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墟仙路》 上架感言 感谢一直看到现在的读者,潜水滴,和偶尔冒泡滴继续潜水的,还有不潜水的(貌似没有发现,咳咳)。感谢姗姗编一直以来对我滴关爱。感谢朋友们的各种支持。感谢小兰为我做的封面。 其实上架上的挺突然的。我还在外面和爸妈玩,然后编编就突然通知我上架了。也没有做好上架的准备。 上一个星期忙的不可开交。基本上白天陪父母出去玩,晚上码字到深夜,然后早上起大早继续码字,定时发了稿子,再去找爸妈。这样的生活持续了5天,之后朋友又来玩。然后,我只想用豆腐拍死自己。 临近毕业,论文、答辩、体检、各种聚会,忙的不可开交。这个时候才恨自己时速只有八百而没有练成两千,恨自己没多存点稿子。 今天是新文上架第三天,难得的终于稍微闲下来一点了。可看着后台的那个30:1的数据啊,我就真心的心寒了,然后开庆幸,原来自己不是一个读者都没有的。 我真的特想和其他的一些勤奋的作者一样,在里写上,数据怎样怎样就加更多少。可经过这些天的尝试,我发觉我连下个月的全勤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到。 所以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对大家做出以下承诺: 此书不太监不烂尾,只要还有一个读者在,我就会把书写完。请大家放心的跳坑吧。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一段情一段仙路一颗孤寂的 by虚空的人 一段视频一段音乐一段情一段仙路一颗孤寂的心(名字好长,题目放不下了,只好删减了。还有一个视频来着,可是没有找到那个视频的地址) by虚空的人 视频且不用去管他,或许很美,或许有些代入感,或许如何…… 音乐是某较为喜欢的风中月,第一次听时,只是一遍就关了,虽然好听,但太过哀伤忧愁,但如今放到本书,却是再合适不过。 无论修仙这个多么好多么艳丽的外衣包裹之下,这依旧是个带着哀伤的故事,聂新月想回家,为的不是自己,是父母,这样的主角设计在如今已较为少见,多的是一段情,快意人生般的洒月兑,或许是为了这样的桥段,多数的作者都把自己的主角设定为孤儿,省去了种种麻烦,这种为创作而创作的设定,初看似乎还挺有意思,但实际多了,也就烂了,烦了,倦了,漠视了,现在一提主角是孤儿,又有谁会仔细的考究文中主角的前世生平? 当然这只是某的一家之言,若有一竿子打死的情况,实属抱歉。 一段情,在聂新月看来,是负累,更是借口,一个可以放纵自己的借口,或许以后的聂新月会变的冷漠,会变的无情,会变的算尽天下,但却只有这情之一字,她是不敢沾的。 有人曾说,情是时间最毒的毒药,使人腐化,使人迷惘,使人执迷,倘若聂新月沾上了,那么等待着她,将是内心无尽的煎熬。 或许是有了这般的清晰认识,对于容止水的戏弄,对于沐楚调侃,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尽管是捷径,却更是万丈深渊。 但情之一字,却不是你想不沾就能不沾的。 对于计大柱,她是感激,更是愧疚的,倘若聂新月是个土生土长的异世人,又倘若计大柱为这边的现代人,这般朴实的温柔,……可惜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倘若。 对于容止水,曾有过仰慕,但那只不过是对于风华绝代的欣赏之意,利用的味道永远大过别的,或挟后,他们会有些什么,但沉溺其中的绝非聂新月而是他容止水。 对于沐楚,更像是兄妹之情,或许有过目的性,但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就这么慢慢的接近着,沐楚常言容止水心太软,但放任着与心目中的她如此接近的聂新月不断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为的是什么,他懂,他也不懂。 提起修仙,提起长生,似乎就不得不提到这样的一句话,漫漫长生路,损者其无数,仅一个小小的灵虚派下的五监府,牵扯出各种的利益纠纷,就已让聂新月几度丧命,而真正踏入仙门之后,等待聂新月的将是更多的无奈以及更多的死局。 漫漫仙路,尽管这不是聂新月想要的结果,但如果她想回家的话,能给出的选择就只有一条,修仙,打败沧渊。 聂新月不信鬼神,但信前世今生,所以她懂沧渊,而沧渊也懂她,只是她不再是她,而这区别,沧渊却是不懂,所以他给了她希望,只是因为他寂寞的太久,或许是前世,她欠沧渊的,所以今世她要偿还。 当一切过后,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一切来到了沧渊的面前,他该是欣喜的。 只是无论聂新月经历过什么,哪怕是找回了那段失去的记忆,但聂新月依旧是聂新月,不可能去变成那个他们记忆中的她时。 他该是恼怒的,狂笑的,无乱外在如何,他的心永世都是孤寂的,只因他中了这世间最毒的药,却无药可医,经历过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却被告知不过镜花水月,他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写完了,累死我了,当然以上的全是猜测,写错了别喷我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想家的孩纸伤不起 by樱花的旋律 神仙也有江湖 by木思鸿 神仙也有江湖 by木思鸿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穿越,聂新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醒来之后的第一瞬间,就发生了让女主惊心动魄的一幕。 慢慢的,聂新月逐渐清醒过来,也逐渐狼起来,没错,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而且又无特殊技能,在这一个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里头,她无异于就是一件杯具,随时随地,都只能够成为别人最先牺牲的炮灰。 于是,为了能够先活下来,更是为了能够回家,女主知道自己必须先给自己人生做出一个规划才行。 无巧不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一弯弱小的新月刚好就遇上灵墟派五监府举办选拔考试,而且跟着剧情发展,最终她也顺利的通过考试。 当然到了这里,许多人都会想着这是多么好的事情,但是,恰恰就是女主进了灵墟派后,一切一切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才开始着逐渐向她涌来。 在这里,她认识一脸清高的容止水,放浪形骸的沐楚,还有许许多多监中执事、弟子等等等等;在这里,她同样也见识到了修仙界中的勾心斗角,还有另外许多细碎却又杂冗、同时却又让人不得不去费诸心力仔细应付的人事纷争。 真是神仙也有江湖!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漩涡中心当中,聂新月根本不算幸运,反而,她还要为了自己个人命运而步步惊心步步为营。 灵墟且险,仙路尚远。 漫漫仙途,究竟女主一路走来,是否能够真正找到一个能够让她发挥个人光芒的天地、情感之花又将归于谁家、孰善孰恶孰好孰坏……这一系列问题,都还有待得到解答。 原因呢,就是因为我们介个懒猪作者,每天居然雷打不动一章更新,真是可怜了我这个书荒读者,好不容易遇到一本好书,希望作者能够好好的写下去,就算每天继续这样一章更新,我也愿意追随到底。 最后,偷偷的么作者一个。 嘿嘿,最后的最后呢,附赠香吻一枚。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05离别前夕 006仙障绝境 各位亲非常抱歉~今天临时有事,所以没有按时更新。今天晚一点双更哦,向大家谢罪。 ———————— 如果有人现在和聂新月说,只要你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回去了。那聂新月肯定会毫不犹豫跳一下去。说她不怕死,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更怕回不了家,怕已经为她耗尽了心血的父母再度为她担忧。 她闭上眼睛,眼前闪过的是父亲花白了的头发和挂着疲倦的笑脸;是母亲粗糙的手,一手搅动砂锅中的药,一手擦拭脸上的泪。 她睁开眼,咬着牙站起身,靠近悬崖。 蒙蒙的雾气缓缓涌动,笼罩了整个崖底,深不见底的悬崖下不时的传来几声乌鸦凄厉的啼叫声,像是在期待着下一个死者的到来。 聂新月匆忙靠到一旁的树上,将冰冷的手覆到有些晕眩的头上。 站在高处,她就会头晕。要从这三根铁索上一步一步走过去,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如果不能走过去…… 聂新月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睁开双眼。 那就爬过去!她绝对不能停在这里。 她月兑上的外袍。将衣服撕成条状,然后将长布条拧成布绳,一头绑住自己的腰,并把宝剑牢牢绑在自己的腰侧。然后蹲子,将另一边绕过铁索,和自己腰上的布绳系了两个扣。她狠狠的拽了两下,见绳扣没有动,才深吸一口气,抓住铁索,准备进行她只见过没试过的爬索运动。 “呵呵……” “谁?”她像一匹察觉到危险的野马,瞬间绷起神经,右手不安而警惕的握上剑柄,左手则快速的去解那被她系得紧紧的布条。判别不出声音的方向,所以她没有轻易地转动身体,只是用视线扫过尽可能多的地方。 “明明怕的要死,为何不回头,为何要难为自己?”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崖底、从林间,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耳朵。他的语调仿佛只是好奇的问问,可聂新月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不怀好意和别有居心。 他想要动摇她。 为什么想要动摇她?减少自己的竞争对手?还是,这就是仙障中的考验?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聂新月都不想耗费自己的脑细胞去理会一个想要动摇她的人。 可那个声音却死皮赖脸的纠缠不休:“前面的路并不好走,回过头也许就是海阔天空。你为何不敢回头看看?” 聂新月唰的一下拔出剑,“滚开。” “瞧,我说中了。所以你怕了,恼羞成怒。”那个声音中溢出些许笑意,“你不光怕我,还怕沧渊,怕你无法打败他。怕计大柱,怕他发现你明明对她无意,却为了让他继续帮你而直到最后也没有回绝他,你在利用他。你更怕这个陌生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因为在这儿你是弱者,你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你胡说!”他的话像一把利刃,每一下都刺入聂新月的痛处。来到这之后的恐惧、大柱带给她的感动、被刁蛮小姐踩在脚下的羞辱,一幕幕在她脑中回放。她的心乱成一团,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这时候那个声音却突然柔软了下来:“前面是万丈深渊,一旦失足,你就什么也没有了。而后面呢?鸟语花香,远离尘嚣,你可以好好活着自由的活着。不用变强更不用逼迫自己,那不是你一直想过的生活吗?想想你的父母总是逼着你吃药,逼你睡觉,逼你做你不爱做的事。没有他们,你可以过的更好。” “不对……”聂新月抓住自己的头发,跪坐到地上,无力的反驳他。 他说的不对。他说的不对。他说的不对! 她的思绪早已是一团乱麻,唯有这样拼命的告诉自己他说的不对,她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往回走。 她下过决心,她的每一步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她下过决心,她活着只是为了变强。 她下过决心,她要回家。 回家。 孤零零的三道铁索在风中铮铮作响,仿佛是在向她指明道路。 聂新月一把抓起一条铁索,眼中映出的不是万丈悬崖,而是一条路。一条虽然漫长,但一定会尽头的路。路的这头是她,另外的那一头是家。 她的家。 有父母在的家。 聂新月咬紧牙,反手将剑插回鞘中,一个翻身,将自己悬挂在铁索上,然后双腿交叉勾住铁索,利用腿和胳膊的力量挺起身子,用一只手把布绳从铁索的这个环上移到前方的环上,然后伸手够向远处,用力往回拉,双腿也跟着往前蹭。 还算顺利的爬了一段,她的胳膊却开始发颤。在这种肌肉长期处于紧绷得不得放松的状态下,从未经过锻炼的她,力气已经到了极限。她不得不在这中途停下,借着腰上的绳索吊着她的力量,放松胳膊和腿。 腰间吊着她的力道突然一松,她上身往下一仰,慌乱之下静松开了脚,索性双手紧紧抓住了铁索。 惊魂甫定,她猛然想起自己方才解松了布绳,而心烦意乱之下忘记了再度系紧它。 而这连番折腾下,她甚至没有力气再将腿勾回铁索上。这样吊在铁索上,她很快就会月兑力,更别提爬过去。她绷紧的肌肉微微颤抖起来,一时间被自己忘却的对高的恐惧再度袭上她的心头。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悬在空中随着铁索在晃动,可她却不敢看。 怎么办? 离对面已经很近了,目测过去也就二十多米的距离。崖壁上光秃秃的并没有尖利的岩石。 与其在这里吊着,不如拼拼。聂新月一狠心,左手死死抓牢铁索,右手从腰间拔出宝剑,抬手准备斩断铁索。 就在这时,铁索上下晃了几晃,一个淡紫色的人影踏着铁索,霎时间冲到眼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腕。接着聂新月右手腕上一痛,剑就被人夺了去。她还没来得及惊慌,已被人抓住左腕用力一提,揽腰横夹在身侧,飞一般的朝对过掠去。 等她缓过神,**就和大地硬碰硬的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一下摔得她全身跟散了架一样。都还没等她叫疼,一柄利剑就刺了过来,不偏不倚地停在她脖颈右侧的动脉旁。 在这真实的疼痛感下她反倒平静下来。这个人无缘无故的救她,别无所求当然最好,但若真有所求,便不会轻易的杀她。只是她想不明白,她一个异世的凡人究竟能给他什么? 思及此处,聂新月不慌不忙的抬高视线。 那个人的皮肤一定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好的,皮肤上的五官像是顶级画师将全天下放在一起最和谐的五官精细的摆放在一起,然而他的眼睛狭长而微微上挑,比狐狸的眼睛更加妖媚。 这长相,实在是有些……男女莫辨。 他突然皱起眉,邪魅的眼睛稍稍眯起来,浓黑的瞳孔中渗出丝丝缕缕的杀意。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07人为刀俎 第二更~~~也算是与大家同过女人节了~~喜欢的亲记得收藏和票票支持哦~ —————— 他救了自己,便一定是有所求。可他此刻的杀意一点也不做假。聂新月不由得往后挪动身体,顺手在地上抓起一把土。 “真是一柄好剑。”他将剑一错,紧紧贴到聂新月的脖子上。尖锐的剑锋硌得她生疼,她不得不稍微偏开一点头,用以减轻疼痛。 是他! 出声诱惑自己的就是这个声音。 “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阻碍我?为什么救了我又要杀我?”聂新月努力的使自己做到冷静,但她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救你?”那个人似乎是听见了好笑的笑话,脸上扬起讥讽的笑意。“你再好好看看。”他侧开身子,把身后的景致让出来给聂新月看。 他的身后,一条平坦的道路连绵而下,坚硬的地面和聂新月身下的一般无二。悬崖,峭壁,铁索,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她的幻想。 聂新月微微的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是幻觉。 她终于明白仙障里面怪在哪里了。这里没有人。来的路上,无论是她的前面还是后面都有人,可是一进仙障就只剩她一个了,大家像是凭空消失了。若是仙障会根据进入的人的弱点产生幻想,那她理所当然的不会看见其他人。 可,眼前的这个,又是什么? “看清楚了?”那人狭长的狐狸眼中突然亮起一道坏光,然后将手随意一扬。 剑锋所至,几滴鲜红的液体四溅开来,如同天空中的流星,从聂新月的眼前陨落。 聂新月捂住自己的脖颈,她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大股大股的从她的手缝间肆意流走,她的疼痛在减轻,意识在流逝。她试图瞪大双眼,但眼前只有黑暗。 呼吸在减弱,心跳在减弱,支撑双眼张开的力量也在减弱。 死亡带来的恐惧夺走了她所有的意识。 —————— 冷。 像冰窟一样寒冷。 聂新月蜷起不停打着哆嗦的身体,眼前的黑暗中开始显现出朦朦胧胧的影子。 那个影子动了,然后变高,变近,变得清晰。可是周围的光线太耀眼了。她只能看见银白色的光芒挨着地面,随着那影子一闪一闪的靠过来。 一团黑色的绒绒的东西在她的身体上方忽然旋开,轻飘飘的落下,直至盖在她的身上时还带着些温度。她下意识的将那东西裹紧,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终于适应下这里的光线。 她身上裹着的是一件黑色的貂绒披风。除却这件披风,她的周围只有白耀耀的雪和亮闪闪的冰。还有……一个金色的人。 那个人就静静的停在她的身侧。淡金色的衣摆随着冷风扬起,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风头罗帛履。 聂新月支起身子。冷气趁着这空当钻进披风里,激得她一哆嗦,她赶紧又把自己裹起来。 “那把剑,你从哪得来的?” 这个男人居高临下,声音冷得像雪。绵绵的,但是落在温热的身体上会很刺骨。紧绷的身体又是一哆嗦,然后她才抬起头。迎着刺眼的阳光,她的视线只是匆匆在他的脸上一扫而过,依旧没有看清这个人的面容。但她看见他冰冷视线的目的地是她身体另一侧,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寻着感觉看过去,身侧原来是那柄她一直赖以傍身的宝剑。 晶莹剔透的翠绿色剑柄上那条盘龙犹如活物,雕刻精细而不碍手。许是因为剑柄中间是空的,所以整个剑并没有因为石头剑柄而过沉,至少不影响聂新月灵活的使用它。然而这剑虽巧夺天工,但翡翠这种产自缅甸的玉石在古代是极不值钱的东西。这柄宝剑究竟有何特别? 不明白其中奥秘,聂新月不敢随便做答,只好含糊的道:“捡的。” “何处?” “山上。” 男子微微停顿,仿佛是在思索,几秒钟后突然道:“是度朔山?” 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在问她,而更像是已经得出了答案。聂新月不敢再胡乱答话。她并不知道遇到沧渊的那座山是不是叫度朔山,但她知道,答与不答,这个男人心中都已经有了确切答案。那是关于这柄剑出现在度朔山的答案。如果沧渊把这柄剑留给自己也是别有用意,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沧渊的用意,或者用意之一。 是助力,还是危险? 她相信沧渊不会害她,也相信沧渊会预料到这柄剑会和这个男人相遇。所以她相信这个男人会成为她的助力。 与这个男子一样,短暂的做出判断后,聂新月才开口说话,但她还是给自己保留了余地,没有说的太绝对:“大概是。” 金色的男人得到答案,离开挪动脚步。 “呵,司业大人别走啊,在下的礼物可还满意?” 是他!聂新月因温暖而稍稍松弛下来的肌肉再度绷紧,扯着披风的手也不自觉的握成拳。她小心的把右手探出披风,抓住冰冷的剑柄,这才略感安心的慢慢转头往自己的身后,也就是声音起源的方向看过去。 “辛漠。”被称做司业大人的金色男人顿住脚步,冷冷的还带点咬牙切齿的唤出他的名字。 辛漠恍若不闻,弯起他狐狸似的眼睛,对着聂新月恶心的笑起来。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那邪魅笑容里面的不怀好意。 是他,是他割开了自己的动脉,也一定是他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 一道惊闪遽然划过她的脑海。她迅速的伸手去模自己的脖子,手下平滑的触感令她动作一滞,她立刻又去模另一侧的脖子。那一侧的皮肤上依然没有任何疤痕。 聂新月有些发懵的转正了头。 难道,那也是幻觉? “司业大人,您刚刚也验过我的诚意了,我们做笔交易,如何?”见那个司业不说话,辛漠也就接着往下说:“我知道这个女人知道些司业感兴趣的事,才特意花了心思弄她到这儿。” 辛漠的话像是一道咒语,将一块巨石压到了聂新月的心口上。她憋得难受却又无从发泄,只有将剑的握得越来越紧。 在这个世界弱者没有发言权,所以她只能像个没有感情的商品一样被人随意标价?可在这样的局面下,她只能忍着,继续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以求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百年之前有人失信于我,我耗百年之心血,冒着本体消散之险,方才打通这法阵的水之一脉。还请容司业高抬贵手。” “我若不答应呢?” 辛漠轻笑,“仙障毕竟是我的地盘。” 容司业冷哼一声,“凭你?”他的语气不善,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08绝地求生 “容司业想到哪里去了,您神通广大,在下哪里是对手。不过想带人离开仙障,恐怕即便是司业您,恐怕也不太容易。在下虽不才,但仙障毕竟是我的地盘,除了我自己出不去,想送谁走还是不难的。” 辛漠稍稍一顿,抬眼观察了下容司业的神色,继续道:“在下是一定要离开仙障,找那人去算账的。您若真的非得封了这水脉,断了我毁阵的念头,我也只好去想别的办法。比如……”他故意拖长尾音,也不知在打什么棍意,“找个体质特殊的人来替换阵眼。这样的人不难找,眼前就有一个。只可惜她凡体肉胎恐怕承受不住阵眼的压力,容司业想知道的那些事恐怕也只能……唉,可惜啊可惜。” 容司业猛地回过身,声音冷得可以冻死人:“想威胁我,也该先找对筹码。” 辛漠只是笑,不再说话。 单凭两人的对话还无法推断出这两个人的身份,聂新月只是凭着自己匮乏到可怜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大概理出了事情的原委。 辛漠被困在仙障之中想出去寻仇,所以从内打通了仙障的水脉,弄出了这么一片冰天雪地。这个容司业很可能是五监府或者灵墟派来重新封印的水脉的人。而辛漠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柄剑和容司业之间的联系,于是就抓来了自己,想与容司业交易。 聂新月稍稍转动眼球,用余光审视那金色的衣摆。 在封建社会时,朝廷用以培养人才的国子监中有一个官职叫做司业。如果灵墟五监府仿照国子监而设立职位,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五监府的第二领导人。 他会因私弃公,会救自己么?聂新月没有任何把握。 那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谁都没有动。他们都在等。辛漠在等着容司业答应他的条件,但是容司业在等什么? 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或许他早就猜出了什么,只是在等自己主动坦白招供?但他为何这样做?她无法确定容司业耐心的底线是什么,也顾不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必须离开这,这才是现在要争取的事情。 聂新月小心地站起身,转向容司业。 他很高,即使聂新月并不矮,看他的时候依旧要微微的仰起一点头。从侧面看,他的眼睫很长很浓,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很美好。 容司业也注意到了突然站起来的聂新月,因此转过头来打量她。似乎此刻才对她感些兴趣,将浓黑的瞳孔微微缩紧,里面却漫着拒人千里的孤傲与冰冷。就像是冰雪里盛开的白梅,哪怕是幽然散出的暗香,也带着从骨子里生出来的清傲。就算要他看着世间万物兴替,也不会动容分毫。 看着这双眼睛,聂新月恍然明白,如果她不作出任何努力,他就会看着她死。想到这点,她反而轻松下来,对着他的“注目礼”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真诚的表情,“剑是沧渊给的。” 他墨黑的瞳微微眯了起来,显然是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实性,而且似乎在盘算着些什么。 聂新月自觉得那句话是大大的实话,并无不妥,可他的表现却让她有点发怵,她不由自主地错开目光,小声道:“抱歉,之前骗了你。” 男人没有追究她之前为何对他撒谎,而是转回头,对着辛漠道:“我本也未打算做些什么。五监府大门前,我要见到她的活人。”说罢,他的身体化作一道金黄色的光,在这个冰天雪地里倏然消失。 没有了他身体的遮挡,雪地反射过来的光明晃晃的刺疼了聂新月的双眼。一时间,聂新月没弄明白男人的意思。 他说,五监府的大门前……这样是说,她可以进五监府了? “呸,拿着鸡毛当令箭。”辛漠不屑的啐了一口,接着看向聂新月,抱起双臂,只勾了一侧嘴角对着她阴阴的笑:“死的滋味怎么样?” 聂新月狠狠的回瞪他一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已经靠上容司业这棵大树,对辛漠她也就没必要客气了,“试试看,你就知道了。” “别以为有了容止水替你撑腰我便不敢动你。仙障是一个会令跨入这里的人产生幻象的巨大幻阵。在此处你的恐惧、会逐一幻化出来。你可以感觉到疼痛,但是你不会死。你感觉过了一辈子,却有可能只是一瞬间。在这整你,容止水再神也不会知道。” 想到之前动脉被割开的感觉,聂新月下意识的模了模脖子,不禁打了个哆嗦。接着语气一转,斟酌词句的道:“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把心思耗在我身上也没用,还不如早送我出去,你也能专心去毁阵,对不对?” “可你心里却在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若说仇怨,原本是没有,只是……”双狐狸似的眼睛沉下去,“你不该说我不男不女,想也该死。在仙障里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整死你。” 这个人……他可以看透她的心思。 聂新月皱起眉头。这种仿佛被扒光扔到别人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令她十分不舒服,甚至有些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他只能折磨她的精神,只要有命在就行。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她咬住唇,默默地瞪着辛漠。 辛漠见了,只是轻笑一声:“罢了。”他舒展开自己的眉头,快速的朝着聂新月“飘”过来。 对,就是飘过来。 没有用脚,他就像灵魂一样浮在空中,直接飞冲过来,并且没有停的趋势。 聂新月一怔,下意识地快速伸手去阻挡他。然而她的手轻而易举的穿入了他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这、这是……” “如你所见。”辛漠后退一段距离,大概是觉得看着别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体内很不舒服。 “可之前明明还从我手中夺了剑,那个时候你还有实体。” “解释起来很费劲,总之,这片冰天雪地很特殊。”他不怀好意的弯下腰来,附在聂新月的耳边低声道:“别得意,容止水没安什么好心。”说完,他双手在胸前结了个印,五彩的光芒聚拢向他的掌心,渐渐缠绕成球状,最后汇成一颗明珠。明珠在他的手中散开一圈圈青碧色的光氲。 “最后送你句忠告,远离这柄剑的主人。” 青色的光芒一晃,辛漠突然消失了。 不仅他消失了,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无尽的冰雪已然成为一条白玉铺成的大路。路的尽头,是数不尽的阶墀,如若直通天庭。 这是…… 聂新月只觉得身后冷风习习,吹得她的衣摆不断地拍打着她的小腿。她回身,不由地倒退了几步。 她身后没有冰也没有雪,只有千仞崖壁,如同活生生的被切了下去,而她就站在这山崖边,山岚漫漫的将崖下的一切隐隐掩藏在了怀抱之中。 她恍然醒悟。 这里,就是灵墟派。 ———————— 喜欢的亲,请推荐和收藏支持哦~谢谢大家啦~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13掌理沐楚 聂新月一觉醒来,天色已黑。小小的竹屋内,窗前洒了一地银白色的月光,安和而静谧。 已经这么晚了啊。她揉揉眼睛,披上外袍,走到屋外。 柔和的晚风拂过树梢,带起几片花瓣,翩跹起舞。靛蓝的天上有个月亮,清澈的池水里也有个月亮,水中的月亮仿佛感受到了风的吹拂,舒服地扭动她胖乎乎的身体。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聂新月有些失落地笑了。 爸妈,你们还好吗?我们的世界里的月亮是不是也这样明亮? 猝然一声龙吟乍响。聂新月一惊。这撕心裂肺的声响虽然来的突然而短暂,可她依旧能辨别出来,声源离她并不远。 五个监府环绕尚业殿而建,紫云监在尚业殿的后面,最为偏远。而她的沐月居则是在弟子房的尽头,后面就是一片密林。从弟子房这里并没有通向密林的路,若一定要从弟子房往那边去,那就只有翻过沐月居的墙了。 那声音就是从密林里面传出来的,论到达声源的距离,她聂新月可是最近的。本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去看看。 她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来源于一条白龙和沧渊的激斗。即便知道自己必须变强,她依然是迷糊的。她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何会出现在那一场战斗中?这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的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说不清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沧渊和白龙最初的那场战斗是解开谜题的关键。也许再见到那只白龙她能明白些什么。 或许这条龙就是那天的那一条。想到这些,聂新月立刻回屋快速将头发束好,然后来到后院,借着后院里桃树的枝杈翻入密林。 沿着密林一直往里走出了不知多远,树木不再像之前那般繁密了。透过树木的间隙,不远处赫然是一个很大湖。这里显然就是龙吟的起源之处,但聂新月却没有看见龙的影子,只在湖边的一块岩石上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 是谁在那里? 聂新月不由地又往前走去几步。待聂新月看清那人,她已走出密林,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好站在这离他还有五六步的距离上,硬着头皮,把头埋得低低的,深深施下一礼,同时恭敬的唤道:“掌理。”而她心中只盼着白日隔着远,这位掌理大人根本没有看清自己长得什么样,或者他根本就已经忘了白天的事。 “沐楚。” “啊?”一时没听清,聂新月下意识的这样问了一声。声音月兑口而出后她才发觉不妥,只得将身子躬得更深,再度唤道:“沐掌理。” “叫我沐楚。” 这回聂新月却没敢出声,而是惊诧地抬起头。 月光之下,他看着她促狭的样子,笑了起来。毫不掩饰,也毫不隐藏。“准你无旁人时唤我沐楚。”他这样轻声解释。 夜晚的他,并没白日里身为掌理的那份威仪,那气质却依旧是卓然俊逸的。微风拂动他的发丝,天地间原本凄冷的月光,在他额前投下的阴影却异常柔和地随风摆动。 聂新月看得痴了,不知不觉间直起了身子,心情也轻松不少。她扬起嘴角,怕破坏这份宁静般,声音并不如之前的洪亮:“沐楚。”这两个字更像是她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在叫别人的名字。 沐楚移开目光看向那平静无波的潭水,嘴角似有似无的扬着,好像很是满意聂新月这样叫他。“想不到我们的第三次见面,居然是在这锁龙潭。锁龙潭是灵墟的禁地,私闯禁地可是要被撵出门去的。不过这里景色甚好,你若是来赏景的,便过来些吧。” 听他这样说,聂新月心里一阵发毛,半晌也没能迈动脚步。第三次?难道,那天闯进沐月居的是他?就是第三次见面,他也没必要对自己这样“照顾”吧?难不成也是为了容司业?她的心中警钟大响。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啊! 良久,沐楚重新看向她,戏谑道:“你还不过来,是想被撵出去了?” 聂新月哭笑不得地走近前去,立到沐楚身前又是一拜,“我是听见龙吟声才冒冒失失地闯进这儿来的,并不知这里是禁地,请沐掌理恕罪,便放我回去吧。” 沐楚抬手模模自己的下巴,一瞬间不仅笑意全无,还有几分苦恼的道:“我以为我长相还不错来着,今日才知我长得这般吓人,竟让你想逃之夭夭。我又没绑着你,说什么放不放的。要走便赶紧走罢,省得扰了我赏景的心情。” “难怪旁人说你治下过宽,私闯禁地,怎容得你如此轻饶?” 这声音……聂新月一愣。便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沐楚已翻身跃在她的身前,严阵以待。 聂新月顺着沐楚挡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来人一袭白衣似水,衣摆冰冷地随着他逼近的步子一荡又一荡。夜里的白梅花,散发出冰雪般的寒意。那股寒意,隔着空气,难以抵挡地袭遍了她的全身。 再次看见司业容止水,聂新月的心里是按捺不住的小鹿乱撞。欣喜,雀跃,甚至,有些脸红。可片刻之间她又反应过来,满心的喜悦骤然散去。他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重罚她…… 她眼前的沐楚衣袂一晃,一阵微风轻拂过她的面颊,寒意遽减。 “那依司业的意思,要如何罚这个还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沐楚浅浅施礼,话语间轻描淡写的带着几许不满。 容止水停下步子,扫了眼聂新月后,便冰冰凉凉地盯住沐楚:“若依门规,自然是逐出山门。” “听司业的意思,似有其他办法?”沐楚直起身子,毫不畏惧地迎视容止水。 “我也不重罚她,接我一招,便准她回去。” 沐楚愣了一下,侧过头,朝聂新月看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又回转视线,重新看向容止水,语气里已不像之前那边带着敬意,而更像是向同伴发出的质问:“她不过是个凡人,你何必为难她。” 容止水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可表面上却只淡淡的道:“我对事不对人。”言毕他也不再多说,随手一扬。 他手才落下,空气中的水蒸气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一条直线凝结成冰,前面结成冰,后面的又迅速坠落,碎了一地。 最新凝结的冰霜还与她隔着四五步的距离,寒意已扑面而来。 ———————— 求支持求收藏求票票~~对手指~~~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14武力征服 寒气倏忽而至,只这一瞬间,聂新月已心乱如麻。挡,她挡不住;接,她接不下;躲,她躲得开么?纵然她的心思转得飞快,但在这须臾之间又怎能想出对策? 就在这时,沐楚出了手。他宽阔的衣袂在僵在原地的聂新月面前那么一晃,寒气立刻四散而去,在空气中溅开一朵朵冰花。 沐楚收回手,仍旧站在她的斜前方,没有移动一步。“紫云监家务事,沐楚自有分寸,不劳司业亲自费心。” 容止水哪里肯听他废话,不由分说已第二次出手。 这一次又和前一次不同,寒气不再无形,而是化作千百支冰棱,交错袭来。这手笔显然不是为罚聂新月,而是为了对付沐楚了。 沐楚自然也不肯示弱。双掌之间微风鼓动,冰棱离着他两米的距离,就全都错乱了方向。 聂新月在旁边观战观的郁闷的很。这一场战斗好像是因为她而开始的?可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么个大麻烦?她不过就是从沐月居出来,无意间闯入禁地而已吧?容止水没理由为了这个生这么大的气啊。 如果不是为了她闯入禁地生气,那他……聂新月心中一动,瞥向沐楚。 若这里真有什么值得容止水生气,那也该是沐楚,而绝不是她聂新月。这场战斗,以她入禁地为导火索,而容止水对沐楚不满恐怕才是真正的诱因。虽是这样大概可以解释眼前的一切,可更深层更具体的原因,恐怕只有眼前这打着火热的两个人才知道,她就无从知晓了。 看这个样子,容止水并不想动沐楚。而沐楚又这样护着她,容止水若是咽不下这口气,最后倒霉的还是她聂新月。 沐楚是紫云监的老大,容止水是整个五监府的老大。这两个人一个管着她的当下,一个管着她的未来,谁也得罪不起。她不想当炮灰啊! 聂新月一狠心一咬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掌格开沐楚正准备发动法术的手,紧接巨大的冲击力击中她的右肩。她顺着后倾的重心,赶紧退后,却毫无防备地撞在沐楚的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可身后那脉脉暖意,抵不住这冰冷的寒气顺着她骨缝一点点蚕食她的血肉,她的整个右肩又酸又麻,又好像有一千柄刀在剐她的骨头。她自己都觉得她的脸肯定惨白惨白的。 她强撑着从沐楚的怀里走出三步,一点点咬牙抬起颤抖不已的右手,抱拳躬身,对着容止水道:“聂新月谢容司业轻罚。” 容止水怔怔的看着她。 聂新月偷瞄了容止水一眼。自己这样冒险,是强为沐楚出了头。她并非是沐楚交出来的,沐楚也没有服软,恐怕这容止水还是不满意的。“沐掌理初任掌理,想必是事务繁多,尚未熟习,处理起来难免出错。司业大人心胸宽广,何必为这等小事动怒。” 容止水瞥了沐楚一眼,眉梢一动,“如此,倒是我小气了。沐楚,今日便罢了,你再胡来,小心家法。”他走至聂新月身侧,斜睨聂新月,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冷冷道:“比起在仙障时,你更加有恃无恐了。” 聂新月垂下眉睫,“司业谬赞。新月还未谢司业救命之恩。”说罢,她欠了欠身。 突然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他轻声而又戏谑地道:“如何谢?以身相许?” 什、什么? 聂新月大脑空白了。 等她缓过劲来,容止水居然还保持着捏着她下巴的姿势。夜色下,他浓黑的眼睛里平淡无波,甚至焦点也不在她的身上。 这是赤luoluo的调戏!调戏! 聂新月一扬手,狠狠的挡开容止水的手,赶忙退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当做完这一切,她才反应过来她打开的人是五监府的司业,这才闭上了准备破口大骂的嘴。她咬牙,她忍。 那厮不紧不慢揉了揉被打的手,盯着聂新月冷哼一声,“五监府自祭酒以下、助教以上,按名分,都算得你的师父。聂新月,你也太目无尊长了!” 什、什么? 聂新月第二次震惊了。 他居然还好意思反咬一口? 聂新月咬牙切齿地瞪着容止水。感情这厮是故意找茬。她忍,她忍,她忍忍忍。 可容止水却没准备忍。他手指虚弹,一股劲力冷不防地击在聂新月腿弯。聂新月毫无防备,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容止水立刻上前,并指点在聂新月的穴位上,这才收手,“罚你在此跪一个时辰,静思己过。”说完,他转身走开了。 聂新月挣扎地动了几次,都没能动弹半分。 太欺负人了,她不能忍了! “容止水。”聂新月不客气地直接叫他的名字,等他停住脚步,才压住满腔怒火,力图不温不火的张开嘴:“少给我上纲上线,你这是假公济私。欺负我不算本事,武力也并不能使人臣服。纵然今天我跪在这里了,可我打心眼里不服你。” 容止水慢慢回过头。 银白的月光落在她倔强的脸上,在明与暗之间婉转有致地划下清晰的界限。她狠狠咬着唇,气鼓鼓地看着他,鼻翼一起一落,连同着鼻侧的阴翳也一涨一缩。最后她瞪了他一眼,偏开了头,随意地束在一起头发随之一摆。她活月兑月兑的就是一匹野马,对着想要征服自己的人喘着粗气,蹭着后蹄,甩着马尾。 “修仙之路,漫漫无期。我又不是只做这一日司业,日后多的是时日,何必急在一时让你心服。私闯禁地,目无尊长,口无遮拦,该罚。”容止水说罢转开身,迈开步子的同时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他一怔,不禁抬手去模唇角。 刚刚是笑了么?已经一百年没有笑过了吧?聂新月,这个女子很奇怪。方才说出那样的话来试探沐楚,对聂新月会不会过分了些?提到双修时,沐楚的反应……是皱眉。仅仅皱眉? 容止水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来。 眼前清风一旋,沐楚的身影陡然出现,拦住他的去路:“这可过分了。今日惹你的是我,何必拿不相干的人出气,这不是你的作风。” “你在乎自己的命?我不想白费力气。”容止水绕过沐楚,接着往前走。 沐楚不满的冷哼一声:“我会尽快了事,也省得你在旁的人身上下力气来威胁我了。” 这话虽然不敬,可容止水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可他心里却还是不安。 就算沐楚肆意妄为,也不该为了见这个女子,弄出那么大的响动。毕竟那事若出了差错,他自己也不会好过。难不成,他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撇蟣uo宄?还埽?飧瞿粜略乱灿屑阜瞩桴巍k?テ咀潘?脬宄?淠@饬娇傻募妇浠埃?徒?虑榕卸系闷咂甙税耍?幌6陨矸赶瘴?宄?馕Аk渌抵挥昧瞬坏揭怀傻墓αΓ?伤?蔡迦馓ィ?忠?孕┛嗤贰6??筒自ǎ?质鞘裁垂叵的兀克?耐蝗坏嚼矗?宄?普嫠萍俚脑诤酰?枷缘糜行┎煌?俺!Ⅻbr /> 容止水暗叹了一口气。 要弄清楚一切,还得从聂新月下手才行。 他当即释然的一笑。 过了千年的无聊生活,在不坏了大事的前提下,就当是为自己添乐子了。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15深潭藏龙 清风明月,碧波绿林,多好的景致啊。只是肩膀上不肯停歇的酸痛感令她没有赏景的好心情了。 那边容止水和沐楚远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看上去沐楚有些生气。容止水倒是一如既往,一冷到底,纵然是被沐楚拦住,也是不动分毫,绕过沐楚继续走了。 一眨眼,沐楚又变戏法似的回到自己的眼前了。嗯……准确的说,是仙法,不是戏法。 他伸手在聂新月的身上轻轻一碰,解开了她身上的禁制。 禁制一消,聂新月立刻抬手捂上右肩。原本希望能稍稍缓解右肩上的寒意,谁知左手温热的掌心一触及右肩,冰冷刺骨的寒意便将她的手掌冻了个透心凉。没办法,她只好咬住唇,手上渐渐用力,狠扣住肩膀,用这份疼痛来缓解肩上的酸楚。 后肩突然传来一股暖流。聂新月抬头向后望去,只见沐楚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眼睛里闪动着柔和的波光:“莫要乱动,寒气若是侵入骨髓,可就是一辈子的病根了。” 寒气从她的体内一丝一丝的被抽离出来,两个人就这样一跪一站,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寒气被抽净,沐楚收回手,笑道:“还不起身,难不成真想在这里跪着?” 聂新月跪坐在地上,并没有想要起来,有些赌气:“还没到时辰呢。” 沐楚听罢这话嘴角一抽,“你还真较真了。跪坏了身子可是自己的,没人心疼。” 聂新月对这话完全无动于衷,她在这里跪着也又不是要别人心疼,在这个世界有谁会心疼她啊。“容司业罚的对,沐掌理不用心疼我。”她是下定决心要和容止水对着干了,自然不能给他留下什么话柄。他要罚,就由着他罚。他罚过了,日后再想以此事难为她,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沐楚长叹一口气,他这是为了什么啊?“起来吧,他刚刚准了的,不然我也不会放你。” 聂新月斜睨他一眼,“掌理莫要骗弟子了。掌理大人对弟子的维护,弟子感激涕零。可弟子顶撞司业,理应受罚。”别再让我当你们两个的炮灰,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她如此之倔,沐楚一甩衣袖,干脆一走了之。她爱跪便跪,关他屁事。 沐楚一走,聂新月身边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了。这夜黑风高的,还真有点渗人。她打了个哆嗦,抱起自己的双臂。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反正月亮从东边爬到了头顶。约莫着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聂新月一**坐到地上,揉起自己发麻的双腿来。 她正揉着腿,突然哗啦啦的一片水声,一条白色长影冲天而起。聂新月定睛一看,才看清那是一条至少一人合抱粗的白龙。白龙在深潭上空盘旋了一圈,也看见了聂新月,直冲聂新月而来。 聂新月大骇,想跑,可她那两条发麻的腿却不饶她,拖累得她站也站不起来。她只好闭上眼等死了。 等了许久,却没有任何痛的感觉。她心下好奇发生了什么,便睁开一只眼。 只见两只足有她拳头大的眼睛,对着她一眨又一眨,两根银须几乎贴着她的脸上下起伏。 她条件反射的想往后退,谁知衣服不知被什么压住了,她又及其狼狈的摔在地上。 白龙好整以暇的往后缩了缩头,尖锐的前爪抬起,松开了刚刚压住的衣角。 聂新月看见了,直气的牙痒痒。敢情是这畜生害得自己摔的这么狼狈。接着她想到三个字:故意的。她真想哭,连这个畜生也欺负她。 似是发觉了聂新月的气愤,白龙有些讨好似的咬住她的衣袖拽了拽,对着她可怜巴巴地眨起眼。 这下聂新月可愣住了。 这白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真让她猜对了? 她试探着问:“你是我救过的那条白龙?” 白龙点头。 她接着试探的问:“刚刚那声龙吟也是你要引我过来?” 白龙再度点头。 “那……沧渊在附近吗?”。 白龙歪着头瞪着她,良久,才摇了下头。 聂新月坐起身,出手试探着去模白龙的头。白龙闪了下,就顺从的任由她模了。聂新月一边**着白龙,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哦,对了,你说话我听不懂。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见白龙没有拒绝,聂新月也就大胆的起名了:“小白?以后我叫你小白,你就叫我月月。” 白龙低低的发出一个声音,看那意思大概就是说好。 聂新月兴奋的笑起来,可转瞬又撅起嘴,“可惜你不能说话。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替它回答你。” 聂新月循声望去。布满银辉的潭边白衣人只身长立,竟然是沐楚去而复返。 白龙见了他,一溜烟蹿回了锁龙潭。 聂新月赶紧站起来,抱拳施礼,“弟子受罚完毕,这便回去休息了。” “你不是有话要问吗?”。沐楚在潭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拍拍身旁的空出来的地方,“与我私下里不用这样拘束,过来坐。” 这个沐楚好奇怪,之前不是被气走了么?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好似没事人一样,恢复了最初的状态?聂新月走到他的身旁,离他尽量远地坐下。 沐楚将一切看在眼里,蓦然笑道:“你也看见了,我并非因敬着容止水才特别待你。你不用像对其他人那样对我也小心翼翼。” “那你是为什么?总有原因的吧?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聂新月垂下眸子,“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是有人对我很好,我也感觉到很温暖,但那也是基于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基于我也真心对他们。你我互不相识,满打满算,这也只能算是第三次见面,你待我越好,我越觉得不安。” “原因你也看到了。”沐楚笑着打断她的话,“这潭中的白龙是我的好友,你救过它,就是我的恩人。对恩人好有什么不对?你刚刚不是说有许多话要问,白龙说不得话,你问我也是一样的。” 聂新月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和小白是怎样的朋友?它的事你都知道?” 对于聂新月的怀疑沐楚并没有生气,反而耐心的从头对聂新月解释:“沧渊要杀白龙,是因白龙偷了他的宝物。白龙偷他的宝物,是为了救我妹妹。你说我们是怎样的朋友?” 听他这样说,聂新月有些信了,便接着问:“它的家在这儿么?” 沐楚长长的眉睫突然一颤,总是光亮的眸子也暗淡起来。他摇了摇头:“它的家在离三界很远的地方,它很想回去,可有许多人不让它回去。锁龙潭原名紫云潭,两百年前,有人将龙族至宝封印到此。封印时日久了,宝物难免龙气外漏。白龙需要靠这些龙气疗伤。它不会在这里呆得太久。总有一天,它要回去的。” 说到这儿,沐楚突然看向聂新月,笑道:“你与之前在沐月居时不一样了。” 聂新月听了,也笑起来,“因为这些天我想明白一个道理。” “哦?是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哭也一天,笑也一天,我为什么不好好的过生活?或许有这颗平常心在,我变强得更快。” 沐楚赞许的点点头:“是这个理。”说完突然站起来,“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话音刚落,清风一卷,他人便没了踪影。 聂新月却只是坐在原地发愣。 沐楚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16古代蕾丝? 很快,聂新月就开始了在五监府的学习生涯。 最开始她们所学的课程基本都是些基本理论、道家经典,按那个白发雪须的老博士白眉道长的话加上聂新月的理解来说,就是主要先提高她们的思想觉悟。对于这些课程,大多数富家子弟们的态度基本上用八个字就能概括:昏昏欲睡,得过且过。 这不,白眉道长前脚刚踏出教舍,后脚教舍的最后就传来一声长长的哈欠声,连带着还附赠一句哀嚎式的抱怨:“无聊啊——” “木连,博士可说了,要以‘天长地久’为题,明日午时前要交上一篇文章。你要是再交不上啊,到时候这哀嚎可就该变申吟了。”魏晋拍拍木连的肩,半同情半幸灾乐祸的提醒了他一句,然后夹起书,昂首阔步的离开教舍。 放眼整个灵墟,谁不知白眉老头罚学生的手段最为恶毒。 教舍里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木连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动。他愁眉不展的单手托起下巴,另一只手则用最快的速度将书案上的书翻过一遍,口中还不忘了喃喃自语:“天长地久,天长地久,难不成要我把和女人的甜言蜜语写上去啊!” 环境啊环境。 在大环境如此恶劣的状态下,聂新月突然嗅到了一丝商机的味道。虽然她想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变强,但这的前提是她要有足够的钱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此谓天乃道,道乃久。” 此言一出,木连的视线立刻转到坐在教舍最角落的聂新月身上来。那小眼神,充满着敌意,明显在问:你是在挑衅?聂新月笑了一笑,抱着收拾好的书本站到木连的面前,“一两银子,我帮你写。” 木连狐疑地抬头打量她,小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似乎在考虑什么。 一两银子,在这些富人眼里实在不算什么。他担心的是若日后被人说破,面子会挂不住。 “放心,绝对保证质量。我写好了给你,你自己再抄上一遍。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算博士也不会看出来是我代笔。我不会自毁财路,你肯定也不会自讨没趣。我缺钱,你缺文,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木连沉默下来,看上去有些动心。 “货到付款,你可以先验货。这回如何?你若还是犹豫,就当我从没说过。”说完,聂新月转过身子,以示要走。 “等、等下。别让其他人知道。” 聂新月此刻背着木连,心满意足的扬了扬眉:“放一百个心,晚饭时交给你。” 拉的第一单生意,成功。 这单生意完成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没出任何纰漏。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在紫云监里别的不好找,像木连这样的富二代可太好找了,试验过可行性之后聂新月的生意自然不会只和木连一个人做。聂新月又接了两个人的活。每天写四个人的文章,她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也就没继续接其他人的文章。 尽管她保密的工作做的相当的好,但是上不会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有人在她回沐月居的路上拦住了她。 拦她的人不是别人,是程祈雯。 拦她的原因也很简单。 “你这是作弊,对那些下了功夫的人不公平!”程祈雯气鼓鼓的盯着聂新月,怕别人听见,故意压低了声音。 聂新月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她在说什么,所以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话。 程祈雯气的一跺脚,“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我看见你和木连交易了!” 她知道了,可聂新月并不惊慌,只是她的心微微收紧。从开始做这笔买卖的时候,她就想好了所要承担的后果。大不了受顿罚,可是为了活下去,值得。还好,看样子程祈雯没有说出去,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那,程小姐拦住我、和我说这些是想要我怎么做?” “当然是不要再继续替他们写了。万一被博士们知道了,告到掌理那里去可就麻烦了。” 掌理……沐楚。 如果闹到他那里去,会有麻烦?聂新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的月复诽程祈雯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管,好吧!前阵子两个白锦弟子因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这种犯了规矩的蔿uo宄?济怀雒妫??傅恼獾阈∈luo宄?峁埽坎殴帧Ⅻbr /> 程祈雯哪里知道聂新月的这番心思,只以为聂新月是因为钱的问题而犹豫,立刻道:“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多少都可以,只要你不再替别人捉刀。” 听了这话,聂新月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她心里不痛快极了,许是那颗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作祟,就算知道程祈雯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她依旧不舒坦。 “壮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不会要你的钱。再者说我凭我自己的本事赚钱,有什么不对?就让你这么看不起?”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程祈雯垂下视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她这个样子,聂新月还真是生不起她的气来。她长叹一声,算了算了。当即抛下程祈雯,准备离开。 谁知就在她准备绕开程祈雯前进的时候,程祈雯突然用极低的声音委屈的道:“我是担心你。” 聂新月动作一滞,转头看向程祈雯。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刁蛮小姐为什么要关心她。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窜进她的脑袋。 程祈雯……该不会是蕾丝吧? 想起之前种种,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真的。 程祈雯察觉到聂新月的视线,不好意思的别开脸,然后落荒而逃,她甚至没发现聂新月眼中的怪异。 还处于呆滞状态中的聂新月根本没来得及阻拦。其实就算反应过来了,她也不敢拦。 被男人看上了她会觉得高兴,被女人看上了……她只会觉得恐怖。 恐怖得,毛骨悚然。 接下来的日子,紫云监越来越不安宁,有老弟子来新弟子这里挑事的,也有新弟子去挑战老弟子的,数量多的难以枚举,大家基本上就司空见惯了。聂新月也不掺和,依旧赚她自己的钱,练她自己的武,打她自己的坐,学学那些清汤淡水的基础课。当然,最重要的是——远远的躲开程祈雯。 转眼过来一个月,五监府的课程里终于安排“肉菜”了。 —————— 注:咳咳~~蕾丝是指女同性恋,英文的音译。 新书求支持,求收藏~~~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21意外收获 “啪。” 黑夜的落雁居里传出一声响亮巴掌声。 “谁叫你乱做事的?” 沈眉儿狠狠擦干嘴角的血,妩媚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还不是为你?只要出了人命,他沐楚对紫云监疏于管理,难辞其咎,定被免职。” 林至斌冷哼一声:“那也不用挑聂新月吧?” 沈眉儿在他的注视下眼神有些慌乱,片刻她又镇定下来。“只有聂新月死了,才对容止水的打击最大,容止水才会严惩沐楚。” 林至斌再度冷笑:“而且,还会严惩程祈雯。你是吃定了我会护着你?”他突然伸手捏住沈眉儿的下巴,“我告诉你,祈雯出事,我要你陪葬。离开灵墟,我要一两个人死,还是不难的。”说罢狠狠的推开沈眉儿,转过身去。 纤细的双臂从背后缠上他的腰,“斌哥,眉儿不能没有你。”她的声如软糯,令人痴迷缠粘不能自拔。 当初,就是陷在这声音与她曼妙的身材中难以自已,才会负了表妹,不顾家族反对,跑来修道,再度辜负佳人。谁料千难万险,佳人寻来,与自己甘苦与共。人非草木,如何心如止水?而今,抱着自己的这具身躯的主人成为了刺向他表妹的利刃,他,他居然…… 林至斌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笑。 已经堕落至此了啊。 “其实,其实我还没来得及做手脚。斌哥,你相信我。程兰那个时候缠我缠的紧,我根本就还没空出手来,然后就……” 林至斌猛地回过身,“够了!” 他,不想再听了。 —————— 自小体弱多病,感个冒都得在床上躺几天的聂新月突然佩服起自己的恢复能力来。才四天,伤口便已经不疼了,她也能下床走动了。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能这么快从病床爬起来的时候。可此时她却有点尴尬。 她刚从床上撑起身子,就看见在厨房里正煮粥的煮得满脸炭黑的程祈雯,从厨房里冲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扶她靠坐到墙边,胡乱的把枕头塞到她的身后,硌得她生疼。 还真是不会照顾人。 聂新月无奈的看着她,忍不住劝道:“这事与你无关,你不用……” 还没等她说完,程祈雯已经又一溜烟的跑回厨房。不一会儿,厨房又冒出一阵青烟。 聂新月不由扶额。这是第几次了啊? 程祈雯一边挥手,一边从烟里面跑出来,不住的咳嗽。 唉…… 起初三天都是程兰过来送饭的,没想到这丫的三天面壁思罚期一过,就跑到自己这来折腾自己的厨房。想到自己的厨房肯定已经面目全非了,聂新月又是一阵长叹。 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等烟一散,她果断爬下床,走进厨房。 挑柴生火,煮饭做菜。 程祈雯是在一旁想阻止吧,又不好意思开口,想帮忙吧,又不知道能干什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随着聂新月来回转动,跟在聂新月后面走走停停,几度想开口,都因为不好意而咽了回去。 聂新月看在眼里,心中暗觉好笑。一边做饭,一边要程祈雯帮忙拿盘子。 不一会儿,饭菜就已做好了。 掀开锅盖,锅里冒出腾腾的热气和大枣香甜的气味。聂新月却觉得一阵晕眩。果然失血过多,也不是小病啊。 程祈雯赶忙把聂新月扶到屋里坐下,自己则去端饭菜。菜已摆好,她一手端了一碗红枣粥上来。粥一着桌,她便迅速的缩回手,手指放到耳垂上来回摩挲。 “烫到了?” 程祈雯脸上一红,红润的双唇一张,又慢慢的合上,然后气鼓鼓的坐下,闷闷的拿起筷子。 早饭很简单,红枣大米粥,咸菜炒肉丝,醋溜土豆丝。再复杂的样式,她也做不出来了,会做这两样菜还是被老妈给逼出来的。 老妈…… 聂新月黯然。 就这样,两个人心中各有所思,谁也没说话,匆匆的吃完早饭。然后……沉默之余,二人大眼对小眼,相顾两无言。 就在聂新月要憋不住开口时,急促的脚步声闯入她的鼓膜。她转头,朝门口看去。 程兰急匆匆的跑进来,站定在桌前,抚着起伏的胸口,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又小心翼翼的道:“小姐……表、表少爷……来了……” 似乎是为了应正她的话,竹屋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林至斌停在竹门旁,一身的锐气已被眼中的柔情与内疚压得不露分毫。他看了看程祈雯,才对着聂新月笑道:“林大哥不请自来,新月妹子不会怪罪吧。” 程祈雯脸色一变,紧握的双拳在桌子上微微颤抖。 聂新月只觉得一阵晕眩,不由的抬手撑住额头。我不会又要当炮灰吧。她对着林至斌笑笑,纵然想强打起精神来应对眼前的状况,却也掩饰不住她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的虚弱:“哪里的话,林大哥屈尊前来,寒舍蓬荜生辉。恕新月身体不适,不能起身相迎。林大哥就随意坐吧。” “无妨。新月妹子身体有恙,本就不该操劳,是林某唐突了。”林至斌和聂新月客气完,往前迈出一步。 谁知程祈雯猛地起身,身下的竹凳“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她一手指向门外:“滚。” 林至斌神色一黯,低低的唤了声:“表妹……”紧接着,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四个人这样尴尴尬尬的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聂新月最先开了口:“程小姐,进门是客,你们都是我的客人,就卖给我一丝薄面可好?”她见程祈雯有些犹豫,赶紧道:“程兰,还不快扶你家小姐坐下。林大哥也进来坐。” 程兰会意,赶紧重新置好椅子,扶程祈雯坐下。林至斌也感激的看了聂新月一眼,进屋坐到桌子旁的竹凳上,神色僵硬。 妥妥当当的安排好这一对“仇家”,聂新月的小心思就开始转动了。 看这样子,程祈雯和林至斌绝不会是因为沈眉儿陷害事件而结怨,而是陈年宿怨。表哥表妹,再加上沈眉儿这个妖娆美女,答案也就昭然若揭了。沈眉儿想借容止水之手踢走程祈雯这个林至斌的旧情人,解决心月复大患,便暗中绊自己设计程祈雯当众杀了自己。其心之毒,可窥一二。 这林至斌原本就是始乱终弃,如今又因他连累程祈雯受罚,对着程祈雯更是满心愧疚。沈眉儿偷鸡不成蚀把米,老天总算也没让她好受。紫云监的关系网盘根错节,往来弟子背后势力都不容小觑。这趟浑水麻烦至极,她本是不愿淌的。 然而,沈眉儿这次算是彻底把她给扯进来了。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22化敌为友 因为她的事,沈眉儿丢了执事的位子,程祈雯被罚面壁三日。这明摆着是林至斌偏心程祈雯,沈眉儿心里铁定不爽,但一时间恐怕也不会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程祈雯因伤了她而对她满心愧疚,正好拉近二人关系,日后小事上看着程祈雯的面子林至斌大概也能帮着她些。 就怕那沈眉儿碍着林至斌拿程祈雯没办法,以后把气都撒到自己的头上。纵然她背后有容止水“撑腰”,可毕竟容止水的目的她还不知道,他只是暂时没有当众为难她反而护着她罢了。 她该不该趁机借着程祈雯,拉近和林至斌的关系呢?林至斌和沐楚有隙,沐楚表面上没事人似的,可心里究竟在想啥她也拿不准。 总之,先稳住林至斌,日后也可进可退。 这时程兰已经很称职的收拾好碗筷。 聂新月示意程兰去泡茶,自己则是挂上笑:“怎么都不说话呢?林大哥,你专程来看我,可让我受宠若惊了。”她这只是给林至斌台阶下,她聂新月哪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林长执事来看望啊。若真是来看她,恐怕早就来了,哪会等到今天。他显然是追着程祈雯的踪迹到这来的。 林至斌当即就明白过来,干咳两声:“说到底你受伤也是因我治下不严所致,何况你我也算朋友,早就该来看看的,可又恐打扰了你修养。” 程祈雯瞪了他一眼,“假惺惺。新月伤都快好了,你还来看个屁。再说了,哪有探病空手来的?” 新月,新月,叫得好亲热啊。我好像没和你那么亲近吧?聂新月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林至斌更苦,被程祈雯噎的说不出话。见他这样,程祈雯刚想继续损他两句。程兰却匆忙过来,从托盘中取出茶杯摆好,又放下茶壶,眼睛直瞟聂新月,那意思是恳求她帮忙说说话。 聂新月自然会意,忙拍了拍程祈雯放在桌子上的手,道:“林大哥也是情急之下忘了,怪不得他的。”她看着那只手,心里不停地祈祷程祈雯明白:她是被逼的被逼的被逼的…… “对,对,忘了,忘了……”他林至斌何时这样窝囊过,可对着这个自己亏欠了许多的表妹,他脑袋死活就是转不动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为了掩饰尴尬,只好无事找事的端起茶杯,递到嘴边,可心思却一直没放在喝茶上。 程祈雯别过头。若不是她将聂新月伤成这样,心里亏欠的很,不扇大打出手他几巴掌,也要甩袖而去。她恨林至斌,是恨到不死不休、恨到骨髓里去的。 她气呼呼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又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哐当”一声响,惊得林至斌手一颤,好好的一杯茶没喝进嘴里,全都倒在了身上。他倏地一下站起身,匆匆放下茶杯,低头看着一身茶水有点无措。 聂新月也赶忙站起来。可她这一站动的太猛,不知怎地牵扯到了伤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身子就不知往哪边倒了下去。 也不知是谁将她弄到了床上。她闭眼歇了好一会儿,几次睁眼试探,才看清眼前的事物。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的看着她,目光里尽是关切。她还以为她这一晕,晕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当她发觉这是错觉时,她还是浅浅的笑了。“自幼我身体不好,常常生病。鬼门关前走多了,自觉得尘世间没什么放不下、看不开。他人的分分合合,我从不置喙,只觉得无无故之爱,也无无故之恨。因缘起灭,皆是人力所为。”她看了看林至斌,最终把视线定在程祈雯身上:“人生短暂,如蜉蝣朝生暮死,何其宝贵。程小姐大好年华,这样的勃勃生意,我嫉妒都嫉妒不来。若以恨度日,岂不可惜?” 开解人可不是聂新月的长项,文绉绉的憋出来这些话,她已经是绞尽脑汁了。 旁边林至斌看向程祈雯,而程祈雯则是拢眉沉思。 他们各自心里怎么想聂新月管不着。不管他们各自心里怎么想,只要他们不在她这里大打出手,那聂新月就光荣的完成了她的使命。如果能让他们别再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那聂新月就出色的完成了她的使命。 就这样,小竹屋内又陷入一片死寂。 还是程兰心思转的快,趁着她家小姐在思索聂新月的话,来不及生气,急忙插嘴道:“小姐,表少爷,聂小姐身体不适,咱们就莫要打扰她休息了。今日就先回去,改日再来探望吧。” 林至斌小心的瞧了瞧程祈雯的样子,微微叹气:“新月妹子,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说完当先走了。 接着程兰也想拉着程祈雯走,可却被聂新月拦了下来。聂新月以有话要和程祈雯私下说为由,要程兰先回去。 程兰犹豫了下,见程祈雯没有说什么,便欠了欠身,先行走了。 聂新月见程兰确实走远了,一下子从床上起来,对着程祈雯一笑,请她坐下,这才叮咛道:“那沈眉儿不是省油的灯。她今日能用这等卑劣手段来害你,日后也不会善罢甘休。你小心点,可别傻呵呵的再被她的算计了。” 程祈雯低着头,声如蚊呐:“对不起。都怪我那时没听你的,不然也不会……” “没事,其实我伤的真不重,要不容司业来的时候,我怎会还能与他斗嘴?又怎能短短四五日,就能下床走动,还能亲自动手做饭?只是我体虚,才会总是晕。有些疼倒是真的,可皮肉伤哪有不疼的。你不要再自责了。” “还有灵墟镇……” 灵墟镇?难道她还在在意灵墟镇计家面馆的事?难道来灵墟的当日她拉自己去她那,就是为了和她道歉?难道程祈雯对自己好,只是因为心底的愧疚?想想也是,看她恨林至斌恨得那个样子,也知道她是喜欢男人的。自己当时怎么会想到她是蕾丝的……聂新月的心底,小小的愧疚了一下。 想明白这些,聂新月对程祈雯一直紧绷的弦也就松了,她笑道:“我早忘了,你怎么倒还记得?” “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男人所以才……”她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不服输的光,与聂新月据理力争:“可也不能全怪我啊,那个时候你一身男装,嘴里又说着什么要来灵墟看仙女。我以为你是个登徒子,才忍不住出手教训的。” 诶?她说过那样的话吗?聂新月把手指放在唇上,仰头思索了老半天。好像是有来着……当时完全是随口说的笑话,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其实,程祈雯除了刁蛮些、冲动些,其他方面是挺不错的。至少她没有旁人的那些弯弯绕,很单纯,学习起来也很努力。在紫云监,可以称得上是博士眼里的乖孩子了。 聂新月的眼里渐渐漫上笑意,她转身向程祈雯,抬起手,“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从今以后,既往不咎,击掌为誓。” 直到这时,程祈雯才笑起来:“以后就是好姐妹了。” 竹屋外的小池塘中,碧叶围绕之下,又一卷女敕绿色的荷叶舒展开自己的身躯。 屋内,两只素手重重的拍在一起。 ———————— 呜~都不知道有木有人看,虽然没啥用,还是求个收藏吧~~~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23读书不易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善……” “政善治。” “政善治,事善……哎呀,小兰啊,你饶了我吧,咱们能不能不背了啊!”聂新月顶着一张苦逼脸,一头扎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 “不行。小姐说了,马上就考核了,你欠了那么多课,要好——好——背书才行。”程兰特意咬重了“好好”两个字,小教鞭往床边一抽:“快点起来。” 聂新月心里两行清泪直流。以前那么苦逼的背书是要考大学,她也就忍了,现在这么苦逼的背书,她是为了什么啊!她又不考状元。她把身子往里一缩,任程兰怎么劝怎么说怎么拉怎么扯,她是软硬皆不吃,就赖在床上死活不肯再下来。 程兰实在拿她没辙了,直接把书丢给聂新月:“呐,你不想下床,在床上背也行。” 聂新月接过书,低头看着看着便开始走神。 黄老之书是那个总把她讲到昏昏欲睡的白眉老头带的课,碍于她与容止水容大司业的“非凡关系”,而她文章质量又不错,又很自觉的坐在最后不会影响其他人,白眉那个几乎骂过所有新人的暴老头也懒得难为她,为她的补觉大业开了一个大大的方便之门。 可为了替人写文章,这书她也算研读过了,所以背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去找个适合她的修习法术的方法,哪里有心情背黄老之道。 见聂新月半天没吭声,程兰凑过来问道:“新月你怎么了?可是刚才弄的伤口又疼了?” “小兰,你知不知道身体没有任何属性的人该如何修习五行仙法?” “这个……”程兰面露难色,思索片刻,才答道:“法、医、命、相、卜,五气连枝,无论修习哪一种都可能得道飞升,你何必只纠结在五行仙法上?” 聂新月摇头,叹气:“并非我一定要纠结五行仙法。只是,我所求并非飞升,而是可能比飞升更困难的事。”她已修养了十天,如果只是走到尚业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她又叹了口气,飞快的下床,顺手抓来外袍披在身上,“我去趟尚业殿,你还是回去看管你家那个大小姐吧,小心她又对谁发飙。” “可,你的伤……” “放心,我又不是去打架。对了,”聂新月握住程兰的手,讨好道:“祈雯那里,我今天要背的书……” 程兰一脸被挫败的样子:“知道了,小姐若是问起,我就说今天要背的书你已经背完了。” “嘿嘿,就知道小兰最好了。”说罢,聂新月飞奔而去。 这是她十天以来第一次走出沐月居的大门。她只想大喊一句:他女乃女乃的,再也不要受伤了! 弟子房和尚业殿之间有法阵传输,因此也没费多大功夫。相比之下,倒是之前从沐月居走到弟子房法阵费的功夫更多一些。在尚业殿执勤执事的层层通报引领之下,聂新月终于成功的进入了尚业殿,谢过领她进来的人,她来到侧殿——容止水的独立办公室。 重重公文的遮掩下,竹制的笔尾如行云流水般不住移动,或起或落,或顿或转,在空气中画着美丽的线条。都说字如其人,纵然不知他写的是什么,只看这竹笔顿挫,也知他笔下字净如初雪,傲如白梅,许有几分霸气,更多则应是凛然。 他专注于批示公文,始终不曾去看聂新月。象牙砚台中墨水已空,容止水拢袖侧笔从笔洗中蘸了几滴水抹入砚内,轻放笔于象牙笔架,转手去拿墨块。聂新月却先他一步拿起墨块,在砚台内转动研磨。 容止水手上落空,却依旧没有看聂新月,而是换了份公文阅读起来。他的睫毛随着眼球的转动而微微抖动,如同白梅花中迎风浅颤的蕊丝。 聂新月心中稍稍一悸,赶忙低头研墨,不再看他。待墨研好,她退却两步,按照规矩对容止水行礼:“弟子想进藏经阁一观,特来请司业允准。”无事她是不会献殷勤的。 容止水从公文中抬起眸子,简单两字:“原因。” “有病急难治,欲一探良方。”在聂新月心中,容止水虽然算不上是仇人,可总归是和她有过节的人。她不讨厌他,但也不愿在他面前示弱。今日她来求他,也是迫不得已,却也不想承他的情。她不说进藏经阁与她自己的利益有关,自然也犯不着承容止水的情。虽然……这么想好像有点不地道。 “门规所限,非正式弟子不得进入藏经阁。”容止水沉吟片刻,墨黑的瞳中似乎漫出些许的笑意:“近日少爷脾气犯了,看书时少了个在旁伺候的,真有些不惯。” 聂新月一喜,赶忙道:“弟子愿为司业效劳。” 容止水不答,又复审阅起公文来。聂新月自然是从旁相陪,给他端茶递水,研磨奉纸。可她终究是刚刚伤过,不曾康复,不到半个时辰就乏累难当,只好寻了个空座歇息一下。谁知不坐还好,这一坐她便泛起困来,竟然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容止水早已阅完了公文,正端着茶盏浅呷。见她醒过来便放下茶盏,淡淡的道:“可歇好了?” 这话说的也听不出喜怒,他的那张几乎从不产生表情的脸更看不出喜怒,聂新月自己理亏,不敢随意答话,只好小声的“嗯”了一下。垂下头,眼睛却止不住的去偷窥容止水的神色。 容止水的那张脸上仍旧看不出喜怒,他只是端坐不动,开始闭目养神,然后漫不经心的问:“沐楚可去看过你?” “没。他为什么要去看我?” “可再去过禁地?”某人显然直接忽略了上一个问句。 “禁地?我还不想被撵出五监府。”聂新月翻了个白眼。敢情上次您老人家还没罚够我,还指望着我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白龙似乎很喜欢你,多去看看,莫要被其他人发觉。” 她……没听错吧?司业大人竟然要她没事去禁地玩?好吧,看在小白的面子上……既然司业准了,那她去禁地也不用受罚了,那当然要去把传说中的神物模个够。 这边聂新月还正在偷着乐,那边容止水却突然起身,朝屋外走去,顺便丢下一句话:“跟来。” 聂新月飞快的跟了上去。 —————— 打滚求收藏~~~~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24经阁取书 灵墟藏经阁在尚业殿后,从外表看,不过只是一个两层阁楼。 推开楼门,阁内一人只身负手长立。乌黑的发松松散散的收束于下端青玉扣内,因风微乱,随即贴着那人的脊背,移动过一个很小的幅度,又回归到原处。“司业大人怎么有空来这儿?”他清朗的声音不卑也不亢,微仰的头颅仍旧微仰。 在紫云监中,敢对这位司业大人没大没小、只那样瞥上一眼的也不行礼的,自然只有一个人——沐楚。 “既然你在,她就交给你了。”言罢,容大司业也不多做停留,转身而去,只留下聂新月。 沐楚回过身,稍稍弯起唇角:“容止水带你过来,是做什么?” 这……看容止水的意思,原本是要她同容止水一起进入藏经阁,以伺候他看书为由翻看藏书,可如今他将她交给沐楚……是说实话呢,还是说是来帮容止水找书?聂新月迟疑了下,说了和对容止水说的一样的话:“听说有种病很难医治,我感兴趣,想来寻个药方。” 沐楚笑意更浓,连柔和的目光中都溢出笑来。“跟我来吧。” 聂新月僵在原地,等沐楚转到那面挂着丹青的墙后,她才打了个冷战。 刚刚,他笑得好渗人。 跟着沐楚上了楼,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聂新月直觉得眼前铺天盖地的全都是书架,这二层实在……大的不像话。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自己所站的地方是刚刚在她看见的那个藏经阁。 二人刚上了楼,守阁的执事就迎了上来,对着沐楚拱手一拜:“弟子见过沐掌理。掌理可需弟子效劳?” “不必,去忙你的吧。”沐楚挥挥手,打发那人走。 来人道了声“是”,却没有走,而是将视线移到聂新月的身上:“这位道友似乎尚未能有资格进入藏经阁,沐掌理这是……” 两人四目相对,聂新月一愣。这守阁执事不是别人,真是那日提点她来此的赤锦弟子康允墨。 他只是五监府的弟子,还不是灵墟正式弟子,尚无资格入藏经阁,为什么他能成为这里的守阁执事? 然而聂新月并没有问。就算想问,也不是现在。 沐楚扫了聂新月一眼,淡淡道:“容司业带来的,似乎是来为司业找什么药方的。” “既是为司业办事的人,那便请便吧。”康允墨对聂新月颔首一笑,微微躬身,退后三步,方转身回到自己的桌案后,认真读起桌上的书来。 聂新月长长的呼出一口,跟着沐楚往前一直走啊走啊,藏经阁的书架依旧没个尽头。沐楚就闷不吭声的一直将她往前带,走啊走啊,突然停住。聂新月一个没注意,径直撞在他的身上。 他回过身,歪头看她:“你不去找药方,跟着我做什么?” “啊,啊?”半天,聂新月才反应过来沐楚说了什么,脸上露出赧然之色。“我以为……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沐楚盯着她的双眼,那表现得十分之好奇的神情,仿佛恨不得在两个眼珠子里变出两问号。 这沐楚是明摆着要她出丑。女乃女乃的,豁出去了! “我第一次来这儿,什么都不懂。容司业把我交给你,我自然是以为你是带我去找药方了。”聂新月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哦——”沐楚这才“恍然大悟”,单一个“哦”字声调拐了七八个弯。他拍着脑门,道:“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他语气里带着十分的歉意,可聂新月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十分的戏谑。“其实我不喜欢看书的,我只是没事做,来这转转。谁知道你会误会啊。让你白走了这些路,真是抱歉了。刚好,你看,从这儿,”沐楚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架,又转筛向很远处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到那儿,就是药理区了。你要找什么药方,就赶紧找吧。” 听完这话,聂新月开始磨牙。她看着沐楚,连咬人的心思都有了。 “不过,”沐楚见状,见好就收,立刻轻咳一声,正了正色:“你要找的药方,恐怕在这里是找不到的。我略懂医理,不如说给我听听,或许我知道。” 聂新月寻思片刻,斟词酌句:“这病古怪的很,病者与常人不同,五行不通,难以下药。” “伸出手来。” 聂新月不明所以的将手伸出来。 沐楚抬手搭上她的脉,指端力度几度变化,然后收回手,伸手按在一旁书架上。淡青色的光芒流转,一本极薄的书凭空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下。他将书交给聂新月:“此为药引,应好好研习。下月二十五,到你我第一次说话的地方,我再告诉你药方。” “容司业那边……” “你回禀司业,药方已得,一天半日难知药效如何,尚需多日尝试。这书,离开的时候就放在守阁执事那里,告诉他是司业要的书好了。” 聂新月点点头。待沐楚离去,她才专心看起手中的书。 这是……筑基之法。与她所学的,并不全然相同。 沐楚言之凿凿,聂新月不敢怠慢,老老实实按照他说的去做。容止水那里听了她的话,果然没说什么,只不过是要她继续当他的“书童”罢了。说是当他的“书童”,其实聂新月每天除了按时来他这里报到,然后心安理得的爬桌子休息上几个时辰外,几乎什么都没做过。 每天容止水也不管她,起初都是他办完了公,就带着聂新月去藏经阁,后来就演变成他打发聂新月直接去,守阁执事们也不再阻拦她了。所以聂新月的日子开始黑白颠倒——晚上筑基,白天睡觉。 在此期间,聂新月遇到了沐楚几次。后者只是站在藏经阁的一层,呆呆的仰着头,看着那些丹青出神,从来也不理她。 这些丹青终于勾起了聂新月的好奇心。这次,她没有直接上楼,而是沿着沐楚的目光看去。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五幅丹青,第一位一手执拂尘,一手掐印,慈眉善目,神态淡然。第二位头发虽白,可脸上皱纹极少,脚边矮案上放置了一只古琴,似乎正准备坐下抚琴。第三位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拿了抉简,微微仰头,眉梢紧锁,似在苦思书中奥义。第四副画中地上躺了个骨瘦如柴之人,一脸痛楚之色,旁边立着的人带着令人安心的笑意,向那人伸出手,张开的手掌中躺着一颗金丹。最后一位怎是威严肃立,眼神凌厉的盯着看画之人。这些丹青中的主角虽神态各异,却无一不是白着头发,年过古稀。 她走近沐楚,好奇的问道:“这五位是?” 沐楚笑道:“第一位太一真人,六十七岁创建灵墟派,传道授业一百六十三年,得道飞升;第二位左胤道长,七十岁接管灵墟,五十八年后渡劫失败,撒手人寰;第三位纪清道长,八十岁继任掌门,二百四十五岁寿终正寝;第四位九华真人,一百一十九岁执掌灵墟,二百三十岁飞升成仙,不再过问凡俗之事;第五位玄夷道长,从五十二岁至今,已掌管灵墟整整一百年了。” “原来是灵墟历代掌门人。”聂新月抱着敬仰的心态又将丹青从头看了一遍,心中重复着沐楚刚刚说的话,然后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最后皱起眉道:“不对啊,按你刚刚所说,从太一真人创建灵墟至今还不到六百年,可灵墟派不是号称创派近千年么?” 沐楚收回望着丹青的视线,微微低下眸子,看向聂新月,眼中一缕黯然在聂新月的不经意间一闪而过。“我有说过这里挂了全部掌门人的丹青么?” “这倒没有……”之前的疑问解开,聂新月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可为何单单挂了这几位掌门呢?” 沐楚转头看了聂新月一眼,“谁知道呢,许是其他掌门并未留下画像也说不定。”说完,他就走了。 —————— 听说新书期的成绩很重要,喜欢的亲们记得收藏和推荐哦~~~谢谢大家。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29攻心为上(二更) 感谢今天安君烈的桃花扇和pk票,感谢虚空的人、木思鸿和樱花的旋律的长评,今天双更哦~~~ 打滚蹭蹭大家,可怜巴巴的伸出手,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各种求~~ ———————— 听说容止水和沐楚初来紫云监时是主仆,沐楚资质不错,可容止水有意打压,才令他始终只能呆在紫云监里。最初的时候他没赶上,可是近几年打压沐楚,故意让他无法参加灵墟选拔,林至斌是有份的。 如今各得名师,分庭抗礼,两人表面上不说,但林至斌觉得他两肯定是势同水火的,所以他本来不担心沐楚会得到容止水的信任。可这次,如果聂新月真赢了,依着容止水刚刚说的话,沐楚将被容止水重用,那他可就要倒霉了。 退一万步说,容止水对沐楚只是表面上做做功夫,那对聂新月呢?他对聂新月不光是宠,还有几分期待。月前沈眉儿为除程祈雯,险些害死聂新月,他就不信,聂新月真的能大度到全不计较。如果她发现什么,深查下去,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为今之计,只有先打碎容止水的期待。失望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在他二人之间制造点裂痕并不是难事。 于是林至斌不动声色地对魏晋使了个眼神。 于是聂新月明目张胆的乐了。 张弓如月,一支利箭破风而去,利刃直指魏晋。魏晋自然也不慢,手中碎叶枪一旋,挡开利箭,一跃而起,枪锋直奔聂新月,力求拉近二人距离,使聂新月手中长弓失去作用。 聂新月自然不傻。利箭连发,且战且躲,总与魏晋保持住距离。 魏晋连番挥枪格开利箭,每一箭的力气并不大,可久而久之,他竟然觉得自己掌心有些发热。那边聂新月又发一剑,他旋身一躲,竟然被逼退了一步。可是聂新月没有乘胜追击。 魏晋定形,这才发现除了聂新月弓上正搭着的箭以外,她的箭夹里只剩一只箭了。这一下,他倒不急着进攻了。只要等着聂新月利箭用完,他宝器在手,还怕她空手不成? 他这样想,反而给了聂新月凝神的机会。一箭,直取正心。 这样的距离下,魏晋没有办法躲,他信手挥出碎叶枪,只道能轻松挡下这一箭。谁知箭触到碎叶枪突然燃起火焰,灼热的气息顺着碎叶枪的雷电之气直接烧痛了他的掌心。惊慌之下,他微松了松手,然而这一箭的力道出奇的大,碎叶枪月兑手而出。 魏晋立刻意识到自己上了当,赶忙看向聂新月。 而此时,聂新月的最后一支箭已上弦,蓄力待发。 魏晋手无寸铁,自知不可能躲得开这一箭,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再挣扎。他抱拳微微躬身:“我输了。” 聂新月愉快的收回箭,含笑回礼:“承让。” 弓箭对于她来说是极不熟练的武器,可却是最优解。以她的武功,想要在近战中赢所有的人是不可能的。她们不同于容止水那种高手,挥挥衣袖就是一招漂亮的法术,驱动灵力凝成法术需要时间。她完全用自信可以用弓箭保持住距离进行远程战,这样会很好的避免与对手正面交锋。恰好弓箭融合任何属性的灵气之后都能产生很好的效果。 雷电之力属金,火克金。 适才交手,她在她的每一箭里都引渡了火属性的灵气,只是很少,少到魏晋都没有察觉。只有最后一箭,她才用了全力。 她赢了,却有另外一件事让她挂心。 在紫云监这个错杂的关系网中,魏晋是谁的人?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当日白眉博士大怒,魏晋火上浇油,那一句分明把矛头直指沐楚。再加之沈眉儿执事之位被罢,林至斌竟然史无前例的推了个新人上去,这答案就一清二楚了。 别管是因为魏晋家族势力太大林至斌主动拉拢,还是因为林至斌在紫云监握有实权魏晋自愿投靠,他魏晋和林至斌是一伙的实在不难看出。 可聂新月不明白,林至斌为何要难为自己。 她转目看向主席,沐楚也正好含笑看着自己,他旁边的容止水不发一言,依旧冰冰冷冷的。 聂新月想到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就有些明白了。他是舕uo宄?蜃约菏こ龆?玫饺葜顾?男湃危?佣?恢赜谩Ⅻbr /> 真汗。 可,整出这样一桩事情来,沐楚和容止水又有什么好处? 聂新月想不通,便不再想。她长呼出一口气,将弓箭放回武器架,反手抽出一柄软剑,又是一抱拳:“还有哪位愿意赐教?” 同样的计谋连续使用两次会有风险,她不想冒险。这一次,只能凭真本事了。况且她在同窗们的眼中一向是废柴,赢下一场,已是不丢面子了。这场赢不赢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很想得到那五十两银子和绿锦弟子的身份。毕竟成为绿锦弟子后,她就能有机会接触到更高级的法术了。但赢的几率太渺茫了,至少优等生程祈雯还没有出手。 冷场许久,白锦弟子中终于又蹦跶出第二个挑战者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聂新月的老主顾——木连。 聂新月皱了皱眉。据她观察,这个木连不学无术,只求混个灵墟五监府的出身,抬高自己的身价,好回去为木家撑撑门面。他居然会主动跳出来打擂?对,他是为了绿锦弟子的身份,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是千载难逢。 木连赤手空拳站到场上,紧绷着脸,紧攥的双拳几乎有些发抖。他的喉咙微微一动,甚至没有施礼,直接就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得罪。” 他在紧张。聂新月此时对自己之前的造势感到很满意。现在没有人知道她的深浅。就算他们看出来自己第一场是投机取巧的赢了,也不敢确定她到底是真的只有那点本事,还是在故意示弱。 她对输赢无所谓,而对手却在为输赢而紧张,这对她有利极了。 木连忘了礼数,可她不能忘。她面含微笑,优雅地做出个“请”的动作,语气不疾不徐:“请赐教。”随即摆开架势。 孙子兵法有云:攻心为上。 与木连真正交上手时,聂新月就难以再维持自己那份装出来的优雅了。木连用的一系列木系法术虽然等级低,可他祭出法术的速度在这些白锦弟子之中实在算得上出类拔萃了。他一出手,立刻少有地气定神闲下来,二十几招左右便把聂新月逼得左支右绌。 想不到这回轮到自己被动的与对手保持距离,这样耗下去必输无疑。 聂新月心下决定豁出去拼了,便一边招架木连的法术,一边凝聚金系灵气。她边战边退,摆足了已经体力不支的架势示弱。 木连觉得时机成熟,一个法诀祭出,千万藤蔓化作利刃,铺天盖地刺向聂新月。聂新月身手突然灵活起来,避开锋芒,瞧准时机将凝聚的金系灵气化成万千飞刃,斩断藤蔓。可这一招一出,体内立刻灵气上涌,颇有外泄之势,聂新月闷咳一声,把灵气压了下去,强撑着抓住这个时机冲向木连。 那厢木连哪里料得到聂新月还有这手,一个愣神的功夫聂新月已经纵身跃起。眼见着一剑就要劈下,木连下意识的念了个结防护结界的咒语。 靠,木连这家伙到底从哪学的这手,结界这东西根本就超出了白锦弟子的学习范围。 聂新月现在十分的想回撤。 可惜,晚了。 如水软剑笔直的劈到刚刚形成的结界之上,但毕竟她这一剑收了力,木连的结界也不怎么强力,最多就是被弹出去,摔得难看点。可也不知道哪出了差错,这一剑震得她体内气血翻涌,额头上一阵灼热,软剑上灵力暴涨,粘合住木连的结界,并一点点的侵袭进去,居然有破掉结界之势。 这下,两个人都慌了。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30仙气护体 要是任凭这剑砍下去,天知道聂新月能不能控制得住它不伤到木连。木连一身冷汗,赶紧增强结界的强度。 要是任凭灵力继续暴走,躬道这把剑会不会把木连一剑两段。聂新月一身冷汗,拼命的往后抽身,收束灵力。 台下更是冷汗一片。聂新月不来法术实战课,她自然不知道木连的法术可是全班第一。台下的围观群众看着聂新月将木连逼到满头冷汗,个个都是羡慕嫉妒恨,外加庆幸自己没上去挑战她。 看清形势的有三个人:容止水,沐楚,虚风。看明白产生这种状况原因的只有两个人:容止水,沐楚。 沐楚的动作最快,清风一旋,风驰电掣般从席上变到台上,手臂一挥,浑厚的灵力撞在软件和结界的融合处,一下两个人都被震退了。 木连只退了四五步就停了下来,捂着胸口一声咳,血哗啦一下子就从他的嘴角蔓延到下巴。一滴,两滴,三滴……有落在地上的,也有落到雪白的道服上飞快的氤开的,剩下的就顺着他的脖子继续往下滑。 相比之下,聂新月就不太好看了。 她是飞出去的,一边飞,一边闷咳。倏地金光一恍,有人揽住她的腰身,引着她在半空中一转,就卸去了她后退的力道。然后她整个人一打横,就被那人抱到了怀里。 抬起眸子,容止水清澈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仿佛是深情凝望,可她却从这“深情”里看出来一点点杀气。聂新月打了个哆嗦,却不敢挣扎,只能压低了声音道:“放我下来。” 容止水的瞳孔缓缓缩紧,不仅抱着聂新月一动不动,还顺手用法术封住她的身体。 聂新月终于明白事情有些不对了。依着容止水的脾气,这样做显然是在暗示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她哪里惹到了这位司业大人? 容止水没有继续给她时间思考,不用掐诀也没有念咒,娴熟的法术瞬间就将他二人带离了习业场。 二人走后,习业场的擂台下只剩下沉寂。紫云监的众弟子面面相觑,谁都不明白这变故的原因。 “掌理,我做错了什么?”四周鸦雀无声,木连低哑的声音突兀而清晰。 沐楚的视线从容、聂二人消失的方向回转,移动到木连紧绷着青筋的拳上。他走到木连的面前,轻轻拍拍他的肩,对着他淡淡一笑:“你做的很好,这一战是新月输了。” 木连抬起低垂的头,嘴唇微微动了一动,最终只是撇开了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沐楚手中幻化出一颗药丸,交到木连手中,“服下它,于你的伤有益。”说罢,他对着一直等在旁边的虚风点点头,转身便要走。 “她没受伤。” 沐楚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木连。 木连神色黯淡,哑声道:“是我输了,是不是?” 面对木连的质问,沐楚只能摇头:“以你如今的实力,新月还并非你的敌手。这个绿锦弟子,你赢之无愧。至于新月没有受伤……”他顿了顿,轻嗤一声:“容司业哪里容得她受半点伤呢。” 虽然沐楚这样说,可事实并非如此。 新月不受伤和容止水没有半点关系,容止水只是接住了他而已。他这样说,无非就是为了当众渲染下容止水对聂新月是多么的疼爱有佳。他需要让所有的人都相信,容止水是会为了聂新月而再度信任他的。至于这真正的原因嘛,那也正是容止水同意配合他,并举办这次可以算的上荒唐的擂台的理由。 他挑眉看向林至斌,颇有几分示威的意味。林至斌那厢紧紧皱着每,面对沐楚的示威如临大敌。沐楚笑了笑,立即施展御风诀赶到沐月居。 想必现蟣uo逶戮又校?丫??硕??肌岸赞摹绷恕Ⅻbr /> 沐楚匆匆推开沐月居正房的门,果不其然,他迟到这几句话的功夫,屋里的那两个人已经站在屋子厅堂中央大眼瞪小眼,进入眼神对战阶段了。容止水那厢神色冰冷,聂新月这厮面露不解。 二人察觉到沐楚进来,也只是极短暂的扫了他一眼,就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然后聂新月清咳一声,正准备开口…… “你是谁?”容止水打断她,因着沐楚的进入,不准备再给她靠自己悟出来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 聂新月歪头想了好一会儿,脸色跟万花筒似的变,从吃惊到不解,从疑惑到沉思,最后定格在好奇上面。她一边斟酌言辞,一边笑:“司业大人在怀疑弟子什么?” 容止水回身坐到一旁招待客人用的竹椅上,试探道:“你不知道?” 聂新月迟疑了下,“大概与今日的比试有关,具体的还望司业明示。” 那边容止水也不答话,随手拿起一只茶盏,在手中转了几转,“敢骗我的,下场都很惨。”仿佛是为了回应他这句话,他手中的茶盏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动。他轻轻的把杯盏放回桌子上,随即站起身,往沐楚所在门口走来。 “司业……”“业”字刚出口,音还没发全,她又给咽了回去。 竹茶几上的那只杯盏因为她的声音所带来的震动,此时已成为了堆在茶几上的一摊齑粉。 聂新月全部的注意力已被竹茶几吸引了过去,等她反应过来,沐楚正准备侧开身,给容止水让路。 “司业于我有救命之恩,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何必威胁我呢?”说完这话,聂新月咬起下唇的一侧,微皱起眉头,眸子也瞬间黯淡下来。 沐楚从未见过聂新月因为她以外的事这个样子过。看来在她心里容止水与普通人是不同的,聪明如她,必是明白,容止水是动真格的了,今日若不坦白,恐怕容止水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容止水止住步子,“我已问过了。” 聂新月唇上的肉已被她咬得没了血色,她这才松开紧阖的牙,放过自己的下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以这句话为开头,她淡淡的,用尽可能简练的语言将她之前在这个世界的经历叙述了一遍。然而,最重要的问题她却没有说明白。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在担忧什么。 沐楚与容止水互换了眼神,然后问道:“沧渊可有做什么特殊的事?” “特殊?”聂新月皱眉沉思许久,缓缓的摇了摇头。 “罢了,我直说了吧。上次你避开程祈雯的剑,这次你灵力失控,都是因着藏匿在你身体某处的一道护体仙气。这仙气平日里感觉不到,一但你遇到危险便会出现。之前你重伤之时那道仙气一直护着你的心脉,我与司业就是那时察觉到的。”沐楚沉下声音,“你为何会有仙气在身?” 其实沐楚知道聂新月说的是实话,容止水的担心是多余的。可事关重大,聂新月若是解释不清,容止水便不会安心。她现在可还不能消失呢。 听罢沐楚的话,聂新月神色一滞,仿佛想起了什么,似乎也明白了兹事体大,不愿细说,只悠悠的道:“许是沧渊在我身上留下的。” 容止水凝起眸子,冷冷地看向聂新月,“仙气是难以在凡人身上久存不散的。除非……”他迅速的一扬手,一支冰刃一边凝结,一边急速飞向聂新月。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31破釜沉舟?(二更) 沐楚一惊,忙以更快的速度移动到聂新月身边,抬手一掌,击向冰刃。电光火石之间,冰刃改了方向,“嘭”的一声穿透了竹墙。与此同时沐楚的掌心一阵刺痛,他立刻缩回手,另一手握紧手腕,以灵力驱除寒气。 容止水的话没有说完,可沐楚明白他后面想要说什么。要聚仙气而不散,除非,聂新月不是凡人。 可聂新月确实是凡人,这点他比谁都清楚。他知道她的来历,打从见她第一面时就知道。可他一直故意瞒着容止水,想给容止水找点麻烦,也给自己找点乐子。再者说,他也确实好奇聂新月身上的仙气是怎么回事,容止水这样费心的问出来他自然乐意,可他不能看着聂新月死。 容止水的这一击,几乎用了全力。好一会儿,沐楚才能开口说话。“她说的是实情,我能证明。” “那依你,她体内仙气不减反增,却是为何?”容止水顿了一顿,长呼出一口气,再看过来时眸子里多了三分戾气:“我的事若出了半点差池,别说她,便是你我也容不得。” 容止水的脾气,沐楚最清楚不过。平日里容止水面冷心慈,凡事只做不说,但手下都留有三分余地,并不愿把人往死里逼。今天他如此一番说辞作为,分明是在向聂新月下最后的通牒。若是他再插手,只会让容止水逼得更狠。可他若不插手,聂新月应对的了容止水么? 她是他的恩人。虽然之前护着她有些利用的成分在里面,可真就这样冷眼旁观,沐楚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就在沐楚内心还在挣扎着让还是不让开的时候,聂新月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走入内室,不一会儿出来时她手中已多了柄剑。剑身泛着寒光,聂新月不疾不徐地走到容止水的面前。“你们的事我不懂。可我知道今天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会罢手。”说着,她将剑双手捧到容止水面前,郑重其事地道:“你的疑惑我没有办法解答。我是你从辛漠手中换出来的,欠你一条命,如果我阻了你的路,我还。” 沐楚看着聂新月的背影,无法探知她的表情。只知有一丝决绝的意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破釜沉舟,她把自己的命压在容止水最大的弱点上。 沐楚轻轻的勾起唇角,挪了几步,斜倚到屋内的竹柱上,抱臂而立,准备静静观这盘聂新月和容止水下的棋。 观棋不语,方真君子也。 这时容止水抬手接过剑,退开少许,手中剑流畅的划过一个弧度,剑尖点在聂新月的喉咙。“可有遗愿?” 沉默了许久,聂新月才轻轻道:“我不想死后还留在这个世界。所以请你把我的尸体火化,骨灰洒入风中。随风而散的话,或许就能有某颗尘埃回到我的世界。还有,我怕疼,你利落些。” 那厢容止水的眉睫微微一颤,这厢沐楚的身体也是一僵。世人讲究入土为安,用火葬身,那是极特殊极少数的做法。化骨扬灰,更是只有仇人才会如此做。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沉寂下来。 沐楚蜷起食指放在鼻下,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又重重的呼出,眉头也不知不觉的皱起来,看戏的心微微有些沉。而这份沉重之中又隐约掺杂着些赞许,与不知名的情绪。 这丫头下了剂猛药。她瞄准了容止水心软,看似破釜沉舟,用命豪赌,其实却在暗度陈仓,全力攻击容止水。 “你不肯答应我?”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明白容止水不答话的原因,聂新月有些失望的努努嘴:“火化是麻烦了些,你不愿意就算了。但你下手一定利落些,我是真的很怕疼。” “说完了?”容止水沉着声音,说不清喜悲。 “说完了。”聂新月点点头,再度强调她的要求:“一定利落些。”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最终只是为她僵硬的表情凭添了些苦涩的修饰。 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虽然她努力抑制着,却仍瞒不过沐楚的眼睛。 她是怕的。这一局棋走险招,她尽了力,却终究不能保证容止水定不下手。万一容止水真的下手…… 沐楚垂下双臂,绷起全身的肌肉,暗暗蓄集灵力,直起身子,将身体的重心重新放到腿上,只等容止水的反应。 他不会让她死! 也就是在沐楚下定决心的那一刹那,容止水的剑动了。他的剑快如风,锐利的剑锋摩擦过空气,发出清晰的声响。 沐楚看得清晰,待动的身体一顿,当即驱散暗蓄的灵力,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看清他剑锋走向的还有聂新月,但她没有躲。丝丝缕缕的乌发飘落,她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即便她现在紧缩的心已提在嗓子眼里了。 “断发如断头,你不欠我了。”信手把剑插入地板,容止水快速地回转身子。 聂新月似乎看见他的嘴角噙了丝笑,像是冰雪中迟迟未开的梅花,在众人都失去了耐心之后,徐徐绽放出独属于他的纯净。刹那间,春暖花开,沁人心脾。 她以为他是不会笑的,可是,他笑了。对着自己笑了。尽管那笑容很短暂很短暂,却令聂新月觉得自己双脚踩在海绵上,找不到实地的感觉。 这一切,简直像是在梦里一样。 咚,咚,咚,咚。 心脏强有力地跳动,一声声仿佛催促她快些明白这是真的。 很奇怪很奇怪。这个人明明前一秒还是她眼中最危险的对手,后一秒却化身为她心中的仙人,有着可怕的吸引力,让她恨不起来。 她知道,他是心软的。 齐肩的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她的脸颊,她这才发现竹屋的门已大敞,屋子里就只剩下她自己了。那两个人是怎么走的,是何时走的,她都不知道。现在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笑了。笑得很干净。比起那个笑,他总是绷着的那张冰块脸太难看了。 可,他为什么笑呢?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32坦白从宽 为什么呢?容止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笑,只是觉得释然,觉得开心,便不知不觉地就把嘴角弯起来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快速的转身,以免被他们察觉到。 她不是天上的人。她来到这里结识自己并不是她的预谋。她想回去自己的世界。 容止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弭,又变回了那张冰块脸。至于为啥会这样,他也搞不懂。 刚迈出沐月居的大门,就见一个白锦女弟子和一个下人打扮的女子一起朝着他行礼,他心里不爽,绷着的脸比平日更冷了几分,只瞟了一眼,就转头走了。 他还有笔账要和沐楚算。 程祈雯可不知道容止水在想什么,只道聂新月惹怒了容止水,才令他的脸色那般难看。容止水和沐楚前脚走出她的视线,她后脚就直起身,直冲进沐月居。 匆匆穿过回廊和竹桥桃林,她就看见主房的门大开着,聂新月傻愣愣地站在厅堂接近门口的地方,原本盘起的发散乱地在她的肩头随风拂动。她身前不远处斜插着一柄剑,剑柄冲着门。而竹屋的地上散着乱糟糟的头发,被风吹着,飘滚到房间桌椅脚边。 程祈雯一蟣uo铝耍?糁土撕眉该耄?湃?讲19髁讲降爻宓侥粜略旅媲埃?プ∧粜略碌募纾骸靶略拢∧阍趺戳诵略拢俊包br /> 聂新月视线的焦点聚到程祈雯的脸上,呆滞的表情终于变成了微笑,轻轻的,苍白的,仿佛一碰就会碎了,但这笑容中似乎又藏着点欢喜。“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呗。擂台一散我就立刻来你这了,可是外面布了结界,我进不来。你好不好?伤得重不重?还有你的头发……”程祈雯拢过一股聂新月的头发,惋惜担忧又气愤的道:“我看容司业和沐掌理都是面色不善,你是怎么惹到他们了?可就算是生气吵架,也不该把你的头发弄成这样啊。” “小姐,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要新月怎么回答?都别站着了,你们坐下说话吧,我去给你们沏壶茶水。”程兰把聂新月按坐到椅子上,又服侍程祈雯坐下,竟自离开,去沏茶了。 “我没事。”聂新月还没坐稳当,就回了程祈雯这么一句话。说完她捋了捋碎发,笑道:“每日上课都要盘头,麻烦死了,我觉得这样更方便些,便给割了。司业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做法实在不像话,发了通脾气便走了。放心,没事的。” “新月,我有时特不懂你。司业说的没错,头发怎么能随意的割呢?可惜了你这头发,你怎么舍得?”程祈雯怜惜的叹了口气,心里像是压了千金重石,闷得难受。余光突然扫到那柄地上插着的剑……按理说若是新月拿剑,这剑柄不该是朝着门的。程祈雯皱皱眉:“你真的是嫌头发麻烦?是不是和司业吵架才……” “祈雯,我……” “嗯?”程祈雯疑惑地看向聂新月。 聂新月的视线闪躲开来,轻轻咬起下唇,半晌才道:“若我有事一直瞒了你,你会生气么?” 程祈雯沉思片刻,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聂新月能有什么事瞒她,只好说:“不会吧。但也要看是什么事。” “是么……”聂新月若有所思的沉下眸子,又想了好久,嘴角才动了动,然后接着道:“我告诉了你,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嗯,好,你说。” “我来自异世,所以司业才特别照拂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原因。” 身体一滞,程祈雯错愕地瞪住聂新月,慢慢地皱起眉,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新月,你可是在与我开玩笑?异世?异世是指……” 聂新月摇摇头:“其实我并不确定是不是异世,但一定不是我原来的世界。单看衣着,这儿大概是我那个年代的两千年前。从我了解的历史来看,古代虽也有神仙之说,但却神秘至极。而这儿连市井小贩也拿修仙之事不当秘密,与我的世界完全不同。所以我猜,这儿并不是我的世界。” “那你的一身武艺……” “从小为强身健体练的,同你在灵墟镇那次是第一次用。” 程祈雯听着她说,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震惊那是肯定的,震惊之余她还有一点点欣喜。新月肯将这秘密告诉她,显然是对她极为信任的。但这份欣喜并未能延续很久。 新月修仙是为了回家。 淡淡的落寞一点一点沁入程祈雯的思绪。她的好朋友在拼命的奋斗,拼命的努力,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以后都再也见不到她? 程祈雯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聂新月的手,手心冰凉的触感令她有些心疼。 自己离家再远,终究随时都可以回去,而新月不能。自己尚且难以抑制地思念家人,那新月呢?新月的孤单,新月的乡思,会有多么强烈? 穿越时空是多难的事情,程祈雯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新月离开之前,她必须帮她,帮他达成目标。 程祈雯渐渐露出笑容,将自己的手和聂新月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对着新月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有些话不用说,只需做。 那厢聂新月深呼出一口气,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此刻终于落下来。 她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所以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和所有人分别的准备,没想过和任何人深交。而程祈雯则是全心全意的关心她,真心和她交朋友。这对程祈雯不公平。她不忍心让程祈雯受伤,所趁此机会告诉祈雯真相,要去要留都随她吧。 这之后程祈雯只坐了一会儿,确定聂新月没事便离开了,只留下程兰帮聂新月打扫屋子。程兰的脸色不太对,从她把茶水送进来的那一刻聂新月就发现了。 聂新月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多想,潦草的与程兰将地面上的头发扫净,便以想休息为由打发程兰离开。她躺在床上,抬手摩挲自己的眉心,纷乱的思绪一点点归拢。 眉心的灼热,体内的仙气,沧渊到底在她身体里做了什么手脚?容止水又在顾忌什么,他那笑是不是意味着来自于他的威胁已经排除?他和沐楚似友非友,似敌非敌,到底是什么关系?更关键的是今天的擂台究竟有什么深意? 其实对于她来说,这些问题有没有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死在这里。活着,变强,回家。她要做的只有这三件事。 聂新月有些累。从前生活不顺利的时候,她也会觉得无助。但那个时候只要钻进母亲的被窝里,紧紧地搂着母亲,就什么都没有关系了。而如今,这种无助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被无限放大,随之而来的则是隐隐的不安。 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可她却又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什么。她必须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才能回到父母身边! 她翻身下床,带上剑,娴熟地从后院翻入禁地。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37被害妄想 程祈雯坐在沐月居里心烦意乱,而聂新月…… “死小白,你又欺负我!”聂新月欲哭无泪地从地上翻了个身,呲牙咧嘴的使劲揉揉**。 对此,小白同志表示十分的无辜,将已经缩小了一倍的身体落回地面,冲着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滴躲到一边。 聂新月磨磨牙,她算是看透了小白的伪装,“你别给我装可怜!交起手来你一点也不可怜。”不但不可怜,还强的有点没边。 女乃女乃的,她怎么就忘了,这白龙可是当日和沧渊交手也毫不退却的家伙。呜呜,这一个时辰她给摔了七八回,可摔死她了。 小白扁扁嘴,嗖的一下窜到沐楚身边。沐楚盘膝而坐,身前石桌黑白子交错而落。他嘴角早就忍不住扬起老高,见小白来到他身旁,一手优雅地置下棋子,一手安抚白龙的头。“乖,不怪你,是她笨。” 笨? 你才笨,你们全家都笨! 聂新月不甘心地翻身而起,“再来!” 小白还没动,沐楚先开了口:“还来?我看没必要了。再来怕是你会散了架。”一边说话,他一边从棋盒中夹起一子,落在棋盘上,“况且你家里还来了客人,让客人久候,可不是待客之道。” 有人来?天啊! 聂新月一个机灵,赶忙往回跑。 沐楚轻轻一笑,继续下他的围棋。 他的对面金光一晃,下一秒容止水已端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你玩得很开心?” 沐楚抬起眸子,淡淡扫他一眼,对着身旁白龙摆摆手。 小白龙立刻窜入水中。 “苦中作乐。容大司业前来,有何见教?” 容止水微微皱皱眉,起身站到锁龙潭边,朝着水中望去。“一年又一年,你不觉得倦么?你拖得起,你妹妹又拖得起么?” 沐楚夹子的手一颤,但马上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将那枚黑子落到棋盘之上,又从白子盒中取出一枚,“我妹妹有事?” “她很好,也很想你。” “容止水。”沐楚猛地将那枚白子握入手中。 “嗯?”容止水回过头,淡漠地看着他。 “我已尽力了。”他狠狠地将手按到棋盘上,一用力,将棋子扫落一地。 黑白棋子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混乱的响动之后,安静地躺在草丛中,不再动了。整个锁龙潭也跟着静了下来。 沐楚叹了一口气,把头扭到一边,认命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别再逼我了,我比你更急。” 容止水冷着脸走到沐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并非逼你。她问我何时才能见到你,你要我怎样答?” 沐楚神色黯然地看向远处:“就快了。” 是的,很快。 他的拳头在容止水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握起。 —————— 沐月居迎接聂新月的也是一场恶仗,比真刀真枪和人打架更让她心烦的恶仗。 还好,对手是一个她了解的人。 聂新月倚着自家的院墙,长呼出一口气,接着翻身入院。 正厅里面,程祈雯已不知道在这小小的屋里遛了第几次弯了。 程兰站在一旁,跟着走也不是,不跟着走也不是。她一看见聂新月出现,看见了救星似的,立刻走上去,对着聂新月使了小心点的眼神。 果然,程祈雯一看见聂新月,也不踱步了,一**坐到身旁的凳子上,扭开身子背对着聂新月。 聂新月赶忙装糊涂,笑道:“祈雯,你这是怎么了?” 程祈雯白她一眼:“你就和我装。掌理罚你禁足,你跑去了哪里?若是被掌廓道了,你岂不是要罚上加罚?你怎么这么胆大?就算你要偷跑出去,也不该忘了锁门啊!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聂新月吐吐舌头:“别气别气,我这不是一时大意嘛。以后一定注意。” 程祈雯眉头一竖,怒目看她:“你还想有下次?” 聂新月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我这不是顺着你的话说下来的么。” 听了这话,程祈雯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道:“新月,你说过,你与容司业没有关系。那,与沐掌理呢?” “沐掌理?”聂新月有些不解。 “新月……”程祈雯眉头凝起,叹息着摇了摇头。“你可知沈眉儿和一群女人嚼舌根,说你与沐掌理……” 她话没说完,聂新月便站起身,踱步到一旁,“我又不能去堵住她们的嘴,身正不怕影子斜。”她突然回过身:“祈雯,你相信那些话?” 程祈雯瞥开头:“我自然是不信的。可你却不肯让我知道真相。” “我在跟着沐掌理学法术,这你是知道的。若我真跟沐掌理有什么,他会如此重罚我么?真相就是这么简单。”聂新月微微咬住下唇,盯着程祈雯,一阵一阵地心酸。 真相到底是什么?容止水和沐楚都不是简单的人,最初,就是因为沧渊给她的一把剑,才将她与容止水联系到一起,而现在呢?为什么要特别照顾她?有什么目的?一切表面看起来那么正常,可实际呢?她现在几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如今程祈雯来找她问真相,她也想知道真相,又该去问谁呢? 程祈雯的神色一黯,接着也站起身,“我知道,你与我们不同。我也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我等着,等着你能将一切说明的时候。”说罢,她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聂新月背过身,抬手揉揉眉头。 偷入禁地的事算是糊弄过去了,可这一切何时终止,又何时能向程祈雯解释得清呢? “新月,小姐只是担心你。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程兰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聂新月回身抓住程兰的手:“兰儿,你回去后一定要多替我说几句话。我绝不曾故意瞒她什么。” 程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又柔声劝解了聂新月几句,便也跟着离去了。虽然她表面上没什么不同,可聂新月却隐隐觉得,程兰与她日渐疏远了。 可,为什么呢?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38若得相见 夜凉如水。 锁龙潭的水泛着粼粼波光。月如同一只银盘,静浮在水面之上,与潭边一身纯白的人儿遥相辉映。 风乍起。 银盘瞬间支离破碎。当它恢复如初时,潭面上又多了一个白色的倒影。 聂新月蹲在锁龙潭边,歪过头,上下打量起沐楚。他的衣服与自己的不同。首席弟子纯白的道服上用金丝绣着繁复的暗纹,每每遇到光,才会反射出刺目的光彩,夺目得令人难以直视。而此刻,在柔和的月光下,暗纹的光华也跟着柔和起来。 不,也许这个男人就是柔和的,所以当着耀眼的道服穿着在他的身上时,也跟着柔和起来。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了。“你喜欢白色吗?我每次看见你,你都穿着这身衣服。” “不喜欢。若非门规所限,我才不会成天穿白。”沐楚抬起一只手,看着眼前那宽广的衣袂,嘴角微微扬起。那个弧度很柔和,可却散发着一丝苦涩。 很奇怪,他明明和容止水是不同的,可她却仍旧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一类和别人并不相同的人。聂新月笑问:“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除却白色都很喜欢。最爱的,当属淡青色。” 是了,这个如风一般的男人,穿上青色的衣袍,飘然于天地之间,才是最美的景致。最美的,也是最容易消失的。如同昙花一现。她暗暗的觉得,总有一天,这个男人也会像风一样消失。 “你打听我的喜好,难不成,是对我有意?”沐楚侧过身子,抬手模模下巴,眼中的戏谑瞬间溢于唇边的弧度上。 聂新月一惊,这才回过神,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连说话也心不在焉的结巴起来:“你,你胡说,胡说什么!” 沐楚淡淡一笑,撩起衣袍坐到一边的岩石上。“新月,你为何如此拼命想要回去?这里不好么?你可有想过,若是放弃修仙,你可以活得很好。” “留在这里?”聂新月把手伸入水中,掬起一捧清水,看着潭水从她的指间流逝,就像时间。一转眼,在紫云监已经度过九十个日夜了。她努了努嘴:“这里一点也不好。” 九十个日夜,她从来没有安心过。明枪暗箭,她要处处设防。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只想回家。”手中的谁流尽了,聂新月转过头,对上沐楚的视线:“你不会又想劝我离开吧?” 沐楚苦笑着摇摇头,伸出手,想要来揉聂新月的头,但伸到一半,就又收了回去。他的视线中暗暗藏着几分苦涩,但只是聂新月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他把收回的手一翻,掌心中立即升起一团蓝色的火苗,“木生火。凝聚木灵气,掺入火属性,就可生成青焰。五行相生,互相之间,会产生许多奇妙的法术,你不妨试试。” 聂新月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我这就去练。”她刚一抬腿,突然想起那个一直想向沐楚询问的问题:“你叫我练的筑基之法并不很难,将自然之气聚为己用又是很方便的事,为何其他别说是练,就连知道都不知道呢?” 沐楚听罢轻轻一笑:“此法于你自然是好,可对其他人却有害。你要知道,五行相克,若往体内渡入与本身属性相克的灵气,后果不堪设想。你的体质,是千年不遇的。即便遇到了,也大多会被世人当做修仙的废柴,弃而不顾。修习的方法,自然也流传不开。” “那你提到的那个朋友……”话没说完,聂新月便惊觉失语,赶忙捂住嘴。从上次沐楚提到那人表现来看,那人对沐楚而言绝对是道又深又大的疤。没事提人家的伤疤做什么!聂新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果不其然,沐楚神光一黯,嘴角招牌似的弧度也跟着一僵。不过很快,他就若无其事的笑道:“你是想问,她是怎样发觉这方法,练就一身本领的?” 聂新月点点头,小心措辞:“我是想若能见到她……也许能借鉴一二。” 听完这话,沐楚站起身,广袖一晃,一只大手就揉在聂新月的脑袋上,他调笑道:“小丫头可真是贪心,还嫌自己的进展慢么?她用了几十年悟出来的筑基方法,你可是几十天就学会了。” 她……悟出来的?几十……年? 聂新月呆呆的望向沐楚,连沐楚一直在破坏她发型的手都忘记了躲。 沐楚这张脸,怎么看也只有二十几岁。就算修仙使人延年益寿,但看灵墟掌门人的画像也能知道,外貌的衰老是无法避免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沐楚天赋奇才,真的能在二十几岁时就修到驻颜不老?容止水也是这样,明明看起来那么年轻,可却是白眉老头的师兄。 他们,是什么人? 沐楚揉她脑袋的手微微一顿,接着离开她的脑袋,屈指往她脑门上一弹。“想什……”然而他的话没能说完。 就在他弹指的刹那,聂新月本能地往后一退。她退不要紧,可问题是,她就站在锁龙潭边。这一脚后退,愣生生的踩空了。 还是沐楚眼疾手快,伸手在她腰间一抄,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聂新月还没站稳,就听见沐楚身后传来两声干咳。她赶紧推开沐楚,就看见容止水铁青着脸,在五步外冷冷看着她。 那小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捉奸在床了。 聂新月不自在地抬起手蹭蹭鼻头,轻咳两声:“我先回去了。”说完她也不管被她留下的这两个人会怎么样,直接开溜。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她“穷”啊,穷得叮当响,只能先顾自己了。 其实…… 她不自觉地模了模齐肩的短发。 自擂台之后,她是第一次遇到容止水。她有一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她自容止水身旁走过,略略偏开了头。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39东窗事发 聂新月把手往回抽了抽,可容止水抓得死死的,没有一点准备松开的迹象。聂新月用力往回一拽,却反被容止水拉进了怀里。她瞪着容止水,狠狠地道:“容止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你咬人比兔子厉害。” …… 容止水板着一张脸,这话说得又严肃又认真,聂新月一时间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潭水边一声轻笑戛然,惹得聂新月很不爽地看过去。 那厢沐楚憋着笑,撇开身子,看天看地看潭水,就是不看聂新月。 你不看最好! 聂新月挑挑眉,朝着容止水一笑,“司业大人当真不放手?” 容止水本来也就是个随意之举,自己也正纳闷着,被聂新月这样一激反而想与她争上一争,环着聂新月的手又加了一把力。 好!不放是不是?聂新月笑意更浓,毫无预警地张开血盆大口,踮起脚一口咬在容止水的肩膀上。 容止水吃痛,闷哼一声,当即松开聂新月,冰块脸上神色一厉。 聂新月赶忙退后数步,对着他挑衅地做出个鬼脸。心里却有几分忐忑,害怕他会发怒。 然而容止水并没有急着发怒,而是慢腾腾地抬手抚上她咬过的地方,挑起衣角,略微看了眼便又放下,一双黑眸中笑意比怒意还多上一分:“果然比兔子厉害。” 这回换成聂新月傻了。她的嘴角抽了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拂袖,转身跑开了。 直到跑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才缓下步子,用双手捂上自己滚烫的脸颊。 虽然容止水不是什么善茬,可是她没办法管住自己的心。明知不能和这个世界的人产生感情,然而,她的心却是肉做的。草木尚且有情,何况是她? 聂新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垂下头,一边走,一边随意踢开脚边的石子。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没有什么比回家更重要。 —————— 从那彤后,聂新月自行专心钻研由五行之间相生相克而衍生出的法术,再也不曾遇到沐楚和容止水。转眼间,禁足的处罚已只剩最后这一日。聂新月照旧翻墙而出,翻墙而进。可今日,她的后院里,等着她的却不再单单是几棵桃树。 她前脚落地,后脚数柄利剑就架上了她的脖子,被人夺去了剑。林至斌率领紫云监五位执事,齐刷刷地出现在她的后院里,又齐刷刷地看向她。 林至斌看着她,没有半分表情,也没说话。倒是他身后魏晋上前一步,当先发话:“聂新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入禁地!” 聂新月心中一凛,嘴微微张开却又合上,一时间不敢胡乱开口,心中却已有计较。他们若是将她交给沐楚或容止水,一切自然好说;若是想私自处理……结果她能接受便罢,若不能接受那就见机行事,搏上一搏。 林至斌叹息一声,带着些惋惜与遗憾道:“新月,这次你闯的祸可大了些,便是我也难以袒护于你了。”他沉下声,对着手下道:“带往尚业殿,交与容司业处置。” 听了这话,聂新月缓下一口气来。 她多次进入禁地,容止水是默许的。若是交给容止水,大不了一顿罚,事儿也就了了。就怕…… 聂新月身后的人退了她一把,催促她快些走。聂新月只好跟着林至斌一行人,加快脚步,往尚业殿走去。 这次抓她,布下伏兵于后院在先,五个执事一起出现在后,显然不是来她住处才碰巧遇到她不在,而是早就知晓她的去处,有备而来。他这是早就盯住她了。她怕就怕此次林至斌如此郑重其事,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看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一行人走到尚业殿,林至斌当先向值班执事说明来意,值班执事看了眼聂新月,似有些迟疑。就在他迟疑之时,倒是打尚业殿内走出了一人,厉声询问值班执事发生了何事。值班执事这回不敢多做耽搁,立刻回禀。 那人从始至终神情不变,听过了林至斌他们的来意,也不通报,直接就带着他们走到尚业殿正殿门口,要他们在门口等候,自己则先进了去。 聂新月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对。先不说那人眼生的很,便说他带他们来的地方也很是不同寻常。容止水在尚业殿侧殿设了书房,五监府一切事项都在书房处理。这人带他们来了正殿,显然事有蹊跷。 不一会儿,那人便自殿内走出,传话只许林至斌和聂新月进去,将其他阻在门外等候。 正殿的门被打开,聂新月随着那人进入尚业殿,就看见殿上端坐着个朱颜鹤发的老者。他沉默不语,只是用那威严有棱的眼光从聂新月身上扫过。这份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有那么几分似曾相识。 聂新月还没弄明白状况,就听见领他们进来的人厉声道:“放肆!还不跪下见过掌门人。” 她心下一凛,身体不听使唤地跪伏在老者的威仪之前。 林至斌挑的好日子!灵墟掌门人玄夷亲自前来紫云监,沐楚容止水居然统统不在他身边?难道,这回死定了? 那人又是一喝:“还不报上名来!” “弟子林至斌,见过掌门人。”林至斌中气十足,毫无惧色。 倒也是,人家又没犯错,自然心安理得。又挂着长执事的头衔,恐怕能面见掌门,还有几分自豪,哪像自己啊。聂新月暗叹一声,回应得有些有气无力:“弟子聂新月。” 玄夷悠然自得地端起茶盏,吃了口茶,声如洪钟,不似暮年:“本只是依着惯例巡视一番,不曾想如今五监府的弟子这般为所欲为,禁地也敢随意出入。犯了错的跪着,其他人起吧。” 完了,看掌门人这话的意思,绝不会轻饶她。纵然她巧舌如簧,如何劝动这么一个老顽固回心转意?就算能通知得了容止水和沐楚,远水救不了近火,又有什么用。这两个死人,该在的时候竟然一个都不在! 聂新月欲哭无泪。 这回,死定了。 —————— 这些天一直为毕业论文的开题答辩而发愁,答应大家的600推荐票的加更也没顾上加。大家放心,面包会有的,牛女乃会有的,600票推荐的加更也会有的。 尽量今晚补上加更哦~~ 对手指~最近时速过不了800字,好苦恼,呜呜~~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40司业害羞(二更) 600推荐票的加更~ —————— “擅闯禁地者,逐出师门,永不再录。聂新月,你可有话说?”随着玄夷放下茶盏时发出的声响,他的这一问,问得聂新月心乱如麻。 聂新月心中千百念头转过,依旧没能找到合适的说辞。 正在她心里纠结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时,一旁的林至斌上前一步,抱拳深深一鞠:“掌门容禀,聂新月擅闯禁地,许是她并不知晓那处原是禁地。” 听罢这话,聂新月倒吸一口凉气:我了个去,林至斌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几乎与她月复诽的同时,那边玄夷冷哼一声:“入得五监府三月有余,连规矩都不知晓,更是该逐。” 林至斌倒是气定神闲:“掌门息怒。自今年招入新人伊始,紫云监内便不太消停,监内弟子也不好管束起来。细查之下,并非新弟子们有意违反门规,而是多数不知门规。弟子愚钝,始终未明其中奥妙。此番说辞也并非为聂新月开月兑,聂新月确实犯了重错,只望掌门能看在这层因素上而从轻处罚。” 他这话越说越离谱,是要把脏水往沐楚身上泼。聂新月纵然听得明白,可却不好打断。 正值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遥遥地从门口传了进来:“林长执事这番话是在怪我管理不善,纵容弟子么?”众人听闻这话,都往门口看去。 只见沐楚笑意盈盈,缓缓地迈入殿内,对着玄夷只是浅浅的一躬身,淡淡一句“掌门”,也不等玄夷回应,径直起身。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看得聂新月目瞪口呆。敢情这沐楚不光对容止水无礼,对掌门也是如此。 而对于沐楚的这番表现,玄夷也只是皱皱眉,并没多说。 林至斌微微躬身:“掌理莫要误解弟子的意思,弟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沐楚冷眼扫过,懒得再与他争执,而是把话题转回聂新月身上:“如此兴师动众的,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他一矮身,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聂新月,“你入禁地是我准了的,怎不与掌门说清楚?” 聂新月一愣,接着白了他一眼:这她敢说?万一他不认账,那她不是死定了? “怎么回事?”玄夷沉着声音,显然有些不快。 沐楚轻笑道:“师父着我守着禁地,我怎敢轻易离开。偏生容师兄拜托我教这丫头修行。我思来想去,还是让这丫头入禁地修行来的方便,便准了她进入禁地。” “胡闹!” 面对玄夷的震怒,沐楚只是笑笑:“于师父眼中,我几时不胡闹过?” 这话一出,玄夷吹胡子瞪眼睛地盯着沐楚看了老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末了还是沐楚先发了话:“师父若是信不过我,大可换个人来做这个掌理。可若想逐新月出门,除非……” “除非先逐你出门?”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聂新月可再熟悉不过了,不用看,也知道是不知从何处赶过来的容止水。 容止水冰冰冷冷的站在门口,抱着臂望着沐楚,一张俊脸紧紧绷着,不笑也不怒,谁也看不出他的喜悲。“此事也有我的份,掌门是不是将我也一并逐出门去?” 这回紫云监上下人等算是开了眼。为了一个小小的聂新月,司业和掌理齐齐出面和掌门对着干,这可是放眼整个灵墟派都难见的场面了。 聂新月也傻了。 容止水……为她说话了…… 玄夷静默地将视线从她们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聂新月的身上:“区区一个小丫头,竟得你二人如此看重,莫非此女有何特别之处?” 沐楚含笑以对:“有何特别,等她入了灵墟,师父不就知晓了。” “你这话说得倒大,想我灵墟岂是随随便便就入得?”他缓从座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盯着沐楚:“好,我倒要看看,这小丫头几时入得我灵墟。沐楚,止水,你们可莫叫我失望。”他说罢,广袖一挥,与随行之人一切没了踪影。 奇怪,很奇怪。沐楚、容止水对掌门的态度实在……不该如此。 聂新月偷瞟容止水一眼,见他神色不善,立刻低下头装乖:“司业、掌理,给你们添麻烦了。” 沐楚照例揉揉她的脑袋,“给我们找麻烦的并非是你,何须自责?”他话中有话,却是依旧温文尔雅。 他话音一落,容止水已倚着门凉凉地吐出一个字:“滚。” 聂新月微微一怔,看着容止水,不由地有点委屈。她垂下眼睫,刚抬起步子,就见林至斌灰头土脸的往外走。 晕,敢情不是在说自己啊,白委屈了。 这样一想,聂新月又乐了。嘴角不由自主地就扬起了一个弧度。 容止水冷冷地走入殿中,冰块脸几乎升级为了冰山。沐楚扬起眉,清清嗓,故作正经地道:“敢趁司业大人不在,动大人的人,真是活腻了。只送他一个滚字,实在是太过便宜他了些。” 听了这话,聂新月的脸一下就红了,冲着沐楚轻喝:“你胡说什么。什么……他的人……” 容止水猝然止步,侧过头冰冷地看向沐楚:“你也滚。” 他这话似乎正中沐楚下怀,沐楚乐呵呵地躬身:“属下告退。” 沐楚这一走,聂新月倒有几分不自在起来,她当即躬身一礼:“弟子也告退了。”说完转过身就要走。 “等等。” 呜,不要等…… 聂新月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把身子转回来:“司业还有何事指教?” 大殿突然陷入沉默。 容止水撩起衣摆,坐到大殿主座之上,静静望着聂新月。他突然转开眸子,小声问:“他们……可有为难你?” 聂新月惊愕之下抬起头,机械地摇了摇头,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蹦个不停。他在……关心她?她的嘴角一勾,忍不住就笑开了花。“他们不敢为难我的。” 容止水微微颔首,因为她的笑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他轻咳两声,偏开头,随手拿起一个空茶盏玩弄起来,装得不怎么在意地道:“这些日子仙障内有些事,我不会常在五监府。若再有事,你就推到我的头上。” “哦,知道了。”聂新月欢乐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 容止水放下空杯盏,冷起脸,冲着她挥挥手,下逐客令。 聂新月连施礼都省下了,对着他一笑,转身离开。 多难得啊,容止水害羞了。 然而下一瞬她的笑容就是一僵。 既然他在仙障,又如何得知自己出事,如此迅速地赶回来?她入禁地是何等秘密的事,连祈雯她都不曾相告,林至斌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 明天学校招聘会,今晚要早睡,稿子还没码完,恐怕明天的更新要改在晚上。亲们见谅啊~~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47唱戏?观戏? 这厢聂新月惨白着脸,正纠结着自己的清白,那厢沐楚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起身行至门前,抿着笑轻咳一声,“我不所随便说说,你竟是当了真。要这些死物开窍,没有万年的光阴哪里能成?即便是用灵气精血养着,也要耗得千年时光。” 聂新月磨牙,“与你说正经事,你却来耍我。等我被人废了修为,被撵出山门,受众人唾弃时,你不妨也接着笑,反正我与你也没有半个铜子儿的关系。被你们害得这样惨,大不了今生回不去家,来生投个好胎,不再受着生别离的苦。”说罢,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改为盘膝而坐,轻轻眯起眼养神,不再理他。 沐楚正推开门要走,闻言回过头,明媚的阳光中泛起笑容。“相信我。”语毕,走了出去,门便自动关上了。 一丝暖意顺着心墙裂开的缝隙钻了进来,于心房间默默流转,氲起不知名的袅袅雾霭。 柴房内聂新月睁开眼,不自禁的扬起嘴角。然而她嘴角的弧度还没有成形,门,就被再次打开了。 看来,她今日注定消停不下了。 阳光将来人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与那人魁梧的身材显然不符。那人反手关了门,隐了锋芒,露出一张只假意关切的表情。 看过沐楚那张清俊温和的脸之后,再看林至斌的这张脸,心里突地生出厌恶来。反反复复,明明白白的算计着别人,却偏又想着别人是傻子,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若不是念着他对程祈雯确有几分真情,在紫云监又是司着长执事之职,她早就一巴掌把他扇走了。 百事不顺,她心情甚是不愉。心想着林至斌必是有所图谋,加之眼前的处境,她便也没有心思与林至斌虚以委蛇了,看见不喜欢的人,自是给不出好的脸色。“林大哥屈尊前来,有何贵干?” “只是来看看他们是否有亏待了新月妹子。” 聂新月闭目养神,对着林至斌流露出几分绝望来:“对一个杀人的嫌疑犯自然没有什么好的待遇。不严刑拷问,已是幸事。” “妹子说笑了。有容司业和沐掌理撑着,他们岂敢动你分毫?” “林大哥也说笑了,今日殿上你也亲眼见了的,容司业铁面无私,沐掌理爱莫能助,他们哪个能为我撑着?我看倒是只有林大哥对我关心的紧,可以为我打点一二。” 林至斌呵呵干笑两声,“为妹子打点一二自然是应当的,应当的。可我再怎么打点,又哪能比得过沐掌理一句话管用呢。” 今日这林至斌与她说话,一句都不离沐楚,想来他的算计是与沐楚有关了。聂新月打了个哈欠,故意把话题扯到沐楚身上:“这又与沐掌理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甚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聂新月琢磨着,林至斌也该上正题了,于是张开双眼,露出几分好奇来:“哦?” 林至斌把手负于伸手,略略沉吟,方才犹犹豫豫地道:“程兰于紫云监中,不过是个伴读的丫鬟,平日里安守本分,少与外人接触,更不要提矛盾了。除了与你……有些误会。她这样一死,案子连个调查的方向也没有,三日时间能查的出什么?最终,司业也只能说一句证据确凿,一切按门规处置。我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才想到只有一个方法能救得你。” 见他终于提及案子,聂新月打起精神,倒是真的好奇起来林至斌的法子来:“是什么法子?” “寻人替罪。” 聂新月微微诧异,没想到他会将话说得如此露骨,不禁皱了皱眉:“此番飞来横祸,令我蒙不白之冤,心中很是郁郁。推己及人,我不想连累他人。” “新月你要想明白,这次死的只是个婢女,杀人之事可大可小。你应付不来,不代表旁的人也应付不来。若是有人肯替你出头在掌门面前担待,此事与你私入禁地也没什么不同。” 听话听音,废话了这么久,只有这一句是说在重点上。人家都给出先例了,再不明白人家说的是什么那不是傻么。他是要她将沐楚也扯进来,换取自己的平安。当然,很有可能即使她扯了沐楚进来,她也平安不了。 聂新月身体往后一倾,靠上墙,抬起眸子,瞥了林至斌一眼,便又将视线移开,满脸尽是绝望:“林大哥好意新月心领了。新月孤家寡人,连为自己争取个昭雪的机会都不行,又怎会有什么有头有脸的人替新月在掌门面前说情?” “这倒也未必。其实……”林至斌顿了一顿,方才有些痛心疾首的道:“若非顾及漠北林家的家族声望,又恐损了与江南程家的世代交情,我倒真有心助新月妹子躲过这一劫。可惜有心无力,实在是有些对不住新月妹子了。”说罢,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那厢戏演得情真义切,聂新月只好一人分做两个用:一个游离到身体之外,冷冷看着一切;一个留在身子内,陪着林至斌唱大戏。“林大哥不必自责。依林大哥看,该找何人替我顶罪?何人又肯替我顶罪呢?” 见聂新月口风松了,林至斌眼中溢出一丝喜意,但又很快的将那欢喜遮掩了下去:“这就要得新月妹子自己好好思量思量了。我不便在此多留,妹子自行保重。”他信手一抱拳,便径自走了。 聂新月深深呼出一口气。 从理论上来讲,林至斌说的替她月兑罪的法子并非不可行。只是……只是这替她顶罪的人,即便不被逐出门去,不至于伤筋动骨,也少不得掉一层皮。至少,五监府的职务是保不住的。 很显然,林至斌在尚业殿上为她说话,拖得这三日时间的目的,就是想让沐楚成为真凶。无论是用陷害的,还是像这样用骗的。 他绝不会,到此为止的。 聂新月将胳膊肘支到大腿上,托起腮帮,再度叹了口气。 该怎样提醒沐楚呢? —————— 咳咳,很久没说这句话了。 呼叫收藏~~~~呼叫票票~~~~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48柴房纵火 就在聂新月发愁的时候,沐楚早就走上回居所的路,还没等他走入竹林,就察觉到尚业殿处火灵气骤涨。回眸间,那边已是火焰狂舞,天光泛红。幸是一道金色结界压着火势。浓烟冉冉,触到结界也只能再翻滚回去。 心头一颤。 难不成,是关着聂新月的那间柴房? 急匆匆的掐了个诀,御风回到尚业殿后的柴房。 只是这须臾间,火势已完全被控制住。三个红锦弟子围在柴房周围,正在调息,显然是刚刚施法灭火的。地上湿淋淋地淌着水,两个蓝锦弟子守着门,一个蓝锦弟子啪嗒啪嗒地快步从残破的柴房里冲出来。 沐楚一个瞬移,一把抓住那个弟子:“怎么回事!” 那弟子被吓了一跳,大概是没见过这位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掌理这般,结结巴巴的唤了声:“沐、沐掌理”,这才缓过神,躬身一拜:“弟子子循,是尚业殿今日当值的执事,奉命看守聂新月。可……可不知怎的,柴房突然起了火,众师兄弟奋力扑了火。那聂新月……她,她……”子循低下头。 见他吞吞吐吐的,沐楚大怒:“她怎样!” “着火的时候她被困在柴房里,此刻已是气息奄奄,脉搏微弱,有进气没出气了。” “你们怎么守的人!”伴着这一声呵斥,沐楚一甩衣袖,直奔柴房里去。 柴房内聂新月被放置在一处较为干燥的地方,一身道服烧的到不怎的凄惨,只不过是缺了衣袖,脸上身上,花花点点的均是焦黑。 沐楚快速的伸出手去,衣袂扬起尚未落下,他的手已探上了聂新月的脉搏。这脉象却奇怪的紧,时有时无,时虚时实。他皱起眉,这才冷静下来。 按道理说,隐藏于聂新月体内的那团护体仙气在这种情况应该会将她护得周全才是,怎会令她伤至如此?且这脉象委实奇怪,他学了这许久的医术,从不曾听闻,更不曾遇见。 他收回为聂新月把脉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不必装了,是我。” 听罢这话,聂新月的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然后稍稍睁开一个缝,对着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沐楚这才舒了一口气。 一只黑漆漆的小手拽住了他雪白的衣袂,拉了一拉,那手的主人悄声道:“林至斌来过,诱我将你也扯进来。” 沐楚大抵也想的到林至斌会来,本是准备明日再来聂新月处询问的,却不曾想聂新月竟用这样胡来的方式通知他。他略略沉吟,道:“到了我那里再说。”说罢伸臂将聂新月横抱起来。 想是第一次有男人这样抱她,她身体不自觉地一绷,等放松下来,又把头扭到了别处。涂了碳似的脸上虽看不到其他颜色,沐楚却晓得,她那小脸必是红着的。咬着唇角的样子,也煞是可爱。 按照她平日里连嘴上都不肯吃亏的性子,想必,若非此时得装得跟要死了一般,她定是会与他争上一争的。 他心中轻笑,脸上表情却沉下来,快步走到门口,怒道:“谁给了你们胆子欺辱她?” 守门的两个绿锦弟子立刻回过身来,对着沐楚微微躬身,表情霎时惨白。右边的弟子望了眼聂新月,又低下头去,嗫嚅道:“掌理这话从何说起,弟子们从不曾进屋啊……” 沐楚冷哼一声:“新月何等坚毅的性子,紫云监内受尽冷眼时都不曾想到自尽。若非受了奇耻大辱,怎会引火自、焚?我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转眼间就成了这个样子,还说不是你们?” 二人一怔,互看了眼,左边的才道:“弟子们确实不曾入内。倒是紫云监的林长执事,在掌理走后来过。” “谁许你们准他进来的!”见二人身子躬的更深,沐楚觉得这伏笔铺的差不多了,当即厉声一喝:“让开!”接着提脚便走。 守门的两人赶忙拦上来,右边的弟子面露难色,左边的绿锦弟子当即一拜:“沐掌理,这聂新月是容司业亲自下了令关在这里的,若要带走,也需得了容司业的令才是。万一丢了疑犯,司业责怪下来,弟子们不好交代。方才子循师兄已去向司业请示了,请掌理莫要为难弟子们。” “放肆!难不成你们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能从我手中跑了去?你们放心,司业若是怪罪下来,凡事有我顶着,定不让你们受了罚去。” “这……” 沐楚眉头一紧。禁制之术本就是他极擅长的,就算是容止水设的结界,也难不住他。倒是这两个弟子更为难缠,总不好杀出去,弄得他劫狱一般。既然好生规劝行不通,也只好吓他们一吓:“救命如救火。新月气若悬丝,司业又离开了五监府。依着那子循的本事,等寻到他,新月早就一命呜呼了。我看到时你们如何担待。” 二人听了这话,更是为难。手足无措的保持着拦着沐楚去路的姿势,一条胳膊犹犹豫豫的要收又不收。 趁着那二人迟疑的时间,沐楚一股风似的就抱着聂新月走了。二人想再追,却哪里追的上。 到了没人的地方,聂新月在沐楚的怀里挣了一挣,想要下去,沐楚却打死不放,直至入了竹林间的小屋,方将她放到床上,又幻化出一盆温水,投了帕手绢拧得半干,递给聂新月。 等聂新月接了手帕,他便转过身去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茶入口,他也刚好转回身,眼角刚好看到聂新月。他一愣,又将满满一口凉茶尽数喷了出去。 也不怪他会喷。聂新月那一张黑灿灿的脸,不擦还好,这一擦,左一道花,又一道花,比起那山间的野花猫,还要“好看”。 可惜乐极生悲,偏有那么几滴水不长眼的呛进了沐楚的鼻子里。沐楚还没笑出来,那笑声就全转化了为猛烈的咳嗽声。 聂新月咬着唇定定的盯着他,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两字:“活该!”说罢翻身下床,朝着沐楚幻化出来的那盆水洗脸去了。 咳了半晌,沐楚终于好受了些,才忍着笑道:“你那奇怪的脉象是怎的弄出来的?” ———分割线——— 聂新月抬起那只小黑爪子,抓住沐楚的衣角,可怜巴巴的道:“收藏呢?票票呢?”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49灵气化形 聂新月手刚伸入水中,听了沐楚问题便是一笑,从容洗净脸再擦干后,方神神秘秘地道:“你转过去,不许偷看。” 沐楚听话的转开,余光里偷瞟到她背过身,似是把手伸进了衣服里,捣腾了一会儿,又转回来,手里多了一根两三指粗细拇指长短的木头。 聂新月走到沐楚面前,晃了晃木棍:“把这个在腋下夹紧,脉自然就模不到了。你到的时候,我胳膊又酸又胀,只得夹松些,大约脉就变得奇怪了。” 沐楚扶额,他怎么将这回事忘了。“你就不怕来的人识破或者先到的是容止水?” 聂新月将那小段木头放到桌上,颇有几分不以为意:“识破便识破,是便是呗,难道我的境况会比那时更差?而且,我觉得是你的几率大些。” 不知名的情愫在心里猛地一绷,沐楚挑挑眉,“为何?” “第六感。” “那是什么?” “呃……”聂新月神色一滞,思忖了下,笑道:“我有你没有,聪明人有笨人没有的东西。” 好么,这是在变着法子说他笨啊。 面上不动生色的微微一笑,他轻轻转动手中茶盏,“是了,我可不会聪明到,居人屋檐之下,却去得罪屋子的主人。” 聂新月撇撇嘴,哼了一声,“那你不如送我回去,继续关着?” 沐楚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轻倚到身后的桌子。“弄出这样一场火来,除了见我,你不就是盘算着从容止水的结界里出来,若三天后没有转机,逃走方便些?我怎好令你失望?说说吧,这场大火你又是如何捣的鬼?” 聂新月露出得意的笑容:“这还得感谢容止水那个破结界弄的太敷衍了些,只限制了我的活动范围,却半分也没限制灵气流动。你是知道的,凝聚各种属性的灵气如今于我来说实在只是小事。那林至斌从我这里走了之后,我便使了个火咒,干柴烈火,越烧越旺。起初我怕守门的发现,便用土灵气化个罩罩上,自己在外面看着。待火势旺盛,就反过来用那罩罩住自己,直到他们将火灭的差不多,才散了大部分土灵气,只用少量护着自己的身子,在火里滚了一滚。” 灵气化形? 沐楚略略一惊,托起茶杯对着聂新月道:“丫头,用灵气给我化出这个茶盏来。” 聂新月正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听了沐楚的这个要求后愣了片刻,才不明所以的翻开手掌。 原本无形的灵气在她的手掌上慢慢显出赤、黄、青、蓝、紫五种颜色,跌跌撞撞地聚拢到一起,拼凑出个模模糊糊的茶碗状。聂新月拢起眉,五彩慢慢流转,茶盏的形状却依旧很是模糊。 五彩倏地消失,聂新月垂下手来,叹了口气,“唔,这也太难了。我现在只能勉强做到刚刚那种程度。”她委屈的咬住下唇,半晌才松开:“是不是很笨?” 很笨?!沐楚听得瞠目结舌。这丫头对笨是怎么定义的? 之前她与木连交手,用灵气抵挡木连攻击时,他并未在意,毕竟灵力充沛的人都能做到这一点,而她的灵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可谓比任何人都来的充沛。可要将这虚无的灵气化作实物形状,就需得有极强极细致的控制力。 聂新月驾驭灵气的能力未经雕琢,便能粗略的化出个大概的形状来,若是得人教,不竭的灵气在她手中肆意化形,那她还去背那些法咒做什么? 他干咳两声:“不错,你简直笨的难以置信。”言毕便看向聂新月,等着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果然,聂新月欲还嘴又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对着墙踢墙角去了。 沐楚猜想,聂新月此刻一定是在骂他。他笑了一笑,方道:“笨得快赶上容止水了。” 聂新月飞快的回过头,看了沐楚一眼,迅速的垮下脸来:“你提他做什么?” 沐楚笑意不减:“只因他也只能做到像你那般的程度罢了。你所见所学的法术,是将灵气蓄于丹田,在体内运转,转为灵力,再结合符咒等化做实物,使将出来。虽则灵气化形用起来更为方便强大,然而要后天练成这个,远没有直接练法术来的快。是以能凝聚自然中的灵气直接化形的,少之又少。想不到你竟先天就是这块料。想来,五灵体都是对灵气极其敏感的。” 聂新詌uo躲兜目醋潘??灸镜牡溃骸澳闼嫡饣暗囊馑际牵俊包br /> “前人修路,后人享福。”沐楚柔下目光,上前揉了揉聂新月不长不短的头发,“等程兰的案子一了,我便教你如何能更好的控制灵气。”他手下动作一顿,突然想起此事不能张扬出去,于是又拉长声音,卖了个关子:“不过——” “不过什么?”聂新月炯炯的目光里瞬间覆满了急切。 “不过在得到我的允挟前,绝不可以将你可以控制灵气化形的事说出去。你还是要继续学博士们教的那些法术,免得在人前露出马脚。” 聂新月呼出一口气,使劲点了点头,满满的笑意溢出嘴角:“我答应你就是,便是祈雯,我也不叫她知道。”她突然敛住了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可万一我在禁地练习时被司业看见,那又怎么办呢?” 沐楚沉吟片刻,道:“我想个法子,叫他再也不去禁地就是了。” 聂新月点了点头。“对了,我忘了与你说,程兰是被人收买,才特意监视我,出卖了我入禁地的事。” 她详细地与沐楚说了昨日她与程兰的对话,沐楚时不时的颔首,示意聂新月他有在听。 其实这些,他早就知道了,比聂新月还要早些。他在想的,是如何让容止水再也不去禁地。上下嘴皮这么一碰,他算是给自己添了大麻烦了。 他的视线游离到窗外,天色渐沉,郁郁葱葱的竹林此刻已笼上了一层墨绿。夜已将至。竹林间,一只蜘蛛织好了网便静静退到一旁,只等着猎物上门。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50何患无辞 聂新月自己的衣服被烧毁了,只好借着沐楚的衣服穿。沐楚身材极好,可终究是个男人。他的衣服穿在身上,略略有些宽大是小事,长袖能掩过手尖还是小事,衣摆拖地,走十步绊一步却是大事。 在地上走了没几步,聂新月就欲哭无泪了。她望望天,总不能一直提着衣服走路吧?鉴于以她目前在外人眼中那个快死了的形象,以及她目前杀人嫌犯的身份,她不宜于走动见人,只好躲在沐楚的小屋子里面打坐修行。 到了第三日,聂新月心里有些发急,也打不下去坐了,在屋子里来回踱起步子。沐楚说是去找证据替她洗刷冤屈,出去了两日,至今未归。 要不要直接跑呢? 一圈,两圈,三圈…… 小小的居室里聂新月来回走着,她倏地顿住步子,一拳砸在手心。 逃! 双手提了衣角,聂新月疾步走向门口。 嘭! 啊—— 嘭! 聂新月揉揉**,还没来得及愤然,头顶上就传来一个带着些戏谑的清朗声音:“这么急,去哪?” 微微怔罢,聂新月心虚地挤出一个笑:“去找你呗。” 对于聂新月的谎言沐楚只是一笑置之,并未多加计较。他朝着聂新月伸来手,将聂新月从地上拽了起来,才道:“凶手找到了。” 凶手……找到了? 聂新月惊抬起眸子,略有些讷讷的问:“是谁?” 沐楚没有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与我来。” —————— 聂新月一路磕磕绊绊的跟着沐楚来到尚业殿,殿里站得依旧是三日前的那些人,略有不同的除了林至斌正跪在殿下,还有那康允墨也不再站在角落,而是站在大殿的正中。 许是听到到她与沐楚进来,康允墨转过身子,对着二人微微颔首,接着转正了身,向容止水一揖:“弟子奉命重新验尸,程兰死因确是一剑封喉不假,只是弟子于程兰口中发现了这个。”他从袖内取出一物,交给一旁的弟子,那弟子立刻将那物呈给了容止水。“证物已呈上,弟子便退下了。”说完康允墨退至一旁。 在程兰口中发现的新证物? 聂新月讶然抬头,正瞧见容止水指间夹着一枚玉佩,冷冷地望下来:“漠北林家的玉佩,林至斌,你要如何解释?” 林至斌苍白着一张脸,道:“这玉佩确是我家传玉佩不假,可、可它怎会在程兰口中,弟子确实不知。” 容止水把玉佩交给一旁站着的弟子,又道:“玉佩你可说不知,夜入程兰停尸之所,又如何解释?” “弟子醒来时,便在那里了。”林至斌也知自己这解释实在牵强,恨恨咬着牙,斜垂下头。 沐楚轻笑一声:“捉贼捉脏。飞翠剑上的血是不是程兰的尚未可知,林家的玉佩在程兰口中却是实实在在。偏偏林执事又将出现在停尸所解释得这样牵强,这可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林至斌扭头看向沐楚,咬牙切齿的道:“掌理真会说笑,我有何理由杀一个婢女?” 沐楚也冰冰凉凉的回望过去:“栽赃于我。你入柴房诱供,逼得新月引火自尽,以为无人知晓么?要不要去找那日守门的弟子来?” 低头哂笑一声,林至斌才嘲道:“掌理自觉这理由不牵强吗?”。 沐楚对他的嘲讽浑不在意,依旧慢条斯理,姗姗而言:“当初沈眉儿与程祈雯交手,你暗中施法下绊,险些令聂新月丧命。你本以为此事密不透风,可惜,却被程兰看见。你杀她灭口,顺便嫁祸于我,一举两得。” 似是被戳到了痛处,林至斌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暴跳而起,怒道:“你莫要胡言!若真如你所说,事情都过去三个月了,我为何才动手?” “你与程兰协议,若她肯帮你监视聂新月,你就帮她月兑去客女身份。就在此期间,程兰不小心将此事说走了嘴。见你心生杀意,程兰心中害怕,便先将这一切告之了我。只可惜……还是被你抢先一步。”言毕,沐楚略表遗憾的摇了摇头。 林至斌似是被沐楚逼疯了,口不择言起来:“是你杀了程兰来陷害我!” 这话一出,聂新月心中一跳,不由地望向沐楚。他们间一问一答,其他人根本插不进嘴去。容止水坐在殿上,大概也是看戏。难不成……她怀疑过容止水,可从未怀疑过沐楚。 “掌门到——”殿外遥遥一声宣报,打断了殿内的争执。接着那位白髯的老者便威风凛凛的走入殿中。 众人向他行礼的那一瞬间,沐楚嘴角拉起一丝笑,似是早便知晓他会来。聂新月的心中更有几分冷然。 玄夷走到殿上,容止水冷冷的给让了座,“掌门突然前来,有何指示?” “灵墟千年不曾出过人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本掌门不来怎行?这五监府终究是为了灵墟选拔弟子的地方,若是混入了什么心术不正之徒,岂不毁了灵墟千年声誉?”玄夷信手接过弟子递上的茶,用杯盖拂开茶叶,又道:“你们继续审,我在旁听着。” 沐楚从容上前一步,浅浅一揖:“回禀掌门师父,此案证据确凿,已没什么好审的了。” 林至斌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膝行几步,对着玄夷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求掌门为弟子做主,弟子是被陷害的。” 玄夷泰然呷了口茶,沉默半晌,才转头向容止水:“止水,你怎么说?” 容止水轻飘飘的瞥了玄夷一眼,沉下眸子,冷声道:“若是林至斌无法解释玉佩怎么到了程兰口中,也无法解释为何会出现在程兰的尸体旁,我也徇不得私了。” 玄夷点点头,再度看向林至斌:“你听到了?” “弟子,弟子……我……”林至斌认命的垂下头,双拳握得紧紧的,紧得有些发颤。他倏地低声冷笑起来:“呵,呵呵……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殿外突然一阵喧嚣,依稀可辨别出一个女子在与守门的执事辩驳。聂新月依稀辨出那个人说的是:“让我进去,我有话要同掌门和司业说!” 来的人,是沈眉儿。 ---分割线--- 春暖花开,书评区也跟着长起草来了~~呜呜,求亲们留个足迹,给除除草吧。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55寒梅吐艳 聂新月出了竹林心烦意乱,心中的怒气只能压着,无处发泄,只好在五监府内到处乱转。忽听一阵叫好声,抬眼便看见几十个人围成个圈,圈内长鞭带过一道火红的光芒,丢出一柄卷了刃的剑。想来是弟子们切磋修为,正在打擂。 细细分辨这些弟子的服饰,聂新月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不知不觉走到了青木监内。听闻五监府其他四监里的大多瞧不起紫云监的弟子,聂新月身着紫云监的道服实在不便在此久留,便急急的转了个身。 谁知不转身倒好,一转身反而转出了个麻烦,和个白锦男弟子撞了个正着。 聂新月赶忙拱手稍欠了个身,“抱歉。” “失礼……”那男弟子身欠了一半,许是瞧清了聂新月的道服纹饰,便又立刻直起身,硬生生地将那个礼字吞了一半回去。他抱起臂,略带鄙夷的高声道:“我道是什么人如此横冲乱撞,原来是来自紫云监的大小姐,这倒也难怪。紫云监的公子小姐何时将我们这些穷酸弟子放在眼里过?” 聂新月此刻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只觉得今日晦气极了,不由地叹出口气,便有些不耐的提醒道:“我已与你道歉了。”这话后面的潜台词显然是:不要胡搅蛮缠。 那男子只当她这是挑衅,撸起袖子,露出里面黝黑强壮的手臂,声音更大了几分:“怎么着,当你是个女子,便以为能骑到我的头上来。难不成你想用你那娇生惯养的小胳膊腿,和我们这些大老粗较量较量?”说完他拍拍自己的胸膛,拍出几声响亮的声响。 周围哄堂大笑。 聂新月这才注意到,原本观看打擂的人,早被眼前这个大嗓门吸引了过来不少。连原本在中间打的人,估计也停了手。 好么!今天是遇到诚心挑事的了,还被人围观了? 胸中燃起无名怒火,聂新月这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她还正愁没有发泄的地,这供她发泄的人就找上门来了。索性她便不忍了,这么多人围观,就先从嘴上图个痛快:“嗓门大本事就大么?块头大本领就强么?圣人有云,浓缩的才是精华!” 此话一出,全场默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谓面面相觑。聂新月基本上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以下对话: 浓缩的才是精华,这话是哪位圣人说的?没听过啊。你听过吗?没听过。你呢你呢?别看我,我也没听过。 高考语文作文教会我们一个道理:但凡是提出的论据,你们家隔壁大妈说的话,也要说成是圣人说的。 对面那大嗓门显然也愣住了。 这时人群中挤出来个白锦女弟子,手里拿着长鞭,身上的还有未完全收敛的火灵气,显然是刚刚与人打擂的人。她微微皱眉:“周敦,你又在与紫云监弟子挑事么?上次赵掌理是不是罚你罚的太轻了。” 周敦转头看那女子,脸上堆笑,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的言姑女乃女乃,我哪敢啊,你可莫要胡说。” 看到周敦这样怕这言姓女子,聂新月才带着几分好奇仔细打量过去。那女子也刚好看过来,四目相对,那女子身子一震,赶忙转开视线,不说话了。 微风扬起言姓女子左边的鬓发,脸颊上娇红的梅花一闪而过。 聂新月身子跟着也是一震。仙障前抢了她包裹的那个女人脸上的梅花,与她的一般无二。然而只愣了一瞬,她立刻静下心来,再怎样,也该先装作不记得她了,稳住她,等处理完眼前的事再说。“大嗓门,本姑娘今日没时间与你在这里耗,让路。”说完,她装作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顺便遮着嘴打了个哈欠。她的原则是,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围观群众里不乏有好事的,周围也不知道是谁一声吼:“嘿,周敦,你莫不是怕了这个紫云监的娇小姐,不敢动手了吧?”四周便又是一阵笑。 周敦听罢大怒:“呸,爷爷我这是怜香惜玉!”言毕对着聂新月道:“这可是你自找的,输了可别哭!” 聂新月蹭蹭鼻子,余光中扫到旁边有人佩了剑,她足下一转,娇身一旋,反手拔了那人的剑挽过个剑花,又回到原地:“你别哭才是。” 不等周敦发话,聂新月已迫不及待的的一剑刺上。从眼角里扫了眼那个脸色渐渐苍白的言姓女子已有要走之势,聂新月不再敛着聚敛来的灵气。 她要,速战速决才是。 —————— “一别百年,沐公子别来无恙?不知那臭女人如今过的可舒坦?烦请沐公子转告她,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她欠我的,别想逃。”媚眼如丝,偏这邪魅之下藏着的全是狠戾,这紫衣人正是仙障中的辛漠。 沐楚走到他身前,猛地捏起他的下颚,眉眼含笑,那笑意却是极冷:“百年不见,你倒是依旧张狂。” “好说好说。沐公子倒是清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莫不是为了擒我,损了真元?”辛漠眉端一挑,全然是幸灾乐祸之态。 沐楚这才真有几分笑意,松开他的下巴:“与其关心我,你还是多关心下你自己吧。” 辛漠不以为然,唇间溢出几分讥笑:“不知沐公子的千芳结界比之无相结界如何?” 沐楚诚实地回答他:“自然不如。” “无相结界尚且困不住我,你这破结界又能奈我何?”辛漠嗤笑一声,低下头,懒得再仰视沐楚。“想要困住我,沐公子恐怕要日夜守在这里才行。我看,不如干脆让那女人出来与我较量一二,也省去你我的麻烦。” 对于他的嘲讽,沐楚回以一笑:“这结界本就不是来困你的。”他绕到辛漠的身后,一把扯掉他的衣衫。淡紫色的衣衫下,男人背上的皮肤白皙无瑕,唯有一朵艳美的黑色梅花纹身,与勒在他背上的彩色细丝争香吐艳,格外显眼。一时间,千万的彩丝倒是成了陪衬。 沐楚抬起手,手指触上那梅花的花瓣,指下的身体明显一绷。 —————— 关于章节名……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昨晚怎么抽抽了,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咳咳,顶锅盖逃走。 欢迎大家到评论区留言哦~所有评论,只要不是有广告性质的,均奖励3分以上(系统规定最高15分),每月发完为止,择优加精、置顶。亲们,留个言嘛~~ 有推荐票的亲,人家要~!沐沐红脸拽衣角。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56五行相生 沐楚抬手触上那朵梅花,指下的身体猛然一僵。 强作镇定的放松身体,辛漠当即笑道:“想不到沐公子竟是好这一口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我这具身体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早与我说明,我自当献上。沐公子,不如放开我,让我好生伺候?” 心里知晓这话不过是这人的激将之法,沐楚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缩了缩手。倏地,他轻轻挽起个笑,纤长的中指落在梅蕊,轻柔地沿着花瓣一路描摹下去。食指与无名指时虚时实地滑过辛漠的背。感觉到手下的人轻微的战栗,沐楚方一手按上他的背心,指间青色与墨色光芒交错。“我看,今日还是我来伺候你吧。魔奴刻印这东西,你自己可拔不了。” 听罢这话,辛漠身体僵了一僵,随即拼命的挣扎,想要摆月兑五彩丝线的束缚,可却被彩丝缠得越来越紧。他只好停下动作,带着几分恐惧吼道:“你不要胡来!硬拔去魔奴刻印,不死也要去半条命,毁了半成修为。我与你又无深仇大恨,你,你做什么非要我死。” 对于他的发疯,沐楚自然无动于衷:“你放心,虽说杀了你能积些福德,但我从不轻易杀生。再者说,我还你自由之身,你该当谢我,不是么?” “沐楚,沐公子,我错了,你快别开玩笑了。你、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住手,住……呃……住手——” —————— 青木监毗邻竹林,受那林子影响,空气中浮动着的土木灵气居多。土系的法术多是起防护作用,少有的几个攻击用的咒语全是红锦弟子的课程,聂新月从未学过,于是她聚敛的尽是木灵气。 木系的低级咒语中,她最爱的便是御风诀。这御风诀的效果因人而异,沐楚可用此诀瞬移身形,聂新月用此诀则是会加快身法。比如此时,聂新月随便挥挥剑,都快得如风如电,弄得周敦左支右绌,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好几处。 只可惜再好的咒语总有失效的一刻,聂新月心中念念不忘着盯着那脸上有红梅刺青的女子的动向,一不小心溜了个号,御风诀的效果消失了她却浑然不觉。 那厢周敦心无旁羁,察觉到她这个破绽,一掌就照着聂新月的剑脊拍了下去。 当。 好醇厚的金灵气! 聂新月这才收了神,慌忙退却,余光瞧向手中的断剑。 方才还好好的一柄长剑,竟从他手触碰到的地方齐齐断了去,断裂处居然如同钢刀削开的豆腐一般平整。从交手至今,这个人没用过一个法诀,表面好像只是被她逼得没时间施展法术,其实很有可能在隐藏实力。何况…… “知道厉害了吧?现在给小爷我赔罪,便饶了你。否则,后果就要请大小姐你自己负了!” 她抬起眼。眸子中那黑黝黝的壮汉子叉着腰,脸不红气不喘,哪里有刚刚与人交过手还被逼到无法反击的样子? 他的体力还真是好的惊人。 御风诀虽然效果极好,只可惜作为天生体力就差上些的女子,纵然聂新月的灵气再怎么充裕,御风诀副作用此刻依旧很是明显。 借助法咒超负荷使用身体,疲劳的程度也翻了一倍。聂新月喘着粗气,随手丢了断剑。金克木,这周敦显然是纯金属性,火能克金,若是能使用火系法术就好了。只可惜自己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将灵气长期存于体内运转。 脑袋中灵光一闪,慢条斯理地挽起刚刚过肩的头发。等自己气息匀了,才道:“我从不向故意挑事的人赔罪。”她右脚后退一小步,抬手摆出自家拳脚套路的起手式:“既然你不用兵器,不使法诀,我也不好占你的便宜。来,咱们拳脚上见真招。” 周敦当即一怔,大概是被聂新月这准备硬拼的举动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半天没出声,好一会儿才讷讷的道:“你体力上本就不占优势,属性上又被我克制。拳脚无情的,你可别为了逞这嘴上的一时之快,一会儿动起手来后悔。若是到时候伤到了……” 聂新月挑了挑眉:“若是伤到了是我自找苦吃,在场诸人作证,与你没有半分关系。我有几分本事,自己还是知晓的。多谢你关心了。”轻轻的回以一笑,她稍稍曲下腿,以便之后发力:“请。” 若比体力,聂新月远不是周敦的对手。周敦拳脚沉稳,聂新月便借着身材的优势,走小巧灵活的路子,也不落下风。她不敢再轻敌,也顾不得那女子的去向,只能专心应战。 用木灵力对抗如此纯正的金灵气实在是吃亏的很。灵墟山上灵气袅绕,若只是使几个小法术,像那次擂台一样聚些火灵气,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汇集足量的火灵气对抗周敦,实在有些难。 既然不能从自然中聚敛,那便只好自己弄出来了。之前沐楚曾言,五行相生相克,各种灵气相互组合可以生出许多法术。她被囚柴房,小小一个火咒就弄得火灵气四溢,许就是这个道理。 木生火,青木监内木系灵气充沛,只要有少许的火灵气,又何愁没有大量的火灵气供她使用呢。聂新月想到的对付周敦的方法便是这个。 聂新月与周敦交手,逐步的往双掌上注入火灵气,然后催动灵气混合在体内运转,果不其然,火灵气愈发浓郁,渐渐有压制下周敦之势。 大概是感觉到了聂新月灵气属性转换,周敦微微一愣。聂新月得了空子,一掌扫过他的耳侧。掌虽偏了,可那掌风中灼灼的火灵气卷着热浪,焦了他的头发。周敦慌忙一偏头,抬手隔开她的手掌。 聂新月接着一掌袭向他的胸口。 这一击来的极快,周敦不得不与她硬对一掌。双掌才一相碰,周敦就径直退了数步,手掌不受控制地颤了几颤。聂新月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紧追上去,含着火灵气一掌出手,周敦竟直接飞了出去,撞到人群里。 这变故震得聂新月一惊,她赶紧跟上去,想看看周敦的伤势。谁知斜刺里扫来一鞭,聂新月赶忙往后一躲。 那人冲出来,直直拦住她的去路,脸颊上的那朵梅花已被鬓发遮了个严实,她怒喝道:“他已输了,你还想怎样?”说罢一甩衣袖,转身往周敦的方向去了。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周敦身边已围满了人。他们的表情不是围观热闹,也并非幸灾乐祸,而是严肃,是关切。纵然之前他们也曾挑拨周敦与她动手,可此刻,他们是真心地在关心着自己同窗的伤势。 聂新月一个人立在人群外。 虽在这青木监内陷入了麻烦,可聂新月觉得出这青木监与紫云监是有几分不同。这里的人,和紫云监不一样。至少,他们这些同窗之间,有许多情谊在。比之紫云监的比家世比背景,互相攀附好的不知多了多少。若是,自己当初只是被分来这样一个普通的监府,该多好。 聂新月黯然的回过身,悄声迈开步子。 “喂,你等等。” —————— 这章由于解释了一下聂新月的想法,占了些字数,所以多更了些字。我乖吧~~~大家快用推荐票来抚模我吧~ 今天的二更在九点哦~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58流泪的人 “你叫什么?” “钱坤。” 聂新月眨了眨眼。乾坤?还真敢叫。 似乎明白聂新月的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钱坤立刻解释道:“赵钱孙李的钱,乾坤的……呃,八卦之一的那个坤。” 囧。好吧,修仙的人解释自己的名字就是不一样。不过这家伙姓钱算是姓对了。聂新月抬手蹭了蹭鼻子,“钱坤啊,今天和我打的那个人叫周敦,这个我知道了。可出来阻止他的那个拿鞭子的言姑娘又是谁?” 钱坤有几分警觉地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聂新月耸耸肩:“我看周敦好像怕她,好奇呗。” “哦。”钱坤没了怀疑,便道:“她叫言清清,本身属火,却能轻易用出其他四属性的法术来,是我们青木监新进的白锦弟子中资质最好的,掌理、监丞和博士们都很是看重。这次锦色考核,她是得了特许跨过绿锦直接考蓝锦的。青木监年初的时候走了个执事,那位置一直空着。只要她过了蓝锦的考核,便能成为执事了。” 聂新月托腮想了想,又问:“那她家境如何?” “自幼长在灵墟脚下,再多的我也不知了。能交得起五监府的束修,家里应是有些底子的。”说到这儿钱坤倏地把臂一抱,不满的盯住聂新月:“喂喂,我都说了这么多了,再多问可要加钱了。” …… 掉进钱眼里的钱串子…… 聂新月月复诽了句,咬牙切齿的将手里的银子扔给他,径自先行离开。 言清清,她,到底是什么人?看她应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为什么要劫钱?为了交束修?掩护她离开的又是谁?她匆匆离去,是不是意味着她还记得自己?这些问题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她的心上。如果能找回那笔钱,就好了。 —————— 身心疲惫的回到沐月居,聂新月刚走过桃林,就听见竹屋内传来嘤嘤咽咽的抽泣声。她推开门,就见程祈雯抬袖拭去眼角的泪,肿着一双眼看过来。 聂新詌uo读艘汇丁Ⅻbr /> 从认识程祈雯起,她就是一副野蛮骄纵的模样,何时曾见她这样哭过。虽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聂新月也猜得到这定是与林至斌有几分关系。 只是,为林至斌哭成这样,有些没办法理解…… 聂新月赶紧走过去,拉起程祈雯的手,轻声问:“祈雯,你怎么了?” 程祈雯泪眼婆娑的看过来:“新月,我一直没同你说过我与林至斌的关系是不是?” 聂新月点点头。对于她和林至斌的关系从来都是聂新月的猜测,祈雯对林至斌都是绝口不提的。难道,有什么隐情?“咱们到里面说。”说着,她就拉着祈雯,到内屋竹床边里坐下,递给她块手帕擦泪。 程祈雯用手帕擦掉眼泪,长呼了口气,才道:“其实,本不该瞒你的。我并不想修仙,来这里都是为了找他。自他与沈眉儿发生那档子事被我撞见,就离家出走,整整五载,不曾有半点踪迹。那时我才十一,哪里晓得那些事情,只知我青梅竹马的表哥丢了我不管,后来,才慢慢的晓得他们那时是在做什么……” 她扭了扭手中的帕子,低下头:“我们自幼定有婚约,我气他弃我不顾,更气他与那沈眉儿还纠缠在一起,起初对他是恨极的。可后来兰儿与我讲,他是无脸见我,才避来这里。后来沈眉儿追过来,在五监府门前足足等了他半年,感动了他。当时我不信程兰的话,可见了沈眉儿为了他死在尚业殿,才知道她对他真的是情真意切,我比不了。” “祈雯……”聂新月轻轻拍拍程祈雯的手,唤出她的名字后,却又有几分语噎。该怎样劝她?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的言语是那样的匮乏。 “新月,我要走了。”程祈雯勉强地挑了挑嘴角,“五年前他抛下我,避到这里来,五年后我来了这里,他又走了。找到他我一定要问问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 心里一绷,聂新月握着程祈雯的手不知不觉地紧了紧。她实在觉得林至斌这样的人不值得祈雯为他这样。“祈雯,这样的追追跑跑,不会累么?你耗得起这一个五年,却还有多少五年能供你挥霍?而且……你真的了解现在的他么?” 程祈雯抬起头,皱起眉头,不解的望着聂新月:“新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问完她又将视线移到别的地方,“如果我不知道他的想法,就没办法安心。若他还记得我们的婚约,就当负荆请罪,来求我原谅。若他只当我是妹妹,也该说明白。”她磨牙,拳头握得咯咯响,“混蛋!给了他这么久的时间也不来向我请罪,这回还就这样跑了。” 聂新月嘴角一抽,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祈雯,你到底……为什么哭啊?” 程祈雯一怔,看过来的眼神更加疑惑不解:“当然是为了要和你分别了啊,不然呢?” 聂新月嘴角抽得更历害了。靠之,她就不该觉得这只会懂男女之情。 程祈雯突然把头靠到聂新月的肩膀上,黯然的道:“其实,我也想兰儿了。从前不觉得,她走了,我才觉得离不开她。要不是有她在,我……我不知……”她低低的哽咽,一句话也连不下去了。 聂新月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肩,心里也突然不好受起来。这几日来,压在她心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颗心只顾着慌乱,仿佛已经没空伤心了。这股痛意,跟着程祈雯的眼泪,风卷残云似的吞噬着她。 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程祈雯抽泣的声音。 两人相互依偎着坐了好一会儿,程祈雯才止住眼泪,拉着聂新月小声道:“买通兰儿的不是林至斌。那阵子兰儿一直不太对劲,我偷偷跟踪过她,和她见面的是魏……” 聂新月猛地捂上程祈雯的嘴,闭上眼缓缓吐纳。辨别周围灵气流动正常,她方松开手,长呼出一口气,对着程祈雯摇摇头:“忘了它,再也不要提。” 程祈雯犹豫了下,还是点了下头。迟疑了半天,才开口问:“新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些过去的事已经不重要了,真相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再也不要让其他人因此而受到伤害。无论和程兰见面的是…… 等下! 和兰儿见面的是魏……晋?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59受人之托 程祈雯离开五监府那天,聂新月送她至山门前,两人又是一番依依不舍、惜惜话别不必多表。 回去之后,聂新月悉心研习控制灵气,无色无味的灵气渐渐在她手中化做晶莹剔透的琉璃盏。随着对灵气控制和感知能力的加强,她才发觉禁地的灵气比五监府其他地方要多的多,但她却再也没入过禁地。有时她会想起小白,涌起入禁地看一看它的想法,但最终只是一笑了之。 生活平淡无奇,除了修行再无其他。转眼便入了腊月,灵墟山上的天气忽地转冷。聂新月细细一数,才发觉自己进入五监府已是整整四个月了,修为在白锦弟子中虽算得拔尖,可放到整个五监府,便差得多了。 再有七个月便是五监府的年终考核,入不入得灵墟,便看这一次比试。依着她现在的进度,到时恐怕难以一举夺魁。若入不得灵墟,那五监府的束修……上一次是靠着飞翠剑,这一次呢?之前赚下的二百两银子别说叫紫云监的束修,交普通监府的束修恐怕还有些困难。 要想些办法赚钱才是。 聂新月席地坐在习业场边的树下,正托着腮为钱犯愁,那边就走过来两个白锦弟子,口里谈论着月中锦色考核的事情,附带着还提到了监里面要在月底选执事,不过锦色要求在蓝锦以上。 当执事有两好,一可以穿好,二可以吃饱。说白了,执事大小算是个管事的,消息灵通,有什么好事都是最先知道。平日里没什么活干不说,月月还有月俸三十两。 月俸三十两,这对聂新月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若每月能有这三十两银子,到来年,万一真进不得灵墟,虽不说能交的上紫云监的束修,但转去其他监府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这些日子她专心于控制灵气,疏于背诵口诀练习法术,要考绿锦本是没什么问题,但若想直接通过蓝锦弟子的考核,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恐怕还真有些困难。 聂新月揉揉太阳穴,深深地叹了口气。大不了不眠不休,拼上一拼。 于是,她就真的不眠不休了。回到沐月居后,她直看书看到快过四更天,才浅浅的睡下。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第二日艳阳高照,聂新月还趴在床上。直至晌午,才懒懒地起了床,洗漱罢了,准备出去觅食。 她一边寻思着这样下去不行,一边拖着步子走到门口开了门,愣是吓了一大跳。 门外一身形消瘦的红锦弟子卓然侧身立着,也不知站了多久。他听见门开,方转正了身子,躬身一揖。真叫一个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聂新月慌忙回礼,礼毕才问道:“请问有事么?”话落,她才察觉到眼前的人有那么几分眼熟。 “在下康允墨,尚业殿藏经阁的守阁执事。曾与聂姑娘有过几面之缘,不知姑娘可否还记得?”他的声音温温如玉,翕张的双唇在微凉的空气中时不时的呼出一口哈气,模糊掉他的容颜。 原来是他!他来做什么? 聂新月一怔,才发觉自己还挡在门前,让客人站在门外,实在有些失礼,赶紧笑道:“自然记得,之前指点我去藏经阁寻书还未谢过,前些日子又在尚业殿上欠下康执事的人情。未去登门道谢,实在有些失礼。外面冷,快请进来说话吧。” 说着,她将康允墨引到竹屋前厅,煮水沏茶后,方坐下不好意思的道:“家中久不曾来客,实在是怠慢了。” “聂姑娘客气了。”康允墨稍稍颔首,接着浅吃了口茶,“今日来,是有件事想向姑娘确认。数月前姑娘从藏经阁借了本书,不知看得如何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聂新月才想起来从容止水那里拿来的那本书因着这几个月发生的是是非非,始终不曾归还。原来康允墨是来要书的么?“早已看完,只是阴差阳错总不能归还,还劳烦康执事特意来取,实是抱歉。”聂新月在座上稍一欠身:“容我去取。” 聂新月转身进了屋,从枕下取出那书,再回到前厅时,康允墨仍旧是浅浅饮茶,不曾移动半分。 她将书伸手递过去,康允墨方放下茶盏,起身接过书放到广袖之内,温和的笑了笑:“本来不过一本书,赠与爱书之人也无不可,不该如此来催。可这书毕竟是藏经阁的东西,在下不好相让。”说着他又从袖内取出一本书,“这是在下私人藏书,于在下已是无用,于姑娘或许还有几分用途。算是聊表在下心中歉意,还请姑娘莫要推辞。”他彬彬有礼地将书递过来。 他已这样说了,聂新月也不好推辞,只好接过书,稍稍一颔首:“恭敬不如从命,新月便在此谢过了。” “多谢姑娘的茶水,在下先告辞。”话音刚落,康允墨缓缓一礼,等聂新月还了礼,便只身而去。 聂新月这才仔细去看康允墨给的那书。 这书只有一只厚,正反两面都素净的墨蓝色,没写半个字。聂新月随手一翻,里面的内容很是杂乱。有法诀咒语结界符印,也有黄老、五行之道。她翻到目录仔细一读,才发觉这是蓝锦弟子考核的内容。 微微怔了一怔,聂新月拔腿便追了出去。 幸好康允墨还没走远,离开沐月居十数米,聂新月成功拦下康允墨,也顾不得礼数,直接开口便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康允墨不解的愣了一愣,礼貌性的笑答:“方才不是说了,在下在藏经阁司守阁执事之位。” “那这书……” 聂新月还在思考后面的话怎么问合适,却直接被康允墨打断:“不才在下所写,随手记了些蓝锦考核的内容,令姑娘见笑了。” “从入紫云监始,每次我陷入困境,你便看似偶然的出现,从旁一言半语,却总有四两拨千斤之势。”聂新月直直地盯着康允墨的眸子:“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康允墨听罢微微一笑:“姑娘聪慧,果然是瞒不住的。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姑娘还请好好准备蓝锦考核,若是在这里倒下,可就无法赴那位大人的约了。”说罢他欠一欠身,径自去了。 那位……大人?康允墨字面上的意思是沧渊吧? 可,她才刚刚起了考蓝锦的心,不曾与任何人说过,沧渊怎么可能这么快便知道呢?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65小小包子 第二日一大早,聂新月捧着叠好的飞鸟青纱裙,来到竹林小舍,敲了几次门也没人应声。想直接将衣服放到门前便走吧,又怕如此贵重的东西没亲自交到沐楚手里,到时候丢了她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若是在这里等着沐楚回来,先不说接下来还有课要上,沐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等到何时是个头呢? 所以聂新月最终决定先回去,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聂新月毫无防备,一个踉跄直接跌向小舍的竹扉,直接将门撞开了。 聂新月坐在竹门上,后背疼得她呲牙咧嘴。莫名其妙的摔成这样,她心中一怒,转瞬又平静下来,顾不上背上的疼痛,起了身,伸手往弹她回来的地方探了过去。 果然,她的指尖才刚刚触到了什么,一股强大的力量便袭了过来。她早有准备,另一只手扬手一扫,用灵气把那力量阻在身体外。心中已有几分了然。 是设了结界。只能进,不能出的结界。 这下好了,她没的选了,只能在这里等沐楚回来。 她坐在沐楚家的大门上,抱着那件宝贵衣服,看着日上三竿。竹林里各种鸟儿的嬉戏声,显得格外的吵闹。 倏地一声短促而稚女敕的惊呼声从屋子里面传出来,在清脆的鸟啼里显得格外的突兀。聂新月猛地回过头,屋内却什么都没有。 听错了? 她狐疑地徐徐转回了头,仿若不在意的抱着衣服继续发呆,等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毫无征兆地回头。 厅堂的屏风后,一抹绿色的衣角隐隐可见。 聂新月挑了挑眉,点着脚悄声走向那屏风,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到屏风后。 屏风后的小人儿瞪着一双大眼睛,眨了一眨。短暂的惊呆后,两声尖叫划破天际。 一声来自那个小人儿,这一只是被吓的。另一声来自聂新月,她是觉得人家都叫了,要是她不叫光听着,耳朵太吃亏了。 两人一起喊到没了声,彼此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还是聂新月最先开了口:“你是谁啊?” 小姑娘把眼睛一瞪,肉呼呼的小手往小腰一掐,肉嘟嘟的雪白雪白的小脸上,女敕红女敕红的小嘴一撅,女乃声女乃气的道:“我才要问你是谁!凭白的闯进人家来,还弄坏人家的门。你是坏人,不理你!” 呃,好吧,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叫做坏人。她这么像坏姐姐么? 聂新月哀叹了一声,耐着心蹲下来,扬起无害的笑容,对着现在才和她一边高的小包子道:“姐姐不是坏人哦,姐姐是来找住在这里的哥哥的。你知道那个哥哥哪里去了么?” 小包子努努嘴,“你骗人。主人说了,外面来的人都是坏人。主人还说了,谁问都不能说他去哪里了。” 主人?这小包子到底是谁啊?好浓的……灵气。聂新月皱皱眉。好凛然的金灵气。这个小小包子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灵气? 这时这小包子也皱皱眉,小声嘀咕:“这气息怎么有点熟悉呢?” 这屋子里,除了着小包子的金灵气,还浮动着浓郁的木灵气。只是灵墟为了让这竹林长的好,在此设了聚灵法阵,本就灵气浓密。这木灵气遮遮掩掩的,不仔细分辨,还真觉不出来。 聂新月抬起头,往里面的内室看过去。 小包子见了赶紧跑了两步,挡住她的视线,生气的道:“不许你乱看。” 聂新月微微一笑,模模她的脑袋,“姐姐可不是乱看哦。”说罢她猛地站起身,欺负这小包子个头小,飞速地转入那内室之中。 内室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人。 聂新月原本以为沐楚知道她来还衣服所以躲着她,藏在这里,而刚刚感应到的也是沐楚身上的木灵气。看见这空荡荡的房子也是一愣。 小包子屁颠屁颠的跟过来,肉肉的两只手抓住她的衣角往外拉:“哼,你还说自己不是坏人?坏人,你快出去!不许你来主人的房间乱看!” 聂新月本闯到别人的内室来本就有些内疚,被这还不怎么懂事的小包子这样一说,脸上也有点挂不住的稍稍一红,刚待抬脚要走,视线却被一面空空的墙吸引住了。 那面墙空空如也,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偏偏聂新月可以感觉到那面墙上有着不同寻常的灵气外溢。不自觉的往那边走,连脚下还拖着个小孩,她都忘了。走到墙前,她便抬手去触。 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倏地散发出翠碧色的光芒,繁复的花纹与咒语纵横交错,形成一道空间法阵。 聂新月再用手往前一探,却马上被弹了回来。幸好她躲的快,才没被伤到。看来,要进入这个空间,还需要特定的咒语和灵气运转方式才行。 她还欲再试,手腕猛地被人擒住。她心下一凛,私闯人家的负罪感此刻才被从心里拎出来。鼓起好大的勇气,聂新月才敢转头去看那人。 沐楚脸上万年不改的笑意温和如风,眸子里闪动着光彩淡然似风。“新月,闯进我的家里,想做什么?” 那小包子似乎还觉得聂新月不够窘,小手抓住沐楚的衣角摇了摇:“主人,翠翠很听话哦,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去。这个女人好坏,弄坏了竹门,自己闯进来,还吓翠翠。翠翠好怕,呜呜……”说着说着,她亮亮的大眼睛里就泛起了莹然的泪光。 聂新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沐楚笑着模模小翠翠的头,温声道:“翠翠不怕,有主人在,谁也不敢欺负你。翠翠,你先到别的屋子里去好不好?我和这个姐姐有话要说。” 小翠翠撇撇嘴,不情愿的垂下头,“哦……”然后扭扭地走了出去。 处理完了这个小包子,沐楚才将视线又转回到聂新月的脸上,眉眼依旧是柔和的弧度,温温的笑意里透出几分森森的恐吓。“说说吧。说不清楚的话,可就不好办了。” ————分割线———— [bookid=2331289,bookname=《仙若有琴》]:普通少女成仙奋斗史 作者:秀透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66阵中有画 聂新月扶额。这下好,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她勉强勾了勾嘴角,挤出一个说不上是笑容的笑,“我是来还衣服的。”说罢她抬起胳膊,给沐楚看那挂在她小臂上,已经被她蹂躏了半天的飞鸟青纱裙。 沐楚淡淡的瞥了那衣服一眼,眉梢一挑:“还衣服?还衣服需要弄坏我的门么?” 聂新月抬手蹭蹭鼻子,赧然走开一步,背身避开沐楚的视线,“那不能怪我,只怪你设的那个该死的结界。” 沐楚默了一默,“好,即便这不能怪你,那方才你又在做什么?” 聂新月嘴角一抽,小声道:“我无意间感应到这里的灵气,以为是你躲在屋里,对我避而不见……” 那厢半晌没发出声音,聂新月心中那叫一个忐忑,心想沐楚必是生气了,才不说话,便咬着唇角偷偷的看过去。谁知那沐楚竟然在呆呆的望着那面墙,沉思起什么来。 她当然不会知道,沐楚设在小舍外的结界对常人是不会起作用的,更不会知道,这面墙上空间法阵一般人是感应不到的,更别说看到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体质特殊么?还是…… 沐楚沉默良久,才想起来聂新月还在等着他的发落。他现在并没有心情来计较这些,于是一挥衣袖,淡淡道:“你回去吧,送出去的东西,我从不会收回。” 聂新月站在原地不动,抿着嘴盯着他不放:“你的意思是说,这裙子如今是我的东西了,我想怎样处理都行是吧?” 沐楚愣了一愣,轻轻点了下头。 聂新月信手把飞鸟青纱裙从胳膊上取下来,倏然莞尔,把裙子塞到他怀里,然后赶忙跑出内室,从门口探出个头来:“这裙子送你了,要扔要丢要毁,全都随你喜欢,只是不要再给我了。”说罢,她一溜烟地跑了。可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仍旧只是探出一个头:“那外面的结界……” 沐楚摇摇头,叹了口气,亏她还记得。“你只管去吧,我在时,那结界是不起作用的。” 听了他这话,聂新月才又跑走了。 沐楚低头看向那件衣裙,苦苦的一笑,抬手一挥,墙上青光一晃,符文纵横交错,一副丹青凭空而现。 丹青之上,青纱女子淡然含笑,亭亭而立。仪态从容得体,眉目不动,朱唇不启,却灵然如活于纸上。 不知何时翠翠又跑了进来,扒着沐楚的腿,摇了一摇:“主人,你又在对着画里的神仙姐姐发呆了,都不理翠翠。翠翠饿了。” 沐楚顺了顺翠翠的头发,将手里的青纱衣随手放到一边,右手在左手食指肚上一划,再用手指一挤,一滴鲜红的血液跃然而出。他把手指递到翠翠的唇边,柔声道:“吃吧。” 翠翠欢喜地用肉肉的小手抓住沐楚的大手,把他修长的食指吸到嘴里,吸吮了好半天,才把他的手指吐出来,意犹未尽地舌忝了舌忝嘴唇。 沐楚脸上一白,吐纳好久,才缓过劲来,笑道:“真该控制下你的食量了,再这样涨下去,岂不要了我的命?吃饱了便去好好修炼,否则以后便要饿着你了。” 翠翠听罢委屈的撅了撅嘴,“翠翠一直都有好好修炼,可是不吃东西真的很饿嘛。主人欺负翠翠。” 沐楚见了她嘟着嘴的小样子,心里一软,揉了揉翠翠的头发:“翠翠最乖了,好好修炼才能快点长大,长大了才能不被人欺负。” 翠翠点点头,“那翠翠要好好修炼了,好好修炼快点长大,然后欺负主人。哼。”说罢,她蹦跶蹦跶的就跑了出去。 沐楚不由地抿嘴乐了。 养着这样一个小孩子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彼时程兰被杀,聂新月说飞翠剑晚上被人动过时,他就想到可能是飞翠剑生了剑灵。所以事情一了,便先行拿走了作为证物的飞翠剑。这一拿,他可吃了一大惊。 死物开窍是极难的事情,飞翠剑三百年便修出剑灵,罕见至极。不禁如此。剑本凶器,自生出来的剑灵多半带着戾气。可这飞翠剑灵难得的纯粹,全身上下除去纯正的剑气,竟无半分杂质,实在出乎沐楚的意料之外。 这些日子,他用自己的精血喂养飞翠,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就是为了防止这幼小的剑灵根性不定,受到不正之气的影响会留下什么祸患来。从小养起一个剑灵是极其不易的事情。他的精血可净化邪气,更可以令飞翠的修行事半功倍,可将精血度给他人是十分耗元气的事情,这样一天天的喂下去,他实在是吃不消了。 更何况,他还有事要做。 他轻轻抬起头,望向那丹青中女子的脸。 就快了,再等一等吧。 —————— 夜,沉静如水。 聂新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前翻来覆去,总是出现沐楚内室墙上的那道空间法阵的花纹。那个法阵的后面,蕴藏着浓厚的灵力,且流转的方式很特殊。还有那个叫翠翠的小女孩,也并不一般。沐楚藏了很多秘密,但这些是与她无关的事情,她本不该想。她所要的只是变强。 只是,她管不住自己。 程兰的事情也是这样,明明过去了很久,可那些细节,总是时不时的跃到她的脑子里。她渐渐觉得,沐楚没有动机收买程兰,是她冤枉了沐楚。 这样折腾了大半夜,聂新月才稍稍有了睡意。半睡半醒间,她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坐到了她的床边。起初她还以为是做梦,直到有一只手轻轻点在她的眉心,她才猛然惊醒。 一把抓了那手腕,还没等另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她的手便被反擒了,按在她的头顶。她刚要叫,那人另一只手的虎口就趁机卡住了她张开的嘴。而她的另一只手,则被那人用膝盖压在了被子里。 深更半夜,被人这样制住,聂新月心里又怕又惊,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安静下来等着那人出牌。只有对方出牌了,她才能应对。可是那人迟迟没有下一步举动。 一缕青丝滑落在聂新月的耳畔,聂新月身子一绷,心凉了半截。 莫非,是个劫色的?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67心意凌乱 聂新月身体使劲一挣,却丝毫没能松动束缚。想要呼救,呼救声也在喉咙里变了声调,转化为呜呜的声响。 压在身上的人俯来,身体渐渐的靠近,压得聂新月有些气闷。他的舌尖倏然在她眉心一舌忝。濡湿温软的触感搅得她浑身一颤,口中发出声音转而带了些颤颤的哭腔。那人缓缓抬起头,突然清新的空气中杂了丝淡淡的血腥味。 头上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聂新月还在纳闷他笑什么时,额头突然一烫,她头晕眼花的晕了一晕,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闪着浅浅的白光。 微弱的光芒照亮身上人的面容。沐楚柔和的目光微微一愕,钳制着她的手也不再如之前的那般有力。 聂新月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所想的,满满的都是屈辱。她冷不防地将手抽里他的钳制,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沐楚稍稍偏了头,被这一巴掌打的缓过神来,才慢慢起身,放开聂新月,再度坐回床边。“吓到你了?”他的声音里没有悔意也没有歉意,满满的全是戏谑。 聂新月裹紧了被子,往与他相反的方向退了一退,没有答话,愤怒的瞪着沐楚的侧影。 “抱歉。” 额间的光芒早在沐楚起身的时候就消散了,此时屋内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她看不清沐楚的表情,只能凭着他的语气来猜度他此时的表情。在夜色的遮掩下,他应该是黯然的。 静谧的夜里,男人轻叹了一声。 那一声叹息轻微而绵长,仿佛是对他此刻无可奈何的心情最好的诠释。 聂新月刚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这气氛中的尴尬,可沐楚却突然起身,径自去了。 沐楚这一走倒是干净利落,偏害得聂新月一夜无眠。早上醒来洗漱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眉心染了一点干涸的血渍。 —————— 跨锦色考核要得到掌理的特许,这是临近金色考核,开始报名时聂新月才知道的事情。 聂新月再度站在这苍翠的竹林中时,天气已不像之前那般温和。林中的风突然间有些刺骨,就如她眼前人的眼神。 沐楚的脸色不好看。苍白的如同他手中的白瓷茶杯,没有半分血色。茶杯里徐徐升起缕缕热腾腾的白气,白气时不时的被吹倒消散,然后再升起。沐楚看陌生人似的眼神就在袅绕的热气后面朦胧然后清晰,再朦胧然后再清晰。 “你说,要考蓝锦?理由呢?”沐楚望着她,嘴角挂着柔和的弧度。沐楚就是沐楚,即便是现在对着聂新月,他仍然能不愠不火,谦和有礼地笑着。 聂新月面无表情的垂手立着,与他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五步。“沐掌理还想要什么理由?我不过认为自己有能力成为蓝锦弟子罢了。” “哦?你觉得自己可以跳过绿锦弟子所有的课程了?那我现在便考你一考?” 聂新月拢起眉头。她现在很是拿不准沐楚在想些什么,自半个多月前她来竹林大吵一次后,她心中对沐楚始终是存了芥蒂的。当这芥蒂难得的少了些时,那晚的事情又在聂新月心里加了道坎。何况她还曾扇了沐楚一巴掌,即便说是现在沐楚有意为难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聂新月现在有些后悔那时太过冲动了。 怎么会那样冲动呢?那时心里爆发的山洪般的怒气好像不发泄出来就会立刻决堤了一样。可打了之后又如何?他依旧是紫云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理,而自己也依旧要受他的管制。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她轻轻握紧拳,“请掌理出题吧。” 沐楚右手一翻,托起左手里的白瓷茶杯,伸向聂新月。“我不动,你若能在茶凉之前抢到我手中的这盏茶杯,我便许你考蓝锦。” 他话音未落,聂新月便已一掌伸出,飞速的探向那盏茶杯。堪堪的碰到茶杯时,手心倏地划过千万道刀割似的痛楚。聂新月头皮一凉,强止住下意识想要缩回的手往回缩,一咬唇,继续前伸,把茶盏握在手中。 她拿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鲜红的液体溢出手与茶杯的间隙,还带着烫意的茶杯握在手中,仿佛是一场酷刑。 沐楚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他立即伸手抓住聂新月的手腕,往外一翻,迫使聂新月松开茶杯。 啪—— 雪白的瓷器溅开大大小小的碎片,逸出淡淡的茗香,掺杂着血腥的气味,在空气里盘旋消弭。 一滴冷汗划过额角,聂新月抬眼望向沐楚,掌心的疼痛牵着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现在,掌理可以答应我了吧。” 沐楚盯着聂新月,向来柔和的目光里卷起丝丝怒意。他看了眼聂新月掌心横亘着的七八条割伤,握着她的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你当真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是吧?好,我便许你去考蓝锦。本来也不准备为难你的,只想让你吃点苦头,长点教训,你倒还真是玩命。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沐楚用力地撇开她的手,“凡事当谋而后动,太过心急只会适得其反。今日你若用心些,便该发觉茶杯外的风刃结界,只要用灵气护着手,怎用遭这个罪?这对你根本不是难事。你的心乱了。好好整理好自己的心,否则,蓝锦考核,你只能一败涂地。”说罢他一甩衣袖,转身回屋,狠狠地甩上了门。 聂新詌uo躲墩驹谠?兀?醋抛约旱氖帧q?垧ゐこ沓淼啬?嵩谝黄穑?凑诓蛔∈中哪切┠芽吹母詈邸i丝谖1017抛牛?钌钋城车姆鹤叛???路鹪诔靶ψ潘?Ⅻbr /> 她垂下手,苦苦的笑了。 怎么能不心乱?她完完整整的一颗心,在这个世界被左一刀,右一刀,伤害得比这只手还不堪入目。她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几乎看不见白色的阴暗世界。 她抿起唇,将受伤的手狠狠握成拳。 —————— 求收藏,求票票~~有推荐票票的亲,请支持一下敛之吧~~~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68茅塞顿开 从沐楚处回来,聂新月回到家径直到后院,翻墙入了雾林。雾林里的树叶应着灵墟突变的节气,一瞬间黄了个透,枯干的树叶在脚下吱吱作响。她一拳打在一棵树干上。 哗啦啦。 枯叶飞旋而落,纷纷乱乱扰了她的视线。然而她并没有停手,一拳接一拳,胳膊累了,便一脚接一脚的抡上去,将树当成沙包踢。只有这样,她才能静下来。 为了准备锦色考核,她强制自己将计家带给她的伤害全部压下,结果,好像适得其反了。身体的疼痛随着时间可以消失,心里的伤痕是怎样都好不了的。她现在需要发泄,还有发泄后真正的冷静。 林间蒙蒙的雾气里突然有一条白影窜出来,在她绍一缠一压,把她按到在地上。聂新月被摔得头晕眼花,闭上眼缓了一缓再睁开眼,才看见小白的一只爪子按在她的左肩上。 小白铜铃似的眼睛眨了一眨,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担忧。明明是没办法带表情的脸,聂新月却觉得小白在皱眉。于是她抬起右手,伸向小白疑似眉心的地方,抚了抚。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啪。 小白的另一只爪子踩过来,粗暴的将聂新月的手摁到一旁。 聂新月闷哼了声,还在纳闷小白怎么突然这样时,才发现小白的视线已经离开了她的脸,正歪着头看着她的掌心。她便也侧头看过去。 伤痕累累的掌心,本来已经合在一起的伤口,因着她刚刚的一顿发泄摧残,又再度裂开,整只手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之前还没觉得,此时安静的躺在这里,手心才开始钻心刺骨的疼。 她慌张的把手合起来,不敢让小白再看。 小白按着她肩和手的爪子一紧,又缓缓松开。有几分心疼的俯子,把头探向聂新月的手。用鼻尖和舌头又拱又舌忝的,弄的聂新月的手麻麻痒痒,才迫使她再度张开手。然后用舌头,在她的手心舌忝了又舌忝。 聂新月的手痒得要死,可偏偏被小白按着,又不能躲。强忍着撑过去,才发觉手已不似先前的那般疼了。撕裂开的伤口,也渐渐有了愈合的趋势。 小白松开聂新月的手,把另一只爪子从聂新月的肩上挪下来,放她起来。 聂新月坐起身,轻声向小白道了谢,便见小白直起上身,歪着头打量她,似乎在询问她怎么了。她心里一缩,一股酸劲直涌上她的鼻子,刺得她眼睛里面瞬间湿润。 她强压下这哭意,才道:“小白,是我错了吗?我真心待程兰,她却反戈向我。我以心交大柱,他却盗了我的财物。这世间还有真情在么?这人性还是善的么?我……”说到这儿,聂新月喉咙一涩,连带着鼻子再度发紧。她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把头埋到白龙的颚下,低低的道:“我以为我懂人心。我以为因为我对他们好,所以他们才对我好。可怎么会这样呢?” “丫头,难道你的世界只有黑与白,就没有灰色吗?”。 聂新詌uo等换赝贰Ⅻbr /> 几步外,沐楚微微收紧眉头,长身而立,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向气息柔和的他,此时却有着几分凛然之气。 “灰色……”聂新月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却明白不了沐楚说这两个字的意思。 许是明白聂新月是不懂的,沐楚将一只手负于背后,淡然的目光中流转过看遍沧桑的黯淡。“这世界,并非只有对与错,是与非。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没有对错是非的。” 聂新月转身站起,脑海中默默地回旋沐楚的这句话。不知何时,小白已悄然离去了。 恰逢其时,一片落叶飘飘而下。沐楚张开手,任凭那黄叶轻躺下在他的手心。“你看这树。烈日炎炎时,绿荫如盖,人们便觉得是好。又岂知它们遮了脚下生灵的阳光,害了多少生命。秋风扫过,百树凋蔽,人们觉得它失了生气,为其悲春伤秋。又怎知,没这树叶的庇护保暖,一冬要冻坏冻死多少生灵。没有这枯叶的腐化,供其肥料,又怎有来年的春暖花开。”说罢他将手一翻,让那落叶去往地面。 “好与坏,善与恶,光凭你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准确么?” 聂新月身体一僵,看着沐楚愣了半晌,才垂下视线。 是啊。这些,她从来没有想过。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价善恶好坏,不是,太自私了么?程兰叛她,是为了自由;大柱瞒她,是为了亲情。站在不同立场,总会做出不同的决定。她难道不也因为自己的私念,而没有直接拒绝大柱的示好么? 沐楚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前,轻轻的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有的只是灰色。深浅不同罢了。新月,你懂了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聂新月抬起眸子,默然看着沐楚,心情似乎一点点的被撸顺了。虽然心中还是不舒服的,可是若早能明白这些,说不上原谅,她却也不会让自己混乱这么久。 雾林里的雾气渐渐被风吹散,沐楚的衣袂一扬一落,拾下她发上的一片碎叶,然后轻拍了下她的肩,淡淡的绽开笑容。 聂新月这才发觉,沐楚的笑是极舒服的。好比夏日里突然席卷来的清风,带着丝丝凉爽,沁人心脾。不知不觉的,她也跟着笑开了。 —————— 从禁地里回来,聂新月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一心钻研康允墨给她的书。也是仗着此书,她成功的通过蓝锦弟子的前两场测试,而这最后一场,是实战。五监府锦色考核是五监联考,所以她的对手很有可能不是紫云监的人。面对陌生的对手,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成败在此一举了。聂新月有几分忐忑的坐在习业场比武台下,静等着上面的执事叫上自己的名字。 “聂新月。” 聂新月长呼出一口气,跃到台上。等控场的执事念出她对手的名字时,她不由的笑了。 呵,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 朋友的新书冲榜,请大家多多支持,收藏啦,点击啦,推荐票啦,统统来者不拒,嘿嘿~~ [bookid=2331289,bookname=《仙若有琴》]:唯美师徒恋/普通少女成仙奋斗史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73不速之客 天地间绵绵地飘着雪花。雪花在飘舞中相互碰撞,有的便粘黏在一起,形成鹅毛般的一片。 上一次这样看雪,还是在父母身边。那时候她身体不比现在的这般好,冬日里要紧紧地裹了长长的羽绒服,才敢出门,否则肯定要病上一场。也是快要过年了的日子,考完那一年的最后一场也是第一场模拟考试后,天空纷纷扰扰地就飘起了雪花。回到家中的时候,一碗热乎乎的姜汤水早就摆好在她的书桌上了。 明明只是去年的事情,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因为她的家,如今与她隔着一个世界。纵然这半年来诸多事情改变了她许多想法,纵然她将想家的心深深的藏住,可,她强烈的想要回家的心情,从未改变。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聂新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掌风却令那雪花在触到她手的瞬间改了方向,飞往别处。垂下视线,微微失落的收回手,她推开执事阁东厢的门,抖掉身上的雪,掐个诀点燃火炉,回手关了门。 她在自己的桌案前坐下,从袖内拿出早已备好的书。冰凉的书页触到她温热的手心,聂新月不禁打了个哆嗦。稍稍凝了些灵气来护住身体,强咬着牙扛着寒冷把书看下去。 前些日子博士讲了些关于结界的知识。结界种类很多,有阻着外面的人进来的,也有阻止里面人出去的;可固定,也可移动。听到结界可以移动时,聂新月便自然的联想到她时常用来保护自己的灵气墙,对此便上了心。 灵气墙固然用得方便,可耗损灵气耗损得厉害。虽然她用的灵气都是从自然中凝聚而来,本应该是取之不竭的,可她对灵气的驾驭能力有限,所能用的灵气便也有限。若遇到像沧渊那样强大的对手,灵气墙是极其拖后腿的。 结界虽然使用时或需写下繁复的符文,或需念诵冗长的咒语,可耗损的灵气少,效果比之灵气墙更为持久和坚固。若是能随时结出结界,代替灵气墙……那她几乎可以算是有了绝对防御。 所以她此时才拿着关于结界的书籍,使劲钻研这些令她头疼的理论。 转眼间一天就过去大半了。申时将过,书看了一半,那些符文咒语的意思聂新月才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试着在桌上结下个最基础的结界,竟然也很顺利地成功了。 看着那个结界,聂新月脑海中灵光一闪,挥挥手去了结界,赶紧研墨,寻了一沓宣纸,凭着记忆,将那日从沐楚处看见的结界画了下来。沐楚是结界的高手,从他的结界中许能得到什么启发也说不定。 然而毕竟时间久了,许多细节处她已记得不那样清晰,连画了许多张才弄了个大概的样子。聂新月放下笔,以手支颐,对着这个残缺不全的结界符文开始发呆。 沐楚设下的这道结界很是奇怪,十字相交的东西、南北走向上的符纹依稀可以看出是个空间结界的样子,可是与普通的空间结界又不大相同。兑、巽、艮、震四位遥相呼应,勾勒出的态势又将整个结界强大的灵气压了下去。 她看不懂这个结界,正皱着眉发呆,门那边突然传来吱呀呀的声音,屋外的冷气席卷而来。饶是聂新月用灵气包裹了自己,还是打了个寒战,她抱起臂摩挲两下,仍旧皱着眉看着自己画出的图,思维沉浸在纠结的思考当中。 “在看什么,这样认真?” 头上突然响起个清冷的声音,聂新月随口“嗯”了声,一时竟没反应过来那人问的是什么。顿了一顿,她才木木的答道:“结界。” “哦?” 聂新月一怔,猛然抬眼,便瞧见一袭金色。她一惊,站起来的同时,下意识把那幅图从桌子上拽下来,藏到身后,视线正对上容止水探究却并不冷冽的眼光。“容、容司业……” 容止水漫不经心的应了声,转而将视线移到聂新月的桌上。聂新月寻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桌上剩下的那沓崭新的宣纸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墨迹,依稀描绘着一个图案——那正是她刚刚画过的图案。 聂新月心下一凛,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容止水。 容止水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眉梢越拢越紧,双瞳中最初的那抹光彩跟着渐渐转冷。睫毛猛地一颤,他猝然看向聂新月,伸出手,厉声道:“拿来。” 这图不能给他。他还要这图,说明他光凭着那斑斑点点的印迹,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这个图的样子。可光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图若是给了他,非出大事不可。她可不能害了沐楚。 聂新月一狠心,用灵气护住手,一个火咒把那图燃在手中。同时慢慢扭转视线,为了拖延时间而吞吞吐吐地装傻:“我只是在乱画……刚刚一时走了神没瞧到司业进来,还请司业……” 容止水陡然出手,一把将聂新月藏在身后的手拉出来。 燃烧着的纸团从她的手中滑落下去,焰苗一翻,残存的白色纸角卷着炭黑色的边,在空气中风中枯叶一般的旋了一旋,缓缓地落向地面,除了一道分不清形状的墨迹,什么都没了。 隔着桌案,容止水狠戾地将聂新月往自己怀中一拽,用力握着她胳膊的手指上泛起青白。 聂新月被这一拽,小月复狠狠地撞在桌棱上,钻心的痛。胳膊被他攥的生疼,因着血液流通不好,连带着手指也跟着涨得酸疼。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用空着的那只手撑住桌面稳住身体。 一只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扬起头,与容止水对视。容止水的神色冷傲而孤寂,像是一只受伤的猛兽,因着带了伤,所以表现得更为狠戾,也更危险。 第一次,聂新月从容止水的身上嗅出危险的味道。她往回缩了一缩,换来的却是容止水更用力地钳制。 索性,她也不躲了,反而挑衅似的笑了:“司业大人,欺负个弱女子很有成就感么?”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74不安之源 容止水缓缓眯起眼睛,怒意像闪电般从他浓黑的眸子里划过,在他冰冷的神色上划出一道裂口,又迅速愈合。他一用力,将聂新月推开。 聂新月狠狠摔坐回椅子里,她咬着唇抬眸瞪向容止水,但又快速地将视线垂下来。他是司业,一句话可以让她生,一句话也可以让她死,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长时间的血液不流通,令她的右手发麻,稍稍一动就是针扎似的疼。可她还是咬唇强忍着站起身,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对着容止水抱拳躬身一拜:“新月只是个小女子,情急之下若有无礼之处请容司业海涵。能活到今日,新月已不求别的,只求有一地安身,望司业成全。”说罢,她就那样弓着身子,等着容止水的反应。 房间内静默许久。 聂新月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咚有力地跳动着。胳膊开始发酸,可房间里仍是寂静的。 啪! 厚厚的两本东西被摔在桌案上。“这些,今日核对完。”说罢,容止一拂袖,转身便走。 等容止水走出房门,聂新月才扶着腰直起身子,望向桌子上的那两本账本似的东西。走近了翻了一翻,才弄明白这两本一本是紫云监以入府时间、名字为顺序而排列的成绩册,一本是以考核内容、锦色、姓名排列的成绩册。 要将这厚厚的两本成绩册对完,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行了。聂新月抬起窗子看看外面的天色,顿时叫苦不迭。看来今日不到月上中天,她是回不去了。 就算这是执事分内的事,也万不会轮到司业亲自来分配任务。真不知道容止水怎会想起来变出这些东西折腾她。 容止水从执事阁出来,冰冷的外壳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了个洞,一丝丝苦涩从心里溢出到眼中。 那两本成绩册本不是什么赶时间的东西,他来这里的目的更不是为了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低头看着。手掌大小的纸包在大雪中冒出丝丝热气,已经有油从里面渗了出来。 之前仙障的五行阵脉被辛漠破坏得七七八八,好不容易将仙障修复如初,日子便到了小年。只是不曾想那个一直想跑掉的辛漠竟然还在仙障之中,还敢浑不在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跟他提起聂新月,提起沐楚,笑着揭穿他的心事。然后悠悠一句:“沐楚尚且自信能护住她,你难道还不如沐楚”便没了踪迹。 他突然嫌恶地把那纸包丢到地上,一脚从上面踩了过去。 到底中了什么邪,居然,会将辛漠的鬼话听入心里。居然,会还想着她。 倏然一股狂风乍起,金色的长袍随风舞着,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狂龙。漫天大雪中他孑然的背影,孤高而傲然。只是,他的步子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是践踏着自己的心。 被他丢在地上的纸包被这狂风一刮,顿时张开了一角,露出里面金黄色的炸年糕。然而原本玲珑可爱的年糕已烂做一堆,跟着这苍白的雪地一起变凉变冷。 —————— 果然聂新月回到沐月居时,天已漆黑一片,没有现代都市繁乱的灯光,光靠着月光照明的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聂新月伸手托着火苗为自己照明,走近了竹屋才发现门口堆了个半人高的雪人。再一转眼,就瞧见翠翠坐在竹屋的台座上,双手拄着摇摇欲坠的头。 她心里一暖,又有些心疼。这样冷的天气,不知道翠翠在那里坐了多久。不忍心将她叫醒,便收了火焰,小心翼翼地把翠翠抱起来,便往屋里走。 可翠翠还是被她这一抱弄醒了,她捂着嘴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眯缝着眼睛看了聂新月一眼,然后转了转身子,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主人说,他在禁地等你。” 聂新月额角立时划过一道黑线。闹了半天白感动了,这小家伙根本就是为了她家主人才坐在那儿等她的。算了算了,不管是为了谁,终究是等了她。 她轻轻的把翠翠放到榻上,为她掩好被子,刚要走,就听见翠翠小声的抱怨:“主人骗翠翠。坏姐姐对翠翠一点也不好,一声不吭的就把翠翠一个人丢在家里。主人好坏……”越说声音就越小,最后竟有了些哽咽。 聂新月回过头,就见翠翠已经转正了身子平躺着,噘着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泪含着眼圈。她瞧见聂新月回头,又赶紧闭上眼,转过了身子背对聂新月。 心弦被猛地一扯,聂新月嘴角颤了颤,然后扬起了一个弧度。她坐到翠翠的床边,抚抚翠翠的头,“是姐姐做事欠考虑,姐姐知错了。翠翠不气了,乖。” 翠翠一把打开她的手,转头气鼓鼓的看着她:“那你还这么晚才回来!” 聂新月一愣,伸臂将翠翠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对不起,对不起。执事阁那边出了些事,这才耽搁下了。以后一定不会了。” 说到这里翠翠再也憋不住了,把头埋到聂新月的怀里,哇哇的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断断续续的道:“翠翠刚有灵识……灵识的时候,那个姐姐……姐姐也是这样……再,再就……没回来,翠翠不要坏姐姐也丢下翠翠……” 看着翠翠哭的这样伤心,聂新月心里一抽一抽地痛,她紧紧的抱住翠翠,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她。 她从不知道,原来翠翠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怪不得沐楚说要将她交个自己时,她的反应会那么强烈。刚刚有了灵识就被人抛下,强烈的不安感就这样种在了翠翠的心里,她恐惧被人丢下。从前聂新月只是出于对孩子的喜爱才疼翠翠,如今她才开始真的心疼翠翠。 聂新月抱着翠翠安抚了好久,翠翠才折腾累了睡下,这时已经快近正子时分了。她想起翠翠说沐楚在禁地里等她,可已经这个时候了……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入禁地看看。如果不看看,她是睡不安心的。 万一沐楚还在等着她,或是万一沐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她岂不罪过大了。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76沐楚之秘 沐楚用尽可能快的速度从聂新月的身后伸出手,捂住她的嘴,阻止了聂新月想要说的话。他艰难地保持着这个动作,缓了缓,才道:“新月,不要问,更掺和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把今晚的事,忘掉。” 聂新月一愣,不明白沐楚为何要这样。 “若是你做不到,就让我来帮你。”说罢他的手颤颤地从她的嘴上移开,缓缓覆向她的额头。 聂新月赶忙用双手拉住沐楚的胳膊。“这是我自己的记忆,你不要乱替我做主。” “不错,她若想掺和进来,你阻也阻不住。”容止水容颜转白,神色又回复到一切都未发生时的冰冷。他的广袖掠动,一柄冰剑在他手中凝结成形,剑尖直指向聂新月。“沐楚,即便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该想想她。” 凛然的寒气直逼聂新月的喉咙,她稍稍抬起头,望着容止水良久,突然笑了。 仙障初见之时,她当他是自己的救星,于冰天雪地中予她温暖;五监府山门再次相见,他如同傲雪的白梅俯瞰尘埃,而她只是世间微尘,对高洁之物徒升仰慕;教舍前重伤难耐,眼前仅有的便是他冰洁的眉眼;尚业殿日日相对,方知他也是兢兢业业。 曾经,她几乎可以算是爱慕他的,以为他是心软的。可其实,他是真真正正的冷血无情。他是高高在上的清雪白梅,而她只是被他踩在脚底的泥土。他动一动心思,抬一抬手指,都可以要她的命。 可…… 她不甘心! 聂新月刚要反抗,沐楚一手环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猛然握上刺骨冰寒的冰剑,向她颈前一拉,满不在乎的道:“止水的剑下,大概不少她这一条亡灵。你若下不去手,我可以帮忙。” 容止水眯起黑眸,任由沐楚握着他的剑刃。他惨白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连声调也失了感情:“你不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成大事,几天人命也算不得什么。这不是你一向的观点?我虽不喜,可终究该承认,你是对的。她知道的已经太多,除掉她也是应该的。”说罢,沐楚又将剑往聂新月的喉咙上拽了一分。 寒意穿透喉咙上细女敕的皮肤,丝丝缕缕的渗入骨髓。聂新月咬住唇,连呼吸也尽量轻微下来,唯恐被那剑误伤。 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沐楚不会这样对她。沐楚是了解容止水的人,他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谋而后动,沐楚曾经对她这样说过。她并不是容止水的对手,与容止水动手实在是下下之策。 默然良久,容止水飞快的抽回剑,闭上眼转开了头。 “滚。” 剑上鲜红的血液沿刃而下,啪嗒一声没入墨绿的草丛。容止水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树上:“都滚!” 身后沐楚轻声呼出一口气,转而笑道:“新月,你先走,我还有话与止水说。” 聂新月站起身,心里很是郁闷。本来是来救人的,可似乎添了不少乱子。她轻声叹了口气,哀声道:“我也有话要与你说,结界外等你。”说罢,她便转身去了。 沐楚探出神识,确定聂新月是真的不在结界之内了,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将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轻轻靠到身后的树上。 容止水握剑的手一松,纯白的冰剑便如同水汽般蒸发开来,只留下淡淡的寒气。他睁开眼,冷声道:“不要等我后悔。” 沐楚凄凄一笑:“你明知,我此时不可能站得住。方才只是逞强罢了。” 容止水抿着唇默然不语。 “一年。”沐楚凝下带笑的表情,露出几分严肃:“你也晓得,无相封印天地之间只她一人能解。这么多年,我始终不得要领。幸得前些日子仙障里的东西乱来,让我钻了空子,才从她徒弟那里逼出了无相封印的原理。为此,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年之内,定然取到你要的东西。”他顿了一顿,才道:“至于你说的那道结界,与我无关,你便是再怎样折磨我,也得不到答案。我不会拿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容止水转眸望向沐楚,冰冷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不信任。 沐楚见了他的样子,心底划过一丝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若会轻易相信他说的话,那这个人就不是容止水了。他垂下眼帘,在容止水森然的目光下扶着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两步,缓缓地单膝跪倒。 他谦卑的垂下头:“九十九年前,少主将我救出牢笼,予我自由,这份恩情沐楚片刻不曾相忘。纵然我对宗室不满,也绝不会对少主存了异心。便是为了偿恩,我也会拿到少主要的东西。少主究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容止水默了一默,蹲来,一双乌瞳紧紧的凝睇沐楚,似乎想在沐楚的表情中找到些破绽。良久,他叹了口气。“这些年的试探,我已累了,为何你还能乐此不倦?我不放心什么对你并不重要,你只要记得,百年之期将至,事败,颜姨、凡妹、你,宗室一个也不会放过。”说罢他起了身,转了开去。 沐楚静静勾起柔和的笑容,淡淡的道:“少主不信我方才说的话也无妨,不过下面的话,请听明白。”他敛起笑容,顿了一顿,才道:“你要杀谁我管不了也不想关,可聂新月若是没了命,我要整个宗室为她陪葬。即便被束缚在刻印之下,这个能力,我还是有的。” 容止水蓦然回首,双瞳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夜色掩住了他眼中所有的神色,嘴角之上竟然挂上了笑意。“她对你,竟如此重要?” 沐楚微微凝起眸子,笑道:“堪比性命。” 容止水突然嘲讽的轻笑一声,径自离去。 沐楚垂下眉睫,眸子里的神情分不清喜悲。 是啊,堪比性命。今晚的话中,只有这句,未掺半句假话。 他站起来,刚迈出一步,身体就晃了一晃。他苦笑着走出几步,靠到一旁的树上。 即便至亲都在宗室的手中,宗室也并不是他最怕的。他怕的,另有其人。 沐楚的视线遥遥的落到禁地之外。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77沐楚之伤 聂新月站在漆黑的雾林中,时不时地踢动脚下不知名的植物。蒙蒙的雾气仿佛是她心中的郁气,徐徐袅袅,盘桓不去。 刚刚她想了许多,关于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即便她的体质特殊可以进入那道结界,即便容止水并不精通结界,可以他的修为,她是绝对不可能察觉到结界内的动静的。唯一的可能,便是那时有人动了手脚。 沐楚是这方面的高手,虽然当时他处于那样的状态,但不动声色的引来聂新月他应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她手指一擦,升起一团火焰,然后将那火悬在空中,便看见远远的一个白影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聂新月站正了身子,等沐楚在她面前站定冉冉挽起笑容后,她抿了抿唇,考虑许久,才道:“你在利用我?”说罢她便咬住了牙关,即便心如死灰,却还是不可抑制地燃起丝薄的希冀。她希望得到沐楚的回应,又不希望得到沐楚的回应。 她微微仰头,凝视着沐楚的双瞳,可时间愈久,双手却愈发的想要捂住耳朵。 沐楚怔了一怔,随即把身子重心倚在树上,脸上再度绽开的笑容却依旧柔和:“你曾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便当是我替你照顾翠翠这许久的报酬,如何?” 聂新月拳头一缩,紧咬的牙关忽地松开,皓齿转而叩住自己的下唇。直至丹唇泛起的疼痛都已麻痹了,她才轻启朱唇,深深的一个呼吸,学着沐楚的样子淡淡笑起:“也好。你帮翠翠一次,我救你一次,你我之间,从此互不相欠。”同样的话,此刻就还给他。 一切,都还给他。 眼角突然一湿,本就不怎么清晰的景象突然模糊一片。她慌忙地转过身去,悄悄的擦去眼角的泪。 第一次相见,也是这样模糊的视线里,他青衣落落,随意的披在双肩,随风起落的碎发,映带起柔和的弧度。她没有看清他的眉眼,只记得他清朗而温存的声音。 那时,他说了什么来着? 记不得了,但是她记得,那个声音很好听。 可为什么她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声音说出来的话? 嘭—— 身后的异动将聂新月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猛然回身。原本倚树而立的沐楚此刻趴倒在地上,稍顿了下,那双有着修长手指的手动了一动,几次撑地,身体都只是稍稍的抬了一抬便又跌回原处。他歇了一歇,一用力,将身子翻过来,喘了几喘,对着聂新月凄凄一笑,眼底眉梢尽是失望。“你为何不走?同上次竹林中一般,拂袖而去,才像是你。” 聂新月心里一抽,尖利的虎牙叩在唇角,又滑回唇里,终还是不忍心将沐楚丢在这里。她走到沐楚身边,翻开手掌,无形的灵气向她的掌心聚拢,渐渐显现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五彩的光团突然分散成两团。一团俯冲到沐楚身前,倏地钻到他的身下,铺展成一大片,托起沐楚的身体。一团化作个人形,架起沐楚的一条胳膊。聂新月手指徐徐勾动,那灵气光团便也跟着倾斜,辅助人形灵气支起沐楚的上半身,再慢慢旋转,轻轻放蟣uo宄??盟?吭谑魃稀=艚幼帕酵帕槠?煌?17丝?ァⅫbr /> 聂新月呼出一口气,将视线瞥向别处。“我不懂医术,该怎样帮你?” 沐楚默然良久,摇了摇头:“这样便已足够了,你走吧。” 聂新月微微凝眉,看着沐楚动都没法动了的样子,实在没有办法丢下他自己先走。她静默片刻,突然问道:“容止水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她这一问,有疑惑的成分在,也有几分是为了缓解尴尬。 沐楚听罢,长长地叹了口气。本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难看的模样的,所以才故意用了那种话激她走,只是想不到自己竟没能撑到那一刻。罢了。他缓缓的抬起头,又垂下眉睫,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可听说过刻印?” “刻印?”聂新月眨了一眨眼。这东西显然她听都没听过。 也无怪她没有听说过。以她现在的品阶,还远达不到接触刻印的程度。 “通俗些讲,刻印于修仙界有几分类似人间奴隶身上的烙印,除表示身份外还有管束奴隶的作用。不同之处唯有刻印结缔需主奴双方自愿。刻印一旦结成,便是一生一世,除非死或者刻印主奴愿意解除。结缔刻印,在神、仙、人、妖、魔五族并不少见。各族刻印效果也并不相同。”沐楚抬起手,覆在自己的胸口,垂眸低声道:“这里,也有一个这样的东西。” 震惊! 如一道惊雷骤然滚过寂静的天际,沐楚的话震得聂新月的心也跟着发颤。 奴隶,要完全受他人支配,没有自由,在这个封建社会中身份低贱得还不如家仆。这种事情,居然在这个修仙界也是存在的。而且沐楚……沐楚他…… 心中似有千万柄刀在搅动,直至把她的心绞碎,在胸口留下空空的躯壳。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静默许久,聂新月才翻开手掌,再度凝聚灵气。 “别……” 胸口蓦地一痛,身体由内向外的散开森森的寒气。温热的液体冲向喉咙,聂新月慌忙用手捂住嘴,再看手心时,已是一片血红。 怎么会……这样? “别再妄动灵气。”沐楚的眼中漫上一丝心痛,可那心痛转瞬间又消失了个干净。“中了容止水的绵冰掌之后,不动灵气还好,若短期内体内多次运转灵气,寒气会侵袭五脏六腑的。他那一击用了全力,勿要掉以轻心,一日之内,别再乱用灵气。” 聂新月一惊,突然想起之前沐楚抱住她,阻止了她反击容止水。也想起了容止水苍白的脸色。他似乎为了她而承受了一半的反噬之力…… 为什么? 容止水这个人,她愈发的不懂了。 聂新月心里想着这事,站在原地呆了一呆,随即矮子,把沐楚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一用力,将沐楚的整个人都撑了起来。 娇小的身子在沐楚修长的身躯下显得格外单薄。 “现在,你欠我的了。” 沐楚微微侧低下头。 即便身体已经痛到麻木,可是他的心却隐隐发疼。 新月…… 其实,一直都是我欠你的。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82她是我的 周敦看着钱坤急忙忙的走了,沐楚、聂新月“深情对望”,心里那叫一个尴尬,也有些坐不住。好在翠翠一直乖乖的坐在一旁,没给他添什么麻烦。 坐立不安的一抬头,周敦刚好看见沐楚款款牵了聂新月的手,含笑朝着自己走过来。他张了张唇,想要说出告辞的话,话到嘴边最后却转成了缓解尴尬的嘿嘿笑声。 聂新月满脸不安的低头看了眼沐楚握着她的手,又皱着眉看向沐楚,最后才有些着急的望向周敦。 周敦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沐楚携着聂新月坐下,为周敦斟了杯茶,又为聂新月倒满,最后才把茶壶倾顿在自己的杯上:“如今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新月虽是反对,我也不想再瞒下去。之前局势混乱,容司业为替我二人掩护,名誉受了不少损失,实在不该再连累他。新月,是我的人。未来灵墟之时便是我的人,所以才拿着我的宝剑飞翠作为信物。” 聂新月低垂着的眸子突然睁大抬起,愕然看向沐楚,然后咬了咬唇,脸上燃起微薄的怒意。 周敦哑然失声。 之前……是听说过容止水和聂新月,好像还将聂新月说的很是不堪……只是他并不关心这种事情,便没往心里去。沐楚和自己说这个,是要帮聂新月平反?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他,摆得平么? 沐楚瞧着他笑了一笑,悠然端起茶杯,淡淡道:“与你说这些。也不是想你能为新月洗清什么。我只是不想让新月身边的朋友,瞧她之时。有什么异样的想法。” 听罢这话,周敦连忙摆手。急道:“沐掌理这是说的哪里话。不瞒掌理,未见到聂姑娘时,听着那些传闻我是有些瞧不上。可自与她交过手,方知那些流言都是不可信的。我周敦是个粗人,别的不懂,最懂的便是招式。一个人若是心怀不正,那用的即便是最正统的门派下的招式,用出来也会带着邪气。聂姑娘招式纯正,进步神速。断不是心术不正之人。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她。” “如此,我便放心了。”沐楚温和的笑着,笑得仿佛很淡很浅,眉眼间也不曾看出什么其他的意味,好像仅仅是在关心和心疼着聂新月。他这个人,仿佛没有任何城府似的,即便是上次在灵墟镇上说狠话时,也是这般恬静淡然的笑。 聂新月始终没有说话,可周敦再蠢也能看的出。她脸上那纠结的表情,显然是不喜沐楚这样说的。 一时间,沐月居又安静下来。 翠翠似是累了,趁着这个时候钻到沐楚沐楚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倒下睡了。周敦本就待不下去,便借着这个借口告了辞。 沐楚这时才敛起笑容。放开聂新月的手,抱了翠翠去她的房间。细心的为她掩好被子,才回到厅中。 聂新月依旧是他抱翠翠走时的那个端坐的模样。别开头不看他,胸口一起一伏,似乎生了极大的气。 沐楚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觉得好笑,盯着她也不说话,默默走到她对面坐下,抬手打了个指响。 聂新月像是个之前被绷紧了身体的木偶断了线,身子一下子松弛下来。重获自由的她第一件事就是拍案而起。她身后嘭的一声,是身下座椅倒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瞪着沐楚。 良久,她才发出声音:“你不是说,你还用不得法术?你我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成何体统?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搬出我的房子。” 听到她这样说,沐楚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这一切,都是情喇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应对之法,他自然也想好了。 他刚张开嘴,聂新月立刻道:“闭嘴。你用这张嘴,如此损毁我的声誉,我不想听这张嘴再说出的任何话。” 沐楚心下一黯。心里越是不舒服,脸上反而越是笑的欢快。他徐徐起身,声音还是一贯的清朗:“我并无恶意。但若你执意要我走,我便如你所愿。”说罢,便往外走去。 他并不喜欢多解释什么。尽管很多事情聂新月都一直误会着他,他也未曾想过要解释什么。当然,许多事情,都是他故意引导她误解他的。他并不想,等多久多久之后,聂新月再想起他时,会觉得他是在利用他。也许,他只是不想之后觉得自己欠聂新月的,因为他多次的暗示过她离他远一些。 可是,太久的相处下来,他是真的真的动了情。为她的倔强,为她的隐忍,为她的聪明,为她的努力。于是,太久太久的心痛累积下来,他有些累了。 脚下的步子顿了一顿,沐楚停驻在门边,淡淡的一声叹息后,他难得的没有笑:“新月,我与容止水不一样。在紫云监,我会是你最坚固的后盾。” —————— 那天沐楚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怎么想都像是情话。 为此,聂新月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个日子,也没弄懂沐楚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才想起来还要研究个可以随时随地施展的护身结界,这才急忙把有关的书都翻出来,从头到尾都研究一遍。 理论加实验,原本枯燥无聊的值班生活,一晃就过去大半了,转眼便是正月十五。聂新月正在屋里看书,门就突然开了。乍起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赶忙绕过桌子,快步走到门前。 沐楚抱着翠翠,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半个月不曾相见,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笑容,恍惚一直都在眼前。此时真实与虚幻交织重叠,他那温温和和、洒月兑淡然的气息,似乎牵动了她心底某样蠢蠢欲动的东西。 像是欣喜,更像是期待。 可她明明,该是那样的讨厌他。 聂新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愣愣的站在那里。 寒风一卷,发丝浮动。他冉冉弯起嘴角,如同一抹温和的阳光。 “新月,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78翠翠亲制 聂新月将沐楚带回沐月居,安排他在西厢房休息。本想着等沐楚能自己走路了,便将他请出去,谁知沐楚竟就赖在西厢住了下来。 这一住,便到了除夕。 聂新月一如既往的去执事阁当值,傍晚十分才拖着两条腿回到沐月居。远远的,她就看见自家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小的身影先钻了出来,又蹦又跳地朝着门内的方向眺望。 不一会儿,沐楚也从门内迈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卷红色的东西。 翠翠抓住沐楚的衣角,左右摇摆,渴望的看向那卷红色。 沐楚笑笑,宠溺地模模翠翠的头,把手中的东西交给翠翠,随即矮身把翠翠抱在怀里,走到门的右侧。 翠翠用肉呼呼的小手展开那卷红色,红色立即变为两条一米多长的红色纸带,上面写着洒然的楷书,像是春联。她一手抓了一条对联,双臂分开,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凝起眉,看向沐楚。 刚好这时聂新月已走得近了,才看清那对联上写着:“锦上添花花似锦,新春报喜喜迎春”。 沐楚轻轻在翠翠的脑袋上一弹,指了指写着锦上添花的那一联,温存溺爱的声音顺着风就传了过来:“笨,刚刚不是都教过你一遍了。” 聂新月一汗,翻了个白眼。当然,这个白眼是在沐楚身后翻的,沐楚不可能看的到。“看来在沐大掌理眼中,大多数人都是笨的。”可不,这货不是也常常说她笨来着? 沐楚抱着翠翠转过身,莞尔一笑:“翠翠本是很聪明的,都是因与你在一起的时间久了。” 好嘛,感情这意思是说她聂新月笨的可以,而沐楚他自己很聪明? “呜呜,翠翠不要变笨,不要再和坏姐姐一起了,翠翠以后都要和主人在一起。”翠翠那小包子死死搂上沐楚的脖子,转头对着聂新月做了个鬼脸,也跟着起哄。 他们两个主仆倒是团结一心,一致对外。霸着她的家不说,居然还说她笨。最可气的是那个死翠翠,她向着她说话,她居然还与沐楚合起火来说她。聂新月恨得咬牙切齿,突然心思一转,生出一计,一甩衣袖,板着脸扬头大步流星的进了院,也不再理沐楚他们。 可眼前的一番景象却令聂新月傻了眼。腊月寒冬,满池冰霜竟化作一弯清水,微风一拂,粼粼生辉。院中桃木争相斗艳,偶尔有几片桃花飘落,卷入风中,画上几条绚丽的弧线。冬日里的沐月居,竟然也能春色盎然? 一股一股的风,拂动她的衣袂,也跟着拂动她的心弦。 忽而衣角被人一拽。聂新月回过神,低下头去,便见翠翠拉着她的衣角,可怜巴巴的仰头望着她,女乃声女乃气的道:“坏姐姐你生气了么?为什么不理翠翠?” 聂新月一愣。之前是想着假装生气吓吓沐楚和她来着,可看见翠翠这个样子,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刚想说没有,翠翠就接着道:“坏姐姐你不要生气,翠翠很喜欢坏姐姐的哦。”说完她拉着聂新月便往院子里穿。 穿入桃林,两旁淡粉色的花朵倏尔降下一场花雨,纷纷落落,随着风,轻轻拂过聂新月的眉梢,还有的软软地砸在她的额角。 “坏姐姐你看,这些都是翠翠弄的哦,翠翠今天很辛苦的。”说着,翠翠白女敕白女敕的小肉手往竹屋那边一指。 聂新月循着翠翠的手指看过去,只见竹屋左右门扉上各贴着个火红火红的剪纸,那剪纸歪歪扭扭的依稀可以辨认出来是这样一个字——囍。 喜字?过年不是该贴这个东西吧……而且不光是门上,连雪白的窗纸上都是。 一道冷汗划过额头,聂新月艰难的笑了一笑,俯来对翠翠问:“翠翠,过年可不该贴这个,该贴的是福字哦。” 翠翠努起嘴,疑惑的皱起眉,有些委屈的道:“可是,主人说弄上这些的话,坏姐姐你看到了就会高兴的。” 高兴?会高兴才见鬼。这要是被旁的人看见了…… 聂新月的笑容更加难看。 “新月,这喜字可是翠翠亲手剪的,你若是说不喜欢,翠翠恐怕要伤心了。”沐楚的声音淡淡的从身后传过来。 聂新月猛地回头,磨了磨牙,瞪着沐楚,气的说不出话来。 小孩子不懂也就罢了,沐楚他清清楚楚的明白帖喜字的意思,竟然还教翠翠乱来!这若是被别人看见,刚刚平息下来的流言蜚语,少不得又要高涨起来。可这是翠翠的心血,她又不能胡乱地撕掉,还要找个正当的理由才可。 她想了一想,才蹲来,顺了顺翠翠的头发,对翠翠道:“翠翠弄的这些东西姐姐好喜欢。姐姐去把这些剪纸摘下来好好的保存收藏起来好不好?” 听见聂新月喜欢这些剪纸,翠翠面上一喜,可是下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又纠结起来:“可是……可是主人说,这些东西要贴到明年才能摘,这样才叫过年。坏姐姐你是真的喜欢么?是不是不喜欢它,才要摘下来的?” 可恨的沐楚!聂新月心中月复诽,脸上却继续对着翠翠微笑:“姐姐当然是真的喜欢了。若这些剪纸贴到明年,那岂不是都会失了光彩,到时就不能保存和收藏了。” “没关系,若新月真的喜欢,我便施个法术,叫它明年依旧如新。”沐楚漫不经心的拉下一枝桃花,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缓缓勾起嘴角。 粉红的桃花,洁白的脸颊,柔和的眉眼,飘逸的长发。如此唯美的画面,聂新月只想冲上去给沐楚一拳,将此人剁碎了喂狗。 沐楚适时的转过头,浅浅的笑开,恍如桃花绽放:“新月以为如何?” 聂新月一咬牙,狠狠的瞪了沐楚一眼。 沐楚装作没看见,抬手遮嘴打了个哈欠,微薄的白色哈气顺着缝隙钻入空气中。他松开树枝,枝桠一颤,一朵桃花旋落在他的肩头。 聂新月心念一动,便有了对策。她牙关一松,对沐楚莞尔一笑:“我看不错,翠翠为我做的东西我自然要好好保存。烦请掌理施法吧。” —————— 呜呜,终于爬上来了。今天送父母去车站,没有想到会现在才能更新。实在抱歉。 这一章是昨天的补更,晚上至少还有一更哦。如果能更两章的话,我一定更新两章。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79男女有别 聂新月笑着望着沐楚,等着他施法。 沐楚总是以自己伤势未好为由,强留在这里。若是这回沐楚施法,看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只要他离开了,沐月居便只剩她一人,就算翠翠再多贴多少喜字在沐月居,那又有什么关系。 沐楚微微一愣,自知之前失言,但对聂新月的心思也已了然。于是他叹了口气:“可惜今日不行。需等上一段时间,我身上伤痛痊愈,自然会施个法术,如了你的愿。” 聂新月一挑眉:“掌理居然还不能施法?那这寒冬腊月的,满院桃花,是自己开的?粼粼碧波,是自己化的?” 沐楚一脸惊讶的眨眨眼,理所当然的道:“当然不是。这种逆反时令的事情,怎会是自然而成?”聂新月知道,他这样说定是还有后话。果不其然,沐楚只顿了顿,便笑道:“对这沐月居施法的,是翠翠。” 沐楚此话一出,聂新月立刻傻了眼,视线转向翠翠,讷讷的张了张唇:“翠翠?” 翠翠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重重的点了下头。“主人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我弄的。坏姐姐,翠翠是不是很厉害?” 聂新月木木的点点头,又木木的一笑:“嗯,翠翠真的很厉害。”厉害是厉害,就是厉害的有些过头了吧?她还只是个小豆包而已。聂新月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抽。 听了聂新月夸奖,翠翠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她一脸炫耀状的望着聂新月,开心的笑道:“主人说。只要翠翠好好修炼,还可以更厉害哦!到时候翠翠就给坏姐姐更大的惊喜。”一边说着。翠翠一边展开双臂,似乎在比划这更大的惊喜到底有多大。 聂新月欣慰的笑起来。模模翠翠的头:“翠翠真乖。”唉,看来这小丫头片子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她的。 翠翠拉住聂新月的衣袖,轻轻晃晃,试探似的道:“坏姐姐你高兴么?” 聂新月笑眯眯的点头:“嗯,高兴高兴。” 翠翠继续说:“那你就不会赶主人走了,对不对?” 聂新月继续笑眯眯的点头:“嗯,对对。” 翠翠拍手:“主人果然没骗我。只要坏姐姐高兴就不会撵主人走了。” “嗯?”聂新月猛然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道:“不对!沐楚一定得走。” 翠翠当即一噘嘴。眼圈一湿,闪出过盈盈泪光,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坏姐姐不让主人和我一起住,最讨厌了!” 聂新月心头一软,可此事她是绝不可能答应下来的。她恨恨地抬眸看向沐楚,后者狡黠的一笑,耸耸肩一摊手表示与他无关。 这个可恶的沐楚,居然利用翠翠来当挡箭牌。她模模翠翠的头,“翠翠。姐姐……”一句话卡在这里,她却不知接下来如何与翠翠解释。与她解释,她又能明白么?聂新月无奈的摇了摇头,“男女有别。姐姐是不能与你主人住在一起的。” 翠翠疑惑的稍稍凝起眉头,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这…… 总不能和翠翠这么小的孩子解释说生理器官不同吧。万一翠翠追问怎么样个不同,她又该怎么回答? 聂新月掩饰尴尬似的轻咳了一声。再度瞧向沐楚。这孩子怎么说也是沐楚带大的,就算看在翠翠如此粘他的分上。让他为翠翠解释这个高难度问题,也不算过分吧? 可还不待她开口。沐楚就慢慢移开了视线,看看天,赏赏花,就是不再看聂新月。这个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是不会管这事的。 可恨! “就是……呃,姐姐是女的,你家主人是男的,不能住在一起。”聂新月支吾半天,只能勉勉强强的这样一答,可与没有答也没什么分别。 “可是,主人给我讲了好多好多的故事,最后男女主角都住在了一起,为什么坏姐姐和主人就不行?”翠翠一脸委屈,倔强地非要和聂新月争个明白。 还真是童言无忌。听了这话,聂新月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天雷滚滚啊!这沐楚给翠翠讲故事还真是百无禁忌,才多大点的孩子,与她讲什么故事不好,光同她讲这些爱情故事?该死的! “这……不一样……”暗暗呼出一口气,聂新月算是服了,也不知该和翠翠如何解释下去。 沐楚那厢倒是自在,于桃树前楚楚而立,百无聊赖的随手拽过条桃树枝,低头闻了一闻。大概是见聂新月实在撑不下去了,才慢悠悠的道:“翠翠莫要任性,你总得长大,也不能一辈子都黏在我的身旁。先进屋去,我与你坏姐姐有话要说。” 翠翠一撇嘴,失望的哦了声,垂着脑袋就进屋了。 果然还是沐楚的话管用啊。聂新月心里酸溜溜的,保持着蹲姿,也跟着撇了撇嘴。 沐楚突然走到她面前,模模聂新月的头,居高临下的望着聂新月,眸子里透出同看翠翠时一样的宠溺的光芒,然后笑了一笑:“新月又吃醋了。” 聂新月被他模的十分不爽,偏头躲了开去,然后赶紧站起身子,与他保持住距离,才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走?” “你为何这样着急赶我走?怎么说,这儿也算是我的故居。今儿又是除夕,是否太绝情了。”沐楚幽怨的望向聂新月,可眼底深处,聂新月看见的却是十足的笑意。 无赖,十足的无赖! 聂新月白他一眼,心中正盘算着怎样才能将他撵走,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聂新月一怔,才在沐楚的提醒下往门口走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慢腾腾的打开一条门缝,眼前就映出周敦那张淳朴的脸和憨憨的笑。聂新月回给她一个笑,直接钻了出去,反手又将门带上。“周兄别来无恙?怎么没回家过节呢?诶,钱串子你也在?” 周敦挠挠头,嘿嘿一笑:“家里就我一个人,回去和在这儿也没什么分别。今儿除夕,一个人太冷清了,就和钱串子一起过来凑凑热闹。”说着他望向门旁的对联:“嘿嘿,你这儿真是喜气十足,看来来你这儿是来对了。” 喜气…… 聂新月听见这两个字,只觉得自己头皮发凉,虚虚一擦额角,还好没出汗。她勉强的笑笑,一时接不上话。 钱坤白周敦一眼,头扭到别处:“切,你就说你是技痒了,来同聂新月打架的就得了,干嘛那么不实在。我就不像你。”说罢,他讨好的看向聂新月,眼睛里闪烁着憧憬而兴奋的光:“新月,能不能给我看看那件衣服?就是那日咱们三个去灵墟镇时,沐掌理送你那一件。” 好嘛。这两只来她这儿还真是各有所需。可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去!(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80谁家小孩? 聂新月把身子往门前一挡,对着钱坤微微一笑:“那衣服我已送还沐掌理了,恐怕要令你失望。你若真想一观,不如去沐掌理那里要?” 钱坤一听,当即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道:“你怎么这样死心眼?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就算有钱想买也都买不来!你、你、你,你气死我了!” 聂新月倒是觉得无所谓,耸了耸肩,笑道:“那不如你去找沐掌理要?我看他并不怎么在意这衣服的。” 钱坤当即长呼出一口气,气的转过身去,表示与聂新月无法沟通。 聂新月再看向周敦,笑容可掬:“周兄,我家地方小,可禁不住你那醇厚的金灵气。若是真想切磋一二,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说着她歉意的一抱拳:“这几日犯了懒,以致家中脏乱,实在有失待客之道,不便招待二位。” 周敦憨憨的挠挠头,呵呵笑道:“本也不光是来找你切磋的。不过你说的是,若是动起手来弄坏了你家中的东西,那我就太过意不去了。换个地方也好,也好。” 听到他这样说,聂新月暗暗呼出一口气。总算蒙混过去了…… 还没等她高兴完,背后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聂新月头皮一麻。现在能开门的,除了在屋内的翠翠,就只能是沐楚了。若是被眼前的这两个看见沐楚从自己家里出来,不知会产生什么后果。她只希望,出来的人不是沐楚。 然而天不遂人愿。伴着门吱呀呀转开的声音,沐楚清朗的声音温温的传了过来:“新月。可是来了客人?怎么不请进来。” 听见这话,看见那人。周敦、钱坤两个的表情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了。聂新月看着这两人的表情,以手扶额,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钱坤反应的最快,拉了拉周敦的衣角,然后对着沐楚深深一揖:“弟子钱坤,拜见沐掌理。” 周敦这才反应过来,也学着钱坤的样子行了一礼,报上自己的姓名。沐楚似乎十分高兴,轻轻而笑。微微颔首:“不必多礼。”说罢他侧过身,对着聂新月彬彬笑道:“远来是客,将客人拒之门外,岂是待客之道?何况今日除夕,人多些方不至冷清。你说是不是?” 聂新月恨恨的回望沐楚。忽然眼珠一转,眉目间流转出狡黠的笑意:“沐掌理说的极是。可周兄想与我切磋一二,我院落窄小,恐有不便。倒是沐掌理的竹林小舍外一片竹林,倒是一个切磋技艺的好地方。” “切磋何时不可。然一年可只有一个除夕,难道不该先好好过个节么?若论过节的去处,沐月居上下都已打理妥当,比起冷冷清清的竹林小舍可不知好了多少。”言罢。他的视线落在聂新月身后门框上的对联上。 “可……” 聂新月还想再辨,可只说了这一个字,便不得已住了嘴——沐楚抬起手。将手指点在她的双唇。夕阳的光芒打在沐楚的容颜上,柔和的眉眼溢出宠溺的光彩:“乖。听我的。” 聂新月僵僵的立在原地,大脑猛然空白一片。接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太——恶习了! 不等她回嘴,沐楚突然拉住聂新月的手腕,昂首阔步,将呆若木鸡的聂新月直接拉了进去。等聂新月的大脑再度开始运作的时候,她已经身处于沐月居之内了,身后跟着同样呆若木鸡的周敦和钱坤。 然后,那两个人的目光明显停滞在了窗子和门的喜字上面,随之愣愣地对视一眼。 聂新月暗叹一声,怨怼的瞪向沐楚,这才发现他从眼底滑出奸计得逞的笑,正淡淡的注视着她。 唔,谁能告诉她,沐楚这厮究竟想做什么? 聂新月尴尬的笑了笑,轻咳一声:“都是小孩子胡乱闹着玩的,你们别当真。” 谁知这时翠翠也跟着出来凑热闹,淘气的从屋子里面跑出来,躲到沐楚身后,光探出个头来,好奇的望着周敦和钱坤。“爹爹,他们是什么人啊?” 爹……爹? 如果现在有块豆腐,聂新月一定会选择撞豆腐撞死。她怕极了翠翠接下来会叫她娘亲,恨不得找个地儿躲起来。更怕这两位,问翠翠是谁。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周敦好奇的看了看表现得怯生生的翠翠,再看向聂新月,有些迟疑,却还是问道:“这个孩子是?” 怎么答?说是剑灵?宝剑生灵,只怕会引来麻烦。说是捡来的,他们住于灵墟山上,没有特许连山都下不得,去哪里捡个孩子回来?生的?去死吧,她清清白白的身子,才不要就这样被毁了声誉。 聂新月心沉了沉,想了想才道:“捡的。沐掌理去山下办事,捡回来的。” “娘亲说谎!呜呜,爹爹,娘亲不要翠翠了,娘亲不爱翠翠了。”翠翠抓着沐楚的衣角,委屈的抿着嘴。 沐楚看似心疼的抚了抚翠翠的头,沉默不语。 他们……合伙算计她?聂新月深深的凝起眉,心里漫开大片大片的悲凉与不解。这样做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毁掉她的声誉。沐楚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周敦与钱坤面面相觑,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 聂新月叹了口气,道:“你们还真信?我来灵墟不过半年的时间,如何生出一个足有三月大的孩子?” 周敦张了张嘴,又合上,再度张开嘴,又合上。最后,聂新月隐约听见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听说,仙胎都是不大相同的……” 靠之。 她就这么像生过孩子的人? “今日除夕,我备了几道菜,也是时候吃饭了,一起来尝尝我的手艺?”沐楚似乎为了替聂新月缓解这尴尬,才故意转开了话题,然后拉起翠翠的小手,走向竹屋。 聂新月三人,也只好跟着。 四个成人,一个包子,一顿年夜饭吃的都默然不语,没半分过年的气氛。直至几人都吃的差不多了,钱坤才道:“沐掌理的手艺真不错。” 沐楚笑笑,把翠翠抱入怀里,轻轻擦去她嘴角残存着的秽物,一边擦一边道:“只可惜如今是在山中清修,不便沾染尘俗,否则真该弄些爆竹来,给翠翠见识戏耍一番。”继而转眸向钱坤:“钱坤,今日除夕,怎不回灵墟内陪陪你的祖父?” 钱坤惊讶的抬起视线,随即端坐了身体:“掌理认得祖父?” 沐楚认识钱坤的祖父? 聂新月也侧耳仔细听起来。(未完待续。) ps:更新奉上,这些天有些忙,没有办法更3000。六月之前一定开始每章3000字。么么~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85殿上相争 就在聂新月和沐楚、翠翠在灵墟镇看灯的时候,五监府出了大事。 说是大事,其实倒也不严重,只不过是平常的一语不合,两相出手而已。此次事件之所以严重,只是因为事件涉及到紫云、青木两监府,并且出事地点是在灵墟镇上,造成的影响太过恶劣罢了。 因此作为当值执事的聂新月次日一醒,就被人带去了尚业殿。 尚业殿没什么大的变化,因着是冬日的关系,比往日里看起来更加冷清。殿首正座上,坐着的仍旧是冷血的容止水。换了身份,聂新月依旧是站在殿下。 她抬眼望了眼容止水,又快速的低垂下眉目,冷淡的施礼后,便退至一旁。 容止水的眸中掠过一丝黯淡,可转瞬就被他托起倾入口中的茶盏掩藏于后,等那茶盏放下,那抹黯然却再也寻不见了。 容止水下首,坐着一个紫冠青年,从聂新月进来时就是闭目端坐,神情肃然。直至聂新月推到一旁,他才拢了拢眉,有些不满。 “将人带上来。”见紫云、青木两家主事的都到了齐,容止水也不想多费时间索罗,便直接切入正题。 犯事的两人被带了上来,跪在地上。聂新月一眼就认出跪在离她较远的那边的人是言清清。言清清身上倒是没有多少伤,反而与她交手的人伤得惨烈的很。与她交手的,也是聂新月认识的。此人正是她入五监府时,那个坐在山门口接待新人的子循。 一个蓝锦男弟子。被个白锦女弟子打得头破血流,聂新月都替他难为情。 “为何动手?”容止水言简意赅。冰冰冷冷从殿上发出声响。 凛冽的声音骇得子循身子一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半句话来。一旁的言清清倒是义正言辞,毫无惧色。“司业容禀。是他先出言不逊,出口谩骂我青木监,弟子听不过去,这才动了手。弟子与他动手时,他身上还有酒气。” 子循一听,就瞪大了眼睛:“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先骂我是……” 言清清转头恶狠狠的盯着他,挑衅道:“我骂你是什么?” “是……”被她这一激,子循是字出口时还颇有气势。说到重点时又猛地顿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顿下来,磨了磨牙,终于道:“是草包。” 言清清鄙视的白他一眼:“事实证明,我所言非虚。” “你!” “我怎样?再者说,你当时浑身酒气,摆明了是来挑事的。” “你不要曲解事实!我去那儿只是吃面的。再者说,紫云监哪条规定说不许弟子正月十五喝酒助兴?”子循也被说的急了,也不怕了。大声的反驳起来。 “闭嘴!”容止水冷冷打断这场没有终结的争吵,紧拢的眉头显然不悦。 聂新月也皱了皱眉。吃面?看来子循是去计叔那里吃面,才会在灵墟镇上遇到言清清,因言语不和而动手。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若不是因为影响不好,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聂新月上前一步。拱手一揖:“司业,依二人所言。双方皆是有错的,不如就一并罚紧闭吧。” 谁知容止水还没开口。他下首的那个男子便冷冷开了口,眼睛却仍是闭着的:“言清清不过替五监府教训一下不守规矩的弟子罢了,和串有?聂执事莫要仗着身后有人撑腰,便想扭曲事实,拉我青木监一同下水。” 一听这话,聂新月就火大。从他所坐的位置,说的话来看,此人应是青木监赵掌理无差。她本意是息事宁人,可赵掌理这话说的,好像这错全是紫云监弟子子循的,而她聂新月有意针对青木监。 她直起身,抬头望向赵掌理:“五监府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子循真有错,言清清也不该不顾五监府颜面,于灵墟镇中动手。何况错的就不一定子循。就如同紫云、青木两监,就算平日里有些恩怨,也不该搬到这尚业殿来解决,何况没有。不是么,赵掌理?” “放肆!”赵掌理狠狠一拍座椅扶手,同时一声呵斥,呵斥罢了,又怒道:“何时轮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来教训我?即便你们紫云的掌理不管事,可还有长执事在。就算长执事也不在,总还有比你资格老的执事。让你一个黄毛丫头出来主事,是欺我青木监无财无势,还是你们紫云监无人可用了?” 聂新月微微垂下头:“新月断无教训赵掌喇意。赵掌理也休要欺新月是个万事不懂的黄毛丫头。历年春节探亲假,五监府便是自小年起休满一个月整,如今还没到假满的日子,沐掌理与众执事不在也是应当的。今年新月当值,探亲假期间,紫云监理应新月主事。” 那赵掌理被憋聂新月憋的无话可说,只得冷哼一声。“即便是他二人都有错,也不会错的多少都一样。如今你既然替紫云监主事,那你倒是说说看,他两究竟是谁错的多谁错的少,又该各禁闭多少日子?聂执事,可莫要偏心紫云监。” 聂新月攒紧拳头。这该死的赵执事,脸上明明就是写着:此事儿不分出青红皂白,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偷瞟容止水,只见他悠闲地吃着茶,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里。心头又是一气,继而生出一计。 明眸转动,聂新月笑了笑:“新月人轻言微,经验有限。目前虽主事紫云监,却只不过是暂时代理的。愚见早已说明,可赵掌理并不认可,再说多少恐也不能令赵掌理满意。何况……”她顿了一顿,对着容止水一拜:“司业大人心中早有定论,何必再看着弟子出丑?” 容止水停住用杯盖抿开茶叶的动作,抬起眸子,望向聂新月。 冰冷的视线正对上聂新月狡黠的笑容,容止水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无奈。明明是一场好戏,却要被拉下水。 只是,若是再不出手,这场戏,可就要无休无止的唱下去了。(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86司业相留 容止水放下茶盏,冷清的把视线挪到言清清的身上。 罢了,便帮聂新月一把。 “言清清我且问你,同门相争,先动手者,何罪?” 言清清一怔,不敢直视容止水,于是避开了他的视线:“紧闭七日,罚抄门规百遍。” “还出言相辱呢?” 她垂下头,声音也跟着弱了下去:“翻倍而罚。” 容止水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又看向子循。 凛凛威严之下,子循抖了一抖,还不等容止水开口,便拱手垂眸,道:“子循知错了。身为五监府蓝锦弟子,应当凡事为后辈做下榜样。弟子于门派外酗酒闹事,口无遮拦,还与后辈同门动手,请司业责罚。” “如何罚?” 子循犹豫了下,眼珠左右转了转,便道:“愿与言清清同罚。”到底是在五监府待了些时日的,还算得机灵。 容止水微微颔首,侧目往赵掌理那边看过去。“赵掌理?” 赵掌理恨恨的咬牙,显然是并不满意容止水这样处置。可他又不好当面驳了容止水的面子,只好点点头,违心道:“属下心服口服。” 全尚业殿只有聂新月暗暗撇了撇嘴,心里不是不服,而是不爽。明明容止水最终给他二人的处罚比自己还重,可那赵掌理屁都不敢放一个,还不是因为容止水是他的上司? 那二人既然各自认了罚,这事儿便算是了了。容止水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却唯独留下了聂新月。 —————— 言清清跟着赵掌理自尚业殿出来,见子循独自往紫云监走。便匆匆拜别赵掌理,追上子循。箭步拦住子循的去路。 子循冷笑一声,呲着牙,模了模嘴角的鞭痕,“下手还真狠。怎么,觉得之前打的不够过瘾,被罚得重了,所以来接着打?” 言清清狠狠握起拳:“优荐生评选在即,一年之内犯过门规的,便一概失去此次评选的资格。你是五监府的老弟子了。不可能不晓得此事。于此时来灵墟镇上专门找我麻烦,难道你就不考虑后果?” 子循看她一眼,将手拢到袖内,“我可与你这种博士眼中的可造之材不同,优荐生于我而言,本就形同虚设,我何必计什么后果?再者说,我也并非是特意找你麻烦。怪只能怪你运气不佳,遇上了我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拖你下水实在抱歉,不过你也打的够本了。”说完,他便无视挡在他面前的言清清,继续往前走。 言清清心中疑团还未解开。哪肯如此轻易就放他走,当即快步又追上去,眯起眼。从腰间抽出长鞭,展臂凌空一抖。击出啪的一声脆响,挡住子循的去路:“你胡说!根本并非巧合。究竟是谁要你这样做的?” 子循看了眼她的鞭子。随后将视线移向言清清,顿了一顿,才笑道:“你以为我喜欢被人打么?我怎知你在五监府得罪了什么人,害我不得不凭白挨顿打不说,还要受顿罚。” 言清清垂下鞭子,沉吟道:“放眼整个五监府,我只得罪过一人……” 子循又是一声冷笑,“你得罪过谁与我无关。怎样,我可否走了?” 言清清侧身给他让了路,手却不自觉的握紧了鞭子。 子循从言清清处月兑了身,便径直往自己的住所走去。打开院门走入屋内,里面早已有人在等着了。 —————— 聂新月忐忑的低着头,孤零零的站在殿上。此时大殿之上只有她与容止水两个,殿门虽是开着,可门外的守门的弟子见了这情况,早就退得远远的了。偷瞟一眼殿上坐着的人,便想到上次在雾林里容止水那透着杀气的眼神,聂新月才真的觉得有些后怕。 容止水忽地起身,往聂新月这边迈出重重的一步。气场凛然如霜。 聂新月一惊,下意识的跟着退却一步。勉强的扬起一个笑,道:“司业大人,弟子还有些私事要处理,若是无重要的事,弟子就先告退了。”说罢抱拳便要拜别。 下倾的拳倏地被人挡住,一只白玉般的手托起她的拳,“私事?与沐楚的私事?” 聂新月动作一僵,猛的将手从那只手里撤出来,背到身后。猝然扬起的头正对上冰雪般干净的容颜,心里莫名的发慌:“不、不是。” 他宛若寒霜的视线如丝线般绑住她的视线,少见笑容的唇角忽地勾起了一个弧度:“我说也是,方才他还半死不活地躺在雾林。” 一道惊雷砸在头顶,脑海中忽然闪过沐楚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的画面。聂新月倏然转身,抬脚便要走,但立刻便被狠狠的拉去回去,丢在地上。 聂新月跌坐在地,疼痛令她稍稍恢复了狼。她抬起头,往容止水的方向望了过去。 容止水背光而立,背后的阳光晃得聂新月稍微侧开些头、合上些眼睛,眼皮之间只留下一条缝隙。隐约间瞧见他的表情隐匿于阴暗之下,看不清晰。 大殿的门倏地猛烈的撞击在一起,挡住了门外的阳光。 “他没事。” 冷冽而黯淡声音,闷闷的在尚业殿内响起。 聂新月听罢,才有几分释然。 容止水居高临下,冷冷的凝睇聂新月。忽然他捂住嘴一咳,立刻背过身。待咳毕,才有低沉的声音自他的手指间缝隙闷闷的溢出来。“可若你不说出那道结界的事,我保证今晚,便让你看见他求死不得的样子。” 听罢,聂新月皱起眉,顿了一顿,才道:“什么结界?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那道结界的事,沐楚便是被折磨成那样也不肯说出一个字,必是极其重要的,断不能在她口中漏了出去。 容止水猛地回过神,冰冷的视线里透出森森的怒意:“你还想替他瞒?” 聂新月笑着望向容止水,刚要说几句话来瞒过他,他嘴角的一丝未抹净的血痕,便让她将话咽回了肚子。笑意变为担忧,聂新月缓缓的拢起了眉头:“你怎么了?”(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87止水之心 ps:昨天断电之前又没能发出来,哭~~~~~终于能更新了,毕业期间,没有时间码字,好悲剧。 顶锅盖溜走,都不敢求原谅了。~~~~(>_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88谁与相谋 093抉择 094睁开的眼 聂新月一惊,有些诧异的打量了子循一番,只觉得这子循语气间虽对她颇有讥樊意,却是话中有话、隐而不语。 敌暗我明,她原是与容止水密商,尚业殿上公审此事,她便装作辩无可辩,让容止水关起来,令对方掉以轻心,以找到对方的破绽。谁知大殿之上,子循竟然翻供,只说是沐楚指使,不再多言半句与她有关,容止水也只得先将沐楚关起来。一切也因此变得更为错综复杂。 本认为子循定是对方的人,然而子循这一席话,倒令聂新月疑惑起自己的判断来。除了容止水与自己,最有可能猜测出沐楚被关与自己有关的,便是沐楚了。更何况,沐楚也亲口承认子循是他的人;又何况子循言语中对谁都是不屑,只有对沐楚还有那么一两分的尊敬…… 见聂新月皱眉不语,子循更是肆无忌惮上前一步,几乎贴上她的身体,不等聂新月将他踢开,他的声音便极小极轻的传了过来:“你猜,我起初时寻你背黑锅,此刻又冤枉沐掌理,却是为何?”说完,他顿了顿,似是在给聂新月反应的时间,随即道:“打我。” 聂新月一怔,身体却在大脑重新转动之前完成了踢、转身摆踢、拔剑这一系列动作。 子循当即跳开,给出一个“追”的嘴型,转身拔腿就往禁地的方向跑。 聂新月自然不慢,紧追不舍。 话已至此,子循话中的意思已再明确不过。他所说的与她有关。并非她想的那般简单,而是包含了多层意味。 比如。以她的背景她没有可能指使得动任何一个紫云监弟子,但在外人眼中。以她与沐楚的关系,沐楚会为她做任何事情……又比如,自她入五监府以来,围绕她而发生的事情层出不穷,归根结底,大家想找的都是沐楚的麻烦。 只是因她弱,所以远比沐楚好对付的多。 思及此处,聂新月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这些,沐楚应早已想到。然而他却对此放任自流。他如是作为,难不成是将她当做引蛇出洞、排除异己的……棋子? 聂新月硬生生地止住了追寻子循的脚步。双腿因着惯性僵硬地往前迈了两步,便再也不动了。她垂下头,颓然倚靠到一旁的树干上。 这个想法如同蛇毒一般,一入心头,便顺着血脉,麻痹她的全身与大脑。 她声名狼藉,说自己与他清白,早就无人会信;她灵脉迥异。除他之外,根本无人可靠。她想要剪,剪断与沐楚的任何瓜葛。那么她如今,又是在做什么?沐楚受冤。又与她何干? 她直起身,双脚不由自主的转了一个方向,往来时的路上走回去。 忽然一道银光闪过。聂新月下意识后退,再抬眼时。眼前已多了一道用灵气结成的墙。 “怎么,不想知道真相了吗?还是说你自己想明白了什么?” 身后的那个声音带着玩味与嘲弄。有几分幸灾乐祸,还有几分奸计得逞的快感。 聂新月猛然回身,扬手逼开那道隐藏得几近完美的攻击,凝眸看向袭击她的人。 袭击她的人,是子循,而又不是子循。 他的穿着打扮与先前的那个子循一般无二,只是容貌慢慢的开始变化,变化为另一个她熟悉的面孔。那个面孔上的双眼,永远都是闭着的,从未在她的面前睁开过。 赵掌理! 聂新月一惊。 然而眼前的局面容不下她细想什么,赵掌理祭出的数道利剑似的银光已又向她打下。 她灵巧地一边避过攻击一边接近赵掌理,抓住赵掌理攻击的空隙,一个跃身,便是一剑毫不留情的往赵掌理身上刺去。 赵掌理从鼻孔里轻哼出一声,一挥衣袖,弹开聂新月的剑,另一只手反手一掌,击向聂新月的月复部。 这掌出手极快,比之惊闪只有过之而不及。聂新月全然没能反应过来,月复上中了这一掌,直被弹飞,撞在先前赵掌理用来拦她的灵气壁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滑坐下来。 那赵掌理的灵力就像是无孔不入的空气,从她的护体灵气上见孔就入,更为猛烈的打在她的月复上。月复部本是人体最柔弱的地方,聂新月虽已用灵气护住,可被赵掌理这样一击,还是痛的苦不堪言,直不起身。 赵掌理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如今,你不想知道真相也由不得你了。” “真相?”两个字如止痛剂一般从聂新月的耳朵注入她的大脑,她机械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无力地靠到身后的灵力墙上,仰头往赵掌理的方向看去:“什么真相要你如此费神地引我至此才肯说?” “有关我的眼睛与沐楚的真相。”赵掌理淡然的说完这句话,也不管聂新月如何反应,便自行睁开了双眼。 这是聂新月第一次看见他睁开眼睛。 那灰蒙蒙的瞳仿佛阴郁的天,暗淡无光,视线是垂向她的,可是却没有任何焦点,全然是废了的模样。 聂新月从对赵掌理的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呆呆地抬起无力的胳膊,高高地举到他的眼前,晃了一晃。那双眼睛仍旧只是看着她这个方向,却没有分毫的移动。她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问不出。 忽而这时,赵掌理冷冷地笑了,紧接着狠狠打开聂新月的手。他的心情波动,双目中也跟着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常灵光。“不用试了,这双眼,是瞎的。” 聂新月伸手抚过阵阵发疼的小臂,又疑惑地扭头望向赵掌理。既然看不到,他为何会知道自己向他伸出了手?为何可以如此准确的打开她的手? “你奇怪我为何可以知道?”赵掌理向聂新月所在的方向转了半步,笑得更冷:“与你一样,我可以用灵力感知周边的一切。” 聂新月心乱如麻,愣了半晌,才有些明白过来赵掌喇前那句话的意思,凝眉问道:“你莫不是想与我说,你这眼睛是拜沐楚所赐吧?”她的问句之中存有疑虑,但更多的是不信。 她不信,沐楚真的会是这样的人。纵然诸多证据都说明沐楚并非良善之辈,可她就是无法相信,沐楚会真的害人性命,取人双眸。 赵掌理摇摇头,有些失神地看向远处,嘴角的冷笑突然变得有分外凄凉。他默然转过身,“你与我来,我与你说说我的故事。”说罢,他自行往禁地深处走去。 聂新月迟疑了一下,撑起还有些吃痛的身子,快行几步追上赵掌理。就算狼告诉她不可以,可她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任何有关沐楚的事情。仿佛多知道一些,那个神秘的遥不可及的沐楚,就能离她近一些。 赵掌理果然察觉到她跟了上来,于是慢慢的说起他的事来:“那是十年前我初到灵墟的时候,虽是勉强入了紫云监,却因家中无钱无势,一身所长又并非武斗,常被欺凌。有一次我被那些人逼的急了,误躲入禁地,识得沐楚。后来,他多次救我于危急,指点我修习法门,我才知他灵力超群,早不应在五监府滞留,甚至已超过灵墟内的一般弟子,只是因容止水压制,才屈居于紫云监内。我为他不平,他自身对此却颇是不以为意。再后来,我进入灵墟,他却仍是在那沐月居里,整日抚琴舞剑,悠然度日。他洒然之心,令我仰慕不已。直至……” 赵掌理说到这突然停顿下来,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才接着道:“直至一年前,沐楚突然进入灵墟,还拜了掌门为师,但却不还曾在灵墟住下,便被选为监府掌理的候选人,去东海除妖,我亦作为候选人同行。我与他一路极为顺利,可刚入东海界就迷失了方向,被卷入法阵,走散了。我用尽手段、费尽力气,终于冲破法阵。寻到沐楚时,他正混身沐血,强撑着一口气与一黑袍人奋战,眼见就要不支。我好心上去帮忙,可谁知!”他拳头猛地一紧,青筋也随之绷起,话音也就此顿住。似乎压抑在心中数月的恨意,顷刻间,如洪水暴发般溢出心头。 慢慢的,他的拳头松开,慢慢的,他又闭上了他的那双已不再有光泽的眸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可谁知,沐楚一句话都不说,就朝我劈了一剑,剑气划到双目,剧烈的疼痛令我昏了过去。等醒来时,我已身处灵墟,再也看不见半点东西,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之后掌门与我说,我这一双眼睛是除妖时被妖物所伤,就此废了。我还伤到了头部,才记不起那时的事。可惜,我还是慢慢想起来是沐楚趁我昏迷时抹了我的记忆。我原以为他有什么苦衷才这样做,因此我几次旁敲侧击,婉转问他此事,他的说辞仍旧与掌门一般。” 聂新月微微皱眉,即便赵掌理不再说下去,她却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联系起赵掌理眼中的异常,她深知沐楚如此行径必是有目的而为之,只是不知这赵掌理是知还是不知。于是试探的问道:“既然是苦衷,定然不会轻易说出。你如此算计他,必是还有其他缘由。” 赵掌理转头“看”她一眼,“你果然聪明。这当然并不是我算计他的全部理由。”他顿了一顿,才道:“我算计他,是因为事出不久之后,我醒来时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被他兵不血刃地逼走了。你且猜一猜,那个人,是谁?”(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95克星 聂新月一惊,联想起来紫云监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个令她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她有几分犹豫地问道:“是……林至斌?” 赵掌理不语,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林至斌的事纵然暗地里沐楚不少搀和,但他始终也没将自己搬到台面上来,表面上看起无论如何这事都是与沐楚无关的。赵掌理这样笃定此事与沐楚有关,莫非真有其事?原以为沐楚赶走林至斌是因那林至斌处处与他作对,碍了他的手脚,难不成是另有隐情? 聂新月快走几步拦住赵掌理,质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赵掌理停住脚步,淡淡道:“连你也认为林至斌的事他是有份的,那便不是我冤了他。” 聂新月心头一凛,怒道:“你在套我的话!” 赵掌理若无其事的绕过她,“听闻那日我倒在禁地前,是林至斌带我回屋。我醒时,林至斌见我失忆,欲言又止。我是否有理由怀疑,是林至斌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才受此飞来横祸,被逼出山门?若如此推想下来,为了防止我看见不该看见的,废我双眼,也并非全无可能。” 聂新詌uo对谠?兀?挡怀霭刖浞床档幕袄础h羰钦哉评硭档氖鞘率担?敲淬宄?丫⌒幕??诟堑模?降资鞘裁矗军br /> 她回过身,看着赵掌理渐行渐远的背影,似有千言万语要问,却又一句也不知该怎么问。这个人。到底知道沐楚多少事情呢?又为何要这般费力的陷害沐楚? 就在这时,赵掌理突然转回身。对着聂新月道:“沐楚他,绝非人类。他要藏的就是他的身份和目的。” 一句话。惊雷似的砸懵了聂新月,震惊之下她喃喃地重复道:“你说他……你说沐楚不是人类?”说罢,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嘲讽赵掌理的无稽似的笑出来:“那他是什么?妖?魔?还是其他的什么异类?” 赵掌理不理她,复又回过身,径自往前走。 聂新月心中疑虑难解,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 禁地聂新月是常来的,可赵掌理却似乎比聂新月更为熟悉禁地的地形道路。一路走来所选择的路竟连聂新月也不怎么识得。七绕八绕的就绕过了锁龙潭,来到了聂新月从不曾到过的地域。顺着赵掌理选的路再往深处去,草木比之禁地其他处更为繁茂,显然是久不曾有人来过的。 可那草木越是茂盛,灵气反而越加稀薄。聂新月不敢再走,便止住了脚步,凝眉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赵掌理背对着她也停住了脚下步伐,却默不答话。 倏然间原本稀薄的灵气极速聚集在聂新月周围,一股股无形的压力先发制人压制住聂新月的行动。聂新月自然不甘示弱,反吸收来部分游离在灵压之外的灵气形成一道屏障,护在身体周围,与赵掌理的灵压对抗。 她这才发觉。赵掌理竟然也是能操纵五行灵气的。只是他使用五行灵气的方法更为直接。五种属性的灵气似乎是直接从他的身体内散发出来,进而引导自然中的灵气,形成威压。灵气在他手中。被操纵得简直是细如发丝,无孔不入。即使分毫破绽,也会被那灵压瞬间打穿。 五行灵气本就相生相克。并无高低。若是灵气对决,聂新月凭着她此时能将体外灵气初步化形的修为,许还能与赵掌理平分秋色,然而赵掌理却是选中了攻击对象是聂新月的本尊,又看准了她灵气壁上那些极为细微的纰漏,狠命攻击。 两人同用一片天地间的灵气,灵气自然此消彼长,勉强撑了一炷香的时间,聂新月的灵气壁愈发薄弱,呈现出颓败的势态,开始渐渐不支。又撑过半炷香,她的灵气壁轰然破碎,身体也跟着被牢牢的束缚在赵掌理的灵压之下,半点也动弹不得了。 那厢赵掌理也不好过,呼吸已是极重,已是勉力支撑着与聂新月斗法,见压制住了聂新月才真正的松下一口气,一面分神控制钳制着聂新月的灵力,一面分神盘坐调息。好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神色稍安,叹息道:“真正的逆五灵体果然不容小觑。” 聂新月一时还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便见赵掌理站起身,从随身佩戴的乾坤袋内祭出一条冰晶似的透明的绳索,往她身上一甩。那绳索就跟张了眼般,紧紧的把她的双臂和身体来回捆了十几圈,连动也动不得了。 赵掌理并不多话,径自拉着被捆死了的聂新月接着往前走。走了二十几步,二人就到了一处绝壁边。 因着禁地的树木太过茂盛已到了隐天蔽日的地步,才使得聂新月没有发现,原来赵掌理带她走的方向,正是五监府与灵墟派的边缘。从前远观还不曾发觉,如今近看,原来灵墟和五监府之间不仅是灵墟高高在灵墟峰绝顶之上、五监府在半山腰中这样简单。二者之间除去高低的差距,中间还隔着一道百米来宽、深不见底的山谷。 对面绝壁壁立千仞绝起,毫无依倚,站在这绝壁边竟似拔地而起、直冲云霄,仅观其陡峭之势,已令人望而生畏,更何况聂新月还有恐高之症。赵掌理压着她到这绝壁边,她压根不敢低头去看脚下的山谷到底深有几许,虽已感到自己脸色开始泛白,她还是强作镇定的别开头,朝那赵掌理问道:“你想怎样?” 赵掌理不屑的轻哼一声:“听闻你虽修仙,心魔却是恐高。我今日便帮你一帮,让你在这高处好生历练一下。”说罢,他扯过她的胳膊硬将她拽上前两步,挥手用法术将手中银绳系在最近的一棵树上。 聂新月咬牙不呼出声,浑身紧张得不行,可还是勉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对你有何好处?” 赵掌理听了这话,一笑:“没什么好处,我只想他不痛快。”他答的十分辣气壮,差点没将聂新月气死。赵掌理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沐楚,他想要沐楚不痛快,来折磨她有什么用,真是够不讲理的。 赵掌理不仅不讲理,还很“好心”地给聂新月讲解起来:“此处名为‘坠仙崖’,相传当年灵墟掌门为了防止有人从灵墟进入锁龙潭禁地,劈山断脉,布阵施法,使得灵墟与禁地之间出现这样一道奇观。据说,连神仙要从此飞过也会摔下去,故而称之为‘坠仙崖’。在这坠仙崖间,无论修士还是神仙,是绝无可能使用法术的,若是掉下去,就是真的掉下去了。坠仙崖现世的第一年,这崖下共陨落了一十四位仙人,六十三名修士,从此再无人敢接近。” 聂新月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去看下面,悄然往后撤了一步,无奈赵掌理紧紧压着她,不容她退后半步。她干咽了口口水,心中只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语气便跟着弱了下来,不似先前强硬:“掌理大人,沐楚对我真的没有半分感情,他只是利用我罢了,你即便将我推下去,沐楚也不会心痛一丝一毫的。你何必为难我这个黄毛丫头。” 赵掌理听罢呵呵一笑,“他在不在意,只有试过才知道。对了,忘记与你说了,绑着你的这道银珀索,乃是许多年前一位御灵高手以水系灵气凝结而成,莫说是在这会吞没一切灵气的坠仙崖,便是在灵气充沛之地不小心保存也会逐步化为乌有。你自求多福吧。”说着他松开了抓着聂新月胳膊的手,猛地在她的背后一推。 聂新月脚下踉跄,在悬崖边一滑,径直就摔了下去。束着她的绳索忽地一紧,随着身体上猛烈的勒痛感,背后也袭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聂新月咬牙闷哼一声,喘着粗气,双脚乱蹬了几下,却只让自己的身子晃动的更加厉害。 身上的痛楚与双脚离地的不真实感,令她的脸上刹那间血色全无,心里也顿时慌了。她不知道如何自救,更不知道赵掌理究竟是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赵掌理的声音:“好心多提醒你一句,千万莫要妄动灵力。你应知道你的身体只能从绍引灵入体再加以利用,这里灵气稀薄,银珀索怕是你唯一能汲取到灵气的东西。银珀索消失了你会怎样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就老实地在这里等人来救吧。”说罢,那里就传来赵掌理离去的脚步声。 等人来救?聂新月自嘲的一笑。谁能救她?谁会来救她? 因高空而开始晕眩的大脑里空白一片。她背贴着冰冷的崖壁,微微仰起头。触目的不是碧蓝的天空,而是千尺的峭仞,无边无际。 她被吊在那里,时间突然变的很慢很慢,但她却能察觉到银珀索在以缓慢却可感的速度被坠仙崖的法阵侵蚀掉。绝望的恐惧折磨着她额每一根心弦。 家,她的家,她要回的家。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聂新月的眼皮越来越沉,尽管几番强行睁大,最终却还是陷入了昏迷。 浑浑噩噩之中,聂新月忽地听见有人唤她。(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096眼睛的秘密 聂新月浑浑噩噩之中,忽然听见有人唤她。 这呼唤的声音明明就在耳畔,可她却听不清那声音具体说的是些什么。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继续睡下去的,强打精神睁开疲倦的双眼,眼前的景象却令她心下一惊。 其实她并没有看见什么,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她的心才更为不安。她稍稍动了动胳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自由的活动身体了,只是…… 明明伸出去了的手臂,映在她的眼中却是一片漆黑——和她所看到黑色背景融为一体,即便是将手举至眼前,她仍然看不见双手的存在。直至她将手覆在脸上,手尖微薄的凉意穿透她的额角,她的手,微微一抖,索性把眼闭了,用手捂住。 良久,良久。她就保持着捂住眼睛的姿势,很久也没有动,不敢动。 怎么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比起悬在崖边,比起直面死亡,如今的境况令她更加的无法接受,不敢接受! 她缓缓的挪开手。 指尖漫过眉梢,拂过眼帘,停至颧骨。聂新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将双眼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前的世界依旧漆黑一片。 聂新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视线僵硬地垂落在那双举在眼前,却根本看不见的手上。 难道,她的眼睛…… ———————— 赵掌理离开坠仙崖,七拐八拐又拐到锁龙潭边。 潭水的彼岸,一青衣男子背对着他盘坐石上。似感觉到他的到来,微微的转了下头。复又回到最初的状态,仿佛长叹似的道:“你终是想起来了。”听这声音。这青衫男子正是沐楚。 “沐掌理别来无恙。”赵掌理隔着粼粼潭水,朝着沐楚的方向虚一抱拳。“此时此刻你还能如此悠然的打坐,倒令我有些佩服了。” 沐楚洒然起身,转过来面向赵掌理,淡淡一笑:“得云中你的佩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如此说,我倒并不觉得诧异。” 赵云中一皱眉,见沐楚这副洒月兑的姿态心中很是不爽,当即冷哼了一声:“你真是自信过了头。对自己自信也便罢了。对那丫头太过自信,可会害了她的性命。” 沐楚不以为意:“你的体质是新月最大的克星,新月赢不了你。” 赵云中听罢他的话,心中顿时有些打鼓,判断不好沐楚的心思,只把眉头皱的更紧,试探道:“你却依旧放心我带她走?是有十足的把握再将她救回?” 沐楚摇摇头,嘴边笑意更深,仿佛在嘲笑赵云中的愚笨一般:“你不就是想她知晓我做的‘恶事’?我若与你说她早就明白。你定是不信吧?凡事欲立先破,置诸险地方能后生,我还要感谢你如此清楚明白的告知她这一切,免了我再费口舌。” 赵云中恼羞成怒。吼道:“沐楚,你当真不顾她的死活?” 沐楚长叹一声,不理赵云中的威胁。自顾自的道:“只是你怎不将事情说全?怎不说说你为求上位如何求我教你仙法?又是如何心甘情愿地帮我喂养虺蛇?” “你!” 听到自己不堪的往事,赵云中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从恼怒瞬间转为愤怒,把心一沉。使出聚在丹田内的五行灵气,荡开层层威压,袭向沐楚。“你可想清楚了,那丫头没多久的时间了。只要你自废了双眼,永不再入灵墟山门,我就让路。否则,便是你赢了我,恐也救不下她了。” “是么?”沐楚勾唇浅笑,似已混不在乎聂新月的死活,又似早已成竹在胸,一拂衣摆,一道霸道的木系灵气毫无征兆的卷起,划开层层巨浪,冲着赵云中呼啸而去。 赵云中大惊失色,即便自己已被五行灵气重重护住,可他能驾驭的灵气毕竟有限,比之沐楚的那股木灵气他的灵气壁立刻相形见绌。慌乱之下,他急忙汇集绍所有能利用的灵气,全力朝着那木灵气的方向祭出。 两股灵气在锁龙潭上相撞,霎时间水面上激起千重浪花,排山倒海地翻涌上岸,怒拍在岸边岩石上,随即飞溅而起。 两相对峙之下,沐楚淡然处之,渐处上风;赵云中汗流浃背,眼见不敌。两股灵气的交接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赵云中的方向移动。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沐楚的视线却突然移向赵云中身后坠仙崖的方向,微微皱眉,竟是走神了。 赵云中看准这个机会准备反击,谁知心念刚动,水面上突然一声巨响,赫然是一条一人合抱粗的白蛇窜出水面。那白蛇对着赵云中张开血盆大口,身子一缩一伸,一道山洪般的水柱来势汹汹,瞬间就趁着他收力蓄势的机会冲破他的灵气壁,直接击中他的身体,哪里等得他察觉后再做出反应。 水柱冲击力极大,赵云中方才觉得身前一痛,身体就跟着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几乎同时,他身后倏然立起了一道灵障,拦住他的同时,也令那水柱更为结实而猛烈的狠狠砸中他的身体。 因疼痛而不由自主张开的嘴,却在这时灌入了大量的水。在窒息和疼痛共同的袭击下,赵云中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直等水在灵障的拦阻下又流回锁龙潭后,瘫软在地上。 沐楚的脚步声,像催命符似的一步步逼近。赵云中明明看不见任何东西,却仍旧睁大了双眼,瞪着头顶上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了的蓝天。 想必,是再无机会重见天日了吧。那又如何?他定会要沐楚也尝尝失去什么的痛苦。 他察觉到沐楚已站至自己的身边,却仍是勾起了笑容。 “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你这样聪明的人做出如此傻事,我怎么也想不通。”沐楚居高临下,从他的声音中,赵云中能感觉到他在皱眉。 “我也不懂,若你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事情,只消杀了我便解决得干净彻底,为何要如此残忍地毁我双目!”开始时,他的语气还能平静,只是提及双眼他便无法平心静气!他恨!他恨沐楚让他成为残废,永不能再见这世间纷繁精彩。 沐楚笑了笑:“其实你错了。我要的并非你的双眼,而是我精心教了十年才成形的正五灵体。比起新月的逆五灵体,你的体质对我更为有用。”他缓缓地蹲,“从初入紫云监,便注定了今日。我不杀你是因你还有用。况且,我答应过一人绝不轻易取人性命。只是如今看来,留着你反倒会令你痛苦。” “从初入紫云监?”赵云中呢喃着重复了一遍,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你!原来一切都是你的设计!” 沐楚微带惋惜地抿了一抿唇,“本是一棵好苗,可惜棋子有时也会不听使唤。”他优雅地抬起手,用木灵气在掌心聚集成一道风刃,朝着赵云中的右眼伸去。 赵云中闷哼一声,欲抬手制止沐楚的行为,身体却如同石化了般动弹不得。他强忍疼痛,愤恨而又无力地道:“你……你对我的眼睛……呃……做,做了什么?” 沐楚不答话,只是专心施法,直至一颗眼球大小,闪着五色光华的通透珠子从赵云中的右眼中浮现出来时,他才松了一口气,一把将珠子抓在手中,笑道:“用你的五灵体,帮我贮养一件宝物罢了。” 说罢,他起身转向坠仙崖的方向。“我想,新月就在附近。”他挥挥手,便朝着坠仙崖的方向去了。 从水面上落下来的白蛇缓缓游移过来,冲着赵云中吐了吐信子,张开了血盆大口。 ———————— 聂新月瘫坐在地,木木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浑身发颤。 “噗……”突然一声嗤笑从耳边乍响。 “谁?”聂新月猛然一惊,立刻弹起身做好战斗的准备,同时警惕地分出灵气环卫在身体周围,代替视力来监视周围的灵气异动。 “诶?”那人不知为何惊讶的叹了一声,随即毫不掩饰地笑着道:“不曾想还有几分姿色。” 对此人的直接与轻浮,聂新月不由地皱了皱眉,备战的状态却更为紧张。听这声音,此人明明应就在眼前,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除非此人不通法术,又或者法术高她太多。 如今从此人对她的敌意表现出如此淡然的态度看来,前者的可能性并不大。 “新月,新月……”那人反复念了几遍她的名字,似乎陷入沉思,又突然轻轻一笑,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玩味地道:“竟是如此。你是否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到过度朔山后体质又突然转好?” 聂新月动作一滞。这人知道度朔山?难道是与那黑衣人有关系的人?那他……是否会知道些什么……让她得以回家的方法? 思及此处,她也没那么惧怕了,反而莫名的有些许安心,心里的问题开闸的贮水般一股脑地全都问了出来:“你究竟是何人?如何得知我的名字与事情?这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我的眼睛……” 不等聂新月问完,突然有什么捂住了她的嘴。(未完待续。) ps:码字不易,盗版无情。求亲们给个暗示,哪怕在看盗版也好啊,证明真的有人在追此书看。不然真的无心完结了。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01土灵阵眼 已经数不清多少个日夜了,体内已接近零值的灵气依然在不停地流失,而且愈发严重。聂新月眼前一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好容止水眼疾手快,及时搂住她的腰身。 自他现身后,他多次想要渡些精血灵气给聂新月,却都被聂新月拒绝。他也不强求,因他知道,即便寻到了阵眼,还是会有一场恶仗要打。他们二人总须有一人保存实力。 只是他看着聂新月,心里莫名地揪着。平日里有灵气护体时还好,纵然几日不饮不食,她也能撑得住。可如今这荒废的峡谷之中无水无粮灵气匮乏不说,且越是接近阵眼那灵气就会被吸收的越快,聂新月凡体肉胎可如何撑得下去? 容止水微微拢眉,强行将聂新月抱起,寻了个阴凉处又放下,右手并指便要往左手腕处割下。聂新月却忽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她摇摇头,“离阵眼不远了。” 容止水轻嗯了一声,明白她是要自己保存体力,虽他没有明说,但以聂新月的心思怎会不懂得破坏阵眼才是他们真正战斗的开始。可当他看见聂新月那已无血色的双唇后又如何能允许她继续硬撑。他默默挣开聂新月的手,指间灵气聚集,并指为刃,点在自己的手腕。 聂新月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下他的左腕双手护住,阻止了他的行动,声音虽是无力,却异常坚定。“那里灵气充沛,我感觉的到。” 容止水哪里听她说这些废话,用力往回扯了扯自己的手腕。谁知聂新月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怎样也不肯放手。容止水心下一怒。不由轻声呵斥:“聂新月!” 这一声,怨怒而又心疼。 看着容止水冷峻的眉目。聂新月执拗的目光突然一软,随即轻轻抿嘴笑开。她松开手,不再与容止水硬碰,而是双手握住容止水的一只手,虚弱而又坚定的道:“你说过要一起活下去,可你若再渡精血与我,怕是后人进来只能看见你我的白骨了。” 容止水默然不语,反手也握住聂新月的手。他知他争不过聂新月,他真是想收回从前对她的比喻。她固执起来哪里是野马能比的,野马还有被驯服的一天,她简直就是一头驴。 见他不动了,聂新月知自己计策成功,往后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到身后的岩石上,随即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不若你与我说说这处结界的事,也好我有个准备。” 容止水长叹一口气,显然是拿聂新月再无办法。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他容止水此生算是败给聂新月了。他坐到聂新月身旁,背倚到石壁上,理了下思路。才道:“我虽在灵墟许久,对此处了解的却甚是有限。只知这结界是前任灵墟掌门的手笔,其目的是守住灵虚派与五监府之间的这道通路。以防有人自灵虚派进入五监府禁地。” “这便怪了,我看这五监府禁地人人都进得。有什么可守的。” “非也。”容止水摇头,接着道:“要进五监府可比进灵墟难的多。五监府素来封闭。外围仙障幻境更是牢不可破,只为选拔而存。不像灵虚派内时常要接待各路来客,容易被人侵入。” 听到此处聂新月也听出不对来,倏地抬头望向容止水:“此结界如此重要,那若我们毁了它……” 容止水皱了皱眉,“顾不得这许多了。” 他现在哪里顾的了那么多,不毁这结界,聂新月一定会死在这里,这是他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其实他又何尝不纠结呢?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这道结界还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作用,若是真的毁去,禁地的屏障没了事小,只怕到时天下都要因此引发一场不小的骚乱,这才是最严重的。 然而,未来的事情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要聂新月能活下去。 这样静默了许久,聂新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站起来,对着容止水一笑:“我们走吧。” ———————— 晚风习习,竹叶瑟瑟发抖,翛翛叶声如同哀歌悲鸣,演奏在沐楚的绍。 沐楚负手呆呆望着自己的竹屋发愣,仿佛在深思着什么,大脑里却是空白一片。 第十日了。 聂新月坠入坠仙崖的第十日,生死杳然。 “主人?”软糯糯的声音如一棒重锤敲在心尖,唤回他神智的同时,也锥心地提醒着他现在并非发呆的时候。 他转过头,低头望向拽着自己衣摆的粉嘟嘟的小包子。几日不见,飞翠又长高了些,宛若人间五六岁的孩童。显然,自己的精血与这五监府天地之间的灵气为这只剑灵提供了很好的养料,然而没有剑主人剑意的滋养,她的成长其实并不尽如人意。 如她这般自然修成的剑灵幼年期理应于剑内度过,即为宝剑通灵。剑灵即现,便应是成年。像飞翠这般的“早产儿”甚为少见,即便得见,也或夭折或因血腥杀伐成魔。能长成如此这般,也实属不易了。 主人的剑意啊…… 沐楚苦笑一声,任由飞翠紧抓自己的衣角不放,“你心中应已清楚,我并非你的主人。” 此言一出,飞翠明显一怔,娇女敕的小手自沐楚的衣角上滑落,转瞬间神色已由懵懂无知变为浓浓的失望。“只因翠翠应清楚,所以便连楚楚哥哥也要弃翠翠而去了么?” 沐楚身子一颤,震惊地看向飞翠。他只觉剑灵不应认不得自己的主人,却不想飞翠会记得这许多。 楚楚。 已有一百年不曾听到这个称呼。 那是她的恶作剧。素来不苟言笑、清雅高洁的她独独对他才有的恶作剧的称呼。只有这个称呼,才让他觉得自己在她眼中是不同的。不再是那芸芸众生里无家可归的一员,也不是那三千弱水中从不入她眼的一滴。 可当时隔百年,恍然听见这个称呼,毫无准备的他,像是被人狠狠的绞了一剑。绞的他血肉模糊,无法喘息。 他仰起头,眼中的湿润在眼角汇集打转,却不流下。 因为他没有资格! 他没有资格再承受这一声楚楚,没有资格再奢求她的眼中有他,没有资格在人前为她伤心。 因为他深陷泥沼,已然肮脏不堪。 “翠翠记得,楚楚哥哥喜欢主人姐姐!可是主人姐姐已经……” “她没有!”几乎是本能,他厉声打断飞翠。随即,他沉默了。 飞翠却没因他的失态而生气,反而稚气地执拗地解释:“主人姐姐是剑修,翠翠是主人姐姐所铸,又跟随主人姐姐两百余年,与主人姐姐早已心意相通。若她剑意尚存,翠翠岂会不觉?明明是楚楚哥哥自欺欺人。” 沐楚指尖一抖。 真的,是他自欺欺人了么? 不!并非他自欺欺人,而是,他知她绝不会骗他。她定下的百年之约,她一定会履行。他为此准备了那么久,放弃了那么多,都是因为他相信她,言出必行。 沐楚忽而收神,如同不曾在意般的微微一笑,“自欺欺人?不错,我自欺欺人又如何?你说你感受不到她的剑意,那若是……无相结界呢?” 飞翠一怔,大眼睛眨巴眨巴,“楚楚哥哥是在说主人姐姐自创的那个结界?” 沐楚微微颔首回应飞翠,随即问道:“可想见她?” 飞翠使劲点头,有所期待地仰望沐楚。 话题总算回归到了正轨,沐楚不以为意地笑笑,翻手变出一抉简编联成的简牍,递给飞翠。“去吧,终有一日,新月能带你见到你想见之人。” ———————— 容止水搀扶着聂新月终于来到坠仙崖法阵的中心。法阵中心平淡无奇,只有一朵石莲悬浮于空中,疑似阵眼。 仿佛有什么在召唤她一般,聂新月不由自主地走向那朵石莲。容止水伸手欲拦,却又中途收回了手。他知道,聂新月对灵气的感知力远远超过他,若是有危险,她定能察觉。 而正如他所知,聂新月清楚地感觉到了石莲内的灵气——那从四面八方不停汇集于此的灵气,在石莲内流转运行,直至提纯为天地之间孕育万物的土灵之力,从内至外,细密地守护在石莲的四面八方。 她抬起手,初入灵气化实之境,灵脉的拓展,使她这匮乏灵气的身体在极度渴望着这石莲内的灵气。 女敕白的指端缓缓地靠近石莲,那股土灵气如同有了意识一般,在接触到聂新月手指的瞬间猛地退开,又试探似的一触,随即欣喜地缠绕住聂新月纤细的手指,进而笼罩她的手,从不同的穴道渗入她的身体。 淳厚的土灵气自她的手掌,汇集在她的灵脉。她所练习过的心法自动带动灵气运转,在她的体内循环一周天后,又自她指端溢出,流动向石莲。 阵眼的石莲瞬间有了生命般,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华,随即徐徐旋转上升,金色的灵气流光溢彩,护在金色石莲四周,随着石莲的上升而聚拢。突然之间光芒大盛,晃得人一瞬睁不开眼,待再看时,石莲已变为一颗明珠,散发着金色雾气,不停流转,慢慢向聂新月靠近。 聂新月正闭眼吐纳灵气,专心运转心法,丝毫没有察觉。 容止水紧握双拳的手心中,早已不知不觉地沁出了汗。 这样的状况,是他完全未曾想到的。这样的状况,也是最为危险的。(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02封印中的人 金色明珠缓缓的飞向聂新月,聂新月正闭目专心吐纳,丝毫不曾察觉。而在一旁看着一切的容止水,早就紧张得握得满手是汗。 阵眼就这样简单地被破掉了,法阵溃散,他们即将能从这个该死的坠仙崖中离开,他本应欣喜。然而一直以来他所担心的,并非是如何掉阵眼,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此时金色明珠已飞至聂新月的胸口,稍一停顿,猝然进入聂新月的身体。 容止水一惊,一个箭步飞奔上前,将聂新月拉退到身后。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沉醉于吸收灵气的聂新月惊醒,而她睁开眼时,原本悬浮着石莲的位置已又绽开一朵倒置的金色莲花的幻影。容止水就站在她身前不远处,严阵以待。 “这是?”聂新月纳闷地望着那朵金莲,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容止水立于她身前,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他并指祭出冰剑,斜指地面。 就在这时,倒置的金莲幻影如被重击了的玻璃般倏地裂开一道裂痕,淡淡的黑雾从裂痕中窜出。裂痕越来越多,黑雾也越来越浓。直至幻影再也无法保持完整时,金莲轰然破碎,碎片以坠落的姿态向上飞扬,最终化为齑粉消散。 坠仙崖中突然回响起尖锐的笑声。黑雾渐渐刻画出一个人影。 聂新月此刻似乎有些明白,坠仙崖法阵到底为何而存在于这里,又为何被说得那般重要了。 黑涡的人影渐渐清晰。他悬浮在空中,淡紫色的长袍在黑雾的交缠下慢慢变为墨紫。原本精致干净的面容被暗红的唇映衬得妖邪无比。他狐狸一样的眼睛慢慢睁开,浓黑的瞳孔此刻也变成了正在嗜血般的红色。 他整个人都比从前要更加邪魅。看着他,如同在看着无尽的黑暗,使人不由地就生出难以言喻的负面情绪来。 聂新月惊诧的望着那个正在俯视她的人,“他难道是……仙障中的那个辛漠?” 辛漠笑着将视线从容止水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嘻嘻地冲聂新月道:“你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还算对得起我为你在司业大人身上动的心思。”他将“司业”两字咬得极重,似乎在有意讽刺些什么。 被他的视线这样一扫,聂新月瞬间觉得身上冷冰冰的,从里到外冒凉气。浑身都不舒服地哆嗦。她蹙眉,将视线迎上去:“你这是何意?” “呵呵,难道你不知……” “闭嘴!”容止水猝然出声呵住辛漠,手中冰剑一错,冰蓝色的长剑上顿时腾起火焰似的蓝色雾气,冰棱似的语气中满是杀意。 然而他的愤怒却只换得辛漠阴测测的笑起来。笑罢,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算了算了,反正你们间的恩怨情仇我也了无兴趣,我所关心的只是那个女人而已。何况今日还要多谢你们为我破了这土脉封印。我便不与你们纠缠,先告辞了。” 见辛漠作势要走,容止水并指于胸前,同时将冰剑在身前划过一个圆。冰蓝色的剑气在圆圈内交错,缔结成繁复的符图。他并指指向正要离去的辛漠,符图突然化作条条冰龙。猝然冲向辛漠。 辛漠狐狸眼一缩,身形左闪右避飞快的向崖上移动。所过之处,只留下黑色的雾气。 冰龙一条接着一条的扑了空。后面的仍旧锲而不舍地紧追辛漠。 已至半空的辛漠骤然停住,猛地一转身,双手在胸前猝然合十。崖间黑雾也就在这一瞬间紧缩,如同绳索一般捆绑住所有的冰龙。冰龙在黑雾的束缚下猛烈的挣扎,然而它们越是挣扎,黑雾就缠得越紧。黑雾不停地紧缩,直至空中冰龙整齐划一地一生哀嚎,“啪”地碎为冰晶,纷纷扬扬地散落大地。 漫天的晶莹中,辛漠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而容止水身体一颤,后退了一步。他僵硬地收回后退出去的右腿,扭头递给身后的聂新月一个眼神,低声道:“你快走。”说完,他的身子晃了一晃,显然是受了伤。 聂新月赶忙上前扶住他。 坠仙崖的法阵已然破除,土脉封印中所蕴藏的大量土灵气虽然法阵的破除溢满了坠仙崖。但这对于容止水来说并非好事。本身灵力早已匮乏的他,无法突破五行相克的压制,在这充满土灵气其他灵气极度微弱的环境下正处于完全的劣势。更何况敌人养精蓄锐,而他为救她已到极限。 “呵呵。”空中传来辛漠的冷笑,空荡的山谷使得这冷笑声不停地回响,令人毛骨悚然。笑罢,辛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既然司业大人不想我走,那我便陪你们玩玩。”他俯视这聂新月二人,说这话时的语气,仿佛干掉聂新月和容止水就如同抬抬手指头那样容易。 听罢这话,容止水立刻推开聂新月,喝道:“快走!” 聂新月哪肯听他的话,再度上前拉住容止水,死死不放:“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容止水微微一怔,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慰,他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一根一根地掰开聂新月紧抓着他小臂的手,盯着聂新月的眼睛道:“我定会活着。”随即身边灵压一弹,将聂新月甩出去老远,直至她撞到了石壁。 可他的话在聂新月眼中只是劝慰而已。她相信那个疯狂的辛漠不会手下留情。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杀人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聂新月靠在石壁上,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心里也跟着微微泛起疼痛来。她抬头便看见容止水的目光追寻而来,也就在这时发现一直默然看戏的辛漠双手在身前结了一个简单的印。没有过多的修饰,黑雾像赶潮的巨浪一般向容止水拍去,直接而有力。 她想提醒容止水,但已经不可能来得及了。 慌忙之间,她抬起手,猛然展开手掌。 坠仙崖下的土灵之气受到感召,疯狂地涌到容止水的上方,形成一道坚实的金色护盾。只是,随着辛漠双手印的压低,聂新月的手不由地发颤,土灵护盾也跟着越来越靠向容止水。 此刻的容止水当然已察觉到辛漠的进攻,他手中冰剑瞬间划过异样的光彩,月兑离他的手掌,以闪电般的速度穿透土灵护盾与黑雾,眨眼间便到了辛漠身前。 就在聂新月以为容止水的攻击会成功的那一刻,冰剑忽然停顿在了辛漠面前,距离辛漠的心脏只有一寸的距离。 辛漠高高在上地冷哼了一声,用嘲讽的语气慢慢吐出了四个字:“强弩之末。” 语落,前一刻还直指辛漠的冰剑被抽去了灵魂一样突然无力地坠下,容止水猝然跃起,如离弦之剑般刺入聂新月的土灵护盾与辛漠的黑雾。 有那么一瞬,他被淹没在黑涡,被吞噬了似的了无声息,而下一刹那,他已突破屏障,在黑雾外留下一道金黄色的光影。灌了风的衣袖猎猎翻飞,他孤傲孑然的身影在空中极快地冲向辛漠,接过下坠的冰剑的动作与劈向辛漠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瑕疵。 辛漠一皱眉,手掌间划一道黑光,挡住了容止水的攻击,然而仍是不由自主地滑退了一步。 但相比之下,容止水显然退的更远。他停在那里,与辛漠对峙在半空,静默而立,身体周遭泛起蒙蒙金光,穿透漫天的黑雾,就像破云而出的太阳,不容直视,却为依旧撑在黑雾下的人指明方向。 铺天盖地的灵压一波波的荡开,聂新月一边按住越来越闷的胸口,尽量放缓呼吸,一边强撑着控制土灵墙抵御黑雾。她仰头看向那若隐若现地光芒,稍稍心安。 可如此一来,此刻实力的强弱不言而喻。辛漠分心对抗着容止水和聂新月两个人似乎还游刃有余,可容止水正如辛漠所说的一般,他以精血为聂新月吊命多日,又处于相克的环境之下,已是强弩之末了。 聂新月心下一紧。高压之下,竟极其熟稔地催动土灵气,在十数丈外辛漠的背后形成一排金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辛漠的身体。这一排金针已是她隔这么远的距离能控制灵气化为实体的极限了,从前的她根本不可能做到。 不知道为何,聂新月总觉得这一系列的变故下来,她的修为似乎提升了。 辛漠不曾防备,猝不及防地硬挨下了这一击,在空中的身体不由地向前一晃。但也仅此一晃而已,这几根灵气金针显然未能对辛漠造成太大的伤害。 只是似乎因此辛漠不再向聂新月施加压力。他很专注地看着完全在黑雾压制下的那道灵气盾,又透过这些若有所思地看向聂新月。 隔着金光流转的灵气墙,辛漠疯狂而妖邪的容颜似乎变得清俊素雅起来,恍若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他也是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蹙眉,随即勾唇。只是那时浓重的杀意,这一刻换成了淡淡的哀伤。 地久天长的生命中,终是有什么将他改变了。而他,却刚刚察觉。 或许,还不晚吧? 他默默的问着心中那个已不知在何方的人。(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03放虎归山 这样僵持许久,辛漠血红的瞳仁缓缓转变为和他衣服一样的暗紫色,他如同怀念起什么一般喃喃自语似的说道:“就放你这一回吧。”然后突然就松开了手中结着的印。 黑雾顿时消散,聂新月如蒙大赦地呼出一大口气。 容止水却大惊失色。 他低呼一声“新月”,顾不得正在与辛漠全力较量灵力,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灵力竭尽全力瞬间移动到聂新月面前。 也就在这时一股正悄然接近聂新月的黑雾,猛地径直刺向容止水的身体。 忽然容止水绍展开一圈明黄色的光晕,光晕一触黑雾,恍然亮如烈日,震散了黑雾,同时也如气泡一般破碎开来。 容止水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单膝瘫跪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聂新月刚抬脚要去扶他一把,他却身后长了眼睛似的伸手制止住她,“别过来。”他的声音虚弱而颤抖,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静静俯视着他们的辛漠在这时突然淡淡道:“昔日交手,你虽不能擒我,却也有与我平手之能。可瞧你如今这番狼狈的样子,我都替你羞愧。事到如今,有些事你早就发觉了吧?” 容止水身体突然一僵,猛然抬头望向辛漠,冷声道:“你知道什么?” 明明居高的人是对方,可这一声喝问却不怒而威。他那睥睨天下的眼神源自骨子里的冷傲,慑人的冰冷气压令聂新月也跟着颤了一颤。然而辛漠却丝毫不为其所动,轻声一笑。“知道的比你多一些,比他少些。”说着。他的手指遥遥的指向了聂新月。 聂新月一愣,却忽地意识到辛漠所说的人并非是她。她下意识地回头。正对上那个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的人的眼睛。 那一双眸子冷冷清清,仿若天下都不在他眼中。那一双眸子又深不可测,仿若无底的黑洞。那双眸子的主人抿了抿嘴,忽地潇洒地微微笑了起来,然而他的笑却达不到眼眸。 寂静无光的坠仙崖底,毫无征兆地吹拂起带着凉意的清风。那人如月光淡而温和,润盈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可还好么?” 这是那人久别重逢的问候,清清淡淡,一如他的为人。 真的很久未见他了。对于她来说,真的很久。 这短短的几日,她经历了一次次生死边缘,又一次次被救起来咬牙坚持,那感觉,就好像真的已经一次又一次轮回转世。久得她都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残忍。 她的心闷闷地痛起来。她别开头,悄悄的握紧了拳。 可她知道,她输了。 有多绝望。她就曾抱有多少希望。 沐楚。 那是她内心深处每每提及就鲜血淋漓的伤疤。 沐楚浅浅的皱了下眉,视线越过聂新月,直指还浮在空中的辛漠。他抬起头,即使只是那一个眼神的交错。辛漠还是震了一震。因为沐楚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此时的他对于沐楚而言,只是一件随时可以捏死的附属品。辛漠自嘲地笑了。即便他使用禁术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八成的修为。仍旧减弱不了背上那道刻印的力量——沐楚,是他重获自由最大的威胁。 “你走吧。” 就在辛漠心中忐忑之时。这三个字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可!”容止水不顾身上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当即咬牙吐出这两个字,他没有多看沐楚一眼,只是狠狠地盯着辛漠一刻不离。没人比他更清楚,如果辛漠重现人间,那修仙界和凡人界将面临怎样的血雨腥风。 聂新月更是惊讶。她曾亲眼在仙障中见过沐楚对辛漠到底有怎样压倒性的优势,并且即便此时此刻辛漠也显然还对沐楚有所忌惮,可沐楚却不战而退,这简直就是放虎归山。若说沐楚无缘无故这样做,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任何讶然的只有辛漠。他俯视着沐楚,妖冶的挑了挑眉端,又缓缓勾起嘴角,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 沐楚毫不惊讶于并且毫不在乎在场诸人的反应,他只将与辛漠对视的视线收回,淡淡落到容止水身上,道:“让他走,你我此刻都奈何不了他。”他眼中波光闪动,雀跃的光彩慢慢漫上他的眼底,表情却仍旧淡淡的。他重重的咬出最后四个字:“且待日后。” 容止水沉默下来。沐楚的这句话,实在藏了太多的玄机。 且待日后。 他知道,沐楚不是退却,而是为了完成他们的使命。即便沐楚不说,看这情形,辛漠的破印而出大概就是沐楚所说的时机。为了这个时机沐楚已然做了很充分的准备,而这准备包括……聂新月。 当他看见土耀珠进入她的身体时,他就隐隐地察觉到了什么,可他不愿相信,直到辛漠说出那番话来肯定他的想法。 她,聂新月,就是解开这局对弈胜败之谜的钥匙。 容止水紧握了拳,又缓缓松开。 他的心里充满了落败感。他会在这里,还在这里,虽也是为了一份必须肩负起的责任,但更多的是为了兄弟间的情谊。所以他注定会输,无论如何冷下心肠。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介意输,不介意被算计,不介意最后究竟会是谁坐上那把唯一的座椅,可他不能容忍把无辜的聂新月也牵扯到他们兄弟二人的战争中来! 且、待、日、后! 为了她,他不能败! 容止水没有看沐楚,甚至视线始终没有移开辛漠,他只是在沉默中点了一下头,默许了。 辛漠摆出一副不出他所料的表情轻笑了一声,当即转身便要走。 沐楚长呼出一口气,他心中在笑,脸上却仍旧面无表情。 一切已是定局,即便容止水看破又如何?他已无力回天。或许,就在聂新月坠入坠仙崖的那一刻起,胜负便已分了。又或许,输的那个人险些就是自己。 沐楚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掌心指向容止水。掌下雪白色的光晕猛然展开,无声而迅速的交织成一道玄妙繁复的符咒。 随着符咒的生成,容止水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些。 就在这时,遥遥天际传来一声怒斥:“孽障,休走!” 还未能远走的辛漠回过身,望着天边的御剑而来的人慢慢眯起狐狸似的眼睛,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隐隐流露出鬼畜莫近的危险气息。 那人倏忽而至,御剑端立于辛漠面前三丈之处。两方广袖无风自动,鹤发飘然,站姿庄严如云松直耸入天。来人正是灵墟掌门玄夷。 聂新月暗叫不好,心中更疑:不知这辛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连能惊动掌门亲自赶来阻拦。此番之事,必是难以轻了。 只听辛漠从鼻孔里轻蔑地哼出一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是多年不见的小夷儿。小夷儿你拦我作甚?莫不是太久不曾受训,皮痒痒了?” “休得胡言乱语!”玄夷拂袖大怒,“我自是来将你重新封印,不会像那人那般手软。” 辛漠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手扶额低声笑起来,笑得连肩膀也跟着颤动。四周愈是寂静,他的笑声愈发洪亮,直至他笑得尽兴了,才悠然道:“凭你一人?若是你师姐弟三人聚齐,我倒还有几分顾忌,就凭你一人?难不成你当真以为以你那区区二百多年的修为,就能抗衡之力?” 之力?聂新月微微皱眉,这辛漠究竟是何来头,竟将自己比作? 就在聂新月疑惑时,玄夷掌门已并指祭出宝剑,“不试试如何知晓?你莫嚣张,我今日亦非孤军奋战。” “哈哈哈哈,”辛漠笑得更甚,他一手捂着笑疼了的肚子,一手直指向聂新月身旁的两人:“你莫不是在说那一个重伤未愈、一个精血过耗的两只畜生?真是好笑极了!” 玄夷泰然自若:“我说的是整个灵墟。” “整个灵墟?”辛漠一挑眉,仿佛被触到了伤处,语气瞬间凌厉起来:“这倒让我记起了,还未曾恭喜你荣登灵墟掌门宝座,真是……让人生恨至极。何人给你胆子,让你胆敢染指她的位子!”说罢,他一震衣袖,目光瞬间锐如毒剑直刺玄夷,绍黑雾腾起,幻化成两只身形似豹却甩着五条尾巴的独角猛兽,居高临下盯着玄夷,从喉咙里发出压抑而兴奋的吼声,仿佛看见了食物一般蠢蠢欲动。 玄夷也不甘示弱。他双手并指,掌心相对的同时以掌心为为轴,在胸前旋过半圈,忽地双臂向身体两侧伸展开来。他早就祭出的剑瞬间变化出七道幻影。八柄相同的利剑悬立于他身后,严阵以待。 辛漠冷笑一声:“蚍蜉撼树。今日便叫你知晓多年以来你的自以为是是何等可笑!。”说罢,他身后猛兽一声长啸,声如同铁剑击石,猛地向扑向玄夷。 就在这一瞬间,两只猛兽的身体突然变为赤红,从辛漠的黑涡剥离开来。(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04之力 两只猛兽利爪如钢铁般闪过几道银光,扑向玄夷。然而后者岿然不动,电光火石之间,身后八柄宝剑倏然一晃,四柄环护住玄夷的身体,挡开猛兽的攻击,另外四柄则绕至四方直袭两只猛兽。 那两只猛兽似是身经百战,矫健的几纵几跃,轻松的就避开了四柄宝剑的攻击,同时张口喷出火焰攻向宝剑。而那四柄宝剑也不示弱,一击落空,便紧接着改换招式,躲开火焰,或刺或劈,招式之灵活就如若有四名隐形的武者在操控一般。 就在宝剑与猛兽缠斗在一起时,沐楚收回那只也许是在替容止水疗伤的手,似是看出新月并不晓得那两只猛兽的来历,便低声对聂新月道:“此兽名狰,乃蛮荒时章莪山上的邪兽。生而食母,凶残嗜杀,且有五命环生。日后若是遇到,切记要在一个时辰内将其击杀五次,否则它将无休止的复活。” 聂新月心下一惊。无休止的复活,那岂不是不死之身了?一个人的法力再高超灵力也有用尽、身体也有疲惫的时候,面对这样的邪兽,哪里有什么胜算?她不由问道:“若是不能击毙呢?” “若是不能击毙……”沐楚看聂新月一眼,视线便转到激战之上,淡淡道:“狰便是不眠不休,也必将猎物撕裂于利爪之下,生啖其肉。” 剧痛稍缓的容止水也在这时站了起来,凝眉斜睇沐楚,道:“狰兽灭绝已久。辛漠为何能自由召唤驱使?何况还是一对。” 沐楚摇了摇头:“从前我从未见过。但或许和他手背上的符文有关。” 听沐楚说完这话,聂新月立刻抬头去观察辛漠的手背。早些时候不曾留意。如今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辛漠垂在身侧手背上果然时隐时现着墨紫色的符文,一直延伸入他的袖内。和狰兽的利爪一般,狰狞可怖。 “是上古封印。他竟将狰兽封印在了自己的体内。”容止水显然也看到了那道符文,愕然的自言自语。 沐楚听罢冷哼一声:“将活物封印入体内是极其凶险之术,一步失衡便有可能被反噬沦为怪物,更何况是如此凶邪之物。想来也只有辛漠这般魔物,才能不仅将狰兽压制还能自如驱使了。” 容止水凝眉不解的道:“辛漠出世不逾千年,即便机缘之下学得上古封印之法,他又如何能遇到狰兽?” 听到容止水这样一说,沐楚身子明显一震。他薄唇嚅动。却是欲言又止,视线从激战中移动到辛漠身上。那遥望辛漠的神色震惊而复杂,最终又归于平静。 容止水一心观战不曾察觉,然而聂新月在一旁却看的清清楚楚。她清楚的察觉到某一瞬间沐楚的眼底有些许的挫败感一闪而过,清风拂柳般悠然自在的气息在那一刹那出现了漏洞。 然而就是这一刹那,聂新月心里对沐楚的隔阂似乎破碎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因为那一刹那沐楚他不再是遥远的一个影子,不再是掌控一切而无法触及的存在,他与她一样,有着他无法掌控的事情。会失落会挫败会震惊也会担忧。只是他将一切的隐藏的太好太深,可还是被她看见了,因此他不再是模糊的轮廓。 就在那一刹那,他变得触手可及。 聂新月不禁笑了。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就在容止水与沐楚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一柄利剑猛地洞穿一只狰的身体,狰兽一声嘶吼。声音如同剑击石碎,铮然轰鸣。它赤红色的豹尾翘起,倏地消失了一条。转而又灵活地躲避起宝剑的攻击,同时四条尾巴也从赤红色变为碧绿色。 “糟了。狰兽的配偶一旦受伤,它将更为疯狂。” 仿佛是为了验证容止水的话似的,另一只狰兽见配偶受伤,顿时怒吼一声,猝然一跃而起,尖锐的利爪抓向身边的一柄宝剑。 这一刻,那方才还极其勇猛的宝剑恍若瞬间成了纸片一般,被狠狠地抓断为两截,化为齑粉。 受过伤的狰兽突然原地蓄势不动,一时间绍绿光大盛,虚空中瞬时刺出无数藤蔓,沿着三柄宝剑运动的轨迹一路追击,出其不意地将剑缠住。而它的配偶趁机喷出火焰,一举将三柄宝剑烧毁。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宝剑被毁之事,三柄宝剑被毁之处突然蹿出三道虚影,从三面刺向那已剩四尾的狰。这一击以雷霆之势击出,未及回神的狰兽怎躲闪的开,身体几乎是刹那就被三柄利剑钉在了原地。第四条尾巴也消失了。随即它仅剩的三条尾巴变为了水蓝色,身体也跟着化成了水,从三柄剑下溶解,又在不远处重新汇合,形成三尾的狰兽。 宝剑的虚影渐渐化实,再度向它刺去。而它任由宝剑再次刺穿它的身体,它又再次变做了水。水无孔不入,也是世间最难以击溃的事物。 剩下的三柄宝剑就这样与两只狰兽相持不下,而当三尾的狰兽再度从水变为原型时,它的第四条碧绿色的尾巴明显已长出了一半。 聂新月稍稍一惊,心下恍然。这便是容、沐二人所说的五命环生。木生火,水生木。当狰兽的火属性被击毙时,变转化为木属性,以重新生出火的属性。木属性的尾巴重新长出,正是因为水属性的滋养。所谓五命,便是这世间五行相生相克的自然之道。若是灵力也以此法运转,五灵法术将生生不息,克敌利己。这正是五灵体的珍贵之处。 体质确是天生,法术却来自后天炼成。体质是实,法术是虚。谁道五行可以相生,虚实就不能转化?!她的体质当初还被人道难以修习法术,如今不也能使出简单的法术吗? 也就是说,只要她不放弃,她将极有可能通过五行法术的淬炼改变自身的体质,迈出瓶颈。她无法生成任何灵力的身体,将比常人更容易平衡五行,从而打破身体的局限,以自然之道,融入天地灵气,甚至成为天地灵气。她将不再是灵气的容器,而就是灵气本身! 只要她不放弃! 聂新月正欣喜于法术修炼境界的提升,激战中的玄夷却陷入困境。他的剑与狰兽僵持,而与召唤出来的狰兽不同,为控制飞剑他要不断的消耗灵力。这样下来,辛漠好整以暇,以逸待劳,而他将会灵力耗尽,疲惫不堪。与其无休止的耗下去,还不如速战速决! 决断一旦做出,他立刻剑指一挥,将护在身边的四柄宝剑也划入战场缠住双狰,同时双手在身前反向划出半圆。他双手过处,分别亮起明和暗相对的白色光芒,待他半圆画满,光芒猛然形成一面泛光的阴阳八卦图。除艮位上闪烁着褐色的光芒外,其余皆是白色。 突然,战场中的七柄宝剑化作七道光芒,归入各自卦形。八卦聚齐,阴阳八卦图猛然转动,形成一束白光,直奔狰兽而去。白光淹没了狰兽,两声极为短促的铮鸣声后,空中再也没有了狰兽的影子,辛漠手背上的墨紫色的符文也缓缓淡去。 然而八卦图并没有停止转动反而越转越急,白光猛然收缩,变化成一柄巨剑。巨剑月兑离八卦图,缓缓而动,就在似离非离的那一刻,猝然惊雷一般窜出,剑尖指向辛漠。 辛漠不由地弯起嘴角,一边拍手一边涩然道:“好,好一个阴阳八卦剑。” 顷刻间,巨剑携着白光,吞没了他最后一个话音。巨剑在空中爆开刺目的白光,玄夷身前的八卦图也随之湮灭,一时间空气中再也没有了辛漠的气息。 静立许久,仍旧未能感觉到辛漠的气息,玄夷这才长呼出一口气。 正值此际,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认为辛漠已灰飞烟灭的时候,聂新月却清楚的看见那渐弱的白光中,一个穿着与玄夷几乎相同制式白衣的女子悬浮在辛漠原本在的地方。 女子淡妆粉黛,容颜清丽,一头乌发随风婉转起伏,宽广的衣袂翩跹,轻盈而自然。静谧的天地间,唯她在动,与世独立;可她本不曾动,仿佛她本就是这天地间的一部分,始终不曾离开过那里。 这份微妙的感觉,这份从容的气度。这一切,似乎正暗合聂新月刚刚顿悟到的、渴求迈入的境界。聂新月不由地看得痴了。 “玄夷。” 女子唤玄夷的名字,语气中不经意流转出的慈爱更像是一个长辈在呼唤她的晚辈。然而这个女子那样年轻,看上去比聂新月并大不了几岁,可玄夷的外表已然是耄耋老者的样子了。 但她这样唤玄夷的时候,又令人找不到丝毫的不适感,如同她就应该是这样居高临下,如神祇一般的存在。 玄夷完全僵在了原地。他的表情、他的动作僵在原处,久久未能缓和。直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仔细打量过眼前的女子后,他才嘴角发颤,僵硬的低呼出两个音节。 “师父。”(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09选择 “你何必跟着我一起来受罪?我是不会感激你的。”灵墟派的囚牢内,聂新月靠着墙坐到地上,对容止水撇了撇嘴,便转头去看道困住他们的灵术禁制。 “我自有我的道理。”容止水背对着聂新月,抱臂站在那道不时闪过五彩光芒的灵术禁制前,有些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聂新月对他的说辞颇不以为然,顶嘴道:“什么道理?你若在外面,还可替我周旋,如今与我一起困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 容止水遥遥头,否定了她的想法:“外面自有沐楚周旋,我还是同你在一起稳妥一些。” 聂新月听了他这样说,反而闷闷的开心不起来:“依那掌门之言,我今日闯下这样大的祸必是轻饶不了,沐楚他又能有什么法子?反倒是你陪着我一起搭进来,尽毁前程,很是不值。” 容止水闻言回头深深看她一眼,郑重道:“记得,不是你,是我。”说罢他又回过头去,顿了一顿,不知是漠然还是黯然地解释道:“沐楚他自有办法,我来此不过是以策万全。万一沐楚那边失败,我也只好带你硬闯出去。有我在,总好过你一个人乱来。” 聂新月微微一愣,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怎知我会逃?” “若非做好了准备要逃,你又怎会任由他们来抓也不辩驳?”容止水浅浅的扬起唇角,冷峻的眉眼因这一弯柔和的弧度而美得令人惊艳。他静静地站在斑斓的法术流光下,如同月下泛光的白梅。静谧得像画一般美好。 原来不经意间,他已这样了解她了。 聂新月默默地站起身。心情不知是欣喜还是怅然。她拂了拂**上的土,才意识到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必要。坠仙崖下的那十数个日夜她早就狼狈不堪。曾经雪白的蓝锦道服不仅满布灰尘,还被那崖下岩石刮的破破烂烂的,或许比乞丐的衣服好不到哪里去。 反观容止水,他的一身白衣除了沾染了些许的血迹外,整齐得令人咂舌,全然不像经历过同她一样的残酷考验。她在他的面前,恐怕是早已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吧? 只是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这一切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没有人会在乎个人的形象。 聂新月下意识的理了理头发。才走到容止水的身边,小声叹息道:“在辛漠的体外灵台内,掌门被他一击穿心,那个掌门身体内的一定是辛漠。我虽然安然从他的体外灵台内出来了,可他又岂会任我逍遥?我不逃又怎么办呢?其实就算逃了,我又能去哪里。” 容止水叹了一口气,突然将右手贴到灵术禁制之上,掌下荡开层层涟漪般的波纹。“天下之大,修仙门派又何止灵墟一家。以你如今实力,哪一家也不会慢待于你。新月,我带你现在就走,可好?” 语罢。他转头注视于她,目光炯炯。只待她点一点头,他就会放下一切。随她浪迹。 他给她机会,只这一瞬。 不为别的。仅为拖她离开这无休无止的漩涡,不再令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聂新月呆了一呆。不知为何容止水会毫无征兆地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举动。或是太过震惊,又或是心中隐隐绰绰的有个影子抹除不去,她并没有当即应下。 可就是她这一犹豫的功夫,囚牢尽头响起了脚步声。伴随着这脚步声,一个清越的嗓音传了过来:“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沐楚手捧飞翠剑,缓步行至容止水面前,步伐一顿。二人对望一眼,虽未言语,可那眼中战意却愈发浓烈。最后还是沐楚打破僵局:“不经磨砺之剑,无出鞘之锋;不经雕琢之玉,难登大雅之堂。玄夷已下令让你同新月将功补过,破除其余四处灵曜阵,集齐五灵曜珠,重新擒服辛漠。何去何从,就让她自己选吧。” 聂新月低头沉思片刻。原本以为辛漠必会借此机加害于她,可如今辛漠已经划下道来,临阵月兑逃不是她的作风。何况,单就一颗土曜珠已令她受益匪浅,若是能集齐五颗灵珠说不定能使她的修为得到极大的突破。即便辛漠准备在这当中做什么手脚,她也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如若就这样走了,她悟性再高,不借外力,又如何快速得到提升呢?沐楚说的不错,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暗暗决定,要留下来与辛漠斗一斗。 她有些抱歉的转头对容止水道:“司业的好意新月永记于心,可不搏一搏我的修为许就永止于此了。我愿意前往其余四处灵曜阵一试。” 容止水听罢她的话,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墨瞳之中神光掠动,似是欣慰,似是疼惜,又似是失望。他掌下发力,灵术禁制瞬间如被震碎的水晶,片片碎落,化为齑粉。他收回手,情绪落与语气时却只是淡然的平静,就像他好像知道她会这样选一般:“走吧。” 沐楚显然也并不意外,他笑着将飞翠剑递给聂新月:“土曜珠已融入你灵脉,便给你三日时间休整,你要尽快将其掌控。土克水,三日后,我们先破水曜阵。” —————— 这三日的休整时间,是给聂新月的,也是给容止水的。 容止水消失了这么多的日子,五监府上下大大小小一干事务都等着容止水处理,尤其是言清清的那事,虽先前让沐楚暂背了黑锅,却始终未曾有过定论。因此从坠仙崖回来,容止水雷厉风行,所作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件事一个了解。 子循无故挑事,虽是受人胁迫但也免不了被除去执事的头衔、闭门思过一月这一责罚,至于他被人胁迫了什么,始终是不宣之秘,除了沐楚、赵云中和子循这三个当事人外,再也无人知晓。青木监掌理赵云中为一己之私,教唆弟子挑起事端,诬陷紫云监掌理沐楚,德行有亏,撤职后逐出灵墟,但因他莫名失踪,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紫云监掌理沐楚实属受人陷害,不但被恢复其紫云监掌喇职,还暂管了群龙无首的青木监。而关于言清清,她无辜受到牵连,自然免去一切责罚,又因她才能的确出众而破格晋升为蓝锦弟子,以慰她平白蒙受的冤屈,实在是因祸得福。 这一系列的决定一公布,知道内情都明白,容止水虽未提及聂新月,却不代表此事她没有参与其中。稍微心细点的人便会发现聂新月失踪与出现的时间同容司业一般无二,何况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曾同容司业一起在灵墟囚牢里走一遭的这事,小范围内的疯狂传开了。 于是,这便有人坐不住了。 聂新月此时是无心理会这些烦心事的,她带着飞翠剑回到沐月居后,首先便是去沐浴更衣,只是飞翠可不肯放过她。围在她身边左一句坏姐姐真脏,右一句坏姐姐真臭,可郁闷坏了聂新月。正待发怒,那厮却又乖乖的睁大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她瞅,叫她无从发泄。 好不容易算是把澡洗完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家里就来了三位客人。 周敦、钱坤,倒不算是意料之外,这出乎意料当属第三位客人——言清清。 周敦没什么好说的,见了聂新月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憨的道:“你知道的,俺周敦是个粗人,直来直去的脑袋不转弯的,先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聂新月摆摆手,表示她并没有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尽管她院墙上还留着和周敦动手时留下的那个大窟窿来不及补。然后便把他们三个请进屋内坐下。 钱坤来她这没什么事,只是怕周敦不会说话,来当和事老的。 三个人里只有言清清扭扭捏捏,欲言又止地始终未曾说明来意。 其实聂新月心里怎会不明白言清清是来向她道歉的,只是言清清不说,她不便也不想先来化解她们之间的误会。梁子早就结下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的误会。时间过去那么久,当初抢她钱的事在沐楚的开解下,她早就不在意了,只是每每想起还是不免心寒,毕竟那一家子是她真心想结交的。蓝锦对战,除了赢言清清外她没有其他选择。而这一次更只是有心人为了对付沐楚设下的圈套。 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一个不是她们之间横亘着的心结呢? “我不会在灵墟待多久了。” 很意外,言清清的开场白竟然是这样一句话。但显然,被惊着的不只是聂新月一个人,周敦、钱坤明显对此也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父亲收养,从未违背过父亲的意愿。只有这一次,我想拼一拼,让父亲和兄长们过上不用再看人脸色的日子。可父亲始终不同意我继续在灵墟待下去,我也不想再忤逆他的意思。待一年的修行期限一满,我便会离开灵墟。” 聂新月抬起眼皮子看了言清清一眼,她开始有些不明白,言清清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她这里的了。 她与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10御灵奇术 说到这里,言清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继续说下去:“对于你,我心中的确有愧,但我是不会向你道歉的,为了父亲和兄长们我做什么都不会后悔。” 聂新月耸了耸肩。言清清向不向她道歉,请不请求她原谅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也无所谓,由始至终,她都不在乎这些。她歪了一下头,“所以呢?” “所以?”言清清不明所以地反问了一句,接着垂下与聂新月对视的视线,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站起身来,“我不会跟你握手言和的,我会一直做你的对手。” 聂新月微微一愣,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突然就笑了。其实这姑娘是想道歉又不好意思吧?所以临到了她这屋里,原本道歉的话就扭扭捏捏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这姑娘真是又要强又单纯,不知当初下定决心抢她钱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说到底,同样是为了家人而奋斗着,她或许比自己更为坚定和坚强。 她的笑容落在言清清的眼睛里显然是被误会了,言清清当即咬牙切齿的道:“你笑什么!我不配吗?”。 聂新月摇摇头,也跟着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极其郑重地对着言清清一抱拳:“年终考核,我们再一决胜负。”言清清,是她理应尊重的对手。 —————— 送走了周敦、钱坤、言清清三人,聂新月终于可以安静地入定,以进一步控制土曜珠。谁知她刚才准备运转心法。就被一个虎扑上来的飞翠给打断了。 聂新月长叹一口气,一把拽住飞翠的后衣领。就把飞翠从身上扯了下来,提在半空中:“翠翠乖。去找你家主人玩去,姐姐我有要紧事要办。” 飞翠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借着聂新月抓着她后衣领的力道,在空中荡了一荡,撅嘴道:“翠翠长大了,楚楚哥哥就不跟翠翠玩了,也不肯再给翠翠喂食。他说翠翠是剑灵,终究还是要靠主人的剑意滋养。” 飞翠这么一说,聂新月才发觉她真是长大了不少。先去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包子,软软糯糯的很是可爱,这才几日功夫,就已经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只是剑灵并非实体,即便长大了许多,提着她还是这样的不费丝毫力气。 想来也是,沐楚日日以精血养着这个小剑灵,与渡她修为也无甚分别了,她想长的不快也难。就是苦了沐楚。飞翠长至如今,舕uo宄?窃僖捕刹黄鹁??税桑恐皇恰??br /> 聂新月挑了挑眉,调笑飞翠小包子:“嗯?你这小家伙也太记仇了,难不成就因他不再陪你玩给你吃。就改口叫了楚楚哥哥?从前不是叫主人的?” “嗯——”扬起一个俏皮的鼻音表示否定,飞翠摇头道:“才不是呢。那个时候还小嘛,很多事情记不清了!刚刚出生的时候只知道楚楚哥哥身上的气息是极熟悉的。所以才误以为他就是主人,可慢慢的记起从前的事后才知道。翠翠从前的主人怕是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这么说来你那楚楚哥哥和你的主人是认识的?”聂新月从前只知容止水对飞翠剑是极其感兴趣的,却从未没想过。这飞翠剑竟同沐楚也有些渊源。 本来这话聂新月只是随口一问,可飞翠的话令她大吃一惊:“当然了,楚楚哥哥喜欢主人姐姐。” 不光吃惊,她的心还莫名的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她把飞翠放下,闷闷的答道:“是么。” 飞翠十分无辜的拉了拉聂新月的袖子,问道:“坏姐姐你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啊?” 聂新月摇摇头,强撑起一个笑,模模飞翠的头:“没有啊,姐姐没有不高兴。姐姐问你,你的主人姐姐有没有跟姐姐很像?” 听聂新月这样一问,飞翠皱着眉头使劲像了半天,最后不解的晃晃脑袋道:“没有啊。我印象中,主人姐姐是神一般的人物,你和她长的一点也不像,实力就更不像了。若非说有哪里像,你这天生的逆五灵体质可是与她再像不过了。嗯……”飞翠拧着眉头犹疑半天,最后撅着嘴道:“总觉得你们一定还有哪里像,可就是想不出了。” “那便不要想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聂新月就开始走神。 如果说坠仙崖上她只是猜测,此刻可以说猜测已然得到了验证,沐楚所对她的好,完全是出于对爱慕女子的珍视。她连替代品都不是,连影子都不如。聂新月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什么,只是胸口闷的难受,好想抓开一道口子来透一透气。 突然手上一凉,聂新月低头一看,原来飞翠的两只小手握住了她的手。 小飞翠一脸不知所措的望着聂新月,委屈的道:“坏姐姐,是不是翠翠说错什么话惹姐姐伤心了?” 聂新月摇摇头,安抚似的模模她的头,心中倒是有些欣慰这小家伙也变得通晓人情世故,懂得关心人了。 “啊,对了!坏姐姐你等等。”小家伙突然打了兴奋剂似的跳起来,一头钻进了飞翠剑里。再出来时,她手中拿着一抉子简牍,献宝般的捧到聂新月手里,“坏姐姐你看这个。” 聂新月打开简牍,视线随意的扫了几扫,大为惊喜。这简牍上记录的不是别的,正是有关驾驭灵气的心得。 这简牍上的文字将驾驭灵气分为三重境界,每一境界又分为初阶、中阶、末阶三个阶段。最初为化形境,既是控制灵气形成不同的形状,初阶时仅是依靠身体接触控制灵气,而到末阶则仅凭意念便能令绍灵气随意变化形状。这一境界,聂新月算是马马虎虎臻至末阶了。 其次便是化实境,在化形境内,灵气控制得再佳,灵气始终只是灵气,于常人言只是存于天地之间的虚无之物。化实境就是要将成形的灵气化为看得见模得着的实物,变杯子要能盛水,变雨露要能湿衣。只要灵气在身体所触及的范围内能成为实体便算的进入化实境初阶,可要进入末阶,那灵气化成之物,需得离开身体亦能保持原状不散。 这令聂新月不由地想起赵云中在坠仙崖边用来捆她的银珀索。要如赵云中所言,这银珀索已形成数年不散,将其作出的那位御灵高人定然早已勘破化实境末阶才能有如此修为。此时聂新月还不知,在坠仙崖边时她吸收了银珀索,又加之白凤凰辅以仙气,紧急关头上,误打误撞的模到了化实初阶的门槛,以灵气幻化出凤凰之体。奈何她那时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凝成的凤凰终仅仅只是昙花一现,没能将她救下。 最后是化神境,是要御灵者将灵气凝聚成为能思会动的活物。可别说化神境了,聂新月自觉,自己离圆满灵气化实这一境界还远之又远,只将这一境界默默记在心中。 之后这简牍还特别警醒修习御灵之术臻至化境时驾驭灵气须慎之再慎,稍一不加小心,便会逆天造物触动天劫。 而简牍的最后则是御灵之术的心法口诀,聂新月细细体悟,竟发觉其中一些与沐楚曾教与她的极其相似,只是更为深奥。她这才明白,修仙界亿万年间不是没有人修习御灵之术,而是真正能将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全部驾驭,从而不受限制地将御灵之术修至化境的体质太过稀少——要么是五灵体,要么就是逆五灵体——以至于御灵之术几近失传。毕竟,如若不能驾驭全部属性的灵气,当环境属性相克时,御灵术与废柴无异。 所以她聂新月算是极其幸运的——明明是被认定为废柴的体质,却阴差阳错的得到了御灵之术的传承。 事不宜迟,聂新月当即打坐入定,按照心法,吐纳运转灵气一周天。可这灵气越运转她自己越觉得不对,灵脉内的灵气运转的负荷已近饱和,但这身体还是不停地从绍吸收灵气,尤其是土系灵气,根本是不受控制的往她身体里涌,她慌忙停止灵气运转,体内灵气这才平复下来。 她隐隐觉得,这事和她体内的土曜珠月兑不了干系,就决定再试。待歇息片刻,她重新运转心法,竟还是如此。而这一次更为严重,她强行停止心法运转,残存的灵气竟冲撞得她气血翻腾不已,呕出一口血来,昏了过去。 飞翠在聂新月看简牍时就躲回剑中睡大觉以休养生息了,但觉还没睡沉,就感应到周遭灵气流动不太对,便从剑里探出头来查看。这才一探头,就看见聂新月吐血昏倒,差点吓的慌了神。好在她初具神识时还跟在上任主人的身边,也算见过世面,见这形势不对,片刻就镇定下来,回到剑里,直接冲出去找沐楚。 从灵墟囚牢回来,沐楚也没闲着,直接奔去锁龙潭边,找一方石桌坐下,一边喝着小茶,一边赏着风景,顺带着一边等人。 他等的人没让他等太久。(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11别扭的人类 沐楚并没有回头,他只是做了个请的动作,引来者入席。来的也却也不是别的人,正是受赵云中胁迫与言清清挑起事端的紫云监执事子循。 子循悄然入座,低头沉默不语。 沐楚为他倒上茶水,语气柔和:“你应当知晓,我替你藏着她,只是怜你情深,不愿毁了你们间的缘分。你若想见她,只管来找我便是,何必偷偷模模,以致让赵云中这等小人拿了你的把柄来要挟于你,惹出这许多事端。” 子循闻言抬头,又愧疚的慢慢垂下,“是子循莽撞,闯下大错,连累掌理劳心劳神。沐掌理大恩,子循永铭于心。只是丝丝她……她现在如何?” 沐楚长叹一口气,“罢了。她旧伤已好,寻个机会,带她离开灵墟吧。纵然你一只神笔变化之术出神入化,在这灵墟之内豢养妖物也是瞒不了多久的。你也不必谢我,平日里,没少要你将白虺变做白龙与新月喂招,就算是我讨了点报酬。” 子循颔首抱拳:“掌理但有吩咐,我与丝丝效劳也是应当的。”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水面波动,一只白灿灿的龙游了过来,窜上岸边,静卧到子循脚旁。它龙口翕张,吐出的竟然是人话,一副女子的嗓音十分之悦耳:“沐公子太客气了,与聂姑娘喂招也算是一解奴家漫漫日夜苦闷相思之情。” 它话音刚落,身上白光一晃,身下瞬间铺开法阵符文。符文如同束带缚满它的身子。越勒越紧。猝然间符文束带绷断,化为墨水袅袅散开。其状如若滴墨入水。 再看那白龙时,它已龙角龙爪尽褪。样子和蛇无大差别。只是全身鳞片灿灿发光,仔细看去,也不难发现它双颊隐着一对鱼鳃,显然并非是蛇。 “虺之修行,五百年成蛟,再五百年成龙。其间大劫以十,小劫过百,你能修行至今实属不易。当真要为情爱之故舍弃修行?”沐楚看着白虺尤丝丝,感叹之中带着些许的遗憾。 白虺不言。只是摇身一变,化作一蛇尾人身的少女,伏在子循的膝上,及臀的长发简简单单一挽,眉间一点朱砂痣,巧笑倩兮。“奴家这四百余年的道行,比起沐公子算得了什么。何况奴家资质平庸,恐难成蛟。只盼能与子循哥哥相守百年,百年之后。便是应劫而死,又有什么遗憾?” 沐楚摇摇头,看着他们两个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神色之间满是心痛之情。他喟然一叹。几乎是喃喃自语:“异族之恋,终是悲剧多一些。但愿你们能有个好的结局吧。” 三人正说到此,一道碧光倏地划至沐楚面前。飞翠从剑中一跃而出。跳到沐楚怀里,亟亟道:“楚楚哥哥快去看看坏姐姐。她吐血晕倒了。” —————— 且说聂新月晕倒之后,她的神识却清醒异常。自她在辛漠的体外灵台内悟出“意在身外。身神合一”的道理后,她就像存在虚和实的两个自己一般。现如今实体的自己因为灵气冲撞而晕了过去,虚无的自己却还清醒着。她自然知道飞翠去搬救兵了,而这救兵不会是别人,肯定是沐楚。 她安下心来,潜入灵台之内。与白凤凰灵台连通的那个枢纽漩涡仍旧一片暗淡,毫无再度运转的迹象。她在灵台内转了一圈,突然心生奇想。 她体内灵气的失控是因为无法控制灵脉中的土曜珠吸收土灵气,而导致灵脉超负荷。虽然灵脉不是想要拓展就能拓展的了的,但是神识是没有实体的,所以并不存在容量的问题。若是以神识连通灵脉中的土曜珠,运转心法,令灵气涌入神识进而修炼,便不会有灵气过盈的问题。 只是……理论上这样可行,到实践时,她不会成为紫云监第一个因为灵气过盈而爆体而亡的弟子吧?光想一想都浑身冒冷汗啊。 犹疑之时,聂新月忽觉得有人在替她把脉,一睁开眼,原来是沐楚已经来了。与沐楚视线相对的瞬间,聂新月不自觉得皱起了眉,抽回手,把脸扭向另外一边。 沐楚自是一愣,不知她因何如此,揶揄道:“这是怎么了?都是熟人了,怎还如此羞赧?” 她这是在闹什么别扭啊,人家又不会关心她!聂新月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白痴,猛地坐起身来,道:“我没事,不用你来关心。”这话一出口,她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明明还是情侣间闹别扭的语气。聂新月四十五度角无语望天。 沐楚挑了一挑眉,强行拉过聂新月死死往回拽的手腕,探出一缕灵气进入她的体内。然而灵气探入,很快就石沉大海,没了去向。沐楚身躯微震,又探出一缕灵气,然而结果却未改变分毫,仍旧是有去无回。 他放开聂新月的手腕,在房间内踱起步来。 他这一踱步,倒令聂新月有些慌了,当即从床上跳下来,这也不别扭了,屁颠屁颠的跟在沐楚身后,追着问:“当真这样严重这么棘手吗?还有没有救?” 沐楚猝然回身,险些令聂新月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他眉头微蹙,神色凝重,这是他极少有的表情了。“新月……” 聂新月被他这欲言又止的神情给吓着了,愣在那里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啥好。她眨么眨么眼睛,小心翼翼的问:“真这么严重啊?” 沐楚默然点点头,沉声道:“许是我害了你。可……” 看见沐楚默认,聂新月呆若木鸡。僵立半晌,她突然一笑,反过来安慰沐楚,尽管笑的有些牵强:“这可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这样的犹犹豫豫过?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的说,死刑都判了,你还要将我枪毙十分钟吗?”。 “枪毙?那是什么?”沐楚一脸不解。 聂新月一呆,才想起这里没有枪毙这个词,也实在没法解释清楚这个词的来源,只道没什么,催促沐楚有话快说。 沐楚想了一想,问她:“是否土曜珠平日在你灵脉之内并无异感,只一运转那个心法便会失控难抑?” 聂新月点点头,她的症结正是在此。 沐楚接着道:“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跟你解释得明白,简单来说,金木水火土五颗灵曜珠与日月两颗灵曜珠是以五行、阴阳之道相互平衡制约,它们的出现就是为了控制辛漠这只万年成形的心魔。五行曜珠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容器,这个容器内封印着按炼制者设定的灵力运转规则,在五行灵曜阵的催动下,这个规则会促使五行灵曜珠疯狂的吸收周边相应的五行灵气,再通过五行灵曜阵的阵法,为五行灵曜阵源源不断的提供保持它们运转的灵气。因此在这个死循环中,任何术法都会成为五行灵曜阵的养料,永远无法将其打断;任何修真者都会被抽干灵气,死于阵法之下。而你不同。” “我不同?”聂新月表示十分不解,她到底有哪里不同。 沐楚继续向她解释:“你的体质不同。逆五灵体无法贮存灵气,你从外界吸入灵气,就直接以法术或灵气的形式向外输出,当你站入五行灵曜阵阵中心时,你会被阵法忽略,或误认作为阵中的一个环节。所以当你接触作为土灵阵眼的土曜珠时,土曜珠才没有拒绝你,并将你当做新的容器,进入了你的身体。你现在,就如同一颗被重新炼制了的土曜珠。没有阵法的催动,土曜珠的灵气运转规则不会影响到你,可你那心法……” 他顿了一顿,眉头皱得更紧了。“就如同引发灵气运转规则却无法将灵气导出的灵曜残阵一般。” 听他这样说完,聂新月心念一动,试探的问道:“若是将灵气引入神识?”她见沐楚没有当即反对,便将在沐楚来之前她所想到的办法详细说了出来。 沐楚闻言先是一惊,深思片刻方才觉得这一想法倒也可行,但又摇头道这并非长久之计。至于长久之计,沐楚心中已有了计较,但他不需要聂新月去担忧这个,他自会将一切为她安排妥当。 虽然将过盈灵气引入神识之中的方法理论上可行,但终究是没有人如此尝试过,更是怕这过程中再出现任何变故,沐楚不肯放任聂新月孤身犯险,死活硬是留在了沐月居,就盯着聂新月再度入定运转心法,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一个眨眼间聂新月就永远的不在了——无论是神识受损,还是灵脉破裂,对聂新月来说都是致命的。 沐楚的这番心思聂新月哪里知道,只是有沐楚在身边陪着,她就安心多了。再度运转心法时,她身、神分离,过盈的土灵气疯狂涌入她的灵台之内,又被她的神识吐纳炼化,放逐到她的身体之外。如是运转三个周天之后,她竟感觉灵脉舒展,神清气爽。 她睁开眼睛,刚准备冲沐楚报喜,就听沐楚笑道:“新月,灵气化个杯子来。” 显然,这家伙已经知道她成功了。可她怎么就是觉得,沐楚的这句话不怀好意呢?(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12化实境 聂新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一头雾水,微仰起头以便看到沐楚的脸,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的问道:“干嘛?” 沐楚但笑不答,只道:“你且变来,我自有用途。” 聂新月心中虽是不解,还是照着沐楚说的,翻手汇聚灵气凝集为杯,杯身五光流转,是以代表土灵气的金色最盛。不知不觉之间,她灵脉吐纳,已以土灵气为主了。 沐楚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拿起桌上茶壶,抓住聂新月手腕,便往她掌上杯中倒水。聂新月毫无准备,待想缩手时已经躲闪不及被抓了正着,水已倒入杯中,她才反应过来沐楚到底要做什么。 以实体之水,试她手中灵气之杯,正是要试验她如今御灵术的境界。 看着杯子渐渐被水填充满,聂新月先是一愣,后方觉惊喜。灵气化实境初阶,便是凝气成实,要杯能盛水,雨可湿衣;水能载舟,舟可渡人。看今日的情景,她可算是已模到化实境的门槛。 她刚沾沾自喜的准备求夸奖,就看见沐楚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给她在兴头上泼冷水,当即笑容就沉了下去。 沐楚见她表情,自知她在想什么,便向她解释道:“我先前点头,是因你已渐渐令土曜珠与你的灵脉真正的融为一体,自不经意间吸附绍土灵,能这样快的适应,值得赞许。而后摇头,是因在坠仙崖前见你初入化实境时所化凤凰栩栩如生,对你如今御灵修为颇具期待。其实不然。想来当日,必是因了外力才有那般境界。” 听了沐楚的说辞。聂新月还是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毕竟手中的杯子已经将水盛住。越是不解。她便越不肯罢休,直盯着自己手中杯子仔细端详了半晌,恍然大悟。原来那水与灵气杯子交界之处并不如她想象的一样完美,那杯水交界处水与灵气相互交缠,渐有渗透之势。 沐楚看她大概也明白了他的话,又接着道:“你这杯子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必会有水渗出,叫我如何赞你?水,乃世间至柔至刚之物,以其无有而入无间。你若不能做到对灵气控制细致入微。必不能令杯能盛水。这小小一个杯子你尚不能控制,又如何能驾驭灵气,随心所欲?” 听到这里,聂新月也跟着严肃起来,忙从床上下来,改盘坐改为站立,手托着杯子不便施礼,便只是微微颔首,恭敬的道:“新月受教了。” 她抬起头时。正对上沐楚温润如水的目光,那双眸子中波光微潋,似是有无尽的柔情与关切。 聂新詌uo蹲x恕Ⅻbr /> 细细想来,自相识起。沐楚教与她的东西她自己都数不清。多半的时候,他都是在她切身体会后,从旁点拨一二。再让她自己慢慢的悟。事理如此,修行更是如此。 只有自己摔了跟头。自己才知道疼,才会变。才不会再摔。 沐楚懂她,也对她真的很好,很好。无论这好究竟是为了什么,她都不该不知足了。 就像是看穿了聂新月此刻心中的纠结,沐楚笑了,就连眉眼也跟着弯成了好看的弧度。他伸手轻柔的抚了抚聂新月的头,如同对待他最为宠溺也最想呵护的女子一般。 “傻丫头。”沐楚喃喃低语,随即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去破水灵曜阵前我有三个要求,第一,我要你以灵气之杯盛水一个时辰而不渗分毫;第二,要双手举杯一炷香,一手杯中冰水不化,一手杯中开水不冷;第三,不借助身体之形,亦能凝杯盛水。” 聂新月稍稍想了一想沐楚的三个要求,心念转过,便知沐楚意在一要她将灵气控制的更为精细,二要她一心多用同时控制灵气完成不同的事情,三要她单凭心念控制灵气。“这……莫非是要我速成化实境中阶吗?”。 沐楚点了点头,“我也不强行给你定下时限,你何时做到我们便何时再去破阵。只是你要晓得,我们可以等,玄夷掌门却等不得。他被心魔附身越久,自身的意志便越弱,也总有一日会消弭于世的。那时,掌门的躯体将完全属于辛漠。我亦知术法修为皆应从根基筑起,奈何,水灵曜阵与土灵曜阵不同,你不入化实境中阶,是难以破水灵曜阵的。” 面对如此大的压力,聂新月一边点头,一边长呼出一口气。转念一想,才发觉沐楚话中破绽,惊讶的问道:“你也知掌门被辛漠附身了?辛漠自己是知道五灵曜珠之用的,掌门还在他的控制之中,你如何得到掌门的允许放我与容司业一同去破阵取珠?” 沐楚明显一愣,却又迅速的恢复常态,当即道:“这有何难?辛漠欲以掌门身份暂留灵墟以便于隐匿行踪,必要在灵墟众弟子前做出符合掌门身份的决意。我之提议合情合理,他无法拒绝。” 他的话也是合情合理,没有破绽,可聂新月却并不怎么相信,她知道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否则容止水不可能那样肯定他能救得他们出来,但她已经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了。或者说,真相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宁愿被一直骗下去,也不想面对现实的残酷。 因为每当她下定决心要远离这个人,就会有更多的理由让她不能离开。至少此时此刻,她需要他指点御灵之术。她无法放弃变强的机会。 送走了沐楚,她深知掌门性命全在她一身,自然不敢有半分松懈,几乎是废寝忘食的练习,几度都是因太过疲倦而昏睡过去。直到三日后,她终于达到了沐楚的要求。 当沐楚验收成果的时候连沐楚也因她这惊人的进展速度惊诧了许久。如此神速,就连当初的飞翠的主人也是不如的,许是聂新月当真是个天才中的天才,许是她得到了太多人明里暗里的帮助与庇护,又许是……许是她和她本就…… 沐楚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尚未成形的念头刚刚冒头,便被他自己迅速地抹除了。他坚信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他方才的想法就一定是错的。 破阵之事虽刻不容缓,但聂新月的疲惫沐楚也看得一清二楚,他逼着聂新月休息了一夜,才叫上容止水一起去往水灵曜阵。 沐楚深知一旦进入水灵曜阵,他便是自顾不暇,除了从旁提点聂新月外起不到任何作用,而容止水不同,他或许还能从旁帮衬一二。是以叫上容止水一起,确保聂新月的安全。 —————— 水灵曜阵落于灵墟正北方树林中的一处隐秘洞穴,洞外方圆一里处守有灵墟弟子巡逻,且设了暗哨。据沐楚讲,五灵曜阵所在之地均属灵墟禁地,没有掌门许可,任何人不允许入内。 她们三人拿着掌门的令牌,自然一路畅行无阻,顺利进入洞穴。 这洞穴之内的景象却与聂新月所想千差万别。在踏入洞穴的那一瞬间,她好像踏入了另一个空间,这里如同大漠一般广袤无垠,放眼望去,视线所及除却皑皑白雪,便是璀璨冰晶。 环视一周后,聂新月探出一缕灵气,试图找寻阵眼所在。然而这缕灵气并没有像在土灵曜阵时那般被阵眼吸收,反而化身千万似的以数十倍的数量从四面八方反弹了回来。聂新月大吃一惊,见状不敢再使出灵气来阻挡,只得运转心法,将灵气吸入体内。 更为奇特的事情便在这时发生了。就在聂新月将灵气吸入体内的同时,这水灵曜阵又以雷霆之势从她的体内抽出数十倍的灵气。 聂新月惊出了一身冷汗,幸而她只是探出了极为微弱的一缕灵气,不然即便是她体内有土灵曜珠贮存灵气,此刻也会被吸光了。怪不得沐楚破阵之前要她能细致地控制灵气。 惊魂甫定,她长呼出一口气,看向沐楚和容止水:“好险,想不到灵气遇到这里的冰棱竟如此厉害。这里这样大,又不能使用灵气,我们要如何找到阵眼?” 沐楚极为从容的笑了一笑,“莫急,我与止水跟来不就是为了给你带路么?此处止水可是熟悉的很。” 容止水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极为不好看的睨了沐楚一眼,也不多说,便带着路往前走。 一面走着,沐楚一面向聂新月普及这个水灵曜阵的知识:“可别小看此阵,这周围的冰就像镜子一样,你向它输出灵气,它也会向你输出灵气,你从它那里吸取灵气,它也会从你这里吸取灵气。身处此阵而妄动灵气,就如同同时与无数个自己出完全一样的招数对决,断然没有活的可能。” 容止水带着沐楚与聂新月左拐右拐过无数个岔口后,一座巍峨的冰晶牌坊出现在眼前,牌坊后是一条长而平整的道路,路两旁隐隐可见几组石像相对而立。 聂新月体内的土曜珠突然雀跃起来,她知道,阵眼不远了。(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17偷鸡不成 竹林精舍没有沐楚的身影,聂新月自然跑去禁地找人。 来到锁龙潭,聂新月却被眼前的景致迷得愣住了。 锁龙潭边,微风徐徐的,随着他呼吸的节奏吹拂着他的青丝。天地之间的风,似乎都只是因他而舞动着。就像是一幅画卷,山青水淡,伊人独醉。 他专注地把手中的馒头一小块一小块的丢到水里,哪怕聂新月就在不远处盯着他的侧影看了许久,他也没有挪动目光,而这样的距离他不可能发现不了她。 聂新月这才发觉他今日不太对。若是换做平日里这样注视他,他早就要调笑几句了。本打算就这样耗着,看看他究竟能装深沉到几时,可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走了过去,猛地一拍他肩膀。“干什么呢?”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早就转向了水面。 清澈的潭水中,就在他身前的不远处,红灿灿的挤满了红鲤鱼,争先恐后的夺着那被丢到水里大小不一的小块馒头。眼见着一小块食物就要落到一只小鱼口中,一条稍大些的鱼狠狠的撞了过去,抢到食物之后迅速沉入水中,生怕到嘴的食物被人夺走。 “瞧不出来,你倒会别出心裁的‘附庸风雅’。” “几年前在山下偶然看见一个渔夫在卖一对红鲤鱼,一时兴起买了来,也没有别处养着,路过这就丢在这了。想不到如今竟繁殖了如此之多。无事之时来喂喂它们,居然成了无聊时的一件雅事。这算是无心插柳么?” 这是听不出来在损他是怎么着?聂新月暗暗的白了他一眼:“咱们掌理大人素来只愿做甩手掌柜,大家伙都以为是他生性孤僻。如今看来。原来咱们掌理大人也不是孤僻的人,这不和鲤鱼很谈得来么?瞧瞧这几年不离不弃的样子。真是羡慕不来哟。” 沐楚眼瞳稍稍一动,看了聂新月一眼。又复看向水面。良久,他伸出拿着馒头的手,在水面之上轻轻的松开。 馒头落下,在水面激起层层涟漪,鱼群又是一阵骚动,你争我抢了好一会儿,直到那馒头被一条金尾红鲤抢走了,鱼群才又平静下来。金尾红鲤摆动着镀了金一般的鱼尾,浮在水面上打着转。还在等着与其他鱼儿抢食吃。等到它发现不再有食物出现,却也是率先远远的游开,不知去向了。没多久的功夫,满池的鲤鱼就四散而去,只有少数几只还迟迟逗留着。 “它们与我谈得来,不过是为着我手中有食物罢了。你看,等到它们发现我手中什么都没了时,躲我还来不及。” 又复平静的水面映着他不带感情的脸,就好像他的语气一样没有一丝波动。可那人那水那画面。明明映的是无尽的苍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鱼也只会跟着有食物的人走。我从未想过有人会对我不离不弃,所以也从未想过要对谁不离不弃。” “沐楚……”他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慨?他到底是什么人,又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这样悲凉的话来?聂新月想问的好多好多,想说的好多好多,可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这么两个字说出了口。大脑居然是一片空白。只是胸口闷闷的,令她不得不长长的吸了口气。缓缓地呼出来。 这一声长叹倒是令沐楚笑了。“你这丫头,叹什么气?”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你说的不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一个真心相交,不离不弃的人吗?”。 沐楚冷笑一声:“从来物是人非,人还不如草木。经历了程兰、计大柱的事,你还不知回头?”说罢这话,他似是有些后悔,于是移开眸子,抬手揉揉聂新月的头发。“罢了罢了,今日是我说的远了,没想到倒令你心里难受了。你来找我何事?” 听到沐楚这样问,聂新月错开了目光,缓步走到石桌旁,侧身坐下,嗫嚅道:“也没什么事……”即便是早就想好了说辞,这一见沐楚的面,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桌面上静静躺着一片落叶,聂新月坐正了身子,一手托腮,一手心不在焉地拨弄起那片叶子,心里却在想着如何开口。 突然一只手夺走了那片可怜的叶子。聂新月一怔,抬眼间却见沐楚正坐在她的对面,捏着那片叶子,似笑非笑的盯着看。“这叶子上有你要问我的话?” “没……” “那你摧残它做什么?”沐楚转目看向聂新月。没等聂新月说话,他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你可是为了优荐生之事而来?我只与你说一句:魏晋的名额是我默允的。” 聂新月有些微怒,心里的不愤都被他这一句话激了出来:“魏晋有哪点符合优荐生的资格?紫云监多少优秀弟子,就因他而少去了这个名额。要推荐他,我第一个不服。” “你不必多言,名单已交到司业那里,司业也没说什么,此事已是定局了。”沐楚微微含笑,分明就是在等着聂新月说话。 聂新月使劲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保持着冷静:“紫云监各课业名次是我整理,每个人的成绩我最清楚不过。魏晋尚有课业未曾合格,根本没有入选的资格。而有位叫康允墨的,明明各项课业均优却榜上无名。这便是紫云监优荐生的规则?就算是你也要按规矩办事的吧?容司业若是知道,必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的。” 沐楚又笑了笑,“执事会议你也参与了,规矩之言你怎不早说?” 这话将聂新月难住了。 为何不早说?当初魏晋提及降低入选标准时,她就算想反驳也没有理由。此事本是有利于大家的事,只是损害了极少数人的利益,谁也不会反对的。若是她真的来找沐楚说了,恐怕她早已成了公敌。可是她又哪里想得到,魏晋此举是为了将自己写入名单之内呢? 后来钱坤提醒,她虽恍然明白了魏晋的意图,却还是顾忌悠悠之口,不想得罪众人。即便她今日来,也是想给魏晋找点不痛快。可沐楚这个老狐狸显然已经瞧出了她的意图,看来,今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聂新月眼珠转动,有点想脚底抹油——开溜。 沐楚故意冷哼了一声:“你也晓得,他所提要求受益之人良多,你得罪不起。况且那言清清——若非因此事,我也断不会许青木监将她推荐上来,就算是你来求情也没有用。你不齿魏晋的作为,可却不比他少了多少私心。”他虽是冷面含威,毫不留情地驳倒了聂新月,可人却是静静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审视聂新月的表情,耐着性子等着她自己把事情想清楚。 这一下聂新月算是哑口无言了。她咬住下唇,虽是被沐楚驳的没有话说,可是仍是有些不甘心。闷闷地想:她哪里有私心了?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罢了。 沐楚见状当即明白了聂新月的想法,调笑道:“新月,是不是被我说到痛处了?”顿了顿,又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所私心并不是错,只要无愧于自己的良心,不为自己而去损害别人的利益,有谁敢指责你呢?而所谓的大公无私,反而会让人死无葬僧地。” 聂新月听他这样说得真切,只觉得他话语中有说不尽的沧桑,好像真的看遍了也经历过了世态炎凉,让她的心也跟着悄悄得沉重起来。 聂新月终是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有长叹了口气。 沐楚也学着她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新月,我也不愿优荐生的选荐有失公允,可你也莫要太单纯了。没有食物,鱼儿是不会围着你转的。紫云监,唯有魏晋的家世能压得住这些纨绔子弟。没有他为我打理紫云监,我不知要多花上多少功夫。同样,他既然从我这里得了好处,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什么意思?”聂新月抬头看向沐楚。 沐楚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脑袋,“自己想,难不成什么都等着我告诉你?” 他居然还是在笑。即便说完了那样苍凉的话,沐楚还是会对着她笑,就像是在用笑容安抚她所有的郁结,却永远也不展露自己的伤心,永远的将一切藏在心里,默默一个人承受。 聂新月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新月?”沐楚保持着站在她身侧的位置,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聂新月不明所以的应了一声,正见沐楚略有失神的俯视着自己。可一看见她抬头,就立刻把头转开了。 “你觉得小白对你如何?” “小白?”虽然不明白沐楚为何在此时提及小白龙,但聂新月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的问题,然后才回答她:“自入灵墟以来,小白待我自然是极好的。虽然很喜欢戏弄我,但也很心疼我。不过……” “不过什么?”见她说出这样的转折词,沐楚似乎很是紧张。虽然没有看见沐楚的表情,可她就是感觉的到。(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18小白之于新月 聂新月眨巴眨巴眼睛:“你紧张什么?” 沐楚话语闪躲,仿佛随意的回道:“我是替小白紧张。” 聂新月继续不明所以的眨巴眨巴眼睛:“小白很紧张我对它的看法?” 沐楚显然懒得再和她纠缠这个问题,少有的来了一回儿强硬派的做法:“废话真多,到底不过什么?” 聂新月撇撇嘴,“不过我总感觉小白很奇怪。” “嗯?怎么个奇怪法?”沐楚好奇地挑了下眉,原本想要离开的心思一下子全然不见,再度回到聂新月的对面坐下。 聂新月沉吟片刻,也找不到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心里面的感受,只好一边寻思一边尝试着描述自己内心的感受道:“就是……它有时候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刚开始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劲,后来接触的时间越长,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也说不上具体的哪里不同,就是动作和气质……对了,就是你!” “我?”沐楚瞬间一惊,呆了半响才回过劲来,“我怎么了?” “有你在的时候,它就和平时不同,温顺了许多。所以小白一定是只母龙,才会和你异性相吸!哼!”聂新月孩子气的转开身,有些赌气的不再看他。即便是沐楚,也很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让她来耍一耍小孩脾气吧?所以她才格外地珍惜能和他这样在一起的时光。 “噗——”沐楚不由地笑了,被聂新月逗得又气又好笑,“新月这是在因一条龙而与我置气?是吃我的醋?原来。你的口味这样重,我竟不知道。” 聂新月被说得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沐楚的意思,只哼了一声。心中默默的画圈圈:重你个大头鬼!你才重口味,你们全家都是重口! “那,你当小白是什么?宠物吗?”。沐楚接着问。 “怎么会是宠物?”聂新月立刻反驳,顿了一顿,又道:“再说了,哪里有那么大的宠物……”她想起的是第一次见到小白时,被砸得地动山摇的大地,连同险些成为肉泥的她。还有那个明知她恐高,还带着她上天入地发泄她心中郁闷的刺激光景。以及愤怒的将发疯的她按倒在地。舌忝舐她手上伤口的青葱岁月。那些她最单纯与最弱小的日夜,都是它陪她走过。 想起这些往事,聂新月不经意的弯起了嘴角,沉浸于回忆的她喃喃自语似的,仿佛在呢喃着这世界上最美的语言:“相依相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沐楚眼底的波光一跃,如同这午后的粼粼潭水一般闪耀。他嘴角轻轻的扬起,视线专注地落在聂新月的侧脸上,身上泛着阳光的光芒。那是一种宁静的美好。 无论是以后,还是从前,都不曾有过的美好。 —————— 待聂新月走了,尤丝丝依旧以半人半虺的形态从锁龙潭里蹿了出来。对着沐楚矮身一礼,道歉道:“对不起沐公子,都怪奴家演技不好。被她看出来了。” 沐楚摆摆手,“不怪你。新月是个心思细腻敏锐的人,且因修习御灵术的缘故。对灵力的感知力也愈发的厉害,变化来的,终究是快瞒不住了。大业在即,日后,还是尽量不要与她碰面。即便在锁龙潭有龙气遮掩,也还是躲她远些,以免被她发现。” 尤丝丝立刻点头应下:“奴家知道了,沐公子请放心。” 沐楚又吩咐道:“待新月将五曜珠集齐,我便会离开这里。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在这里吸收龙气修行,以便尽快恢复人形,让子循带你早日离开灵墟。” 尤丝丝这次深深地一欠身:“奴家多谢沐公子大恩,日后定当报还。还请公子收下这个。”说着她拿出一个白色绘有蛇纹的瓷瓶,交给沐楚。“这里有一颗我以虺气提炼精华而炼成的虺毒,剧毒无比,能速溶于水,且无色无味,天下仙妖无能察觉。请公子小心使用。” 沐楚也不客气做作,小心的接过,道了声谢,便离开了锁龙潭。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转眼春天将末,聂新月虽然勤奋不已,却始终不能攻克炼化水曜珠的难关,修行的瓶颈令她十分沮丧。 与此同时,优荐生推荐的结果也出来了。虽然五监府共推选了二十五个人上去,但最终被灵墟派的师父们选中留下的,也只有那么四五人而已。言清清就在其中,魏晋意料之外又情喇中的落榜。 此时聂新月便明白了沐楚的意思。就算魏晋能成为优荐生的一员那又有什么用呢?要进入灵墟,最后还是凭的真材实料。更何况沐楚正用他用的顺手,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他离开紫云监。这就是魏晋这个可恨之人的可怜之处。 紧随着优荐生事件的结束,五监府即将迎来每一年在这些个弟子心中最为隆重也最为神圣的年终考核。如果说优荐生还用的了手段做的了假,那么这个真刀实枪的,在灵墟派所有长老以及高级弟子的眼皮子底下的,光明正大的比拼,是谁也做不得假的。 而更这场比拼最令人向往的原因,是名额的不确定性。最后的结果没有名额的限制,只要能进入终试,且在终试中被灵墟派哪位有资格收徒弟的长老看上,就可以进入灵墟派。也许哪一年,就一个人也进不去灵墟,也许哪一年,进入终试的人都会进入灵墟。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虽然修行的方式有许多种,但在灵墟前后几任掌门的带领下,灵墟派实力最强的还是法术,其次是医术。因此,这一场盛宴,难免会血淋淋的。 聂新月调整心情,欢快地按照原定计划加入到年终考核的行列中来。一则她想进入灵墟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二则在这样的考核中,难免会有实战。说不定实战能令她参悟出炼化水曜珠的方法。于是带着这样的心态,聂新月开始了考核之旅。 最开始的“海选”无非是些考考大家对修道的理解和各种术法的基础知识,即便是这样,还是淘汰下去了半数以上的人。紫云监被淘汰的最为凄惨,一百来人的队伍能进入复试的,就剩了二三十人。而其他几个监府剩人最多的是青木监,足剩了六十人。 复试也不难,法术这边的题目是要求五人一组进行行动,五个监府混合抽签,从不同的方向进入试炼山幻境,能在三日内到达指定地点的小组就算全组通过了复试。三试的内容,就在指定地点。只要三日一过,大家会被集体送出幻境。 抽过了签确定了分组后,就是一个时辰自我介绍和相互熟悉的过程。可巧不巧的,聂新月的这一组里还有一个熟面孔——当初青木监的暴脾气执事乙,名叫伯颜,金系体质,一柄长枪玩的得心应手。他看见聂新月,第一个动作就是抱臂昂头,用他一米八多的大个藐视只有一米七不到的聂新月,第一个声音是从鼻孔里发出个鄙视的声音,然后道:“一会儿让我好好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资本狂!” 聂新月但笑不语:到底是谁狂?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青木监的那帮执事的,能拧成一股绳,足以证明他的德行不差。 站他旁边的碧水监红锦男弟子面相冷峻,举止斯文,面对临时的队友,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眼镜:“请叫小爷包大爷。注意,爷是二声,别走了音。小爷玩的是火系。” 一边听他自我介绍,聂新月一边默默揣测,这家伙是不是名字难听,才不敢吐露? 包大爷话音才一落,队里另外一个碧水监的瘦小身材的绿锦弟子就极其不给面的搂住他的脖子,倚到包大爷身上,道:“包大爷,”他特意将爷字重重地念成四声,“一路上可要好好照顾我哦!” 包大爷眼角一缩,言简意赅,一声暴呵:“滚蛋!” 瘦小男子看他生气,目的达到,十分得意:“哦,忘记说了,我叫米小路,水系的,武器是弓箭,是这位包大爷的好基友。虽然我没有专门学医,但治愈术学的还是不错的。小伤小痛,绝对没有问题!” 最后的一位成员是个女子,冰雪女子。冰,是说她的气质,雪,是说她的衣服。虽然五监府有特定的道袍,但这姑娘十分个性的没穿,而穿了一身雪白。她的自我介绍更是简单,就那么四个字:“封冰,水系。” 在这无比简单的介绍后,就再也没说过一个字。所以大家只能靠猜的。她手里拿着琵琶,所以武器应该就是琵琶了。在聂新月印象中,通常这样的女子通常都会很厉害,所以聂新月就默默的认定她一定是位红锦弟子,然后开始期待她的出手。 轮到聂新月介绍时,其余的都还好说,只是说到法术属性,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只笑着说出一个字:“无。” 自我介绍一完,大家就算是认识了,然后便是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不用说,聂新月自然带上了她最爱的飞翠剑小包子。(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19试炼山的迎宾交响曲 论队伍的配置,聂新月的这一组是绝对的高配。从聂新月所接触过的网游的角度来说,米小路是远程加治愈,伯颜是近战,封冰是范围法师,包大爷是高输出剑士,至于聂新月么,众人不知道她的深浅,问到她自己适合担任什么任务时,她想了一想,道:“我就当机动人员吧。” 没办法,谁让她除了治愈,就是一个全职? 伯颜对此嗤之以鼻。 当然,机动的意思也可以说是她什么也做不了。显然伯颜就是这样理解的。 聂新月不愿意和伯颜计较多余的口舌,以免伤了和气,便没有说什么。 一进入试炼山,除了封冰和聂新月,其余的人就急冲冲的按照给定的路线往前冲,聂新月皱了一皱眉,上前拦住他们:“既然是试炼,他们不可能这样简单的就让我们到达目的地。且这行程两日就能完成,我们还是稳扎稳打些,太急了反而容易落入圈套。还是先探一探前方虚实,再前进不迟。” “切,冰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他们不成?你若是怕了,就后边跟着去!”伯颜觉得她的话不值一顾,不顾她的阻拦,就往山上走。 试炼山风景娟丽,米小路更是全当是观光,“不怕,天塌下来有包大爷替我顶着呢!”说罢也拉着包大爷接着走了。 剩下的只剩冷面的封冰了,她看了聂新月一眼,冷声道:“小心跟着,以求策应。”说完便也跟着走了。 聂新月叹了一口气。 现在她们这一队人已经是一条绳上绑着的蚂蚱了。少一个人到达目的地也不能算做是达成目标,只能被淘汰掉。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分母。就要保证全队人都安全的通过试炼山。不过现在看来,封冰还是靠得住的。 第一日走了有近一半的路程。什么事也没发生,米小路已经完全当这是游山玩水了,其他人也跟着放松了警惕,只有聂新月始终不敢掉以轻心。 当天晚上,他们五个人在一片地面相对平整的干净的树林里落脚。聂新月越看就越觉得奇怪,但其他都说好,她也不好再反对。毕竟这一日都没出现什么事情。 这片树林中,别处都是草木茂盛,连道路都被遮挡了大半。他们找起来还费了些功夫,这里却颇有寸草不生之势。再说这土地,踩上去很是松软,手感略有潮湿,似乎有人时常翻动。 聂新月暗暗找封冰说了她的想法,封冰很是赞同,她的视线转向身旁树上的开着的白花,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这花叫血缫丝,会吸血。离远些。” 听她这样说,聂新月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原来这白花并不是这树上自己长的,而是藤生顺着树一路攀爬到哪个高度,花朵只比指甲大点。很是不起眼,但它的藤条上却密密麻麻的覆盖满了针刺。这样的花,这周围长了很多。不只这一颗树上有。基本上每棵树上都爬了好几株,但只稀稀落落的开了几十朵花。 众人劳累了一整日。整理了下地盘,便准备休息。聂新月要求自己来守夜。谁知那包大爷拿眼神瞥了眼正准备躺下的伯颜,推了推眼镜道:“一个大老爷们,让一个弱质女流来给自己守夜,反正我是睡不下。姑娘你真是把自己当女汉子用啊,快去休息吧,有小爷我守着呢,不能让一只臭虫臭了我们全部爷们的名声!” 伯颜一听就火了,这话谁听不出来是在说他啊,他上前一把扯起包大爷的衣襟,几乎都快把他扯离了地面:“你他妈的说谁呢?” 包大爷毫无惧色的直视伯颜的视线,慢条斯理地接道:“谁怒了小爷就在说谁。” 伯颜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脚下突然竖起冰刺,逼得他一路退后,最后不得不祭出长枪回身一扫,削平了冰刺。 只见一旁封冰抱着琵琶一翻身,冷冰冰的道:“真吵。” 包大爷白了伯颜一眼,恶狠狠地整平了衣襟。 伯颜长枪戳地,怒道:“今晚上我值夜,我倒要看看这能有什么牛鬼蛇神敢出来作祟!”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除了伯颜值夜,其他都找地睡下。聂新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开始睡的并不沉,但折腾这一整天了,身子确实疲倦,慢慢的也睡死了。 直到半夜,聂新月耳边传来唔唔的声音,她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这才惊觉不对,又一个翻身滚出一米远然后猛然跃起。 就在这时,她原本睡觉的地方猝然从地下窜出数根带着粗刺的藤条,而她几个队友显然没有防备,三人前后被勒住脖子和身体,被卷到了半空中。 值夜的伯颜也没有幸免,也是最惨的一个,他被藤蔓堵住了嘴,勒住脖子吊到半空,一边蹬着腿挣扎,一边发出唔唔的声音警示大家。藤蔓上的刺也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脖子,他原本因不透气而涨红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淡,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其他三人声上的藤蔓也越缠越紧,藤上的尖刺跟着刺入他们的身体。 随着藤蔓吸食他们四个人的血液,周围血缫丝跟着慢慢变成了红色——鲜艳欲滴的血的颜色。一朵,两朵,三朵……千树万树上,都绽放出红色的光芒。 藤蔓一击没能得手,始终追着聂新月不放,聂新月聚灵为刃,劈断一根藤蔓,就会有另外一个藤蔓补上来。她想要救他们,却因要躲开藤蔓的追击而越躲越远。 她看了眼还躺在原地的飞翠剑,心念闪过,却又即刻否定。 即便让飞翠斩断藤蔓救他们下来,如果他们无力反抗,还是会被重新卷回去。若真这样没完没了地下去,大家都会没命!但总要一试。 聂新月一咬牙,凝气喝道:“大家听好!我一会儿救你们下来,米小路先帮伯颜治疗让他恢复战斗力,封冰、包大爷掩护他,我主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我数到三,就动手。” “一!” 聂新月一个跃身,脚踏在树上,碾碎了一朵血缫丝。 “二!” 折返身形,斩断追上来的藤蔓。 “三!飞翠!” 趁着新的攻势还有漏洞,聂新月几个跃动,灵巧地穿过藤蔓编织的网一般的进攻,朝自己的队友跑过去。 于此同时,原本躺在地上的飞翠剑泛起碧绿色的光泽,飞旋于四人之间,不消片刻就将束缚着四人的藤蔓尽数斩断,飞回到聂新月的手上。 她的四个队友显然也不是弱茬,一落地,封冰立刻琵琶连弹,在空中一与藤蔓相遇,便绽开一道冰墙,虽然冰墙一击就碎,但也阻得藤蔓近不了半分。包大爷手中赤炼剑舞动,藤蔓一旦接触,便瞬间化为灰烬。 米小路则在两人的掩护下扛起昏厥过去的伯颜。伯颜一米八的大个,架在他的身上,几乎是被拖行到两人身边。米小路把他放在地上,手覆上他脖颈上的一个个细小的伤口,催动心法,手下蓝色光芒闪烁。 聂新月一边斩杀藤蔓试图和他们会合,一边大喊问道:“他怎么样了?” 米小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声回应道:“灵气被抽干,失血过多,昏过去了!我弄不醒他啊!” 包大爷一个帅气的回撩,烧断一条从身侧袭来的藤蔓,忍不住破口大骂:“靠,妈蛋的鬼藤蔓,怎么没完没了!偷袭小爷没防备,不是他妈的好汉!” 一听包大爷说到偷袭,已离他们不到三丈的聂新月一个激灵,赶紧对他们喊道:“小心脚下!”她这一失神,竟被一条藤蔓缠住了腿拉倒在地。 藤蔓上的尖刺刺入她的小腿,开始吸食她的血液。然而被吸走的不只是血液,还有灵气。这家伙居然会吸食灵气?这显然已经不是变异那么简单了! 聂新月瞳孔一缩,绍的灵气化为片片飞刀,把腿上的藤蔓削了粉碎。她就势在地上一滚,单手撑起身子,单膝跪起身来。体内土曜珠中蕴藏的灵气源源不断地从掌心输入到地面,与大地中的土灵气不断融合,在队友所在的地面上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护盾。米小路四人脚下的藤蔓才一冒头,就被压制了回去。 它们如春笋出土一般,坚持不懈的一次次撞击聂新月的土灵盾,把地面不时地撞出一个包来。包大爷和封冰脚掌下也不时被撞一下,左摇右摆的险些挡不住藤蔓的攻势。 聂新月一咬唇,干脆放下飞翠,双手都按在地上,加实土灵盾,让飞翠自行阻挡来袭击她的藤蔓。直到土曜珠内的灵气几乎耗尽,聂新月才完全控制住从地底下往上钻的藤蔓,让它们连露头的几乎都没有。 土灵盾已然稳住,她呼出一口气,闭眼几番吐纳,便从周围又吸入了不少灵气回来。恢复了力气,她不敢耽搁,即刻飞身赶回队友身边。飞翠护在她的左右,她的神识也不停的感应藤蔓进攻的位置,汇集灵气凝为飞刀。飞翠与灵气飞刀合作,斩断一切靠近的藤蔓,不让藤蔓接近她的分毫。 然而用神识防御,虽能让她快速的回到队友身边,却也是极其损耗体力的。 聂新月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了。(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120冰与火的协奏曲 聂新月的意识愈发的模糊起来。距离队友们不过还有一丈多的距离,她努力的试图加快脚下的步伐,可这短短的一丈多,竟怎样都迈不过去一般。 神识的感知能力也开始变得微弱,眼见一个疏漏来不及补救,藤蔓迅速的勒住了聂新月的脖子。然而飞翠剑正与藤蔓酣战,一时间也抽不出身来救聂新月。 短暂的窒息感令她产生了活下去的本能,聂新月一手扯开勒着她脖子的藤蔓,给出自己呼吸的空间,然而于此同时,藤蔓上的尖刺也扎入她皮肉的更深处。 藤蔓不停的抽食她的血液和灵气,灵气的流动使她猛然想起了什么。 自从有了土曜珠后,她太过依赖土曜珠贮存灵气的能力,几乎忘记了什么才是自己修行御灵之术的目标。 五行灵气取之于自然,用之于灵脉,归之于天地。这是生生不息的循环,也是逆五灵体修行御灵之术所蕴涵的道。她的道。 她要打破身体的局限,以五行相生相克的自然之道,融入这天地之间。她不是她,也不是灵气的容器,而就是灵气本身。这才是她所追求的境界。而如今因着体内土曜珠和未炼化的水曜珠的影响,五行平衡被打破,又因她太过于依赖土曜珠的力量,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聂新月慢慢静下心来,任由那藤蔓从她的体内抽走灵气。而她,则慢慢抬起另一只手。 身体感知着这天地间灵气的变化,忘却自身。将自己融进这天地之间。藤蔓吸食的不是她的灵气,而是来自于自然的灵气。 周围灵气慢慢汇集到她的手下。流经她的身体,再以她的手掌为中心。在一丈外延展成为另一道灵气遁,直到形成一个半圆形的护盾,与她队友们脚下的土灵盾相接,将他们所有护在其中。 她无比清醒的看向她那些体力已然不支,却仍强撑着警戒着的队友们,看着他们不时分神紧张而担忧地朝她这边望过来,她突然觉得很欣慰。 灵气的流失可以从天地间补充,然而血液的流失却是无法逆转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流干了全身血液还可以活下来,聂新月也不能。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用尽了全身力气朝自己的队友喊道:“包大爷,用火烧!” 包大爷一怔,随即一圈砸到灵气盾上,吼道:“你疯了!你也会死的!” 聂新月轻轻一笑,纵然已是面无血色,仍旧不失她自信的风仪:“你们不会死,我也不会。快烧。” 包大爷紧盯着她看了几秒,又是狠狠的两圈砸在灵气盾上。他撇开头,提起赤炼剑。结出法印,口中低呵:“烈火燎天!” 霎时间,灵气盾之外的地面上蹿起大火,以燎原之势极迅速的扩展开来。藤蔓遇到火焰。飞一般的回笼,然而火势越烧越旺,大多数的藤蔓都因离得太紧而来不及躲闪。被烧为了灰烬。 灵气盾内,包大爷四人看着火光染红了天际。火苗像敌人的哀嚎一般一次又一次地高高蹿起、跳跃然后消散,滚滚的黑烟遮蔽了血红的月亮。 大火所至。万物成灰。熊熊烈火中,哪里还能看见人的影子。包大爷的眼中渐渐湿润了。他们为他们的掉以轻心付出了血的代价,或许,那个成功救了他们的姑娘他都还没好好看一看,就再也看不见了。 封冰跪坐于地,调整好姿势将琵琶固定好,素手拨动,一曲清音缓缓响起,袅袅绕绕,正如琴主的哀思。 米小路垂下头,就像是在哀悼着什么。 唯一没有任何表示的,就只有那个始终昏死在地的伯颜了。 当周围一切可燃的物质燃烧殆尽,周围变得死寂一片。火光远了,淡了。 始终望着外面的包大爷呆了一呆,不由睁大了他的眼睛。“那是……” 大家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人背对着火光,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的向他们挪过来。那个人逆着光,恬静而自信的笑容让每一个人都花了眼。 灵气盾突然碎开,漫天闪耀的晶莹下,聂新月站直了身体,停在她的队友面前。她如若一只沐火重生的凤凰,身后的火焰就是她振翅翱翔的翅膀。“我说过,你们不会死,我也不会。” 米小路当即一个箭步扑到聂新月的身上,死死的搂住她的脖子,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包大爷深深地呼出两口气,嘴角越咧越大,终于笑了起来。但他那斯斯文文的一张脸上长着的那张嘴说出的仍旧是极为不斯文的话:“妈蛋的,你他妈的吓死小爷了!” 而封冰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不便,手还搭在弦上,人已浅浅的笑开。她笑的时候,脸颊边竟有一对可爱的小酒窝,瞬间破掉了她的冰冷。 这一片废墟上,只有她们几个人才明白刚刚经历了什么,也只有她们几个人才知道她们此刻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聂新月把年糕似的米小路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危机还没有解除,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说完她就撵米小路去和包大爷一起架起伯颜,模着黑,继续往指定的地点进发。 包大爷一边走着,一边问出了大家的疑惑:“新月,你说危机还没解除是什么意思?” 聂新月皱起眉,担忧的道:“刚刚我在凝聚土灵盾的时候发现,这血缫丝在这片土地上早已根深蒂固,攻击咱们只不过是它长出的枝桠,它的核心隐藏在地下深处。这场火烧掉的只是它这些年长出的枝叶,最多让它受些小伤罢了,伤不到根本。只要它的核心还在,危险就还在。而咱们几个被它吸了不少血液和灵气,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若再遇上恐怕没有胜算,还是赶紧逃走的好。” 米小路则是好奇:“新月,你是怎么躲过大火,活下来的?” 对于聂新月来说,体内灵气的多少并不是她赖以施展法术的关键,限制她使用法术的只是灵脉的宽度,也就是固定时间内灵气流过她身体的流量。 她在最后一刻悟出她这些日子以来修行方向的错误,所以明白,使她行动困难的只是血液的流失对身体机能造成的影响。因此包大爷施展完烈火燎天的瞬间,聂新月就以神识之力强行催动体内水曜珠中的灵气,在绍形成一层水灵屏障,不让大火伤到自己。 藤蔓为躲避大火退去,血液得以不再流失,她的危机也就自然接触了。 但要对他们几个解释这个,就要先解释她体质的问题,以及御灵之术的问题。而这中间,有些问题是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的。聂新月只好敷衍道:“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等有时间再解释。” 米小路不满的哦了一声,接着抱怨道:“这死伯颜真沉,还长这么个大块头,真是讨厌!” 包大爷扫了一眼比他矮了一拳头的米小路,在一旁默默的满脸黑线,咆哮道:“靠,他明明都压在小爷身上有木有!” 看着这对活宝,聂新月不由的笑了起来。 众人受了血缫丝的袭击都成了惊弓之鸟,一路上不敢耽搁,整晚上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天蒙蒙亮的时候,五个人终于走出了那片机会被烧尽的鬼林子,回到了大路之上。 望着眼前平坦的道路,再回头看看那片焦土,众人恍若隔世。整个队伍经过一晚上的逃亡已经疲惫不堪了。 走得远一些了后,封冰觉得可以休息一下了。聂新月便探出灵气,与神识共同感应着周边环境,却定四周安然无虞后,方同大家一些坐下休息。 米小路和包大爷一起去找了些水给伯颜喂下,这个时候,伯颜终于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地抬手模向留下了一条紫红勒痕的脖子,视线在狼狈不堪的几个队友身上一一转过,最后停留在撑起他上身的包大爷脸上,意识还是有点恍惚:“这是哪?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淘汰了?” 包大爷白了他一眼:“靠,你这个大块头刚醒能咒小爷们点好的不?我们还在试炼山上!你守夜守哪去了?要不是新月机警,咱们昨晚就全军覆没,死在那了。” 伯颜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头回忆道:“昨晚……昨晚有什么东西从我后面勒住了我的脖子,我刚想喊,又被一堆疯长的藤蔓堵住了嘴。之后血液和体内的灵力就被一起抽走了,我看见你们都被那该死的怪藤卷起来后就失去了知觉。我……实在是对不住大家。”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一时还无法恢复体力,只会拖累大家的前进速度。你们,你们还是不要管我了,兴许还能赶得上时限。” 众人听他这样说,瞬间沉默下来。 在生命受到威胁而他们又有能力救的时候,他们不能丢下他不管,这是他们作为人的良知和底线。可是,现在安全了,又有谁会愿意带着一个累赘呢?(未完待续……)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