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暖,全宇宙已经剧终》 序言 开到荼蘼 其实会想到写这个故事,也只不过是偶尔的一个念想而已。 七年的差距。在很多人眼里估计是个跨不过的鸿沟吧。可是程离暖却这般小心翼翼,奋不顾身。全然不顾下一秒会摔得粉身碎骨。 这个故事里的人,都是让人心疼的孩子。程离暖,苏半生,苏半允。 从一开始便是三个人。仿佛宿命一般的注定。 这篇文在悲伤里可以给予你努力寻找希望寻找温暖的勇气。其实我很久很久都不敢动笔,因为我怕,我怕我写不好这个故事,写不到人们的心里,写不到人尽皆知。 可是慢慢的就不在乎了。我只是想静静的写一个故事。一个让你们落泪,同时又让你们微笑面对生活的故事。 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么卑微的爱过一个少年。他给予你所有的温暖,却似尘土般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终有一天你却再也想不起他长得什么样子。 就那样氤氲成一朵模糊的光影住在你心里的某个角落。 你会重新遇见新的人。他可能不及他好,但他能给予你稳稳地幸福。你不一定会和最爱的人携手到老,因为只要有爱,就会犯错。 终究是头尾相交的鱼一般。 但这些对有些人是不管用的。譬如程离暖。爱了,就是一辈子。 她不顾一切的追寻,不论自己在这个奔跑的过程中,一路掉下来很多东西,回过头,才看见后面一地自己的零星碎片,触目惊心。 只因她是没有温暖的孩子。从未有过温暖。而当她感受到一丝光线时,便飞蛾扑火的追寻,直到陆离的翅膀被烧灼,直到死亡。 很难理解吧?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可是用心去想,却难过的流下泪来。 终究没有尝试过那种彻头彻尾的绝望,和火光般的希望。 苏半允那样的守候,也是一种致命的执着吧。 都是些为爱付出的傻孩子。 这段时间以来我想了很多事情。甚至纠结到我为什么要写作。后来慢慢释怀,也就不再追求。 我所拥有的,不过是那些支持我的人,那些故事中或忧伤或快乐的孩子,那些支离破碎却美到极致的文字而已。其他的,不敢再奢求。 ——————————————————————— 流年未亡,夏日已尽,种花的人变成了看花的人,看花的人变成了葬花的人。————郭敬明 我只是在很安静的,很安静的向你们诉说这个故事。亲爱的孩子,请不要落泪,因为无论结局如何,他们都是幸福的。 因为他们追求过爱。便再无所憾了。 希望你们可以安静的看完这个故事。但请不要为他们伤感,请笑着,把这个忧伤的故事看完。 祝福你们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稳稳地幸福。祝你们健康长寿,永远快乐。 因为我是毕业党。所以没什么时间。不过,我会努力争取在深夜,为你们把故事写完。希望你们不要抛弃这个故事。抛弃故事里那些孩子。请耐心的等。我不会放弃。 ( 他们说,我的出生是一场灾难(1) “砸死她!砸死她!大家快砸死这个小妖怪!” “对啊对啊,千万不要放过她!我妈说了,她就是个十足的扫把星!她是灾星啊!大家一定不可以放过她的!” “你这个灾星!休想来害我们!我们要为民除害!” “就是就是!为民除害!砸死她!” ………… 又是这样。 无声的,或有声的攻击。那些冰冷坚硬的石子狠狠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有清楚的痛感。她没有说话。只是不语的跌坐在地上,水眸里落满了平静和无声的反抗。那些小石子像是密密麻麻的雨点一样砸在身上,有些地方甚至磕出了血。 她却好像没了知觉。只用空洞的漆黑眸子幽幽的望着他们。像某种单纯孤独的兽类。 “你——你你你,你看什么看啊你!”一个胖胖的孩子被她的眼神给吓住了,哆哆嗦嗦的说。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你这个灾星看什么看!想干什么啊你!”有一个不服输的小女孩叉着腰走在最前面,骄傲的抬起脸看着伏在地上的她,凶凶的说:“装什么可怜!你这扫把星!别指望谁回来救你!呵呵,你的女乃女乃可不再这里哦!你死定了!” “你们,都给我狠狠的打她!”完全是命令的语气,好似统领一般。 坐在地上的程离暖忽然笑了。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笑的像朵妖冶的蔷薇。 “怎么——人呢?”小女孩往背后看去,哪里还有什么人?早就统统溜光了!“真是——”她咬咬牙,又气哼哼的伸出食指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给我等着!下次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溜走的!哼!” 有几丝凉风拂面,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的贴在脸上。这么小的年纪,却不哭也不闹。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用小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摩挲着女乃女乃给自己在裙子的前面绣的好看的红花,嘴角咧着,好看的像是一朵山茶花。 我叫程离暖。别离的离,温暖的暖。不知道合起来是不是就是没有温暖的意思。 好像是吧。 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一直都是女乃女乃陪着我。女乃女乃会在我问起时把我抱在怀里,抚着我的头说:“小暖暖。我可怜的孩子。” 可怜?我有什么可怜的?我不知道。我有女乃女乃,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狗小暖,这就够了。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就注定是可怜的?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1988年,程离暖的妈妈郁云生下了她。 在这个平凡的四川小镇里,她就这样在全家人的期待中降临。 可是她的爸爸却在赶着来看孩子的途中出了车祸。 结果,抢救无效。去世了。 听闻这个噩耗时郁云几乎悲痛欲绝。成天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一些邻居亲戚都在纷纷议论这件事。说是孩子一出生就克死了她的亲生父亲。 郁云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也就没有相信这些流言蜚语。 可是她却从来都不肯抱孩子。甚至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孩子的眉眼间与父亲很是相似,她不敢看,她只是每日出神的望着窗外。嘴里喃喃着什么。 镇上关于孩子的流言传的愈发放肆,风风火火。 “你瞧瞧,这孩子生下来不哭也不闹的,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啧啧——我看不简单。” “是啊。你说,这孩子生下来哪些不是撒了劲儿的哭啊!那才是有生命力啊!可这孩子,一双眼睛生的,怎么看都不简单啊。我看啊,哼。只怕是个灾星啊!一生下来父亲就死了!” “怕只怕,这孩子以后恐怕不知道会祸害什么人啊!唉!” ( 他们说,我的出生是一场灾难(2) ………… 郁云一开始并不去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可是时间久了,她看着孩子的那双眼眸就会愈发担心起来,再加上丈夫因为孩子的死,一天一天积累下来,她终于承受不住。 “妈,孩子就交给你来带吧。”一日,郁云对着离暖的女乃女乃一本正经的说。她本是城市人,怎会受得了往后的生活?她有的是一副好看的脸,婉约淡然处增加几分病态,更加是惹人怜爱。 “你,你要走了?你不要这个孩子了?”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说。 “这个你不用多管。我每年会寄足够的钱给你们两个人用的。”她漠然的转过身去。蓝白色旗袍显得愈发淡雅起来,良久,她面无表情的说:“以后,你就不用告诉她她的爸爸妈妈,只说他们都走了吧。” “你倒是真的狠得下心。你要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别让这孩子看见你。”老人满脸严肃的说。而后缓缓地离去。 郁云抬起纤长的手指拂去脸上冰凉的眼泪。脚步似乎是逃离一样离开这里。 现在是1995年,她正好七岁。正好是上学的年纪。 “走开啊,你这个扫把星!别坐在我旁边!” “你快走啊,不要来害我们啊!” “走开走开,你再过来,我就打死你!” “你这个灾星怎么还有脸来上学啊?不要想害我们任何人!” ………… 程离暖找了一个近乎是贴着墙角的位子。是最角落的,也是最不起眼的。 把书包小心的放在课桌抽屉里,她平静的拿出课本,对身边的议论声视若无睹。 放学刚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女乃女乃给她准备的小书包不见了。 她慌忙到处寻找。 “喂,小扫把星,你是在找这个吗?”一个调皮的男孩拎着她的书包到处晃悠。 “嘿嘿,你想拿呀?有本事就过来拿呀。”另外几个男孩扮着鬼脸,嘻嘻哈哈的从教室跑了出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急匆匆的跟着他们。那是女乃女乃精心为自己准备的,她一定不能失去它。后脑勺的一个小麻花辫随着风一跳一跳的甩起来,像可爱的旗帜。 直到跑到一处空地。 “嘻嘻,你这么能跑啊。你想要书包,就乖乖的让我们揍你一顿。”那个领头的男孩笑着说。 “老大,上次她让我们难堪。这次一定不能放过她!” “就是就是。” 她抬着尖削的下巴,好看的水眸冷冷地看着他们。似乎是不甘示弱,又或者是在嘲笑他们。额头已经沁出了一丝汗,一些碎发粘在脸上。 “你看什么看!哼!上次是被你给骗了才走的,你以为我们这次还会上当啊!”说着便随手拾起了一个尖尖的小石头,狠狠的砸在她的手臂上。 她吃痛的一缩。却依旧没有表情的望着他们。倔强而固执。 “你这个哑巴!从来都没说过话。哈哈,这是报应吧!小哑巴!受死吧!” 她只能用小手抬起来挡住密集如雨点的石子,纵使砸在身上的石子有多痛,她也从未开口求饶,更从未留下一滴眼泪。只是暗暗地咬住嘴唇,好像这样就再也不会感觉到痛了。 “叫你再害人!叫你不说话!哼!” 她紧紧的闭上眼。好像那些痛楚全都消失了。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恍惚间有那么一瞬,好像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是死水微澜一般的平静。 ( 1995我不知会遇见你 “走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出现的声音。很好听,却寒冷似坚冰。是那种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融化的感觉,冰感深入骨髓。程离暖只是感觉身前的阳光都被挡住了,那些雨点般的石子也不复存在。 是有天使来救她么?她把挡着的手轻轻放下。 明明就是那样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孩子啊。只是偏偏比自己多了分傲气和冰凉,黑色的眸更胜于她,里面像是盛满了破碎的朝阳一样温暖。 真是个好看的人呐。 “你们挡路了。”他似乎是在对着那些傻站着不知所措的男生说,也似乎是对着愣愣的坐在地上的程离暖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 “喂,你们这些小鬼头!叫你们让开没听见是不是!走开走开啊!”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高个子男生笑着出来。 明明那些话是很凶的,可是为什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可以温暖的像是春日初晨的阳光呢。看起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吧。 剑眉,有着刀削般深刻的面孔。薄唇微微勾起嘴角,长长的睫毛无论怎么看都根根分明的样子。却仿佛和刚才那个男孩子长得有些相像。眉眼间落满了点点不为人知的感伤。 “快走!快走啊!”那几个男孩子瞧见是比自己年纪大得多的男生赶快溜走了,只是随意的把程离暖的书包丢在了灰扑扑的地上。 她看着沾上灰尘的书包顿时眼里暗淡了所有的光芒。只是努力的尝试要站起来。那么倔强,就像是隐忍固执的小兽。 “喂。小家伙,这个书包是不是你的?”那个高个子男生笑着走过来,眼睛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脸上还有浅浅的好看的酒窝。 程离暖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她,目光复杂。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他笑着伸出手要抚模她的头,她却受惊的往后躲。他的手就那样僵硬的停在空中。他眼角的笑意收起,片刻缓缓放下了手。 好看的眉毛便拧在一起。“再不说,书包就不给你咯!”他故意凶起来说。 她愣了愣。抬起头无意中对上他的眸,他被她这么一看倒是怔住了。 多美的眼眸。他想着。 “程离暖。”良久听见她细微的声音。另外一个小男孩只是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眉毛却早已拧成了结。 “暖暖你好,我叫苏半生。你叫我阿生哥哥吧。”他笑着在她面前伸出手。全然没有发现她心底的诧异。他笑起来好像有魔力似的,全世界都可以在那一瞬春暖花开,连时间也可以凝结。可明明不是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啊,却总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奇怪。 就是那种看了一眼就不会忘记的男生。 他左眼下仔细看有一颗褐色的痣。不很清楚,是眼泪痣么?程离暖只是平静的望着他。暖暖。这是只有女乃女乃能叫的名字。他怎么可以,他凭什么可以! 于是她处变不惊的抬起头说:“书包,还我。” “你叫一声阿生哥哥我就还你好不好?嘿嘿。”他退后一步,拎着她的书包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不好。”干净利落的回答。 他似乎是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说:“不玩了。书包还你咯。” 应着“啪”的一声粉色的书包落在满是泥土的地上。 他摊了摊手表示无奈,又笑了笑。她盯着地上的书包看了很久。半晌,才木木的上前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拍掉上面的灰,把它拥在怀里。 “走吧。”后面那个好看的小男孩走上来,他低头看着坐在地上沉默不语的程离暖。目光忽然开始变得柔软。 “暖暖,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别太想你阿生哥哥哦!”说话间眼角眉梢都落满了点点笑意。接着挥了挥手,脸上那个好看的梨涡久久不曾散去。 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苏半生。” 几乎是以回味的意思去念这个名字。她几乎吓了一跳。 ( 他似耀眼的焰火黯淡了全世界 上学放学都被女乃女乃笑吟吟的交代让苏半生陪同。“有阿生在啊我这个老人家就放心啦。”女乃女乃领着程离暖在苏半生家里说。 “我会看好他们俩的。您放心。”苏半生礼貌的坐着,笑着露出洁白好看的贝齿。 “这几个孩子上学放学一块儿的,就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老太太就放心吧。”李阿姨笑着抚着苏半允的头,满脸的幸福感。 苏半生这个人像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吵得人心烦。一会儿说你小心这个,一会说看车看车,程离暖不是不知道这些安全知识,就鼓着眼睛狠狠的看着他。他就在一旁咯咯咯的笑的满脸得意。 不知道怎么。看着他那么好看的笑容,就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了。 苏半允抿着唇不语,却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转眼间,已是1995年的新年。 快长高了吧。她即将八岁,他却快十五了。 她皱眉,怎么他都不等一下自己,长得那么快呢?她要怎样才能追上他?看着他日渐高大的身躯,她却一天一天开始担忧起来。 她是怎么了? “怎么了?臭丫头?又不开心啊?”苏半生眯着眼笑着走过来,手上握着燃着了的烟火棒,伸手递给她。 “没。”她吐出一个字,裹好暖和的围巾到外面的空地上看烟花。 “啊,你看那个,那个烟花好漂亮啊!你看你看!”他的声音很大,呼出的热气融在寒冷的空气里,用手不停的指着一个方向。 “很吵。”她撇撇嘴。 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的苏半允在后面静静的看着他们,握着口袋里的盒子的手紧了紧,又松了下去。静静的倚在一旁,星火跌碎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喂。暖暖,你许个愿吧。”当一朵绚烂的烟花点亮夜空的时候,苏半生忽然开口。 她扭过头看,他已双手合于胸前,紧紧的闭上眼。 我希望,苏半生可以永远陪着我。 程离暖在焰火坠落的时候默念着心愿,睫毛微微有些颤抖。 “跟我说说,你许的什么愿啊?”他的眸光里忽然散发奇异的光彩,她看见自己在他黑色的瞳孔里默然。 扭过头。“喂,这么小气啊。这都不肯说。”他抱怨着说,孩子气的撇了撇嘴。 干脆转过身回到暖和的屋子里去。她搓了搓冻的通红的手,乖乖的坐着看电视。 “苏半生,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苏半允冷冷的说,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旁看坠落的焰火又重新升起,像一种宿命的轮回。 “谁啊?”苏半生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眼底尽是看不透的璃光。声音莫名其妙就变得和呼呼刮着的冷风一样冷。 “程离暖。”他的声音像一个透着风的洞。 “呵呵。”他怪异的笑了笑,走到矮了一大截的苏半允面前一字一句的说“你想想自己在干什么吧。”然后轻笑着离去。 “是啊。”他平静的开口。转身在黑暗里喃喃:“我应该杀了你。”声音里是没有温度的冰凉。拳头捏的手指发红,苏半允却笑得云淡风轻。 ( 无雪之冬,她携晨光而来 可惜四川是盆地。没有纷纷扬扬的大雪的冬终究不够动人,雪,就变成了奢侈的东西,氤氲在她的脑海里。终究是挥之不去的憧憬。 清晨起的早早的,就看见对面房子里的苏半生一脸笑容的站着。红白相间的围巾很好看。不管什么时候望过去,他的脸上总有一抹熟悉的笑容。 就好像偷偷准备好了一样。她扭过头。 “真不懂礼貌啊你。看见我也不说一声‘过年好’。”他伸手轻轻拍她的头。 她躲了过去,说了声“无聊”就一个人跑到另一处宽阔的空地上。 却看见一个穿着好看的红色棉袄的小女孩早早的站在槐树旁。不停的搓着手呵着气,小脸冻的通红。 “程离暖你来啦。”她见到自己笑着迎上来,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笑的就像冬日的暖阳。 程离暖满脸疑惑的看着她。仔细想了想,思绪又回到那天他们一群孩子合伙来用石子打她。那么——她,就是那个叉着腰骄傲的,目中无人的小女孩? “哎呀,不用想了不用想了。我来告诉你吧,我叫叶梓兮。”她笑着向程离暖伸出泛红的手。 程离暖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孩携着晨光闯入她的生命。一直以来,她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个人蜷缩着数着时间滴答流逝。 她背负着灾星的名号。从小在被惧怕和鄙弃的眼神中度过,她恐怕,恐怕是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看着日出日落的日子。曾以为再暖的阳光也照不入她灰暗绝望的心。 没想到。 见程离暖没有反应。叶梓兮尴尬的放下了手,几乎是用着恳求的语气说着:“程离暖,我可以和你做好朋友吗?” 好朋友?!她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对她来说这是多讽刺的字眼! “我……”程离暖缓缓开口。抬起头撞上叶梓兮泛着点点光亮的眼眸,似乎光亮在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心里忽然有一小部分软软的塌陷下去,融成不知名的液体。 “好吧。”她终是不忍。 “真的吗?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啦?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是好朋友了!我们终于可以做好朋友了!我好开心啊!”少女丝毫掩饰不了心中的狂喜,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她的笑容似盛放的红色山茶。 看着她走过来牵着自己的手。程离暖的嘴角居然也不自然的扯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少女双手合拢,作出大声呼喊的样子:“程离暖,叶梓兮,你们是好朋友了!”她转过头看着平静的程离暖,笑靥如花。 “真好。我们是好朋友。以后,我们之间就不可以有秘密哦。我们要互相帮助,有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揍扁他!”叶梓兮轻轻拉着程离暖冰凉的手,纯真的眸子看着安静的她。 “嗯。”程离暖的目光落在远方的一棵枯树,声音几乎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如果,如果我可以再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在那个时候同意,同意和你叶梓兮做朋友。因为你不配,你真的不配。 ( 时光未央,不诉离殇(1) 躲在某一时间,想念一段时光的掌纹,躲在某一地点,想念一个站在来路也站在去路的,让我牵挂的人。————郭敬明 眨眼间以为不过是一朵花开的声音,我们却已走了这么远。 ………… 2000年,她十岁,他十七岁。依旧亘古不变七年的距离。我们相约一起跨世纪。 “暖暖,真没想到这日子过得这么快。我这个老人竟然也能跨世纪了。真是享福喽。”女乃女乃满头的白发落在她的眼里,程离暖低下头。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女乃女乃笑着轻抚她的头。 “不是。”她的眼里噙满泪水。拼命的摇摇头,“女乃女乃老了。”声音听起来像小动物的呜咽。 “我说什么呢。唉,时间过去了人总是会老的啊。你看,暖暖不也长得这么高了吗?女乃女乃总有一天会老的不成样子的。那个时候啊,就该离你而去咯。”老人笑着说完,目光落在遥远的地平线。 “不要。”她扑上前把头埋在女乃女乃的怀里。固执而倔强。 “哪有什么不要的呢?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的小暖暖,如果女乃女乃真的走了,你会不会好好的生活下去?” 眼泪窜出眼眶,她开始无声的哭泣。我不要,我不要那一天的到来。为什么要走?我不要女乃女乃走!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不要我! “我的暖暖。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能离你而去呢?你要保证,保证你会一直勇敢的生活下去的,好吗?”老人家替她拭去泪水,满眼疼爱的说。 “我……我保证。”她咬着嘴唇。 “这才是我的好暖暖。女乃女乃和你说,这世上啊没有能够不分别的人。生命中死亡和告别是永远存在的,你绝对不可以因此放弃自己。好不好?” “好。”她哭的眼睛通红,紧紧的抱着女乃女乃。好像下一秒她就会离自己而去,她害怕。她害怕就连最后一个疼爱自己的人也走了。她多害怕,害怕生命中永远是深不见底没有阳光的黑暗,是冰凉彻骨的绝望。 她是那么那么的渴望温暖。如飞蛾扑火。近乎疯狂的迷恋暖阳照进心底的感觉。那是她毕生唯一的一点温存。 “我的暖暖。我要是走了,你可怎么办呢。”老人无声的抬手抹去溢出眼角的泪。反手紧紧的拥着她。 “暖暖,我们下午去后山玩儿吧。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哦。”叶梓兮笑着跑进来。带着一地的阳光碎片。 自从答应做朋友以后,她就总是这样,经常跑到程离暖的家里和她说话,玩耍,最主要的还是逗她开心。她还总是一惊一乍的拉自己出去玩。有什么新奇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总是程离暖。有什么秘密,第一个倾诉的也是她。 这就是人们说的好朋友吗?只是待在一起,分享秘密而已吗?程离暖看着叶梓兮脸上的灿烂笑容有些迷离。 “什么秘密?”程离暖走过去。 “嘘。”叶梓兮作出一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又神秘兮兮的说“呐,你跟我来不就知道啦?快点来啊。我保证你会很喜欢的。”说到最后不忘扯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却有些诡异。 ( 时光未央,不诉离殇(2) “你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程离暖一边拉开脚边长得茂盛挡路的植物,一边问。 “到了不就知道咯。反正是一个很大的惊喜哦!”叶梓兮笑着说。 多年没有人过来铲除这些野草。竟也疯长成这样了。那些植物几乎快有半个人那么高了,她们只能小心翼翼的拨开那些锋利的草,以防身上被割出几道口子。 “喏!就是这里啦!”叶梓兮指着不远处的那棵参天大树。 “槐树?”程离暖问。这算哪门子的秘密? “才不是咧。真正的惊喜在树上!你只需要爬上来就知道啦!等着,看我先爬上去。”边说着,就手脚麻利的蹭蹭蹭爬到了一条接近树顶的粗壮树干上。叶梓兮惬意的坐着,晃荡着两条藕段般的腿。 看上去约莫有四五米高。程离暖眯了眯眼。 “你看!这棵树很容易爬的!而且树干很粗,不会轻易断掉的!你也试着爬上来吧。这里真的可以看见很多东西!”叶梓兮朝底下的程离暖挥了挥手示意。 皱了皱眉。程离暖犹豫着不知怎么办。 “你不会是怕了吧?放心,我会拉着你的!快上来!” 她的话就像是一遍一遍念动的咒语。程离暖咬了咬牙,笨手笨脚的攀着树干爬上去。手有点蹭破了皮。却一步一步的接近上方的叶梓兮。 “来!我拉你!”叶梓兮向她伸出手。 安稳的坐在树上之后。才被脚底下的风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你看,远方是被废弃了的火车轨道!怎么样,算不算是一个惊喜呢?”叶梓兮得意的说。 她只看见,有些残缺的火车轨道向看不清的远处延伸,好像有无穷无尽般漫长似的,视线最终只能结束在一片绿意之中。 看不见了。后面会是什么呢?程离暖在心里疑惑。 还有底下茫茫的空地上错综生长的杂草,一些不起眼的小野花。还有那一座墓碑。这些都是眼里能清楚看到的东西。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这里很美吧。”叶梓兮轻轻伏在她耳边说。 “嗯。”她依稀听见风掠过槐树的呼呼声,犹如人的低吟,游弋在耳膜里久久不曾散去。像巫婆念动着古老的咒语。 “呐。真不知道轨道后面是什么呢。”叶梓兮轻轻的说。语气里是点点遗憾。 程离暖抬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呐,真想飞一次看看呢。 哪怕是摔下来也好。 她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有一些吓了一跳。“我要是能住在这树上该多好。嘻嘻。”叶梓兮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漫不经心的放在手里把玩。 程离暖转过头看。少女的脸庞娇俏的如一朵初放的花。程离暖看着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柔软起来。 若是这样可以算作朋友的话。那么,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做好朋友。愿意和你一起憧憬未知的事情。 地上又多了几片被风吹落的叶子。轻轻的在地上打几个旋。 “呐。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家吃午饭吧。”叶梓兮扔掉手中的树叶。作出要下去的姿势。 “我抓着你的手。这样你就不怕了。”叶梓兮笑着说,伸手过去。 却没想到,程离暖一脚踩空就要跌落下去。她急忙上去扶住,自己却没有抓牢树干,手狠狠的一滑,笔直的坠落下去。像只奄奄一息的鸟儿,毫无眷恋的坠落。“啊————”她吓得惨叫一声。 ( 零,我看见世界末日 当那一秒来临的时候,我只恍惚记起,我还没找到他好好的骂一顿呢。『**言*情**』———程离暖 三月,开学没多久的日子。抬头还是可以看见乌蒙蒙的天空,不知名的鸟儿飞到遥远的远方。空气里弥漫着的还是刺人喉咙的寒冷。 手指还是冰一样的凉。 放学。蹦蹦跳跳的叶梓兮一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东西。大抵都是抱怨某某很讨厌,某某的糗事,某个老师的脸色有多难看…… 程离暖只是淡淡的笑。直到面前突然出现一大群同龄的孩子时,脸上的笑容才生生的僵在脸上。 “哼!你们还想往哪里走!”为的孩子趾高气扬的走在前面大喊。乌压压的一群人生生的拦住了去路。 “喂!你们想干什么啊!什么疯啊你们!”叶梓兮叉着腰跑到前面怒喊。 “疯?!哼!你一开始不也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么?怎么?现在反倒待在灾星身边做她的朋友啦?看吧,你受伤的事就是因为她!你活该!” “就是就是。『**言*情**』她自找的。” ………… 叶梓兮气极,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你——你们!信不信我去找你们的大人来啊!让他们好好教训你们一顿!哼!”叶梓兮指着他们大喊。 “你去啊。现在就可以去啊。这里附近根本没有人家住,我看你们找的了谁来帮你们!”那个男孩笑起来。其他的孩子也跟着笑。 “你们别太嘚瑟了!以前没有教训你们是因为苏半生和苏半允,现在,他们都不在。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还能怎么办!” 程离暖蹙了蹙眉。怎么,这两年的平安都是他们两个人吩咐的?呵,也是,李阿姨和校长是密友啊。 “暖暖,我们……怎么办?”叶梓兮后退几步,面露难色的看着平静的程离暖。 程离暖冷静的思考着。前面的路被拦了,后面应该也是被拦住了。右边是稻田。那么,只能往左边跑了吗? “叶梓兮,往左边跑。”程离暖小声的说。然后两个人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疯了似的狂奔。 头往后飞扬,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不行!不行啊!暖暖快停下来!”叶梓兮停下脚步,面露惊恐之色。连忙阻止程离暖。 前面竟是水流有些湍急的河。程离暖转过身,狠狠的瞪着那些追上来的人。 “你们就不用浪费力气了!再跑,就淹死了!这次,看我们不教训你们!”说着,他们一步步靠近。 叶梓兮一步一步后退。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头,狠狠的往后面跌下去。但是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后的,正是站在河边的程离暖。 心跳似乎就在这时漏了一拍。 她狠狠的跌在地上。而程离暖却被她‘推’下了水。溅起巨大的水花。其他岸上的孩子见到这景象,几乎都吓得马上跑回家。 她连忙大喊:“暖暖,暖暖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程离暖只觉得自己像一根脆弱的稻草。在不断重复的上升,下沉。时间好像都静止了,在这一秒。她咕嘟咕嘟的喝下了好多水。意识渐渐模糊,她拼命的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只有无尽的冰凉河水,和彻骨的绝望。 在渐渐下沉的那一刻,她只是在想,她还没有好好的骂苏半生一顿呢。这个讨厌的人,居然把她的玩具熊弄坏了。 最后只能难过的闭上了眼。 ( 零,我看见世界末日(2) 程离暖居然不识水性。『**言*情**』这让一开始笑的正欢的叶梓兮顿时傻了眼。 她不识水性?!那她岂不是会死掉?!叶梓兮捂着自己的胸口,小心翼翼的走到河岸边,却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她的衣服的模糊颜色。 怎么办?到底现在她该怎么办?我只是想要教训她一顿而已啊!我没有想要她死掉的!我没有!我没有! “救命啊!这里有人落水了!救命啊!救命——”她哭着跪在地上。怎么办?她从小就不会游泳。现在路上应该不会有路过的人吧? 她只能哭着模模糊糊的呼喊:“救命啊。快救命啊。呜呜——” “怎么了?”骑着自行车的苏半允放学路过时听到呼喊,就疑惑的走了过来。 “呜呜,”她捂着胸口,“程,程离暖她掉到水里去了!” “什么?!”他疯了似的冲到河边。 “快点救命啊。她——她可能会淹死的。呜呜——”她跌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扑通”。他毫不犹豫的跳入水中。游到远一点的地方,才看见漂浮在水里失去意识的程离暖。咬着牙拼尽全力把她救上了岸。他几乎筋疲力尽。 “为什么会这样!!”他心痛的看着全身苍白的程离暖,眼睛红的看着叶梓兮。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哭着凑过来。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想她死的。 ………… 送进医院抢救。女乃女乃看着亮着的“手术中”几乎快要晕倒过去。“我的暖暖,我的暖暖,你怎么就这么苦命啊。”她哭的两眼通红。 “你把事情经过给我说清楚。”苏半允浑身湿透,却死死的盯着泣不成声的叶梓兮。 “我说过了啊。就是有人追着我们。她不知道后面就是河,就不小心掉进去了啊。你一直问,难不成是在怀疑我吗?难道要我也掉下水不省人事你才会相信我吗?”叶梓兮看着急的怒的苏半允,只是委屈的反抗。 为什么他就是那么在乎她!为什么他的眼里永远就只有她!现在,他居然因为她来质问自己!这不公平! 凭什么只有她可以得到别人的爱!她不过是个灾星罢了。为什么悲伤哭泣的永远都是自己! 她恨,她叶梓兮誓,一定要让程离暖,一无所有。 李阿姨也在一旁,只是苏半生因为上课没有来。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忽然灭掉。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大家马上走上前问情况,医生摘下口罩说:“恭喜。手术很成功。现在病人很虚弱,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还好你们送到医院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好了,现在你们其中一位亲人和我来。” 苏半允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虚弱的快要跌坐在地上。太好了。她没事。她真的没事。他多怕,多怕她就那样轻轻的从他的手中溜走,如灵活的鱼。 “现在不要去打扰病人。让病人好好休息吧。”护士走上前拦着他们。 “叶梓兮,我告诉你。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引起的。你给我听清楚了,要是她以后再因为你而受伤,我会让你比她惨一万倍。”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用最冷的语气。他看也没看她就头也不回的走掉。决绝的如他背上冰凉而立的蝴蝶骨。 ( 暖暖,我会成为你永远的噩梦 “不要。不要。都是水。全都是水。我不要——”尖叫着从梦中醒过来,她几乎虚弱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水。无声无息却可以淹没一切的水。那些魔鬼一般缠绕着的水。程离暖颤抖着紧紧抱着自己。苍白的嘴唇和脸色就像一张白纸。 “暖暖,你醒了。”女乃女乃擦掉泪水心疼的看着她。“你说,我的暖暖,怎么会这么苦命呢。”说着又抬手拭去泪水。 “别哭了。”程离暖虚弱的说,几乎是气若游丝。 “呜呜,暖暖,你醒了。”叶梓兮哭的几乎要断气,眼睛肿的像桃子。连忙凑上去,递给她一杯温水。 “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掉下去的样子,我都快吓死了。都是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我才是最该死的。我——”说着豆大的泪珠又顺着脸颊滚落。『**言*情**』她趴在被子上狠狠的哭,泪水落在白被子上氤氲成灰色的花朵。 “别这么说,谁能料到后面的事呢?我不会怪你的。”程离暖伸手替她拭去泪水。 “不!全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你们应该怪我的。是我不小心。是我胆小。我害怕,所以不停的后退。是我没有想到她在后面的。我才是灾星。”她哭着说,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一旁不语的苏半允。 他冷冷的目光让自己觉得心寒。 “对不起。暖暖,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她狠狠的咳了咳。 “别再说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程离暖连忙安慰。 “你的身体还好吗?”苏半允对着程离暖面无表情的问。言语间却有些不自然。 “嗯。我没事。你让阿生哥哥放心吧。”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好。我先走了。”他走到外面,突然一拳打在墙上,闷声响起,他却没有反应的走掉。阿生哥哥。你的眼里,是不是永远只有你的阿生哥哥! 自嘲的笑起来。他失神的沿着数不尽的路灯走回家。 “叶梓兮,你还是先回去吧。你爸妈会担心你的。”程离暖不放心的劝说。 “我不。我要留在这里陪你。这里冷冷清清的,我要和你在一起。”她固执的扑在床上。 我会。暖暖,我会成为,你永远的噩梦。 她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反握着她冰凉的手。 “暖暖啊,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哟。不要再待在医院这种地方了。” “暖暖啊,等你的病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后山抓蝴蝶好么?那些蝴蝶可好看了。” “暖暖啊,我每天都有在祈祷哦,祈祷你可以获得永远的幸福。我是个好朋友吧?” “暖暖。” ………… 时时刻刻听着叶梓兮在她身边小鸟般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程离暖脸上的笑容也愈多了起来。她告诉自己今天的阳光有多么温暖,今天数学老师怎么怎么出糗,今天的体育课有多么多么讨厌。 她分享着所有。她是快乐的。带着外面世界的每一束阳光。 暖暖。她们每个人都这么喊着自己。暖暖。 自己尝试着叫的时候才现是这么陌生。 “我说了。这个笑话真的很逗对吧?哈哈……”叶梓兮捂着肚子笑。 呵呵。程离暖,我会让你在惊恐中死去呢。 ( 年华是苍白的无效信 传说世界是这样归于安静的。『**言*情**』 河水缓慢侵蚀地表,草种徐徐散在风中,流光交错,花香漫长。落满在心里层层的尘埃,被月色款款洗去。所有尝试还乡的旅人,都还安眠在迷局。 其实也用不着那么琳琅。————落落 苏半生笑嘻嘻的走过来时,她鼓着眼狠狠的瞪着他。可是心里却在暗暗的高兴。 “啊喂。用不着这样吧?我最近学校里考试嘛。”笑着坐下来,递给她一个刚削好的苹果。 她转过头。不停的绞动着手指。 “既然你不理我,我还是先回学校去吧。”他转身作出要离开的样子。 “等等。”她忽然着急的喊。 “这就对了嘛。你看你,怎么我才没回来几天啊,就成了这副样子了。『**言*情**』这么多病多灾的,以后谁还敢要你啊。”他眯起眼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你。”她小声的说。却只有自己能听见。 “喂。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这么想我啊。是不是想每天都在我的身边啊?”他得意的咯咯的笑。 “白痴。”她冷冷的说,耳根却微微有些泛红。 “你这个笨蛋。自己都不会照顾好自己。你怎么这么让人担心呐。以后我们不在你身边,看你怎么办。” “不要。”她大喊。 “不要。你们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难过的几乎要流下眼泪。是卑微的渴求的语气。 “笨蛋。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别这样。”他伸手去抚平她的头。 却被她用力的甩开。“不要!”她抱着自己,空洞的眼眸里流出冰凉的泪水。 “女乃女乃呢?”她忽然着急的问。 “女乃女乃在外面打电话。” “暖暖她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电话那头是郁云几乎声嘶力竭的声音。 “我说了。她现在很好。不用你担心。”老人平静的回答。 “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怎么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你不用问什么了。当初是你自己选择要离开她,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她的生活?她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我是她的亲生母亲!” “不。暖暖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她是孤儿,只有我这个女乃女乃。” “你在说什么?!”她几乎要抓狂。 “总之,你千万不要打电话给她。她并不知道生命中还有父亲母亲,是我这么告诉她的。所以,请你只当自己没有生过这个孩子好了。” “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暖暖是我的孩子。现在我有经济实力,我可以把暖暖接过来。” “请你对你自己做过的选择负责。你既然选择了抛弃她,就不要再来找她。更不要让她知道你的存在。这只会让她更痛苦。” “暖暖。我的暖暖。你不能陪她一辈子!我可以!你把她还给我好吗?”她抽泣。 “我是不可以陪她一辈子。但是她会自己**更生。她不需要你。不过,如果她愿意接受你的话,另当别论。只是在她成年之前,你不许找她。记住,这是我们的约定。” 良久,电话那边传来疲惫嘶哑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郁云手中的手机滑落到地板上,清脆的碰撞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对不起。”她在黑暗里喃喃道。偌大的房子像座精致的华美监狱,她只是只笼中鸟,披着绝美的霓裳在午夜哀歌。 ( 记忆唱断在花朵燃烧的国度2 我踮起脚尖眺望,却现没有属于我的日光。『**言*情**』————苏半生 我是苏半生。半生。一个没有来历带着谜的名字。 记忆里的锦城,接天连地的大海,泛滥的浪花堆积到天边,踩在细软沙滩上拾捡白色的贝壳。依旧记得傍晚海风吹在脸上的沙沙感。有一种离去的错觉。 回忆总是一种涅槃。用所有的思念燃烧美丽的过去,从记忆里月兑身,缩回手后触及到冰冷的现实。才认识到什么叫心如死灰。 总是要很久很久才能想起她的样子。她坐在窗前或织毛衣,或笑着为自己做衣服,傻傻的,总是做的或大或小,当时不情愿的自己只好别别扭扭的穿上,在她的满足的笑容里闷闷不乐着。 没有陪自己去过一次家长会。 没有见过自己任何的同学或老师。 没有为自己办过一次生日。 因为,她是个神志不清的人。 怎么也没法从口里说出类似“傻子”的字眼。因为她。不过有一小部分时间她是清醒的。因为会听着舒缓的音乐抱着自己聊很多事情。 多的当时的自己根本就记不住。 妈妈。当时几乎是很少喊出这个字眼的。她总因此不开心。 还记得很多小时候的事情。隔壁的一些小孩朝她不断地扔石头口里还大声喊着“傻子”,她睁着不安的眼睛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头。当时自己几乎是咆哮着赶走那些孩子,然后抚着她的头小声安慰,无助的拥着她。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无声的活着。 爱。何尝不爱。虽然她是那个样子,可我还是那么那么爱她。纵使无数次哭着闹着让她走开,说什么‘我不要这样的妈妈’之类的话,可最后还是在她傻傻的笑容里哭花了脸。 年少时的自尊心啊。总是不容人破坏的。不许她见老师同学,不许她出现在生日会上,不许她让别人知道是自己的母亲,甚至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叫我阿生。 可她那么听话。乖乖的照做了。事后还咧着嘴笑着说‘阿生阿生,我做到啦我做到啦。我乖乖听话,你就给我糖吃好不好?’ 我笑着捂住她的眼。她不羁却空洞的眼总是让我恐惧。“妈”。我凑近她耳旁轻声念,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那是我听过最单纯的笑声。 虽然什么都不懂,心智像个小孩子。但却总是单纯的对我好。把糖让给我,为我做衣服,为我唱歌讲故事。 单纯到我总是忍不住抱着她哭泣。她就像个小孩子,却以大人的姿态安慰我,努力的逗我笑。我是爱她的。从心里留着的血液,从相似的眼睛里,从每一个呼吸的毛孔,都能看出我是爱她的。那么爱。 思绪再次回到那片记忆海。 大海是我心里永远的一块不愈合的伤口。有人说过大海是地球温暖清澈的眼泪。我一直都如此坚信。吹着海风看她拍打着海水尖叫,我穿着衬衫躺在沙滩上。 一瞬间有融进大海的错觉。呼吸都变的轻悠,只听见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在呼唤我。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又冷又明亮。 ( 记忆唱断在花朵燃烧的国度3 仿佛心里装着一口钟,在耳畔不时地提醒着自己,“滴答——滴答——-滴————答”。『**言*情**』-————苏半生 我们在命运的掌纹里互相交错,终究是要轰轰烈烈的告别。 我十一岁时,她被检查出患有癌症。 是父亲非要拉着她去的。那时的她已经会不时的晕倒。或胡言乱语。父亲在我的生命里是个没有印象的字眼。或许是没熄灭的烟雾,或许是高大的背影。 在记忆里氤氲成模糊的灰色的花。很少待在家里,会抽烟,但不喝酒,不赌博,不常来看望我们,穿着西装匆匆回来扔下一沓钱,尔后匆匆交代邻居照顾下就扬长而去。 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十分钟。 但不知为什么,从他的眼神里我总能感觉到他对妈妈的爱。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更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造成的。没有人告诉我,更没有任何人能向我解释。 我所得到的,不过是一张无力的检查报告单。癌症两个字重重的敲打着我的心。 “我们回去好不好?阿生,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好吓人。”她不安的拽着我的衣角不住的呼唤。 “好,回去。”我听到自己面无表情的说,然后忽然无声的拥着她,眼泪跌碎在她的间。 回去。 我们能回哪里去?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听话,阿锦,你要去医院打针吃药。这样你的病才会好起来。听话,好吗?我会给你糖吃,很多很多的糖。”西装革履的父亲抚着她的丝温柔的说。 “不要。我不要。不要去医院。我不要糖了,你别让我去医院。叔叔,我真的不想去医院啊。呜呜。不要——不要——”她抱着头一脸惊恐的缩进角落。 “叔叔。”他重复了一遍,苦涩的快要窒息。 “你在干什么?”我冲进房间,她一见是我立刻抱紧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兽类般哆嗦着,力气大的我皱起了眉。 “她得癌症了你知道吗?!不去医院会死的!我已经联系好了锦城最好的医院,他们是这方面的权威,有三成成功几率。一定要去医院,一定要治好啊!”他失去理智的咆哮着摇晃我的肩膀,看起来像怒的豹子。 “你说完了没?”我听见自己冷冷的笑了笑,他的手指变得僵硬,终于放了下来。“说完了么?那好,我来说。她不会去医院的。更不会接受什么手术治疗。你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了。” “你说,什么?”我听到身前他不可置信的声音。 “打吧。”我闭着眼轻松道。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一巴掌。“我不是不知道。她是癌症晚期。我知道这是没什么可能治好的病。她的时日恐怕不多了。难道你要冒着三成的机会让她在药水和针孔里度过吗?你愿意看着她因为化疗掉光头吗?你愿意让她失去笑声吗?不愿意吧?那就让她好好待在这里。笑着过好每一天。她是单纯的,不应该尝到绝望的滋味。” ( 她不会喜欢白玫瑰葬礼的1 他沉默了很久。半晌,才声音嘶哑疲惫的说了声“你长大了。” “我的确长大了。不过你没资格提。因为你从不曾陪伴过我。我是你的儿子。但别指望我会叫你爸爸。你还不够格。”我淡淡的说,眼里全是点点泪花。她躲在我的身后,无助的抱着我。身体是颤抖着的。 “抱歉。”他沉重的说。失去力气般倒在地上坐着,用手挡住自己的视线,“抱歉。我一直都缺席你的成长。” 我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只觉得现在的他虚弱的像个孩子。 “不用抱歉。我不需要你的抱歉。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曾经我也怨恨过,恨你为什么从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但现在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我想我能并不需要你。虽然我不知道今天这个局面到底是由多少原因造成的。但我只想你做最后一件事。”我沉默着撇过头去,不想再去看他的样子。 “好。你说。” “不要再来找我们。在她死去之前。我希望葬礼交给你来办。我觉得你能会愿意的。” “好。我答应你。”他重新站起来,看了看背后恐惧的她,自嘲般笑了笑。 “照顾好你妈妈。让她在最后的旅途中笑的最灿烂。我不希望她不开心。”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背对着我们说。一半藏在阴影里的脸我看不见,只觉得他的背影忽然变的沉重。 “我会的。” ………… “他走了,你不用害怕了。我不会让你去医院的。”我抚着她抓乱的头,声音低落的听不出感情。 “坏叔叔终于走了。阿生,我才不会去医院呢。我要陪着你。我去给你煮面条吃好不好?”她睁着不羁的眸看着我。 “你会煮面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勉强笑着。 “当然会啦。我知道,阿生最喜欢吃面了是不是?嘻嘻,其实我偷学了好久好久才学会的呢。虽然手指经常烫伤,是为了阿生,我一定会学会的!”她咯咯的笑着,冲进厨房开始找面条。 “别忘了————”我忽然想起什么的提醒。 “加两个鸡蛋!我记得的哦!”传来她兴奋的声音。 无奈的笑着看着她忙来忙去弄好一盘面。“喏,终于弄好啦。乖阿生,是不是饿坏啦?”她笑着伸出手来抚着我的头。 “好吃吗?”满心期待的问。 “嗯……真,真好吃。”我吃着味道和我煮的几乎没有分别的鸡蛋面忽然有些哽咽。她是练了多久才以学好怎么煮面。从前饭几乎是邻居或者我煮的,她连厨房也不曾踏过一步………… 眼泪打在面里。我的视线变得模糊。嘴里的味道也渐渐变得苦涩。 “阿生怎么哭了?是不是我煮的面条很难吃啊?” “没有。是太好吃了。我很感动。” “那我以后每天每天都煮给你吃好不好哇?” “好啊。”我用力的擦掉眼泪,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 之后,如我所说的那样,每天的每天我们都过的很快。我辍学了,待在家里陪着她。我和她每天去海边吹风,散步,堆沙子,捡贝壳……我牢牢记住她如花的笑靥,就像要死死的把它刻在脑海里一样。 她在短暂的两个月后死去。 ( 她不会喜欢白玫瑰葬礼的2 “妈,你起来啊,快点呐,今天的海很美啊。我们以一块儿捡你最爱的贝壳……” “妈,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是阿生啊,我好饿哦,好想吃你煮的鸡蛋面啊……” “妈,你看看我啊。你不是说我最近长高了么?你看啊,我是不是更高了啊……” “你干嘛皱着眉头啊。你要笑啊,你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了……” 呵呵。 轻轻的松手,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随即嘴角扯出一个小丑般诡异的笑容。没有心跳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终究一无所有。 兜兜转转,我终究一无所有。也不会再有了。 “喂。我是苏半生。” “……怎么?” “你没猜错。她死了。过来处理事情吧。” “那,你呢?那里就不要住了。到我这里来吧。” “怎么?嫌我这儿晦气?谢谢好意,不过我用不着。” “阿生……你不要这么倔强。你没有地方以去,你只有来我这儿。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是我苏源的儿子,我有一栋别墅,你搬到那里去住吧。还有,你要重新上学。这些你必须听我的,除非你不想让你妈妈安心。” “没有余地了么?我只能听你的?” “……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轻轻的笑了。眼角眉梢都落满了笑意。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像突兀的尖锐植物。“那好。我会去。” “地址是锦绣街23号。我会派司机来接你。听我的,别想太多。有些事,总会过去的……” 会过去的。是会过去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但于我,能是过不去了。 那么,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才行啊。锦绣街。因居住的全是富商而在锦城闻名的一条街道。苏源。 我希望接下来的一切都以让你满意。妈,你睡吧。这辈子你太累,接下来的事,我帮你做。希望你能在彼岸开满花的天堂里笑的最灿烂。 ………… 漆成乳白色的墙,远远看来倒也别致。错落有致的布局,别墅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小白象,黑色雕花铁门紧紧闭着,有白玫瑰爬上墙头,煞是刺眼。 “你是谁?这里不是任何人都能来的地方。”一个女人左右打量着我的穿着,皱着眉略显嫌意。纪梵希的连衣裙。路易威登的手包。普拉达的高跟鞋。还有一条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 真是有趣至极。我猜的果然没错。不知不觉嘴角开始上扬。 “你笑什么?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点走开。”女人皱了皱眉,连忙叫管家过来问个清楚。 “……他是,他是苏总的儿子。苏,苏半生。苏总吩咐了他今天会来住的。都怪我太忙,把这事儿给忘了。真是该死。该死。”管家一边弯腰道歉一边奉承的笑。 “这是苏总的妻子。”他恭维的朝我介绍。 苏总的妻子。那么,我妈算什么?呵呵。 “别这么说。您老了,忘了是正常的事。”我温暖的笑起来,拖着仅有的一个木箱子毫无顾忌的往里面走。 “呵呵。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啊。死就死了,还没本事养活自己的孩子。倒跑到我们这里来了,也不知道苏源脑子是不是坏了。这样的人随便托给谁养就是了,神经病的孩子,指不定,也是有神经病呢。跟这种脑子不清楚的人生活在一起,真是晦气。指不定弄出什么事儿来呢。” ( 如果猫不曾爱上深海2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心里感到厌恶。本能的厌恶。 真恶心。 “我说,”我看着缓慢行走漫不经心的她严肃的说,“苏半允受伤了。因为长跑比赛。”是我没说,因为你。 她面无表情的继续走着,喃喃道:“受伤了啊?那就去医务室啊。” “为什么你会突然和我提起这个?”她错愕的问。 我却突然被问的说不出话来。“没……没,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就随口提提而已。你不知道,运动会都快无聊死了。”说完我佯装懒散的踢起脚下的一颗石子。 “嗯……回去吧。”她抬手遮住视线从指缝间看了看太阳,而后一言不的走在我旁边。安静而诡异。像某种美丽的定时炸弹。 ………… “诶,你听说过吗?那个叫什么程离暖的,好像很清高很瞧不起别人哦。” “是吗?!你们听谁说的呀?别乱说呐。” “哪有乱说啊。你看她一天到晚一句话不说板着个脸的样子,我们又没欠她的钱!” “也不是这么说的呀,我倒觉得有一件更有趣的事呢。四处在背后传程离暖坏话的啊,居然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叶梓兮!!”女生扶了扶眼镜,“你们说逗不逗!” “我看啊,都不是什么好人。” 一哄而散。而自己恰好就听见了言语的整个过程。 就是那么巧。就有那么巧。命运总是会和我们开玩笑,在你所不知道所迷惑的下一秒。‘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却在背后说好朋友的坏话。为什么表面上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你的啊?” “清高!说你清高呢!”气愤的扔掉手中的叶子。和皱起的眉。 现在我知道了。 “一起走吗?”苏半允穿着白衬衫,手插在裤袋里却显得不很自然,没有任何表情的淡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最后便把手伸出口袋。 愣了片刻。随后‘嗯’了一声。是很轻的鼻音。 “听说你跑步受伤了?”沉默的气氛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我随意提出一个想到的问题。 “嗯,不过伤的不很重”。却足够让我记住。 “嗯……” “暖暖!!暖暖,你怎么先走了呢!”叶梓兮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脸有点涨红起来的感觉,看起来却不像无辜的样子。是不是又是假的。 “我以为你先走了……”我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是一起走得呀。我怎么会不等你呢?” “呀!”声音较刺耳的叫了一声,错愕的皱起眉,“苏同学也在这里啊?平常倒是不常见你和我们一起走啊。”说完还认真的看着他。 他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儿开口:“我是来找程离暖的。” “哦,是吗。呵,你们的关系还真不简单呐。我猜猜看吧,暖暖,你是不是很喜欢苏半允同学呐?”佯装好奇的皱起眉。 苏同学。我厌恶的闭上眼,没有再说些什么。 仿佛每个人都在沉默。每个人都屏着呼吸等待一个结果。我看向他,他依旧一脸淡漠的看着前方,目光似墨般深沉。但更像一口井。 ( 如斯少年,锦夜不染微凉1 一秒。两秒。三秒。四,五,六………… 红灯,绿灯,变换着的跳动,每一次都是让人疑惑的迷。在这个安静的四川的小镇,随着年代的展,经济也随之变好。自然以称得上翻天覆地的变化,红绿灯看在眼里却依旧是那么突兀。还有不停排放尾气的汽车。 我耳畔那么深那么深的鸣音,是季节深处洪荒远古时光的感叹,是你掌心清晰的络,缠成岁月的样子将我困于其中。 “我不喜欢。别开玩笑。”我转过脸平静的望着眼底有波澜的叶梓兮。却似乎看见很多读不懂的东西。那么深沉,那么耀眼。 苏半允没说什么,但终归是尴尬的吧。我看到他肩膀轻轻耸动了一下,看起来很诡异,像是哭泣时的样子。是他不会哭。他怎么会哭。 “呐。这样啊。不好意思啊,是我多嘴了。”叶梓兮撇过头追上沉默的苏半允,“苏同学苏同学……”的声音有些羞涩。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便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苏半生……他最近还好吗?”我握着拳头强装平静。是额角沁出的细汗和跳动的几乎快停止的心脏却毫不意外的出卖了我。 “他么?”他的声音有些变了,“嗯,他很好。最近都和很多女生一起组队。弹吉他。”第一次这么多话。我微微感到一丝意外。 “是……是么?嗯,好。”我有些不自然的踢着脚下的石子,一下一下的数。 怎么忽然就变的那么卑微?苏半允心里苦笑了笑。 我不喜欢。 不喜欢。她说不。好决绝。一如她潮湿淡漠的眸。 ………… “呀,苏半生同学……”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笑嘻嘻的走过来:“怎么?亲自动笔啊?在画谁呢?谁这么幸运啊?”一把抢了过去。 画上是一个眼眸疏离潮湿的女生。麻花辫,看起来很空洞的样子。是她才这么小呢。这不是她该有的眼神。 “这是?”女生皱起眉来。 “我……我妹妹。”苏半生说着,不知为何却扬起了嘴角。“怎么样,好看吧?”笑着补充了一句。 “切。看不出来,你有‘恋妹情结’啊?呦呵,我们家嫂子知道吗?!”女生笑的花枝乱颤,一把把画塞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你知不知道,刚才………”女生忽然开口。 “刚才什么?”苏半生的笑容瞬间收起。 “刚才,你的眼神,真的不像是在回想一个妹妹。那不是宠溺的眼神。”女孩有些烦恼的深呼了一口气:“我家嫂子知道这事吗?” “你就开玩笑吧。别神神叨叨的了,瞧把我吓得。这不是我的妹妹能是谁啊?”苏半生走到垃圾桶边捡起画擦了擦灰尘,“我好不容易画的,一会儿送给她。” “我看是不大对劲哦。你要相信啊,女生的第六感,真的是非常准的唷。” “是吗?”他拿起画重新摊开,仔细审视了下。眉毛却拧在一起。 “我告诉你,我会帮着嫂子不帮你的唷。”女生笑了笑走开了。 “眼神…………”他低头喃喃。 ( 如斯少年,锦夜不染微凉2 你说,你画了一幅最美的画。画上有我。————程离暖 “叶梓兮……”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喊着她的名字。 “嗯?”她有些许惊讶的转过头。 “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对吗?”有些暗淡的目光看着苍白的手指,程离暖的眼神显得没有焦距。 “唔,这个问题么?”叶梓兮认真的用手指敲打着桌子做出思量的样子。“当然啦。我说到做到。”她笑靥如花。会一直陪着你,看着你死去。 ………… “真是的。叶梓兮都这样说她坏话了,这个程离暖还傻傻的拿她当好朋友。简直是个傻子。” “就是,真是笑。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一点儿都不在乎似的。” 傻子么?程离暖失笑,拿出厚厚的黑色笔记本,重重的写下‘傻子’这两个字。字里行间都流到内心的感受。 “女乃女乃煮的饭真是好吃。啊呀,我都好久没来吃了呢。真是太香了。”叶梓兮夹起水煮鱼砸吧着嘴说,眼睛里好像闪着星星一样的光亮。 “叶丫头都好久没来了吧。别急,好吃就慢慢吃,有的是的。别吃撑着了,这孩子。以后就常来,女乃女乃给你煮饭啊。”女乃女乃笑着,脸上的皱纹暖暖的晕开。 “嗯。还是女乃女乃好。我真羡慕暖暖呢。”说着说着笑了笑。 “羡慕她干啥?你不还有爸爸妈妈在家呢嘛……”说着老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暗自转过身轻轻用小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都挺好,没啥羡慕的……” 沉默的吃完了这顿饭。叶梓兮笑着闹着拉着程离暖跑上天台看星星。万里夜空,星星却是少的怜。只有阴郁的乌云。 “真是……怎么想看个星星都不行。”叶梓兮坐在天台上,两条腿放在外面晃悠。 “坐进来一点……”程离暖忽然惊恐的说。 “没事的。过来呀,你也坐。”向不远处呆滞的程离暖招了招手,“过来啊。” “不用。”她忽然淡漠的后退了几步,转身几乎要走。却觉得头晕乎乎的,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前只是一片模糊,额头上竟漫上一些细汗。 怎么。这是又要犯了的样子么。她缓缓伸出手扶着头。 “暖暖,怎么了?”叶梓兮见她有些异样,上前问道。 “没事。”她忽的蹲下,用双臂把头埋着,小兽般紧紧的抱着自己。身体一颤一颤的抖,程离暖有些害怕的缩了缩。无数次午夜梦回惊醒的那副模样,此刻放大了无数遍在脑海里重放。 无声的,有声的。女人的脸,白色的裙子,漆黑的海藻般的长,花朵般燃烧着的红唇,还有破碎的肢体和粘稠的血液…… “走开,走开……”她抱着自己呜咽,声音低低的压在喉咙里。 “你……到底怎么了?”见此状叶梓兮似乎是有些慌了,她到底是怎么了?!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叶梓兮焦急的大喊。程离暖像是失去知觉般跌坐在地上。好像忽然变成了一具橡胶。没有思考,没有语言。只有死水般的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