭什么相貌出众的男人都被西子给勾了去?很多女生不服,学校论坛上辱骂她,群黑她之人不计其数,可她们忘了这个世界有多现实和残酷,心灵美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鬼话,样貌是决定你能不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最重要原因,心灵只能决定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短而已。 若是没有姣好的外貌,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只有远观的命。 其余女生嫉妒得很。 西子杵在他车头前一米远的地方,她双手轻放在衣兜内,并列着修长笔直的双腿,女人仰起脸,淡淡的目光不着痕迹看着他,一句话都不愿说。 先前还有男同学为她做过更疯狂的举动。 郎驳俯下视线凝向她,西子脖子处围了条白色的围巾,正巧遮住她尖细的下巴,一张干净白皙的脸蛋精致绝伦,特别是那双琉璃般明亮的瞳孔,清澈见底。 她身上流露着某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虽然郎驳知道,她出生贫寒,母亲含辛茹苦将她养大,好不容易供上大学,为了减轻顾芸芯的生活负担,她努力拿下学校全额奖学金,甚至勤工俭学,坚忍不拔。 她的底细,他早在私底下调查个一清二楚。 西子是个不爱哭的女生,大多时候她懂得伪装和隐忍自己,这种性子的女孩往往会令多数人厌恶,只有真正懂她的人,才会为之心疼。 她是全校的公敌,要不是碍于齐琴护着,说不定早就有祸端找上门。 余炎浩坐在不远处一棵隐匿的杨柏树上,目光黯默的望着这边。 郎驳翻身跳下车,脚下那双黑色军靴稳稳踩在土地上,西子不喜欢这种过于招摇的男人,他脚步过来时,她一步都未退让。 男人双脚在她脚尖前停下,“我就说,这么漂亮一双眼睛,老天爷怎么可能让它废了呢?” 这一句话,西子突然对他有些印象,那天在百货大楼,她看不清他的脸,分辨不清他的声音,本以为他只是生命中一个极为匆匆的过客,女人之后再没将他记在心上。 如今,他却出现的这么…… 闪耀。 “原来是你?” “看来还记得。”男人唇瓣抿成条优美的弧度,“那我之前说过的话,你也一定没有忘记。”郎驳伸出手,食指挑逗般稳住她下巴“西子,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往后将由我来宠着你,捧着你。” 人群内,骚动不止。 026.上了头条 西子挥开他,“你都是这么追女孩的么?” “不,你是第一个。” “看来未必是最后一个。”西子目光微扬,郎驳的身高同南煜沉差不多,若是她没记错,起先这个男人管南煜沉喊表哥,这两个沾亲带故的人似乎都跟她有着纠缠不清的渊源。 估计,是她上辈子作孽太多。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们自然而然圈成个圆形,西子在学校好不容易度过一学期,不想因此事轰动全校。 毕竟,她已经够讨人厌了。 女人折过身往寝室方向走,右脚刚迈出去,西子手臂很快传来道拉力,她被迫旋回身,郎驳一把将她扯在跟前,几乎是那一瞬间,男人弯下腰,薄如刀刃的唇峰朝她朱唇迅速靠近。 西子陡然抬手捂住他薄唇,两人之间隔着只手吻在了一起。 彼此的速度快的犹似放映而过的电影,人群一片噤声,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杨柏树上的余炎浩,视线从未离开过西子身上,他眼里有一团凸起的火焰在不断烧灼着他愤懑的深潭。 郎驳掀开眼帘,撩拔于他黑眸内的女人,正用一双平静而尖锐的眼神盯着他。 时间仿若静止一般。 男人在她微凉的掌心留下个深吻,“真香。” 他嘴角淬笑,凤目缱绻,举手投足多了份耍笑似的戏虐。 西子将他吻过的掌心收成拳放回衣兜内,那一把目光锋利的剜在他俊脸上,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郎驳早就命赴黄泉。 “现在我可以走了么?”她声色波澜不惊,这份淡漠到令人发指的模样,使得见多识广的郎驳也不得不愣住。 不脸红,不生气,仅仅是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就将他打发了? 郎驳朱唇笑意褪尽,他半眯起眸子用一种近乎探究的目光打量她。说实话,有意思的女人他见过不少,这还是第一次有那么个女人让他觉得,捉模不透。 见他不说话,西子转过身,郎驳这回没去拉她,男人重新执起传话筒冲她背影喊道,“西子,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郎驳的女人!” 人群中的尖叫因她加快的脚步而变得不那么刺耳,西子以极快的速度回到寝室,刚打开门就见着齐琴脸上不怀好意的笑。 女人趴在上铺,双腿竖直翘起来打着节拍,“难怪你会拒绝耗子,原来私下里藏着更优秀的男人。” 西子白她一眼,“孩子,你想多了吧?” 齐琴下巴枕在手背上“别装了,虽然你抢了我先看上的男人,但碍于咱俩姐们儿情深,这口恶气我还真就咽下了。” 西子瞄了眼书桌上十来本有南煜沉做为封面的商业杂志,那些书可全都是齐琴珍藏的心肝宝贝,其余室友谁都碰不得。 这年头的女人,变心比变脸还快。 西子在她对面床铺收拾东西,齐琴举起手机递给她,“同郎家少爷闹绯闻,您老不火不行啊。” 西子折身瞅了眼,不知是谁把方才他们接吻的照片发在微博上,拍摄角度直接从郎驳高大的背影上取景,这个角度完全看不见西子横在两人间的左手,因此,整个画面变得暧昧又让人觉得浪漫。 西子凤目圆瞪,齐琴顺道点开网页,将郎驳的百度资料搜出来,“妈呀,他前任女友是好莱坞巨星柏莎贝蒂,前前任是国际名模卡洛琳,居然还跟中国大亨之女甄珍闹过绯闻。”齐琴激动的差点没掉下来“都是大咖有木有?” 郎驳有过多少女人西子没兴趣,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拿着先去那张照片做文章。 整个下午,西子都过的忐忑不安,她把寝室该收拾的东西带回家,顾芸芯炒了几个西子爱吃的菜,白水市属于沿海地区,附近不远就有海域,从小在北京长大的西子不大爱吃海鲜,顾芸芯也就从来不买。 饭后,顾芸芯说什么也不让女儿洗碗,西子拗不过她只得端着盘瓜子坐在电视机前看中央新闻,播的正是首都召开代表大会的消息。 顾芸芯在厨房洗碗,她很少看电视,自从西子搬去南煜沉那里后,这台电视机也很久没开过。 西子抱着瓜子盘,眼见着电视屏幕下方跳出一串字,女主持的声音也跟着在她耳畔响起。 “此次大会召开期间,南煜沉先生因病缺席这次重要会议……” 西子脸色微变,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好巧不巧的发来条新闻。 ‘东南军区第x集团五师部中校郎驳,与人民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大二生西子恋情曝光’。 西子手里的瓜子盘随手机翻落下来,白色香脆瓜子撒了一地。 顾芸芯听见动静走出来,“怎么了?” “没什么。”西子极快掩饰起脸上的表情,“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忘了手里还拿着东西呢。” “累了就早点休息。”顾芸芯眼瞅西子起身去拿扫帚,“待会儿我来扫,你去睡吧。” 西子哪里睡的着? 她笑了笑“没事儿,你先去厨房忙吧,我等下要真困得不行就睡。” “别累坏了身子。” “我知道,妈。” 顾芸芯这才放心的走进厨房。 西子收拾好地板便拿起手机独自回房,房间内没开灯,她点亮书桌上一盏小桔灯,橙黄色灯光打在她姣好的容颜上,让她表情显得格外生动。 她将头埋入一本摊开的世界名著内,其实西子早该料到,凭借郎驳那种身份,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成为今日头条,那些守在新闻镜头背后的人,仅仅是因为想要借此谋取些暴利,却让她成为最无辜的受害者。 这下,不知会有多少记者找上门,甚至挖她的家底,她最不希望顾芸芯受到牵连。 西子叹口气,只要她一回家,手机上的无线wi—fi就会自动连接,西子点开微博,想要知道这事儿闹得有多大。 令她惊讶的是,仅过去不到半分钟,微博上与此相关的热门话题便被删除,不管是微博中还是论坛和头条里的新闻,通通已被删除,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西子困惑不已时,她手机上很快接收到一条短信。 看着手机上南煜沉的字眼,她内心打了个激灵。 短信只有两个字。 ‘下来!’西子第一反应便是倾身起来,她就势撩开卧室内水蓝色窗帘,雪花纷飞的夜晚,楼底路灯下正挺拔的屹立着一个黑色身影。 南煜沉还穿着剪裁得体的正装,路灯将他覆盖在地面的影子拉得很长,男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在雪天里,西子甚至能睨见他头顶和双肩染上的雪白。 窗帘不知何时被女人紧拽在手里,西子做梦也想不到,南煜沉竟然借口从那么重要的会议上逃了。 而他现在,就这么英气逼人的守在她家楼下。 027.洗手消毒 西子在睡衣上套了件白色大衣出了门。 南煜沉视线望过来,女人脚步不快,他静静的杵在灯光下等待着她靠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种雪崩的冷峻。 西子双脚停在他跟前,她从男人那双狭长而幽暗的瞳仁内察觉到一丝狰狞般的腥红。两人鼻孔忽着热气,雪下的有些大,西子穿的比南煜沉还要多,可她依旧冷的直哆嗦。 西子张开唇,要说的话还未出口,南煜沉抓住她胳膊咻地扯到跟前,“他吻你哪儿了?” “他……” 男人突如其来的吻封住她即将要解释的话,似是要将她唇瓣进行一次大扫除,南煜沉霸道而蛮横的抽尽她嘴里的甘甜,拥住她腰间的手臂力道大得出奇。 西子有些吃不消,她双手撑住他胸膛试着推开他,男人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这个吻被他一再深入,他舌头在她嘴里不停清扫,西子睁大双眼,她的舌头被南煜沉狠狠吸入他嘴里,这种力道好像要将舌头外给剥了层皮,女人疼得眼角泛泪,双拳捶在他胸膛上以示抗议。 这哪是舌吻,简直就是要将她整张嘴换个全新的! 西子的舌头被他吻得有些麻木,两人头顶皆是一层雪白,哪怕在这种冰冻三尺的世界里,男人的怒火似乎也很难被熄灭。 西子受不住这种痛,她使出浑身力气,挣月兑南煜沉后,女人脚下往后几步踉跄,男人见状伸手过来想拉她,在即将跌下去的刹那,西子条件反射般拂开他。 西子一**坐进雪地里,小脸冻得通红。 “南煜沉!”她舌尖几乎麻痹的没有知觉,“你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男人脸色紧绷,“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跟郎驳接触?” “我没接触。”西子顶着张红肿的唇,要是他再狠点,估计嘴唇上这会该掉下一层皮“是他自己跑到我学校来,拿着个扩音器对准我的考室不停喊我的名字,网上那些照片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西子扬起视线怨恨的瞪着男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他只是吻了我的手心而已。”西子抬起左手还原了当时的动作,“看,就这样,他根本没有碰到我,是拍摄角度的问题,那些人故意造谣生事。” 南煜沉眸子半眯起,西子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不信拉倒。” 她气冲冲往回走,男人腿长,不出几步就追上来,西子的左手猛地被他握住,南煜沉拉着她朝楼道里疾步而去。 西子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做什么?” “把你的手洗十遍然后消毒!” 虽然口气听上去并不好,但南煜沉的心情明显比方才好转不少,西子有些吃惊,她从未想过南煜沉会相信她的话。 楼道里的灯听见声音会自动亮起来,西子默不作声跟在后头,本以为南煜沉只是说说而已,岂料他一走进西子家就迫不及待拉她到浴室。 他调开热水,强制性拽过她左手伸入水池内,西子被烫的尖叫出声,“南煜沉!你烫死猪呢!” 早就回房的顾芸芯听见动静跑出来,“怎么了?” 看着眼前高出她两个头的男人,顾芸芯先是一愣,复又笑起来,“原来是煜沉,我听西子说你被公司老总派遣到外地去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煜沉唇角掀起抹儒雅的笑来,“伯母,我刚回来。” “吃过饭了么?”顾芸芯瞥着两人挨在一起的样子,她笑得合不拢嘴,“工作一定累坏了吧?伯母立马去给你做饭,炒几个你爱吃的菜。” “妈,他不饿,你也累一天了,别去弄了。” “你这孩子。”顾芸芯不免责备,“自个儿的男朋友也不晓得心疼。” 这话听得南煜沉心里舒坦,顾芸芯折身往厨房迈出一步,男人出言制止,“不用了,伯母先去睡吧,西子答应待会儿亲手做给我吃。” 西子转头面向他,一双月曜的眸子瞪得浑圆,南煜沉侧过头来冲她笑的绅士无比。 这个月复黑的演技派! 在顾芸芯面前,西子半句怨言都说不出口。 年轻人的东西,顾芸芯也懂,她冲着西子叮嘱几句,“那妈就先去睡了,冰箱里有很多菜,你赶紧给煜沉弄几个,这个时间点还饿着肚子那哪儿成?”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西子一肚子气只得往回咽,“我知道。” 顾芸芯这才放心着回了房,南煜沉心情大好,与来时那张黑如包公的脸截然相反,他一把搂住西子僵硬的肩膀,“我要吃红烧猪肘、糖醋排骨、鱼香肉丝、番茄炒鸡蛋、酸辣茄子、水煮鱼外加个肉丸汤。” 西子侧了下肩膀丢开他的大手,“要吃自己做,我没空。” “那好。”男人提脚往外走,“我去叫你妈做。” “南煜沉!”西子压低声攫住他,“算你狠!” 男人这才勉强转过身来,“接着洗手。” “还洗?” 南煜沉扳开冷水,调了个适中的温度,西子眼见男人执起旁边的刷子,她惊得赶紧夺下来,“先生,这是刷马桶的。”果然是含着金匙子长大的少爷。 男人说话算话,西子的左手,被他用消毒液整整洗了十遍! 两人自浴室走出来时,西子那只手已经被他搓的通红,她甚至觉得这只手都能成为一面镜子,金灿灿的还能发光。 摊上这种男人,算她倒了八辈子霉! 西子围上围裙,照着南煜沉说的那几样菜在冰箱里翻找食材,她扫了眼枕卧在沙发内拿个遥控器不停换台的男人,“我说这位贵客,搭把手成么?” 男人头也没回,“没纡尊降贵的习惯。” 西子忍了。 顾芸芯是个小菜贩,南煜沉点的那几样菜在冰箱内都能找到,像他这种生在豪门的顶级大少,怎能明白勤俭节约的理? 西子独自在厨房里忙活,南煜沉靠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手中遥控器没有在任何一个台停留,旧电视哪能经得起他这样折腾?很快,电视一阵黑屏,直接挂掉了。 男人蹙紧眉峰,遥控器被他极为嫌弃的丢到一边。 什么破玩意儿! 他后脑勺往后偎去,两指轻按向眉宇,绝俊的面容染上袭难掩的疲惫,从今早五点到现在,哪怕在飞机上他也是公务繁忙,没有半点休息时间。 028.两个套套 个把小时后,西子布上一桌菜,“吃饭了。”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没出声,西子近身过去,发现他已在不知不觉睡着了,其实他脸上那种疲倦,自打她先前见他第一眼就察觉了,只是西子习惯于对他不闻不问。 ‘你为什么会突然从那么重要的会议上跑回来?’ ‘网上有关于我的新闻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删的么?’ ‘刚才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 ‘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候你在我面前越来越像个小孩子?’ 这么多问题,西子一句都没问,她选择用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式去把它们通通忽略掉,她会一直相信,南煜沉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这些都是他为了报复她的铺垫。 她恨他,他也恨她,仅此而已。 西子站在他面前静静注视他,男人睡态安详,眉宇间没有了醒来时的锋利,也只有在睡觉时,他才会流露出这种如初生婴儿般温暖的面庞,女人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看过他,南煜沉一张脸斧刻刀雕,精致到让人愤怒的轮廓,就连西子这会,也忍不住有些嫉妒。 她抿紧唇瓣,想要从他细腻的小麦色肌肤上寻找些毛孔的踪迹,西子脸蛋凑近时,南煜沉陡然睁开双眼,女人僵在半空,对上他瞳仁内似笑非笑的深褐色。 “从你刚刚喊我吃饭时我就醒了,你在我面前花痴了老半天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趁机非礼我?” 西子一张脸涨的通红,她挺回腰,用惯有的淡然掩去凤目内的慌乱,“再不吃饭菜该凉了。” 女人转身想走,南煜沉扣住她手腕将她拽回沙发,男人翻身压住她,“西子,你老实说,我长的是不是很让你心动。” 呸! 太不要脸了。 顾芸芯房里的灯没关,这个时间点她还没休息,西子怕外头动静太大引来母亲围观“你先起来成么?” 男人微微眯起左眼,西子受不得他这种眼神,违心的说了句,“是是是,我心动不已,心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南煜沉薄唇浅勾,先前的疲倦这会烟消云散,男人起身走向餐桌。满满一桌菜,色香味俱全,西子做菜技术向来一流,加上这次,南煜沉总共也才吃过三回。 他松掉脖子上的领带,顾芸芯打开房门喊了声西子的名字,西子应声往她屋里走,顾芸芯拉着女儿进屋,二话不说塞了两个避孕套给她。 “妈买的都是最好的,放心用吧。” 西子双颊烧得火辣辣的疼,“妈,你这是干什么?” “妈就是怕哪天煜沉过来住,你们年轻气盛,凡事多注意点别多出什么不该有的。” 在顾芸芯面前,西子尴尬的一句话都很难说出口,顾芸芯推她出去,“快去陪煜沉吧,妈也困了。” 西子捏着避孕套将手放回睡衣的浅袋内出了门。 南煜沉吃相优雅,先前在飞机上他没怎么吃,哪怕是饿到一定程度,他举手投足的动作也是极有修养。西子坐到他左手边,脸上还停留着挥之不去的红晕。 男人斜眼睇向她“你妈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让你吃完早些回去。”女人抬手别了下耳发,“路上注意安全。” 南煜沉咀嚼东西时从来没有声,“你撒没撒谎我能一眼看出来。” 西子坐在那里不吭声,南煜沉夹了块糖醋排骨递过来,也不管西子愿不愿意吃,男人左手卡住她两边咬肌一动力,女人被迫张开嘴,他将排骨塞进去后松手,“我今晚就住这儿。” 西子含着糖醋排骨有些吐字不清,“可我家没客房让你住。” “你觉得我是来住客房的么?” “我的床比不上你家五人宽大床。” 南煜沉扫她眼,“只要你不踢被子,再小的床都能容下我们。” 西子吐骨头到桌上,脸上懊恼的神色被藏住没有表露出来,这样一桌菜,她没料到南煜沉会横扫个精光,就差舌忝盘子了。 西子收拾盘子拿去厨房洗,南煜沉找了条干净的白色浴巾去到浴室,真心不拿自己当外人。 女人的房间干净整洁,书桌上摆放着不少开卷有益的书籍,西子每一个细节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房间虽小,也就十来平米,却满屋子温馨的气息。 南煜沉洗完澡拿了本书枕在床头翻阅,就连被子上都是西子熟悉的味道。 女人洗漱完后跟着进屋,其实她的床并不小,至少足够两人挨着睡了,一想到顾芸芯起先拿给她的避孕套,西子脸上就火辣辣的烧,她们的房间可是一墙之隔。 她只祈祷南煜沉别做出什么过火的事。 西子月兑掉拖鞋,床是靠墙放的,南煜沉睡在外面,女人必须越过他睡在里头才行,西子弯下腰踩着床沿往里迈,由于睡衣兜很浅,里面放着两个避孕套掉在了南煜沉胸前。 两把视线一起落在套子上头,西子伸手去捡,男人先她一步夺过避孕套不怀好意的夹在两指间,“西子,这是什么?” 明知故问! 西子伸手去抢,“给我。”她双脚往下蹲,跪坐在男人腰月复间。 男人自是不会给她,“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 “这是方才我妈给我的。”西子极力掩饰自己不知所措的情绪,“我也没打算用。” 南煜沉眼角微微眯起,看得西子越发心虚。 但她说的也是事实。 “才两个?”男人左唇抿成条优雅的弧度,“你妈会不会太小看我了?” 西子懒得同他说。 她翻身躺倒在里侧,西子扯了半边被子盖在身上,侧着身,背对他。 南煜沉的唇在她耳边靠近,“既然你妈都给了,我们把它用了吧。” 西子闭上双眼自动屏蔽他的话,男人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他伸出舌头舌忝舐着她的耳垂,那一袭温热又湿润的舌头不停在她耳边挑逗。 西子呼吸变得有些沉,“南煜沉,我妈还住在隔壁呢。” “怕什么?”他吻着她,伸手一颗一颗解开女人胸前的扣子,“说不定你妈受了我们的影响,改明儿耐不住寂寞给你找个后爸。” 西子拿嘴呸他,都调侃上她妈了。 033.想要温暖 这三天来,南家的气氛似是被黑云罩着,久久化不开。 一家三口坐到一桌吃中饭,彼此沉默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陈管家端着菜下楼,郎倩赶紧落筷,“吃了没?” 陈管家扫了眼南藤耀冷峻的侧脸,无奈的摇摇头,饭菜被南煜沉原封不动的退回来,眼见郎倩眸子里氤氲出一股翻滚的热浪,南子妤握了下她的手。 “妈,没事的,输着液的人不觉得有多饿。” 郎倩这才勉强捡着筷子,一顿饭吃的如鲠在喉。 瞿吻儿高挑的身材站在南家大门前,她模样精致,笑容出众,如海藻般柔顺的大波浪在冬日里异常惹眼。 她按了下门铃,女佣领着她进屋,瞿吻儿看见饭桌上三个人,倍显热情“南叔,南姨,子妤姐。” 南藤耀神色不变,倒是郎倩剪瞳里多了些流光溢彩“是吻儿回来了?好久没见着人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瞿吻儿走到郎倩身边,“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行李让老钱给我带回家了,南姨~”她自后搂着郎倩的脖子,“人家可想你了。” 一句话将郎倩逗得开心不少,“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呢。” “哟,这丫头还真有心。” “你们开心才是最重要的。”瞿吻儿目光有意无意转向二楼,郎倩看出女孩子家的心事,拍了拍她的手。 “阿沉在房间里,你去看看吧。” 瞿吻儿脸露羞赧,“那南叔,南姨,子妤姐,你们先慢用。我…就先上楼了。” 女人说完,头也不回直往楼上跑。 郎倩总算有些安慰,“吻儿回来就好了,阿沉也该收收心了,等哪天选个日子我们和瞿家商量着把婚事给办了,吻儿这孩子父母从小离异,还好她父亲从未再娶,不过也怪让人心疼的。” 郎倩余音刚落,南藤耀一筷子拍在桌上“这婚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郎倩瞪圆了一双眼睛“吻儿打从娘胎里这婚事就订下的,瞿家可是远近闻名的望族,联姻之后我们两家更是如虎添翼,先且不说她爸跟你情同手足的关系,单是吻儿这准儿媳就让我没话说。” “联姻、联姻,就知道联姻!我绝不会让阿沉步我的后尘!” 说不上三句就是吵,南子妤从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放下碗筷折身上楼。 “什么叫步你的后尘?吻儿才貌学识哪样不好?当初要不是我嫁进你们家,你们南家能有今天的辉煌?”郎倩说来就一肚子委屈,“就算你从没爱过我,还不是娶了我,我怀着子妤的时候你在外面被野女人勾搭了,南藤耀,婚内出轨,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南藤耀不想同她争执,他起身往外走,郎倩的哭喊还尾随在男人身后,“别以为我不知道,哪怕那个野女人死了,你每年到她忌日依然会去墓前看她!跟一个死人争宠,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 看着郎倩趴在桌上恸哭,陈管家叹口气,这么多年来,他是亲眼见着曾经那个万人瞻慕的大家闺秀变成如今这个终日以泪洗面的怨妇。 上辈人的错,却要让这辈人跟着一起受到牵连,南子妤敛下眼,抬手推开南煜沉的卧室。 南煜沉这会正翻着一本经济杂志,瞿吻儿安静的坐在边上,不管她说什么,男人的反应都很冷淡,南子妤有些看不下去,“哥。” 南煜沉抬了下眼皮,“我手机有没有谁发短信或者打来个电话?” 瞿吻儿自床边站起,“子妤姐。” 南子妤冲她点点头,继而睨向男人那张俊脸,“没有。”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南煜沉皱眉,眉宇间掩盖不住某些失望,瞿吻儿走过来挽着南子妤胳膊,“我刚才跟沉哥讲了好多我在国外读书的事儿,子妤姐要不要也来听听?” 南子妤扯了下嘴角,瞿吻儿将头靠在她肩上,“这么久没见,还是子妤姐最疼我。” 南子妤扫了眼冷漠看着杂志的男人,她两指推向瞿吻儿额头,女人差异的扬起脸,南子妤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吻儿,就算你不这样刻意讨好我,我依然会站在你这边。” 瞿吻儿微怔,她视线尴尬的落在南煜沉脸上,正巧与他抬起的目光相撞,男人潭底一闪即逝的不耐烦让她抿紧唇瓣。 气氛有些僵。 南子妤搂住她双肩安慰,“你刚回来就往这边跑,瞿叔和你哥肯定在家等你,你先回去吧,改天有空再过来。” 事已至此,瞿吻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说了几句道别的话。 房间内,也就剩他们兄妹俩,南子妤坐到南煜沉身边,她点燃支烟吸了口,脑袋顺势枕在男人肩上,“哥,我想哭。” 南煜沉视线定格在杂志某处,南子妤熟练的弹了下烟灰,望着天花板的那一口叹息,深深扎入男人心里。 “哥,我知道你不喜欢瞿吻儿,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像爸一样成为家族的祭祀品。”她捶了捶胸,“别忘了你妹妹也是管理着两个公司的人,精明着呢。” 南煜沉斜眼睇向她苍白的脸蛋,“你不恨他?” “恨。”南子妤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卷发笑,“要不是他出轨,我们兄妹俩应该有个多么美好的童年,而不是过早的承受起不该承受的东西,可是再恨又有什么用呢?他也不过是南家的一个悲剧而已。”南子妤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她冰冷的身子往南煜沉怀里缩了缩,“哥,你也跟我一样,一直想要这样的温暖吧?” 女人温热的眼泪,沿着男人蓝色衬衫缓缓流入肉里,这是南子妤第一次卸下所有伪装在他面前哭。 南煜沉望着落地窗外一望无垠的天空,深褐色瞳仁内的逼仄,渐染起黑曜石一般的幽黯。 西子侧躺在顾芸芯双腿上,顾芸芯拿着耳勺在帮她掏耳朵,“西子啊,你跟煜沉有好些天都没见面了吧?” “他出差了。” “那总得打个电话啊。”顾芸芯让她换了只耳朵,“我看着对面王婶家的女儿谈个恋爱都是电话粥不停,你跟煜沉怎么着也得发个短信什么的。” 西子一直觉得自己跟南煜沉没多少话可言,煲电话粥不适合他们两人,他工作那么忙,短信发过去说不定也是石投大海,女人单手搭在顾芸芯膝盖上“昨天有打过电话,他没接。” 西子选择撒谎,“估计是在开会。” “我瞅瞅。” 西子见她摊开手,“瞅什么?” “通话记录。”顾芸芯将钥匙串收起来,“国外跟我们这里有时差,妈看看你什么时候打的。” “妈!”西子撑身坐起“你现在怎么还管起这个了。” “妈怕你跟煜沉又闹别扭,你们之间我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西子有些懊恼,“妈,你真就这么喜欢他?” “温文儒雅又是仪表堂堂,这种女婿不知道多少丈母娘抢,你不下手快点,万一别的女人抢了去,到时候有你哭的。” 西子瞬间觉得这日子也算是活到头了,顾芸芯见她心不在焉,“你现在已经是煜沉的人了,虽然就差那一纸结婚证,但妈早就认定你们是夫妻,等哪天时机成熟,也是时候同他父母见一面了。” 闻言,西子脸色骤变,“妈,你要去见南煜沉父母?” ------题外话------ 肿么有种纸包不住火滴赶脚,好心酸… 034.一条短信 顾芸芯原也只是说说,毕竟西子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隔天下午,西子坐在电脑前看了下新闻,她放在手边的电话突然发来条短信,看着熟悉的署名下面那几排刺眼的文字,西子淡漠的瞳孔,又幽幽暗了几分。 余炎浩约她到白水市最美的那片西沙湾见面,不去,后果自负。 西子不傻,余炎浩这次说要见她,能发生的几个结果她心里岂会没底?可‘后果自负’这四个字,她相信他不会平白无故说出来。 女人坐在电脑前,眼看着屏幕因主人久久没有动作而黑掉,西子缓缓收紧手机外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来,她不得不这么做。 西子回复他两个字‘等着。’ 那头很快敲来四个字,‘别耍花样。’ 女人挎上个斜肩包,她走出小区门口,招手拦了辆计程车,西子打开手机电话薄,排在通讯录第一的名字,却是南煜沉。她生平朋友不多,能联系的人寥寥无几,手机上除了学校几位老师,只剩顾芸芯和齐琴,可这两个人,她谁都不能通知。 没有时间多想,西子照着南煜沉的号码拨过去。 南子妤拿着瓶法兰西红酒从南家酒窖回房,南煜沉的手机被她安置在抽屉里,这会正要命的响着旋律。 南子妤拉开抽屉看了眼,顺手划开接听键,“喂。” 听见个女人的声音,西子先是一愣,复又说道,“请帮我找下南煜沉。” “他。”南子妤视线落在右手那瓶还未开封的红酒上,潭底的狡黠意味不明,“他正在洗澡呢,你有什么事么?” 西子只觉一股冷意蔓延至全身,“对不起,打扰了。” 南子妤从耳边拿下电话,她看着跳回主页的手机屏,精炼的短发下,那双眼睛愈发明亮。 女人拿来个高脚杯,径直走向隔壁。 瞿吻儿刚步入南家,就被迎面而来的菲律宾女佣撞个正着,女佣怀里的一件黄白相间的晚礼服顺势掉到地上。 “对不起,瞿小姐。” 瞿吻儿忍住一口气没发作,见女佣将那件礼服小心翼翼拿起来,她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少爷让设计大师亲自设计的衣服。” 瞿吻儿从小就知道,想要在南煜沉身边毫发无伤的呆着,就该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脑子稍微转的不够快,就会被那个男人生吞活剥了。 瞿吻儿瞥了眼女佣怀里那件衣服,“你打开让我看看衣服弄坏没有,不然沉哥要是知道你办事不利,我就算想帮你,却也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女佣经不住吓,展开衣服前前后后让瞿吻儿检查一遍,确定没事后,女人这才放下心来。 “你先去忙吧,撞上我这事儿谁也不能说,我不想让沉哥觉得你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谢谢瞿小姐,我都记下了。” 女佣擦过她肩膀向外走,瞿吻儿侧过半张脸,眼角余光瞄着佣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她精致的唇角,兀自晕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南家客厅内,佣人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南藤耀沏了壶铁观音,瞿吻儿喊了声,“南叔。” 南藤耀目光从报纸上抬起,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郎倩穿着围裙正在厨房跟新请来的大厨学做粤菜,一听说瞿吻儿来了,她停止手头的动作出来迎接,“吻儿啊。” “南姨。”瞿吻儿双手领着个包,笑容乖张娇巧,“这才多久没见,我就开始想你了。” 她这张嘴,把郎倩逗的不得了,“你是想我还是想阿沉啊?” “南姨。”瞿吻儿面露羞状,“干嘛又取笑我。” 郎倩握着她双手拍了拍,“阿沉在屋里呢,快去吧。” 南子妤倒了杯红酒放在鼻尖前闻着味道,她双腿交叠,一瞬不瞬瞅着落地窗前那抹近乎完美的背影,南煜沉双手插兜站在朝南窗户前,一双阴鸷逼人的褐眸望向远处。 “哥。”南子妤两侧坠下来的扫肩耳环闪耀着银白色光茫,“你在外面是不是养了个女人?” 南煜沉转过半张脸,迷人的胸线因他侧身过来的动作折射起更为精致的曲线,南子妤扫了眼他腰间那条纯黑色阿玛尼皮带,一双修长精致的腿就这样被黄金分割出来。 男人那件紫色衬衫扎在裤腰内,他薄唇紧抿,敏锐的视线盯得南子妤改口否决自己说过的话。 “从小到大,除了我这个亲妹妹,其余女人哪怕连你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哥,你要是养了女人,那我真是不得不对那个女人刮目相看。” 南煜沉不想同她绕弯子,“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南子妤莞尔而笑,“没意思,什么事都瞒不过哥的眼睛。”女人张唇正要说话,一名佣人敲门进来,她瞅了眼屋内两人,恭敬有礼。 “少爷,瞿小姐在门外。” 男人唇线紧绷,“不见。” “是。” 眼见佣人信步出去,南子妤取出兜内手机,“哥,先前有个女人给你打了通电话。”她认真注意着男人脸上的情绪变化,“你的备注是,西子。” 南煜沉如隼的鹰眸落在手机上,南子妤弯腰把它放上桌案,“她说找你,我说你在洗澡。” 男人脸色微变,南子妤极少看见南煜沉脸上有这么多的表情,她觉得有趣,“你猜她怎么说?”女人倾身站起,“她说:南煜沉,你居然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你这个负心汉!” 男人眼角微眯,自内迸裂的光斑危险至极,“你觉得她会这么说吗?” “她就是这么说的。”南子妤表情肯定,“哥,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么?我都听见了,她心里就是这么说的。” 南煜沉一声冷笑,“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她。” 他抄起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南子妤睨着他大步向外走的背影,“哥,你去哪儿?爸不会让你走的。” 南煜沉拉开房门,守在门口的瞿吻儿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还未等她缓过神,男人一把抓住她胳膊往楼梯口走。 “沉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闭嘴!”,南煜沉表情露出不耐烦,“不想死就少说话。” “沉哥,你弄疼我了。” 男人一道目光剜在她脸上,瞿吻儿再不敢多言。 ------题外话------ 艾玛,真真是越发懒了,存稿被我败光以后,无法每天早上8点更新了,好生桑不起啊,神也治不了我的懒病了。 035.前去赴约 南藤耀翻了页报纸,郎倩端着盘粤式甜点从厨房出来,正巧见着南煜沉牵着瞿吻儿下楼,她将盘子放在桌上,“阿沉,你们这是…?” 南藤耀从报纸中抬起双眼睛,南煜沉单手插兜,拽着瞿吻儿没松手“我们要出去约会。” 闻言,瞿吻儿面带惊喜的瞅向男人刀削的下巴。 这话,可把郎倩高兴坏了“成啊,你们年轻人多多出去培养培养感情也好。”她目光转向南藤耀,男人视线重新回到报纸上,一张脸阴晴不定。 南煜沉大步向外走,瞿吻儿跟不上他脚步,只得加快步伐。 凝视两人出去的背影,郎倩目光转向南藤耀这边,“先前你还担心这是场没有感情的豪门悲剧,你瞅瞅,阿沉这样子是对吻儿没感觉么?”女人缓缓坐在沙发上“这两个孩子要真结了婚,我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下了。” 南藤耀看着报纸上一段文字,“阿沉要真喜欢,我也没什么意见,就怕他是把吻儿当成溜出去的开门钥匙。” 这话说的郎倩不乐意,“阿沉向来不是那种贪玩的人,你这几日禁了他手头的工作,他还能出去做什么?” 南藤耀没出声,说多了就是吵,他也想要片刻清净。 南煜沉自车库内取出辆白色玛莎拉蒂,坐在副座的瞿吻儿还未从方才南煜沉那句话的喜悦中挣月兑出来,她瞅了眼身旁男人坚硬冷漠的侧脸,“沉哥,你打算带我去哪儿呢?”她期待浪漫的烛光晚餐,她幻想香气宜人的玫瑰,她渴望浓情蜜意的舌吻。 这些,光是想想都让人脸红心跳。 南煜沉打开手机上的定位器,只要西子手机在她身上,无论她在白水市什么位置都会被追踪定位,他手机这会显示的地址是西沙湾,并不是西子应该呆的那个家。 她打的那通电话果然有事,若是平日里,西子从不会主动联系他。 男人眸色一沉,他戴上蓝牙耳机给西子拨去个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个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南煜沉唇瓣绷成条直线,潭底折射出的波澜,狰狞无比。 他拔掉蓝牙砸在挡风玻璃上,那袭刺耳的脆响使得瞿吻儿所有幻想破灭。 男人将车停在路边,“下车。” “什么?” 南煜沉倾身过来推开副座车门,“你在这里等我,哪也不许去。” “可是。”瞿吻儿因强自灌入的冷风蜷紧自己,她眼见雪花不断从她眼帘飘过“现在雪下这么大,人家刚回国不久,对白水市地形不熟,你怎么能够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南煜沉侧头看着她,“没听清楚?” “沉哥……”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不。”瞿吻儿垂下头,他平静的口吻下藏着太多令人望而生畏的东西,她不敢较真“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女人阖上车门,双脚退离两步,眼睁睁看着车子从她身旁驶过而无能为力。 西子站在沙滩上,剜骨的海风拉扯着她拴在脑后的马尾,女人身高只及过面前男人的鼻尖。 “余炎浩,对你一句忠告,你手里这些把柄只够对付我一个人,你不要妄想跟南煜沉斗,我怕到时候你会连自己的骨灰都找不到。” 余炎浩迈出右脚,踩在她双脚间的空隙内停下,两人的距离只有巴掌宽。 “你想多了,我方才跟你说的那些,都是用来对付你的。” “为什么?”西子难以置信“你真的是这么卑鄙的人么?” “为什么?”他轻握住她左鬓几缕耳发,“你难道还不知道么?” 西子用那双清澈又疏离的剪瞳看着这张脸,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清清楚楚映在女人琉璃似的潭底,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好陌生,陌生到收掌之间,两手凝聚的温度全都刺入骨髓的冷。 余炎浩朱唇凑在她耳边,“我要你,乖乖爬上我的床。” 西子反手甩去一巴掌,她的左手没有任何预兆的伸出去,等她回过神时,手背已经不受控制疼到麻木,“余炎浩,你听清楚,如果之前我还对你有那么一丁点留恋的话,那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看见你只会觉得恶心、想吐!” 余炎浩舌尖抵了下嘴角,他很快尝到一股腥甜的味道,男人转过一双凶恶且含笑的眸子,他一把钳住她下巴,“如此有尊严的你,不照样心甘情愿让南家大少上了你,怎么?他是做官的,难道我家里就没人做官了?还是说你嫌没人能够比他的官更大!” 西子瞪着他,余炎浩盯着这双漂亮却又充满漠然的脸“既然你如此肮脏,那又岂会在乎爬过几个男人的床?让我猜猜看,你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郎家那位军少?” “余炎浩,你不是人。” 男人眼角一眯,“啧啧啧,瞧瞧这张委屈的脸,你摆出来给谁看?” 西子阖上凤目,她害怕再多看这张脸一眼,她就会泄漏自己心底的软弱,余炎浩是她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却用着这么残忍的方式把她的心一点点抽空,比起南煜沉,他才是真正的恶魔! 余炎浩皱眉,“我就那么让你厌恶?” 西子不说话,男人圈紧她手腕,西子挣扎不愿跟他走“你想干什么!” “我现在就去把南煜沉的所有资料交给你妈,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是如何为了钱恬不知耻的做了人家见不得光的情人!” 西子凤眼圆瞪,余炎浩说出的条件无非是要她离开南煜沉呆在他身边,如果南煜沉是个那么好摆月兑的人,她也不至于终日戴着个假面具去面对自己怨恨的男人,余炎浩这样咄咄逼人,算是彻底扼杀西子心里对他最后一点眷恋! 男人强行拖她到车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只要答应做我的玩宠,我敢保证,你想瞒的事情,你母亲永远也不会知道。” “让我的女人做你的玩宠?我怎么不知道,余家大少爷竟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西子微怔,她转过头来。 南煜沉穿着身酷劲十足的黑色立领皮衣,他双腿交叠,慵懒的倚在玛莎拉蒂车头,黑色马靴紧贴在小腿处,一双修长迷人的双腿被勾勒的精致有型。男人凤目微抬,用力吸尽半截烟后,他拿下烟头扔在脚尖前踩灭。 南煜沉提脚走过来。 036.你爱我吗 西子记得他曾说过,他们再次见面的时间或许会很久,她打电话找他求助时,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料到他会在哪个女人温柔乡里。 南煜沉站到两人身边,男人睬了眼余炎浩抓着西子不放的手掌,他挑挑眉,几乎是用来不及防备的速度,南煜沉一拳砸在余炎浩脸上。 余炎浩往后退去两步,等他站稳步伐时,模到鼻梁上渗出的鼻血。 南煜沉抓着西子扯到身后,他抬起右手,用食指朝余炎浩勾了勾,深褐色的眸子,冷如这种雪花缤纷的天气,不带丝毫暖意。 余炎浩冲地上吐了口血水,他早就想跟他干一架了,男人月兑掉那件蓝色貂绒外套大步过来。 西子不愿事情闹大,她冲上前拦在两人中间,“余炎浩,你太幼稚了!” 男人一声冷笑,“比起你傍的大款,我当然幼稚,我要不幼稚,也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我要不幼稚,也不会明明知道你有多让人作呕依然忘不掉你!我他妈就是犯贱!我犯贱!” 西子垂下眼帘,“你走吧,以后别做这些无谓的挣扎,只会让我对你越来越失望。” 雪下的越来越大,砸在肩头快要压得人站不住双腿,西子眨着双快要睁不开的眼睛,上半身衣服紧贴在皮肤上,衣服被这风雪打湿不少。 余炎浩杵着不肯动,“西子,你告诉我,我们之间,真的一丁点机会都没有吗?” 女人睨着他肿起的半张脸摇摇头,“完全没有。” 余炎浩唇瓣紧抿,朱红的薄唇不知是冷还是什么,血色退尽直至惨白。半响后,他自嘲嗤笑了声,“在这座城市,我真是丢尽颜面。” 他望了眼脸色难看的南煜沉,什么话都不再说,转身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西子默默注视车尾远去的画面,她有一种感觉,这次,余炎浩是真的彻底放弃,可她的心,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难过? 一只手隔在她眼前,“还没看够?” 西子侧目看着怒火中烧的南煜沉,“敢背着我私自来跟别的男人约会,你胆子真是长到天上去了!” 男人折身上了车,西子随他脚步坐入副座“如果我这次不过来,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放下了。” 南煜沉心情并不因她这句话而好转“回去洗手五百遍!” “疯了吧!” “我会让赵妈好好监督。”男人倾身往她这边过来,眼瞅着他越来越近的脸,西子反手握住座椅两侧,一双眼睛缓缓阖紧。 南煜沉停在女人鼻尖前不远的地方,他勾了下嘴角“你这是索吻的意思么?” 西子凤目陡然睁开,男人弯腰拉过副座安全绳为她系上,女人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西子能有方才那种反应,那也是因为他经常在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吻她,所以她才…… 西子双颊通红,“我只是……” 后面的话,被他的唇整个封在西子嘴里,两人的衣服都被雪沫淋得差不多,西子阖上凤眼,感受着男人舌尖的火热,她缓缓伸出双手隔着衣服贴上他的背。 黑色衣服上湿润滑腻的触感让西子抬起自己掌心看了眼,满手的腥红映入她黑潭深处,惊得女人瞪大瞳孔。 “啊——” 南煜沉挥在余炎浩脸上的那拳力气太大,再加上雪水自衣襟浸湿到背上,男人那些伤口再度崩裂。 西子这才发现南煜沉脸色有些苍白,他用唇堵住女人嘴里的惊恐,“西子,闭上眼睛。” 他用贝齿撕咬着她的唇瓣,西子睁着双眼睛无法冷静,两手这会颤抖的不得了,南煜沉满身是血,只因他穿着黑色衣服看不见罢了。 他受伤了? 西子视线没有焦距的游离,只觉呼吸短促间,她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只有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她才会看不见,怎么回事?她现在怎么会恐惧呢?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南煜沉结束这个吻,西子目光转向窗外,她眼前的景象一片白色,什么都看不见。 她听见男人发动汽车引擎,“南煜沉,你说的不见我,是不是跟你身上的伤有关?” 男人侧脸扫了眼她别在一边的脸,“怎么?开始关心我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记得你向来对我的事漠不关心的。” 西子垂下头,她沾满鲜血的双手紧扣在一起,车室内那抹铁锈般的腥味在她鼻孔内经久不散。 男人因背部传来的疼痛拧紧眉峰,“起先你给我打电话时,你遇上的那个女人是我妹妹。” 西子抿了下唇,“对不起。” 南煜沉微怔,西子没再往下说,男人煞白的唇瓣溢出个弧度,“坚决不接受这种道歉。” 女人咻地扬起脸,发现自己看不清他后转开视野,她听见南煜沉略带邪魅的嗓音响起“你的求饶应该放到床上来说。” 到了这时候谁有心情同她开玩笑! 西子心头这会五味杂陈,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去连累谁,“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我说我跑到黑市去打了黑拳你信么?” “哄谁呢?” “哄你。” 西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南煜沉不愿说,就算她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他身上的秘密太多,该问的不该问的她也从来不问,因为西子知道很多东西问了也是白问。 但有一件事,她现在特别想知道,西子在心里挣扎很久,终于张开唇瓣。 “南煜沉,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所有的声音仿佛瞬间就安静下来,西子竖起耳朵只能听见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冷风和这城市的喧嚣融汇在一块。这句话西子刚问出来就后悔了,南煜沉会爱上自己,连她自个儿都不会相信。 一阵难忍的静谧过后。 南煜沉笑出声,“你觉得呢?” 西子睁大眼睛,想要极力看清他脸上这会是什么表情,奈何只能失望的瞧见一团朦胧的白色,“我也不知道。”她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你跟两年前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准。” 西子越想越觉得他们之间在一起的画面越发清晰,“南煜沉,你该不会真的被我无穷的魅力所迷倒了吧?” 西子学着他平时那种不要脸的语气。 041.我喜欢你 西子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女人安静的坐在他车内,南煜沉认真开着车,被他搁置在仪表台上的手机这会不停有电话打进来。 南煜沉一个不接。 西子眼角余光望过去,男人脸色难看,唇瓣紧绷,总之,不好惹。 她选择默不作声,南煜沉抬手扯掉领带,一股莫名烦躁由胸月复间慢慢渗透至全身,他心里有气。 车才开到半途就停下,男人一把砸在方向盘上,他爆了句粗口。 阴晴不定。 西子想到他背上还有未痊愈的伤,“手机一直在响呢。” 南煜沉拿起手机直接关掉,西子不同于其他女人,她不懂得嘘寒问暖,不嚼舌根,对他的私事习惯不闻不问,起初他觉着这种女人留在身边比较自在,需要她的时候她在,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可以要多透明有多透明。 可现在,他开始讨厌这种感觉。 男人在兜内模出一盒烟,他叼了根在双唇间,想了想后,又将烟从嘴上拿下来拈在指尖把玩。 “我过两天要去趟俄罗斯。” “噢。” 南煜沉斜眼看向她,“两个月之后才回来。” 西子迎上他精邃的眼神“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男人的目光变得逼锐起来,西子觉得自己这张脸快被他剜出个洞,她不自然的别了下耳发。 南煜沉用烟嘴那端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两个月不见面,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挺高兴?” “没有啊,我知道你忙,抽不开身。” 他一声冷笑,她这种话只能骗得了别的男人“西子,我宠着你,并不是让你整天板着个脸对我。” 她从未在他面前发自内心笑过。 西子并不想同他争吵,“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高兴。” “是吗?”他眼睛的颜色,从褐色逐渐变黑,直到深不见底,“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西子闭上朱唇,她不想火上浇油。 南煜沉用大拇指把掌心的烟摁成碎渣,女人瞅着不断坠落下去的烟心,男人双肩枕在椅背上,他阖上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眉宇间尽是疲惫。 这种累,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西子,哪怕跟你这样耗下去,我也不会放手的。” 她睨着他风云不变的脸,“哪怕没有爱?” 南煜沉薄唇绷成条阴戾的直线,“即便没有爱,我也永不放手。”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男人掀开眼帘,“有你陪着我一起痛苦,我觉得很有意思。” “疯子。” 南煜沉弯唇笑了笑,他发动汽车引擎“肚子饿了,回家给我做饭。” 西子视线瞥向车窗外倒退的路灯,这样美丽的夜晚应该属于那些沉寂在幸福中的人群才对。 男人突然转头凝向她,“西子,你就不能在我走之前乖一次?” “嗯?”她不太懂他的意思。 南煜沉皱了下眉,“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我是不是女人你难道不清楚么?” 西子本以为这话可以反将他一军,南煜沉手肘横在窗棂上,他手背抵在唇边笑起来“等下在床上我们好好验证一下。” 西子脸皮薄,经不住他逗而染上红霞,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表现出花季少女独有的可爱。 约莫个把钟头后。 西子躺在床上,她身上的男人突然停在她体内不动了,女人难以忍受灯光下这种亲密的画面,她双手捧住脸,掩住羞赧。 问他,“怎么了?” 床头柜那盏台灯给予的光泽太强烈,以至于她肌肤每一寸细腻都被他收纳潭底“换个姿势。” 西子不敢看他那对被**滤过的眸子,“不要。” 多难为情。 “快点,你上来。” “那你关灯。” 南煜沉不肯,“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他指了指西子下面“这里多少根毛我都清楚。” 西子的红晕烧到耳根,“你还要多久?” “我要把之后两个月你欠下的,在今晚一并讨回来。” 女人一巴掌拍在他健硕胳膊上,他喜欢开着灯和她做,看着她在他身下尽情绽放自己的美,娇羞的同他一起沉沦在彼此的极致里,那一刻他才觉得,他们是真正融为一体的。 不单是身体,还有灵魂。 男人俯,贝齿轻咬她耳垂,“西子,我喜欢你。” 她双手紧握住两侧床单,南煜沉略带沙哑的低喃,极轻极轻的蔓入她耳膜内。 西子,我喜欢你。 如此动人的表白。 女人阖上凤眸,南煜沉不是第一次在床上对她说这几个字,情到高处时,他们还有比这个更诱人的调情。 难怪有人会说,男人在床上说的每个字都不可信,失去理智过后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世上最美的谎言。 西子从未当过真。 第二天清晨,她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消失不见。 南煜沉将女人搂在怀里睡得很安稳。之前无数次,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守在她身边,往往都是等到她转醒时,旁侧位置的温度已经凉掉。 西子的额头抵在他下巴处,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烟草香在她鼻翼间不停迂回流转,大白天这样身无寸屡的挨在一起,有史以来第一次。 西子想从他怀里出来,奈何男人着实拥的太紧,她没有任何可以挣月兑的空间。 大年初二,她能隐约听见很远的地方有人放鞭炮,西子眼见男人眉头微折,似是被不宁静的世界惊扰了梦境,女人抬起手掌轻掩在他耳朵处。 这个动作,让她的视线一下落在他英气逼人的脸上,南煜沉睡姿不带任何伤人的锐气,不同于他醒着时那种冷黯阴佞的震慑,现在的他如同手无寸铁的骑士,不具备杀伤力。 那次在她家,西子也见过他的这一面,但,男人是装睡。 西子静静端倪他,南煜沉一双眼睛微微睁开时,她的手还停在他耳朵上来不及退回来。 女人觉得尴尬,她想缩回手,男人一把按在她手背上。 他的起床气很重,一对眸子迷蒙惺忪,她这刻竟也温顺的像只小熊,极为配合的没再抗拒。 ------题外话------ 现在恢复成每天早上八点更新,特殊情况除外,如:太懒不想码字等。(表拍人) 042.东窗事发 西子的手贴在他脸上,南煜沉的视线带着某种剥夺性,让她总觉得自己是被扒光衣服扔在人群中央。 她不敢去迎接他的目光,脸部这会已经烫到能煎熟一个鸡蛋。 男人唇瓣浅漾,被子里的手不安份的放在她饱满的浑圆上,“这里好像变大了些。” 到底是个女人,及不上男人那种脸皮。 西子转开眼睛,“我要起来了。”她手肘支在枕头上,上半身还来不及抬起,就被南煜沉一把拉回怀里。 西子鼻头差点撞在他脸上,“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早上是男人**最旺盛的时候?” 西子别开眼神没有看他那张坏到极致的脸,“我饿了,要起床做早餐。” 赵妈经得批准,早在几天前就回家过年去了,这栋硕大的房子,也只剩下他们两人,她要不动手,就该饿肚子了。 南煜沉长腿一抬,不客气的搭在女人膝盖上,西子整个人被他牵制住,动弹不得。 “南煜沉!” “待会打个电话叫外卖。”他翻身顺着她身子压上去,“我们先把正事办了。” 她双手撑在他健硕胸膛上不从“我真的不行了,你应该知道我昨晚……”西子没再往下说,有些话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奈何南煜沉偏偏不给她遮羞的机会。 “你想说我昨晚做到你没水的事?” 西子用嘴呸他,脸上是极度伪装的镇定,“反正我就是不行了。”南煜沉昨夜的凶猛,让她彻底沉沦在巅峰无法自拔,最后,被他击的溃不成军。 西子身上的玫红色吻痕,像是烙上了非他莫属的烙印,男人每次都会说,这些全是他的领地,谁都不可侵犯。 他的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西子早已经习惯了,她使出力气想要推开他,“你先起来。” 南煜沉才不管这些,他用双腿强行分开她,西子想反抗,男人握住她手腕摁在枕头上,他下月复一个深埋,抵入时,女人侧过头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男人疼的一记闷哼。 网络上,瞿家大小姐舞会摔断腿的消息铺天盖地,就连跟她父亲离异多年的名门母亲上官菲菲也从北爱尔兰赶回来。 瞿家有专门的医生,瞿吻儿从两米高台落下去的时候右腿承力比较重,左腿没什么大碍。 郎倩和南子妤分别来看过她两次,瞿吻儿自己也承认是个意外,这事儿怨不到谁头上。 西子从南煜沉那里回到家,男人急着去国外工作,大过年的她自然有足够多的时间陪顾芸芯。 西子用钥匙打开房门,顾芸芯正坐在沙发上,瞅见她回来,脸上的神色越发沉重。 西子发现她双眼通红,女人取下挎包放在茶几上“妈,你怎么了?” 西子坐下后,顾芸芯递给她一本册子,声音一改往日的温和,“这个你拿着去找煜沉。” 顾芸芯拿在她眼前的不是别的,是家里最为重要的户口本。 “妈?” 顾芸芯面色很正,“你们去把结婚证扯了。”她表情严肃,语气里兀自传来股冷意,西子完全不清楚状况。 “妈,你在说什么呢?”母亲向来劝她以学业为重。 顾芸芯将户口薄一把砸在桌上,“你就说他会不会跟你这种条件的人结婚?!”她陡然拔高音量,“西子,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顾芸芯眼角有股温热涌出,“你这是在,犯贱!”后两个字从牙缝中塞出口,她浑身打颤,胸口有道尖锐的利器一刀刀自她血肉里剜。 西子眼见顾芸芯要往沙发扶手上倒,女人赶紧压下腿跪在她脚边,“妈,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糟践的是你自己!”顾芸芯抬手撑在额前痛哭不止,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却那么不堪的沦为人家的,人家的…… 顾芸芯侧倒在沙发上,另一手捶在胸前,“西子啊,你往后还要嫁人,你这是在自毁前程,你要把你妈往绝路上逼啊!” 西子眼角溢起的水雾落下来烫染在手背上,她了解母亲的脾性,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王姗来闹过一场,顾芸芯向来希望邻里和谐,她定会主动上门去问个清楚,只是西子万万没想到,母亲的动作会这么快,在她还没有同王姗做任何交涉时,东窗事发。 “妈,我知道错了,妈。” 顾芸芯气得眼睛有些模糊,她摆摆手,脑袋这会阵阵晕厥袭来,房子在她面前不停旋转,竟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西子瞪大泪眼瞅着她发软的身体,“妈?妈!妈你别吓我,妈?妈!” 顾芸芯张着嘴不断喘息,西子吓得浑身发抖,她踉踉跄跄站起来,跑向房内去找降压药。 顾芸芯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可以让她失去理智的人。 西子倒了杯白开水让她把药咽下去,顾芸芯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才缓缓恢复些脸色,西子跪在身边寸步不离。 顾芸芯眼周胀痛的厉害,“起来吧,地下凉。” 西子杵着不动,“妈,我错了。” “妈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顾芸芯叹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太较真苦的也是自己“另一栋楼黄阿姨的媳妇给她生了个孙子,她之前在其他城市给人当保姆,现如今她要留在家带孩子,她前几天问过我要不要做这份工作。我每天起早贪黑卖菜也觉着累了,正好想找份轻松的活儿。” 西子盯着她棉衣上的拉链没说话,顾芸芯用纸巾擦了下眼泪“妈手里一直攒着一笔钱,本来是留着等你以后结婚用,现在妈把它们全拿出来,你到那个市里开个店,之前的事,再也不要提了。” 西子抿紧唇瓣,顾芸芯拉着她起来,“人这辈子,并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有钱人的游戏我们玩不起。西子,总有一天,你什么都会明白的。” 西子点了点头,其实她早就有离开的意思,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现如今为了顾芸芯,就算全世界绊住她的脚,她头破血流也绝不再回头。 043.疑似怀孕 坐上去往龙岩市的大巴,西子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顾芸芯在她身边没说话,自从知道那件事之后,母亲变得沉默许多。 西子知道顾芸芯有个心结没解开,她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车子沿着风平浪静的海岸线,距离白水市越来越远,就如同当初毅然决然离开北京一样,西子走的头也不回。 白水市到龙岩,八个小时车程。 母女俩找了间旧楼舍里的房子安顿下来,西子换了龙岩的号码,之前的联系人只存了齐琴的号。 转眼间,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西子在市里经营着一家饰品店,她选的地段就在家附近,顾芸芯在有钱人家里做保姆,隔三差五回来一趟。 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有件事却让她担惊受怕至今。 西子大姨妈没来,整整两个月! 那天早晨南煜沉强行要她的时候,没有任何安全措施,这么久以来唯一的一次的疏忽,她本以为不会出什么意外。 是不是真的有了? 她很害怕。 西子下午锁好店门后,斟酌再三,女人终是鼓足勇气踏进这家药店,“我想买个试纸。” 中年妇女站在玻璃柜内打量她,“要哪一种?” 西子扫了眼橱窗里几个款式的验孕棒,她第一次买,没什么经验“要最好的。” 女人拿出个盒子递给她,西子按照她说的价格给了钱。走出店门口,一股春风迎面拂来,西子将验孕棒放在衣兜内,鬓角那几缕发丝搭在她长睫上荡漾,女人一对尤为清明的眼睛黯淡下去。 明明是暖春的季节,她一双手竟冷的没有温度。 西子提脚往家走,一路的忐忑不安,她几次想把验孕棒扔在路边垃圾桶内,理智最终让她冷静下来。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郎驳开着辆敞篷车停在路边,招摇过市的大红色惹眼至极,男人长指撑在方向盘上轻敲,似在不耐烦的等着什么人。 他鼻梁上架着副茶色墨镜,本就精雕细镂的俊脸,放眼望去,风度翩翩,颜如舜华。 西子漫不经心自他后方往前走,郎驳星眸微转,茶色世界内,女人身着脂粉色长裙的倩影被他收入眼底,她外面套了件白色外套,长发束起个很高的马尾。 男人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这个背影,化成灰他也认识。 郎驳薄唇勾了勾,“前面的那个谁。”他拍了两下喇叭,大红色跑车要命的响起来,“你站住。” 西子下意识回过头,她一时没将郎驳认出来,男人取下墨镜丢在仪表台上,直到他近身过来,女人这才想起是谁。 一个很久没见过的,无赖。 “你怎么在这?”西子开口问道,神色戒备。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郎驳挑挑眉,龙岩是他的地盘,一个能供他呼风唤雨的地儿。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今儿个会栽在他手上,有趣。 “你呢?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他没记错,西子这会应该出现在学校。 女人视线漫过他身上那件黑色衬衫,男人眉眼间的桀骜,不是她所喜欢的东西。 “再说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说? 若说在白水市他处处被南煜沉压制,但来到龙岩,他要说往东,没人敢向西走,现如今这个女人是在塘塞他么? “没我的恩准你跨出一步试试?” 西子迈出去的左腿收回来,见她倒算听话,郎驳眼角染笑,女人轻蔑的晲他一眼后,信步朝前走,这回,步伐如风,行走匆匆。 男人的笑僵在一边,凭他这张迷倒众生的脸,不管对谁抛个媚眼,那些女人就跟疯了似的。郎驳众星拱月惯了,却在西子身上吃了闭门羹,还不止一次。 这个面子怎么也得扳回来。 只是,不急在这一时。 便利店内,一名身姿婀娜的女人走出来,她挽住郎驳胳膊,面露撒娇般的歉容“对不起亲爱的,让你等这么久。” 男人看过去时,眼角泛起厌恶,嘴上却笑的一如既往,“乖,你自己打车回去。”他伸出两个指头推开女人半尺远距离,“来大姨妈的女人,我嫌脏。” 众人皆知驳少有这种洁癖,女人来之前忘了做详细功课,竟遗漏了这么大的疏忽。 她把刚买的卫生巾塞入黑色挎包内,“亲爱的,人家只是……” 郎驳一个眼神丢过去,女人受到惊吓,硬着头皮反咽一口气回去。 男人抬手拍了拍被她碰过的衣服,“这样才乖。”他恢复尔尔笑容,目光中一片绯色。 郎驳坐回车内,一轰油门,独属于跑车特有的嗡鸣,在这片被蔚蓝天际覆盖的城市里响彻云霄。 西子在门口换好拖鞋后进了屋,别看这里地方小,家具并不算少,至少应有尽有。 她拿出衣兜内的验孕棒,盒子一端被她开开合合就是不见女人把东西拿出来,这一刻,她心跳的厉害。 离开南煜沉两个月之久,她不顾一切摆月兑过去,要说起先不敢离开他的原因跟顾芸芯有关,现下事情已经捅破,该瞒的依旧没瞒住,她自然没什么把柄握在南煜沉手中。 所以她能走的这么潇洒。 可,向来准确报时的大姨妈迟迟不来,难道老天爷真忍心同她开这种玩笑? 西子心里有股凉意渐渐往下坠。 应该不会的,只那一次而已,不可能这么巧合中招。她算过,是在安全期内才没到药店买避孕药,怀孕几率…… 西子没再往下想,她说服不了自己。 女人剪瞳下垂,一咬牙,她拆开盒子扔进垃圾桶,只留下验孕棒和一张说明书。尽管窗外晚霞璀璨,融入进来的温度恰当适中,西子由尾骨自上掀起的冷意还是一点点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折过身子,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 好巧不巧的,门外响起几声叩门声,西子第一反应是顾芸芯回来了,她在男主人家包吃包住,偶尔会抽空回来。 西子把试纸收起后塞在衣兜内,“来了。” 她急于去开门,也没看清来人就张开唇瓣喊出声,“妈,你怎么又没带……” 之后要说的话,在她对上来人那双深褐色瞳孔时,像根鱼刺一般,全部卡在喉咙里。 两个月的时间,整整六十天,一千四百四十个小时,她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生活正在逐渐步入正规。 却不知…… 男人这么深的眼神,西子犹似在悬崖边一脚踩空,整个人都掉了进去。 044.他的愤怒 西子压住门板,第一反应是把门关上,南煜沉提脚踹上去,大门反弹,女人几步趔趄,差点撞上身后的桌子。 她反手扶住桌沿,用一种近乎倔强的眼神盯着他。 南煜沉一张脸,凛冽无比! “西子,我只说一遍,跟我回去。”极富磁性的嗓音,带着隐忍的平静。 她不负从前,不再如当初那样处处服软,这次,她是铁了心离开。不为别的,只为顾芸芯比她的命还重要。 “南煜沉,我们今天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分手吧。”她站直双腿,“虽然我们之间从未真正开始过,但还是分手吧,彼此去过彼此的生活,我不想再违背自己的意思,我不想每天面对着一张自己不爱的脸,跟你在一起,我很累。” 男人随她月兑口而去的话,狭长的眼角轻轻眯起,渗透骨子里的冷意,幻化作一道狂狷在高深莫测的眸子内跳跃。 他走上前,一把掐住西子的脖子,“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西子垫起脚尖,双手扳住他卡死的右手,喉咙内有股难受环绕着想咳咳不出,想喘喘不了,巴掌大的脸,由白至红。 他瞳仁内燃烧的狰狞,点缀着眉目间极为骇人的阴佞。 西子艰难张开唇瓣,“你就算,杀了我,也……一样。” 男人眼角划过袭暴戾,他伸手一推,西子脚跟往后退去,摔坐在沙发上,她单手撑着脖子咳嗽不止。 “西子,你翅膀真是长硬了!”南煜沉唇锋嗖地掀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很好。” 西子抬眼望向他时,男人拿起张凳子猛地抡向电视机。 突然扬起的脆响,震的整栋楼都在晃,西子冲上去阻止他肆无忌惮的动作,“南煜沉,你这个疯子!” “x你妈,老子让你住!” 隔壁人听见这么大动静开门探出个头,李综带了四个肌肉发达的非洲佬表情不变的守在外头,邻居没敢惹事生非,赶紧锁了门。 平米不多的屋内,地上全是被男人砸成的狼籍,西子压根儿拉不住,南煜沉怒火中烧,一口锅拿起后狠狠摔在墙上。 这是一种毁灭性的颠覆,屋内所有东西都是房东自带的,现在能见的已经不多了。 西子掬起双手捶打他,“南煜沉,你疯够了没有!” 男人两手轻放在西装裤内,黑色裤管包裹出一双修长挺拔的玉腿,他英气逼人的面容恢复成一种讳莫如深的冷。 “西子,趁着我最后还有些耐心前,别再做无谓的挣扎,吃亏的终究是你自己。” 南煜沉斜倚着墙壁,掏出支烟叼在唇锋,铂金打火机划开后,冰蓝色火焰中的妖冶,淬在男人绝色容颜上,那张俊脸,竟有着幽黯无比的阴戾,形同鬼魅! 鼻翼间溢出的烟雾,熏的男人眼尾轻眯,这张脸该有的深沉,无人能及。 恶魔的天性。 西子看向他,男人白衬衫外面套了件黑色马甲,淋漓尽致的展现着他完美的身段,这种挥斥方遒的穿衣品味,养眼十足。 可她,不为所动,心志如艰。 “南煜沉,你觉得自己这样有意思吗?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结婚的人,却死扒着别的女人不放!” 男人冷哼一声,嘴角那抹笑意寒意逼人,“你确定这是你的选择?” 西子别开脸,“希望你不要纠缠下去。” “你最好不要后悔!”男人掐灭烟火,扣上袖子上的鎏金袖扣,目光中的笑意渐染渐深,这种表情,却让她觉得莫名害怕。 南煜沉踩着地上的碎玻璃往外走,女人暗自松了口气,她尾随上去想要关门,男人脚步停下时,西子鼻尖撞上他坚硬的背部。 她眼里立即有泛滥的水雾,南煜沉蹲,深褐色的鹰眸随长指捡起的验孕棒悠悠转成阴暗。 他左眸耐人寻味般缓缓眯起,“这,是什么?” 西子瞳孔放大,伸手要过去抢,“给我。” 南煜沉倾起身后高出她一个头,这种居高临下俨如王者的姿态,让她倍感压力,他凤眼流曳的光圈太过强烈,西子的手伸出一半就收了回来。 男人视线落在她平坦的肚子上,“有了?” “没有。” “那你买这个做什么?”他扬起手里的验孕棒,“给狗用?” 西子被他敏锐的眼神盯的语塞,南煜沉单手插兜,“上次没吃避孕药?” “吃了。” “还在嘴硬?”他冷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验孕棒,似在斟酌。 西子知道南煜沉绝不允许她有孩子,两年前他们曾那么激烈,男人回回抽身出去时,又把他们之间撇的一干二净,哪怕再失控,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不要孩子。 西子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怀上,但南煜沉凝重的表情让她心有余悸。 沉默半响后,她清晰的听见他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好,这个孩子我要了。” 西子错愕的仰起头,她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把他生下来。” “我不!”她几乎是用吼的“我没怀孕!” “由不得你!” 南煜沉折过身,大步向外走,“我过几天来接你,别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是不会回去的!”西子跑上前,单脚刚迈出门口,就被两只粗壮的胳膊拦住,西子眼睁睁看着南煜沉的背影逐渐走远,“我说什么都不会回去的,随便你要做什么!南煜沉?南煜沉!” 李综笑容绅士,卑躬屈膝道,“西小姐,老板吩咐说,让我候在龙岩市好好照顾你。”他双手递上张名片,“这上头有我的电话,西小姐有什么可以打这个号,随叫随到。” 听听,这些话说的多好听。 分明就是监视! “你让开,我要跟你老板谈谈。” “等老板处理完公务后,西小姐自然能够见到他。” 西子收紧双拳,李综这张笑脸,让她觉得极为厌恶! 049.西子离开 郎驳开着那辆黑色越野同西子一块回到家,顾芸芯听见有动静,她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开门。 西子瞅着女人有些发红的眼眶,“妈。” “吃过了吗?”顾芸芯闪身让两人进屋,“先生,这么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她拿过郎驳月兑下的军装外套挂在衣架上,“我去把桌上的菜热一热。” 西子拉住她,“妈,我们吃过了。” 郎驳挽起军衬衫袖子坐在沙发上,他长指点开遥控器,顾芸芯跑到厨房倒了两杯热牛女乃递给他们,“喝了牛女乃早点睡吧,时候不早了。” “妈,你先去睡吧,我等下就过来。” 顾芸芯点点头,背过西子抹了把眼泪,女人默默退到佣人房。 西子隐回眼中的温热,顾芸芯对她的理解,让她越发觉得愧疚。 郎驳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他双臂张开慵懒的搁上靠背,“姑女乃女乃,你不会又要在我面前哭鼻子吧?” 西子捧着玻璃杯坐到单人沙发上,“你放心,我很少哭的。” 男人笑了笑,喝过牛女乃的嘴周留下一圈女乃白,西子扯了张纸拿给他,“刚刚,谢谢你。” “嗯?”郎驳耳朵管她侧过去些距离,“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谢谢你。” 男人食指转了下耳蜗,“怎么没听清啊?” 西子瞪了他一眼,“去死吧!”她将纸巾一把塞到他掌心,郎驳常年在部队生活,玉手并不像南煜沉那般细腻,他大手上留有很多厚厚的老茧,但并不影响这双手的耐看程度。 男人沾了下嘴,“你就是这么虐待恩人的?”西子不说话,他得寸进尺的指挥着,“肩膀酸死了,快来帮我捏捏。” 她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我要去睡了。”言下之意是让他好自为之。 “西子,天底下哪有你这种过河拆桥的女人?” 郎驳双腿横在她跟前不让人走,“你总得有点表示吧?” “什么表示?” 男人薄唇微弯,“比如像什么以身相许、非君不嫁之类的。” 西子掬起对剪瞳,她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洗洗睡吧。” 女人越过他,大步朝顾芸芯房间走去,郎驳斜眼睇着那抹单薄的背影,嘴旁蓄起的笑靥,如暖似魅。 西子洗完澡自浴室出来时,顾芸芯还没睡,她把枕头靠在后颈半坐起来,“西子,妈有话想问你。”这事儿像块沉甸甸的大石头,顾芸芯要不弄清楚会一直失眠下去。 西子掀开被子上床,“妈,你问吧。” “你跟煜沉是不是真弄出感情来了?”顾芸芯双手撑在床单上整个坐起来,“你实话跟妈说,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妈?” “西子,你别怪妈狠心,妈是不希望你错一步毁了自己一生。”顾芸芯眼角胀的厉害,“你还小,很容易栽在感情上,等你往后再大点才会真正懂得哪种选择是最正确的。” 顾芸芯心里难过,这么久以来没睡过踏实觉,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出了这种事,落在哪个母亲头上不觉得当头棒喝? 她只是不想把过多的情绪带给孩子。 西子伸出手去抱住顾芸芯脖子,两人脑袋靠在一起,“妈,我不喜欢他,真的。” “妈是怕你上当受骗。”顾芸芯没能控制住情绪烫下泪来,“西子,我就你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女儿,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可怎么活啊。” “妈,你放心吧,我一定跟他撇清关系。” “事情要真这么简单,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顾芸芯心里有底,毕竟是过来人,年岁在那里摆着,经历的事自然要比西子多,“西子,你逃吧,妈相信他只是一时兴起,等你消失一段时间就什么事都过去了。” 西子没料到母亲会这么说,顾芸芯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点钱,“也就只剩下这么多了,不到万不得已,妈也不会这么做,你走吧,等风头过去再回来,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你受罪。” “妈,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在这里挺好的,你顾好自己就成。”顾芸芯下床打开衣柜,把事先备好的衣服拿给她,“你掩个耳目,穿上妈的衣服从后门溜出去拦车,说走就走,这会是最好的时机,一定要注意安全。” 西子万万没想到,某一天,她也会像逃难一般,忍痛抛下自己的母亲独自生活。 她顺势跪在顾芸芯跟前,“妈!” “嘘!”母亲捂住她的嘴,“既然选择离开,就走的越远越好,往后找个好男人给妈生个孙子。”顾芸芯的话哽咽在喉咙里酸的难受,“妈会好好照顾自己。” 西子满脸泪痕,泣不成声,“我舍不得你。” “有舍才有得。”顾芸芯强忍情绪,“你快走,要等他知道你从警局出来了,那可就来不及了。” 西子在顾芸芯催促下换上衣服,趁着郎驳去睡的空档,顾芸芯领着女儿从后门把她送走,这一分别,谁都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 权势压人,谁也无法逆天而行。 “快走吧,这里计程车多,没什么事别打电话回来,安顿好了发个短信就成,让妈知道你平平安安。” 事到如今,再多的眼泪西子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妈,对不起。” “什么都别说了,妈不怪你。” 顾芸芯帮她拦下辆车,“要是钱不够就给妈发个短信。” 西子坐在车内点点头,顾芸芯跟司机交代一声,眼见车子发动引擎,西子放下车窗把头探出去,她看见顾芸芯冲她挥手的身影被路灯牵的很长。 晚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刃,西子眼角不停涌出的泪水一颗颗由滚烫变得冰冷。 我走了…… 051.跟我回去 见着这种阵势,司机神色异常,“小姐,你还是下车吧。”他缓缓减下速度,“大不了我不收你钱。” 西子有些着急,“师傅,你帮帮我吧。” 司机直摇头,“这种人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够惹得起的。”他将车停在路边,南煜沉的车正好并排着停下。 西子见他拍上车门下来,她身子往驾驶室缩,南煜沉长臂伸入车窗一把攫住她腕部,“你有种继续逃啊。” 西子扬手打他,掐他,男人收紧的五指不松,她手腕很快传来阵麻木,“南煜沉,你放手!” 他还是那句话“跟我回去!” 西子视线掬到他脸上,身后那盏橙黄色路灯自他脑后斜侧劈下来,男人绝色的容颜一半在明,一半入暗。 司机催促她下车,西子凤目微敛,“你不松手我怎么出来?” 南煜沉张开五指,西子推开车门,女人双脚刚踩到地上,计程车司机发动引擎像躲瘟神般扬长而去。 夜风轻揽住西子长发飘决的细腰,在这条横卧于油菜田上的柏油公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南煜沉要她上车,西子站稳双腿不动声色,“去哪儿?” “先回泰兴镇找个地儿住下。”他点了下汽车遥控器,晶莹透亮的银灰色跑车车门由上掀开,像两展撑开的恶魔羽翼,这种车门,西子只在美国大片里见过。 待情绪稳定后,她表现的异常乖顺,“南煜沉,我答应跟你回白水市。” 他戴上防蚊眼镜,“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但我有个条件。” 男人透过那把无色眼镜看着她,西子屹在驾驶室外,他侧脸被戴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雕饰的极为好看,西子双手放在衣兜内握紧,“我们约法三章。” 南煜沉手背抵在唇角有些想笑,“你是在同我开玩笑么?” “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他并不给她商量的机会,“上车,我困了。” 西子忍下一口气,她绕着车尾朝副驾驶方向走,南煜沉敏锐的鹰眸透过汽车三盏镜子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女人脚步在对应着副驾驶的那个车尾灯后停下,“南煜沉,其实我不想回去。” 男人落在内视镜里的眸子微眯,西子冷笑一声,“你自已回去吧,再见!” 她迈开玉腿,风也似的冲入马路旁茂密的油菜花里,南煜沉砸掉防蚊眼镜追出来。 西子拨开菜梗不管不顾一路往前跑,黄色花粉如陨落的星辰点缀在她身上,越是远离路灯,她前面的光线越暗。 她隐约听见南煜沉在身后怒不可遏的喊她,西子管不了那么多,她白色运动鞋踏在湿润的泥土地里,脚下几次被桔梗绊住。 春天里的菜田,一望无垠的花卉摇曳生姿,连成一道很难穿越的迷宫,要想在这茫茫无遥里找人,根本不可能。 西子就是料准这一点。 南煜沉,都是你逼我的! 她弯腰穿梭在油菜花下,无尽的黑不断笼罩下来,西子凭借方向感盲目奔跑,直到浑身筋疲力竭,她气喘吁吁蹲在某处,满身都被花粉包裹成另一种颜色。 收到消息的李综带来不少人,南煜沉双手叉腰杵在路边放眼望向这片油菜花海,他薄唇紧抿,贝齿紧扣间,脸部两旁的咬肌因紧绷的线条而显得阴骇。 他方才在菜田里钻了一身花粉。 李综让手下一人拿个手电筒,“老板。”他站在南煜沉身侧,本来是不打算说的,可这会时间已经不早了,“明早九点您还要飞去北京开会。” 南煜沉一颗颗解下西装外套上的纽扣,“先找到人再说。” 他月兑掉衣服扔在车上,李综眼见他挽起白衬衫袖子的架势,估计是要跟他们一块进田里找人。 李综想说什么,南煜沉取下腕部的全球限量版劳力士递给他,“定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李综折身到车室内拿出定位仪,他伸手给男人指引方向,“具体位置大概在这边三百米范围。”他两指撑开ipai上的位置放大,“已经是最精准的位置,无法再缩小范围了,这里网络信号不好。” 南煜沉食指点向ipai上的位置,“让人守在这几个地方不动,我进去找。” 李综按照他的吩咐和手下调好对讲机的频道,西子蹲坐在油菜花下的黑暗里,她双臂环住自己的膝盖,并不知道左手上紧握的手机已经出卖了自己。 她竖起耳朵听不到任何动静,估模着南煜沉找不到人便会打道回府。直到整个人冷静下来,她才感觉脑门上阵阵睡意袭来,眼皮逐渐变得沉重。 西子想睡,却又不敢。这个时候,是最折磨人的。 她弓着身子,额头抵在两个膝盖缝隙间,原本打算小憩一会儿,耳膜内突然传来的窸窣让她嗖地警惕起来。 她看见前方有束光不断扫射,南煜沉手臂隔开桔梗往前迈步,西子心脏处开始剧烈加速,她睁大瞳孔,单手捂住朱唇不敢发声。 手电筒的光自她头顶横扫而过,西子蜷紧自己,喉咙里的喘息积压在嗓子眼,某种窒息如一把无形的锥子狠狠剜过她心肺。 男人打着手电筒越发临近,西子极为缓慢的挪动身体,整个人几乎是匍匐在地。 南煜沉脚步近在咫尺,他手电筒内的光泽打向另一边,西子的脸部离他小腿不过巴掌宽,女人捂紧口鼻,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只要他回个身,西子就能被逮到。 她瞳仁内的惶恐,快要把自己烧灼透了! 南煜沉在原地顿了下。 突然,他提起脚步往前走。 西子眼里燃起股希翼,有种如负重释的畅快。 然,一阵清风扫来,南煜沉迈出的步伐停下来,他鼻息内传入的味道…… 不仅有油菜花的香气,还有股,淡淡的茉莉花味! ------题外话------ 明天入v了有木有?万更有木有?支持正版有木有? 楠竹上演逼婚!有木有!有木有! 下章预告:《西子,我们结婚吧!》 052.西子,我们结婚吧(逼婚!) 南煜沉回过头。 西子对上他眼锋的刹那,女人拔腿要跑,男人先一步抓住她,男女力道间的悬殊,南煜沉双手擒住她双肩往后压,西子整个后背倒在桔梗上。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南煜沉覆在她身上,“西子!”他拿起手电筒照在她脸上,女人受不得这种强光抬起胳膊交叉横在脸上,她耳旁传来男人暴戾的低吼,“你妈x,非得要挑战老子的忍耐极限你才肯罢休是么?” “南煜沉你就是个魔鬼!” “魔鬼?”他双手用力扳开她手腕,“我让你看清楚,到底什么才叫魔鬼!” 男人伸手去撕她肩上的衣服,西子尖叫着同他拉扯,南煜沉染色的双瞳这会已由先前的褐色化为深红,很血腥的一种颜色,这是猎豹在捕获猎物时才能够散发出的兽性! 他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西子指甲陷入他健硕胳膊内,“南煜沉,我恨你!” “恨?我允许了么?” 不等西子开口,男人大手攫住她胸前饱满,薄唇卷着怒火狠狠吻住她,西子双脚不停踢踹着地上的泥土,南煜沉坐在她大腿上令她动弹不得。 西子双手被他牵制在头顶,他湿热的吻用力吸允着她的耳垂,油菜田里的这种侮辱,让她有种想要死掉的冲动! 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任何人都不能有反抗的权利,西子恨透了这样的南煜沉,不择手段的毁掉她的一切,差点把她逼至绝境! “南煜沉!你放开!疯子!你这个疯子!” 他的唇,停在她耳旋轻轻勾起,“你这辈子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 她收紧双拳想要抡起胳膊,南煜沉圈住她腕部的手稍一用力,她便什么也做不了。 西子想不通,为什么不管她身在何处,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南煜沉。”硬的不行,她来软的,“我们好好谈谈成么?” 男人一声冷笑,“你已经磨光了我的耐性!”他俯,滚烫的舌头在她嘴里轻扫,想要挑逗女人的舌头,西子不做任何回应,南煜沉享受着她嘴里的芳香,“西子,我们来场野战吧。” 他眼里的**,沙哑的嗓音,都在诉说这个男人充斥兽性的血液有多沸腾。 西子声线拔高,“你疯了!”她见男人欺身过来,“别碰我!” 南煜沉贴住她红唇,舌尖用力一吸,西子的香舌不由自主划过贝齿钻入他嘴里,她永远都是最被动的那个。 女人扭着腰,反抗着他霸道又蛮横的动作,嘴里想说话,月兑口而出的全是阵阵呜呼。 南煜沉如果敢在这里要了她,她发誓,对他,一辈子永不原谅! 西子阖上双眼,松懈全身防备不再挣扎,他们之间总会有那么一堵穿透不过的墙,不管是两人的相遇用错了方式,还是家庭背景悬殊过大,随便哪一条,都绝不是他们能够走到一起的理由。 南煜沉推起她的上衣,西子吸入一股冷风漫过四肢,“南煜沉,如果你敢……” 要说的话,被他菲薄的唇瓣封住。 她鼻头有些酸涩,他就像是一道永远也摆月兑不了的紧箍咒,西子越抗拒,头顶源源不断的疼痛越剧烈,除非有奇迹,否则…… 誓死也逃不开这个男人! 是这样吗? 她眼里有股海潮翻涌,南煜沉的舌头擦过她舌尖,西子握紧铁拳,张开贝齿一口咬住他的舌头,一抹铁锈般的腥味沿口腔没入女人喉咙。 男人眉峰紧蹙,一把推开她。 “你上辈子属狗,这辈子还属狗?” 西子抹散嘴角的血味趔趄站起,“你不是说困了么?回去吧。” 她选择妥协,别无他法。 南煜沉啐了口血沫,都说女人心如蛇蝎,下口可真够狠啊。 她分开前方比人还高的油菜花走上田埂,西子走在前头,眼中的淡然比这春风袭来的韧劲还要黯默,南煜沉跟在她后头。 回去途中,西子偎靠在副驾驶,巴掌大的脸部侧向车窗外,她闭目养神,不想同驾驶室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南煜沉唇部线条绷得很紧。 两人回到原先那个宾馆,李综带人格外开了几间房。 西子的衣服在油菜地里就被南煜沉弄坏,领口太大,总是要露出半边香肩,她进入浴室想要洗尽一身污垢,没想到男人后脚就跟进来。 她用半边身子抵住门,“你做什么?” 南煜沉皮鞋前半寸故意卡在门缝上,“洗澡啊,还能做什么?” “我先洗。” “一起洗。” “我不!”西子出口拒绝,“你先出去!” 男人杵着不动,西子不想与他闹下去,“南煜沉,我真的很累了。” “这是你自找的。” “好,是我自找的。”她缓下音量,“那我现在可以洗澡了么?” 南煜沉没再拦着,西子阖上浴室门,发现锁是坏的,谁要想进来轻而易举,她敞开条细缝向外扫了眼,男人这会正围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西子心想他是不会进来的。 她月兑下一身脏衣服,凌乱的长发一触碰花洒喷下来的水温就柔顺起来。 南煜沉推开浴室门大步走进来,西子双手环住自己,“南煜沉!” “这是你身为我的女人应尽的职责。”他双手越过她两边肩膀将女人圈死在怀里,花洒喷酌而来的水雾打在两人不着寸缕的肌肤上。 西子骂他无耻。 男人眼角轻眯,“我还能做出更无耻的事。” 她不想听,捂住耳朵闭上眼,南煜沉修长食指带着某种挑逗在她锁骨处划过时,西子身体有些颤抖。 她哪里敏感,他最清楚。 “西子。”她听见他在喊自己,“乖乖呆在我身边,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西子睁开眼,水珠连成串尽情播洒在他精硕背部,围在腰月复间那条白色浴巾浸湿大半,女人从他幽暗的潭底瞄不见任何情绪,怪只怪他的眼睛太深,一眼望不到底。 西子发笑,“你知道我真正需要什么吗?” “随便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 女人摇摇头,“南煜沉,我要的你根本给不起!” 男人浓眉微敛,“你说。” “这可是你自己让我说的。”西子也不客气,他怕什么,她就说什么。他做不到什么,她就提什么。他不让她好过,她又何尝想看着他咄咄逼迫? 女人张开唇瓣,“我需要一个家庭,需要一个能够名正言顺保护我的男人,南煜沉,我要你娶我,你做得到么?” 男人刀刃般的薄唇因她此番话而越绷越紧,隽永的俊脸漩卷戾气,脸色难看到极致! 西子心里颇爽,她知道让南煜沉娶她,是绝不可能的事。她说出来原也只是气气他,并未想过真的要同他结婚,除了她疯了! 男人舌尖轻抵嘴角,“西子。”他语气温润,又伴着股商讨般的无奈,“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了。”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要。” 这两句对话是他之前在审讯室说给她听的,西子现在还给他,“你不会娶我,也不放我走,南煜沉,你是打算就这样让我以小三的身份没名没份的陪你一辈子么?等到你哪天对我腻了,玩够了,伸腿一脚把我踹了时,我是不是应该站在白水市高架桥上往海里跳下去?” “不会的。”他一对狭长的眸子放到她脸上,“西子,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我不想听这些。”西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南煜沉,你要么娶我,要么放我走,要么让我从高架桥上跳下去,反正你把逼成这样我也不想活了。” 他绷直的嘴唇越抿越紧,西子余光瞟见男人铁青的脸,她还在纳闷他居然没生气,若换作以前,南煜沉早就发火了,哪能这样好言好语同你商量? “南煜沉,让我走吧。” 他眯起的眼角无法掩盖突变的神色,“这个你永远不要想!” “为什么啊!你到底是为什么啊?!”西子忍不住抬起嗓线,“你难道真要把我逼死才甘心吗?!” 男人潭底陡然掬起道阴佞,“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身边!” 他折身走出去,西子睨着他摔门而出的背影,女人背部倚着墙体瓷砖,抱住自己,缓缓滑蹲在地。 “南煜沉,难道真的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好过么?”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西子洗完澡出去时,屋内并不见南煜沉的影子,她想他大概被自己气跑了,女人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他不在这里她会觉得清静。 她拿出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掀开被子上床,窗外天空渐渐翻起鱼肚白,熬了个通宵,她已经困得不行,西子倒床就睡。 这一觉,一睡睡到下午四点。 她醒来时,床头柜上不知何时放了身折叠整齐的衣服,西子环视四周,屋内并没有其他人。 她叹口气。 不跑了,也跑累了。他就像在她身上装有跟踪器,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西子觉得自己做再多挣扎也没用,她选择随遇而安。 女人洗漱完后出去退房,临出门时,她视线扫过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面堆积着很多抽尽的烟头,她睡前明明记得烟灰缸很干净的。 难道,他回来过? 对于南煜沉,西子不愿多想,李综早就备了车在宾馆外等她。南煜沉去了北京,不知道多久能回来,西子先随李综回白水市。 说的好听是护送她,说的难听就是监视。 西子不想顾芸芯太担心,她给母亲发了条短信,只当自己在一个新地方找到住处。 顾芸芯这才放心,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多想,西子全都答应下来。 白水这座城市,因为有南煜沉在,西子并不喜欢这里。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她先前在车上睡过一觉,所以并不觉得困。 赵妈知道西子要回来,掐好时间做了一桌菜在客厅内等她。 她打开门,“西子,快进来。”赵妈伸手帮她拎包,“你总算回来了,这下可好了,又能见到煜少笑了。” 西子不想听到这个人的消息,她岔开话题,“赵妈,你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西子面露浅笑,坐在餐桌前,赵妈为她盛了碗饭,“这些都是煜少特意吩咐的,煜少真疼你。” 一回到皇俯濠庭,南煜沉的影子无处不在,西子并未将心底的反感表露出来,她姣好的容颜笑意满满,“真香啊。” “你喜欢就好。” 西子拉着赵妈坐下来,“陪我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哪儿吃的完?” 赵妈本想推搪,但见西子执意坚持,她也没再扫兴。西子是真饿了,先前有李综在,她吃什么都如鲠在喉,一直挨饿到现在才能大开吃戒。 再次回到这个牢笼,西子心底发酸,但她面容上没有展现太多,笑容可掬,赵妈看不出异常。 女人米饭菜叶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她连同眼睑蓄起的温热一同往肚子里咽,嘴角拉扯开的笑容很大,“赵妈,你做的东西越来越好吃了。” 她一口饭噎在喉咙咳嗽不止,赵妈赶紧把她手边的温开水递过去,“慢点吃。”赵妈帮她顺气,西子笑的极为勉强,她只是擅长伪装自己的悲伤,并不代表不痛。 她跟南煜沉,还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 男人一走就是个把星期,他们不通电话,不发一条短信,西子觉得这种日子很舒坦,见不到他,她心情都要好很多。 西子跟齐琴一直都有联系,齐琴对西子的私事并不是那种刨根究底的人,西子不愿说的事情,她也很少问,但西子却从齐琴嘴里得知,余炎浩今年没去上学,他被家人送去了国外深造,走的很急,谁都没有通知。 这样的结局,西子觉得很好,余炎浩是个好人,她都知道,所以好人需要好报,他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真正的天使。 快接近凌晨,齐琴把烂醉如泥的西子扛出酒吧,“哎嘛我的姑女乃女乃,你酒量不行就少往嘴里灌啊,我真是拦都拦不住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重?” 齐琴举步维艰,西子按住胃部冲到边上,单手撑在一辆汽车尾部就开始吐,齐琴拿纸巾忙前忙后伺候她,“好点没啊?”她轻轻拍着西子背部,拿出矿泉水让她漱漱口,“下次我绝逼不让你来酒吧了,酒不要钱是吧?你知不知道自己今晚喝了我多少块大洋?知道我请客你三五天愣是没吃饭是吧?” 齐琴扶住她,用纸巾帮她擦了把脸,“姐姐,到底谁失恋啊?我好吧!是我被甩才让你出来开导我啊!” 齐琴欲哭无泪,谁要这头猪便宜卖了! 瞿吻儿进酒吧前就发现了西子身影,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一条腿还未好全,对于两个多月前在学校发生的事,女人一直耿耿于怀,当时她没有挑破南煜沉,一是维护,二者她知道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归根结底,那件事同西子月兑不了干系! 瞿吻儿今晚正巧和几个朋友来酒吧玩,她年纪不大,甚至比西子还小。 其余朋友去拿车,瞿吻儿朝西子这边走来,齐琴一个人扛她显然吃不消,瞿吻儿上前过去搭把手。 突然减轻的重量让齐琴别过头,瞿吻儿她认识,白水市有名的千金小姐,豪门名媛,从小就和她偶像指月复为婚,出了名的天生一对。 论着常理推算,眼前这位…。该是她情敌吧? 齐琴瞬间觉得自己被秒杀了,她的长相又败了! 齐琴相貌并不出众,顶多算清秀,属于丢在人群里都能被淹死的那波儿,但绝对不丑。 “她没事吧?”瞿吻儿很亲和,声音软绵绵充满渗透感,同西子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类型。 原来煜少喜欢这茬儿。 齐琴心里有点酸,“没事没事,我姐们儿hold的住。” “都是熟人,别跟我客气。”瞿吻儿笑靥如花,“住哪儿?我送吧。” 菩萨心肠啊! 齐琴表面推笑,心里到底是对瞿吻儿有些隔阂,她虽然看见帅哥就抽的无法自拔,但默默喜欢南煜沉好几年也不是虚事,如今面对他的未婚妻,要说没敌意是不可能的。 “不用了,我们有车。” “她都醉成这样了,你一个人怎么成?”瞿吻儿执意将西子带到自己车上,“大晚上你们两个我也不放心,上来吧,人多也好有个伴。” 西子醉的不省人事,单靠齐琴着实很吃力,她索性也不再推辞。 两人把西子送上后座,齐琴跟着坐进去照顾她,瞿吻儿发动引擎,“她住哪儿?” 齐琴不知道,她只知道西子早不住原来那地儿了。 “我翻下她的手机。” 齐琴伸手去她包包内模,赵妈一直等不到西子回来,她担心得很,主动打来电话,齐琴取出手机后正好接通。 赵妈在电话里得知了情况,她说出皇俯濠庭的地址,那是白水市房价最高的富人区,齐琴的家也在那附近,她居然不知道西子离她不远。 齐琴挂断电话后脸色微变,瞿吻儿自内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被你最好的朋友骗了?” “你说谁呢?” 瞿吻儿打着方向盘,她轻轻笑了下,“没有,只是随便问问,看你连她住址都不知道,我瞎猜的。” 齐琴咬住唇没有接话,要换作以前她早满口粗语喊回去了,但这回她显得非常安静。瞿吻儿料准她心里不舒服,“我起先认识个朋友,本以为可以情同手足,谁知道她什么事都瞒着我,还处处欺骗我,后来我才发现她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所以啊,选朋友一定要看准。” 齐琴当然不会买账,“我说你什么意思?挑拨离间是吧?” “没有,你别多想,我只是做为旁观者提醒一下而已,没别的。” 齐琴心里不爽,也不管这是在谁车上,“就算西西骗我那也是有苦衷,谁要你横插一脚的?看不得别人好是吧?我喜欢让她骗怎么了?老娘愿意!” 瞿吻儿也不生气,“不好意思,我不说了。”有些刺,是要一根一根插入喉咙的,她选择点到为止。 瞿吻儿按照地址把西子送回去,赵妈早就在门口等着,见齐琴把人扶出来,她赶紧招呼人进屋,“哎呀,怎么喝成这样了?要不要紧啊?” “西西已经吐过了,估计没什么大碍。” 赵妈敷了张热帕子在她额前,“谢谢你们送西子回来。” 瞿吻儿环顾四周,这里她从未来过,但不用多想也能知道这是谁的房产,依着西子这种人,哪能住得起这么大的豪宅! 这点,也是齐琴同样觉得困惑的。 瞿吻儿看了眼睡在沙发上的女人,原来她早就跟沉哥住在了一起。女人握紧十指,一股极大的怨念堆砌在心里散不去。 西子,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吧! 赵妈把她们送出门,瞿吻儿与齐琴并肩走向车子,“朋友之间是需要坦诚的。”她只留下这句话便上了车,齐琴的家离这里不远,她可以自己徒步回去。 女人凝视着车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把瞿吻儿方才的话在耳际消化一遍,最终才缓过神来。 难道,西子之所以瞒着她,是因为害怕被她唾弃? 西西,你缺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居然走上千夫所指的这一步。 赵妈把西子扶上二楼,女人脑袋沾上枕头就发觉天花板旋转个不停,她脸部很烫,浑身软的可以捏成一团泥。赵妈知道她爱干净,哪怕都这样了,依旧照顾她洗漱。 西子把牙膏往嘴里咽,也不知遇上什么伤心事一直在哭,赵妈跟她说话,她也不答应。 已经醉的完全失去辨别能力。 赵妈帮她漱了口,为西子换上睡衣后让她自个儿好好休息。 南煜沉回来时,赵妈正好下楼,“煜少。” 男人刚下飞机,他月兑下银灰色西装外套交到赵妈手里,赵妈眼见南煜沉解着袖子上的纽扣往楼上走,“煜少?” 男人双脚踩着两层楼梯折过身,“怎么了?” “西小姐喝醉了。”她表情担忧,“一直再哭。” 南煜沉如狼般狠戾的眸子阴沉下去,“谁让她喝酒的?” 赵妈有些害怕他发脾气,“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先前有两个人说是西小姐的朋友,她们把西小姐送回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男人浓眉自中间缓缓合拢,他提起长腿大步朝楼上走。 西子还在哭,她侧睡在床上,半边枕头已经弄湿。 南煜沉站在床边,他单膝跪到西子身边,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她的脸,“西子?西子?” 听见有人喊,西子哭声放大,积压在心底这么久以来的东西全被她醉酒后的潜意识掌控。这是男人第一次见她哭,脸上的泪痕在天花板成排吸顶灯的折射下,如同一把锥子刺入南煜沉眼锋,他心底一软。 男人双臂自她肩胛穿过,西子只觉自己被谁抱住,她想睁开眼,酒精仿若狂妄的海啸在她脑海里不停咆哮,女人意识丝毫不能清醒,她摇晃胳膊不自觉将南煜沉脖子环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她抽噎不止,嘴里重复说着一句话,男人大手拍着她的背,性感的嗓音温柔的能腻死人。 “西子,没事了,有我在。”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给你丢脸了,我让你抬不起头……” “不怪你,没人怪你。”他在她发热的红唇上落下个吻,西子收紧手臂,半张脸贴在南煜沉脖子上抽泣。 她的眼泪,她的哭声,足以让他所有的坏脾气溃不成军,完全软化成一滩废水。 西子把他的白衬衫浸湿,男人搂着她安抚情绪,西子渐渐睁开双朦胧的眼睛,南煜沉的俊脸在她潭底闪过无数个影子,她看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 西子没将男人认出来,她这一刻的乖顺,像只软绵绵的猫咪,拥住他的姿势多少带点娇媚。 南煜沉哄着她,女人哭声渐止,鼻腔里偶尔溢出的小兽般哼哼让他细长的眼尾扬起。 她从未在他面前这么可爱过。 他倾下头,湿热的唇瓣抵在她嘴上,西子木讷的瞅着他,眼神竟比婴儿还要无辜。 女人听见,有一抹极柔的声音,缓缓旋绕至她骨膜深处,经久不散。 “西子,我们结婚吧。” 西子笑了。 南煜沉凤目有袭斑斓的光圈在闪烁,西子展开的唇角,让他有种莫名的喜悦难掩于心尖。 男人开始发狠的吻着她,衣物退尽,这样的结合,是之前那么多次都无法找不到的感觉。他下月复深埋,西子肚子里有些发胀,高浓度酒精的作祟下,女人欢爱的感受较从前非同一般。 西子敞开身子,把自己毫不保留的呈献给他。 女人两腿架上他双肩,室内**包裹着糜烂的气息,使得温度都被染至鼎沸, 这夜,注定不一般。 西子醒来时,落地窗外的阳光早已探头进来,她太阳穴两边胀疼的厉害,女人支起身子靠上床头,酒劲还没完全散去。 南煜沉将白衬衫扎在西装裤内,近乎完美的身材杵在镜子前,他纤食指轻轻扫过盒子内几条花色不同的领带,英气逼人的俊脸看上去心情不错。 男人挑上两条领带比在胸前,“哪个好看?”他视线睇着镜子里的女人询问意见,西子听见声音侧过头,对上他深褐色瞳孔时,女人颇为吃惊。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煜沉穿衣品味向来不错,很少过问她的意见,西子一度认为他怎么穿都好看,可他今天显得特别正式。 西子扭了下酸疼的脖子,“朱红色吧。”男人挑了挑眉,选了她说的领带系上。西子这才发现,她被子下的身子光着,胸部上的痕迹分明就是…… 难怪她觉得浑身酸麻。“你昨晚戴套了吗?” 南煜沉穿上黑色外套,他把让赵妈熨好的旗袍扔在床上,“换上吧。” 西子有些生气,他又没做安全措施!他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女人扫了眼手边那件修身旗袍,“穿这么正式做什么?” “你先换上。” 西子把旗袍拉到被子里,她眼瞅着南煜沉戴上腕表,瞎子都能看出他今天心情有多好,西子套上旗袍下床,越发纳闷了。 “我们是要去哪里么?” 南煜沉唇瓣扬起抹弧度,他将西子脑后的长发拈在掌心,“要把它们绾起来吗?” 西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斜眼看他,“别告诉我又要参加什么舞会。” “不。”男人扔了个本子给她,“我们是去民政局。” 西子一看,脸色转瞬变白,她难以置信的拿起本子翻了下,“我家的户口薄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本户口薄尚且很新,不像是顾芸芯手里那本。 南煜沉双手自后拥住她小月复,“想要你家户口本还不简单?”他下巴搁在女人肩上,“你妈手头那本现在已经作废了。” 西子嗓音升高,“南煜沉,谁让你这么做的?” “你。” “我?” 他眼角浅勾,“你昨晚自己同意的。” 呸! 西子不信,“你又想做什么?” 男人松开她,西子转过身来面对他,南煜沉唇线精致的嘴角抿出个弧度,“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登记结婚。” “结婚?”西子凤目圆瞪,“你要跟我结婚?!” 要么就是她听错了,要么就是还没睡醒。南煜沉居然说要跟她结婚?西子只觉两耳内阵阵嗡鸣,这绝对不可能!她宁愿相信自己能中头等双色球,也不会相信南煜沉同意娶她! 男人凝向她陡然灰白的脸,“婚礼我暂时还不能给你,但我可以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南太太。” “南煜沉你是不是疯了?”西子始终不愿相信,“你一定是疯了!”她单手撑在桌沿,害怕自己下一秒双腿就会软下去,“你这个疯子,我不会同你结婚的!绝不!不!” 南煜沉挽在唇角的笑容缓缓放直,“你敢骗我?” “我从来就没说过要嫁给你!”西子选择抵赖,她一周前说的那些话本就是激将法,她万万想不到南煜沉会是这种选择。 男人眼睛微眯,自内崩裂出来的流华缓缓变得危险,西子见他抬起脚步走过来,她脚跟后退,直到抵住墙面无法动弹。 南煜沉单手撑在她耳际,“西子。”他轻声说,“你别逼我。” 他这副阴佞模样,西子有种莫名害怕,“南煜沉,你别再这样了好吗?” 她听见男人一声冷笑,“马上收拾好自己跟我去民政局,我在楼下等你。” 他折身大步向外走,西子先一步抓住他,“南煜沉,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你结婚,除非我死!” “那你就去死!” 男人猛然回头,惺眸内无数火苗子燃烧。 西子也不怕他强硬,“可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南煜沉双目充血,太阳穴青筋盘卧而起,“你他妈不用一而再再而三来提醒我!” 这是南煜沉头一次冲她吼这么大声,他的音量差点要把镜子震碎,西子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男人握紧双拳,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拳砸在镜子上,血水由玻璃裂开的花纹流泻而出,滴溅在桌案上晕染成一朵刺目的花蕊。 西子的心跳漏掉半拍,南煜沉脸部肌肉绷紧,不顾及手背上的伤,男人取出电话拨出去个号码。 她睨着他走入阳台打电话的身影,回想起他刚刚发火的样子,西子视线转向碎成圆状的镜子,上面鲜红的血液余温未散,令人心惊胆颤! 少顷,男人旋身回屋,坐在床边的西子站起来,南煜沉看也没看她,径直往门口走,她发现他右手上的伤仍在滴血。 西子抿了下唇,南煜沉出去不久,冲进来两个男人架住女人两臂将其强拽出去。 西子根本挣扯不过,“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南煜沉坐在一楼大厅沙发上,男人搭起双腿,椎背枕在沙发上,他左手上开开合合把玩着个打火机,西子的胳膊被人别在身后,她站在男人跟前。 茶几上放着个医药箱,“南煜沉,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给立在身旁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使个眼色,男子从文件袋里拿出张写满字的白纸,彬彬有礼放在西子面前,“西小姐你好,我是南先生的私人律师。只要你在这张结婚同意书上签字,将由我拿到公证处公证。” 西子目光直视在南煜沉脸上,“你要逼婚?” 南煜沉丢了支笔给她,“不想去民政局可以,签了它。” “做梦!”她别过脸冷哼一声,“我拒绝签字!” 南煜沉放下交叠的大腿,他挺直身子伸手到医药箱内找了瓶消毒药水倒在右手背上,伤口扎入的疼痛感在他眼中幻化成骇人的阴鸷,西子被一名男子压住身体,另一人扳过她大拇指按了下盘子里的朱砂。 西子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别以为我不懂法律,按了手指印这段婚姻也无法生效!” 南煜沉用纱布一圈一圈缠绕住自己的伤口,“西子,不要天真的妄想拿这些来压我,有些人是站在法律之上的,那种东西于我而言,狗屁不如!” “南煜沉,你太卑鄙了!” “卑鄙?”他视线轻抬,“你骗我的时候就该知道这种后果。” “你真是太好笑了!”西子用拳头握住大拇指不让人碰,“我不是只宠物,不是件物品,你凭什么死揪着我不放?你到底有什么权利!” 男人裹着绷带的手停下,他冷眼瞥向半蹲在斜侧的女人,西子被两个人压住手,她用尽全力不让人动她的大拇指。结婚协议书上甲方落款里有南煜沉亲笔签名,对于财产分割也很明细,一旦结婚,她将拥有南煜沉名下动产和不动产的一切使用权! 西子不稀罕。 “南煜沉!你再这么作恶多端下去,迟早会遭报应的!” 男人视线自她脸上抽回,他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多大的报应都有你陪着。” “你休想!我不会永远呆在你这个恶魔身边!” 南煜沉凤眼一沉,“动手!” “放开我!放开我!”她倾尽力气挣扎,一名男子摁住她大拇指蘸上朱砂,西子张开贝齿狠狠咬在他虎口处,男子疼的缩回手。 南煜沉潭底闪过不耐,他欺身过去抓住西子大拇指,眼见着女人的指月复快要触碰到乙方栏,西子用同样的方式管他左手虎口处狠狠咬下! 男人疼的唇线紧绷,他大手用力往下压,西子大拇指印在纸页上时,她清清楚楚听见自己心脏处传来一记破碎的声音。 两名男子放开她,律师拿起纸放入文件夹,西子顺势滑坐在地,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 所有人功成身退般离开,躲在佣人房的赵妈轻轻阖上门缝。 大厅安静的能够听见一根针落地,西子没有刻意要哭,她眼角的泪在没有任何情绪渲染的情况下砸下来。她不是不会流泪,某些时候,只是事情还不够形成她扛不住的悲痛。 可现在…… 西子倾起身,南煜沉伸出手去拉她,女人惊蛰般甩开“别碰我!” 他害怕看到她流泪,“西子。” “这下你满意了?”她凌厉的目光割在他绝俊的容颜上,“看到我痛苦,你很开心是不是?很有报复感是不是?是不是!” 南煜沉脸色难看,哪怕两个人从此沦为互相折磨,他也做不到对她放手,要痛,她就陪着他一起痛吧。 西子疾步往外走,男人率先过去攫住她腕部,“做什么?” “难道连我去哪儿你也要管么?”她使力挣开他的掌心,抹掉眼泪挽起道笑来,“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大喜,我高兴啊,我出去买袋喜糖拿到大街上撒,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一跃龙门成了豪门阔太!” 南煜沉抿紧嘴唇,脸部的色泽褪至煞白,他一瞬不瞬注视着西子离去的背影,男人伸出手去,想抓住什么,指尖能触及到的,只有冷入骨髓的阴风。 他心口,犹似被谁剜过一样疼。 ------题外话------ 开始虐楠竹了有木有! 下章预告:……。? 于是,下章还木有预告! 这是为毛?因为我还木有码粗来。 码字速度慢的人好忧桑,入v之后留言有可能来不及回复,因为码字时间会很长,但我都会抽空看的,感谢亲们的大力支持! 057.入住南家大宅 后车司机眼见是辆豪车,脸都吓绿了。 南煜沉视线通过倒车镜望向身后,年轻司机自车上下来,他走上前,看到车室内两人,“西子吧?” 西子看不见他,“你是…?” “刘强。”男子扫了眼驾驶室面无表情的人,“王姗的男朋友,你还记得不?” 听他这么说,西子倒是有点印象,她隐约记得刘强是南氏公司部门主管,有竞争部门经理的机会。 刘强自然认得南煜沉,只是他招上车祸,打亲情牌必须得从西子下手。之前晋升失败,或许这回倒有个转机,“大年三十我还去过你家。” “哦。”西子应了声,“就是那个来找我开后门,想在南氏晋升经理的那位?” 刘强神色稍怔,看着驾驶室时,脸上立即露出尴尬。南煜沉表情幽深难测,俊颜又似是围着股饶有兴致,西子的个性他了解,只要先前给过她难堪的,女人终究不会以礼相待。 刘强赶紧解释,赔笑道“西小姐,之前姗姗说的那些话希望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是想给我多争取个机会,回去的时候我已经说过她了。” 男子的话字字句句传入西子耳里,方才惊吓过度,她眼睛暂且好不了,高速路上停车危险性很大,她视线盯着某处,“你说的那些我已经不记得了,你打个电话报交警吧,车祸该怎么处理,我们全凭警察说了算。” 事情没有按照刘强想象中来,他有些着急,“西小姐,我改明儿喊姗姗过来跟你道个歉,她要是敢再对你不敬我回去保准跟她分手。” “这是两码事,我们一码归一码。”女人口气很淡“如果责任在我们,保险公司照价赔偿。” 刘强脸色骤白,他这车保险没买齐全,一旦出车祸责任在他会赔个半死,更别说这种豪车。西子是料定他觉得南煜沉有钱,可以通融着抹掉这笔赔偿款,但这种事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人家再有钱,兜里的钞票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换作谁也不可能吃这哑巴亏,西子是就事论事。 碍于南煜沉在场,刘强心里有气不好发作,万一因为此事丢了工作那可就更不划算,他只好拿出手机报了交警。 交警过来收集现场证据,南煜沉在全国官僚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哪怕他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单是这尊佛在旁镇压着,交警也不敢怠慢,他拍了几张现场照片,做了些笔录要拿回交警大队处理。 一切完事后,南煜沉发动引擎,“又替我省钱,又替我打抱不平,这么好的老婆上哪儿找去?” 西子云淡风轻,“结婚协议书上说了,你的钱都是我的钱,我省的是自己的钱。” 男人薄唇浅勾,“西子,你终于承认自己是我老婆了。” 她一愣,敢情他说这话是给她下套啊?西子闭上双没有恢复的眼睛养神,不想再跟他扯下去,他鬼精鬼精的,惹不起。 南煜沉带她回了南家大院,某些事迟早是要面对的,他不想再拖延下去。男人将西子从副驾驶抱出来,南藤耀刚回来不久,正在客厅看报。 他余光见到有个身影进来,南藤耀抬起眼,西子环住南煜沉脖子安静的被抱在怀里,这个女孩南藤耀见过,左撇子和吃饭要配白开水这两个习惯让他印象非常深刻。 他合上报纸,“阿沉?” 西子听出了些不对劲,皇俯濠庭只出现过李综的声音。南煜沉把她放坐在沙发上,女人双手撑上真皮坐垫,这种触感和皇俯濠庭不一样,她心里一惊,难道这是…… 郎倩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阿沉,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了?”她看见西子后瞬间变了脸色,“还不把她撵出去,这像话吗?!” 这里果真是南家,西子微微抿住唇瓣,南煜沉居然趁她看不见的时候悄悄把她带到南家来。 “妈。”南煜沉一对眸子水色无边,“我们已经去民政局登记过了。” “什么?”郎倩震慑不已,“阿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要把妈气死才甘心吗?”她食指点着西子方向,“你问问你爸,她先是招惹阿驳不成,这会又来攀附我们!这种心计的女人谁敢让她进我们南家门?还不把这个家闹得鸡飞狗跳!” 南煜沉眉头微阖,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悦,“妈的意思是让我娶了被人蹂躏过的瞿吻儿?” “阿沉!”郎倩抬手按住胸口,缓缓降下些语气,“白水市能同我们门当户对的千金比比皆是,妈哪天帮你挑个最好的!” 南藤耀实在听不下去,“下一辈的事儿你就少操点心。” “我儿子我都不操心那我为谁操心?”郎倩说来就是一肚子怨言,“你就一心想着那个装进骨灰盒里的小三,现在好了,阿沉有样学样,也带回个勾慑人的狐狸精,你们父子俩一个鼻孔出气了不成!” 南藤耀一巴掌拍在桌上,西子听见青花瓷茶盏盖子弹跳起来掷出的清脆,“你现在变的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半点及不上从前!” “这还不是被你逼的!” 西子唇色抿的发白,南煜沉面色如常,从小到大他都是在这种争吵环境中长大,早就见怪不怪。西子不同,她虽为单亲家庭,但顾芸芯自幼疼她,关怀备至,自然受不得南家这种亲情。 西子的手在空中模索,她顺着南煜沉纯白色西装找到他大手牵住,掌心内那股握紧的暖意使得男人微怔。西子今天才算有些明白,南煜沉为什么会有一种让人窒息的脾性。南家虽大,但及不上她和顾芸芯简陋的小屋温暖,这里看似人多,却处处充满阴凉和冷意。 完全不像是一个家。 南子妤昨晚忙到凌晨,这会听见楼下有人争吵,她睡眼惺忪下来,南藤耀低吼几句没再出声,郎倩还在得理不饶人,“妈!”她站在楼梯口喊了一声,“我的中药熬好了么?” 郎倩止住音量,面色依旧难看,“在厨房,妈去给你端出来。” 南子妤下到最后一层台阶,她一直就有慢性肠胃炎,需要靠着喝中药慢慢调理。西子眼帘的世界渐渐恢复清楚,她转个头,很快同南子妤那对翡翠般通透的眸子对上。 南子妤冲她点了下头,西子在她身上找不到半点温和感,南子妤属于一种让人避之千里又很想靠近的女人,西子很喜欢她身上的某种气质,有着大小姐的孤傲,却又不带任何锋利的锐角。 郎倩倒出一盅深褐色中药端出来,“已经不烫了,趁热喝吧。” 南煜沉坐在西子边上,郎倩看不得他这般维护,面颜很沉,“无论如何,这个女人要进南家门我绝不答应!” 西子一直默不作声,这种时候她不适合插话。 南煜沉棱角分明的脸部越绷越紧,南藤耀气恼,拿起报纸侧到一边去看,南子妤一口中药喝下去,“妈,你怎么放了这么多糖?” “你别再想岔开我。”郎倩这回不买账,“什么事都好商量,就这事儿我死也不同意!”她冷哼一声,“原本第一次见着我还觉得这女孩子挺不错,结果背地里却干出些不要脸的勾当!” 南煜沉倾起身,西子拉住他,郎倩对她的看法一时半会无法改观,说多了只会让她更加厌恨。 南子妤搂住郎倩双肩,“妄我英明神武的母亲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你这丫头别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 南子妤展颜,“给你看样好东西。”几个人随她走向电视机的身影寻去视线,她从电视柜里取出一盒影碟放入evd内,电视上很快出现个格外清晰的画面,角度来自偷拍。 瞿吻儿背对着视频,“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赵妈把菜篮缓缓放在桌上坐下,“小姐有什么事要说?” 视频里瞅不见瞿吻儿的表情,只知道她穿着件紫色外套,“我要你帮我恶整西子那个骚货!” 赵妈瞳孔大瞪,郎倩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瞿吻儿笑声自音响内传来,“你只要趁着沉哥哪天出差在她碗里放点安眠药,到时候我找个男人进去同她睡上一觉。要是让沉哥知道那个贱人已经脏了…”瞿吻儿挑眉看向对面,“赵妈,你功不可没,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妈单手握住菜篮,“小姐,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起身想走,瞿吻儿声音再度响起,“你家里还有个无所事事的儿子吧?” …… 画面上的情节南子妤历历在目,郎倩僵在边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南藤耀一对眸子看的恼羞成怒“这就是你自个儿选的好儿媳!” “吻儿那丫头向来乖巧懂事,我万万没想到…”她神色一白,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西子不知南子妤还留有这手,这样的女人只能为友不能做敌,否则,她会像烈炼而成的罂粟,慢慢…慢慢…渗透进敌人的心脏! 西子站起身来,“伯母。”她声色渐缓,“我并非像瞿小姐说的几次三番打电话骚扰过她,若不是我的手机在那天掉到皇俯濠庭,您尚且可以拿着它去营业厅,实在不行,我的身份证也可以拿出来送去营业厅。” 南煜沉幽暗的潭底一片戾气,郎倩从她的话中听出些端倪,“就算你没有做过,但挑拨我跟我儿子关系的总归是你!” 西子矢口否认,“我什么也没做过。” “妈,你还看不出来么?”南子妤握住她双手,“吻儿害怕这事儿被哥知道是她背后怂恿你,她故意冒充西子把你供出去,以求自保。” 南子妤一语惊醒梦中人,“吻儿心思竟然这么深?”郎倩面容阴沉至极,“她连我这个喊了十多年的南姨都要算计?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所有事情真相大白,要不是南子妤录下的那段视频,郎倩指不着要恨西子到何种地步,西子朝她投去个感激的眼神,南子妤欣然接受。 然,到底不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加上西子的确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瞿吻儿之前对郎倩说的那些话根深蒂固,并非一朝一夕能够释怀。 这桩姻缘,她依旧不同意,只是口气不再像刚刚那么冲,“西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但若嫁进我们南家要守很多规矩,怕是你不会吃得消。” 南煜沉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他从西装内兜拿出两本结婚证砸在茶几上,“规矩都是人定的。” 郎倩瞅着上面结婚证三个字,面色煞白,她儿子要做的事拦也拦不住,“阿沉,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同家里人商量?” “还有商量的必要么?”南煜沉眉梢紧蹙,“妈如果实在看不惯,我们出去住就是。” 郎倩倏地起身,“你为了这个女人是连妈也不要了?”她眼眶愤然多出抹水雾,“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别的女人三两下就哄走了,她究竟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郎倩像颗顽固不化的石头,南煜沉心头烦躁不想和她说多,他抓住西子手腕折身要往外走,郎倩追过去攫住他,“阿沉?!” 西子挣开南煜沉的手,“伯母……” 啪—— 郎倩要抡在西子脸上的手掌被南煜沉一把捏住,“妈,你要打她就是等于在打我。” “阿沉,你们的事妈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南煜沉唇角微抿,“等妈什么时候答应了,我再带西子回家探望。” 他这意思,是以后都不回家了? 郎倩接受不了,“儿子啊,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妈的感受?你娶这么一个毫无门第的女人,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南家该是白水市多大的笑话?外面那些早就等急眼的狗仔记者睡觉还不都得笑醒?” 她一双儿女,一个硬要嫁给个病息奄奄的男人,一个非要娶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她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多大个事儿镇压不了!”南藤耀一张报纸拍在桌上,“我们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在闹腾,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嘲笑的笑话?” 郎倩双手捧着脸哭泣不止,家里居然没人向着她,南子妤抱住她双肩安慰,郎倩叹口气,“罢了罢了,随便闹吧,你们的事我也懒得管了。”她抹了把眼泪,有些伤心过度,“我让陈管家把阿沉的房间重新收拾一下,住下吧,都住下吧。” 郎倩摆摆手,被南子妤搀扶着回了房间。 西子本不愿住在南家,可这节骨眼上,他们若是走了,指不定郎倩会闹出什么事,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已经是郎倩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吃晚饭的时候,郎倩没有下楼,南子妤亲自上去喊过她两回也没用,郎倩这会在气头上,不管谁说什么都没用。 西子左手握着筷子,南藤耀见她没怎么吃,“是菜不合胃口?” 西子回过神,勉强挽唇,“没有,伯父。” 南藤耀笑了下,“还在叫伯父?” 西子侧头看了眼南煜沉,他正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他眼里的光线很柔和。 女人抽回眼,斟酌再三,开口喊道,“爸。”她从未想过,某一天,这个字眼还会从她口中听见。 南藤耀笑的慈目,南子妤凤眼望过来,很轻的叫了声,“大嫂。” 西子还不太适应,无端端就多出几个家人,她觉得像是在做梦。南藤耀看着她时眼里没有任何排斥与敌意,西子从小缺失父爱,对南藤耀自然有了层敬意。 夜里,西子洗完澡后独自坐在电脑前上网,瞿吻儿遭人强暴的消息铺天盖地,她瞳孔睁大,回想着南煜沉之前说的替她报仇,女人头部传来阵贫血的晕厥。 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女遭人奸害,这该是多大的羞辱?西子能够感同身受,她的第一次被南煜沉下药掠夺,若不是想到顾芸芯这个精神支柱,她早就选择自杀了,那种精神与的巨大折磨,一般人难以想像! 第一次就被人强暴,瞿吻儿这辈子都会笼罩在这种对性的极度恐惧下! 西子并非善类,瞿吻儿心肠歹毒该遭千刀万剐,若当初赵妈真有那贪念,这会新闻的女主角就该是她,可她到底是有过一次类似经历的人,当初从南煜沉床上走下来时,她哪怕神情恍惚还要承受这种莫大痛苦! 西子贴在鼠标上的青葱五指有些颤抖,淹没在时间洪河里的记忆慢慢闪过,对南煜沉那种憎恨爬上眉梢,她呼吸变得局促。 男人自南子妤房里出来,两人谈有个把钟头,南子妤嫁去瞿家的态度极其坚决,南煜沉没有劝住。 他神色有些沉重,月兑下外套扔在一旁,南煜沉走到沙发前点了支烟。王姗起先加过西子qq,两人一直没多大交涉,这会见到西子在线,女人在屏幕那端破口大骂,发来的文字要多恶毒有多恶毒,西子觉得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她把王姗拉黑。 南煜沉脚踝搭在另一条腿上,整个身子慵懒的枕卧于沙发背部,夹着烟的右手横在扶手外。 “西子。”他喊了声,修剪整齐的指甲盖弹了下烟蒂。 西子同齐琴聊着qq没理会他。 齐琴发来个花痴表情,“西娃,我男神何在?” 西子敲回两个字“抽烟。” “好性感啊!” 西子真心受不了齐琴这模样,她回复一串省略号。南煜沉见她跟谁聊的投入,狭长的桃花眼轻眯,“又勾搭上谁了?” 西子权当听不见。 齐琴在那方央求,“开个视频让我瞅瞅吧。”附带一个可怜的表情。 西子说好,齐琴没想到她会答应,西子点开视频时她却按下拒绝,“开玩笑的啦,我男神是永远不可侵犯的,他只能深深存在于我的心里,我的脑海里,我的记忆里。” 西子敲过去一串感叹号,表示她很震惊,这丫头又犯病了。 南煜沉不悦的睇着西子精致的侧脸,“谁又惹你了?” 西子化小聊天窗口,点开qq斗地主,她故意把音响声调大,铛铛铛的背景音乐恰巧盖住他性感的嗓音。 男人长腿走过去,啪地合上电脑,他就势依着桌沿,“说吧,怎么了?” 西子起身朝阳台走,南煜沉扔掉烟头攫住她,“就算判刑总得给个理由?” “没理由,我只是看到了瞿吻儿的新闻。” “西子,看不出来啊。”男人嘴角抿出道冷笑,“你居然会为她打抱不平?” “我只是在替我自己打抱不平!”她咻地折回身推了他一把,“你除了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还能做什么?你知道当年你把我逼得有多痛苦吗?” 南煜沉稳住双腿,细长的眼尾缓缓眯成条缝,“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现在还会站在我身边么?说不定早他妈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了!” 听听,听听,死不悔改! 西子觉得没法沟通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挣月兑南煜沉走上阳台,男人本想跟过来,西子拉上落地窗把他们的世界隔开,南煜沉停在玻璃窗前,眼瞅着她用窗帘遮住他视线,男人唇色紧绷。 西子站在阳台边,手肘搁上栏杆,她琉璃般的剪瞳放到远处。 南府建在山顶,地段优渥,这里四面环海,风景美不胜收,犹如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虽是傍晚,但周遭亮起的灯还是能引导她视觉。 南煜沉没再进来,南子妤半躺在阳台躺椅上,她一面品酒,一面品人。 西子环视一圈后,不偏不倚对上她那双探不到底的眼睛。南子妤冲她举下杯子,“要过来喝两杯么?” 西子滴酒不沾,她属于一喝就醉的人,而且她酒品不好,喝了爱哭,且一发不可收拾。 西子微笑着摇了下头,“谢谢,我不会喝酒。” 南子妤也不强求,红酒她不喝兑过的,只喝纯的,一般人很难坚持喝多久就会上头。两个阳台中间隔了道半人高墙壁,上头放着几束盆栽。西子望着她抿酒的动作,“今天那盒录像带,忘了说谢谢。” 南子妤托着高脚杯轻晃,“这只是我欠大嫂的一份见面礼而已。” 西子静静看着她,南子妤绝色容颜上的表情琢磨不透,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下,那双如星辰般浩瀚的眸子,分外璀璨。西子没在阳台多呆,她给南子妤道了句晚安便旋身进屋。 一划开玻璃窗,满屋子烟味弥漫而来,西子把窗帘拉开通风,南煜沉坐在沙发上斜眼睨着她,“舍得进来了?” 西子走过去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倒入马桶,“南煜沉,我不喜欢你抽烟。” “我全身上下有让你喜欢的东西么?” 他喜欢钻牛角尖,西子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她把烟灰缸重新放上茶几,出去吹了会风,气也消了大半,西子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南煜沉。”她声线渐软,“谢谢你。” 男人一对深褐色眸子打到她脸上。 西子视线盯着他腰间那条白色爱马仕皮带,“这么久的相处,我不是傻子,你对我怎么样我眼睛看的见,虽然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的那些手段。”西子叹口气,“你曾说过,喜欢的东西就该去抢,或许这就是你骨子里认定的手段。今天见你因为我跟你妈闹成那样,其实我心里并不好受。”没来南家之前,她一直觉得他就是个自私自利又养尊处优的少爷,今天她所感受到的,却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西子从不会跟他说这么多,南煜沉面无表情瞄着她,“子妤灌你酒了?” “我没喝酒。”她皱了下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南煜沉浓眉微挑,都说女人善变,他今儿真真是见识过了,出去一会儿人都要通情达理多了。男人心想,要是西子以后更年期,会不会把他折磨死? 他菲薄的唇瓣,展开抹迷人的弧度。 瞿吻儿与南煜沉婚约解除,南子妤主动奉上自己,南家过河拆桥,瞿家虽然有所不满,但绕来绕去总归也是亲家,为了家族兴旺,瞿夜商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瞿吻儿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佣人送上楼的饭菜她能砸的都砸了,上官菲菲心疼不已,隔三岔五要来瞿家看她,瞿吻儿谁都不见。 南子妤同瞿家公子约在一个咖啡馆见面,听说瞿衡早前一直在国外休养,回来时间不到一年,南子妤还是小时候和他见过,大概样子已经记不清了。 她早到半个钟头,坐在张靠窗的位子等他。瞿衡迟到,整整两个小时。 南子妤很有耐心,手中厚厚的杂志重复看了三遍,直到一抹暗影打在那本书上,南子妤依旧专注的翻阅着瞿氏集团推出的女性周刊,她听见对面的座椅拉开。 “很抱歉,我来晚了。”瞿衡的声音听着极为温润,仿若她手边那杯浓淡适中的柚子茶。 南子妤没出声,视线也没从书中抬起来,瞿衡点了杯卡布奇诺,他安静的坐在边上,并不打扰她的专注。 南子妤浏览完杂志最后一页,她将书重头折回再看一次。瞿衡叠起双腿,纤长手指执起咖啡杯浅抿一口,他嘴角始终淬着丝迷人的雅笑,很有耐心的坐在桌对面。不偏不倚,等了她足足两个钟头。 南子妤合上杂志放在一边,“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瞿衡狭长的眼角染笑,“没关系,我并不介意。” 男人穿着身很随意的休闲服,相貌英俊,笑意温暖,微敞的衣领能隐约见到一排精致有型的锁骨,南子妤目测他身高至少一米八三,苍劲有力的手腕并非想象中那般瘦,反而相当有肌肉。 南子妤的惊讶并不表露于心,“瞿公子?” 瞿衡薄唇轻勾,“南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明明是一张彬彬有礼的笑脸,南子妤总觉得他黑曜石般的瞳孔,藏着更加深谙的颜色。 南子妤莞尔而笑,“叫我子妤好了,反正,我们迟早是要这么亲密的。” 瞿衡笑容不变,眼角却微微眯了起来。 南家大小姐,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更加有趣。 真有意思。 058.社会舆论大爆发! 顾芸芯自龙岩市坐车回来,八小时车程后,抵达白水市已是近黄昏。西子从南家开出辆白色雷克萨斯,一路驱车到她们原来住过的小区。 她想把母亲接到皇俯濠庭,这也是南煜沉的意思。 西子把车停在小区外,她刚推门下车,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记者将女人围的水泄不通。 “西小姐,请问您是如何凭借手段把瞿家大小姐挤下去的?” “请问网络上爆出的照片是真的吗?” “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插足别人感情的?” “对于被国家政要包养这个说词,西小姐有什么看法?” 闪光灯照的西子一对水眸微眯,她抬起双手交叉遮在眼前,面对记者一连串的炮轰,西子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什么状况完全没弄清楚。 “请问瞿小姐此次遭人强暴,是不是西小姐在背后一手操控?” “我什么都不知道。”西子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她脚下步伐寸步难行,“你们找错人了。” 西子拉起衣领挡住半张脸,小区外有不少人围观,西子自包内模出张业主门卡,她伸手递到感应器前想要打开小区人行通道,记者横在她跟前不让她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西小姐,你本是解放军信大成绩第一的优异学子,为什么会突然辍学?”一名女记者拿着话筒不依不饶,“是不是真如外界所言,你处心积虑报考白水市这所贵族学校就是为了寻求走捷径的目标?” “请问你跟南煜沉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西子伸出一只手为自己开路,“对不起,麻烦请让一让。”她眉头紧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子完全挤不出去,旁侧诸多围观者,有年轻人一面翻开微博上弹跳出来的头条新闻,一面把西子的脸和图片上对比。 这一时,闹得沸沸扬扬! 南家涉及政权,官位高高在上,某些事闹出来非同小可。国内言论本就属于半开放式,权位影响过大的人很难被扳倒,网上如磅礴的洪水爆发出来的新闻,不出十多分钟删除的无影无踪。 网友骂声一片,这件事很快成为百度搜索引擎排名第一的热议事件,社会政治影响太大,单靠洗底删除已经完全不能镇压下去! 国家内部迫于亿万群众压力,暂且决定对南煜沉进行深入调查。 没想到,消息蔓延的速度,犹如狂蟒过河,快到令人难以招架。 郎倩盯着新闻上被围堵在小区外的西子,“看看我说什么?这个女人是要把我们南家毁了她才甘心!”她一双眼睛热泪纵横,“胆敢起我们南家的底,也算那个爆料者是活到头了!” 南藤耀连夜赶往北京,南煜沉拿了件外套提脚要出门,郎倩立马拦住他,“风口浪尖的时候,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这是要去哪儿?” 男人冷骜的凤眼一转,电视画面上不知谁冲西子扔来瓶矿泉水,女人被砸中额头,整个人直接往后扑去。警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维持秩序,西子倒下去那一瞬,南煜沉深褐色双瞳染上股祁寒的狂狷暴戾! 他迈开长腿折身向外走,郎倩着急,扬声喊来陈管家,“还不叫人拦住大少爷!” 这种时候出去,岂不火上浇油?郎倩断然不会让自己儿子被人推到风口浪尖,“阿沉!你在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那个女人害死!” 陈管家招手叫来南家几位保镖把南煜沉挡住,“少爷,您现在不能出去啊!” 男人单薄的唇瓣绷成一条直线,“我只说一遍,滚开!” “少爷……” 砰—— 南煜沉一拳砸在陈管家脸上,陈管家惨叫一声退跌到一名保镖大腿处,他一颗牙掉落在口腔内,满嘴是血,郎倩看得心惊,“阿沉,你太不像话了!” 陈管家已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从南煜沉爷爷那辈算过来,他已经在南家忠心耿耿伺候了三十多年,南藤耀和郎倩相对来说都比较敬他。 “妈x!”南煜沉爆了句粗口,“再不让开我弄死你们!” “你——” 郎倩被气的眼睛发红,“你今天要敢走出南家这个大门半步,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南煜沉一声冷笑,他单手插兜,没有丝毫犹豫,长腿大步朝外走去,郎倩拔高声线喊了他几声都没作用。 西子额头很快肿起团乌青,几名警察拦住骚动的人群把她护在安全范围,哪怕顾芸芯很少看电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不会有人通知。 另一栋楼的黄阿姨抱着不满周岁的小孙子过来拍门,“芸芯,芸芯,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姗打开防盗门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大晚上在这喊冤啊?还真当全世界不知道她女儿被人玩烂的那点丑事?要你在这瞎嚷嚷!” 黄阿姨怀中的小孙子被王姗吓哭,她抱着孩子拍了拍他后背“你这女孩子长得斯斯文文,怎么说点话这么没家教啊?” “妈x的,你说谁没家教呢?”王姗甩开房门冲过来推她,黄阿姨护着小孙子不受控制撞到西子家的房门上,孩子惊的哇哇大哭。 黄阿姨脸都吓白了,“你到底想干嘛?没看见我抱着孩子吗?我孙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顾芸芯听见门外吵得不可开交,她停下扫到一半的地从卧室出来,“谁啊?” 防盗门一打开,两个人影很快扑进来,王姗揪住黄阿姨的头发在她脸上一通乱扇,顾芸芯瞪大瞳孔使劲拉开她,“姗姗,你这是做什么?” 黄阿姨单腿还跪在地上,她发髻凌乱,抹着眼泪哭的狼狈不堪,孩子在怀里哭得声嘶力竭。黄阿姨要顾孩子,根本还不了手。 王姗气喘吁吁,一脸凶相,“下次把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女人说完气势汹汹走出去,顾芸芯沉着脸想叫住她,王姗关门的声音似能把天花板震裂了! 顾芸芯把黄阿姨扶起来,“黄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别管我,别管我。”黄阿姨哽咽的推着她,“你赶紧到小区门口去看看,你女儿出大事了!” 顾芸芯心底一凉,音量陡然高起来“西子出什么事了?”不等黄阿姨开口,她转身冲出去。 黄阿姨哄着孩子,还未从王姗那出惊魂中缓过神来,她颤抖的拿出手机给自己儿子打电话。 西子听见人群内许多漫骂,四面八方有不少路边的垃圾扔过来,有几个男人爬到雷克萨斯车顶上踩踏砸窗,警察举着电棒多次警告。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演变成滋事生非,警车在小区对面的马路边停了一排,群众太多,顾芸芯怎么也挤不进去。北四环路段近半交通瘫痪,车辆堵在公路上寸步难行,很多打开了车内广播的司机从电台里都听说了这件事。 一时间,全国鼎沸! 南家能够造成的社会影响,远比想象中要大,官位太高,若一旦出事,就不仅仅是简单的政治问题,也有可能变成国际问题! 就怕某些不法分子趁机造谣惑众,以达到分裂的目的! 西子从未见过这么大场面,毕竟年龄在那儿,经历的事情不多,纵使平日里对付旁人有一套,可遇上这种震撼视觉效果的事,她完全没办法处理。 南煜沉的黑色奔驰堵在半途,男人握住方向盘的大手收紧,骨骼分明的手背能见到狰狞而起的青筋。男人一声低咒,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他推开车门徒步走出去。 顾芸芯拼命喊着自己的女儿,众人嘈杂声太高,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黑夜内,街边那盏路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供给万众光明,西子抿紧下唇,姣好容颜上白的透明。 顾芸芯急的直擦眼泪,她踮起脚尖冲中间挥手“西子,西子啊——” 旁人伸长脖子往里张望,“南藤耀和他儿子南煜沉经常会见国家最高领导人,关系铁定非同一般,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你说主席会保得住他们吗?” 旁侧的人摇摇头,“这事儿不好说,看明晚的中央新闻联播就知道了。” 几个人就站在顾芸芯身边,听到南藤耀的名字,她惊蛰般侧过脸去,“你们说南煜沉的父亲是谁?” “南藤耀,你不看新闻啊?” 闻言,一股冷意由尾椎直抵顾芸芯脑门儿,西子视线越过人群发现她时,顾芸芯一阵眩晕袭上头顶,眼前一黑,整个人笔直的往下栽。 “妈——” 西子睁大瞳孔,“妈——” 她提脚要往人群外冲,警察焦急的拦住她,“现在出去太危险了,为了保证你的人生安全,我们不能放你走。” “我妈晕倒了,我妈晕倒了!”顾芸芯有高血压,不能受太大刺激,西子不顾个人安危硬要往外闯,两名警察赶紧制止。 “小姐,你不能出去!” 顾芸芯倒在地上,西子视野被黑压压的人墙遮住,她只能看见围在母亲身边的群众,不能够得知具体状况,“放我出去!”她用力挣扎,眼睑内执起股潮湿的水雾,“妈!妈!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现在太拥堵了,救护车根本进来不了。” 有小区内的人把顾芸芯抱到安全地方,西子双手死抓住警察的胳膊,她心急如焚,顾芸芯的降压药不知道在没在身上,“快让我出去!”她张开牙齿,一口咬在警察手臂上。 警察一声惨叫,西子就势冲入人群,顾芸芯于她来说的重要性,是生命也无法企及的,她吸着鼻头上的酸涩,用肩膀一道道挤开人墙,“妈!妈——” 人群太多,西子脚步趔趄很难找准方向,有人伸出双手故意推她,女人扑来扑去不停撞在别人身上,西子脉搏跳动尤为厉害,凤目内的光线开始变得模糊。 糟了,她的眼睛又要出问题了。 西子阖上眸子,尽量平息自己内心的恐怖,她太害怕顾芸芯有事,恐惧症会导致她双瞳出现短暂失明。耳膜内这会是源源不断的喧声哗然,西子踩着双浅粉色船鞋挪动脚步。 再次睁眼,视线内已经一片漆黑,城市下的灯红酒绿她再也看不见。 西子慌了,“妈——” 她完全找不准方向,顺着感觉一个劲往外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脚突然踩在她连体长裙上,西子身子向前倾,伴随水蓝色长裙呲啦一声,她伸直双手往下栽“啊——” 裙子在她大腿处截断,地上是坚硬的水泥地,这样摔下去,不知道有多惨。 西子拔高音量,“南煜沉——” 像是冥冥中有什么魔咒,西子腰部被一只结实的大手揽住,南煜沉身上那股淡淡烟草香混合独特体味,就算双目失聪,她也能知道是他。 西子挺回身,双臂就势搂紧他的脖子,像是溺水者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漂浮物,“南煜沉,你终于来了。” 一句你终于来了,让他方才还逼锐如剑的潭底缓缓放柔,南煜沉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有不少人举高手机在拍照,南家是白水市有名的豪门大户,有权有势,没几个人有胆量去招惹。 郎倩看着电视屏幕,南煜沉月兑下外套披到西子肩膀,搂着她走入小区,郎倩面色很沉,“全国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南家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鼓膜内的喧哗逐渐变远,南煜沉把西装外套拴在西子腰间,以便掩盖住并没有走光的破裙。他打横抱起女人,西子一对藕臂环住他脖子,一刻也不松开,“事情为什么会闹得这么大?” “没事。”他嗓音温润动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西子把脸整个埋入他颈间,这股熟悉的味道让她慢慢恢复平静,刚才她着实吓坏了,可南煜沉出现的那一刻,西子第一次感觉有种很暖的东西涌入她心口,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她的触觉才会如此敏感。 “南煜沉,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出现的那么及时?” 她看不见男人唇锋染上的笑容,“因为我听见了你在喊我的名字。” 西子双颊爬上酡红,起先太过于紧张,她说过什么已经不太记得,但月兑口而出叫的南煜沉,连她自己都差点被吓到。 如果某个人开始一点一点成为一种习惯,那么,习惯必定会形成依赖,依赖再改变性格… 西子不敢往下想,“我以后不这样了。” 他表情变得不悦,“西子,我是你的男人。” 好吧,她无话可说, 顾芸芯已经被人扶回家,黄阿姨的儿子儿媳不依不饶在王姗家大闹一场,王婶怕他们真要报警,赶紧赔尝一笔医药费道歉。 南煜沉把西子抱上沙发,“等这事儿一过,我让李教授看看你的眼睛。” “我妈呢?”西子一心都在顾芸芯身上,她模索着往前走,“妈?” 顾芸芯吃过药正躺在床上休息,南煜沉引着她进去,西子坐到顾芸芯身边,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妈?你没事吧,好点没有?” 顾芸芯苍白的视线从南煜沉脸上收回,她睨视西子不知定格在哪处的眼睛,“西子。”她握住女儿的手,“妈没事,你放心吧。” 南煜沉斜依在墙面上,英气逼人的脸看不出多大情绪。听到顾芸芯这么说,西子这才放心。 今天的事,太让人意外了。 南煜沉走到窗边,食指轻轻撩开窗帘,霓虹灯召唤出来的夜晚异彩纷呈,小区门外依旧堵满了很多群众。他舌头抵了抵嘴角,深褐色瞳孔内的流华,收紧成一种难以读懂的讳莫如深! 男人放下窗帘,西子额头已经肿起块石头大小的包,她膝盖的伤还未好全,结成两道疤,现在又添新伤。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快的太过离谱。南煜沉捏了下两侧裤兜找烟,等反应过来这是在顾芸芯房间里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起先围满的人里,很明显有些是故意被找来的群众演员,他们就像滚雪球一样把事情越闹越大,不然,这件事应该能在他掌控之中,而不是一发不可收拾! 南煜沉左眸微微一眯,要跟他玩耍手段,算错了一步棋! 顾芸芯扫了眼男人阴鸷的俊脸,微微恢复的面色看上去又白了许多。她眉头紧缩,什么话都没再说。 翌日,各大报刊头版头条皆是昨夜在小区外南煜沉护着西子的画面,这无疑是更加证实了大家的猜测,瞿家大小姐输给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儿。瞿吻儿虽然被人鱼肉,但她家底雄厚,想要做上门女婿的男人自然虎视眈眈,再说,那件事早被瞿夜商给压下去了。 瞿吻儿光着脚丫从卧室下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七天七夜,出来见光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圆润的鹅蛋脸也变成瓜子脸。她精神恍惚的坐在饭桌前,脸颊苍白。 佣人给她盛了碗粥,瞿衡柔和的目光从报纸上轻抬,“吻儿?” 瞿吻儿空洞的眼神凝向他,她这副模样,让瞿衡多少有些心疼,男人唇角放柔,“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不去的。”她喃喃自语,“过不去了。” 她把粥送入嘴里,尝到一口苦涩,瞿吻儿眼泪一颗一颗坠在匙子内,又被她全部吃到嘴里。 难怪会这么苦。 女人呼吸倒抽,使得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她瞪大腥红的眼睑,一把推掉桌上的早餐。 “哪怕看到南家落败,我也不甘心!”瞿吻儿缓缓握紧玉手,“不甘心!” 瞿衡眉宇轻蹙,“你斗不过南煜沉的。” 瞿吻儿伤心的眸子转过来,“你都知道?” 瞿衡不说话,瞿吻儿激动的扑过去抱住他的手,“哥哥,你一定要帮我,他们害得我生不如死,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哥哥,除了你,我谁都指望不上了。” 瞿衡右手握拳放在唇瓣上不断咳嗽,瞿吻儿见他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她目光在餐厅内环视一圈,“谁在抽烟?!” 周妈怯怯的跑过来,“老爷知道大公子喜欢盆栽,他今天特地请了两名园艺工在屋内种上一些,他们不懂规矩,刚刚点上烟头我就制止住了。” 瞿吻儿盯着瞿衡温润的脸,“哥哥,你怎么样了?” “没事。”他笑了笑。 瞿吻儿双手环住他胸膛,“哥哥,你帮帮我吧。” “吻儿,你不是已经报仇了么?”他黑眸中的光线很柔,柔和的让人看不到潭底深藏的幽黯,“南家现在已是自身难保。” 不管她做什么,她哥哥总能够知道的一清二楚,瞿吻儿觉得这些远远不够,“可是你下个月就要和南子妤订婚了,瞿南两家一旦打成亲家,要想彻底扳倒他们就太难了。” “你想我怎么做?” “拒婚!”她说,“订婚过后南子妤就会住到我们家,到结婚那天哥哥再找理由把她退回去,一来她像我一样失了贞洁,二来,南家也会颜面丢尽!” 瞿衡唇瓣轻挽,推开她“吻儿,哥哥不适合做你的棋子,我只喜欢做掌控棋子的棋盘。”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笑容不变,“别动南家,这是最后一次。” “你就真的那么放不下她吗?”瞿吻儿咻地站起来,“哥,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忘不了南子妤?难道她比你亲妹妹还重要吗?你们之间那些约定都是小时候过家家的事了,她这会早把你忘的一干二净了!” 瞿衡一道厉色甩在瞿吻儿脸上,瞿吻儿容颜有变,男人细长的眼角又缓缓扬高,笑的极为优雅,“我十多年前就说过,子妤早晚会成为我瞿衡的女人。”他端起餐桌上泡的香浓四射的龙井浅抿,“这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他有的是耐心。 瞿吻儿口气不善,“南家的人我一个都不喜欢!” 瞿衡把青花瓷茶杯轻放在茶盘上,“你未来的大嫂,你不喜欢也得喜欢。”他的笑,犹似淬过毒汁的红酒。 虽然同胎所生,但瞿衡年少时就去了国外,瞿吻儿童年记忆里并没有瞿衡的影子,直到去年瞿衡才回国,两兄妹感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 “哥!” “你是我妹妹,所以我就纵容你这一回。”他薄唇的弧度越勾越深,“下次你若还敢让她难堪,哪怕当哥哥的,也不会放过你。” 他旭日般柔和的眼神落到瞿吻儿脸上,“明白么?我的妹妹。” 女人脸色特别难看。 059.召开记者会 吃过早饭后,南煜沉被检察院的人带走,西子送他到门口,下到石阶时,男人把她双手松开,西子又再次牵上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女人抓的很紧,南煜沉能感觉到腕部传来的力度,他斜飞入鬓的剑眉舒展,“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没事?就差铐上手铐了。” 男人瞅着她几乎快要哭的模样,他把她一把搂在怀里,俊脸上并没有要去检察院该有的凝重,“早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看到你为我担心,我早去检察院走一遭了。” 西子握拳垂在他肩上,“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大拇指模了下她的脸,“乖,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南煜沉表情极为满足,眸子里浓浓的宠溺快要溢出来,西子不愿松开他的手,奈何有检察官在场,她也不能违抗。 有人为南煜沉打开后座车门,“南先生,上车吧。” 西子目送他坐到车内,郎倩虽然嘴硬,可儿子被这波人带走,她仍旧心疼不已,只能给远在北京的南藤耀打电话了解了解具体情况。 南家一家人都在为此事奔波操劳,南子妤帮着把南氏所有的工作揽在手里,瞿衡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来不及接。昨晚的事情,对南氏上市股份多少有点影响,她从早上六点工作开会,直到下午三点才反应自己没吃中饭。 先前秘书也提醒过她,她只是随便应付几句就给忘了。 南子妤打电话点了份外卖,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抽了根烟,总裁办公室被人推开,她以为是秘书送来的外卖,并未回过身。 一只大手夺下她的烟头,南子妤折个脸,郎驳把她剩余的半截烟一口抽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过来接驾。” 南子妤瞳孔的颜色黯了几许,“哥哥,你怎么来了?”一个叫哥,一个叫哥哥,南子妤小时候就把这种称呼划分开了。 郎驳吊儿郎当倚在办公桌上,男人双手环胸,“我是特地赶来凑热闹的。” 南子妤眼见他拿起桌上一本文件翻阅,“果然是来帮倒忙的。”她视线转向郎驳身后,“能不把那些花边新闻带到我办公室么?” 郎驳随她眼角望过去,他带来的女人杵在不远处没敢打扰,南子妤很快对上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这对眼睛,真是越看越熟悉,同西子的非常相似。 她哥哥身边女人换过无数,看来西子是让他动了真格。南子妤拿走他手上的文件,“你先出去,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郎驳应该是看了新闻,得知西子跟南煜沉的关系来探她口风的。 南子妤把文件放到桌上准备继续看,郎驳一把按住文件不让她拿走,男人嘴边染起抹桀骜不拘的笑来,“知道自己胃不好还忙到现在,你是想让我抽你不是?” 她从椅子上站起,“我已经喊了外卖,你快把手拿开。” 郎驳见她不听话,他一把拉过女人到怀里,右掌举起后狠狠在她**上拍了两下,南子妤疼的闷哼一声,“哥哥!” 男人松开她,“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郎驳对她又霸道又宠爱,从小到大一直不变,他疼爱这个妹妹的方式有些特别,总喜欢把她惹生气然后又来哄,南子妤习惯了他这种蛮不讲理的性子,也就容忍了。 男人扫了眼她阴沉的脸,“这就打疼了?” 南子妤瞪着他,“你试试?” “揉揉。”郎驳伸出手,女人赶紧抓住他。 他向来油嘴滑舌惯了,不管是对周敏还是郎倩,许多话说出来根本不分人,南子妤执起文件袋就往他身上拍,“找抽。” 站在一旁的女人面露尴尬,虽然知道两人是兄妹关系,但自己被忽视在此,总归觉得多余和格格不入。 女秘书送来盒饭,大多都是些蔬菜,南子妤并非肉食动物,她用筷子把肉挑出来,郎驳狠狠去拍她手背,“不准挑食。” 她还算听话,紧锁眉头把一块瘦肉咽下去,郎驳折身帮她倒了杯水,男人这才想起沙发上还坐着个女人,他让女人去休息室等着。 郎驳把白开水搁在南子妤手边,他欣长身躯慵懒的倚着办公桌,“听说你下月要同瞿衡订婚?” 南子妤吃着菜,脸上没多大表情,“嗯。” 男人玩世不恭笑了下,“哟呵,你总算有人要了,不容易啊。” 南子妤懒得理他,她胃口细,吃几口就饱了,“你打算呆在这里不走了?” “家里老爷子下了道口喻,我要是不帮着你们家做些事,就不用回去面圣了。” 南子妤挑了下眉,看着郎驳要帮她分担工作的样子,女人心下月复诽,不捣乱就已经很不错了。 南煜沉这一走,家里只剩婆媳间的纷争,郎倩看西子处处不顺眼,明着虽然没有挑破关系,暗地里,郎倩总是指桑骂槐。 西子敬她是婆婆,都忍着。 顾芸芯很快被西子接到皇俯濠庭,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好,和赵妈也好有个照应。 傍晚,郎倩跟西子正坐在一张桌吃饭,南煜沉和南藤耀父子俩的身影同时进来,郎倩率先放下筷子,“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西子没想到南煜沉能这么快回来,她走到男人身边,“刚刚看了新闻联播,昨晚几个蓄意滋事的人已经被带回警局了。” 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南子妤公务繁忙,打电话回来说要晚点才能到家。 南藤耀目光来回巡睃于西子和郎倩身上,“现目前要渡过南家这个难关,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两人异口同声。 西子将目光转到南煜沉脸上,他神色轻松,张开手臂把女人拥住,南藤耀表情凝重的看着郎倩,就怕她不答应,“明天召开记者会,宣布阿沉和西子已婚的消息。” “我不同意!”郎倩瞬间变了脸,如果一旦这么做,就等于南家承认了这个儿媳,接着要立刻补办个盛大的婚礼,那不是就让西子奸计得逞? 郎倩被瞿吻儿洗过脑,一心认定西子嫁入南家是另有目的,反正错不了。 南藤耀眉峰阖起,“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在意气用事?” “藤耀……” “什么都别说了!”南藤耀一掌拍上桌面,“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各方记者,南家的儿媳,在明天必须公之于众!” 此事火烧眉毛,纵使郎倩一千个一万个不依,也断不能拿南家百年基业开玩笑,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再说。 南煜沉让佣人给西子准备了件极为精致的连衣裙,这是她明天要在记者会上穿的,无缘无故就成为明天备受瞩目的女主角,西子难免有些紧张。 回房后,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电脑,现在有关她的新闻铺天盖地,她着实不想再看到。齐琴打来个电话问问她的情况,西子怕她担心,话里自然敷衍安抚的话居多。 她挂断电话后,南煜沉从浴室出来,“谁打来的?” “齐琴。” 他点点头,如果是个男人他这会铁定发飙。西子之前在学校就很容易招蜂引蝶,现在被他雪藏在家里,没再出过男同学紧追不舍的问题。 南煜沉走过去自后环住她的腰,“老婆。” 西子因他这句生疏的称谓怔住,男人柔软的唇瓣在她耳际轻吻丝磨,女人微微阖了阖眼,**的气息开始从四肢蔓延。 男人苍劲有力的双臂紧环住她平坦的小月复,“别忘了,你对我的誓言还未兑现。” 西子凤目轻睁,“什么誓言?” 南煜沉在她耳垂上惩罚性咬了下,“你是真忘记还是装糊涂?” “真忘记了。”装糊涂。 南煜沉知道她那点小心思,男人浅笑盈盈,也不怕再度提醒道,“婚后得给我生孩子。” 西子故意推搪,“南家现在在紧要关头上,你还想着生孩子呢。” “没什么事能够有我儿女重要。” “再说吧。” 男人眼角微微眯了下,“南太太,你这是敷衍我么?” 西子目光转向天花板吊顶,南煜沉伸手要去解开她睡衣,她也刚洗完澡不久,身上残留一股沐浴露的清香,男人同她耳鬓磨腮,“别忘了你还发过毒誓,小心你妈……” 西子旋过身捂住他那张不饶人的嘴,“南煜沉,不许你胡说!” 他低笑出声,一把抱起女人直接扔上床,“老婆,造人吧。” 西子心想,造你妹! 备受各界瞩目的南家记者会由北京时间,上午十点整在解放军人民信息工程学院会议大堂举办,受邀参加此次大会的都是些社会名记。会议大堂外守着部分警察维持秩序,没有邀请函的人要想混进来不容易。 大堂内各方记者摆好机位,都在抢占能够最佳拍摄画面的角度,电视上能全程观看这种直播,广播里也是能够耳闻。这件事,全国人民都在关注和八卦。 南煜沉与西子相携入场,她头上贴着张邦迪,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个能遮住半张脸的黑色墨镜,一上来,就引起不小的骚动。 两人挨坐着坐到台上,桌面上每人都对应着话筒,闪光灯不停在两人脸上忽闪,西子那张淡漠的脸上明亮又黑暗。 南煜沉只穿了件白色衬衫,他袖子挽在肘间,双臂放上桌时,能看到腕上戴着的最新款全球限量版手表,南家家大业大,追溯到两百多年前还是皇亲国戚,自然没人敢说他们兜里的钱来路不正。 随后,南藤耀也由保镖护送着上台。 学校里还有不少学生在上课,会议大堂门口依旧人满为患,许多人伸长脖子往里张望,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 欧静刚下课,拿着手机边玩微博边朝会议大堂方向走,她家族兴旺,又是这里的学子,要搞到一张邀请函还不简单?昨个儿她就问自己爷爷要了一张,正好准备进去看热闹,顺带在几个姐妹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女人脚步刚拐过走廊,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捂住她口鼻将她往角落里带,欧静吓得瞪大瞳孔,手机掉地。 茂密的林荫树背后,欧静被人放开,她想要尖叫,瞿吻儿立即喝住她,“闭嘴!” 瞿吻儿在白水市谁不认得? 欧静颇为吃惊,“瞿大小姐?” “别紧张。”瞿吻儿轻笑一声,她拉过欧静的玉手,面上很快温和起来,“我是有事才专程过来找你的。” “找我有事?”欧静微怔,她跟瞿吻儿虽然认识,但并无任何交涉,她怎么会找上她的? 瞿吻儿莞尔而笑,“我之前早前你受了西子很多气,最爱余炎浩的明明是你,她却横刀夺爱,霸占余炎浩不说,最后还辜负他,让他伤心欲绝离开中国。连我这个外人听了,都觉得替你,替余炎浩不值。” 闻言,欧静睁大双眼珠子,“余炎浩难道不是自己要出国留学么?” “也只有你傻,才会相信这种话。”瞿吻儿专攻她心房里最弱的一块儿,“这事儿我找人查过,余炎浩决定出国前见过西子一回,听说回家后食欲不振,还不知道西子那小贱人同她说了些什么呢。” 欧静的脸转瞬铁青,瞿吻儿眼见时机成熟,她给身旁的男人睇个眼色,刘强拿出样东西交给她。 “你只要把这封信里的视频交给媒体,我敢保证,西子从此之后再无翻身之日可言。” “真的?”欧静眼睛发亮,想想后,又忽然黯淡下去,“瞿小姐,你是想帮我呢,还是要害我?” 瞿吻儿抿唇笑出声来,“我们现在也算站在一条船上,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把整个人显得动人几许,欧静怎么看都觉得她像是蛇蝎美人。 “这事儿我帮不了你,瞿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欧静想走,却被刘强支出来的胳膊拦住,瞿吻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如果你真出什么事,我瞿吻儿以瞿家的名义保证,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你,如若不然,你大可把我拱出去。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欧静回过身,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她。 记者会准时开场,能拿到邀请函的人基本上都抽空来了。李综走上前来,在南煜沉跟侧耳语几句便退下去。 西子伸手握了握他掌心,墨镜下那张脸多少有些苍白。顾芸芯和郎倩都分别守在电视旁目不转睛的看着。 记者站在摄像机前,已经为此次记者会拉开序幕,“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您现在所看到的是由中共中央政治局……” 现场听得不少相机咔嚓声,坐在中间的南藤耀看着桌案上放的手稿,他像之前无数次在人民大会堂发表讲话那样,对准话筒,“各位尊敬的来宾…” 无数闪光灯在他身上忽明忽暗,南藤耀的口吻不疾不徐,庄重而沉稳,“对于3月24日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我做为南家的当家家主,首先要向全国各地人民,致以深刻的歉意,和,严肃的悔改。” 会堂内响起一片掌声,南藤耀在电视机前继续发表讲话。顾芸芯看着这张脸,比起二十几年前的风度翩翩,他的确老了不少。女人抬起手背抹了下眼泪,回忆如涌潮般穿梭回去,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至今都隐藏在她心里没敢说出去。 赵妈见她有些伤心,误以为成别的,她放下手里削苹果的刀,“顾太太,西子和煜少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顾芸芯点点头,强忍住内心的悲痛。 欧静坐在台下第一排,她前面是架中央台的摄像机,正巧能够挡住女人的脸。 场内人物众多,不过都还算安静,南藤耀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全国各地,当听到他说西子早已是他儿媳时,全场哗然! 这可引起了场不小的轰动。 南藤耀早有所准备,他把民政局局长请到前台,西装革履的男人朝台下鞠了个躬,随后站在为他准备好的话筒前,他拿出张打好的手稿,“我现在代表白水市民事政务局,对以下事情予以公开公证,本人在此保证,我所说的每一句话真实有效,接受法律和人民的一切监督。” 男人抬眼扫了下台下众人,复又接着道,“xx年3月13日,南煜沉先生已经和西子小姐正式登记结婚,他们的婚姻是正确的,有效的,受到法律保护的,南煜沉先生和西子小姐属于自由恋爱,正常交往,以至结婚。” 民政局局长出面做了个振振有词的公证,这种爆炸性新闻瞬时闹得沸沸扬扬,私人发问时间开始后,记者们的话题也一个比一个刁钻。 “我想请问一下南煜沉先生,据西小姐背景资料显示,她身份平平,家事一般,请问您又是如何在她与瞿小姐之间取舍的?” 南煜沉薄唇染笑,他握住西子的手,笑的极为雅致,“缘分到了,对的人自然也就来了。” 西子溢唇浅笑,眉宇舒展,脸上瞧不见过多情绪渲染。 记者并不会就此罢休,“据说先前瞿小姐在南家住过一段时间,她出事后才搬回瞿家,不知道南煜沉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分外刁钻,西子目光转到南煜沉脸上,只见他笑容依旧不变,“瞿南两家一直是世交,有着分割不开的亲密关系,若是吻儿喜欢,哪怕她在南家长住也是于情于理。” “说的多好听!”瞿吻儿瞅着电视上南煜沉那张英俊逼人的笑脸,她扬起个杯子一把砸到地上。她从学校一回来就关注这个新闻,岂料南煜沉硬是要把黑的说成白的。 女人冷哼一声,“待会儿就等着瞧吧!” 南煜沉面对记者的提问,像打太极般应付自如,欧静握紧手中那个信封,瞿吻儿说这里面装着西子之前在酒吧当引客的录像带,被不少男人调戏骚扰过。 南家是多大的名门望族,刚娶进门的媳妇还未熟络人就被爆出这么大的糗事,无疑是雪上加霜,名誉扫地! 眼见记者们的问题刁难不了人,欧静突然抢过一个记者的话筒,她的声音传遍大堂时铿锵有力,“各位,我手上有份大料要爆!” 她举起信封,所有人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女人身上,欧静目光尖锐的盯着西子墨镜下看不出情绪的水眸,嘴角笑靥生花,“这是一个关于某个女人的大秘密!” 某个女人指的是谁,在场众人一猜就知道。本以为事情快要结束,没想到还能遇上这等好戏。 场内开始嘈杂起来,警察在维持秩序。 所有摄像机对准欧静这边,她举起步伐,一步一步走到西子面前,两个女人一个台上,一个台下,距离也就半米宽。 欧静扬起头,“西小姐,我究竟要爆什么料,你不妨…猜猜看?” 南煜沉潭底溅起道阴佞的光斑,南藤耀眉头微阖,他喊人把这个闹事的女人架出去,欧静笑的很大声,“全国的观众应该都很好奇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你们是要掩盖事实真相么?” 南煜沉狭长的眼锋眯成道冷骜的细缝,警察要把欧静带走,众人哗然难止,都在谴责这种做法,甚至有几个情绪激动的老外跑上前制止。 场内顿时变的非常混乱,瞿吻儿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边,她手里举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笑的别提有多得意,“啧啧啧,瞧瞧这狼狈不堪的记者会,哈哈哈哈哈!” 欧静被几个外国记者保护在安全范围内,他们用英文高声宣布,中国人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欧静手上拿着什么,必须公之于众! 大堂内的声音异常高亢,围在门外的学生眼见不少警察擦过他们肩膀往里跑,听说里面有人闹事。 南煜沉把西子护在怀里,数名保镖很快围过来,场面太过混乱,南藤耀怕发生踩踏事件,喊来多名警察把场面控制住。 记者抓住时间蜂拥而至,“西小姐,请问您是否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听说您曾经被不少老板包养过是真的吗?” “请问您是否真的做过整容?” “甚至有人爆料你曾和郎家少爷流过一个孩子…” 真是越说越离谱,西子被挤到南煜沉怀里,记者太多,保镖很难拦得住,来之前南藤耀再三叮嘱过他们,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不能伤人,否则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 欧静坐到边上,被一群人墙围住,许是这种混乱的场面让她情绪控制不住,女人三两下就被吓哭,“他们太欺负人了,我有什么错!” 闻讯赶来的丘老爷子在白水市也算德高望重,他是余炎浩的爷爷,抗日战争时期,曾是南煜沉外公手底下一员得力大将。 丘老爷子捂着拐杖上台,“大家都先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这个老头子多说两句。” 众人安静不少,丘老爷子曾立下过不少战功,白水市的人比较敬他,“今天这事儿事出有因,具体什么情况,李综已经在路上同我说了。” 西子惊讶的瞅了眼南煜沉,原来他早就知道记者会上要乱一阵子。南家有权有势,自然能把丘老爷子搬的动。 摄像头对准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为安抚大家的情绪,丘老爷子同意,由他出面,让欧静把她手里的东西公开出去。 其实所有人大概能猜到,这个大料一旦公布出来,又会掀起一阵难以控制的鼎沸。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电视机里的直播,正是按照瞿吻儿的掌控一步步繁演下去,若不是刘强因为撞车拿不出巨额赔偿金,又怎会让瞿吻儿这么容易收买他?南氏不愿意提携他,她倒是可以让瞿氏拉他一把。王姗跟西子邻居这么久,她之前几次在酒吧遇到过西子,那段录像也是王姗因为好玩偷拍的。 这倒是成了她复仇的最有力还击! 欧静被几名警察带到放映机前,全程都有记者监督,有谁想做手脚很难。 南煜沉冷眼旁观,西子也不知道欧静究竟要爆她什么大料,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大屏幕被人放下,放映机的光线投射进去,欧静拆开封闭的信封,她把影碟归位。 西子,你就等着好好看看自己是如何从金字塔上坠到谷底的吧! 郎倩抿紧呼吸。 顾芸芯坐在皇俯濠庭大厅紧紧抓住赵妈的手,欧静那样子分明就是胸有成竹,料定会让所有人震惊! 大银屏上画面一出,所有人瞪大瞳孔,忍不住惊呼!全部相机不断按着快门,一时间,像炸开锅一样! 听着画面上女人的尖叫,欧静脸色骤变,怎么可能?!怎么会是瞿吻儿被**的画面? 画面中能看到瞿吻儿渴望又愤怒的脸,私密部位被刻意打了马赛克,肥胖男人压在她身上继续的动作,由于角度拍摄关系,只能清楚的看到瞿吻儿一个人的脸。 “不要…我求求你,快出去,你快出去——” yin猥的画面让人脸红心跳,影碟一播出南煜沉就抬手遮住了西子双眼,男人压下唇,在她耳边宠溺的喃喃,“送你的这个礼物,还喜欢么?” 事态陡然逆转,欧静被记者堵的水泄不通,这种画面本不该在这个地方出现。 南煜沉薄唇浅勾,全国人民方才也都看见了,他们南家制止过影碟的放映,可是没人愿意听,那么这种禁片出来,自然怪不到南家头上。 他瓮中捉鳖,倒打一耙的本事,西子想她这辈子都是学不来的。 瞿吻儿凝视着电视上的视频,她难以置信的瞳孔大瞪,手中的咖啡杯瞬间滑到地上,摔的支离破碎。 完了,这下全完了…… 女人惶恐的用双手死揪住头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 她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脑子里的嗡鸣伴随眼前突然袭来的黑暗,女人晕倒在地上。 所有人把矛头举向欧静,“小姐,请问您是如何拿到这盘影碟的?” “请问您是否就是此次**案的主谋?” “您这次爆瞿小姐的这个大料,是否你们私底下有仇?才要让瞿小姐身败名裂?”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欧静被记者逼到墙脚,难道要她说这个料是瞿吻儿自己爆自己的? 说出来谁信? 欧静面容惨白,她似乎隐约记得,先前进来之时她不小心同一个陌生男人撞了下,当她把掉在地上的信封捡起来时,并未觉得异常。 难道…… 在她失神之际,一名警察突然抓住她手腕铐上把冰凉的手铐,“小姐,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跟3。14恶性**案有着重大联系,希望你跟我们走一趟。”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是被人陷害的!放开我!我是无辜的——” 欧静挣扎的极为厉害,两名警察硬拽才能把她拖上警车。 “不是我!不是我!”她激动的拍着车窗想要出去,“瞿小姐救我!瞿小姐救救我!瞿小姐——” ------题外话------ 昨天偷懒了,今天现码的,有种想要闭门思过的赶脚…。 060.激烈交锋! 记者会很快散场,南子妤压下电脑屏幕,她就知道她哥一定有办法,南家这个梗算是度过了。 南子妤一颗心落下,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11点28分,整整一上午秘书都未把该送的文件送过来。先前她太过专注于南家记者会,并没有反应的那么快。 南子妤点了下内线,“叫张秘书进来一趟。” “好的,总裁。” 电话内响起个女声,不出半分钟,张秘书急匆匆走入办公室,“总裁,您找我?” 南子妤双手放在桌案,“今天的资料怎么还没拿过来?” 张秘书面相恭敬,“文件今早就被郎驳先生要走了,他刚刚已经把处理好的工作交回各部门了。” 听到郎驳的名字,南子妤敛下神色,“你先出去吧。” “是。” 南子妤视线盯着某处看的出神,手边的白色手机突然响起串彩玲,她目光下垂,来电显示的号码为瞿衡,南子妤并不想接。 郎驳推门进来,南子妤把手机关成静音后倾起身,“哥哥……” 她话未说完,男人抓住她手腕往外带,“走着,今儿带你出去嗨一顿。” 他腿长,南子妤脚步加快后才能跟上,她想缩回手,郎驳不让,女人眉眼有些懊恼,“你放开我。” 郎驳唇瓣扬起个弧度,大手一用力,南子妤整个人往前倾,男人胳膊很轻松揽在她肩头,“老妹,你哥哥我今儿可是帮了你不少大忙啊,你不端茶倒水的伺候着,还板着个脸尽跟我横。” 南子妤挤肩甩开他,“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就在公司食堂吃吧。” “那哪儿成?”这话男人可不依,“我即有功劳又有苦劳,你不请我吃顿大鱼大肉,咱们兄妹俩很容易撕破脸的。” 南子妤还想说话,郎驳丝毫不给她机会,硬拽着就往地下车库走。 选的地方是二环路边上一家有名的川菜馆,两个人进去的时候人很多,服务员把他们引进二楼包间,南子妤与郎驳一前一后,在经过一个半掩的包间时,她下意识往里扫了眼。 瞿衡深邃的鹰眸同她对上,男人这会正同两位远道而来的外国朋友聊天,南子妤恰如其分的收回眼,她跟随郎驳脚步去了隔壁间。 瞿衡弯起的嘴角缓缓放直,他用英文和朋友打了声招呼,男人起身往外走。 包间内空调温度不低,南子妤月兑下外套搭在旁边衣架上,郎驳点上根烟,他把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扔给南子妤,“你请客,你点,记得要最贵的,什么鲍参翅肚,稀奇古怪的都给我点了啊。” 南子妤挪眼瞪向他,瞿衡推门进来后一眼看见两人,郎驳并不认识这位不速之客。 瞿衡长腿走到南子妤身边停下,“子妤。” 她翻着菜单的玉手微顿,女人凤目轻抬,郎驳嘴里氤氲而出的烟味使得瞿衡变了脸色,他单手握拳抵上薄唇开始咳嗽。 南子妤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你怎么了?”她合上菜单放好,眼瞅着瞿衡苍白的俊脸,“瞿衡,你怎么了?” 原来他就是瞿衡? 郎驳单薄的视线变得审视,外界传言瞿衡是个没有足月的病秧子,年龄并未达到22。看来,他体弱多病果然不假,只是脸上那种暗藏在潭底的深沉,与实际年龄极为不符,郎驳敢断定,瞿衡并不像表面那样清秀温和,他骨子里透着抹要人命的凉薄。 郎驳把打火机掂在手上把玩,南子妤把瞿衡往外扶,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瞿衡的手很自然的贴在女人腰上,这个动作,让屋内抽烟的男人眼角微微一眯。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郎驳,还没谁敢卡他妹妹的油。 郎驳狠吸口烟,笑脸盈盈的倾声跟出去。南子妤拿出湿巾纸递给瞿衡,“你怎么样了?” 瞿衡一月兑离烟雾环境就能很快好起来,他余光扫了眼南子妤漂亮的容颜,喉咙里的咳声越发大起来,女人搂住他背部轻拍,“你需要吃药吗?” 他摇摇头。 “或者要什么防护措施?” 他摇摇头。 “连喝水也不要吗?” 瞿衡依旧摇头,咳嗽不断,南子妤不知该如何处理,“你想我怎么做?” “你就这样帮我顺着背会比较舒服。” 若换作郎驳这样耍无赖,南子妤能一眼看出端倪,可瞿衡不同,毕竟他身上真有令人担忧的隐患,她怕他稍不注意就一命呜呼,两家的矛盾自然就是大发了。 郎驳斜倚在墙面上,双手环胸,长腿交叉而立,模样玩世不恭又不失一份风度翩翩,“哟呵。”他一声轻笑,“这是什么病又犯了来着?” 瞿衡黑眸深处斑斓闪耀,他稍稍恢复些面色,直起宽厚的背部同郎驳四目相对,嗓音性感且温润至极,“原来是哥哥。” 郎驳细长的桃花眼浅眯,他盯着瞿衡笑容优雅的脸,这一声哥哥怎么听起来让人这么不爽呢? 瞿衡向来行踪诡异,外界人没几个知道他真面目,倒是瞿公子把南子妤身上各个角色的人物关系拿捏的一清二楚,以备不时之需。 南子妤见他没事,她提起玉腿,刚朝郎驳迈出个步子,瞿衡伸手擒住她,他手臂用力一拉,女人不受控制的退到他身侧。 “子妤,我前面有个饭局,我准备正式把你介绍给我朋友认识。” 这是礼数,碍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南子妤不能推月兑,她余光扫了眼郎驳那边,哥哥嘴角永远挂着玩味的笑容,让人着实看不出情绪。 南子妤点了下头,“嗯。” “嗯什么嗯?”郎驳立即反对,“你以为做ai呢?有什么好嗯的。”男人走过来伸手环在她肩上,“吃个饭还勾搭上男人了?跟我回屋。” 他领着南子妤往前走,瞿衡扣住她手腕的大掌收紧,南子妤被夹在两人中间动弹不得,这是要把她从中间分了的节奏? 郎驳摆出一副好心好意的样子让他放手,瞿衡笑容不变,“哥哥,子妤是我的准未婚妻,我们以后是要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谁没睡过?”郎驳音量莫名拔高,“我还跟她一起洗过澡呢!” 外面几桌人诧异的睇来个目光,南子妤只觉自己要被这些人盯出个洞,她锁着眉头压低声说,“哥哥,小时候的事你也非得要拿出来提么?” “怎么不能提?至少证明你全身上下我早就看光了。”他越说越笑的坏,“要不是有层血管关系挡着,说不定我真会对你产生亲情以外的东西。” 南子妤的脸因郎驳这句话而姹紫嫣红,她这么久以来一直懂得逃避和掩饰,没想到双颊染上的情绪爆发出来,她想装无所谓都不行。 南子妤赶紧甩开他,“我去趟洗手间。”她擦过郎驳长臂,逃也似的跑向洗手间方向,郎驳折身望着她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俊脸上多数是茫然。 瞿衡那对幽深不见底的眸子,突然有道扎人的戾气夹杂而起,只不过,被他分外柔和的笑容所掩盖罢了,还能有什么,能逃过他这双锋利的眼睛呢? 瞿吻儿躺在床头打着点滴,上官菲菲一直守在她床沿寸步不离,瞿家门口这会聚集了不少娱乐记者,上官菲菲还是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的。她原本打算让女儿和另一家的少爷安排个相亲见面,奈何人家看见了记者会上那段放映的视频,胡乱找借口就把她敷衍过去。 出了这么大个事儿,瞿吻儿早已是身败名裂,谁娶了她不就等同于自掘坟墓,但凡有点家世的人,哪敢戴这么大顶绿帽子? 上官菲菲双手捧住脸小声抽噎,瞿吻儿还没苏醒,一个不满20岁的孩子却要承受同龄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上官菲菲心都快碎了。 南煜沉等人回到南家,郎倩早在电视上得知这个好消息,她命佣人备了一桌菜。 既然现在西子是南家儿媳的身份已经公开,下一步该是商量举办婚礼的事,郎倩听到南藤耀这么一说,她容颜很沉,事到如今,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心心念念的儿媳成了爱算计的蛇蝎心肠,自己讨厌的人又进了南家做了正房少女乃女乃,郎倩在心里叹口气,她信佛,相信这些都是命定的事。 算了算了,得过且过,随遇而安。 婚礼的具体日子还未订下来,吃过中饭后,南煜沉驱车陪着西子回去皇俯濠庭,汽车在交叉路口等红绿灯时,西子瞅见旁边一座商贸大厦的led电视屏滚动播出瞿吻儿遭人**的新闻,那段难以入目的片子只是被截取了某部分画面,并未全部播出来。 西子斜眼瞥向南煜沉,“瞿吻儿这次还能再翻身么?” “你觉得呢?”男人手指指月复在方向盘上轻敲,绝俊的长相一派惬意十足,他唇角牵开的弧度,仿若油画师精心描绘而出,完美迷人。 这次轰动全国的强暴门,西子知道,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瞿吻儿都再不可能作威作福,她的一举一动,可都被神出鬼没的娱记盯得紧呢。 西子差点笑出声来,对于几次三番想要陷她于不义的人,西子断没有任何理由同情! 她抬手别了下耳发,视线刚转入车窗外那盏倒车镜内,后面那辆黑色轿车已经狠狠撞上来! “啊——” 西子一声尖叫,南煜沉掌控的那辆水蓝色凯迪拉克不受控制横冲直撞,车轮与地面摩擦出的尖锐极其刺耳,西子瞪大瞳孔,南煜沉神色绷紧,用力掌握着方向盘。 后方车辆停顿后再次启动引擎,它极有目的性的朝这边冲过来,南煜沉的车盘撞上路边绿化带,西子在庆幸没有撞到人时,黑色轿车已经撞倒一名骑电动车的妇女,妇女被它卷在车下,轿车从她腰间压过去后,如一张狂妄的血盆大口,向凯迪拉克直冲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南煜沉打死方向盘,黑色轿车猛撞上来,同凯迪拉克仅以半毫米距离擦身而过,轿车跟着撞上绿化带,南煜沉则驾车以极快的速度驶上正道。 西子吓得紧握住车顶扶手,要不是他车技好,方才他们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南煜沉把油门轰到最高,“找死的人。” 西子抿着下唇不再多说,城区内的公路即便宽广,但来往的车辆很多,南煜沉速度极快的走着曲线不停超车,西子身体由惯性左右摇晃,车轮在柏油地面摩擦而起的尖锐刺得她耳膜嗡鸣阵阵。 车头稍微变形的黑色轿车没能被甩掉,它依旧咄咄逼人在后方紧追不舍。 南煜沉一声低咒,戴上蓝牙给李综打了通电话。 火车北站边上正在建高架桥,底下挂着道路施工禁止通行的牌子,本来应该很宽敞的公里小了一半,这里人流最多,南煜沉不得不减下速度。黑色轿车很快拉近距离,它不管不顾横冲直撞,接连与好几辆车发生擦刮。 西子瞅了眼身后,“南煜沉,它又要撞上来了!” 男人紧咬牙关,性感的咬肌凸起时,沉俊的面部迸裂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戾! 南煜沉一打方向盘,他这次并没有躲,凯迪拉克对准黑色轿车,“西子,闭上眼睛。” 西子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听话的阖上凤眼,耳旁立即传来阵油门加速的嗡鸣,西子双眼看不见,内心油然而生的恐惧自然不及真实所见的视觉冲突来得强烈。 很多人都躲在角落围观,两辆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对方,那一声巨大的震响划破白水市蔚蓝的天际! 黑色轿车因强烈撞击后,尾部凶猛的向后冲,伴随轮胎磨丝出来的清脆,车身狠狠砸在天桥下一个巨大支柱上! “轰——” 车上所有玻璃粉碎四溅,一个黑色人影从副驾驶甩出来悬趴在车窗上,惊目的鲜血自他垂在地上的双臂缓缓流下。车盘底部,有汽油不断从车厢内跑出,场面惨不忍睹。 西子和南煜沉被剧烈撞击时,车前弹出的安全气囊保护的完好无损。这辆车装配比较高,性能如果及不上它的那些车子,要是比起撞击能力,只会被五马分尸! 南煜沉一脚踹开已经变形的车窗,西子还被卡在安全气囊内出不来,男人绕到副驾驶把坏掉的车窗往外扳,“试试能不能出来。” 西子一只脚迈出来,她本就比较瘦弱,从汽车半开的细缝里出来不算太大问题。 场面血迹斑斑,西子视线正要往不远处看,她眼睛上很快罩了个眼罩,南煜沉把她那对水眸遮的严严实实,“不准把它摘下来。” 西子轻应了声,她不知道现场什么情况,刚刚那声划破天际的声音着实有些下人。她伸手抓住南煜沉衬衫一角,下巴微微往上抬起。 “南煜沉,你别把我弄丢了。” 男人挽着袖子,眉眼间更多的是冷峻,“我就算把命丢了,也不会把你丢了。” 他这话说的很硬,掷地有声的砸入西子心房,她能听见自己波澜不惊的心脏闪过一丝极快的颤动,西子紧紧拉住他,一刻也不愿松。 这个男人其实给了她很多感动,但,只是感动,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南煜沉提起长腿往黑色轿车方向走,西子挪步跟上去,距离还未拉近到一半,两颗子弹不知从哪射过来,打在南煜沉身侧那个支柱上。 紧接着,天桥下的枪声变得多起来。西子耳膜内人群嘈杂,尖叫着似在四散奔跑。 南煜沉擒住她,退到凯迪拉克车身后蹲下,即便西子看不见,听觉灵敏的她难免不会害怕。 跟着这个男人,真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要遇上! 她紧紧抓住南煜沉衣料,要是在枪林弹雨中走散了,那该会遇上多大的危险? 几辆黑色奔驰停靠在路边,从上面下来一批戴着面罩的持枪男子,他们气焰嚣张的对准凯迪拉克一阵射击,脚下步伐朝这边步步移动。 南煜沉躲在另一边,他伸手自驾驶舱拿了把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双方逐渐交火,对方人多势众,势单力薄的南煜沉并不能跟他们僵持多久。 李综带着一帮人过来,郎驳接到电话后胡乱敷衍几句就把南子妤交到瞿衡手上,他的越野车马力很快,不出十五分钟就赶来。 警察封锁事发现场,无辜的伤亡人员还在近一步统计当中,南煜沉属于正当防卫,自然没有半点心慈手软的理由。 他让警察拿来个手铐,为避免场面失控,南煜沉把西子的右手拷在他左手上,以防走散,男人同她十指相扣,“别害怕,跟着我走。” 西子把他大手握得很紧,“南煜沉,我不怕。” 她觉得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所以她不怕。 对方人数众多,枪法一流,郎驳带领自己的部队极快速的换上防弹背心,剩余的最后一件,南煜沉让他给西子穿上。 那些人寡不敌众,拿着手枪为自己开路,火车北站附近是一座废弃很久的居民楼,南氏买下这块儿土地准备开发修建一条商业街,因为还在筹备当中,四周已经长满不少半人高的杂草。 歹徒闯入这里,要彻底找出来很难。 警察把几个出口包围,南煜沉眼睑有抹肃杀,他把两把手枪上膛,郎驳伸手拦住他要进去的脚步,“让我去吧,你把她安全送回去。” “郎驳。”西子轻喊他一声。 男人嘴角执起道玩味,“怎么着?现在知道小爷我有多好了吧?后悔还来得及。” 南煜沉皱眉,俊脸极其不悦。西子把手试探性伸出去,郎驳知道她在找自己,他把手臂给她。 西子握得很紧,“郎驳,你不要有事。” 南煜沉一张脸黑的能拧出水来,深褐色潭底紧剜在两人接触的地方,单薄的唇锋越绷越直。 郎驳笑了笑,他黑眸盯着西子脸上卡通面罩,男人伸出手想要模一下她的长发,南煜沉一把握住他。 “别人的老婆,你惦记个什么劲?” 郎驳耸耸肩,“得,还真是谁都碰不得了。” 南煜沉把西子藏在身后,“这是我的私有财产。” 郎驳一时来了兴致,他嘴角一笑,偏要走上前去招惹西子,南煜沉俊脸难看至极,他举起手枪直接抵在郎驳额头上。 一旁人惊得脸色微变,没想到南家大少居然会为了个女人对着自己亲表弟开炮?这可是真枪实弹,擦枪走火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郎驳眼角微眯,南煜沉沉声开口,“你要敢打她的主意,老子他妈一枪毙了你!” 闻言,西子一惊,“南煜沉,你疯了?!”她顺着南煜沉扬起的手腕用力把他胳膊往下拉,“你居然会这么做,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南煜沉一声冷哼,楼道内突然响起一片枪声,郎驳恢复严肃面容,“小爷我今儿要去立战功了,回头记着给我弄桌好的。” 南煜沉拍拍他的肩,“小心点。” “等着我这大老爷们儿的好消息。” 郎驳举枪,带领着一批人跑进去。 西子反手抓住身旁男人的手,“对不起,做你的累赘了。”要不是有她在,他也不会如此束手束脚。 南煜沉取下她脸上的面罩,“你对不起我的事儿多着呢,往后要在床上一件一件的慢慢还。” 西子视觉恢复,他眸子内有着面对她时千年不变的万骨柔情,女人脸颊掠红,同他相携往外走。 她敏锐的耳角,突然闪过袭异样感觉,西子神色凌厉而过,刹那间推着南煜沉扑向杂草。 “小心——” “砰——” 冲锋枪在他们身上呼啸而过,极具冲力的打在那堵围栏墙上,南煜沉双眸立即染上股祁寒。 听见有枪声响起,守在外头的其余人跟着蹲下。 “妈的!” 南煜沉一声低咒,捡起地上的手枪,西子看准他腰间另一把手枪拈在手心,“南煜沉,我也可以的。” “西子……” “别忘了,我的枪法还是你教的。”她视线垂在男人胸膛处,她当初枪法若是再准些,之后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南煜沉握住她的枪头,很快否决她,“你的眼睛不行!” “我可以的。”西子态度坚决,“我不是累赘。” 男人眉峰紧阖,春风拂过的草丛内惬意安然,方才那一枪精准的射击不知道从哪儿过来的,杂草太过茂密,暗藏在某处的狙击手很难被人发现。 西子竖起耳朵,她只能听见普通人分辨不出的频率,并没有灵敏到真是个顺风耳。 一切都很寂静,西子凤眼微眯。这样不行,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女人猛地站起来。 南煜沉握住她小腿处,这个女人居然要做诱饵! 西子闭上眼睛,风声在耳畔微微而过,她耳朵高竖,屏住呼吸。鼓膜内,轻轻传入一道扳起冲锋枪保险丝的声波…… 西子瞪大瞳孔,“正前方45度角!” 两道枪声同时劈开天际,南煜沉一跃而起,子弹打出去的刹那,他肩背撞开西子,冲锋枪子弹自他左肩衣料上划过,两人扑倒在地时,隐在暗处的狙击手一声惨叫。 西子扑过来检查南煜沉肩膀,“你没事吧?” 只是擦破了些皮,不过男人的脸阴沉,并未因此而有所好转,“你难道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不会的,我知道你枪法比谁都准。” “shie!”南煜沉低咒出声,口气秉呈一道暴怒吼出来,“西子,谁都说不准会遇上什么万一,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只会为了救大家。” “谁他妈需要你的菩萨心肠!”男人松开脖子上的领带砸到地上,瞳仁内收紧的光圈这会还在闪烁,若是刚刚西子听觉受到外界干扰,她这颗小命早就不保了! 南煜沉呼吸沉重,他掏出兜里的烟,右手太过于颤抖,打火机几次都未将它点燃,男人取下叼在嘴上的烟杆连同着打火机狠狠摔在墙上,“妈x!” 其余人神色戒备,举枪在草丛内四处搜索,这一帮歹徒来路不明,枪法精准,显然是非常有组织性的。 南煜沉眼角缓缓眯起,他着实想不出谁能够有这么大势力! 妈的,最好别让他查出来! 两人的手腕还拷在一起,楼道里枪声不断,火势凶猛,120急救车被安排在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有伤员不断从里面被抬出来,情况看来不太理想。 西子眉头轻皱,她焦急询问着一名扛着受伤人员出来的武警,“郎驳怎么样了?” 那个人摇摇头,“没看见首长。” 西子脸色南煜沉先前就对郎驳非常介意,现如今她在这见一个问一个,男人俊颜紧绷,极为不满。 他腕部扯了下手铐,“郎驳是我表弟,要关心也是我关心才对!” “他也是我表弟!” 这话听得南煜沉都快气炸了,“我不准你那么在乎他!” 西子越发觉得他太不讲道理,一直就像握沙一样把她拽的喘不过气来,只要是个男人同她多有接触,他就霸道又蛮横! “南煜沉,你要一直这样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男人因她这话凤目攀聚而起一抹嗜血猩红,南煜沉颠倒众生的面部绷成惨白,他咬紧的牙关能见到太阳穴凸掘而起的筋脉,“你不爱我,我守着你的躯壳也一样!” 西子也急了,“你怎么不去死!” “好!”他冷笑一声,“西子,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南煜沉解开手铐,他单手把西子推向一旁警察,“给我看住她!”男人举起手枪,长腿大步走入楼道。 他白衬衫勾出的背部宽厚迷人,黑色裤管内包裹着一对欣长挺拔的腿,那抹近乎完美的身影怔怔的倒映在她睁大的剪瞳内。 南煜沉没有防弹衣,这样进去凶多吉少,西子挣扎着想要甩开押住她的两个男人,“南煜沉,你疯了吗?!不要进去,南煜沉——” 警察不敢违抗南煜沉的命令,“南太太,您不要为难我们。” “放开我!南煜沉!”她眸子里翻滚出一袭水雾,南煜沉越来越远的影子被她破碎的视线分成万花筒般的形状,女人扯起嗓门,“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南煜沉,求求你回来,南煜沉——” 他却走的,头也不回! 西子巴掌大的小脸埋入双手间,明知道南煜沉的脾气,她后悔不该说出那样的话。女人整个身子往前倾,想要使劲力气冲楼道里跑,“放开我,我要进去,你们放心我!” “南太太,南先生说过您不能进去。” “你们放手!”她回身同他们挣扯,武警官兵力大如牛,西子怎么都摆月兑不了。 “南太太,请您冷静一点。” “要我怎么冷静?”她声线扬高,“我的老公在里面,你们要我如何冷静!” 这一句月兑口而出的称谓,让西子姣好容颜陡然僵住! ------题外话------ 我明天上午再乱更一天,后天恢复更新时间哈。 065.订婚宴(下) 瞿衡单手拥在南子妤肩头,两人穿梭在酒席间向前来祝福的宾客敬酒,男人身体底子弱,本不该喝这么多,奈何他今儿高兴,可以肆无忌惮放纵一回。 南子妤强挤出笑容,瞿衡帮她挡了不少酒,酒宴才进行到一半他就被灌的有些醉。 上官菲菲命人把他送去酒店房间,瞿衡不从,非要留下来等到订婚宴结束,他步伐不稳,整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南子妤身上,她找来张座椅让他休息。 瞿衡对她说了很多酒话,饭席间的声音太过嘈杂,她一个字都未听清,“你好好休息会,我去倒杯白开水。” 南子妤转身那一瞬,瞿衡一把扣住她腕部,“子妤……”男人双颊微醺,黑眸中有一束束盛放而起的光斑,“今儿是我瞿衡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他不知,也会是他这辈子最难受,最难忘的一天。 南子妤拍拍他的手,“我给你倒杯水马上回来。” 瞿衡抓着她不肯松,脑子里酒精汹涌澎湃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上官菲菲心细,很快端来杯白水递给南子妤。 “好好照顾他,剩下的事还有我们。” 南子妤莞尔,“谢谢…妈。” “乖,妈祝你们白头偕老。”上官菲菲激动的有些难以自制,“早生贵子我留着你们结婚再说。” 上官菲菲走后,南子妤心情不见半点好转,她把杯沿压在瞿衡唇肉上,“已经不太烫了。”上官菲菲在水里加了些葡萄糖,甘甜的味道让他蹙了下眉峰。 瞿衡推开杯子,“不喝了。” 南子妤把水杯递给侍者,“还不能清醒么?” “头晕。” “要不我扶你去酒店房间?” 瞿衡嘴角溢出个弧度,半搭的眼脸柔情似水,“你知道这句话在给我传达什么讯息么?” 他总能往歪处想,南子妤不作声。 西子左手裹着绷带不方便,南煜沉喊人给她拿根勺子,他把能用勺子盛起来的菜夹到她碗里,做这一系列动作时,他板着张俊脸,没给什么好脸色。 西子表情不变,“我不吃竹笋的。” “一直这么挑食,我怎么把你养的胖?” “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吃竹笋。” 南煜沉容颜清冷,嘴上责怪,筷子上的动作还是把竹笋挑到自己碗里。 西子倒也奇怪他没像之前那样强逼,“我要吃水煮鱼。” 男人斜眼看向她,“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谁说我不喜欢。”她口气很淡,“每次你都能吃一整条,我敢动筷子么?” 他明明记得她以前是不吃的,男人表情不悦,起身后整个盘子都端到她跟前,西子扫了眼其余客人,压下嗓音。 “做什么呢?别人还吃呢。”鱼都是要摆在中间的。 “他们要吃自己转。” 西子瞪着他,“没礼貌。” 郎驳欣长身躯走入会场,他大步穿梭在这么多席位之间,挺拔的身影异常惹眼。 郎倩放下碗筷起身,“阿驳,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妈给你留了个位子。” 西子和南子妤两道视线分别转向他,郎驳身后带着两人,他们抬着个罩上红布的木板,单从外面看,能猜测出是油画之类。 他修长的腿停在南子妤和瞿衡跟前,“子妤订婚,没有我的祝福可不成。” “哥哥……” 西子从座位上倾起身,“南煜沉,我觉得要出事。” 南煜沉鹰眸别向主角,英俊的面容沉了几分,“吃你的饭。” “南煜沉?” 他把西子拉坐下来,“别多管闲事。” “有你这么做哥的么?” 他一声轻笑,“我这个做哥的今儿就是带张嘴来吃的,你这个做嫂子的给我悠着点。” 西子握着右拳,什么人啊这是。 南煜沉优雅的吃着菜,冷眼旁观的态度让西子痛恨,“没人性。” “怎样才算有人性?”他口气不急不缓,“把事情越搅越复杂就算有人性了?你说两边我帮谁?” 西子凤目睁了睁,“原来你早就知道?” 南煜沉筷子夹个鸡腿堵住她的嘴,“这样安静多了。” 西子很想一巴掌拍死他,如果不算犯法的话。 除了局内人,谁都看不出半点端倪。 瞿衡拽住南子妤手腕,“扶我起来。” “瞿衡。” 男人微微展颜,“哥哥来了不迎接,这样多不礼貌?”他的笑意不达眼底,围在三人周遭的气氛很僵,像被完全冻结一般。 郎驳招来名端着托盘的侍者,他拿起个白酒瓶举在瞿衡眼前,“今儿个能把这妞送出去,我也高兴,在龙岩谁都知道我高兴的方式就是饮酒自嗨,咱们要不要来干一瓶?” 瞿衡无谓的耸耸肩,“奉陪。” 疯了!疯了!都疯了! “哥哥!”南子妤伸出手,郎驳长臂举高,纵使她穿着高跟鞋也够不到。 郎驳推开她,“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订婚宴顿时安静下来,周敏瞅着这架势,“阿驳,胡闹什么?!”她向众人道歉,“不好意思,孩子被我宠坏了,他玩惯了收不住,哪都喜欢不正经的闹一闹。” 这哪是闹一闹?分明就是要拆台! 郎倩沉下脸,“阿驳,给你姑妈和姑父个面子。” 众人都在私底下猜测郎驳和瞿衡早前是不是结过怨,否则怎么不顾自己妹妹大喜来闹堂子? 瞿衡站稳都困难,更别说喝下整瓶茅台,他酒量并不好,哪抵得上纵横酒场的郎驳?南子妤都不敢同哥哥比酒量,更何况是他? “哥哥,别闹了。”南子妤双手抓在他肘间,眼里的水雾很快弥漫上来,她眼前的男人被分割成无数块,“算我求你。” 她声音小到旁人很难听清,郎驳眼角眯起,“你认为我在闹?” “不是……” “子妤,如果我们没有血缘,你告诉我,我们之间会是这种结局吗?” 南子妤捂住唇瓣,眼睫一眨,泪水滚落下来,砸在手背上,她的心脏都在震荡。 是谁说,爱是一场天时地利的相遇,不需要等待,不需要准备。 都是骗人的。 瞿衡圈在她肘部的力道很大,那种融入骨血的疼痛,似要把她合为一体。 众人纷纷围过来,大概还不太清楚怎么回事。西子正要迈开步子,南煜沉拉住她,“别过去。” 西子视线胶着在他脸上,“你早就知道郎驳爱的是谁,先前在我面前装什么吃醋呢?” 男人眼角微眯,当初那种情况,如果他不装出来,又有什么借口在保证她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去楼道里救人?西子铁定要跟上去。 南子妤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胸腔那股窒息到疼的呼吸,漫过四肢,犹如凌迟。 郎驳伸出手,“子妤,跟我走。” 周敏等人面色骤变,“阿驳!你糊涂了是不是?” 郎驳眼周渐染腥红,“给我们彼此一个能够回忆的机会。” 南子妤巴掌大的脸部埋入双手间,心脏似被刀尖用力戳破,瞿衡单臂拥在她肩头,杵着不动时,身影趔趄,很难把郎驳的影子重叠,“别动我的女人!” 郎倩与周敏面面相觑,两兄妹从小感情就好,哪敢往旁的什么地方想。南子妤心乱如麻,血浓于水的亲情,哪怕山崩地裂也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眼泪冲刷着她面部精致的妆容,“哥哥,对不起,我不能……” 郎驳扯下木框上的红布,南子妤眼帘内漫过那一抹翻飞的红,足有人高的照片上,两人幸福相拥,颠覆所有道德的羁绊,郎驳托着她下巴深情拥吻。她眼角的温热抑制不住往外涌,那天拍婚纱照的场面历历在目,多么心碎的回忆。 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无不震惊! 瞿衡唇色苍白,俊脸的神色越绷越紧,那个地方他带人砸了,这张婚纱照刺得他眼睑微微眯起。 郎驳冗长身形圈在光线下,眼神复杂,声音低至嘶哑,“要不要跟我走?” 他能不顾一切,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个举动,南子妤心如刀绞,不是说好要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深处,彼此相忘于江湖么? 哥哥,你怎么可以反悔? 她冷的全身冰凉,泪眼中是宾客们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选择别人,对郎驳不是不爱,正是因为爱的太深,太沉重。她想让自己心死,因为只有它死了,才不会痛,不会窒息。 郎驳又何尝不是?身边女人形形色色,以一副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姿态把自己隐藏,甚至骗过南子妤,让她误以为哥哥喜欢游戏花丛,不值得托付终身,岂知,他只是能有个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 南子妤想跟他在一起,做梦都想睡到他怀里。 那一瞬,她几乎是挣月兑世俗的枷锁,冲入郎驳怀里。男人因她的力度后退几步,双手紧环住她。 瞿衡大手抓了个空,他脚下蹒跚两步,差点狼狈的栽在地上,有两人赶紧扶住他。 瞿衡黑眸深处,一块块堆砌起来的红色流光逐渐崩塌,那种表情,许多人或许这辈子都忘不了。 南子妤侧脸紧贴在郎驳蓝色衬衫上,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就让她自私一回,好好放纵一次,就这一次。 男人握紧她的手,在众人低声尖叫中往外跑,南藤耀脸色骤变,郎驳和周敏拔高音量喊出声,一时受不住刺激晕倒在人堆里。 瞿衡一瞬不瞬瞅着消失在眼帘的两抹身影,他抬手捂住胸口,里头的钻心刺骨,由经脉渗透全身,男人额角绷紧的青筋凸起,喉间有股铁锈般的腥味往外涌。 “噗——” 细密的血珠在上官菲菲脸上铺开,她睁大瞳孔,眼帘内高大的黑影缓缓往下坠,她旋转在喉咙内的声音刹那间破开嗓门,“阿衡——” 上官菲菲疯了似的跪到地上,“快喊郑教授!快去喊郑教授——” 瞿家私立医院。 两家人眼睁睁看着瞿衡戴着氧气罩被送入急救室,上官菲菲哭的声嘶力竭,几次冲到南藤耀跟前抓扯他的衣领,“你知道当年为了把我儿子从襁褓中抢救过来,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吗?你们谁知道他从小到大要承受多少平常孩子所不能承认的痛苦?你们到底有谁心疼过我的儿子!到底有谁!” 她顺着南藤耀的身子滑坐到地上,掩面大哭,“我真的承受不住了,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我的儿子有什么错,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啊—啊哈哈——” 躺在急救室床上的瞿衡纹丝不动,他昏厥的梦里,似乎又回到那一年,那个最美的仲夏。 16年前,瞿家。 瞿衡六岁,瞿家大摆宴席为他庆祝生日宴,因为身体太弱,屋内的热闹并不属于他童年本该有的愉乐。佣人推着轮椅,带他到草地上吹会风。 他没有玩伴,从小孤僻,因为抵抗力差,就连小动物也不能碰。 她是第一个闯入他世界的陌生人,南子妤小手朝他摊开,手心内有块包裹漂亮的糖,瞿衡抬头,鸭舌帽下那张脸被白色口罩遮去一半,她只能看见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 “给你。” 瞿衡别开视线,“我不要。” 南子妤压下手肘趴在他轮椅扶手上,“你为什么不要?”她好奇的注视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你是蒙面侠的化身吗?” “我不是。” 她嘴里抿着个糖,眉眼笑成月牙弯,“那你以后做我的蒙面侠怎么样?” 瞿衡视线转过来,“你不怕我吗?” “我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所有人都怕我。”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他们说我随时会死,不愿意跟个死人玩。” 南子妤脚尖在地上蹦蹦跳跳,“蒙面侠是不会死的,他可厉害了。” “那你会喜欢我吗?” 南子妤歪侧着头,“我喜欢的是我哥哥。”她腮帮子鼓起又焉下,反复斟酌过后补充,“没有我哥哥我一定喜欢你,但我们可以做朋友,我还能一直陪着你。” “可是我妈妈说,一直能陪着我的女孩子就会做我老婆。” 南子妤双手托腮,“这太简单了,我经常做我哥哥的老婆,我也可以做你的老婆。” “真的?”瞿衡两眼明亮起来。 南子妤点点头。 “我妈妈说等我长到22岁就能娶老婆,到时候你一定要嫁给我。” “好啊。” “拉勾。” 瞿衡伸出右手小拇指,南子妤同他指关节交叉,一束阳光从树叶细缝中直射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被这个少年默默记在心底16年,多少次身体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是这句承诺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瞿衡笑靥生花,“我叫瞿衡。” “我叫南子妤。” 他握住她的手,“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锻炼身体,以后用这双腿站到你面前,来娶你……” 他的声音,被南子妤陡然甩开的动作打断,“哥哥!” 瞿衡的手抓了个空,南子妤步伐极快的跑到郎驳面前,笑嘻嘻的要跳到他背上,“哥哥你跑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 郎驳贼兮兮的取出个袋子,“嘘!给你偷了几个炒年糕,不许让别人发现。” 南子妤双手托住他胳膊荡秋千,“笨,笨,笨,待会儿要吃蛋糕的。” 而瞿衡,只能远远看着,伸出手,她离他的距离,如此遥不可及。 南子妤,你怎么可以忘记,是你先招惹我的…… 瞿夜商脸色极沉,“老南啊……”他食指隔空举起,想想后咬牙切齿垂下来,“要我说你什么好啊!” 南藤耀叹口气,“老瞿,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他口气无奈,“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我也没什么脸求你原谅,瞿南两家的婚约……到此结束吧。” 瞿夜商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他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南家我们高攀不起!” “老瞿。” 瞿夜商冷冷笑出声来,“你真当我儿子娶不到老婆?非你女儿不可?” “老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也别多说了,我明天把我儿子送回美国修养,跟你们南家的生意,该免得都免了。”他冷哼一声,“请回吧。” 本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段,只可惜…… 南子妤目光别向车窗外,倒退的树木仿若变成一层层灰白色,她面容沉重,并不因自己的勇敢而好受。 郎驳绝俊的面部紧绷,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手伸过来圈住她手背。 南子妤侧过头,“哥哥,我们这样算什么?” 郎驳微怔,南子妤敛拢眉梢,“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他的声音很低沉,“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跟我出来?” “因为我的心死的还不够彻底。”她吸了下鼻子,“那种状态下我没法接受他。”一想到晚上她和瞿衡要同床共枕,她感到恐惧,无法迈出心理那道坎儿,“我该怎么办?” 她无力的捧住脸,生平第一次这么自私,这么叛逆,扔下家人不管不顾,明知是错,却要为之。有什么后果,她想过吗? 当时脑子太乱,哪怕到现在都是一片空白,她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任由大脑支配着自己的言行。 糊涂啊! 郎驳猛地一个急刹车,两人身子前倾后被安全绳拉回,“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066.要了我吧 现在后悔的确还来得及。 南子妤椎骨靠在椅背上,有些身心疲惫,郎驳侧来把视线,眼里的复杂并未让她瞧见。 一时间,空气似被凝聚在车室。 出来的时候南子妤走的很急,身上只穿着件修身旗袍,包包和手机都落在酒店里。 郎驳兜内电话反复响起,他取出一看,“是你爸打来的。” 南子妤没说话。 郎驳递给她,“要接吗?” 南子妤别过头静静看着他,接与不接,回与不回,看似多么简单的一件事,里面却包含着太多意义。这道选择题,真的好难。 西子守着郎倩把点滴输完,回到南家后,她寸步不离的坐在郎倩床边,郎倩中途醒过两次,和西子没说几句话。 订婚宴谁都没来得及吃上几口饭,西子特意喊佣人熬了些粥端上来,她压着声把郎倩叫醒,“妈,吃点东西吧。” 郎倩鼻孔长叹口气,“没胃口。” 西子劝慰几句,许是生病的人心灵本就脆弱,郎倩再不像之前那样给西子脸色,西子用匙子喂了她半碗粥,出来时,看到南煜沉单手插兜,斜倚在墙面上抽烟。 西子走过去,“舅母怎么样了?” 烟丝在他眉眼间缭绕,“醒了后执意要回去,我派李综送她走了。” 西子在心里叹口气,提脚往楼下走,南煜沉目不转睛凝视着她肩若削成的背影,斜飞入鬓的剑眉铺成道难以捉模的神色。 南子妤和郎驳消失整整一周,瞿夜商原本打算把瞿衡送出国静养,奈何他坚持要留在白水市。这十多年来,瞿衡每天不懈努力锻炼身体,只要不闻烟味,他体魄甚至要比一般人更为强壮。 瞿衡早已有为她撑起一片天的能力,南子妤却不稀罕。 南氏a区,西子抱着叠文件走进总裁办公室,“这些都是你要的。” “嗯。”南煜沉头也没抬,“给我倒杯咖啡。” 西子端着他手边的杯子走出去,南子妤不在,她杀千刀的被南煜沉喊来这里做实习员工,说的好听是总裁助理,直白点就是打杂工。西子在公司里没有任何特殊待遇,甚至比某些职员还惨,她严重怀疑南煜沉公报私仇! 更可恶的是,他在公司的状态同家里派若两人,公私分明的连西子都快误以为南煜沉会玩分身术,其实在南氏这个冷若冰霜、不讲情面的男人是他失踪多年的双胞胎哥哥吧? 西子倒杯咖啡回到办公室,“给你。” “我不要速溶,你让薇薇带你去咖啡室,那里有现磨的咖啡豆。” 说这些时,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西子就纳闷了,他怎么知道她这杯是速溶咖啡? 薇薇,薇薇,整天就知道薇薇。 她的手才刚拆绷带不久,尚且算病人好吧! 吃中饭时,西子随南氏员工一道去食堂打餐,南煜沉有专门的私人小灶,自然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先前舆论闹的沸沸扬扬,那场记者会很多人都有目共睹,西子是南氏总裁夫人的事,人尽皆知。 她现身食堂本就惊奇,甚至主动去窗口排队打餐,引起不小轰动。 某些私下讨论的声音传入西子耳里。 “老板夫人居然吃食堂?” “谁知道呢,网上说她是史上最有心计的女人,指不定用什么手段进了南家。” “婚礼都没办呢。” “这种女人也就长得漂亮点,你还真当老板会认真啊?不办婚礼那是方便以后玩腻了好甩。” “我就说嘛,就算老板夫人不是瞿家小姐,还有薇薇姐排着呢,哪能轮到她?” 西子独自一人占着张桌子,来往的目光很多,有排斥的,有羡慕的,有不看好的,总之,没一个敢挨着她坐在一起。 西子吃完饭折回办公室,南煜沉还没过来,哪怕她心态再好,方才那些人说的话多多少少被她听进去点。男人的心说变就变,他突然冷漠的态度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距离他上次的表白,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当然,床上的情话她从来不当真。南煜沉说爱她,也就仅有的那么一次,她又凭什么敢断定他不会变心或者腻味? 他已经彻底得到了她的人不是吗? 西子心不在焉的翻动着手里的杂志,对于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为什么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是最近因为头疼谢老师的事受了影响吧? 嗯,是这样的。 肯定了心里的答案,西子觉得轻松多了,南煜沉吃过饭后返回办公室,他身旁还跟着徐薇。 徐薇是跟随他三年的秘书,若不是有个瞿家小姐挡着,南氏上下员工铁定会觉得徐薇最有可能成为总裁夫人人选,毕竟三年不离不弃的朝夕相处。 这些,也是西子无意间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徐薇与南煜沉并肩走进来,她脸上的笑容温婉动人,似乎习惯了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徐薇眼里的光晖极为舒展。 西子听见他们在谈公事,徐薇看见西子后微笑着点了下头。徐薇是个很知性的美女,26的大龄岁数尚未婚配,同她接触最多的男人恐怕只有老板了。 徐薇交上报表出去后,西子合上杂志放回书架,“你每天都会和她一起吃饭么?” 南煜沉提脚走向沙发,“在公司的话,偶尔。” 西子站在书架前,翻动着一本有关管理学的书,“她人长得挺不错的。” 南煜沉鹰眸落向她精致的侧脸,西子没扎头发,半边耳发别在耳后,模样恬静乖张。没得到南煜沉回应,西子转过头,正好迎上他深褐色的眸子。 西子很自然的别开目光,露在外面的那只耳朵却不自觉染上红晕。 南煜沉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侧方响起,“你在吃醋?” “没有啊。”她表情淡漠,平静的翻阅着手里的书,“只是觉得她挺漂亮,男人应该都会喜欢。” “是么?”南煜沉轻扫她一眼,“你书拿反了。” 西子的注意力这才回到书中,脸上的酡红蔓延至脖子,怎么收都收不住,“我看下夹在书页里的书签而已。” 她听见南煜沉笑了声,“过来。” “做什么?” “肩疼,给我揉揉。” 西子斜眼瞪向他,“不想。” “这是工作范围之内。” “凭什么!” 男人薄唇忽然划开,“老板的命令。” 南煜沉,你还可以再可耻点么?真当她是来做苦力的?! 虽然没去上学,但西子还是能从齐琴嘴里打听到谢贤的消息,他已经出院回家修养,吴科的死在他心里造成有不小的隐患,学校的处理一直没下来,具体得等到谢贤伤好后决定。 南煜沉是学校的高层董事,这事儿自然他说了算。 晚饭过后,西子回房上了会网,瞿南两家订婚宴上的事没有被公开,网络关于这则消息也是风平浪静,大家都认为南子妤已经住进瞿家,成了有名有实的瞿家少女乃女乃。 让齐琴查的上官老爷,半天没有消息。 南煜沉跟南藤耀聊了会上楼来,西子已经洗完澡吹干头发,他长腿刚进门,就看见她穿着大红色蕾丝睡衣活色生香的坐在电脑前。 男人桃花眼微微眯起,西子显然没有发现自己已被某只狼相中成为猎物。天气逐渐开始热起来,虽说屋内的温度一直保持在恒温状态,但西子早就准备好的几件夏天睡裙不知怎的找也找不到,最后翻出的这件衣服,算是众多睡衣中最能拿得出手的。 南煜沉走入浴室冲个澡,出来时西子已经关了电脑。 眼见他擦着短发出来,西子追上他脚步一道坐上沙发,“南煜沉,我想问你个问题。” 她最近的问题有点多。 “问。” 西子主动伸出双手帮他擦头发,“是关于谢老师的。” 南煜沉看她眼,“男的?” 西子几乎是月兑口而出,“那个徐薇还是女的呢,我有说什么?”话音刚后,她才反应自己太过…… 西子目光别开,白帕子握在手里一时不知道该往哪放。一个高大的暗影凑近,南煜沉抓住她手腕往跟前一拉,西子不受控制被他压在身下。 男人嘴角淬笑,“其实你嫉妒的要死吧?” 西子伸手推他,“谈正事儿的时候不适合讲冷笑话。” “还不承认?” “有什么承不承认的?”她双颊绯红,却镇定自若,“再怎么着我们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即便我是被动,但我也是有尊严有洁癖的,你要在外面真给我戴了顶绿帽子,我肯定也会受不了。” 南煜沉瞅着她波澜不惊的黑眸,西子总觉得这种眼神能在她脸上盯出两个洞。 气氛比较尴尬。 她用尽全身力气拂开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原本单薄的红色衣料居然就被他扯破了。 嗤啦一声,布料直接从领口裂到月复部。 然后露出…… 西子脸颊巨红,她甚至看到南煜沉轻滚的喉结。 天地良心,这绝对不是她精心策划的勾引环节,一个徐薇还不至于让她方寸大乱到这种地步。 “南煜沉,你听我解……”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多说,男人早已霸道的将她封住。 西子受不住他这般急迫,“我还有正事没说。” “我们现在办的就是正事儿。” 西子像块豆腐干儿被他抛上床,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上来,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每次打算谈正事的时候,事情总不能像她想像的那般顺利。 谢老师,是我对不起你。 南子妤与郎驳手牵手,相携走在乡间小道上,晚风拂过,四周能听见知了在不停鸣叫。七天的时光甜蜜又幸福,够了,足够填满她后半生的回忆。 推开一间农家小舍,房东是个留守在家的老女乃女乃,住在隔壁屋,很早就睡了。 郎驳在屋内点亮几个烛台,没有开灯,南子妤靠在他怀里,“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男人吻了吻她的头顶,南子妤扬起脸,许是蜡烛的缘故,他的眼峰很黑,很亮。 她的笑变的有些苦涩,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的跟在他身边,有事没事就唤声哥哥,闯了大祸有他担着,惹怒同学有他罩着,横的谁都不敢欺负她,全校都知道她有个惹不起的哥哥。 过去的永远都是过去,我们需要接受的是未来,人永远活在回忆里,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她阖上眼睛,眼泪翻滚下来那一刻,南子妤主动把她的唇瓣凑上去,“你在今晚要了我吧。” 郎驳的嘴唇冰凉,滑入她嘴里的舌尖也卷着股冷意,南子妤踮起脚尖,环住他脖子的臂力收紧。 两人深情拥吻,跳跃的火光把折断在墙角的两道剪影融为一体,他们身上充斥的血液缓缓循环,都有着相同的冷。 郎驳只是吻她,没有近一步的要求。她太干净,他舍不得去破坏,像小时候一样,把她保护成一块完美无瑕的和氏璧。 南子妤趴在他肩上嚎啕大哭,“你要了我吧,要了我吧。” 郎驳拥过去的力度若是再大些,她的骨头就能拧断,“傻瓜…我做不到……”舍不得。 她的手死死揪住他衬衫衣料,郎驳对待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毫无所惧的贯穿,可是南子妤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想把自己的清白结束在最后这个晚上,郎驳却总是喜欢把她小心翼翼保存起来,她不属于他,所以坚决不会碰她。 过了今晚,他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她会以瞿家少女乃女乃的名义,过自己的后半生…… 上班赶九点,西子八点半才起床梳洗,双腿酸的走不动路,眼睛痛的睁不开,南煜沉却精力旺盛的像昨晚没有战斗过,西子强睁着条细缝瞅他打领带的动作,真想倒回去睡到日晒三杆。 婚姻真是要折磨死人。 南煜沉揽着她肩膀往楼下走,大厅内传来的嘈杂声吸引了两人的视野,西子踩着楼梯朝下看,跪在南藤耀面前的不正是失踪多日的南子妤么? 郎倩哭喊着抓住南藤耀手中的藤条,“上次你对阿沉施行家法他都扛不住,子妤是个女孩子能受得住吗?” 西子颇为吃惊,南煜沉受过家法? 两人快步下楼,南子妤跪在地上默不作声,郎驳站在边上,朱唇绷紧。 南藤耀向来不讲情面,他甩开郎倩,举起藤条时,郎驳速度极快的自后抱住她。 南藤耀的手颤抖的停在空中下不来,“你们…你们这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南煜沉长腿迈近,“回来就好了,难道真要打死她吗?” “闯了这么大的祸,若不是瞿家和我们把这事儿压着,若是传了出去,你们谁知道后果!”南藤耀一把将藤条摔在地上,“南家要是再爆出这种败坏家风的丑事,就该彻底毁了!” 南子妤眼泪夺眶而出,就是因为知道后果,她才会义无反顾选择回来,就是因为知道两个人是兄妹没那种可能,他们才会这样生不如死! 去南氏的路上,西子心情一直很不好,南煜沉单手驱着车,夹着烟的左手微往窗外倾。 西子捧了下脸,最近怎么发生这么多事? 自从南子妤逃走后,瞿家三天两头跑来南家要人,誓要把这趟水搅浑,既然瞿衡不同意解除婚约,瞿夜商自然会给南藤耀施加压力,也难怪南藤耀这次会急红眼。 西子心头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了气,“子妤她在瞿家能幸福吗?” “这是目前最好的结局。” 南煜沉口气极冷,话虽说的没有半点人情味,但也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管南子妤跟瞿衡在一起能不能幸福,至少,她同血浓于水的亲哥哥,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性。 西子目光望向车窗外,她想起先前南子妤上到瞿家过来的私家车时,郎驳那种眼神,连她这个局外人看得都要心碎了。 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呢? 南子妤坐在瞿衡卧室里,这个媳妇儿能回来,瞿夜商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 屋内只剩瞿衡和南子妤两人,气氛难免僵持。男人双手插兜,屹立在硕大的落地窗前,高大挺拔的背影被投射进来的阳光包裹住,多了层让人捉模不透的味道。 南子妤觉得压抑,“我跟哥哥什么都没……” “不要再说了。”他缓缓阖上凤眸,磁性的嗓音带着股极力压制的低沉,“我希望永远别从你嘴里听到那两个字。”他折过身,眸子里竟还是那般温和,没有丝毫变化。 男人走到南子妤身边,伸手想要碰她,她机械般挥开。这个动作,是在潜意识控制下做出来的,她内心完全无法接受他。 瞿衡的手停顿在半空,咬肌绷起后,他缓缓收回手,顺势放入裤兜内。 “南子妤,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她抿了下唇瓣,“人我已经回来了,希望你别再为难我的家人。” 瞿衡从抽屉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她执起南子妤的左手,钻戒套入中指时,她眸子里的泪水很快被硬逼回去,“够了么?” “不够。”他俯在她额头上轻啄,“远远不够。” “你还想要做什么?” “子妤。”他的嗓音迷人又清晰,“我还想跟你要个孩子。” 闻言,南子妤浑然一震。 ------题外话------ 今天这章被我改的面目全非,我没想到现在的审核会比之前严格百倍,什么都不能写,郎驳和南子妤根本不能在一起,否则,我会被全文删文,因为内容涉及……(你们懂滴) 066.要了我吧 现在后悔的确还来得及。 南子妤椎骨靠在椅背上,有些身心疲惫,郎驳侧来把视线,眼里的复杂并未让她瞧见。 一时间,空气似被凝聚在车室。 出来的时候南子妤走的很急,身上只穿着件修身旗袍,包包和手机都落在酒店里。 郎驳兜内电话反复响起,他取出一看,“是你爸打来的。” 南子妤没说话。 郎驳递给她,“要接吗?” 南子妤别过头静静看着他,接与不接,回与不回,看似多么简单的一件事,里面却包含着太多意义。这道选择题,真的好难。 西子守着郎倩把点滴输完,回到南家后,她寸步不离的坐在郎倩床边,郎倩中途醒过两次,和西子没说几句话。 订婚宴谁都没来得及吃上几口饭,西子特意喊佣人熬了些粥端上来,她压着声把郎倩叫醒,“妈,吃点东西吧。” 郎倩鼻孔长叹口气,“没胃口。” 西子劝慰几句,许是生病的人心灵本就脆弱,郎倩再不像之前那样给西子脸色,西子用匙子喂了她半碗粥,出来时,看到南煜沉单手插兜,斜倚在墙面上抽烟。 西子走过去,“舅母怎么样了?” 烟丝在他眉眼间缭绕,“醒了后执意要回去,我派李综送她走了。” 西子在心里叹口气,提脚往楼下走,南煜沉目不转睛凝视着她肩若削成的背影,斜飞入鬓的剑眉铺成道难以捉模的神色。 南子妤和郎驳消失整整一周,瞿夜商原本打算把瞿衡送出国静养,奈何他坚持要留在白水市。这十多年来,瞿衡每天不懈努力锻炼身体,只要不闻烟味,他体魄甚至要比一般人更为强壮。 瞿衡早已有为她撑起一片天的能力,南子妤却不稀罕。 南氏a区,西子抱着叠文件走进总裁办公室,“这些都是你要的。” “嗯。”南煜沉头也没抬,“给我倒杯咖啡。” 西子端着他手边的杯子走出去,南子妤不在,她杀千刀的被南煜沉喊来这里做实习员工,说的好听是总裁助理,直白点就是打杂工。西子在公司里没有任何特殊待遇,甚至比某些职员还惨,她严重怀疑南煜沉公报私仇! 更可恶的是,他在公司的状态同家里派若两人,公私分明的连西子都快误以为南煜沉会玩分身术,其实在南氏这个冷若冰霜、不讲情面的男人是他失踪多年的双胞胎哥哥吧? 西子倒杯咖啡回到办公室,“给你。” “我不要速溶,你让薇薇带你去咖啡室,那里有现磨的咖啡豆。” 说这些时,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西子就纳闷了,他怎么知道她这杯是速溶咖啡? 薇薇,薇薇,整天就知道薇薇。 她的手才刚拆绷带不久,尚且算病人好吧! 吃中饭时,西子随南氏员工一道去食堂打餐,南煜沉有专门的私人小灶,自然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先前舆论闹的沸沸扬扬,那场记者会很多人都有目共睹,西子是南氏总裁夫人的事,人尽皆知。 她现身食堂本就惊奇,甚至主动去窗口排队打餐,引起不小轰动。 某些私下讨论的声音传入西子耳里。 “老板夫人居然吃食堂?” “谁知道呢,网上说她是史上最有心计的女人,指不定用什么手段进了南家。” “婚礼都没办呢。” “这种女人也就长得漂亮点,你还真当老板会认真啊?不办婚礼那是方便以后玩腻了好甩。” “我就说嘛,就算老板夫人不是瞿家小姐,还有薇薇姐排着呢,哪能轮到她?” 西子独自一人占着张桌子,来往的目光很多,有排斥的,有羡慕的,有不看好的,总之,没一个敢挨着她坐在一起。 西子吃完饭折回办公室,南煜沉还没过来,哪怕她心态再好,方才那些人说的话多多少少被她听进去点。男人的心说变就变,他突然冷漠的态度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距离他上次的表白,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当然,床上的情话她从来不当真。南煜沉说爱她,也就仅有的那么一次,她又凭什么敢断定他不会变心或者腻味? 他已经彻底得到了她的人不是吗? 西子心不在焉的翻动着手里的杂志,对于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为什么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是最近因为头疼谢老师的事受了影响吧? 嗯,是这样的。 肯定了心里的答案,西子觉得轻松多了,南煜沉吃过饭后返回办公室,他身旁还跟着徐薇。 徐薇是跟随他三年的秘书,若不是有个瞿家小姐挡着,南氏上下员工铁定会觉得徐薇最有可能成为总裁夫人人选,毕竟三年不离不弃的朝夕相处。 这些,也是西子无意间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徐薇与南煜沉并肩走进来,她脸上的笑容温婉动人,似乎习惯了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徐薇眼里的光晖极为舒展。 西子听见他们在谈公事,徐薇看见西子后微笑着点了下头。徐薇是个很知性的美女,26的大龄岁数尚未婚配,同她接触最多的男人恐怕只有老板了。 徐薇交上报表出去后,西子合上杂志放回书架,“你每天都会和她一起吃饭么?” 南煜沉提脚走向沙发,“在公司的话,偶尔。” 西子站在书架前,翻动着一本有关管理学的书,“她人长得挺不错的。” 南煜沉鹰眸落向她精致的侧脸,西子没扎头发,半边耳发别在耳后,模样恬静乖张。没得到南煜沉回应,西子转过头,正好迎上他深褐色的眸子。 西子很自然的别开目光,露在外面的那只耳朵却不自觉染上红晕。 南煜沉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侧方响起,“你在吃醋?” “没有啊。”她表情淡漠,平静的翻阅着手里的书,“只是觉得她挺漂亮,男人应该都会喜欢。” “是么?”南煜沉轻扫她一眼,“你书拿反了。” 西子的注意力这才回到书中,脸上的酡红蔓延至脖子,怎么收都收不住,“我看下夹在书页里的书签而已。” 她听见南煜沉笑了声,“过来。” “做什么?” “肩疼,给我揉揉。” 西子斜眼瞪向他,“不想。” “这是工作范围之内。” “凭什么!” 男人薄唇忽然划开,“老板的命令。” 南煜沉,你还可以再可耻点么?真当她是来做苦力的?! 虽然没去上学,但西子还是能从齐琴嘴里打听到谢贤的消息,他已经出院回家修养,吴科的死在他心里造成有不小的隐患,学校的处理一直没下来,具体得等到谢贤伤好后决定。 南煜沉是学校的高层董事,这事儿自然他说了算。 晚饭过后,西子回房上了会网,瞿南两家订婚宴上的事没有被公开,网络关于这则消息也是风平浪静,大家都认为南子妤已经住进瞿家,成了有名有实的瞿家少女乃女乃。 让齐琴查的上官老爷,半天没有消息。 南煜沉跟南藤耀聊了会上楼来,西子已经洗完澡吹干头发,他长腿刚进门,就看见她穿着大红色蕾丝睡衣活色生香的坐在电脑前。 男人桃花眼微微眯起,西子显然没有发现自己已被某只狼相中成为猎物。天气逐渐开始热起来,虽说屋内的温度一直保持在恒温状态,但西子早就准备好的几件夏天睡裙不知怎的找也找不到,最后翻出的这件衣服,算是众多睡衣中最能拿得出手的。 南煜沉走入浴室冲个澡,出来时西子已经关了电脑。 眼见他擦着短发出来,西子追上他脚步一道坐上沙发,“南煜沉,我想问你个问题。” 她最近的问题有点多。 “问。” 西子主动伸出双手帮他擦头发,“是关于谢老师的。” 南煜沉看她眼,“男的?” 西子几乎是月兑口而出,“那个徐薇还是女的呢,我有说什么?”话音刚后,她才反应自己太过…… 西子目光别开,白帕子握在手里一时不知道该往哪放。一个高大的暗影凑近,南煜沉抓住她手腕往跟前一拉,西子不受控制被他压在身下。 男人嘴角淬笑,“其实你嫉妒的要死吧?” 西子伸手推他,“谈正事儿的时候不适合讲冷笑话。” “还不承认?” “有什么承不承认的?”她双颊绯红,却镇定自若,“再怎么着我们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即便我是被动,但我也是有尊严有洁癖的,你要在外面真给我戴了顶绿帽子,我肯定也会受不了。” 南煜沉瞅着她波澜不惊的黑眸,西子总觉得这种眼神能在她脸上盯出两个洞。 气氛比较尴尬。 她用尽全身力气拂开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原本单薄的红色衣料居然就被他扯破了。 嗤啦一声,布料直接从领口裂到月复部。 然后露出…… 西子脸颊巨红,她甚至看到南煜沉轻滚的喉结。 天地良心,这绝对不是她精心策划的勾引环节,一个徐薇还不至于让她方寸大乱到这种地步。 “南煜沉,你听我解……”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多说,男人早已霸道的将她封住。 西子受不住他这般急迫,“我还有正事没说。” “我们现在办的就是正事儿。” 西子像块豆腐干儿被他抛上床,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上来,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每次打算谈正事的时候,事情总不能像她想像的那般顺利。 谢老师,是我对不起你。 南子妤与郎驳手牵手,相携走在乡间小道上,晚风拂过,四周能听见知了在不停鸣叫。七天的时光甜蜜又幸福,够了,足够填满她后半生的回忆。 推开一间农家小舍,房东是个留守在家的老女乃女乃,住在隔壁屋,很早就睡了。 郎驳在屋内点亮几个烛台,没有开灯,南子妤靠在他怀里,“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男人吻了吻她的头顶,南子妤扬起脸,许是蜡烛的缘故,他的眼峰很黑,很亮。 她的笑变的有些苦涩,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的跟在他身边,有事没事就唤声哥哥,闯了大祸有他担着,惹怒同学有他罩着,横的谁都不敢欺负她,全校都知道她有个惹不起的哥哥。 过去的永远都是过去,我们需要接受的是未来,人永远活在回忆里,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她阖上眼睛,眼泪翻滚下来那一刻,南子妤主动把她的唇瓣凑上去,“你在今晚要了我吧。” 郎驳的嘴唇冰凉,滑入她嘴里的舌尖也卷着股冷意,南子妤踮起脚尖,环住他脖子的臂力收紧。 两人深情拥吻,跳跃的火光把折断在墙角的两道剪影融为一体,他们身上充斥的血液缓缓循环,都有着相同的冷。 郎驳只是吻她,没有近一步的要求。她太干净,他舍不得去破坏,像小时候一样,把她保护成一块完美无瑕的和氏璧。 南子妤趴在他肩上嚎啕大哭,“你要了我吧,要了我吧。” 郎驳拥过去的力度若是再大些,她的骨头就能拧断,“傻瓜…我做不到……”舍不得。 她的手死死揪住他衬衫衣料,郎驳对待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毫无所惧的贯穿,可是南子妤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想把自己的清白结束在最后这个晚上,郎驳却总是喜欢把她小心翼翼保存起来,她不属于他,所以坚决不会碰她。 过了今晚,他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她会以瞿家少女乃女乃的名义,过自己的后半生…… 上班赶九点,西子八点半才起床梳洗,双腿酸的走不动路,眼睛痛的睁不开,南煜沉却精力旺盛的像昨晚没有战斗过,西子强睁着条细缝瞅他打领带的动作,真想倒回去睡到日晒三杆。 婚姻真是要折磨死人。 南煜沉揽着她肩膀往楼下走,大厅内传来的嘈杂声吸引了两人的视野,西子踩着楼梯朝下看,跪在南藤耀面前的不正是失踪多日的南子妤么? 郎倩哭喊着抓住南藤耀手中的藤条,“上次你对阿沉施行家法他都扛不住,子妤是个女孩子能受得住吗?” 西子颇为吃惊,南煜沉受过家法? 两人快步下楼,南子妤跪在地上默不作声,郎驳站在边上,朱唇绷紧。 南藤耀向来不讲情面,他甩开郎倩,举起藤条时,郎驳速度极快的自后抱住她。 南藤耀的手颤抖的停在空中下不来,“你们…你们这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南煜沉长腿迈近,“回来就好了,难道真要打死她吗?” “闯了这么大的祸,若不是瞿家和我们把这事儿压着,若是传了出去,你们谁知道后果!”南藤耀一把将藤条摔在地上,“南家要是再爆出这种败坏家风的丑事,就该彻底毁了!” 南子妤眼泪夺眶而出,就是因为知道后果,她才会义无反顾选择回来,就是因为知道两个人是兄妹没那种可能,他们才会这样生不如死! 去南氏的路上,西子心情一直很不好,南煜沉单手驱着车,夹着烟的左手微往窗外倾。 西子捧了下脸,最近怎么发生这么多事? 自从南子妤逃走后,瞿家三天两头跑来南家要人,誓要把这趟水搅浑,既然瞿衡不同意解除婚约,瞿夜商自然会给南藤耀施加压力,也难怪南藤耀这次会急红眼。 西子心头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了气,“子妤她在瞿家能幸福吗?” “这是目前最好的结局。” 南煜沉口气极冷,话虽说的没有半点人情味,但也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管南子妤跟瞿衡在一起能不能幸福,至少,她同血浓于水的亲哥哥,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性。 西子目光望向车窗外,她想起先前南子妤上到瞿家过来的私家车时,郎驳那种眼神,连她这个局外人看得都要心碎了。 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呢? 南子妤坐在瞿衡卧室里,这个媳妇儿能回来,瞿夜商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 屋内只剩瞿衡和南子妤两人,气氛难免僵持。男人双手插兜,屹立在硕大的落地窗前,高大挺拔的背影被投射进来的阳光包裹住,多了层让人捉模不透的味道。 南子妤觉得压抑,“我跟哥哥什么都没……” “不要再说了。”他缓缓阖上凤眸,磁性的嗓音带着股极力压制的低沉,“我希望永远别从你嘴里听到那两个字。”他折过身,眸子里竟还是那般温和,没有丝毫变化。 男人走到南子妤身边,伸手想要碰她,她机械般挥开。这个动作,是在潜意识控制下做出来的,她内心完全无法接受他。 瞿衡的手停顿在半空,咬肌绷起后,他缓缓收回手,顺势放入裤兜内。 “南子妤,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她抿了下唇瓣,“人我已经回来了,希望你别再为难我的家人。” 瞿衡从抽屉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她执起南子妤的左手,钻戒套入中指时,她眸子里的泪水很快被硬逼回去,“够了么?” “不够。”他俯在她额头上轻啄,“远远不够。” “你还想要做什么?” “子妤。”他的嗓音迷人又清晰,“我还想跟你要个孩子。” 闻言,南子妤浑然一震。 ------题外话------ 今天这章被我改的面目全非,我没想到现在的审核会比之前严格百倍,什么都不能写,郎驳和南子妤根本不能在一起,否则,我会被全文删文,因为内容涉及……(你们懂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