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矮男之艳恋》 艳恋条件诀及翻译 1 【原文】艳者,从丰从色,丰者盛,色者彩——旺盛而有色彩,是之为艳,又谓女色,貌美女子也,与素对。 故艳恋者,艳色之恋情也,追恋艳丽貌美女子之谓也。 艳美之女,乃婚恋之男梦寐所求,但非人人所能得之。得之者,条件也;失之者,亦条件也。 条件者,艳恋之所恃,情爱之所依。世间一切所谓艳者恋者情者爱者皆源于条件。 条件者何?貌也,财也,魂也。 【译文】“艳”字,由“丰”与“色”组成,“丰”的意思是“盛”,“色”的意思是“彩”——旺“盛”而有色“彩”,这就是“艳”,又(用“艳”来)称女人的美丽,指容貌美丽的女人,与“素”(质朴,不艳丽)相对。 所以,追恋艳色,就是艳色的恋情,也就是追恋艳丽美貌的女子。 艳丽美貌的女人,是婚恋中的男人梦寐以求的,但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得到的。能得到的男人,是因为他的条件(好),不能得到的男人,是因为他的条件(差)。 条件(好),是男人追求美貌女人的凭仗,是赢得美女情感爱恋的依靠。人世间一切的所谓的艳呀恋呀情呀爱呀都来源于条件。 (艳恋的)条件是什么呢?就是外貌(是否帅),钱财(是否多),灵魂(是否高尚)。 【原文】貌者,高也,俊也,龄也,肤也,人之外形皮囊也; 财者,钱也,物也,家境也,人之身外之物也; 魂者,元神阳气也,非物质之精神——意识思想也,情感态度也,欲望意志也,气质风度也,德之人品、性格、素养也,才之才学、才识、才智、才能、才名也,人之内涵内核也。 此三者,貌为首,财为要,魂为恒。 貌美者,人见犹怜,为眼缘;财丰者,人见心动,为财缘;魂尚者,人见于无形,慧心感之,为心缘。眼缘易结,财缘易得,唯心缘难遇。 男人恋艳,性也,女人怜貌、嗜财、慕魂,亦性也。 艳恋之情,非男专独,女亦有之。貌为色艳,财为物艳,魂为心艳,女之怜貌、嗜财、慕魂而求之,皆为艳恋。 艳恋者,美女易得,素女难求,唯貌耳。 艳恋者,美男易得,素男亦可求。何哉?貌济者依貌,貌不济者恃财,财不济者赖魂。 故男子艳恋之道,貌美者博眼缘,财丰者博财缘,魂尚者博心缘。三者兼备,为‘帅、富、尚’,艳恋得而久矣;三者均不济,为‘丑、穷、鄙’,素恋是也;三者欠一,艳恋或可得;三者欠二,艳素之间惴惴然,求财修魂,后补之道也。 【译文】外貌,就是指人的身材,相貌,年龄,肤色肤质,也就是人的外形皮囊; 钱财,就是指人的金钱,财物,家境,也就是人的身外之物; 灵魂,就是指人的元神阳气,指人的精神——意识思想、情感态度、欲望意志、气质风度,指人的品德中的人品、性格、素养,指人的才气中的才学、才识、才智、才能、才名,也就是人的内涵内核。 这三个条件,外貌(是否俊美)是首要的,钱财(是否丰裕)是最重要的,灵魂精神(是否暗合相融)才能决定感情的恒久。 外貌俊美的人,平常人见了都怜爱(更何况异性),这就是所谓的“眼缘”;钱财多的人,平常的人见了都心动(更何况异性),这就是所谓的“财缘”;灵魂精神高尚的人,平常人不能看见,只能细心观察体悟(的异性)才能感受到,这就是所谓的“心缘”。(婚恋男女之间)眼缘容易结识,财缘容易得到,只有心缘才是最难遇到的啊。 男人追恋艳美的女人,是男人的本性,女人怜爱男人俊帅的外貌,嗜爱男人的钱财,仰慕男人高尚的灵魂精神,也是女人的本性。 追求艳恋的情感,不是男人专门独有的,女人也有。外貌美是“色艳”,钱财多是“物艳”,灵魂精神高尚是“心艳”,女人怜爱男人俊帅的外貌,嗜爱男人的钱财,仰慕男人高尚的灵魂精神而追求他,都叫做“艳恋”。 追求艳恋,美貌的女人容易得到,相貌平平或丑女难以得到,只是因为外貌(的美丑)罢了。 追求艳恋,美貌的男人容易得到,相貌平平甚至稍微丑点的男人也可以追求得到。为什么呢?外貌美的男人可以依靠自己的美貌,外貌欠佳的男人可以仗恃自己的钱财,钱财不多的男人可以凭借自己的灵魂精神。所以男人追求美女的方法,外貌美的(凭美貌)博取美女的眼缘,钱财多的(仗钱财)博取美女的财缘,灵魂精神高尚的(依德才)博取美女的心缘。外貌、钱财、灵魂精神(好条件)都具备的,就是人们所说的“帅、富、尚”,艳恋容易得到而且长久;三个条件都差的,就是人们所说的“丑、穷、鄙”,就只能找外貌平平或外貌丑的女人了;三个条件欠缺一个的,艳恋或许(经过努力)可以得到;三个条件欠缺两个的,就会在艳恋与素恋之间一副发愁担心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办),而追求更多的金钱、提高自己的灵魂精神条件,就是这类男人今后弥补(自己条件不足的)办法了。 条件对等诀及翻译 2 【原文】艳恋之男女,无不求貌美、财丰、魂尚者而得之,然为自身条件所拘,男竞女争之下,趋对等——优对优,劣等劣,优劣对等。等则合,不等则散,优劣得所,自然之择也。 条件对等有三: 对应对等——男女貌、财、魂对应匹配,珠联璧合,谓之“金玉良缘”或“门当户对”,此其一等; 错位对等——男女貌、财、魂参差甚殊,对应不得,便有貌与财、貌与魂之错位匹配,优劣互补,各取所需。女以貌为资,男以财、魂作注,谓之“郎财女貌”或“郎才女貌”,此其二等; 梯度对等——男女貌、财、魂略等,偏有所异,或高或低呈梯度,寻寻觅觅,对应之不得,错位亦不能为,然为时境所限,四顾亦无他,乃磨之合之,求同存异,此类男高女低者见多,女高男低者见寡,此其三等。 一等者寡,二等者多,三等者宜乎众矣。 【译文】处于艳恋中的男女,没有不想追求外貌美、钱财多、灵魂精神高尚的(异性)而得到的,但是被自己的客观条件所局限,再加上未婚男女激烈的竞争之下,只能趋向于双方条件对等——条件优越的找条件优越的,条件差的找条件差的,优差(双方条件)对等。条件对等婚恋就成,条件不对等婚恋就散,条件优越的和条件差的各得其所,这是很自然的选择。 (婚恋)条件对等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是(双方的条件)对应对等——男女双方的外貌、钱财、灵魂精神(条件)对应匹配,珠联璧合,人们便称之为“金玉良缘”或“门当户对”的匹配,这是第一种对等; 第二种是(双方的条件)错位对等——男女双方的外貌、钱财、灵魂精神(条件)方面相差很大,不能一一对应,于是就有女人的貌与男人的财或女人的貌与男人的才错位对等,(双方)的优势和劣势互相弥补,各取所需。女人以美貌作为资本,男人以金钱财物或才气作为赌注,人们就说他们是“郎财女貌”或“郎才女貌”的匹配,这是第二种对等; 第三种是(双方的条件)梯度对等——男女双方在外貌、钱财、灵魂精神(条件)方面差强人意,有的(条件)高于对方,有的(条件)低于对方,呈梯斜状态,反复寻找,(怎么样也)不能一一对应,错位对等也不能完成,但是因为婚恋年龄和环境的限制,(在自己狭小的环境里)放眼四望也没有条件更好的,于是只有勉强凑在一起磨合,求同存异,这类对等男方(条件)高于女方的比较多,女方(条件)高于男方的比较少,这是第三种对等。 第一种对等的男女少之又少,第二种对等的男女比较多,第三种对等的男女就太普遍了。 条件偏爱诀及翻译 3 【原文】金难足赤,人难完人——貌有艳、素、丑,财有丰、中、穷,魂有尚、良、鄙。 貌艳、财丰、魂尚之完人者寡,或缺者众,故完美之对应对等者寡,偏爱之错位对等、梯度对等者众。 偏爱者有三:一曰偏貌,二曰偏财,三曰偏魂。 偏貌者,唯貌是也,财魂辅之,眼缘为重。貌之不兼,或偏高,或偏俊,或偏龄,或偏肤也; 偏财者,唯财是也,貌魂辅之,财缘为重。财之不兼,或偏钱物,或偏家境也; 偏魂者,唯魂是也,貌财辅之,心缘为重。魂之不兼,或偏品性、素养,或偏学识、才智、才能、才名也。 偏爱者,完美之艳恋不可得,舍末逐本,弃轻从重矣。 【译文】金子没有足够纯的赤金,人很难有十全十美的人——人的外貌有艳美、平素、丑陋的差异,钱财有丰裕、中等、穷酸的区别,灵魂精神有高尚、良好、低劣的不同。 外貌艳美、钱财丰裕、灵魂精神高尚的完美之人少之又少,稍微有这样那样缺陷的人倒是多得很,所以男女(条件)完美对应的少,偏爱一种条件而错位对等、梯度对等的恋人或夫妻则是太多了。 (对条件产生)偏爱的人分三种情况:一种是偏爱外貌,二种是偏爱钱财,三种是偏爱灵魂精神。 偏爱外貌的人,只爱(对方美丽)的外貌,钱财和灵魂精神是次要的,把眼缘看得很重。外貌(的各种优点如果)不能兼具,有的人则偏爱(对方的)身材高,有的人则偏爱(对方的)相貌美,有的人则偏爱(对方的)年龄小,有的人则偏爱(对方的)肤色肤质靓; 偏爱钱财的人,只爱(对方的)钱财,外貌和灵魂精神是次要的,把财缘看得很重。如果金钱财物不能兼得,有的则偏爱(对方的)的金钱,有的则偏爱(对方的)的财物,有的则偏爱(对方的)家境(属于对方祖辈或父母的积累); 偏爱灵魂精神的人,只爱(对方)高尚的德才和儒雅的内涵气质,外貌和钱财是次要的,把心缘看得很重。如果灵魂精神不能兼具,有的则偏爱(对方)良好的品性,有的则偏爱(对方)高层次的素养,有的则偏爱(对方)的学识、才智、才能、才名。 (对条件产生)偏爱的人,不是因为不想追求十全十美,而是因为完美艳恋不可能得到,只能舍弃次要的而抓住重要的罢了。 条件变化诀及翻译 4 【原文】婚恋者,在婚,更在恋。婚而淡恋,味同嚼蜡;婚而无恋,同床异梦。素恋如此,艳恋尤是。 淡恋、无恋者何?条件变矣,或貌变,或财变,或魂变。 色易逝,龄易暮,肤易衰,人易老,青春留不住,艳颜如柳絮,此为貌变。 钱易益损,物易涨落,家境易兴衰,富荣草头露,贫富常交替,此为财变。 品性难变,意志难变,素养气质风度难变,学识才能难变,积习也;然思易变,欲易变,情易变,久之,终致品性渐变。何哉?时境移人也。此为魂变。 貌变,则艳貌者爱弛,期更貌;财变,则艳财者爱渝,期更财;魂变,则艳魂者情异,期更等。 条件之变微,情淡,艳恋尚可持;条件之变殊,情异,则艳恋必生变矣。 艳恋变,盖条件之殊变,对等平衡破也,无他。 【译文】婚恋中的男女,看重婚姻,更看重爱恋。结婚后爱恋淡漠,那婚姻就如同嚼蜡的味道一般(索然无味);结婚后完全没有爱恋,(虽然)同睡在一张床上却心里各有打算(想着各自心仪的人)。素恋是这样,艳恋就更是如此。 爱恋淡漠甚至完全没有爱恋,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双方中一方的)条件发生了大的改变,或者外貌发生了改变,或者钱财发生了改变,或者灵魂精神发生了改变。 人的美貌容易消逝,年龄容易变老,皮肤容易衰皱,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容易衰老,青春毕竟留不住,美丽的容貌就如同春天的柳絮一样(容易逝去),这就是人外貌的变化。 金钱容易积累也容易损失,财物容易上涨也容易跌落,(用长远的眼光看)富贵的家境如同青草上的露水一般容易消逝,贫穷与富贵往往随着人的努力而发生交换替代的现象(不是一成不变的),这就是人的钱财或家庭的变化。 人的品德性格难以改变,意志难以改变,素养气质风度难以改变,学识才能难以改变,这是因为长期积累而形成的习惯;但是人的思想容易改变,欲望容易改变,情感容易改变,久而久之,最终会导致人的品德性格渐渐发生改变。为什么呢?时间的变化和环境的变化会让人的思想感情发生变化。这就是人的灵魂精神的变化。 外貌变(衰老)了,那么,(原来)爱恋(对方)外貌的人感情就会松懈废弛,希望得更年轻美丽的外貌;财物变(少甚至破产)了,那么,(原来)嗜爱(对方)财物的人感情就会发生改变,希望得到更多的财物;灵魂精神(变颓废)了,那么,(原来)眷恋(对方)精神的人感情就会发生改变,希望(对等上)灵魂精神更高尚的人。 (外貌、财物、灵魂精神)条件的变化小,感情(虽然)淡漠,(但)艳恋还可以维持;(外貌、财物、灵魂精神)条件的变化如果变特别大,感情发生了大的差异,那么艳恋就必然发生变化了。 艳恋发生裂变(或婚姻破裂),都是因为(男女一方)的条件发生了特别大的变化,(男女双方的条件)对等平衡被打破(不能再继续维持下去了),(除此外)没有其他的原因(其他的原因都是托辞)。 第001章 牛郎之子下天界 牛郎织女凄婉的爱情故事,在人间流传了几千年,并且还将继续流传下去。 那年,天河边。 牛郎的一双儿女长大——儿子牛天子已长大成清朗英俊的小伙子,女儿牛碧莲已出落成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了。 眼看儿女们都到了婚恋的年龄,牛郎不免忧虑起来。孩子们大了,应该有自己自由、幸福的生活,天界不适合他们。 农历七月初七这一夜,他们一家终于又凄凄地盼来了团聚的日子。 一夜的团聚,难以倾诉一家四口一年的相思之苦。正所谓: 天河遥望何时了? 离恨知多少! 漫漫三百六十日, 更哪堪一夕良宵! 苦相见时短, 念儿女心焦。 一家相聚八行泪, 无语凝噎在鹊桥! 万般凄苦向谁诉? 天无语, 河萧萧…… 牛郎和织女手牵着他们的儿女,深情相对,有无数的话儿要说,可牛郎只说了一句话:“我想……送孩子们回牛家庄。” 织女闻言,泪眼婆娑。虽然她不想与儿女们天地相隔,骨肉分离,但毕竟孩子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啊。 她明白牛郎的心思。 天界太寂寞,高处不胜寒。这禁欲的天界简直就是灭绝人性! 孩子们正值青春年少,他们应该过人间那种自由、幸福、快乐的凡人生活,他们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与自己相亲相爱的人儿长相厮守啊。 不能让孩子们再走自己的老路,不能让孩子们再重复自己这种凄凉悲苦、肝肠寸断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织女郑重地点了点头,擦干眼泪道:“好,今夜我们就送他们下天界吧。” “不,不!”回到岸边的小屋,孩子们听完父母的话后哭着道,“我们不回牛家庄,我们要和您们在一起!” 孩子们虽然痛恨曾外祖母,痛恨天界的那些陈腐的天规戒律,痛恨这灭绝人性的生活,但真要他们离开天界,离开父母,让可怜的父亲长年孤苦伶仃地守在这里,他们无论如何也于心不忍。 “傻孩子们,听话,啊?”织女悲戚地望着两个孩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和你们父亲的生活也就只能这样了,可你们还年轻,生活的路还很长,不能就这样一辈子陪着我们吧?否则,我们的心里会更加痛苦的。” “听你们妈妈的话,回牛家庄吧。”牛郎也劝慰孩子们道,“以后你们有时间,也可以上天界来看我们呀。” “……” …… 最后,由于女儿牛碧莲死活不愿走,要留下来照顾父亲,牛郎和织女夫妻两人只好决定先送儿子牛天子回牛家庄。 织女接过牛郎递过来的那张老牛皮,放在桌上,轻轻一吹,厚实的老牛皮立刻薄如蝉翼。 接着,织女又把她那在织布机上织出层层叠叠美丽云锦的天梭拿出来,巧手一阵忙活,很快,老牛皮就在她的手中被缝制成了一件形似披风的薄薄的天衣,穿在牛天子身上竟然浑然一体,没有半点缝制的痕迹。 真是天衣无缝! 织女轻轻摸了摸儿子牛天子身上的牛皮天衣,道:“这件牛皮天衣,是金牛星的能量精华,穿上它可以任意飞行,有了它,你回牛家庄或上天界来就不用发愁了。” 说完,织女又取下天梭中间的梭芯,双手合掌一按,轻轻吹了口气,梭芯即刻变成了一枚精致的指甲壳。 “这枚天梭芯,积累了千万年来天河边星汉的能量。我现在把它按ya成了指甲壳,是为了你以后携带的方便。” 慈爱地看了牛天子一眼,织女接着嘱咐道,“必要时,你可以把它按ya到你的食指指甲壳上,它可以很快被吸附,与你的食指指甲壳融为一体。遇到危急时刻,你可以用中指按ya它,用来防身。” “嗯。”牛天子一边接过梭芯指甲壳,一边认真地听着。 “还有,这件牛皮天衣有一定的伸缩性。” 织女一边说着,一边帮儿子示范地拉了拉牛皮天衣的衣袖和下摆,衣袖与下摆立即伸长了一截,尤其是下摆,一直垂及脚跟,完全遮住了双脚。 见身上的牛皮天衣被妈妈弄得如同“道袍”一般,牛天子满脸的不解。 织女却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儿子的双手和双脚完全掩在牛皮天衣中,围着儿子绕了一圈,这才交待道:“天衣上面还有洞帽(风帽),如果拉出它套住头部,再配合梭芯指甲壳,你就可以完全隐身了。” 牛天子这才明白,原来牛皮天衣竟然还有隐身功能! 织女又慈爱地看了儿子一会,最后叮嘱道,“这梭芯指甲壳和牛皮天衣,是我和你爸送给你的两件护身的宝物,在人间千万别弄丢了。”想了想又记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它们都是以光作能源的,见见光就能补充能量,记住了?” “嗯。”牛天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要要记住两点:一,这两件宝物只能用来防身,不可用来伤人,更不可用来干坏事;二,这两件宝物的秘密除了你以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这是天界的圣物,人间的智慧和科技水平还造不出这种东西,防止别有用心的人觊觎。”织女最后叮嘱道。 牛天子又点了点,铭记在心。 一家四口来到天界边,牛郎想到了牛家庄刻薄的哥嫂,嘱咐牛天子道:“回到牛家庄后,不要与你伯父伯母们争执什么,要与他们搞好关系,毕竟他们在牛家庄生活也不容易。” “还有,到了牛家庄后,要先替我去碧莲池边老牛的坟上去拜祭一下。”牛郎感叹道:“我们一家四口,都是老牛所赐,是托了老牛的福,我们不能忘了它的大恩大德。” “嗯,记住了。”牛天子应道。又扭头对妹妹牛碧莲道:“多陪陪妈妈,好好照顾爸爸。啊?” “我知道了,哥,你放心吧。”妹妹懂事地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你去吧。”织女强忍住泪水,对儿子道。 牛天子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爸爸妈妈和妹妹一眼,咬了咬牙,一转头纵身一跃,飞身下了天界…… 第002章 艳恋与素恋 回到牛家庄,眼前的情景让牛天子感到三分熟悉,七分陌生。 这是原来的牛家庄吗? 这里的房子似乎更多了,庄子更大了,模样大变了。要不是看到庄子东头的碧莲池,牛天子几乎就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童年生活过的牛家庄。 他脱下牛皮天衣,折叠后天衣自动缩小如手帕,然后装入放有梭芯指甲壳的衣袋里。 凭着儿时依稀的记忆,牛天子寻到了自家所在的地方。 这里哪里还有家?原来的房子没有了,只留下了一片废墟和满眼的蓬蒿。牛天子心中生疑,难道自己搞错了? 还好,旁边房子前面坐着一个老头,牛天子连忙走上前去。 来到老头面前,牛天子微微施了一礼,然后客气地打听道:“老爷爷,请问您一下,牛郎的家在哪儿?” “牛……郎?”老头睁大眼睛,满脸吃惊。怔了一会,喃喃地道,“以前,好像听我父亲说过,他的爷爷有一个弟弟叫牛郎,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带着孩子跟着媳妇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你是……” 牛天子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呆了。 难道说,真的会是“天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么夸张?人间的时光比天界的时光要快得多?这才十几年的光景,难道人间早已过了百年? 难道自己那刻薄的伯父、伯母们早已作古?这个老头就是伯父、伯母们的曾孙子?是他牛天子的侄孙? 牛天子头脑懵懵怔怔地望着老头发了好一阵呆。 他本来还想跟这老头再聊几句,但一想,也罢,反正跟这老头也说不清楚,说了老头也不会相信,便讨要了几张冥纸,谢了老头,径直来到庄东头的碧莲池旁。 碧莲池旧貌依然。 池水清波荡漾,涟漪如练;岸边清澈见底,远方碧荷如盖;周围绿草如茵,树木葱郁;花草丛中蜻蜓盘旋,蝴蝶翻飞。 牛天子来到当年父亲埋老牛的坟前,但见坟不知什么原因增高了不少,变成了一座小山丘,上面草木苍翠,野花如星。 牛天子在坟前跪下,点燃冥纸,双手伏地,磕头祭奠起来。 渐渐地,只见坟前冒出了一股青烟,袅袅上升。牛天子忽然感到头脑迷迷糊糊起来了,似乎出现了幻觉,头晕目眩之间,一下子便晕倒在了坟前…… 恍惚间,牛天子看到他家的那头老牛欢快地向他奔来,便惊喜地迎上前去,抱着老牛的脖子,在它的脸上亲了又亲。 忽然,只见老牛摇了摇耳朵,摆了摆尾巴,欢快地“哞”了一声,便化作了一个白发飘飘的老头。 牛天子懵怔地站直了身子,吃惊地看着白发老头,疑惑地道:“您是……” “哦嗬嗬,我就是金牛星。”白发老人似乎早料到牛天子的到来,微笑着不慌不忙地应道。 “您就是金牛星伯伯?”牛天子明白了,这个白发老人就是他们家的那头老牛,原是金牛星下凡,他的母亲织女曾跟他提到过。 “嗯。”金牛星伯伯捋了捋长长的白须,点了点头,然后慈祥地开口道,“天子,你爸爸不是带着你们到天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牛天子呆呆地望着金牛星伯伯发了一阵愣,沉思了一会,然后才把当年父亲带他们兄妹上天界,父母在天上被王母用天河阻隔,至今天各一方,他们不想让儿女们走自己的老路,希望他回到人间来追求自己自由幸福生活的事说了一遍。 “呵呵呵呵……我明白了,你爸爸妈妈是不想让你和他们一样过孤独寂寞的生活,想让你回来完成婚恋——找一个媳妇,过普通的人间生活,是吗?”金牛星伯伯呵呵一笑。 牛天子脸色一窘,低着头嗫嚅着:“是……是爸爸妈妈的意思。” 这小子,还不好意思呐。 金牛星伯伯微微一笑,然后问:“说吧,你是想……找一个质朴素面的姑娘,还是想找一个窈窕美女?” “当然是……是找一个俊美漂亮、让自己心动的。”牛天子虽然声若蚊蚋,但还是坚持着道,“我可不想……不想凑合将就。” 金牛星伯伯闻言又是呵呵一笑,道:“呵呵呵呵,你小子,跟你爸一个憨傻样……我明白了,你是不想素恋——找相貌平平的女子或丑女,凑合成婚,而是想艳恋——找仙女美女极品女,追求婚恋的完美。” “艳……艳恋?”牛天子抬起头,一脸不解,什么素恋艳恋的,不就找一合眼动心的漂亮姑娘,相亲相爱,长相厮守吗。 金牛星伯伯捋着长长的白须,轻轻舒了口气,像是感叹更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唉,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目之所求,不离于艳,心之所思,不离于恋。逐艳求恋,男人之性啊。” 见牛天子一副愣头样,金牛星伯伯回过神来,慈祥一笑,直白地道:“艳恋就是追恋艳li漂亮的姑娘呀,就像你爸爸当年追爱ni妈妈那样,这傻小子!” 噢,牛天子这才明白,艳恋就是追求美丽动心的姑娘,金牛星伯伯自顾自地咕噜了半天,原来就是这意思。 “那……素恋呢?”牛天子好奇地问。 “素恋就是随便找一姑娘凑合着过呗,不论相貌平平的女子或丑女,只要能满足生理需要,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就行,绝大多数庄户人的婚恋都这样。”金牛星伯伯回道。 原来人间的婚恋在金牛星伯伯这里分为了素恋和艳恋两种,牛天子倒是没有想到。 金牛星伯伯看了看牛天子:“你小子一表人才,素恋倒是容易,可艳恋……行是行,但我担心你今后会受很多的曲折和磨难。” “为……为什么?”牛天子愣了愣。 “艳恋需要条件呀,财主有财,官人有势,他们才有条件,一般百姓,无财无势,艳恋难以圆满啊。就像当年你爸爸一样,一无财富,二无地位,为了追恋你美丽漂亮的妈妈,只凭着一股痴劲,现在结果怎么样了?虽然成婚了,还不是常年饱受着思念之苦?唉,这都怪我,当年没有考虑双方的条件,乱点鸳鸯谱,一个凡夫俗子,一个天庭仙女,条件相差太悬殊了啊……” 金牛星伯伯似乎有点后悔当初:“要是当年我给你爸爸介绍一个庄上相貌平平或稍丑点的穷点的凡女,条件相当,就不会让你爸爸落得这般田地——终年只能和ni妈妈见上一面,留下千古遗恨! “虽然人间后来都把你爸爸妈妈的这段艳恋当成一个凄婉的故事代代相传,但这种凄婉的艳恋,是你爸爸妈妈用天河的泪水汇成的啊。”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深深叹了口气:“唉,当年你的织女妈妈也真是,纯情又痴情,为了爱什么也不顾,以天庭仙女的金贵之身,与既无财产又无地位、穷得只剩一头牛的农夫结合,莫说天庭你曾外祖母容不了,就是凡间的丈母娘也是坚决不能允许的啊。” 第003章 艳恋之外貌与物质 “那……”牛天子呆呆地望着金牛星伯伯,不解地问,“人间的……婚……艳恋到底需要些什么条件?” “这可多了,莫说艳恋,就是素恋也有许多世俗的条件。人间的姑娘可比当年你的妈妈要现实得多,俗气得多。” “那……能说说到底需要哪些条件吗?”牛天子似乎有点迫不及待。 望着牛天苟一脸期待的表情,金牛星伯伯摸索一番,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小卷竹简来。 竹简摊开,只见一块块狭长的竹片上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什么?”牛天子看了看油光发亮的竹简,又望着金牛星伯伯懵懵懂懂地问。 “嘿,看我这脑筋,你小子在天界生活了这么些年,哪里还看得懂这人间的文字。” 金牛星伯伯恍然一笑:“这是一卷用甲骨文记录的《艳恋诀》,等你以后熟悉了人间的文字后,我再给你看吧。” 金牛星伯伯捋了捋长长的白须,思忖着该让这小子粗识人间的艳恋条件,还是用具体的事实让他有点浅显的感悟吧。 想到这里,金牛星伯伯用手指轻轻朝路边点了点。 牛天子顺着金牛星伯伯的手望去—— 只见碧莲池旁的路上走来了一高一矮两个姑娘。 高个子姑娘穿一件红玫瑰香紧身宽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体态修长妖yan,勾人魂魄。 待到面前,更见姑娘面色如雪,眉目如画,眼波顾盼流转间柔情无限,一双bai嫩纤手,盈盈握着半截红绸,步步生莲,仪态动人。 矮个子姑娘着一袭飘逸的白衣,大袖翩翩,长裙曳地,饰带层叠,乌发蝉鬓。个子虽然稍显瘦小,但俊俏bai皙,双颊至颈光洁如瓷。 牛天子简直看呆了! 金牛星伯伯扭头看了看痴痴的牛天子,笑问道:“如果我想给你作媒,你愿意娶哪位姑娘?” 牛天子闻言怔了怔,张了张口,似乎不太相信金牛星伯伯的话,但看到金牛星伯伯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这才大着胆子嗫嚅道:“我想……娶……那个高一点的姑娘。” “为什么?”金牛星伯伯又笑着问道。 牛天子想了一下,望着走过去的高个子姑娘的背影,道:“我觉得,高一点的姑娘亭亭玉立,显得更有气质,看起来更养眼,心里更舒畅。” 金牛星伯伯闻言乐呵呵地笑了,又朝路的另一边用手点了点,只见那边又过来两个姑娘。 待两个姑娘走近了,牛天子又抬眼仔细瞧了瞧—— 但见右边的那个姑娘柳眉杏眼,嘴唇玲珑而丰满,面色白里透红,犹如熟透了的水mi桃一般。眼中似有水波流动,身边如有仙气缭绕。 左边的那个姑娘脸型稍瘦,左边脸上似乎还有一块乌暗的胎记,上嘴唇有点突出,模样似乎差了些。 待这两个姑娘走远,金牛星伯伯又问道:“如果我再想把这两个姑娘介绍给你,你愿意娶哪位姑娘?” “当然是右边那个漂亮的姑娘。”这回,牛天子不假思索地回道。 “为什么?” “因为那个漂亮姑娘让我感到愉快,看到她,我有一种甜蜜、幸福感觉。” “嗬嗬嗬嗬……”金牛星伯伯大笑了一阵,然后才道,“傻小子,刚才你不是问我人间的艳恋到底有什么条件吗?其实你已经自己回答了。” “嗯?”牛天子不解地望了望牛金星伯伯。 “其实,漂亮姑娘选小伙子的条件与你选漂亮姑娘的条件也是一样的,这就是外貌条件。外貌条件就是要求身材高、相貌美。 “人间的所谓爱情,实质上就是男女之间对对方的外貌(身高、相貌)产生爱恋的感情,就像当初你爸爸妈妈一样。漂亮姑娘与英俊小伙子往往‘一见钟情’,也都源于对对方外貌(身高、美貌)的爱慕。你不也是对那个高个子姑娘和那个漂亮姑娘‘一见钟情’了吗?” 说完,金牛星伯伯接着又补充道:“不过,人间的艳恋除了对身高、相貌有要求外,还有一个重要条件,那就是讲究钱财。也就是说,人间的艳恋最基本也是最原始的条件有两个:一个是外貌(身高、相貌)条件,一个是物质条件。” “物质?”牛天子似乎皱了皱眉。 “对,物质。” 金牛星伯伯解释道:“物质就是钱财,就是家产,就是财富。当年你的伯父伯母逼着你的父亲牛郎分家,只分给了你父亲一头牛——呵呵,那头牛就是我,把你父亲从家里赶了出来,就是为了霸占家产——如房子、用具、薄田等这些微薄的物质财富。” “在人间的艳恋中,姑娘们除了看重外貌(身高、相貌)外,也是很看重物质(钱财)的。”金牛星伯伯接着道。 “这样跟你说吧。” 见牛天子似乎还不太懂,金牛星伯伯举例道:“你刚才不是相中了那个高个子姑娘和那个漂亮姑娘吗?但是如果另一个小伙子比你的钱财多、家产多、房子大,也就是比你富有得多,她们有可能会答应那个小伙子的求婚而不会答应你的。” “啊?”牛天子似乎有点明白了。 金牛星伯伯缓缓地捋了捋长长的白须,轻轻嘘了口气,思忖了一会儿,继续解释道:“在人间,如果你外貌帅、物质富有,即你身材高、相貌美、钱财多,也就是你集‘高、帅、富’于一身,那么,你就成了漂亮姑娘们眼中的‘白马王子’,走到哪里都会有姑娘追求你、黏糊你、献身你,周围美女任你挑,你不追她,她倒着追你,艳遇不断,艳恋如云。 “如果有幸摊上了这样的好条件,你的艳恋不仅会顺利而圆满,而且将婚外有婚,恋外有恋,‘剪不断,理还乱’,醉卧在美女的温柔乡里幸福地烦恼着。 “相反,如果你外貌差、物质贫乏,即你身材矮、相貌丑、钱财少或无钱财,也就是你集‘矮、丑、穷’于一身,那么,你就成了漂亮姑娘们眼中的‘黑马粪蛋’,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漂亮姑娘的冷遇、白眼、抛弃,周围的美女躲避你,你追她,她不鸟(diǎo)你,莫说艳恋,素恋都难。 “如果不幸摊上了这样倒霉的条件,你的不但艳恋无望,就是素恋也会落寞而坎坷,而且只能找与你一样穷甚至比你还穷的或‘丑’或‘矮’的姑娘凑合成婚,你虽不爱她,但不找她,你极有打光棍的可能。” “那……如果我既不属于‘高、帅、富’,又不属于‘矮、丑、穷’呢?” 牛天子觉得自己问得不具体,又补充道:“比如说,我生得‘高’而‘丑’、或‘帅’而‘穷’、或‘富’而‘矮’,漂亮姑娘们会怎样对待我呢?” 金牛星伯伯听后笑了笑,道:“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在人间,又‘高’又‘帅’又‘富’这样好条件的人毕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人都属于‘矮、丑、穷’或处在‘高、帅、富’与‘矮、丑、穷’之间,他们的艳恋就曲折多了,搞不好只能素恋,极少数条件太差的最后甚至光棍一生。 “如果你在外貌、物质中只占了部分优势,即你在‘身高、相貌、钱财’的优势中只占了两个或一个,比如说你‘高、丑、富’或‘矮、帅(不难看罢了,因为男人一矮,帅就要大打折扣)、穷’,或‘高、丑、穷’或‘矮、帅、富’,那么,你就成了漂亮姑娘们眼中的‘鸡肋’。 “如果摊上了这样残缺而尴尬的条件,你就会被那些既追不上‘高、帅、富’又不愿嫁‘矮、丑、穷’的漂亮姑娘们像在市场上买白菜萝卜西红柿那般地挑来挑去,欲捡还扔,你的艳恋不仅会曲折而多难,而且即使勉强成婚后漂亮的妻子还可能存在精神上或肉体上的‘出轨’,因为她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那些‘高、帅、富’的男人们。 “这就是人间婚恋的基本现实。具体到每个人细节虽然各有不同,但大多逃不出这三种基本情况。” 第004章 托身矮穷男 金牛星伯伯的话让牛天子明白了不少婚恋的道理,他沉默了一会,又问:“人间艳恋就只有外貌(身高、相貌)和物质(钱财)这两个条件吗?” “呵呵,当然不是。这两个条件只是最基本的,它们是看得见的条件,还有看不见的条件哩。” “看不见的?” “对,除了看得见的外貌条件和物质条件外,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条件,那就是精神条件。” “精神条件?”牛天子愣了愣。 “嗯。”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看了牛天子一眼,似乎感到今天讲得太多了:“至于精神条件,它涉及的内容比较多,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吧,我今天也累了,况且你小子一时半会也理解不了这么多。” 见金牛星伯伯不愿继续往下说了,牛天子似乎有点失望,只得望着金牛星伯伯恳切地道:“那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回来就是为了追求自由幸福的生活,追求美满的艳恋爱情的,但我长期生活在天界里,对人间的事一无所知。” “这就要看你如何选择了。” 金牛星伯伯意味深长地看了牛天子一眼:“你是想来人间顺利地完成美满的艳恋,实现你父母的心愿,还是想在磨难中追求艳恋,从而真实地感受世俗的民情、阅尽人生百态?” 牛天子迟疑了一下,最后应道:“我想……我想在曲折和磨难中追求自己美满的艳恋和幸福的生活,不想太平淡、太顺利,因为只有经过曲折和磨难,才能切身体验体到生活的酸甜苦辣和人间的世态炎凉。” “你是想通过曲折磨难的艳恋来切身体验人间的生活?” “是的。”牛天子点了点头。 金牛星伯伯看着他思忖良久,暗自道:如果让这小子托身“高、帅、富”,条件太好,那他的艳恋一定太顺利、太平淡,体现不出“曲折和磨难”;如果让这小子托身“矮、丑、穷”,条件太差,他又不愿素恋,那他的艳恋一定太悲催、太绝望,又体现不出他“追求自己美满的艳恋和幸福的生活”的意愿。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让这小子的条件太好,但也不能太差,让他在曲折和磨难中去追求自己的艳恋吧。 最后,金牛星伯伯决定道:“那就让你托身‘矮、美(不丑罢了)、穷’吧,这样条件虽然不太好,但既能让你遭受到人间最底层的曲折和磨难,体验世俗的民情,又能在曲折和磨难中追求到自己美满的艳恋和幸福的生活,满足你的愿望。” “一定要托身穷人吗?”牛天子问。 “嗯。人间的穷人占绝大多数。只有身为穷人,你才能真正体会到绝大多数人生活的艰辛和无奈,以及他们为改变这种生活的种种挣扎和奋斗——这,就是最底层最基本的民情。” 金牛星伯伯接着解释道:“在人间的艳恋中,人们往往很势利。如果你又矮又穷,外貌(身高)欠缺而又物质贫乏,人们就不会对你虚情假意,不会曲意地奉承你、巴结你,而敢于在你面前流露真情,直率干脆地冷落你,尽情地鄙夷你,让你看到他们真实的态度,看到他们真实的想法。 “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曲折的艳恋过程中真实地感受到世俗的人情冷暖、清楚地洞悉到势利的人生百态。” 说完,金牛星伯伯又关切地望了牛天子一眼:“不过,这会让你的艳恋经历许多的曲折与磨难,你得有所精神准备。” “只要最终能追求到自己幸福的生活,跟自己相爱的人长相厮守,不再像我的爸爸妈妈那样,再多的曲折与磨难我也不怕,我要的就是深切地感受人间的真实生活。”牛天子似乎并不在乎。 “那好吧,一会儿我就把你带到另一个时间和另一个地方去,那里有你所追求的艳恋和美满幸福的生活” 金牛星伯伯说完朝牛天子招了招手:“跟我来。” 牛天子跟在金牛星伯伯的后面,一会儿便突然坠进了一个黑色的隧道,顿觉天旋地转,一下子便失去了知觉…… 牛天子不知道,这个黑色的隧道,就是能把人从一个时间带到另外一个时间、从一个地方带到另外一个地方的通道,叫做“时空隧道”。 进入“时空隧道”,意味着神秘的失踪,而从“时空隧道”出来,又意味着神秘的再现。 在“时空隧道”里,时光可以相对静止,失踪几十年就像一天或半天一样。人从“时空隧道”的一头失踪,再从另一头再现,就是所谓的“穿越”。 “时空隧道”是一种神秘的暗物质,“穿越”是一种神秘的暗能量,直到21世纪,人类的科学仍然无法解密它。 “时空隧道”的神秘,就如同人们知道了宇宙起源于150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但究竟是一种什么物质和什么能量引爆了它,人们无法解密它一样; 就如同人们知道了宇宙大爆炸后形成了包括太阳系、银河系在内的许多星系,但在这众多的星系内部和星系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暗物质”和“暗能量”牵引着它们,制约着它们,使它们形成了一个个星系并按照一定的规律进行运转,人们无法解密它一样; 就如同人们知道了银河系中央存在着一个“黑洞”,它有着无穷无尽的“食欲”,可以吞噬一切,但这个“黑洞”究竟是一种什么“暗物质”,这种无穷无尽的“食欲”究竟是一种什么“暗能量”,人们无法解密它一样…… 人们无法解密的东西就是神秘的东西。 “时空隧道”就是这样一种神秘的东西。 金牛星伯伯想把牛天子带出神秘的“时空隧道”后,让他重生在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又矮又穷的男儿身上,使他在追求自己美满艳恋的过程中饱受种种曲折与磨难,从而让他更深切地去体验、去感受人间的人情冷暖和酸甜苦辣。 被重生的那个人不是叫牛天子,而是叫牛天苟。 牛天苟所生活的牛岗村距离牛天子的牛家庄有两千几百公里,他所生活的时间距离牛天子生活的时间有近三千年。 时间和地点的“跨越”之大是牛天子没有想到的。 金牛星伯伯将牛天子带出“时空隧道”时,已来到了牛岗村。很快,金牛星伯伯便迅速帮昏昏沉沉的牛天子完成了重生。 第005章 重生成极品 从湛蓝的天空看下去,广袤的中原大地如一片苍翠而巨大的绿叶,一条逶迤的大江就是支撑和滋养着它的叶脉。 大江北岸有一个江北省,江北省中部丘陵地区有一个云阳县,云阳县最东边的地区有一个北河镇,北河镇的最南端有一个土黄乡,土黄乡的最南端有一个牛岗村。 牛岗村是江北地区茫茫的村“海”中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村子。 这天,在村中一个普通的农家房子的堂屋中,一群人围在一块门板旁焦急地叫唤着:“天苟,天苟,天苟……” 躺在门板上的牛天子在昏昏沉沉中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叫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到一群村民正围在自己的身旁,满脸惊异地盯着自己。 咦? 尼玛,这是怎么的啦? “妈!妈!哥哥醒了!哥哥醒了!”牛天苟的妹妹惊喜地转头朝正坐在一旁低声哭泣的妈妈叫着,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的儿呃……”牛天苟的妈妈赶忙起身过来,喜极地朝牛天子大声哭嚎了一句。 一阵的惊异愣怔之后,牛天子似乎明白过来了—— 他们这是把自己当作牛天苟了。 “不哭了,不哭了,醒来就好。”旁边的村民赶忙劝道。 牛天苟的爸爸见“牛天苟”安然无恙地醒来了,赶忙把他从门板上扶了起来,搀着他下了门板,一直搀扶到房里的床shang。 牛天苟的妈妈、妹妹、弟弟们也紧跟着来到房中,看到“牛天苟”确实没事了,这才转忧为喜,各自擦干眼角的泪痕,放心地出来。 生产队长见牛天苟已无大碍,提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赶忙嘱咐牛天苟的爸爸,要牛天苟在家好好休息。 村民们关切地安慰了几句后,也就唏嘘着各自散了。 …… 牛天子倚靠在床shang,感到全身乏力,大脑也慢慢清醒了。 他仿佛依稀地记起,好像是金牛星伯伯带着他到这里来,把他重生在了牛天苟身上。 他不再是牛天子,而是牛天苟了。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接受着牛天苟的一切记忆,并慢慢地把牛天苟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相融合。 在融合的过程中,他再也不能分清哪部分是牛天苟的,哪部分是自己的了…… 刚才哭嚎的是他牛天苟的妈妈,搀扶他进来的是他牛天苟的爸爸。他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 记起来了,这时正值夏天的“双抢季节”。 所谓“双抢季节”,就是七月尾抢收早稻和八月头抢插晚稻的农忙季节,正是刚刚包产到户的村民们热火朝天地忙着自己责任田的抢收抢插农活的时候。 他好像记得,今天中午,负责为各农户责任田抽水的生产队长因为有事,便暂时安排他牛天苟去用电机抽水灌田,但他却在合电闸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一头栽倒在电闸上,顿时感到像有一块巨大的磁铁吸着全身的血液,瞬间全身剧烈的肌rou紧缩和麻颤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好这时有村民路过,见状急忙拉断了电线,把他抬了回来,放到了家里的门板上…… 他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要不是那个村民眼疾手快,拉断电源,他也许就触电身亡了。 …… 他靠在床shang抬眼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模模糊糊的小日历,好像是公元一千八百多年。 原来,那头老牛——金牛星伯伯把他牛天子从公元前的西周穿越到了现在公元二十世纪八十年代。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还好,口袋中的那两件宝物还在,不觉长长地嘘了口气:“呼——” 他挣扎着下了床,到桌前的小圆镜上照了照自己的脸: 咦?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原来的那张棱角分明、清朗英俊的脸不见了,代之的是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虽然还算可亲可爱,但少了原先那种男子汉的魄力。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身材: 咦?自己怎么这般矮小?他原来可是1.8米的身高,怎么现在感觉自己的腿这么短?眼睛离地面这么近? 他赶忙打开抽屉,拿出一圈皮尺量了量身高。不量不知道,一量吓一跳:我的个妈耶,1.57米! 这该死的金牛星,这头该死的老牛,怎么把他重生在这副尸骨上?身高1.57米还算男子汉吗? 托身矮男儿也不是这么个托身法呀,再矮也得有个1.65米或1.7米的身高吧,没想到金牛星老头竟是这般的刻薄,干脆来了个1.57米! 这矮塌塌的身材叫他情何以堪? 极品啊!怪物啊! 这简直矮得令人无法容忍,这让他怎么去追求自己美满的婚恋、追求自己幸福的生活?还他妈艳恋呢,素恋都难啊! 唉,都怪自己,硬要说什么想在曲折和磨难中追求自己美满的艳恋和幸福的生活,不想太平淡、太顺利,硬要说什么只有经过磨难,才能切身体验体到生活的酸甜苦辣和人间的世态炎凉。 这下可好了,1.57米! 矮得像个地桩,自己都觉得猥琐,哪还有姑娘看得上?莫说是美女,就是相貌平平的姑娘甚至是丑女也未必能看得上他这副矮趴趴的模样,恐怕今后在婚恋的道路上是无穷无尽的曲折和磨难,还艳恋个屁!还美满幸福个毛! 想着自己原来1.8米的身高,仪表堂堂,还真没把身高当回事,现在他才知道身矮与身高绝对不是一个概念,高,带给人的是自信,是伟岸,是大气;矮,带给人的是自卑,是渺小,是猥琐! 他真有点后悔……但没有勇气反悔,也反悔不了了。 这大话也说了,大丈夫……不,小丈夫……也不,矮丈夫一言,驷马也难追,说出的话还能当屁放了么?这“身”也“托”了,还能再“退”回去? 唉! 他只能悲哀地认命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矮之,则受之。 从此,他身材高大的牛天子就是这地瓜般的矮男儿牛天苟了,谁叫他豪言壮语地瞎扯什么要在曲折和磨难中追求自己美满的艳恋和幸福的生活的? 奶奶的,这金牛星伯伯也真是的,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唉,罢了罢了,也许,这头该死的老牛,这个可恶的金牛星,这个挨剐的老鄙夫是用心良苦,故意用一副特等矮小的身材去让他经历一些常人所无经历的磨难,让他在追求艳恋幸福的过程中去更深切地体验尘世间的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让他看清世人的真面目? 也许,这“矮”字看似一场磨难,却也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恩赐——给他一个经受曲折和磨难的环境?经过“矮”字这种茧壳的磨难,他也许就蜕化出彩色的精神飞蝶——切身感受和体验到人间生活的酸甜苦辣和世态炎凉? 想到这里,牛天苟的心里才得到了些许的安慰,于是便拖出床底下的大书箱,把身上的梭芯指甲壳和牛皮天衣悄悄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牛天苟才重新回到床shang躺下,让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后,他牛天子,不,他牛天苟慢慢地回忆起来了他的往事。 这次他几乎触电身亡,原因是他在合电闸时头脑忽然一阵晕眩,他的头脑出现晕眩,来源于他过重的心理负担,他过重的心理负担,来源于他日夜纠结的烦恼,他的烦恼,来源于他的“娃娃亲”。 第006章 异性相斥 牛天苟2岁的时候,父母便跟他定了一门“娃娃亲”,这在当时的江北地区农村是一种普遍的现象。 农村人讲宗族门头和拉帮结派。宗族门头的大小,主要来源于父辈们所生养男丁的多寡;拉帮结派,主要靠“结亲”。 牛岗村西头的张大婶的丈夫虽然有兄弟三个,但她丈夫的那两个兄弟媳妇生养的都是“娘子军”,轮到她时好不容易才生了一个“带把”的儿子。 张大婶深感将来自家在村里会势单力薄,于是,在外甥女刚满一岁时就找到牛天苟的父母,撮合了这门“娃娃亲”,以期壮大家里在村里的势力。 牛天苟的下面可还有两个弟弟,将来就是三户人家,舍了一个外甥女,笼络来三户人家的亲近和睦,值! 所以张大婶对这门“娃娃亲”分外热心,不遗余力。 …… 去年年底,牛天苟到了18岁。 按照当地农村的风俗,小伙子到了这般年龄就应该到姑娘家去“走动”,俗称新女婿给“亲妈”(丈母娘)“拜年”。 说是给丈母娘拜年,实际上是让小伙子去与姑娘见见面。 张大婶便忙不迭地来到牛天苟的家,再三催着牛天苟的父母,要牛天苟到姑娘家去“拜年”,否则,这门“娃娃亲”恐怕就要“黄”了。 因为前年年底张大婶来催过一次,牛天苟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身材矮小而自卑,就是不去,结果弄得外甥女一家很不高兴,因为按农村婚恋习俗,过年时小伙子不给丈母娘拜年,就意味着对这门“娃娃亲”的不满和否定,姑娘家就会主动退亲。 如果这次再不去,丈母娘家恐怕真的就会翻脸退亲了。 于是,在张大婶的郑重提示和严重警告下,经过父母一番紧张的安排和一阵焦急的催促,正月初三这天,牛天苟便提着大包小裹,硬着头皮心情紧张地跟着张大婶的儿子到丈母娘家去与姑娘见了一面。 姑娘叫何木英,身高与他差不多,也大约1.57米,文盲,马长脸,厚嘴唇。 牛天苟见了姑娘的面后倒抽一口冷气。 他不在乎姑娘的身高,也不在乎姑娘的文化,就是讨厌那张马长脸,尤其是那张厚厚的肥嘴唇。 他一想到将来要天天对着那张马长脸,对着那张厚厚的肥嘴唇,他就有了一种如伴河马的恐惧,如同落在了冰窖里,只感到透心的冰凉。 他甚至想像得出她笑时咧开那两片肥嘴唇,难看得让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恶心样子。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里一阵哆嗦。 他娘的个da腿的,是哪个gou娘养的说异性就一定相吸?他现在感到的就是异性相斥。 他感到,与她在一起,生活将苦闷难耐,毫无xing趣。 尼玛,在这寂寞无聊的农村,要是没有一个中意的姑娘相伴,那人活着还他妈有个什么劲?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他忽然想到了村里的牛玉娥,那个有着一张圆脸、一双大眼、一副小蛮腰的姑娘。牛天苟每次见到她,心里就暖暖的,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仿佛在她身上有一股无形的魅力似的。 那才是真正的异性相吸啊,那才是让人对生活充满着梦想、充满着渴望啊,那才是“九九艳阳天,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啊。 他想,他要找的媳妇就要像她那样,有一种磁石一般的吸引力,有一种甜甜柔柔的“女人味”,有一种让人见了后就不想离开、一心想像牛皮糖一样“黏”上去的那种慌慌的感觉。 可是见到这个马长脸姑娘,心里怎么就木木的,除了冷漠疏远以外,没有半点温暖亲切的感觉呢? 尼妈,同样是姑娘,给人的感觉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他甚至有点奇怪,村里有那么多妖mei勾魂的小媳妇,街上有那么多鲜嫩迷人大姑娘,为什么独独自己会“摊”上这么一个“尤wu”呢? 他知道自己个子矮、条件差,现在不敢奢求对方能像牛玉娥那样有魅力,更不敢奢求对方貌美如花、xing感迷人,他的要求并不高,只想找一个与自己身高、相貌差不多、让自己有哪怕是一点点感觉的的姑娘,不太委屈自己就行了,怎么就不能如愿呢? 难道矮男儿就天生只能配丑女么?只能配河马或恐龙么? …… 从姑娘家回来的路上,牛天苟头脑木木的,除了应付地“嗯”“啊”两声外,一句话也没有跟张大婶的儿子说。 回到家里,牛天苟闷闷不乐地一头倒在床shang。 妈妈见了后赶紧跟过来,试探着问他,姑娘怎么样?对你热情吗?牛天苟不敢回答,怕妈妈生气。 他更不敢提退亲,因为媒人张大婶的丈夫是牛岗村支部书记,而姑娘是书记的亲外甥女,退亲就是打了书记的脸,那他的在村小学的民办教师就别他妈想干了。 他牛天苟不干民办教师,就只能回家出体力干农活修理地球。 虽然现在生产队里的地承包给各农户了,农民相对自由,可以外出打工,但一没文凭二没技术的他能干什么?还不是替人家扛包挑砖的干些粗重的体力活? 干体力活身高才是资本,力气才是王道。 他牛天苟有身高、有力气吗? 以前在生产队干活的经历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啊。 记得初中毕业以后,他没有被“推荐”上高中,十四五岁的他便回生产队里干起了农活。 同龄的小伙子都高出他半个头甚至一个头,身高力大,能挑能扛,犁耙耕耖样样给力,可身矮力弱的牛天苟连扛上一架耙具都累得气喘吁吁,肩上咯得火烧火燎一般的疼痛,还得在路途中歇上几气。 生产队里与他同龄的牛“鬼子”和牛蛮子能左肩扛犁、右肩扛耙,一口气将两架农具从村里扛到田里,连大气也不喘一下,下到田间干起农活来如同牛犊子一般嗷嗷直叫。 他牛天苟能吗?农村里最不待见的就是像他这样文弱矮小的男人。 因为身矮力弱,他几乎受到了全队人的奚落,父母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儿子生就了这副不争气的“糗”模样,也只能替他暗暗叹气。 第007章 矮男儿是人渣 到16岁时,小伙子们应该算是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了,可生产队里与牛天苟同龄的小伙子们挣9分的工分,而他只能挣7分的工分,竟相差“两个百分点”。 当时,生产队每个人的劳动报酬都是以工分计算的,由队委会成员定级,壮男劳动力每天记10分,妇女记8分,男女中老弱病残的记分分别依次递减。 他牛天苟身为男人,却只能挣着低于女人的工分,拿着低于女人的报酬。 他牛天苟在生产队里竟然抵不上一个女人! 他属于男劳动力中“老弱病残”中的“弱”劳动力之列。 这也难怪定级的队委会成员,谁叫他身矮力弱呢? 干体力活就是按“力”取酬,而农村人看人力气的大小就是看身高:身高力不亏,身矮狗屎堆! 由于身矮力弱,牛天苟在生产队同龄的那些牛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小伙子面前比体力,只有挨白眼受闷气的份。 还记得那一次生产队里搞水利挖运土方,生产队规定壮男劳动力和年轻小伙子们两人自由组合包一辆板车运土。 以前干这样的活牛天苟都是与老爸在一起的,现在老爸被队里安排干别的事去了,他只能与别人组合了。 由于牛天苟个子矮,力气小,全队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与他牛天苟“组合”的,都两人一组拉着板车走了,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极其尴尬、难堪地站在剩下的板车旁边。 因为两人合拉一辆运土的板车,如果其中有一个是弱劳力,另一个就得多出力、多吃亏,谁也不愿意与一个弱劳力“组合”。 最后,只有迟到的牛蛮子没有人组合了,才极不情愿地与他“凑合”成一组,一边与他拉着板车一边毫不掩饰地撇着嘴巴翻着白眼道:“跟你小子组合在一起,算老子今天倒了八辈子血霉!” 牛天苟脸涨成了猪肝硬是没敢憋出一句反抗的话来。 唉,身高和力气影响性格和脾气啊。 矮男儿不是没有性格,是不能耍性格;矮男儿不是没有脾气,是不能发脾气。 现在他能对牛蛮子耍性格发脾气吗?那样只能招来更大的难堪。 还记得在读初中的时候,牛天苟在教室不小心碰掉了牛“鬼子”桌上的课本,本来他已经把课本捡起来了放回课桌了,可一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牛“鬼子”还是瞪着牛眼朝他吼道:“你没长狗眼,瞎了啊?”接着竟然骂了一句:“真尼玛矮子矮,一肚子拐(坏)!” 骂人揭短,牛天苟脸涨得通红,倔性格犟脾气就上来了,冲着牛“鬼子”恼羞成怒地回骂了一句:“鬼子鬼,流脓水!” 这下可不得了。 牛“鬼子”本名牛贵子,因为在学校里经常欺负、殴打同学,所以同学们背地里都叫他牛“鬼子”,他最恨别人叫他这样的绰号,为此没少与同学们打过架。 现在连牛天苟这家伙也敢公然在全班上叫他“鬼子”,这还了得! 暴怒的牛“鬼子”挥拳就将牛天苟砸倒在地,扑上去就厮打了起来…… 当然,这场厮打很快就被同学们拉开了,被拉开的牛“鬼子”还不解恨地梗着脖子挥着拳头气咻咻地骂道:“狗ri的,还敢叫老子绰号!老子压都要压死你!再叫试试?信不信老子扇死你!” 架虽然拉开了,但矮过一头的牛天苟还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为自己的倔性格和犟脾气付出了代价。 这样几次三番地吃亏之后,牛天苟终于明白,矮男儿是不能随便耍性子发脾气的,只能采取软中带硬,绵中藏针,无声的抗议,脸上负辱隐忍,心里开钢铁公司。 但是……虽然带硬,但毕竟是软,虽然藏针,但毕竟是绵,虽然抗议,但毕竟是无声,虽然开钢铁公司,但毕竟是负辱隐忍,说到底还是别人的出气筒,受气包,窝囊废,怂包蛋一个。 一想到这些,牛天苟就憋屈得要命。 唉,矮男儿劳动报酬低,矮男儿挨白眼受闷气,矮男儿处处受人欺啊。 矮男儿不但不能随便耍性子发脾气,就是平时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唯恐招惹别人,只能pi眼一紧一紧地夹着腚做人。 都混到这份上了,还有资格退亲?如果真的退了亲,谁家俊俏的姑娘愿嫁他这样一个看着晦气堵心的矮男儿? 在凭体力吃饭的农村,人们普遍看好高男儿,赞美他们“高高大大”“身大力不亏”“牛高马大”“熊腰虎背”,而普遍歧视矮男儿,揶揄他们是“矮子”“矮凳”“矮垛”“矮笃”“矮矬”“土行孙”“两个拳头高”“矮冬瓜”“三寸丁”“三等残废”…… 矮男儿简直就是人渣,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农村人的眼里,身为雄性的男人,他就应该是能为女人遮风挡雨的擎天大树,而不应该是一棵连自己都难保的矮趴趴的小草! 谁家俊俏的姑娘愿意找一个受人们歧视揶揄和欺负鄙夷的矮丈夫? 虽然他牛天苟当了一名民办教师,但民办教师如果没有转正的希望,他实质上就是农民一个啊。 一个农民矮男儿竟然有资格嫌弃人家姑娘,要在婚姻上挑肥拣瘦地“犯刁”,这在当时的农村,那是要遭老人们啐口沫唾骂、被年轻的媳妇们笑掉大牙的。 在人们眼里,矮男儿只配找丑女,天经地义,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合情合理,顺理成章,“门”当“户”对。 当地有一首刻薄的顺口溜道:“凤配龙,龙配凤,瞎子配个独眼龙,矮子地瓜配臭虫!” 牛“鬼子”那狗ri的在村里与大家谈到某某娶了漂亮媳妇、某某娶了丑媳妇时,就经常故意当着牛天苟的面高声念叨这段顺口溜,把个牛天苟气得浑身直打战,恨不得立马cao起一块砖头砸烂他的狗牙! 但他也只能是气得打战而已,尽管脸色涨得发青却不敢贸然动手。以前的教训让他明白,他打不过高出自己一头的牛“鬼子”,再说了,狗ri的打架斗殴不要命,与这狗ri的动手,那简直就是找虐,不然他牛贵子就不叫牛“鬼子”了。 唉,回头想想,这顺口溜虽然缺德,但说得也他妈有些道理。 那漂亮姑娘是什么?那是“凤”,即使是与他牛天苟一样矮,那也是矮“凤”,得配又高又帅的“龙”,他这地桩一般的矮男儿算“龙”吗?顶多算一条“地龙”,一条在土里蠕动的蚯蚓! 蚯蚓能配在天上飞的“凤”吗?只能配在灰土里爬来拱去的“臭虫”! 矮男儿想找漂亮姑娘,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望,那就是光棍汉搂着媳妇睡觉——做梦!那就是坐在飞机上放屁——空响(想)! 要是一个稍有模样的姑娘找了一个矮男儿,那别人就会怀疑姑娘要么是脑子进了水,要么是生理有缺陷,要么是……是只“破鞋”! 矮男儿天生就是婚姻里的弱势群体,是恋爱市场里的次品,是爱情圈里的弃儿。 矮男儿只配捡“次品”,收别人剩下来的歪瓜裂枣,否则,就只有打光棍的份。 反正在贫瘠的农村,每个村子里都“拄”着几条光棍汉,他们不穷即丑,不丑即矮。 他牛天苟即使不打光棍,也决不可能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 退掉马长脸姑娘,说不定妈妈又会给他找一个“驴长脸”“猴尖脸”“雀斑脸”“三角眼”“癞痢头”姑娘甚至瘸子姑娘聋哑姑娘呐…… 唉,身为矮男儿,幸福在哪里?苦逼哟! 尼玛,金牛星老怪物当初就该再狠一些,索性一杆子矮到底,就让他托身侏儒,托身矮人国,干脆让他到马戏团里去耍猴得了个屁! 像这样不上不下的,不人不狗的,活得真他妈憋屈…… 一想起这些烦心事,牛天苟就丧气,就胸闷,就头脑昏胀,就神情恍惚,这种心理折磨长期郁积于心,就出现了开头他头脑忽然晕眩,几乎触电身亡的事故。 第008章 浴火重生 现在,经过触电事故后,牛天苟像换了一个人,似乎“浴火重生”了。 现在的牛天苟认为以前的他太自卑、太懦弱了。他决心以自己的力量与命运抗争。 既然托身矮男儿,他就要“矮”出特色,“矮”出精彩,为那些难兄难弟的矮男儿们争口气,让他们看到,只要努力,矮男儿的生活也是会风雨之后见彩虹的! 奶奶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歧视去! …… “双抢”早已过去,学校已经开学快两个月了,牛天苟与村里的其他民办老师一样,每天来到学校忙教学,回到家里忙农活。 这天,牛天苟放学刚回到家,妈妈从田间劳作回来,喜滋滋地道:“天苟,刚才我看见木英姑娘来了,到了媒人张大婶家里。你快洗把脸,换件衣服,到张大婶家里去把她接过来吃顿饭。” 马长脸姑娘来了?牛天苟心里一沉,皱了皱眉头,回道:“我不去。” “什么?”妈妈一怔,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牛天苟。 这是怎么了?原来的牛天苟可是十分温顺的,即使受再大的委屈,也不会这样不听话的。 难道那场触电事故把他的大脑“电”坏了?抑或是“触”出了他的倔脾气? 见他一副倔相,妈妈压低声音急急地道:“人家姑娘来了,你不去接到家里来玩,人家会觉得很丢面子的!” 爸爸回到家中,放下手中的铁锹,闷heng了一声。 看着一动不动的牛天苟,妈妈忙问:“怎么了?” “我就是不想去。” “那怎么行!我和你爸已经跟媒人张大婶商量好了,准备年底把你和木英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你不去,媒人会骂我们不懂得礼数的。” “要去您去!”牛天苟生硬地丢下一句,转身进了房里。 妈妈跟进房里,带上门,小声问:“是不是嫌弃人家姑娘?啊?” 牛天苟不吭声。 妈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人家姑娘长得是有点丑,但是姑娘身体结实,又勤劳肯干,农村人图的不就是这个?漂亮姑娘的脸蛋能当饭吃? “再说,你也只有这个条件,又不像人家小伙子那样长得高高大大的,人家姑娘不嫌弃你就知足了。你要是不当个老师,人家姑娘还未必愿意哩。 “俗话说,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家,只有找不到媳妇的光棍汉。人家姑娘再丑,也不愁找不到婆家,随随便便就能找个牛高马大的小伙子。别犯傻了,啊?” 牛天苟木然地把头偏向一边。 “你也要为我们父母着想啊。” 妈妈面露难色,苦口婆心地道:“眼看你妹妹已经17岁,快到出嫁的年龄了,你二弟、三弟都也不小了。你是老大,你不结婚,这样僵着,他们怎么办?我们做老人的总不能大麦不割割小麦,把他们的事先办了吧?家里办大事要一条一理,你不能一龙阻挡千江水啊!” “您们想怎样办就怎样办,我的事不要您们管!” “你难道想跟村东头的牛癞子一样,打一辈子光棍,被人戳脊梁骨?”妈妈一下子慌了神。 提起牛癞子,牛岗村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牛癞子因为身材矮小,眼光又高,至今50多岁了还打着光棍。 听村里人说,牛癞子从小也定了一门“娃娃亲”,十九岁去丈母娘家拜年时见姑娘比他还矮,吹了。 二十多岁时村里人又给他介绍过一个姑娘,但他嫌那姑娘太丑,死活不愿意,把他妈气得大病一场。 后来,由于他年龄越来越大,家里又穷,俊姑娘不愿意,丑姑娘他又不干,一直难以找到媳妇。 见他老是那样“单”着,快要成为老大难了,生产队里那些不正经的男人们在干活时就经常坏笑着跟他开玩笑,说找女人嘛,何必那么挑剔?脸蛋再漂亮,下面那个啥的还不是一毬样,说不定那漂亮女人的下面还没有丑女人的紧实哩,随便找个蹲着撒尿的就行了,别耽误了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大事啊,哈哈。 牛癩子眼一瞪,道:“那怎么行?那丑女人看着就烦心,恶心,好好的心情都破坏了,还怎么过日子?再说了,ri逼不就日的个脸吗,脸看着舒服就行了,谁还会脱了裤子去看人家的那个啥是松还是紧的?要都像你们这样说,随便将就着去找一个丑姑娘,那老子不如去买块猪肉,然后在中间划个眼来得实在,舒服了还有肉吃哩!” 男人们“哄”然一阵邪笑之后,就把他的这些话当成了“经典”相互取笑。不过经典归经典,取笑归取笑,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给他介绍对象了。 在他快三十岁时,村里来了一男一女,自称兄妹俩。男的说,由于家里穷,愿将妹妹卖给人做媳妇。牛癞子看到那女的长相不错,细皮嫩rou的,当即答应,还与那兄妹俩签了一个结婚协议:愿以1千元卖给牛癞子做媳妇。 那时工人的月工资30元左右,学徒工月工资18.5元,农民挣工分吃饭,一年的收入也就一百几十元。要一个农家一下子拿出1千元出来,相当于一下子拿出一个农民十年的收入,这不啻于天文数字。 为了承续香火,他的父母一咬牙,卖鸡卖蛋卖猪,豁出老脸乞亲友求村民四处借钱。 最后,他的父母东挪西借勉强凑足钱数交给了那个男的。男的走后,父母立即给牛癞子完了婚。 哪知结婚还不到10天,牛癞子的“美女梦”还没醒,“新媳妇”就在一个下雨的夜晚赤着脚拎着鞋子偷偷逃跑了。 牛癞子落了个人财两空。 再后来,牛癞子耐不住寂寞,熬不住饥渴,常在深夜里扒到人家小媳妇大嫂子窗前偷听tou窥。 有一次,他夜晚扒在人家小媳妇的窗子上tou窥,被人家小伙子发现,臭骂了一顿。他的父母为此羞愤不已,抑郁成疾,先后去世。 从此后,牛癞子成了村里干部最头疼的人,这种光棍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折腾起来,全村不得安宁。 四十多岁时,村里的好心人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寡妇,希望他能一改劣迹、弃恶从善。 寡妇带来了二女一儿。 生活不到一年,他嫌那寡妇又老又丑,却对她如花似玉的18岁的大女儿越看越顺眼,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夏天的深夜摸进大女儿的房中扒下了她的裤衩…… 寡妇听到大女儿的惊叫声冲入房间与他大闹了一顿,过了几天就带着儿女们走了。 现在,牛癞子仍是光棍一人,孤寂地进出在他那间又破又矮的土屋中。村里人见到他就像见到臭虫、蚂蝗一般,时不时地紧盯着自己的媳妇或儿媳妇…… 第009章 亲事遭难 牛天苟的妈妈害怕儿子成为光棍,更害怕儿子成为牛癞子第二,那样岂不在村里人面前丢人现眼、辱没祖宗八代? 她希望儿子早点成家,了却一桩心事。自己有三个儿子,成亲一个是一个,剜到篮子里的便是菜,能给自己添孙儿孙女就行,哪里还敢挑选高矮俊丑? 妈妈苦口婆心,可牛天苟却如像没长耳朵一样。 “去——”最后,妈妈焦急起来,拉长了声调,几乎是在哀求。 “不去!”牛天苟倔劲越发上来了,吼了一句,“大不了打光棍!” 房外的爸爸听见了,头火直冒,一脚踹开房门,指着牛天苟的鼻子暴怒地骂开了:“你个狗ri的还反了!想打光棍就给老子滚!老子没有你这个儿子!” 妈妈担心儿子挨揍,忙过来推开爸爸,可爸爸整张脸气得通红,鼻子也差点气歪,一把将妈妈拦到一边,连喘几口粗气,什么也不顾了,扯开嗓子朝房里吼道: “你还有脸嫌弃人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站在别人面前有个人样?有个看相?上得了台面?拿得出手?一凿子把长!像ni妈的个地桩!扔在路边倒找几个钱都没人要的东西! “人家姑娘哪一点配不上你?嗯?没长鼻子还是没长眼睛?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比你矮还是比你黑?说话不如你还是做事不如你?不知好歹的东西! “你还好意思挑肥拣瘦地犯刁,你有那个犯刁的资本吗?你自己跟人家小伙子比比,是有个人高还是有一把力气?是肩能挑重担还是背能扛重活?文不文秀不秀的,一阵风吹八丈远!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天到黑像ni妈的个闷葫芦!石滚子压不出个屁来!老子看你将来不教书了就是一坨臭狗屎!一辈子只能推人家的下层磨子! “你还这山望着那山高,你自己用pi股想想,人家俊姑娘能看得上你?眼角都不得瞟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老子看你个狗ri的是当了个狗屁老师就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有几斤几两了!” 一顿夹七夹八的,骂得牛天苟摸门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最后在妈妈的哀求和哄劝下,牛天苟懵懵怔怔的,不知道是怎样来到媒人张大婶家里的。 木英姑娘坐在房里,一马脸的不悦。见牛天苟进来,也不打招呼,脸色黑得就像锅底。 “听说你不愿到我家里去?”沉默了一阵,姑娘阴沉着马长脸,张开肥厚的嘴唇气咻咻地道,“你只管不去,自然会有人去的,到时我会朝着南天菩萨作揖!我倒要看看有哪个画上的姑娘在等着你!” “……” …… 第二天,马长脸姑娘要走了,媒人张大婶赶忙找到牛天苟的妈妈,催牛天苟去送送姑娘。 牛天苟的妈妈感到很焦急,她知道牛天苟正在犯倔,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唉!不知怎么搞的,天苟这孩子越来越像他爸了,脾气越来越犟,我也把这个儿子没有办法。” 牛天苟的妈妈叹了口气,为难道:“我看主要是我家天苟和木英姑娘没有缘分,两人没有建立起感情来。” “么事感情不感情哟。”张大婶不满地道,“结了婚,两个年轻人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着,只要滚到一个被窝里,自然就‘感情’了!到时恐怕拉都拉不开。农村人祖祖辈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张大婶说完,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 姑娘走了,牛天苟也没去送。媒人张大婶送走姑娘后回来阴沉着脸,牛天苟的妈妈向她赔了一箩筐的不是。 …… 正如妈妈所说,姑娘再丑也不愁找不到婆家。 马长脸姑娘受到如此的冷遇与羞辱,自然对牛天苟彻底死心,不管张大婶如何巧舌如簧,姑娘决意再找婆家。 要知道,姑娘要是被男方提出退亲,那在村里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所以,她要争取主动。 她就不信,离开张屠夫就只能吃活毛猪,离开了牛天苟就找不到好男人,她倒要看看将来他牛天苟能够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果然,不到两个月,媒人张大婶传出话来,外甥女已重新找到婆家,新对象是附近村里一个杀猪的小伙子,人长得牛高马大,要人才有人才,要钱财有钱财,下个月准备办婚事。 听到这些,妈妈呕得直叹气,爸爸气得整天黑着一张老脸,恨不得把牛天苟那狗ri的揍扁。 亲事吹了,牛天苟如释重负,但说话办事得小心翼翼的,以免点燃老爸的“火药筒”。 儿子不成器,爸爸妈妈无奈地一商量,决定把多年积攒的准备牛天苟结婚的钱用来盖一栋新房。 因为三个儿子都大了,盖房已迫在眉睫。 有了房子,儿子们结婚才有了物质基础。人们常说,要娶新娘,先盖新房,筑就凤凰窝,引得金凤来嘛。 年底,一栋崭新的红砖青瓦房在老土屋的旁边落成了。 有了新房,开年后妈妈便又四处托媒,开始给牛天苟张罗对象了。 虽然儿子不听话,她恨铁不成钢,但牛天苟今年已到20岁,村里有些与他同年的小伙子已经结婚生子了,尤其是那牛高马大的牛蛮子,娶了个白nen俊俏的媳妇,嘴巴整天乐得像裂开了瓢似的,惹得村里人好生羡慕。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这样下去打一辈子光棍,她要让儿子成家立业。 为了儿子的亲事,她即使跑掉双脚,累断shuang腿,受再大的委屈、挨再多的白眼也认了,否则,她死不瞑目啊。 在妈妈的奔走下,牛天苟接下来相了好几次亲,与好几个姑娘见了面,可是,每次见面之后,很快就没有了下文。 直爽一点的姑娘直说嫌他个子太矮了,宛转一点的姑娘推说“性格合不来”。 他想想也是,人家那些宛转的姑娘“宛转”得也对。 你一个矮不拉叽的挫墩儿,人家姑娘看着你心里就不痛快,一不痛快,就会耍性子,一耍性子,性情就烦躁,这性情一烦躁,“性格”还哪里“合得来”? 可妈妈偏要来找媒人问究竟,媒人只得脸色着难地道:“你家天苟高不成低不就,要找一个合适的姑娘,难呐!” 听完话,妈妈一脸的失望。 媒人叹了口气,接着道:“现在的姑娘找对象,要么要找高大帅气的,要么要找有条件的,比如当工人的、当司机的、当国家老师的、当兵的、有干部家庭背景的、有手艺的,你家天苟个子又矮,又没有什么拎得上筷子的条件,要人家姑娘中意,难呐!” 这些道理妈妈当然清楚,村里稍有模样的姑娘,找的女婿一个个高高大大,不是有手艺的,就是当兵的,或者是有工作的、吃皇粮的,那个牛玉娥姑娘退掉“娃娃亲”后,七挑八选,最后找了了一个有干部家庭背景的——小伙子的父亲是乡里的主要领导,家在镇上,条件优越。 回到家里,妈妈一脸的沮丧,暗地里唉声叹气。 爸爸一见到牛天苟就头火直冒,恨不得一锄头劈了个狗ri的。 第010章 雀斑姑娘姓钱 隔了几日,妈妈仍不死心,又找到了村东头的余大嫂。 因为她刚听说,余大嫂有一个远房的表妹,由于最近刚刚退亲,余大嫂正想着把表妹介绍到牛岗村来,将来她在村里也有个知心的人说说话、拉拉家常。 听牛天苟的妈妈一说,余大嫂当即同意第二天让表妹来与牛天苟见面试试看。 第二天晚上,牛天苟被妈妈领着到余大嫂的家里与姑娘见了一面。 姑娘叫钱小花,19岁,虽然没什么文化,仅读过一年小学,跟文盲差不多,但模样也算周正,身材瘦弱苗条,比牛天苟略高,大约1.6米,皮肤也白。 唯一的缺憾是脸上长满了雀斑,尤其是鼻子周围,仿佛被喷满了褐色的酱点一般,就像一块玻璃翡翠玉,完全被黑藓吃透了一样,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尼玛,还真碰上了个“雀斑脸”姑娘。 见面后,牛天苟觉得雀斑姑娘总体比马长脸姑娘要强,有身高,有身材,脸不长,唇不厚,亲起嘴来应该没有与河马在一起的那种恐惧的感觉,虽然脸上长满了“酱油麻子”,看着心里有些疙疙瘩瘩,稍微有些不爽,但真正想穿了,到了晚上,灯一关,眼前乌漆墨黑的一片,什么雀斑麻斑的还不都是一样的么? 再说了,人家脸如白玉还能轮到自己?自己的条件也只有这样,一个1.57米的矮小伙还指望找个仙女么? 雀斑姑娘见了牛天苟后,倒有些不太情愿,原因自然是嫌其个子太矮了些。 余大嫂心里当然明白,于是便专讲牛天苟的优点。 诸如牛天苟有文化有水平,又是村里教学水平最高的民办老师,将来极有希望转为公办老师,吃皇粮;诸如牛天苟家里已建新房,结婚不愁房子;诸如牛天苟有兄弟三人,将来在村里也不会受人欺负;诸如老师的孩子读书有人辅导,将来比别人的孩子有出息,等等。一番话也就把表妹的心给说动了。 妈妈见了后,虽然觉得钱小花身子太瘦弱太单薄,将来干农活难免吃力,但只要牛天苟不说什么,她是万不敢再吭声造次的。 接着,余大嫂与牛天苟的妈妈也就赶紧商量着去“提亲”。 提亲,按当地农村的旧习惯,就是男女双方见面中意或并不反对后,由媒人到女方家里去说合,争取女方家人的同意。 余大嫂去了表妹家里后很快就回来了,说女方家人要求“访人家”,牛天苟的妈妈赶忙答应。 访人家,就是男女双方的家人同意后,女方的家人(多是姑娘的妈妈、姑娘以及姑娘的嫂子)随媒人一同到男方家里去看看,主要是看房屋,看家境。 “访人家”这一天,钱小花、钱小花的妈妈以及余大嫂、余大嫂的妈妈一行四人在牛天苟的家里尽情地吃喝玩牌说笑。牛天苟的爸爸、妈妈一直忙前忙后,笑脸相迎,像伺奉祖宗一般,唯恐招待不周。 整整一天的陪笑忙乎,好歹才算把这帮菩萨们送走。 “访人家”后,牛天苟的妈妈和余大嫂赶紧商量着“定亲”。 定亲,就是经过访人家,双方家长应允这门亲事后,男方还要带着肉酒糖果布料等礼物随媒人到女方的家里去一趟。 这一天,牛天苟带着礼物随余大嫂到了钱小花的家里,见人不是发烟就是发糖,还给了钱小花200元钱,让她自己去扯自己喜欢的布料、卖自己喜欢的衣服。 这都是妈妈在家里交待过的。 定亲回来后,牛天苟还听余大嫂和妈妈说,接下来还要“求亲”(男方请媒人到女方家里去转告男方结婚的要求,并定下日期)、“娶亲”(男女双方各自筹备婚嫁,男方向女方赠送彩礼,包括布料、衣服、缝纫机、自行车、手表和现金),最后才是“拜堂”(男方将新娘迎回家中,举行结婚仪式)。 牛天苟听后心里很是郁闷:唉,这人间结个婚还真尼玛麻烦,见面——提亲——访人家——定亲——求亲——娶亲——拜堂,七道工序,有完没完? cao他姥姥的,这是谁定的他ma的破规矩? 都什么时代了,还沿袭着古人的那套“纳采”(媒人到女方家提亲)——“问名”(女方同意,媒人问女子姓名生辰)——“纳吉”(男方根据媒人提供的姓名生辰占卜吉兆,告知女方)——“纳征”(男方送聘礼聘金)——“请期”(约定结婚日期)——“亲迎”(新郎迎娶新娘过门)烦琐礼法步骤,真尼玛折腾死人了。 哪像两千几百年前的父母,在碧莲池旁一见面就“同居”,省却烦恼无数。 …… 两天后,余大嫂已探到钱小花妈妈的口风,说娶亲的彩礼现金至少要2000元,否则就别去求亲了。 2000元?牛天苟的爸爸妈妈听后都张大了嘴巴,这对他们家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数目。 牛天苟听了后,心里很是气恼:上次定亲就给了200元,现在又要2000元,她钱小花体重最多不过100斤,这样一算,钱小花身上的每斤肉要值22元? 尼玛,现在的肥猪肉也只七八毛钱一斤哩,娶个媳妇等于买近3000斤肥猪肉啊。 钱小花的妈妈这是要把钱小花论斤两高价卖给自己了! 奶奶的,这人间的婚恋玩的不是情,而是钱啊。 无怪乎钱小花姓“钱”了。 这还不是艳恋,素恋而已,因为钱小花确实算不上美女。 牛天苟的爸爸妈妈听了余大嫂的一番话后,尽管着急牛天苟的婚事,也只好把“求亲”“娶亲”的事推到年底再说,因为去年刚刚建房,家里已经囊中羞涩了,实在拿不出这笔彩礼钱。 而余大嫂则提醒道,她的表妹钱小花好听信别人的挑唆,已经退了好几次亲了,还是尽早求亲,把钱小花娶过来,生米煮成熟饭,才能安心,免得夜长梦多,日后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牛天苟的爸爸妈妈何尝不想呢,但一求亲就要娶亲,一娶亲就要彩礼钱,他们到哪里去借这2000元呢? 唉,还是缓到年底再说罢。 第011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为了凑足年底的彩礼钱,牛天苟家里养了两头猪。 这天是星期天,牛天苟来到了村子西边的清水塘边打猪草。 这清水塘让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原来牛家庄东边的碧莲池,只是清水塘的面积没有碧莲池大,周围的景色没有碧莲池那般秀丽迷人罢了。 虽然草正绿,花正香,但水塘周围没有蜻蜓盘旋、蝴蝶翻飞,滥用的农药早已让它们断子绝孙了。 清水塘里的水虽然清澈,但是没有碧绿的荷叶,只有鲜绿的水草。 牛天苟用一根顶端绑着镰刀的长竹竿伸向水中用力地拉割着青嫩的水草,因为家中两头近一百斤重的猪正是吃食的时候,每天要吃三大盆猪食,家中米糠杂粮不多,他得常常放学后或星期天休息时打点猪草来贴补。 这时的农村,喂养牲猪是农民除粮食收入以外主要的经济来源。 由于没有配合饲料以及添加剂什么的,饲料单一,营养价值低,牲猪生长周期较长,一头牲猪要喂养十二个月左右。 农民们喂养牲猪的饲料来源,主要是米糠加水草。 清水塘中的水草很丰富,诸如扁担草、柞草、渔薪草等,都是喂猪的好青饲料。 牛天苟每天打回猪草后还要把它切碎,猪草接触皮肤后人会感到很痒。 尤其是夏天的晚上,切猪草的时候很多蚊子围着叮咬,手痒蚊叮,很不是滋味。 牛天苟的爸爸妈妈早就决定,这两头肥猪养到年底,卖掉后好给牛天苟凑彩礼钱,娶回儿媳钱小花。 想想爸妈那一脸严肃的决定,牛天苟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尼玛,这人间婚恋真有趣,两头肥猪换儿媳,他不知道将来在雀斑姑娘钱小花的身上是否能闻出猪肉的味道来。 …… 牛天苟握着竹竿用力地拉割完最后一镰刀,望望水面上已浮起了一da片鲜嫩的猪草,感到差不多了,便停住了手,扭头望了望长满绿草野花的塘边。 塘边新绿的小草被他踩踏得绵绵地瘫软在地上,一簇簇漂亮的小野花到处都是:纯洁的野百合、淡粉的满天星、紫色的罗兰、淡黄的蒲公英,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如米兰似蝴蝶的小花,把塘边打扮得花枝招展,微风吹拂下似乎在相互呢喃细语。 一阵春风吹来,小草的青气和野花的馨香沁人心脾。 “牛老师!”牛天苟正准备去拿箢箕,然后把猪草捞起来装进去,一声银铃般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牛天苟一抬头,只见一个姑娘沿着塘边的小路走来,浅笑盈盈地与他打着招呼。 牛天苟愣了愣,定睛细看,终于认出了姑娘,停止了动作笑了笑道:“是曹老师呀?你这是……到哪里去呀?” 曹老师名叫曹艳芳,是牛天苟初中时的同学,现在也是民办教师,邻村小学的。 由于牛天苟个子小,性格内向,基本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不过,同为民办教师,在乡里或镇里教师暑期学习、集训或开会时,倒是经常见面。 在牛天苟的印象里,曹艳芳就跟她的名字一样,长得眉清目秀,浑身散发着青春的芬芳。个子比他略高点,大约1.59米吧,20岁。早在读初中的时候,牛天苟就对她有说不清的好感。 看着她,牛天苟不免就想起了村里的牛玉娥姑娘,在他的眼里,牛玉娥和曹艳芳都是他心里艳羡的小仙女,她们是色泽晶莹的美玉,是芳香四溢的鲜花。 比起这两个小仙女来,雀斑姑娘钱小花顶多只能算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凡女,一块被黑藓吃透了的次品玉,一朵淹没在花丛中的小野花而已。 “走亲戚呗。”曹艳芳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来到牛天苟跟前,停住了脚步,“你这是在打猪草?” “嗯。”牛天苟怔怔地打量着曹艳芳。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上衣,清秀的脸庞更显得洁白如玉;头发向后拢成马尾,上面扎着一个精致的花蝴蝶结,浑身透出清纯可人的气息,活脱脱一个荷花仙子。 牛天苟看得直发呆。 曹艳芳也奇怪,这牛天苟原来是个老实砣子,平时是个“闷葫芦”,见到她也不敢多看一眼,他今天怎么了?眼睛里仿佛要伸出钩子来似的? “怎么还有时间打猪草?”见牛天苟盯着自己发愣,曹艳芳忙微笑着转移话题道,“这段时间复习准备得怎么样?” 曹艳芳所说的“复习准备”,是指应对民办教师招生考试。 因为农村中小学公办教师奇缺,他们所在的云阳县根据上级的精神,决定今年有计划地从全县民办教师中考招一批人进县师范学校学习,两年学习期满后充实到农村各中小学去。也就是有计划地把一部分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 这是决定民办教师命运的头等大事,很早民办教师们就得到了消息,镇教育组也在全体教师大会上作了宣传,要求全镇的民办教师们在上好课的同时,扎扎实实地复习,好好把握这次机遇。 “咳,白天要上课,又要改一大堆作业,多半只能在晚上复习,还能复习得怎样?”牛天苟回过神来,“我对这次招考把握不太,尽力而为吧。你复习得怎样?” “政治复习得差不多,就是对语文中的作文有些担心,还有数学中的几何题,很多都不会做。” “哦,那就多请教请教别人呗。” “嗐,学校里老师们的水平都那样,请教谁呀,请教你?”曹艳芳歪头笑了笑。 见牛天苟手中有事,曹艳芳玩笑了几句后便道:“那你慢慢忙吧,我走了。” “嗯,你快去吧。”牛天苟有点言不由衷。他真希望她能多呆会儿,与她多说说话。 不知怎么的,和她在一起,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温馨;听着她轻细的声音,他感到全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了,话也多了。 望着曹艳芳渐渐远去的背影,牛天苟站着若有所失地发了好一阵呆。 最后拿起竹竿镰刀捞起猪草时,见那浮在水面上的猪草参差杂乱,随着竹竿头上的镰刀左右回旋飘荡,他忽然莫名地想起了《诗经》中的句子: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 尼玛,这些诗句好像就是为他牛天苟写的,还真是怪了,古人怎么能够猜到他这点不安分的心思呢? 唉,不安分归不安分,他有自知之明,寤寐思服也罢,辗转反侧也罢,那点虚幻的梦想,只能深深藏在心底罢了。 奶奶的,貌不够,财不济,窈窕淑女求不得,美人如花隔云端啊。 第012章 歧视的驱动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随着考试越来越近,牛天苟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外,便一门心思地扎到了复习备考之中,连打猪草的事也让老爸“代劳”了。 老爸虽然没什么文化,脾气暴躁,对他的这个猥琐的大儿子怎么也看不顺眼,但他也知道这事关系着孩子的前程,只得默默地支持着儿子的复习。 受歧视的压力是巨大的,带来的驱动力只有牛天苟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老爸对他的那顿臭骂一直像锥子一样刺着他的心,虽然他知道那是老爸恨铁不成钢的气急之言,但却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明白了世人对矮男儿的鄙夷与不屑。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站在别人面前有个人样?有个看相?上得了台面?拿得出手?一凿子把长!像ni妈的个地桩!扔在路边倒找几个钱都没人要的东西!” 老爸那刺耳的怒骂犹在耳边回响。 “文不文秀不秀的,一阵风吹八丈远!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天到黑像ni妈的个闷葫芦!石滚子压不出个屁来!你自己用pi股想想,人家俊姑娘能看得上你?眼角都不得瞟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他也不会忘记可怜的妈妈为他亲事的无奈奔波; 不会忘记相亲时姑娘们对他那冷漠的神情,那如同见到怪物一般鄙夷的目光; 他更不会忘记妈妈转给他听的媒人的那几句:“现在的姑娘找对象,要么要找高大帅气的,要么要找有条件的,比如当工人的、当司机的、当国家老师的……你家天苟个子又矮,又没有什么拎得上筷子的条件,要人家姑娘中意,难呐!” 现在虽然与雀斑姑娘勉强定下了亲事,但从她妈要彩礼钱的那态度看,他明白这事也是个未定数,极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这也算是他对人间酸甜苦辣生活的体验吧。 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成为一名国家老师,提高自身的条件。 他相信,上帝关了你一扇门,也许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既然“貌”的这扇门被“关”上了,也许“财”的这扇窗会为他打开——虽然成为国家老师并不会为他带来多少“财”,但国家老师有固定的工资,是“商品粮户口”,而民办教师朝不保夕,是“农村户口”,捧上国家老师那样的“铁饭碗”当然要比端着民办教师这样的“泥饭碗”的物质条件要强上百倍。 这次考试也许是他人生的转折,是他证明自己的绝好机会,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人间就是这么现实,你没貌没财,又不肯去拼搏,就只能永远处在最底层,遭人奚落,连个人的婚恋问题都无法解决——牛癞子的今天就是他牛天苟的明天——活着没女怜爱,死了那啥朝天!恐怕到阴间去求阎王找个女鬼都难。 所以,虽然他只有初中水平,也只能拼了。 拖出床底下的大书箱,找出原来发黄的旧课本,又拿出镇教育组印发给老师们的复习资料,埋头“啃”了起来。 他一向语文基础很好,在初中时作文更是被语文老师当范文当着全班的同学念,现在又在学校里带着语文课,基础自然不会很差,只是政治、数学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对这两科的复习,其实就是从头学起。 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时势政治,论述题,分数,分式,合并同类项,因式分解,sin,cos,tg,ctg……公式,定理,搞得他头都大了。 所幸他坐得住,静得下心来,如同蚕儿吃桑般地一题一题地做,原来所学的知识也渐渐一点一点地被勾忆起来,加上语文题目做得比较顺手,倒也增强了复习的信心。 夏天的夜晚,爸爸妈妈妹妹弟弟们都在外面乘凉,牛天苟一个人躲在闷热的房间,一边在煤油灯下看书作业,一边摇着扇子降温,有时一道几何题要做上几个小时。 最恼人的是蚊虫,围着人叮,牛天苟干脆穿上衬衣长裤,脚上套上长筒防雨胶鞋,在这样严密的防范之下,蚊虫倒也很少有机会下嘴,只不过这样熬到深夜时,牛天苟便浑身湿透,只得用凉水冲洗一遍才钻进蚊帐里歇息。 …… 这天晚上,牛天苟在家里复习数学。他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喜欢语文而不喜欢数学,只能“恶补”。 正在牛天苟对着一道数学题冥思苦想寻找着解决办法的时候,后岗村的牛德华来了。 牛岗村分为两个自然村:牛岗村和后岗村。牛德华也是牛岗村小学的民办教师,与牛天苟是同事。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的,一表人才。 这小子近一米八的个子,与牛天苟站在一起,一高一矮,就像滑稽的相声演员似的。所以,牛天苟平时不怎么喜欢与他站在一起,因为那样反衬得自己太猥琐太“渺小”,在他面前,牛天苟确实感到有点自卑。 “有道数学题请你看看。”牛德华倒是没有什么拘束,一坐下来就掏出一张纸来。 牛德华的数学基础也不是很好,为了应付这次“转正”考试,也正在“亡羊补牢”。 牛天苟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皱了皱眉头。 这是一道要求由已知条件推导出一个繁杂结果的几何证明题。要顺着已知条件推导出这个繁杂的结果来确实有些难,难怪这家伙做不出来。 做这道题肯定得换思路,正面进攻不行就从后面突击,后面突击不行就从侧面穿cha,这是他从战争电影里学来的方法。 牛天苟拿起笔,看着题目思索了一会儿,试着调换思路,暂时抛开已知条件,从要证明的结果开始。他把结果两边平方、合并、变形、化简,逐渐向已知条件靠拢,最后终于得到了已知条件。 然后,他倒过来由已知条件誊抄到结果,最后把草稿纸递给了牛德华。 “这就做出来了?”牛德华接过草稿纸惊愕地看着,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一拍脑袋,“噢,你这是用的‘倒推法’!” “对。有一部分较难的几何证明题,可以用这种方法试试。”牛天苟放下笔,道,“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鬼题目?” “咳,前几天碰到曹艳芳老师,是她问了我这么一个题目。”牛德华似乎有点尴尬,“老子做了半天也没有做出来,真他妈糗。” 听到曹艳芳向牛德华问题目,牛天苟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醋意来:这个曹艳芳,怎么上次见到自己不问呢?莫非她…… 唉,这姑娘们问题目也专找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啊,牛天苟不觉心里感到了一丝悲凉。 第013章 不是爱人是配ou 复习虽然紧张,但牛天苟还是挤时间又到钱小花家里去了一次。 妈妈说,虽然求亲要等到年底,但平时要多到姑娘家去走动走动,多多交流,培养感情。还一再嘱咐他见了人要多打招呼,多说客套话,嘴巴要甜些,这样才能讨得姑娘及姑娘家人的喜欢。 说实话,牛天苟与仅上了一年小学的钱小花没有多少共同语言,见面也就那几句招呼的话,没啥可交流的。 牛天苟现在最关心的是考试,是做数学题目,是背政治答案,是训练作文,这些钱小花不关心,也不懂。 她所说的不过是扯什么样的布料呀,买什么样式的衣服呀;结婚时要买新式的组合柜呀,不能要那种老式的单柜呀;邻家的母猪下了一窝小猪崽呀,卖了多少钱呀;她和闺蜜们晚上到邻村看电影时,闺蜜们拉着她嘻嘻哈哈地满场乱窜呀,这哪里是看电影,分明是看邻村的小伙子呀,等等。 不过,一般的待客之道,钱小花倒是懂得。 吃饭时主动帮他盛饭,晚上又忙着帮他倒洗脚水,还把她自己的干净的床铺让出来让他休息,自己则到村里闺蜜好友那里去歇息。 能找到钱小花这样的姑娘,牛天苟已经知足了,他还能怎样呢?像曹艳芳那样与他有着共同语言共同追求的知性姑娘,他只能在梦中想想罢了。 再说了,在农村,有多少夫妻是有共同语言、有真正感情的?他们都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生活目标,或者说得难听点,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的目标凑合到一起来了。 要知道,农村还没有消除光棍汉,小伙子能找到一个姑娘就已经很幸运了,什么情呀爱呀那都是狗屁。小说、电影中的那些恋人们情深意笃、爱得死去活来、让人泪流满面的情节对于贫穷的农村小伙子们来说,纯粹是天方夜谭,纯粹是扯蛋! 牛天苟也从来不信,信才是傻bi。他认为,那些作者呀编导呀纯粹是胡扯八道,根本不熟悉农村生活。 为柴米而争吵,为衣食而打架,一言不和便回娘家闹离婚,在农村比比皆是。 或许,小说电影里的那些事情也有,但那一定不是在广大苦逼的农村,也许是发生在城市衣食不愁的富人中,也许是发生在古代像《红楼梦》中的贾大观园里。才子佳人们锦衣玉食,当然有钱也有闲去无病shenyin地“情”呀“爱”的。 农村的夫妻,大多不是心有灵犀的爱人,而是公母搭配的配ou。 是的,不是爱人,是配ou! 见面几次就结婚,吵架几次就离婚,哪顾得上精神上的交流?哪里有情呀爱的?肉体需要,传宗接代而已。 他牛天苟和钱小花现在也是,如果将来能结婚的话,将来也是。 …… 在紧张的教学和复习中,不知不觉3个多月过去了,云阳县民办教师招生考试在暑假初如期举行。 牛天苟所在的牛岗村属于北河镇,考点就设在北河镇小学内。 考试科目只有三门:政治、语文和数学,开考时间是上午8点。 一大早,牛天苟带好准考证、纸、笔与牛德华及牛岗村小学其他6名民办教师走了10多里路赶到镇小学,他们到时,校园内已到处是人,熙熙攘攘。 全镇几百名民办教师都赶到了这里,仿佛盛大的节日一般,大家兴奋地互相打着招呼。 离考试时间还差半个小时,牛天苟挤到张贴在校园宣传栏上的“考试安排表”面前,看到自己和牛德华分在第一考场,其他6名教师分在别的考场。 他又暗中搜寻了一下,发现曹艳芳分在最后的第四考场。 8点钟准时开考。 考完第一科语文,牛天苟感觉很舒畅,因为不仅基础题做得好,而且作文也写得很满意。 作文题目是“我爱党的教育事业”。 牛天苟情从心发,从鸦片战争到甲午海战到八国联军,痛陈了我国历史上的贫弱与屈辱来自国防的落后,而国防的落来自科技的落后,科技的落后又来自教育的落后,在论述了国防、科技、教育三者的关系之后,表达了自己献身党的教育事业,从而振兴科学、振兴国防,为中华民族的崛起而竭尽全力的拳拳之心。 文章最后写道:我愿化作一滴清泉,去滋润祖国的花朵,让它们开得更艳更浓,把祖国科学的春天装点得更加绚丽多彩! 全文论据充分,论证严密,洋洋洒洒,一气呵成,而且感情真挚、文笔工整。 下午考完第二科数学,他感到有些庆幸,因为最后一道分值较重(15分)的几何题与牛德华问的那道题非常相似,他不到三分钟就解决了。 还真他ma的邪门了! 牛天苟交了考卷出来时,见早就出来的一些人有的垂头丧气,有的直叹数学题太难了,但见牛德华很兴奋,估计他也搞掂了那道题,不过……不知这小子前些时候把证明方法给曹艳芳讲了没有? 考完第三科政治,牛天苟感到有些气馁,因为最后两道题他没有展开来论述,估计失分不少。 …… 考试结束后回来的路上,大家很少说话,没有了来时的那般的说笑和兴奋,也许大家都在担忧着这次考试,担忧着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是啊,全县几千民办老师,这次又能录取几个呢?许多民办老师巴心巴肝地熬了大半辈子就指望着能“转正”啊。 牛天苟也在担忧。 …… 回到家里,妈妈说:“天苟,听说下学期学校里要‘下’(削减)民办老师?” “嗯。”牛天苟好像听牛德华和老师们议论过。最早的民办老师发有《民办教师任用证》,牛天苟、牛德华他们是后来当的民办老师,没有“任用证”,随时都有“下”的可能。 “你得罪了张大婶,就等于得罪了村里的书记,恐怕要‘下’的第一个就是你。”妈妈一脸担忧。 “下就下呗。”牛天苟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不教书了,就你这身子骨,在农村里还能干什么?” 妈妈见牛天苟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所以,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如果教不成书,就让你到你姑表兄那里去学理发手艺。你姑表兄已经答应了这事。” 牛天苟知道,姑表兄在北河镇毗邻的南山镇上开了个理发店,生意很好,还招了两个姑娘当学徒,牛天苟曾到他的店里去过一次。 “你想不想去?” “想!”这次牛天苟回答得很干脆。他想起了姑表兄手下的那两个学徒姑娘,鲜嫩嫩水灵灵的,与漂亮的姑娘们在一起学艺,那感觉肯定爽。 第014章 姑娘心说变就变 考试后,牛天苟的身心得到了彻底的放松,把课本、复习资料等统统丢到了一边,痛痛快快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在妈妈的催促下,他便带了一些礼物点心又来到了钱小花的家。 刚进门,牛天苟便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钱小花从房间出来,望了牛天苟一眼,没有像往常那样招呼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钱小花的爸爸妈妈仿佛没有听到牛天苟的招呼,一个一声不吭地进了房间,一个扭头出去了。 牛天苟把礼物点心放到桌,傻愣愣地站在堂屋里,不知如何是好。 他完全不知道,在他紧张复习考试的这段时间里,钱小花已经在村里一个瘦嫂子的挑唆下逐渐变心,准备退亲了。 原来,瘦嫂子娘家的弟弟不久前退了亲,她便想着将钱小花介绍给自己的弟弟,并暗中叫钱小花与自己的弟弟见了一面。 瘦嫂子弟弟的身材比牛天苟高出半头,在外地做泥瓦工,赚了一些钱,答应只要钱小花同意,马上送3000元的彩礼钱来。 在瘦嫂子的百般许诺下,钱小花不觉慢慢动了心。 接着,瘦嫂子便与钱小花的妈妈通了气…… …… 一会儿,钱小花的妈妈从外面回来了,后面还跟来了村里的几个嫂子,瘦嫂子也在其中。 她们一进门便在堂屋中坐了下来,反正这样的场合在钱小花家里也不止一次了。 见牛天苟默默地站在堂屋里,钱小花转身进了房间,一声不吭,只有几个嫂子围在一起小声叽咕着什么。 过了一会,瘦嫂子见钱小花没有什么动静,便故意一边亲着怀里孩子的xiao嘴,一边与孩子逗乐,亲一口,道一句:“喜鹊喳几喳哟……老鸦哇几哇哟……人家的女婿多么大哟……我家的女婿一疙瘩哟!呵呵!”…… 牛天苟终于听出了话里不怀好意的取笑与挑唆,这瘦嫂子是来挑事的,这些人是来看热闹的。牛天苟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抽那个缺德的瘦嫂子一耳光。 尼玛,人间怎么还有这般恶毒的贱妇! 果然,钱小花受不了这样的调侃和揶揄,终于“爆发”了。 她气急地从房间出来,把桌上的礼物点心一股脑扔到牛天苟的脚下,涨红着雀斑脸冷声道:“把你的东西都拿回去!你以后别来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姑娘的心,真个似五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牛天苟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一言未发地转身就出了门…… …… 回到家里,牛天苟把情况说了一遍,妈妈听完后马上叫上余大嫂赶到了钱小花的家。 一进门,余大嫂便朝钱小花的妈妈质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撒,原来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好什么好哇?”钱小花的妈妈见到余大嫂和牛天苟的妈妈来了,也没有让坐,板着脸没有好声气地道,“一提2000元彩礼钱,你们就连亲也不敢来求了,一直拖了半年多也不回个话。没有钱,还说个鬼的亲事!” “这不是人家去年刚刚盖了新房,暂时手头不宽裕吗。”余大嫂连忙分辩道。 “你别跟我提新房。” 钱小花的妈妈不屑地把手朝外一晃,仿佛不愿再听余大嫂任何辩解,睁大眼睛道:“就一栋空架子房罢了,家里有个什么玩艺呀?穷得pi股后面挂铃铛,咣当咣当响!他一家兄弟三个,一栋房够哪个住?怕是将来我家小花去了连一片瓦片片也分不到,到时,你叫我家小花喝西北风去!” “这都是你作的好媒!介绍的好对象!” 钱小花的妈妈似乎越说越气:“要身高没身高,矮得像个地萝卜,有个看相?拿得出手?要相貌没相貌,一脸的老相,那眼角都‘扯了旗’(有皱纹),要钱财没钱财,一分钱的彩礼钱都拿不出来,家里穷得抽筋!人家做媒都是帮忙姑娘往龙门里跳,你倒好,把我家小花往火坑里推!亏你还是她沾亲带故的表姐!” “那您说这事怎么办?”余大嫂见钱小花的妈妈决意翻脸,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顿了一下,脸色窘窘地问道。 “退了!”钱小花看了一眼站在大门外观察事态的瘦嫂子,沉着雀斑脸坚决地应道。 说完,钱小花把早已准备好的100元钱扔在桌子上,又从房里甩出几件衣服来。 牛天苟的妈妈见钱小花的妈妈这样百般地污辱自己的儿子,又见钱小花存心退亲,在一旁也不客气地道:“上次定亲我儿子拿来的是200元钱,怎么就退100元?” “退亲哪能一碗水复一碗水的?那总得有些折耗的吧?”钱小花的妈妈退亲可是退出道行来了的,蛮横地耍赖道,“那衣服不算钱?你儿子到我家来的吃喝不算钱?呃?” “……” …… 在回家的路上,余大嫂一直埋怨牛天苟的妈妈:“我早就跟您们说过,钱小花好听信别人的挑唆,已经退了好几次亲了,叫您们早点求亲、娶亲,把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怎样? “可您们就是不听。我也不好催得太急,不然,别人还会以为钱小花出了什么问题急着出嫁呢。现在您看看,这一拖,又闹出这般的幺蛾子出来。唉……” 回到家里,想到儿子的亲事这般难,牛天苟的妈妈呕得眼泪直流。 这样一连呕了几天闷气后,牛天苟的妈妈把牛天苟叫到了跟前。 她担心牛天苟这样在家里呆着,又惹爆了他爸的那火爆脾气,在一阵唉声叹气之后,就一脸愁苦地对牛天苟道:“天苟哇,这都是你当初不听老人话的结果啊……唉,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说你了,还是去你姑表兄那里去学手艺吧,这样窝在家里也让你爸堵心。” 妈妈的话语重心长,牛天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几天他就没见老爸的脸上“晴”过,阴沉得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这愤怒的“岩浆”就会突然一股脑地朝他喷涌而出,翻滚着把他“烫”个半死。 妈妈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在理发店里接触的姑娘会多一些,出师后还可以带带女徒弟,也许会碰到合适的姑娘,况且,学会一门手艺,手头活络一些,他的亲事也会相对容易。 “行。”牛天苟也不想让爸爸妈妈再生气,“等‘双抢’过完后我一定去。” 第015章 麻雀变凤凰 也许是天可怜见,也许是上帝真为牛天苟打开了一扇窗,老天爷到底没有让牛天苟去学理发,或许是真的想满足他“在曲折和磨难中追求自己美满的艳恋和幸福的生活”“体验体生活的酸甜苦辣和人间的世态炎凉”的愿望吧。 8月中旬,正是全镇的教师们到镇上进行暑期集中学习培训的日子,地点在镇中学内。 虽然牛岗村小学准备“下”老师,但还没有正式通知“下”谁,要等到快开学时才能决定,所以牛天苟也跟着大家一起参加了暑期学习。 离镇太远的绝大部分教师都住在镇上,牛天苟和牛德华他们及其他学校的一部分教师被安排分住在镇小学内。 这天早晨,牛天苟刚起床漱洗完毕,就见镇教育组管业务的王辅导来了,一进门就问:“牛天苟在吗?” “我就是。”牛天苟忙答道。 “恭喜你呀,伙计,你被县师范学校录取了!”王辅导胖胖的脸上带着喜气,高声道。 这声音犹如一声报春的惊雷,把老师们都震呆了! 起了床的老师们连忙围了过来,没起床的老师们一骨碌从床shang坐了起来,忙打听录取情况。 “我们镇这次考得比较好。全县总共录取了22名教师,我们镇就有4名。”王辅导语调里也带着喜悦和自豪。 王辅导说,这次录取线是179分。牛天苟201分,牛德华179.5分,另外两名分别是185分和190分。牛天苟这次考得最好。 牛德华听后异常兴奋,连连叹道:“好险,差点考废了。” “发烟!发烟!发烟!”几个老师朝一脸激动的牛天苟嚷着。 牛天苟慌忙掏出烟来,向周围“打了一梭子”。 没想到幸运会降临到这个不起眼的矮小子身上,大伙抽着烟,看牛天苟的眼神都变了,有羡慕、有忌妒、有发愣…… 中午集训学习完后,大家从中学出来吃饭休息,在回小学宿舍的路上,牛天苟碰见了曹艳芳。 “牛老师,恭喜你!麻雀变凤凰了!”一见面,曹艳芳一脸羡慕,微笑着打趣道。全镇录取4名民办教师的消息,早已在集中学习的老师们中传了开来。 “嘿。”牛天苟红了红脸,也笑了笑,“也祝你明年变成一只美丽的凤凰哦。” 不知怎么的,一见到曹艳芳,牛天苟就感到有点莫名的紧张与心慌,仿佛惦记着别人的什么东西一样,不过,想起她问牛德华数学题目的事,他又感到莫名的落寞。 “我……”曹艳芳脸色窘了窘,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我数学基础太差了。唉,谁知道明年又会怎样?” “……” …… 牛天苟暑期学习结束回家时,喜讯早已传回了村里。 妈妈不再叹气了,昔日忧愁的脸上有了喜色,爸爸的脸也由“阴”转“晴”,连走路也卯足了精神。 几天过后,县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就下来了。 爸爸、妈妈忙不迭地备了两桌酒席,宴请村里的老师和大小队干部,村支书没有来,他与一部分村干部到后岗村牛德华家里喝酒去了。 席间杯盏交错,起坐喧哗。大家边喝边吃边聊些这几年来村里学生们的考学情况,自然也少不了夸牛天苟心无杂念、一心学习的事,最后聊到了责任田。 “牛大叔哇,现在您家天苟的责任田不需要了吧?要不开春后给我算了。”生产队长脸上喝得红红的,朝牛天苟的爸爸开着玩笑。 “咳,哪里话,田还是要的。”牛天苟的爸爸一边敬酒,一边急忙道。毕竟,在牛天苟的爸爸眼里,田才是农民生存的根。 “您家天苟成公家的人了,还要田干什么?将来在外面找一个公家的媳妇,您就等着享福吧!”生产队长又干了一杯酒,打着哈哈道。 “现在您再也不用为您家天苟的婚事发愁了。”村会计的脸喝成了猪肝色,也借酒打趣道,“将来那些漂亮姑娘们会排着队任由他挑选哩。” “嘿。”牛天苟的爸爸乐呵呵的,但嘴上却道:“就我家天苟那样,别说找公家媳妇,能找个农村媳妇,不打光棍就算不错了!” …… 晚上,余大嫂来了。 一进门,余大嫂便贺喜道:“天苟他妈,恭喜您呀。” “坐,坐!”牛天苟的妈妈连忙挪过一张凳子来。 “现在您家天苟总算成了公家人,将来吃国家商品粮,拿国家财政工资,端上了铁饭碗,将来一辈子也不用为吃喝发愁了。这也是您的福气哟。”余大嫂一边坐下,一边笑道。 “嗐,连个媳妇也说不上,成为公家人又能怎样?端了铁饭碗又能怎样?”在余大嫂面前,牛天苟的妈妈说话也不用顾忌什么。 “呃,我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个事的。”余大嫂把凳子往牛天苟的妈妈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道,“前天,我到钱小花家里去,说了您家天苟的事……这事我估计还有挽回的余地要不,我过两天再去说说?” “这……不太好吧?”牛天苟的妈妈一怔,没想到余大嫂竟是为这事来的,农村有一句老话,叫“好马不吃回头草”。 “哟,这有什么不好的?”余大嫂急忙解释道,“我都问清楚了,事情闹到这样都是她们村里那个瘦嫂子挑唆的结果,那个瘦嫂子想把钱小花介绍给她那个做泥巴匠的弟弟,这原来并不是钱小花的本意。” “尽管是这样,但她那个妈把话都说绝了。说我们家天苟矮得像个地萝卜,没得看相,拿不出手,说我们家天苟一脸的老相,说我们家里穷得抽筋,一分钱的彩礼钱都拿不出来。”一想起这些,牛天苟的妈妈就如鲠在喉。 “哎哟喂,您犯得着把那些气话记在心上?她那个妈是个没心没肺的zhi肠子,说话就那样。”余大嫂笑呵呵地道。 说完,余大嫂接着道:“矮点有什么?您家天苟往后一辈子都坐办公室,轻松快活,又不做笨活出死力,要那么高的个子干嘛?她们村那个瘦嫂子的弟弟个子倒是高大,还不是一个出体力流臭汗的泥巴匠,一辈子捏犁尾巴、戳牛pi股?再说相貌,我看瘦嫂子的弟弟也不比天苟强。至于彩礼钱,我再去和钱小花的妈妈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她减少一半。您看怎样?” 牛天苟的妈妈怔怔地想了想,最后道:“这事……我还是问问我家天苟再说吧。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得感谢你这副热心肠。” “……” …… 余大嫂走后,牛天苟的妈妈便来到房间把这些话跟牛天苟说了一遍。 “这事……还是算了吧。”牛天苟听完后冷冷地道。其实,刚才余大嫂的话他已在房间里听到了。 他想,这事即使再说成了,也没什么意思。 这样没有主见、容易被别人挑唆的姑娘,结了婚也不会让人省心的,“易涨易落山溪水,易翻易覆小人心”,他经不起这样反复无常的折腾。 再说了,他与雀斑姑娘也确实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婚后也未必幸福,断了就断了吧。 更何况这可能只是余大嫂的想法,雀斑姑娘也未必有这个意思。 即便雀斑姑娘有这个意思,他牛天苟的脸也不是猪pi股,任人搧来搧去的。 第016章 灵泉镇的新生活 再过两天就要到师范学校去报到了,牛天苟清理好自己上学要用的行李物品后,又把床底下的大书箱拖出来,找出梭芯指甲壳和牛皮天衣,用一块塑料布包好,然后藏到了书箱的最底层。 织女妈妈交代过的,这两件宝物的秘密除了自己外,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给书箱上好锁,这才把书箱放回了床下,出来后出来又反复嘱咐妈妈不要让妹妹弟弟们动他的书箱。 他想,反正这两件宝物家里人也不知道,自己上学也用不着,再说,带上也不方便。 他想体验平凡人的生活,体验人间的矮男儿在艳恋中的曲折和磨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不能借助宝物的能量,还是把它们放在家里吧。 …… 临走的前一天,妈妈忽然对牛天苟道:“天苟,你到学校安顿好后,有时间就去看看你大舅。听说,他那里好像离你们那个学校不远,地址是……山阳县……山坳镇山坳乡小坳村。由于离我们这里太远,这些年来,我们也没有到你大舅那里去过,你就代我们去看看他吧。” “嗯。”牛天苟应道。 牛天苟有四个舅舅,听说,由于姥爷很早就去世了,姥姥家里穷,四个舅舅只有一间土屋,大舅30多岁还说不上媳妇,在一次与村民的争执中,脾气暴躁的大舅打伤了一村民,逃了出去,流落到了山阳县,后来便在那里安了家。 云阳县师范学校在云阳县北面的一个边缘小镇旁,与山阳县交界。 前年,牛天苟在姥姥家拜年时与回家看望姥姥的大舅见过一面。 …… 8月28日,牛天苟和牛德华一同到县师范学校报到。 他俩从乡里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车到一个小镇上便到了。 小镇不大,很偏僻,却拥有一方得天独厚的温泉资源,因此有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灵泉镇。 灵泉镇距省会江城市100余公里,距云阳县城20余公里。 说起这灵泉镇的名字,还有一段来历。 相传,古代有一个神女——玉女仙子,是天宫御厨班的司火人员,她长得玉肤冰肌,心地纯正,曾私自下凡除掉了一条为害一方的蟒蛇精。 玉皇大帝因她违反天宫纪律,派天兵天将捉拿她回天庭治罪。性情刚烈的她觉得自己下凡为当地老百姓解除疾苦并无罪过,就投入这里的泉眼中以死抗争,她的仙体和随身携带的生火用的宝扇一起沉入了泉底,因而孕育出了这里的温泉。 南朝的文学家盛弘之撰著的《荆州记》云:“……温泉冬月未至,数里遥望,白气浮蒸如烟,上下采映,状若绮疏;又有车轮形如双桂,世传昔有玉女,乘车自投此泉,今人时见女姿仪光丽,往来悠忽……” 唐代大诗人李白捧读了《荆州记》,被书中所描述的温泉奇特景观和玉女投泉的神奇故事所吸引,于是专程前来游赏并下池泡浴,并写下了“神女殁幽境,汤池流大川。阴阳结炎炭,造化开灵泉……” “灵泉镇”因此而得名。 …… 牛天苟与牛德华两人在车站随着人流刚下车,就见一辆手扶拖拉机停在旁边不远处,一个人坐在上面朝着下车的人们高声道:“到师范学校报到的新生们请上来!” 原来这辆手扶拖拉机是师范学校派到车站来接新生的“专车”。 牛天苟与牛德华对视了一眼,走到手扶拖拉机后,忙递过行李,爬了上去。 又等了一会儿,陆续上来了四五个“新生”,司机朝后面叮嘱一声“坐好了”,然后一拉操纵杆,手扶拖拉机便“突、突、突”地起动了。 出了灵泉镇,外面就是一片片池塘,池塘边几处碗口粗的铁管如龙口一般,向池塘里“哗哗”地喷吐着滚烫的泉水,热浪翻滚,雾气蒸腾。 驶过池塘边平坦的水泥道,就是坑坑洼洼的沙土路,手扶拖拉机便开始“突、突、突”地冒着黑烟,颠颠簸簸地向小山岗上开去。 师范学校就建在小山岗上,周围绿树掩映。 不一会,牛天苟他们便坐着世界上最简陋的“专车”,来到了世界上最偏僻的师范学校。 学校整体座北朝南,院门口两边的门垛子系红砖砌成,外边用一层水泥包裹,并刷有白灰之类的简单涂料,上面隐隐约约还有不知何时刷的标语之类的红色印迹,但已是斑斑驳驳,颇显陈旧。 东边门垛子上竖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木头牌子,上书“云阳县师范学校”,其中除了“校”字外,其余六字均是用的繁体,标准的楷书体例,字迹端庄秀丽,不过牌子上露出裂纹,一看便知道有些年头了。 进得门来,方知除了院门口有一面墙之外,其他三面都与外面的世界相连,学校只有“门”,没有“院”。 一条南北向的沙石路从院门口笔直地通到学校里面,以这条“主”路为界,西边是食堂和高大的水塔,再往西边,便是一个碧波荡漾大水库;东边是一个大操场,再往东边,便是一些长着稀稀疏疏树木的高高低低的小山丘。 整个校“园”可谓“东山西水”,豁敞静逸。 学校建筑布局以大操场为中心,北面坐落着两排平房,前一排是大礼堂,后一排是男生宿舍和教师宿舍及图书室,再往北,就是远处稀稀落落的村庄;南面坐落着三排平房,一排是男生宿舍,一排是女生宿舍和教师宿舍,最南面的一排便是红砖红瓦的教室和教师们的办公室,再往南,就是山岗下的灵泉镇了。 真可谓是“天苍苍,野茫茫”,五排平房一操场,南面一“门脸”,北面望村庄,东面依山丘,西面水为“墙”,如此风景何处有?别样师范在云阳! 牛天苟与大家一起到教务处办理了入学手续后,学校一个管后勤的人便忙领着他们到最后一排的一个最大的寝室分配床位。 牛天苟与牛德华同被分到了一张编了号的两层铁架床上。牛天苟分在上铺,牛德华分在下铺。 不一会,又陆续来了一些新生。 大家整理好床铺后就互相招呼着闲聊起来,原来他们中间也有邻县来的。 学校管后勤的人热情地介绍说,云阳县师范学校以往招收具有高中毕业文化程度的学生,设置文、理科,学制为两年,培养初中教师;今年招收二年制民师班4个,也主要培养初中教师;以后就要招收初中毕业生入学,执行国家规定的三年制普师教学计划,培养小学教师。 学校现在有两个年级,8个班,共400多名学生。 大家觉虽然觉得学校环境虽然偏僻了些,条件虽然简陋了些,但这里毕竟是人生的一个新起点,意味着新生活的开始,走进这里,以后就是堂堂的国家教师,一心一意终身从教了,永远告别了半农半教、朝不保夕的民师生活,所以大家脸上还是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毕竟—— 熬民师,苦执着,三尺讲台没白过!进此门,即转正,两载镀金,终身认可。乐,乐,乐! …… 牛天苟与牛德华同分在了文科班。 学校的生活紧张而有序。 起床,做操,早餐,早自习,上课,午餐,再上课,晚餐,晚自习,休息。周而复始。 不过,比起原来在家白天给学生上课,晚上熬夜复习的紧张程度来,牛天苟觉得现在的生活没有半点压力,学起来倒是感到轻松愉快。 教牛天苟语文的是一个女老师,姓唐,五十多岁了,个子不高,圆脸,肤色白净,面目慈祥,和蔼可亲,见到学生们总是笑眯眯的。 牛天苟他们在来报到之前,在县城体检面试时见过她。 唐老师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讲课时声音清脆,时而抑扬顿挫,轻重变化,时而娓娓道来,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如沐春风,就是这些教学多年的民师们也佩服她讲课时的语言艺术。 所以,学生们都很喜欢听她的课,牛天苟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牛天苟原来就喜欢文科,现在更是喜欢上了语文。 他对数理化的学习要求不高,只要及格就行,闲暇之余,就常到图书室借阅语文教学和写作方面的书籍甚至高中语文课本来学习钻研。 …… 两个星期后,牛天苟想起了妈妈要他去看望大舅的话来,于是便在星期天买了两包点心,从灵泉镇搭车去了一趟山阳县。 车行十余里就到了山阳县山坳镇。 下了车,牛天苟走了几里茅草丛生的山路,问了几处人家,才找到了大舅家。 大舅、大舅妈、表妹、表弟,还有大舅的岳父都在家。 见到牛天苟特地来看望他,大舅一脸惊喜,格外高兴,连忙吩咐大舅妈烧火做饭。 大舅妈与大舅一样身材高大,模样俊俏,绝对算得上是十里八乡的一大美人,虽然四十多岁了,但仍然透着娇媚的风韵。 表妹比牛天苟稍高,也许承接了大舅妈的遗传,天生丽质,肤似凝脂,眉目如画,完全不像山坳乡村的姑娘。牛天苟朝她点了点头,她便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天使般的羞涩妩媚,让牛天苟不觉一呆。 大舅见状,忙拿来一个油壶,吩咐表妹出去买点油,支走了表妹…… 随后,大舅问了牛天苟一些家里和学校里的情况以及姥姥的身体状况。 待吃完饭又跟大舅聊了一会学校的情况后,牛天苟便告辞了,大舅和大舅妈一直把牛天苟送出了村子,牛天苟几次回头,也没有看到表妹的影子…… 第017章 低俗的寝室文学 民师班的学生们年龄差距较大,因为他们从教多年,有的已经结婚生子,为人父母,最大的一个学生年龄接近五十岁,家里有老父老母,还有两个正在读书的孩子,不过这样的不多,多数是像牛天苟、牛德华这样二十冒头的“二杆子”。 时间长了,同寝室的十几个老少“哥儿们”混得烂熟了,晚上睡觉前便肆无忌惮地聊开了“寝室文学”。 “跟你们讲个笑话,解解闷好不好?”见大家躺着无聊,一个家伙首先开口。 “好哇,最好来点新鲜刺激的。”另一个家伙马上笑着应道。 “这个笑话是我今天在杂志上看到的,说是两个饺子结婚了,送走客人后,新郎回到卧室,醉眼朦胧地看见床上竟躺着一个白花花的大肉丸子!新郎大惊,忙问新娘在哪?‘肉丸子’动了动,害羞地娇声回道:讨厌,人家脱了衣服你就不认识啦?” 随后便是大家“吃吃”的笑声。 “嘿嘿,这有什么?我给你们再来一个。嗯……一天,蚊子跟螳螂去偷看一个女人洗澡,见到女人的胸脯,蚊子很自豪的说:你看你看,十年前我在她胸前叮了两口,现在肿得像俩馒头,就连上面我叮的两个红点都变成葡萄了。螳螂听了很不服气地挥了挥臂刀,指着女人的下体回道:你那算什么,我十年前在她两腿间劈了一刀,至今还每个月都在流血哩……” “嘿嘿嘿嘿……”一阵低低的邪笑之后,又有几个家伙也忍不住地加入了“笑话”的行列。 “话说有一次,有两口子吵架,越吵越激烈,最后男的让了步,说:算了算了,我吵不赢你,你上面一张嘴,下面还有一张嘴!女一听,回击道:我更吵不赢你!你上面一张嘴,下面一根话筒,还带两个音响!” “哈哈哈哈……” 笑声刚停,又一个家伙道:“话说一天晚上,一歹徒闯民宅行不轨,遭妇女拼命反抗,丈夫赌博后从外面回来,忽见老婆被歹徒压住,愤怒地抓起一把铁锹猛地朝歹徒‘啪’地一下拍了过去……歹徒倒是没有吭声,却听老婆骂了起来:该死的,老子反抗了半天,被你一铁锹给拍进去了!” “哈哈哈哈……”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把大家的睡意全搅没了。 尼玛,哪里有人群,哪里就有低级趣味——越低级越有趣味啊,只是“文人”们的低级趣味,没有村里的牛癞子那老光棍来得粗鲁露骨罢了。 这样聊着聊着,大家不知怎么的就聊到学校里的漂亮女生身上了。 “二年级理科四班的那个最漂亮的女生你们猜怎么样了?”一个家伙小声道,“被她们班的班长追到了!” “嗯,早就听说过。”另一个家伙接着道,“他们两人一直打得火热哩。听说,下了晚自习,坐在后排的那个班长经常拉坐在前排的那个漂亮女生的辫子,有时还掐那个女生的后背,掐得她‘哎哟哎哟’地尖笑呐。” 停了一下,另一个家伙插言道:“这有什么,你们注意没有,我们民师理科三班也有两个人好上了,听说经常晚自习后在教室旁边的小树林里幽会,有人亲见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并且听见他们亲嘴亲得‘叽儿叽儿’地脆响呃……” “嘿嘿嘿嘿……” 讲的人津津有味,听的人“嘿嘿”直乐。 “呃,你们说二年级文科一班的那个‘校花’被谁看中了?”先前的那个家伙又“爆料”道,“被她们班的老师!” “哪个老师?” “就是她们班那个年轻的语文老师。” 这个家伙继续道:“听说,那个女生不太愿意,嫌那个语文老师个子太矮,年龄又大了好几岁。那个语文老师便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找女数学老师去说合,又是找与她相好的学生去美言。去年暑假,他不请自到,亲自跑到那个女生家里去,挽起裤腿,打起赤脚,又是帮忙割谷,又是帮忙插秧,死缠烂打,在她父母面前跟哈巴狗似的。真他妈卑鄙!” “嘿嘿,你妒嫉了吧?”有人故意道。 “扯淡!我有什么好妒嫉的?有的是对那个老师的鄙视。”这个家伙争辩道,“妈的,谈恋爱要两情相悦,人家不愿意还厚着脸皮纠缠,真他妈丢老师的脸!” “呃,我们民师班文科一班的谢xx看上了理科三班那个比他大六岁的女生蔡xx,向她写了好几封求爱信,可蔡xx嫌他个子矮,根本不理他。” “这也难怪人家谢xx有那意思,听说蔡xx平时对他不错,帮他缝了几次被子,有一次放假还顺便把他邀到家里喝茶哩。” “这蔡xx也真是的,既然心里没那意思,就不要对人家过分亲昵,害得人家谢xx误以为喜欢他,这是很伤人的。” “……” …… 牛天苟常常竖起耳朵,百听不厌,他感到这些鲜活的“口头文学”比语文老师讲“海滨仲夏夜”的课文要有趣得多。 他们所说的谢xx跟牛天苟是同桌,不仅人与牛天苟一样矮,而且相貌特丑,脑袋大,额头前凸,嘴唇大而肥厚,笑起来就跟咧开嘴的小河狮一般,不过人倒是直爽,没什么心机,他写的那几封情书还偷偷找牛天苟给他润过色哩,所以牛天苟知道这事。 蔡xx拒绝他也在情理之中,就谢xx那外貌,身高相貌全无,那些挑剔的女生怎么会看得上他?尽管那蔡xx比他大六岁。 唉,正值青春年少,发生这样的事也正常。 听着大家嘻嘻哈哈放肆的说笑,牛天苟不由得暗自想起了二年级文科一班那两个经常在一起的一高一矮的女生来。 高女生身材瘦弱,模样不怎么样,有点像原来与他定“娃娃亲”的马长脸姑娘,但矮女生却别有一番风韵。 矮女生虽然身高只有大约1.56米,但身材匀称圆实,皮肤白嫩红润,一头稠密的秀发光滑黑亮,圆脸,额头饱满,面部曲线俊秀柔美,一双大眼顾盼生辉,身上透出一股丰腴、妩媚的“小公主”的气息。 矮女生虽然身材矮了点,但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小美女,如果身材再高点,那简直就是一个极品大美女了。 不知怎么的,牛天苟每次在教室旁、操场边或路上遇到这两个女生时,总是忍不住偷偷朝那个矮女生看几眼,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耐看。 他发现,矮女生也在偷眼望自己。 那次他从食堂打饭菜出来,不小心在门口与她轻轻撞了一下,只见她脸色羞红地看了他一眼后,眼光快速地转向了别处,没有一点嗔怪的意思,倒是她身旁的那个瘦高女生见状“吃吃”地偷笑了几声。 平时,矮女生课余常常捧着书在牛天苟所在的教室门口旁边徘徊,当坐在最前排的牛天苟的目光与她不经意对视时,她便脉脉一笑,脸带娇羞地离去。 那脉脉的笑,常常令他怦然心动;那羞涩的离去,常常让他回味翩翩。 牛天苟觉得,她脉脉的眼神是一道动人的风景,她娇羞的浅笑,充满了如水似梦的柔情。 他不知道,这是青春的萌动,还是青涩的爱恋? 牛天苟暗中得知,这个矮女生叫杨玉玲。 后来,每当看到她时,他感到自己的心儿“咚咚”地直跳,见不到她时,他又莫名其妙地喜欢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地搜索她的踪影。 他忘不了她那脉脉的眼神,那娇羞的浅笑。 在发了一次又一次呆、愣了一次又一次神之后,牛天苟躺靠在床上偷偷在日记里写下了这样的感受: 我总想偷看你一眼 我总想偷看你一眼, 你的模样是我心池边的娇杨, 那柔美的倩影, 是我沉醉的风景。 我总想偷看你一眼, 你的眼神是我仙山上的灵玉, 那剔透的晶莹, 是我心灵的温泉。 我总想偷看你一眼, 你的娇羞是我幻梦中的风铃, 那天籁的叮当, 是我生命的颤音。 我总想偷看你一眼, 不敢表白,不敢说爱, 我怕拒绝会灼伤我的神经, 但我会偷偷记住你的名字——杨玉玲。 第018章 美女谈婚配 除了紧张的学习外和有趣的“寝室文学”外,学生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到灵泉镇去泡温泉澡了。 听说这里的温泉出水量高,水温常年恒定在70c左右,泉水中富含硫、钙、镁、钾等40多种对人体健康有益的矿物质微量元素。 这天下午,同寝室的几个同学又去泡温泉了。 牛天苟也带好肥皂、毛巾、拖鞋、衣服,与牛德华一道出了学校。 从学校的小山岗上下来,眼前就是白汪汪的一片“井田”式的养鱼池。 这是灵泉镇的罗非鱼养殖基地。 罗非鱼肉味鲜美,肉质细嫩,繁殖率极强,但不喜低温,生存温度范围为15~35c,这里的温泉冒出的水经过稍微调节恰好提供了这样的条件。 过了这片养鱼池,就进了灵泉镇。 灵泉镇面积不大,比北河镇大不了多少,但比北河镇要漂亮得多,宽阔的水泥街道,整齐的楼房店铺,鲜艳的花草树木,给小镇抹上了一道“现代”的色彩。也许,是得天独厚的温泉资源带动了这里的经济罢。 两人来到一家温泉,只见里面一个很大的池子,池子上面冒着腾腾的热气,几十个大人小孩在里面欢快地洗着澡,白花花的一片,就像一窝赤条条的泥鳅在闹水。 牛德华见状皱了皱眉,对牛天苟道:“走,我们换一家温泉吧。在这里洗太不卫生。这里的公共大池子收一毛,别处的单人小池子收两毛,反正也贵不了多少。” 牛天苟也觉得在这里洗不妥,便与牛德华一起出来,到镇上找到另外一家温泉。 这里是单人单间小池,各小池用夹板隔开。他们两人买了澡票,便一人进了一间单人浴池。 池子是长方体的,相当于一个长方体的大浴缸。池子表面是雪白的瓷砖,干净卫生;池里一头有两个进水孔,另一头有一个出水孔,都用木塞堵着。牛天苟拉开一个木塞,出来的是冷水,又拉开另一个木塞,出来的是冒着热气的温烫的泉水。 待池子里的水温调好后,氤氲的热气弥散四周,牛天苟堵上木塞,便缓缓躺到了冒着袅袅热气的泉水里,微烫的泉水柔柔滑滑,热暖热暖的,只感到一股暖流霎时传遍全身,浑身软酥酥的,又仿佛这暖流疏通了周身的血脉,让他感到浑身的通透与说不出的舒坦。 享受着这奇妙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暖洗凝脂”的诗来。 大约泡洗了20分钟,其间往池里加了一次热水。 泡洗完后,牛天苟感到浑身燥热,血液顺畅,神清气爽,透心的舒畅,就连早上鼻塞流清涕的感冒症状也似乎没有了,他不知道这是温泉的热量还是泉水里所谓的矿物质微量元素所致。 “真他妈痛快。”牛德华出门时嚷了一句,忽然又道,“呃,要不我们到军区医院的大院里去转转?听说那里的环境幽静宜人,我们也去享受享受?” 军区医院是解放军江城市军区在灵泉镇建立的一所医院,一所军区大医院建在这偏僻的小镇,也许是看中了这温泉的疗养功效吧。牛天苟刚来时就听说过。 “好吧。”反正牛天苟的心情也不错,也正想溜达溜达。 “呃,你们也来泡澡了呀?”刚走几步,一声细柔的女音从身后飘来。 他们一转头,一个姑娘正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牛天苟一愣,只见姑娘头发湿漉漉的,提着一个塑料袋,看样子也是刚来泡过澡的。姑娘身材苗条,肤色白嫩,模样好看,面相娇媚,简直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 “你……认识她?”牛天苟回头小声朝牛德华问道。 “嗐,前段时间去她们供销社买牙膏肥皂时跟她闲扯了几句呗。”牛德华忙低声回道。 牛天苟不禁心里叹道:尼玛,这牛德华就是有女人缘,闲扯了几句后就这么热情,他牛天苟怕是等到下辈子也碰不上这样令人脸热心跳的艳遇。 唉,谁叫牛德华这小子天生一表人才呢,姑娘们都喜欢身材高、相貌美的小伙子,又高又俊的帅哥,走到哪儿都有美女黏糊啊。 “哎,你也来了?”牛德华转头应了一声,笑容也情不自禁地绽放开来,那声音也亲腻腻的,仿佛抹了蜜一般。 这狗日的牛德华,见了美女也酥软哩。 “嗯。”美女一边向这里走来,一边问:“现在准备到哪里去呀?” “哦,正准备去看你哩。”牛德华哄人不脸红,一边笑着迎上美女,一边厚脸道,“要不要请我们去你的闺房里坐坐?” 这话,打死牛天苟也说不出口,可牛德华竟是信口拈来,不带拐弯儿的。 “嘻,”美女听了这话后却很受用,笑吟吟地道,“那当然欢迎啦。” 尼玛,这牛德华跟美女约见,就跟玩儿似的,相比自己,牛天苟真感到活得憋屈。 走不多远,就到了供销社旁美女的住处。 待进屋坐下后,美女连忙倒来两杯茶递给他们。 “怎么这些天没有看到你们到镇上来?是不是学习很紧张?”美女坐下后,望着牛天苟问道。 牛天苟可不傻,她这是问牛德华的,他只不过是个“电灯泡”而已。 “嗯,是有点紧张。这不,今天抽空来泡了个澡。”牛德华赶忙接过话茬笑道,“再顺便来看看你,然后准备到军区医院的院子里去散散步。” “你们倒会找地方,军区医院的大院里确实是散步的好地方,既幽静,又凉爽。我们供销社的职工闲暇时也爱到那里去走走。” “你也喜欢去那里?” “在我们灵泉镇,只有那里风景好一点。也常有一些名人到那里去疗养。前两年,我还在那里见到一个名人哩,听说是一个什么科学家的。” “科学家?他们也来这里疗养?”牛德华似乎有点吃惊,也来了兴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听说这个科学家的爱人就是这个军区医院的一个护士,探亲呗。” “你真亲眼见到了?”牛德华似乎不相信,科学家们应该在京城疗养,怎么会来这个偏僻的鬼地方。 “切,我还骗你不成?”美女似乎有点自豪,但随后又道,“其实,这个科学家也没什么好看的,又矮又瘦,像个半老头,在我看来,实在配不上那个年轻漂亮的护士。” 美女说完,见牛天苟神情涩涩的,似乎觉得自己说出“矮”字有些失言,急忙改口道:“不过,这位科学家一定很有才气,可能是护士看中了他的才气与名气吧。” “呃,你怎么就看出这个科学家像个半老头,而护士年轻漂亮?”牛德华笑着问。 “我看到他们时,那个科学家正拄着个拐杖,由那个护士扶他在散步哩。” 美女仿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听说,两个人刚开始谈恋爱时,这个科学家已经45岁了,而护士才27岁,相差整整18岁,形同父女。开始护士嫌这个科学家与她的年龄相差太大了,又嫌他像一个书呆子,与自己活泼好动的性格不合,一直是拒绝的,后来这个科学家一直帮她学英语,再加上她爸爸的劝说,她才同意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牛德华似乎对这桩艳恋很感兴趣。 “当时这个科学家与护士的事,可是我们这里的一大新闻哩,我们这儿的人都知道。” “你是说,那位科学家……配不上那个护士?”牛德华笑着问。 “当然啦,婚配不就是各方面都相配吗?最起码要年龄性格相配吧?”美女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人各有志,有的爱慕这,有的爱慕那,这事谁也不准。” …… 从军区医院的大院出来,在回校的路上,牛天苟一直默默地思考着刚才美女所说的这位科学家与美丽护士的爱情故事,思考着美女评价这位科学家“又矮又瘦”、“护士嫌这个科学家与她的年龄相差太大了,又嫌他像一个书呆子,与自己活泼好动的性格不合,一直拒绝”的话。 “又矮又瘦”说明人间的姑娘们对身高、体态有要求,“年龄相差太大”“性格不合”而导致护士一直拒绝,说明在人间的艳恋上,年龄、性格也是两个极其重要的条件。 按照金牛星伯伯所说的人间的艳恋条件“身高、相貌、钱财”,这位科学家应该属于“矮、丑(不帅)、穷(不是富翁)”,而护士应该属于“高、美、穷”,这两人在身高、相貌上应该极不匹配,这桩艳恋应该不太可能。 然而,他们最终却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一段为当地人们津津乐道的佳话,也许是这位科学家的才气、名气使年轻美丽的护士摆脱了世俗的偏见,跨越了身高、相貌、年龄、性格的障碍,成就了这一段新时代的“才子佳人传奇”。 如果这位科学家没有超人的才气、名气,别说身高、相貌的差距,就是年龄、性格的差距也会成为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 他们的结合,是“才气、名气”与“年轻、貌美”的完美结合。 这样看来,人间的艳恋条件除了“身高、相貌、钱财”外,还应该有“才气、名气、年龄、性格”才对。 第019章 妈妈看上表妹 一晃,暑假便到了。 二年级四个班毕业走了,四个民师班也放假了,学校也准备着迎接下一届的新生。 牛天苟回到家里后,正是农忙的“双抢”季节。 姥姥家里由于二舅患大肠癌在医院里动手术,二舅妈也在医院里照顾,家里缺乏栽(插)秧的人手,便把牛天苟的妈妈也叫回去帮忙了。 妈妈到了姥姥家里后,竟然见到了大舅妈、表妹水仙。原来,他们也被姥姥从山阳县叫回来“支援”了。 妈妈见水仙侄女出落得鲜嫩水灵,亭亭玉立,足足高出牛天苟大半个头,不但模样绝俊、条子(身材)绝正,而且手脚灵巧,干活麻利,甚是欢喜,便在田间有意挨着侄女干活,打探着侄女的亲事。 水仙侄女见姑妈这般热心,也就没有隐瞒什么,陆续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亲事情况。 原来,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大舅作主与山阳县城里一个什么局长的儿子定了亲。她与那什么局长的儿子一直没有见面,直到去年年底小伙子来拜年时她才见了一面。 小伙子又黑又丑,长着一张瓠子脸,不像一个城里人,倒像一个非洲佬。 与小伙子站在一起,她感到那就是美女与猩猩! 她当即就表示不愿意,但被大舅一顿臭骂,直到现在她还感到一肚子的委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 一直帮姥姥家干了两天,秧栽得差不多了,牛天苟的妈妈便试着同大舅妈商量道:“大嫂子,我看这里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我想请水仙侄女明天到我家去帮忙栽一天秧,你看行吗?” “行!”大舅妈笑着爽快地应道,“只是后天我和水仙必须赶回去,因为家里的农活也在等着我们哩。” “那行,明天天黑前我一定把水仙侄女送到这里来,好让你们一起回去,不会耽误你们的事的。” …… 第二天一大早,牛天苟的妈妈就领着水仙侄女上路了。 在路上,牛天苟的妈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水仙,去年我们家天苟到你家去过吗?” “嗯……去过一次。”水仙想了一下,回道,“我和表哥见过一面。当时我爸要我去榨油场买油,后来我回来时表哥就走了。” “哦……你觉得你天苟哥人怎样?”牛天苟的妈妈试探着问道。 “嗯……挺好的呀。”水仙一笑。 牛天苟的妈妈又打量了侄女一眼,想了想,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道:“那……我要是想把你介绍……介绍给我家天苟,你愿意吗?” 水仙的脸一下子红了,没吭声。她这才明白,姑妈为什么老是打听她的亲事。 “咳,你这孩子,当着姑妈的面,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牛天苟的妈妈一脸的慈爱,笑着问,“是不是嫌我家天苟个子太矮了?” “不……不是。”水仙涨红了脸,“只要……只要表哥不嫌我个子太高了就行了。” “嗬嗬嗬嗬,傻孩子,哪有嫌个子高了的?”牛天苟的妈妈呵呵地乐了,心里似喝了蜜似的。 “就是……就是怕我爸他……”一想到脾气暴躁的老爸,水仙心里就有点害怕。 “不怕,只要你愿意,你爸那里,我去跟他说。”牛天苟的妈妈似乎对她那个哥哥满有信心。 …… 牛天苟没有想到,妈妈到姥姥家帮忙栽了两天秧,竟然一早带着表妹水仙回来了,心里又惊又喜。 牛天苟和老爸这时正担着秧架(挑秧苗的工具)出门,前面的牛天苟一眼看到了水仙表妹,赶忙招呼道:“表妹来了?” “嗯。”水仙应了一声,脸色绯红,急忙转头朝牛天苟的爸爸招呼道:“姑父忙。” “哎呀,孩子,你怎么来了?”牛天苟的爸爸一见是大舅的女儿水仙,忙埋怨道,“你姑妈也真是的,怎么还把你拉到这里来受累。” “不累的,这些事在家里早做惯了。”水仙说完,朝后面来的牛天苟的妹妹和两个弟弟笑了笑,又转头对牛天苟的妈妈道:“姑妈,那我就跟姑父他们到田里栽秧去了。” “好,好,悠着点,孩子,别累着了哈。”牛天苟的妈妈笑眯眯地回道,“我马上去做饭,一会儿就来喊你们吃饭。” …… 水仙表妹真是一把栽秧的好手,弓身在水田,手如梭,秧似线,飞梭走线,一会儿功夫,一道绿色秧苗便如绿毯一般在田间“织”展开去,牛天苟的妹妹虽然手快,紧赶慢赶,但仍然差了一截,至于两个弟弟,则被远远地甩在了前面。 牛天苟挑完秧后,也下到田里栽了起来。他自认为自己栽秧的“手艺”还行,但还是远远比不上水仙表妹的速度。看来栽秧这种“细”活,还是心灵手巧的姑娘行啊。 …… 这一天,因为水仙表妹的参与,活干得很快,牛天苟一家早早地就收了工。 吃罢晚饭,妈妈赶紧催着牛天苟送水仙表妹回姥姥家,并塞给牛天苟20元钱,嘱咐他交给水仙表妹作明天回家的路费。 …… 在送表妹的路上,牛天苟问:“呃,你初中毕业了吗?” “哪里还指望读初中,我小学都没有读毕业。读到四年级时,我爸就不让我读了。他不知听了谁的话,说,女孩子书读多了,心思就大了,就不听老人的话了。”水仙表妹边走边回道。 “你读完四年级后就在家干农活?难怪你干起农活来那么麻利。” 水仙表妹幽怨地道:“我也想像表哥你一样,多读点书,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可我爸太霸道了,连我妈也怕他。” “那大舅的封建思想也太严重了。” “封建思想?”水仙表妹一脸不解。 “封建思想就是……就是……”牛天苟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一时还真难以给她说清楚,“怎么跟你说呢?就是……就是一种落后保守的思想,比如,以男人为中心,搞大男子主义,不尊重妇女的意愿;比如,父母搞包办婚姻,不尊重儿女的意愿,等等。” “哦。”水仙表妹似乎懂了,“我爸他总是要我和弟弟听他的话,一旦我们不同意他的意见,他就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家里的事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就是……就是我的亲事他也要替我自作主张,容不得我们半点意见。” “呃,你读了几年书?”水仙表妹说完,忽然转过头问。 “嗯……已经有十年了吧。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现在师范又读了一年。”牛天苟读书的时候,还没有六年级和初三,九年义务教育是随后规范起来的。 “嗬,十年?我真羡慕你。那……在师范还要读几年?” “还要读一年。估计明年这个时候我就毕业了。” “那明年毕业了你就要分配回来了?” “嗯,大概是吧。” “那你怎么总不到我家里去玩?明年毕业后,你回来了,恐怕你再也没时间到我家里去了。” “那你想我去玩吗?”牛天苟笑着问。 “嗯……当然想,”水仙表妹脸一红,道,“你是我表哥呗。” “……” …… 他们一路谈着,不知不觉就可以望见姥姥的家了。 “好了,就到这儿吧。”水仙表妹停了下来,“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好。”牛天苟也停住了脚步,掏出钱来,硬塞到她的手中。 “不……不要。”她坚持又把钱推了回来。 “这是我妈给你明天回家的路费,你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了哦。”牛天苟故意生气道。 水仙表妹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趁她这一愣,牛天苟迅速把钱塞到她的手中,急忙跑开了。 “你回学校后一定要到我家去玩,啊?”水仙表妹望着跑开的牛天苟大声道。 “好!一定!”牛天苟转身朝她挥了挥手。 …… 回到家里,妈妈看到牛天苟一脸的愉悦,忙试探着问道:“天苟,水仙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呀。”牛天苟有点奇怪地看着妈妈,“哦,她说有时间叫我到她家里去玩。” 听着,妈妈笑了,又问:“你认为水仙这孩子怎样?” “她呀,没得说的,又漂亮又能干,干起活来一个顶俩。”牛天苟如实道。 “是啊,我也觉得水仙这孩子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妈妈笑眯眯地道,“我想把她说给你,怎样?今天早晨在领她来的路上我问过她了,她好像也答应了。” “啊?”牛天苟一惊,急忙道,“妈!这可不行!我和她是表亲,这属于近亲结婚。” “近亲结婚有什么不好,这是亲上加亲。” “妈!近亲结婚肯定不好,将来……将来养的孩子多半会不是傻子就是弱智,甚至会是残疾的。” “尽瞎说。”妈妈不以为然,“农村像这样的表兄表妹重亲的事多着哩,你见过哪一个生下傻子残疾了?” “那要是万一被我碰上了呢?” “别瞎扯了,哪来那么赶巧的事?”妈妈不信,又道,“天苟啊,你别苕(傻)了,像水仙这样的好姑娘,在农村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妈,您还是别说了。我知道表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别说在农村里难找,就是在城市里也难找,但这事肯定不行,一来是近亲结婚,二来大舅也不会同意的。” “大舅的事你就别管了,我去跟他说,我跟他毕竟是亲兄妹。”妈妈主意已定,她真的是舍不得这个千里挑一的好侄女。 牛天苟不再吱声,他怕惹妈妈着急上火。他想,还是让妈妈在大舅面前去碰钉子吧。 他从第一次到大舅家里去见到水仙表妹时,他就预感到,大舅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其实,他何曾不想这个惹人爱怜的表妹?他何曾对这个仙女般的表妹不是爱入骨髓?但是,他对近亲结婚实在是望而生畏,如果真的养一个弱智的或者是残疾的或者是畸形的孩子,那他以后大半辈子将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烦恼和痛苦之中。 他不敢去冒这个险,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忍痛割爱。 第020章 血,也是水 又过了三个星期后,二舅出院了。 二舅患的是大肠癌,已进行了手术治疗,所幸的是癌症中期,要是到了晚期就更麻烦了。不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后,还要去医院复查。 本来医生是要求住院观察的,但是考虑到费用太高,二舅坚决要求回家休养。 牛天苟的妈妈听说二舅出院后,急忙买了些营养补品赶到姥姥家去看望。 这时大舅也从山阳县赶回来了。 看到二舅病情好转,身体正在康复,大家总算放心了。 …… 第二天一早,大舅对二舅又是一番安慰之后,打算回山阳县了。 姥姥家距路边汽车站有几里路,大舅去车站时正好与牛天苟的妈妈同路。于是牛天苟的妈妈也就与大舅一起走了。 路上,牛天苟的妈妈自然就问起了侄女水仙的亲事。 大舅听后,脸色一沉。侄女水仙回家后就把牛天苟妈妈的话悄悄跟大舅妈说了,大舅妈也就把这话传给了大舅。大舅听后心里很是不爽。 现在听牛天苟的妈妈又提起这事,大舅心里自然不痛快,但是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妹子,他也只能实话实说,让妹子早早断了这份心思。 于是,大舅便谈起了水仙亲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山阳县有个税务局长,在一次来山坳镇山坳乡检查税务工作的途中偶然看到了水仙姑娘。 当时,小水仙还只有6岁,正在上小学一年级。 税务局长阅人无数,眼光特毒,一眼就看出小水仙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这时,他想到了自己8岁的儿子。 税务局长的儿子不仅又黑又丑,而且有点木讷,从小学一年级到三年级,每次全班考试,他要是倒数第二,就没有倒数第一了。 税务局长心里就奇怪了,自己仪表堂堂,头脑也灵活,怎么就会养出这么一个“现世宝”来?莫非他妈在怀孕时吃错药了? 他为此而烦恼,儿子外貌不行,读书也不行,将来的婚事会是个大难题。城里姑娘谁会看上他儿子这样一个“活宝”? 思来想去,他便想到了给儿子找一个农村姑娘,而眼前的小水仙姑娘正是他未来理想的儿媳。 于是,检查工作结束后,他便委托山坳镇山坳乡的老熟人打听小水仙姑娘的情况。 老熟人到山坳乡小学一打听,就找到了山坳乡小坳村的大舅。 税务局长的老熟人跟大舅说明来意后,又把大舅带到了税务局长的家里。 税务局长的家境殷实自不必说,仅是大客厅的那台彩电已让在穷困的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大舅心动。要知道,当时在整个小坳村甚至整个山坳乡,还没有一户人家有一台黑白电视机。 虽然,大舅在看到税务局长那个又黑又丑的儿子时,心里有些不爽,但又一想,人家儿子不黑不丑,能去找一个农村姑娘吗?人家可是城里人,又是局长,有权有势有钱有房,将来水仙嫁过来,还不是掉进福窝子了?想到这里,大舅心里也就释然了。 好酒好菜上桌,酒酣耳热之后,大舅自然满口答应了这门亲事,只是向税务局长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将来要帮给自己唯一的儿子——水仙的弟弟找一份工作,税务局长自然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让儿子将来有一份工作,跳出“农门”,不再像他那样土里刨食,是大舅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最后,税务局长向大舅嘱咐道:“一个姑娘家的,读两年小学认得几个字就行了,不要让孩子读什么初中、高中了。”实际上,他是担心将来水仙姑娘书读多了,心思多了,将来翅膀硬了,铁定会不认这门亲事。 为了儿子,大舅自然对税务局长言听计从,水仙姑娘刚读完小学四年级,大舅说什么也不让她再读了,拉回家里帮忙自己干起了农活。 后来,大舅也确实沾了税务局长的一点光,得了一些好处。 那年,大舅要重建新房,到处买不到木材,因为当时木材供应十分紧张,要到处找关系。 大舅找税务局长只是随便把这事说了一下,哪知第二天,税务局长就派人送了一汽车上好的木材来了。 大舅不禁心里叹道,这个世道,有权有势的人办事就是牛气。 还有,前两年,农村搞水利炸山采石,大舅不慎被一块从山上蹦落的大石块砸断了两根肋骨而住进了医院。 按说,这样的工伤生产队里承担些医药费也就了事了,可大舅住院后,村里、乡里不仅把他的医药费、生活费全包了,干部还不断地到医院里去看望、慰问他,并且还询问他家里还有什么困难,村里、乡里一定尽力帮忙解决。 大舅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与税务局长有了那层关系,全是沾了税务局长的光…… 说完这些,大舅叹了口气,朝牛天苟的妈妈道:“妹子呀,你说,像这样的亲事我能退吗?我在那里是一个‘外乡人’,举目无亲,不拉点关系行吗?再说了,儿子将来的工作也要靠这层关系呢。” “可我听水仙说,她根本不喜欢那个税务局长的儿子。你总不能因为这些而不管她一辈子的幸福吧?你总得听听水仙本人的意见吧?”牛天苟的妈妈知道,大舅是看上了税务局长家的权力、钱财、家境,根本不顾及水仙侄女的感受。 “她个孩子懂个屁!她哪里知道将来生活的艰难!” 大舅仿佛又看到了水仙嫌弃税务局长的儿子的样子,顿时来了气:“人家是黑了些,丑了些,但人家是城里人,又有一个当局长的老子,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工作不愁,房子不愁,生活无忧,嫁过去怎么就不幸福了?再说,巴结他家的人多得去了。难道嫁一个又白又俊的穷男人,整天弓在田里泥里水里地猪拱鸡刨,为工作发愁、为房子发愁、为一日三餐发愁,像牛马一样生活就幸福了?” “……” …… 最后,大舅看看时间不早了,朝路边车站望了一眼,道:“我要去搭车了,长七短八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和你虽然是亲兄妹,但在水仙的亲事上绝对不会有商量的余地。” 大舅说完转身就走了。 望着大舅远去的背影,牛天苟的妈妈知道大舅的主意已定,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回到家里,牛天苟的妈妈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没有想到哥哥在这件事情上竟是这般的决绝,她为没有劝动哥哥、为没有帮孩子完成心愿而感到内疚和不安。 牛天苟一看妈妈闷闷不乐的神情就知道,妈妈肯定在大舅的面前碰了钉子,而且碰的是一个大大的钉子。 妈妈满以为,亲情能感动大舅,但在大舅的眼里,权力、钱财、家境远甚于亲情。 虽然牛天苟不赞同近亲结婚,但通过这件事,他对世俗的人情有了又一层体验,他感到,人间的艳恋条件除了“身高、相貌、钱财”外,还应该有“权力、家境”等,在这些条件面前,亲情也会黯然失色。 在骨肉亲情面前,血,浓于水; 在权财家境面前,血,也是水。 这就是人间。 第021章 苏默涵与曹艳芳 回到学校,新一届的新生正在陆续到来。 现在,四个民师班已经转进了原来二年级的教室,他们的教室留给新来的学生。 牛天苟再也看不到那个望着他脉脉一笑、脸带羞色的杨玉玲了。 牛天苟为此失落、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尼玛,见不到杨玉玲的日子,生活中还真是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尽管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眼神的交流。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暗恋? 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如同飘过的一朵白云,这去去来来的校园里,不知遗失了多少这样青涩的暗恋? …… 教牛天苟语文的除了唐老师外,还有一个耿老师——唐老师专教二年级两个民师文科班的现代文,耿老师专教这两个班的古文。 耿老师快六十岁了,身材高大魁梧,但性格直拗,脾气古怪,而且一只眼睛斜视,在课堂上向你提问的时候,往往是一只眼睛好像在盯着你,另一只眼睛却斜着白眼,让你不知道他是在盯着你还是在看着别处,不知道他是在严肃地向你提问还是在睥睨着别人,那副瞪着白眼的样子怪吓人的。 牛天苟甚至怀疑,他那直拗的性格与古怪的脾气是不是跟他的眼睛有关?人要是相貌丑陋,极易受到刺激,而受到的刺激多了,性格就容易扭曲偏执,脾气就容易古怪。 听说,他早年毕业于一所大学的法律系,不知怎么就被安排到这偏僻的师范学校来了,也许是性格脾气或眼睛的原因,他至今未娶,还是孤寡一人,不仅没有艳恋,连素恋也没有过。 想想这耿老师也怪可怜的。 不过牛天苟对他的感觉总是怪怪的,有时见到他的时候就绕道走。 牛天苟知道这样是对老师的大不敬,不能以貌取人,但他实在害怕见到这个耿老头的尊容。 牛天苟一向语文成绩很好,文笔也不错,作文水平深得唐老师的赏识。他的那篇作文《温泉暖流》,把灵泉镇的温泉、灵泉镇的繁荣、灵泉镇人们的和谐以及师范学校师生们关系的融洽有机地交织在一起,写得情景交融,妙趣横生,唐老师看后更是赞不绝口。 唐老师自己个子不高,对小个子的牛天苟很是怜爱,常常考试后笑眯眯地让牛天苟去她家里帮她誊抄分数。牛天苟总感到唐老师的眼神就像慈母一样。 ……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四个民师班就要毕业了,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牛天苟就该离开这生活两年的学校了。 这天,唐老师忽然把牛天苟叫到了家里。 “牛天苟哇,上届文科一班的苏默涵是你们北河镇的人吧?”唐老师笑了笑,一脸的慈祥。 牛天苟一怔,想了一下,答道:“嗯。” 苏默涵就是经常和杨玉玲在一起的那个瘦高个子的姑娘。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去年,苏默涵曾代表上届文科一班在全校进行过普通话演讲比赛。他记得,苏默涵当时站在台上,脸上红朴朴的,一脸卑谦,但她的演讲吐词准确纯正,声音脆亮悦耳,是全校演讲者中最棒的。 牛天苟当时对她印象很深。事后听牛德华说,苏默涵也是北河镇人。去年二年级毕业时,两个年级的北河镇籍的七八个学生在一起合过影,牛天苟和她也在其中。 “听说她毕业后分回了北河镇小学。”唐老师一边擦着老花镜,一边望着牛天苟道,“她是一个不错的姑娘,文笔也很好。你们熟悉吗?” “只是打过几次照面,但不熟悉。”牛天苟如实道。 牛天苟知道,唐老师曾教过她一年现代文,一定对她很了解。 在牛天苟的印象中,苏默涵算不上漂亮,模样总让他想起了原来马长脸的木英姑娘。 与马长脸姑娘相比,她嘴唇薄点,个子高点,更清瘦,更有气质而已。他不知道唐老师为什么在他面前提起她,难道是…… 唐老师放下老花镜,微笑着道:“你毕业分配后,有空去找找苏默涵,就说我在问她。啊?”。 望着唐老师慈爱的眼神,牛天苟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牛天苟不傻,他明白了,唐老师这是在给他找一个借口,让他去联系苏默涵,因为唐老师知道他老实少言,而苏默涵又内向脸薄。 很明显,唐老师是想让牛天苟去打破与苏默涵的交往壁垒,给他们两人牵一条红线,希望她的这两个有着共同爱好的学生走到一起。 …… 从唐老师的家里出来,牛天苟一边低头想着唐老师的话,一边朝操场走去。 他想,唐老师的话应该是经过了一番考虑的。就身高、相貌而言,他们两人可以互补,年龄、性格也相似,而且爱好也相同。他与苏默涵应该能走到一起,可是…… 为什么不是杨玉玲呢?在这一高一矮的两个姑娘中,他可是一直惦记着矮个子的杨玉玲的,而对高个子的苏默涵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在“身高、相貌”这两个方面,他似乎把相貌放在了第一位,而把身高放到了次要的地位,尽管他自己身材矮小。 也许,杨玉玲已经有了男朋友?或者是在唐老师看来,他与杨玉玲之间是不可能的? 牛天苟正在胡思乱想着,在操场边迎面碰上了牛德华。 “喂,在想什么呢?”牛德华朝低着头的牛天苟道,“走,我们出去转转。” 两人来到学校旁边的小树林里,牛德华停住脚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什么事?”牛天苟一愣。 牛德华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若有所思了一会,终于郑重其事地道:“我想跟你介绍一个姑娘。” “你……”牛天苟一怔,这小子莫非想调侃自己?但看他那样子不像,顿了一下问:“哪个?”。 “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牛天苟想了想,在学校快两年了,他就沾了牛德华的光,认识了灵泉镇供销社的那个大美女,好像再也没有别人。至于杨玉玲,他只是在心里暗恋而已,牛德华这小子肯定不知道。 “就是你认识的一个民办老师。” “呃?” “哦,是这样。”见牛天苟一脸狐疑,牛德华停了一会,道,“前几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是曹艳芳写的。她好像是要让我给她介绍一个对象。” 牛天苟一惊:曹艳芳?他读初中时就对她有说不清的好感,曹艳芳不但长得眉清目秀,还浑身散发着一股青春的芬芳,让他一见到就感到无比温馨。 说实话,曹艳芳是他来师范学校之前最为倾心暗恋的姑娘,可是…… “你要是没意见,我就给她回封信。”见牛天苟没吭声,牛德华盯着他道。 牛天苟想了一下,貌似觉得不妥,于是尴尬地回道:“这件事你还看不出来?她让你给她介绍对象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她的矛头是对着你的,是委婉地向你表达她的爱意,你这样做恐怕会冷了她的心。” “可是我……我已经有对象了。”牛德华似乎有点为难,不知该怎么办。 “是镇供销社的那个大美女?”牛天苟知道,这小子经常去找她,两个人亲密得简直让牛天苟有点嫉妒。 “不是。我姐前些时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城里姑娘。” 原来是这样。 “那……供销社里的那个美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甩呗。有得必有失,难道为了她我还要去要求分到这个鬼地方来?”牛德华说得很轻松,竟是一点留恋之情也没有。 尼玛,这帅小伙子甩姑娘就像吐瓜子皮那样随便,简直就是他妈的一个薄情郎、花心大萝卜,可怜了那个大美女的一片痴情。 牛天苟此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羡慕嫉妒恨。 唉,他牛天苟要是有这么一个好姑娘,莫说要求分到这个鬼地方来,就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眼皮也不会眨一下。 可是……老天就这么不公啊! 唉,都是这该死的金牛星一手害的。 见牛天苟发着呆,牛德华连忙催道:“喂喂喂,想什么呢。到底给不给曹艳芳回信?” “我想……”牛天苟脸色一暗,顿了一会儿道,“这事还是算了吧!估计曹艳芳对我也没那意思,如果她真对我有意思,她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呢?” 不知怎么的,知道曹艳芳给牛德华写信,牛天苟心里感到酸酸的,甚至有点隐隐作痛。 …… 毕业考试后的当天,牛天苟又被唐老师叫到她家里帮忙誊抄分数。 “牛天苟哇,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待牛天苟誊完分数,唐老师关切地问。 “我……当然是听从分配,回家乡教书呗。”牛天苟放下笔,想也没想地回道。 “愿不愿意……到县委宣传部去?”似乎犹豫了一下步,唐老师才微微地一笑,问。 “宣传部?”牛天苟一怔。 “嗯。宣传部向我们学校民师班要两个能写的人。”唐老师一边收起分数表,一边思忖着道,“你的写作功底在这届民师毕业生中算是最好的,我想推荐你去,到那里,你可以更好地发挥你的特长。只是……你家里情况怎样?” 唐老师是担心他的家里有需要照顾的老人,那样他回家乡教书倒是更方便。 牛天苟怔了半晌才嗫嚅着道:“家里倒是没什么情况,我下面有妹妹和弟弟照顾老人。” “好吧,那我就尽量为你争取争取。” 看着牛天苟的神情,唐老师已经知道了答案,不过她觉得还是不能把话说满了,因为她只有推荐的权力,最后定案,还得征求老师们和学校领导的意见,于是笑了笑道:“毕业回去后作两手准备吧。” 听完唐老师的话,牛天苟心情自然激动,能分配到县政府部门工作,他当然愿意,更重要的是,进了县委宣传部他就能一心一意地从事自己所热爱的写作工作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从唐老师家里出来,正碰到隔壁的耿老师站在门口,牛天苟连忙硬着头皮跟他打了声招呼:“耿老师好。” “嗯。”耿老师似乎听到唐老师在家里与牛天苟嘀咕着什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也不知在睥睨着谁。 第022章 分配一波二折 7月底,云阳县师范学校民师班毕业生名单很快就分配到了各个乡镇。 也许是老天有意让牛天苟体验人间的曲和折磨难,他最终没能进县委宣传部,而是分回了北河镇。 后来牛天苟才听说,学校在决定进宣传部人选的时候,唐老师极力推荐了牛天苟,但却遭到了耿老师的坚决反对。 耿老师反对的唯一理由是:“牛天苟个子太矮,没个形象,进政府部门不合适。” 没想到身高问题竟成了耿老头否定自己前程的理由,牛天苟这才感到人们对矮个子的歧视和偏见根深蒂固,这种歧视和偏见不仅影响到了他的婚恋,还影响到了他的择业。 牛天苟再次感到了无奈。农村人歧视矮个子,没想到其他行业也是这样。 没个形象?牛天苟想到耿老头的那副尊容就感到好笑,但他却笑不起来。 也许,耿老头也是受“形象”所累,学法律而不能当法官,却下转到了县教育部门,快六十岁没有得到一个女人的怜爱,至今仍孤寡一人,命运的多舛让他脾气古怪,性格偏执,而他又把这种不平发泄到了自己学生的身上。 命运,又一次给牛天苟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学校领导知道耿老师与唐老师素有隔阂,相互不服,只得让大家重新推荐两人了事,尽管这两人一个已结婚,家里有老人、老婆和孩子需要照顾,一个一心钻研数学,对写作根本不感兴趣。 牛天苟终于明白了,在人间的所谓“推荐”中,有时候,被推选上来的人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和最适合的,而是夹杂了各种人情、关系甚至是推荐者的好恶与偏见以及推荐者之间的矛盾与角力的结果。 推荐分配是这样,推荐评职称是这样,推荐提干是这样,推荐上学、出国等等也是这样。 牛天苟进县宣传部的事就这样“泡汤”了。 接下来的事就让牛天苟见怪不怪了。 北河镇一起考入县师范学校的四名毕业生,牛德华与另一名毕业生分进了县城,牛天苟与剩下的一名毕业生分回了北河镇。 牛德华的高身材与俊相貌,不仅让他顺利地找到了一位城里姑娘,还让他分到了条件优越的城里。 听说,牛德华的那位城里姑娘的舅舅是县财政局长,一个电话打到县教育局长,牛德华就直接被分进到了县城关中学,另一名毕业生也有较硬的关系,同样进了城区学校。 牛天苟与剩下的那名毕业生一无关系二无门路,自然就“哪里来哪里去”,分回了北河镇。 北河镇教育组其实早就分配好了两人的单位:牛天苟到北河镇中学,剩下的那名毕业生到北河镇土黄乡中学。 北河镇虽然极度的穷困偏僻,但北河镇中学是全镇的重点中学,比下面的几个乡级中学条件自然要好一些。 因为牛天苟确实是前年全镇民师考试中考分最高的,现在毕业考试的分数也高,所以镇教育组王辅导很看好牛天苟,在决定谁进镇中学时极力推荐了牛天苟。 镇教育组经过商讨,刘组长听取了王辅导的建议,分配方案定了下来。 可后来,牛天苟的分配又一次出现了波折。 尼玛,人说磨难是一笔财富,牛天苟就专拣这样的“财富”。 那天,牛天苟从县教育局人事股拿到毕业分配函回北河镇教育组(镇中学大院内)报到。里面除了一个办事员外,还有几个人坐在那里闲聊,其中有一个瘦子和一个胖子。 牛天苟跟办事员办完报到手续正要走。 “你就是牛天苟?”坐在旁边的瘦子忽然扭过头来问。 牛天苟愣了一下,回头望了瘦子一眼,没有吱声,性格内向的他向来不习惯与陌生人套近乎。 “你能说说,你爱好些什么吗?”瘦子倒不在乎,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并翘起了二郎腿,看来,他这是闲得无聊,想和牛天苟正儿八经地攀谈几句。 没能进县宣传部,牛天苟心情本来就郁闷,况且,他还急着赶回家里,根本不想在这里和这帮闲得蛋疼的陌生人闲扯淡,便随口生硬地回了一句:“谈不上什么爱好。”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了。 瘦子“热脸”碰了个“冷屁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十分难堪。 牛天苟不知道,这个瘦子就是北河镇中学的胡校长,他本想跟牛天苟谈谈任课的问题,哪知牛天苟这样不识相,难道连自己校长的身份都看不出来?没有眼力劲的东西! 牛天苟更不知道,那个胖子就是已确定分配到土黄乡中学的另一名毕业生的哥哥,正在为自己弟弟的分配问题找胡校长商量。 见牛天苟在胡校长面前闹了个大“乌龙”,第二天,胖子亲自叫上自己的弟弟来找胡校长,说牛天苟可能不想来镇中学,他弟弟想来。 胖子的弟弟高高大大的,在胡校长面前恭敬有加,又是递烟,又是点头微笑,胡校长看着就舒坦,尼玛,对领导恭恭敬敬的,这才像下属嘛,这才像学校需要的人才嘛。 “行!那就让你的弟弟来!让牛天苟去土黄乡中学,我去找刘组长谈谈这个事,把他们两人对调一下。”人家这样来求自己,还能怎么着?胡校长官威顿起,当即对胖子“拍板”道。 尼玛,连进个老师都决定不了,那校长还当个什么劲? “那就太感谢胡校长了。”胖子见胡校长已经表态了,微笑着连连点头,“有时间一定请胡校长一起坐坐。” 接下来,胡校长亲自找到刘组长说明了原因,他与牛天苟初次见面就被扫了脸面,以后还怎么相处?谁还会把他这个校长当回事? 他实在不想再见到那个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的矮家伙。 刘组长见胡校长态度很坚决,只好同意,又去找王辅导谈了这件事。王辅导见自己让牛天苟来北河镇中学的建议就这样被胡校长推翻了,心里很是不爽,这个胡校长,凭什么跟自己对着干? 王辅导倒不在乎牛天苟分到什么地方,而在乎的是自己在教育组中说话的份量。 当领导的最在乎的是自己的脸面,自己的权威,已经定下来的方案被推翻,自己的提议竟然如同放了一个臭屁,王辅导心里很不痛快,但嘴上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牛天苟与那名毕业生对换了:那名毕业生分到了北河镇中学,牛天苟被分到了北河镇土黄乡中学。 可这件事以后,王辅导与胡校长之间便有了芥蒂。 第023章 土黄乡中学 牛天苟分到土黄乡中学后,任三年级一个毕业班的语文课,外加一年级一个班的地理。 土黄乡中学坐落在土黄街北边。说是街,实际上就是一个偏僻的小村,村中一条土道自然形成一个狭窄的露天菜市。 每天早晨,附近的村民都来这里赶集,不到上午10点便人去路空。人称“露水集”。 往土街道北边再走过一段土路就是土黄乡中学,背北朝南,远远看去,土黄街与中学的地理位置就像字母“i”——下面一竖是土黄街,上面一点就是土黄乡中学。 由于离街道还有一段土路,中学显得孤零零的,四面都是田野和荒坡周围分散着稀稀落落的村庄。 学校的格局就像一个简陋的大四合院。 北侧是教师的宿舍、集体办公室,两头分别是厕所和厨房。 东西两侧各有三间多年没有修整的大教室,白灰色的墙面灰膏剥落殆尽,如同癞痢头。墙体灰斑密布,到处是如老农夫手脚一般皲开的裂纹。 教室四角和靠窗处,多处拇指宽的长长的裂缝嵌入墙体,有的地方露着拳头大的洞,被学生用废纸堵着;窗上玻璃严重毁坏,破损之处全部由塑料薄膜或硬纸板遮挡。 六间教室里安排着六个班,初一、初二、初三年级各两个班。 南侧一边是一间学生的大寝室和一间教师宿舍,另一边是小卖部,中间便是锈迹斑斑、乌漆抹黑的铁大门。 校园中间便是学生活动的大操场,里面立着两个破落的篮球架和一个脏兮兮的水泥乒乓球台。每逢下雨天,操场里泥水四溢,污秽不堪。 牛天苟的宿舍被安排在北侧东边低矮简陋的厨房旁边,里面阴暗潮湿,一扇小木门上钉着一个用铁丝扭成的搭扣,打开锁推开,木门“吱呀”“吱呀”地摇摇欲坠,宿舍约9平方米,里面挤放着一床、一桌、一椅。 住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取水很近,厨房后面就是一个大水塘,穿过厨房后门,提一桶水两分钟便到,学校没有自来水,洗衣漱口蹲在塘边倒是很方便。 只是上厕所不太方便,要经过其他教师的宿舍和集体办公室走到西边的公共厕所去,遇到内急,只得脚步匆匆。 厕所地面黑湿,水泥矮隔墙“残垣断壁”,白天与学生们并排蹲着互相可见,拉屎“捏拳”、捂鼻“使劲”倒也熟视无睹,厕坑里蛆虫蠕动,臭气熏天。 学校有十几名教师,除了一个40多岁的矮小精瘦的女教师外,全部都是男教师,其中一半是像牛天苟这样没结婚的“二杆子”。 没有一个年轻的女教师愿意分下来。 操正东戏说学校的教师是清一色的“二筒队伍”,是硬邦邦的“棒棒军”,暑天打着赤膊穿着裤衩在大办公室里备课也无妨。 瘦高个子的操正东与苏默涵是同班同学,在县师范学校时与牛天苟有过照面,去年他们毕业时与牛天苟还一起留过影,现在共事两个多月,与牛天苟算是比较熟悉了。 …… “妈的,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屙屎不生蛆的地方!”操正东一边在低矮狭窄的厨房里就着一角钱一小碗的大白菜吃着午餐,一边说着怪话,“莫说找媳妇,就是找一条年轻的母狗都难!” 为了让年轻的“二杆子”们安心教学,学校在附近村里请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愣头愣脑的“师傅”临时在厨房挑水做饭,愣头“师傅”与老师们也没什么言语,做完饭就回家。 牛天苟与一帮“二杆子”们星期一到星期五三餐在学校解决,年纪大的老师与学生们一起回附近家里吃饭。 厨房既是吃饭的地方,也是大家开玩笑、发牢骚的场所 “嘿嘿嘿,思春了吧?”一个蹲着吃饭的“二杆子”打趣地接茬道,“这里就是一座和尚庙,我们来这里是禁欲修行的,你还想还俗?没门。” “我看这里连和尚庙也不如,和尚庙里至少有尼姑,还有进香的女香客,我们这里有什么?”另一个“二杆子”也插言道。 “妈的,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老子们现在是连窝边草都没有!” 又一个“二杆子”吃完饭,把碗朝桌上一放,道:“想找媳妇就调走呗。现在有关系、有钱塞的都调走了。曹老师不是调走了吗……” 听老师们说,曹老师仪表堂堂,原来找了好几个对象,但姑娘一听说他是在这个鬼见愁的地方教书就再也不来往了。 后来,心情低落的曹老师不知怎么便与自己班上的一个女学生暧昧上了,这个女学生16岁,与曹老师相差10岁。 尽管年龄相差悬殊,而且老师与学生相恋影响也不好,但老师们却并不认为他这事做得太出格,只要不出什么事情,学校领导也佯装不知,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封闭的农村学校,周围又没有厂矿企业,年轻的老师找媳妇的确是个老大难,怎么管?你总不能让他在学校打一辈子光棍吧? 可事情还是闹出了一点岔子。那天下晚自习后,曹老师竟鬼使神差地和这个女学生偷偷跑到学校西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后去“暧昧”上了。 不想学校另外一名男老师对这个女学生也有点“意思”,于是便悄悄跟踪到小土丘后面,发现两人竟然痴缠在一起亲嘴! 这名男老师嫉妒心起,第二天一早便把曹老师的这个“绯闻”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几个老师。曹老师闻讯后恼羞成怒,找到这名男老师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 这下事情闹大了。挨打的那名男老师当即就跑到了那名女生的家里,把情况告诉了家长,并怂恿家长到县教育局去控告。 老校长得知消息后,不想就这样毁了一个老师,连忙拉着曹老师,带着礼品,去向女学生的家长赔礼道歉,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家长心中的怒火。 回校后,老校长又连番地做那名男老师的思想工作,这才把事情“压”了下来,后来便不了了之。 又过了两年,曹老师又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城里姑娘,姑娘对他的身高、相貌很满意,但提出要结婚他必须调到城里来。28岁的他再也耽误不起了,便使尽浑身解数托关系、钻路子、使银子,今年8月好不容易才调走。 牛天苟接任的就是曹老师教的三年级一班的语文课程。 听着同事们的话,牛天苟虽然同情曹老师,但觉得他之前的做法也有些出格。 学生毕竟是未成年人,心智还不够成熟,即使“饿”死,也不能拿自己的学生来“充饥”啊,否则,那“教师”不真成教“兽”了?这是有关人品和师德的原则问题,是教师应该遵守的底线。 现在曹老师终于调走了,牛天苟在为他庆幸的同时,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跨城乡的艳恋中,还有一个居住、生活环境的问题,也就是艳恋的条件中还有一个“环境”条件。 由于城乡环境条件的差异,农村漂亮姑娘希望嫁到环境好的城里去,而城里漂亮姑娘更不愿找一个环境条件差的乡村小伙子(包括农村学校的老师),尽管这个小伙子身高、相貌条件不错。 在条件这样差的学校,年轻老师的社交圈太窄,备、教、改、导、考工作又太忙,加上家里穷,莫说艳恋,就是素恋也会成为一个老大难问题。 …… 吃完午饭,牛天苟烦闷地坐在寝室里抽了支烟,就想到自己所教的班——三(一)班教室转转。 大部分学生回家吃饭还没有来,教室里只有几个学生,他们家离学校近,吃完饭后来得快。 “赵晓艳。”牛天苟看到坐在最前排的一个小姑娘在埋头抄着什么,提醒道,“别把头埋得太低,小心近视。” 这赵晓艳很懂事,牛天苟倒是蛮喜欢。上次操正东老师上课后,把几排字写到了黑板的最上方,牛天苟来上课擦黑板的时候怎么也够不着,连跳了几下也没有擦到,反而落得头上身上满是粉笔灰,惹得后面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一阵哄笑。 坐在最前面的赵晓艳见了,连忙把坐凳搬到了黑板前,站在凳子上帮他把黑板擦干净了,免去了他的尴尬。 赵晓艳抬起了圆圆的脸,微微一笑道:“老师好!” “在抄什么呢?” “抄数学题。”赵晓艳坐直了身子,“这道题我不会做,刚才问了一下数学老师。他把过程写得太潦草,我把它再抄一遍。” “听懂了就行了,还抄什么?” “抄给我表姐,是她问我这道题的。” “你表姐?她自己为什么不问数学老师?”牛天苟以为她的表姐就是学校里的学生。 “她在我们大队小学教书,没时间。”赵晓艳忽闪着亮亮的眼睛,诡秘地一笑,“她说……她认得您。” “哦?”牛天苟一怔,原来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她叫什么?” “曹艳芳。” “噢……是她……她就是你表姐?”牛天苟愣愣地看着赵晓艳,似乎从她的脸上真的看出了曹艳芳的影子。 牛天苟眼前不由又浮现出曹艳芳那清秀的脸来,仿佛嗅到了她身上温馨的气息,可是……一想到在师范学校时,她曾给牛德华写过信,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与伤感,心里感到一阵阵发紧。 第024章 苏默涵与牡丹姑娘 回到寝室,牛天苟不觉又想到了师范学校唐老师跟他提到的苏默涵来…… 开学之初,镇里曾召开了一次全体教师大会。在会议礼堂里坐下时,牛天苟才发现,苏默涵就坐在他的前排。想起唐老师的话,他不觉感到脸上热辣辣的。 看着苏默涵朴实的衣着,他能感受到她那种谦卑的、略带压抑的神情。虽然他紧张得心儿“咚咚”直跳,但他却始终感觉不到见到杨玉玲的那种无形的依恋和见到曹艳芳时那种特有的温馨。 会议结束时,苏默涵站起身回过头来,牛天苟觉察到她用余光瞟了自己一眼。等她走过去之后,牛天苟才站起身来,稳了稳神,随着人流涌出了礼堂。 路过镇小学里,牛天苟看到苏默涵正站在校门口,一脸灿烂地望着他微笑。他这是第一次看见她笑,没想到平时谦卑压抑的她笑起来还是蛮有神采的。 他的心里不由一阵悸动,真想过去与她打个招呼,用唐老师给他的借口。 但当他看了看身边的同事们,心神又是一阵慌乱,他实在没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与一个姑娘搭讪,尤其是在这么多的同事面前,也许是矜持,也许是自卑,也许是怕贸然上前去碰一鼻子灰的尴尬,他竟然随着人群懵懵怔怔地走过了校门! 回来的路上,牛天苟有些后悔。为什么脸皮这么薄?这么没出息?主动和一个姑娘打招呼有什么?难道还要让人家姑娘涎着脸找你拉话不成?难道唐老师给他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放弃了?说不定唐老师跟她说过些什么哩。 一想起唐老师,他的心里就感到格外的感激和温暖,没想到除了妈妈以外,还有一个人这么关心他,关心他的工作,关心他的婚恋。 唉,他怎么就不听唐老师的话呢? 为什么自己的话语就这么少呢?难怪父亲以前骂自己“像个闷葫芦”“石滚子压不出个屁来”! 也许当初自己分配到镇中学,与苏默涵接触的机会会多一些,毕竟同在一个镇上,说不定就会偶然遇上几次单独碰面的机会,那样他就可以大胆地与她打招呼了,只要“对”上了“话”,抹开了脸面,下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好办多了,况且,他从她的眼神里感觉得到,她并不排斥他。 可是现在,自己被调换到土黄乡中学来了,这里离镇小学10多里路,难道自己还要专程冒昧地去找她?况且,班上新授和复习任务繁重,脱不开身,加上自己又内向少言,还有些自卑,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了。 唉,看来,自己要辜负了唐老师的一片好意,与苏默涵“失之交臂”了。 …… 星期六早上上完两节课后,学校照常放假。 一、二年级学生休息到下周一上课,三年级学生休息半天,星期日补课。 周末厨房不开火,学校除了一对夫妻老师(就是那个唯一的女老师和她的丈夫)留校外,其余老师都回家休息。 牛天苟回到家里吃早饭。 妈妈吃完饭,坐在桌边,望了望牛天苟,道:“天苟,你的年纪已不小了,自己该抓紧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虽然你妹妹已出嫁,但我们老人还得考虑你二弟、三弟的婚事。” “能在外面找一个媳妇当然更好,可我担心你的条件……” 妈妈顿了顿,道:“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在家里找个农村姑娘也不错。现在农村政策也好,结了婚分点田,忙完两季农活,其余时间都逍遥自在,也拖累不了你什么。再说,你爸爸平时也可帮你干点农活,照看一下田里,你一心教你的书,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 “村里有好几个人想跟你说媒,我都推说等你回来了问问再说。” 妈妈说到这里,喜滋滋的:“有几个人还把姑娘带来让我看了,那几个姑娘呀,都是农村俊俏的好姑娘,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的,跟嫩葱儿似的…… “我最看中的是隔壁(邻居)你丹丹嫂子的妹妹,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又白又胖,那胳膊跟藕节儿似的,比你水仙表妹丝毫不差。虽然只读过两年书,没什么文化,但人踏实、本分,勤快,心肠又好,言语也不多,要是跟了你,怕是一辈子也不会与你吵架哩。 “你丹丹嫂子说了,只要你愿意,她就回娘家把妹妹领来,让你们见个面,成不成不要紧。” 妈妈看了看埋头吃饭的牛天苟,试探地问:“要不,我现在就去跟你丹丹嫂子说说?” 牛天苟没有吱声,默默地吃着菜。想到快50岁的妈妈还在不知疲倦地为自己操心,他心里感到酸酸的。 看到牛天苟没有反对,妈妈笑眯眯地出去了。 吃完饭,收拾了一下碗筷,牛天苟就钻到房里看起了书。他明天要给学生补两节语文课,今天必须把课备完,但想到妈妈刚才的话,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不知道妈妈是否真的去找丹丹嫂子,丹丹嫂子是否真的会把她妹妹领来,真领来的话他该怎么应付,心慌意乱了好一阵子,直到下午才勉强把课备完。 晚饭后,丹丹嫂子真的把妹妹领来了——尼玛,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隔壁丹丹嫂子还有个漂亮妹妹呢? 妈妈说,去和丹丹嫂子的妹妹先见个面吧,反正看不上也不要紧,等着见面的姑娘多的是。 经不住妈妈的再三催促,牛天苟默默地跟着妈妈来到丹丹嫂子家。 丹丹嫂子热情地与牛天苟的妈妈打着招呼。 “稀客呀。”进得房来,牛天苟的妈妈笑吟吟地与一个正在看电视的姑娘打着招呼。 “您们坐。”姑娘一边忙不迭地起身让座,一边慌忙去倒茶。 姑娘给牛天苟的妈妈倒了一杯,又给牛天苟递过来一杯。牛天苟接杯时手触到了姑娘的手,姑娘的手一颤,茶水溢出来烫到牛天苟的手上,姑娘脸一红,茶杯差点掉到地上。 牛天苟的妈妈与丹丹嫂子偷着笑了。 牛天苟接过茶杯,瞟了姑娘一眼,心里暗暗一怔,觉得妈妈没有说错,姑娘的确很漂亮。皮肤白白净净的,圆脸盘,大眼睛,个子足足高出牛天苟大半个头,身体富态而又不显肥胖,全身透出一股让人心慌神往的气息。 牛天苟感到,自己有种被“电”的感觉,她就是自己潜意识中日思夜念的那种类型的姑娘。 牛天苟掩饰地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电视播的是女子排球赛。牛天苟的妈妈跟丹丹嫂子高兴地闲聊着。姑娘则文静地坐在一边看电视。 牛天苟的妈妈与丹丹嫂子聊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牡丹。”牛天苟的妈妈亲热地喊着姑娘的名字,仿佛姑娘就是自己的准儿媳似的,笑眯眯地道,“在你姐这里多玩两天,啊?” 姑娘连忙站起身来,与姐姐一起送牛天苟的妈妈出门。牛天苟也跟着出来了。 “您慢走。”姑娘客气道。 “好,好,你们休息。”牛天苟的妈妈乐呵呵地应着。 回到家里,妈妈在牛天苟面前赞不绝口:“这姑娘多好,真是百里挑一。相貌又俊,身材又高,身体又壮,配你绰绰有余。她要是跟了你,是你这辈子的福气哩。” “你觉得这姑娘怎样?”妈妈夸赞完了,问道。 “行——”牛天苟故意拖长音调,以免妈妈再唠唠叨叨的。 妈妈满意地笑了,终于放下心来,她就怕牛天苟又犯牛脾气。 不过想了一下,妈妈又道:“对了,我明天还得去问问你丹丹嫂子,看看人家姑娘对你是什么印象。如果姑娘没意见,我再跟你爸商量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 这一夜,牛天苟似乎睡不着觉,脑子里老是浮现着这个叫“牡丹”的姑娘的影子。 虽然没有和她交谈一句,但她那月亮般洁白的脸庞,那丰盈富态的身形,那高而健美的身材,那纯朴文静的气质,已深深印在了牛天苟的脑海里。与她在一起,他感到温暖又舒爽,兴奋又神往。 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了,几年前马长脸姑娘和雀斑姑娘留下的那点不快早就扔到爪哇国去了。 这就是……艳恋? 哎,男人都一个德性,爱的就是女人的外貌,就是女人的艳色。 男人的所谓爱情,实质上就是对女人的外貌(身高、相貌)产生爱恋的感情,所谓“一见钟情”,也都源于对女人外貌的爱慕。金牛星伯伯的话犹在耳边。 姑娘的身高、美貌对于小伙子简直就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他牛天苟也不能脱俗。 牛天苟不觉又想到了马长脸姑娘、钱小花、曹艳芳、杨玉玲、苏默涵。 就外貌而言,他觉得马长脸姑娘是一瓣长长的瘦黄花,钱小花是一尾左右摇晃的狗尾巴花,曹艳芳是一丛清香的荷花,杨玉玲是一株晶莹的玉兰花,苏默涵是一枝冷寂的腊梅花,而牡丹姑娘则是一朵名符其实的牡丹花。 牡丹姑娘就是一朵鲜艳富丽的牡丹花! 牛天苟觉得,她的相貌和体态有些像观音娘娘,站在她的面前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似的,她能看中自己吗……牛天苟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辗转反侧,最后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025章 诀一:艳恋条件诀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又清楚地看到了金牛星伯伯…… 金牛星伯伯从碧莲池边一片烟雾中走来,仍然捋着长长的白须,来到牛天苟身边,笑呵呵地问:“傻小子,又想到我了?” “我想详细的知道人间的艳恋条件。”牛天苟也不废话,他一直记着金牛星伯伯跟他提到过的人间艳恋的两个基本条件,还有一个什么精神条件,早就想问个清楚明白。 “嗬嗬,上次我跟提到过,人间艳恋有三个条件:一个是外貌条件,二个是物质条件,三个是精神条件。” “您说的外貌条件、物质条件我懂,但对您说的精神条件我好像还不太明白。” “哦……这个……”金牛星伯伯一边捋着长长的白须,一边略加思忖,然后忽然笑着问,“你们村的牛玉娥,还有民办教师曹艳芳,这两个姑娘都是你心中的小仙女吧?” “嗯……呃?”牛天苟一惊,这个金牛星,这个老顽童,该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吧?怎么自己心里的什么隐秘他都知道? “嗬嗬嗬嗬……”金牛星伯伯乐呵呵地笑了,然后假设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想把她们两人介绍给你,你更愿意选择哪一个?” 牛天苟愣了一下,然后把她们两人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快速地在大脑中“过”了一遍,思忖着道:“我……当然更愿意选……选曹艳芳。” “为什么?” 牛天苟略一思索,道:“因为……因为曹艳芳比牛玉娥有文化,言谈举止文雅,有气质,不像牛玉娥那样,有点……土气、浅俗,而且,我和曹艳芳有共同语言,谈得来。” “这就对了。” 金牛星伯伯微笑着道:“你说的文化、文雅、气质、有共同语言,就是精神条件。牛玉娥与曹艳芳都是美女,外貌条件相同,都生在贫困的农村,物质条件相同,然而你能很快地选择曹艳芳,这说明在你的心目中,曹艳芳的精神条件要比牛玉娥优越,是精神条件让你作出了选择。” 金牛星伯伯的这番话,终于让牛天苟明白了一点什么是艳恋中的精神条件,这精神条件还真是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感觉到的东东。 “那您能跟我详细地说说艳恋中三大条件的具体内容吗?”牛天苟这次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 “详细地说?”金牛星伯伯一愣,“那可得讲半天,恐怕你小子要听得不耐烦喽。” 见牛天苟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好像饶有兴趣,金牛星伯伯终于点了点头:“嗯……好吧,反正这些早晚得告诉你这小子,那我就和盘托出了,省得你见面就问,也让你小子对人间的艳恋条件有个全面的认识,将来更好地体验人间的生活。” 说罢,望着牛天苟一脸期待的表情,金牛星伯伯从怀中小心地掏出那卷竹简来。 竹简摊开,只见那一块块狭长的竹片上刻着的仍然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这上面是……甲……?”牛天苟记起金牛星伯伯曾说过这上面是用甲什么文记录的,说等他以后熟悉了人间的文字后,再给他看,可他现在已经是教师了,怎么就看不懂呢? “嗬嗬嗬,看我这记性,你小子早穿越两千几百年了,哪里还看得懂这些古老的甲骨文字。”金牛星伯伯笑了笑,然后衣袖轻轻拂过竹简,竹简顿时化作一小本薄薄的纸书,只见封面赫然印着三个大字:艳恋诀。 艳恋诀?还真是一本《艳恋诀》。 那……那不就是追恋艳丽漂亮姑娘的秘诀么?牛天苟一怔。 姥姥的,这种事……还有秘诀? 看着牛天苟吃惊的表情,金牛星伯伯微微一笑,翻开封面,牛天苟凑过头去,只见第一页里面出现了这样的文字—— “艳恋条件诀: “艳者,从丰从色,丰者盛,色者彩——旺“盛”而有色彩,是之为艳,又谓女色,貌美女子也,与素对。 “故艳恋者,艳色之恋情也,追恋艳丽貌美女子之谓也。 “艳美之女,乃艳恋之男梦寐所求,但非人人所能得之。得之者,条件也;失之者,亦条件也。 “条件者,艳恋之所恃,情爱之所依。世间一切所谓艳者恋者情者爱者,皆源于条件。 “条件者何?貌也,财也,魂也。” 以牛天苟现在的古汉语水平,这几段文字自然是看懂了。 无非是金牛星伯伯原来跟他说的那些意思差不多:艳恋就是追求美丽漂亮的女子,追求美丽漂亮的女子,是男子梦寐以求的事,但不是每个婚恋中的男子都能追得到的,因为艳恋需要条件。 人世间一切所谓的艳呀恋呀情呀爱呀都是假的,只有条件才是真的,有条件就有艳恋,就有情爱,没有条件就滚蛋! 艳恋需要三大条件,即:貌、财、魂。 貌就是外貌条件,财就是物资条件,魂大概就是金牛星伯伯所说的精神条件了。 他赶忙接着又看了下去,只见后面写道—— “貌者,高也,俊也,龄也,肤也,人之外形皮囊也; “财者,钱也,物也,家境也,人之身外之物也; “魂者,元神阳气也,非物质之精神——意识思想也,情感态度也,欲望意志也,气质风度也,德之人品、性格、素养也,才之才学、才识、才智、才能、才名也,人之内涵内核也。 “此三者,貌为首,财为要,魂为恒。 “貌美者,人见犹怜,为眼缘;财丰者,人见心动,为财缘;魂尚者,人见于无形,慧心感之,为心缘。眼缘易结,财缘易得,唯心缘难遇。 “男人恋艳,性也,女人怜貌、嗜财、慕魂,亦性也。 “恋艳之情,非男专独,女亦有之。貌为色艳,财为物艳,魂为心艳,女之怜貌、嗜财、慕魂而求之,皆为恋艳。 “艳恋者,美女易得,素女难求,唯貌耳。 “艳恋者,美男易得,素男亦可求。何哉?貌济者依貌,貌不济者恃财,财不济者凭魂。 “故男子艳恋之道,貌美者博眼缘,财丰者博财缘,魂尚者博心缘。三者兼备,为‘帅、富、尚’,艳恋得而久矣;三者均不济,为‘丑、穷、鄙’,素恋是也;三者欠一,艳恋或可得;三者欠二,艳素之间惴惴然,求财修魂,后补之道也。” 第026章 艳恋三大条件 看完这几段文字,内容虽然较多,但当过语文老师的牛天苟很快抓住了要点: 第一点,三大条件的具体内容。 外貌条件包括人的身高、相貌、年龄、皮肤,是人的外形皮囊; 物质条件包括人的钱财、物质、家庭贫富境况,是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 精神条件指人的思想、情感、欲望、意志等,包括人的气质风度,人品、性格、素养(德),才学、才识、才智、才能、才名(才),这才是人的内涵内核。 第二点,条件好的人在艳恋场上受欢迎。 因为外貌美的人,人见人爱,容易获得“眼缘”;财富多、家境好的人,人见心动,容易获得“财缘”;精神条件好的人,有气质风度,有人品、性格、素养,有才学、才识、才智、才能、才名,更容易博得芳心、获得“心缘”。 第三点,艳恋并非仅指眷恋对方的美貌——色艳,还扩大到嗜爱对方的财富——物艳,羡慕对方的精神——心艳。 第四点,男女追求艳恋的规律和方法。 女人追求艳恋,依靠的唯一条件就是美貌,因而相貌平平者或丑女是较难获得的,而男人追求艳恋,除了外貌条件外,还有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外貌美的男人可以靠外貌追求美女,外貌差的男人可以靠多财来打动美女,财物不多的男人可以靠高尚的精神来吸引美女。 因此,男人追求艳恋,貌美的凭外貌博取美女的眼缘,财多的凭财物博取美女的财缘,精神高尚的凭精神条件博取美女的心缘。 三大条件都具备,就是“帅、富、尚”,艳恋唾手可得而且长久;三大条件都不具备,就是“丑、穷、鄙”,则只能追求外貌平平的女子或丑女了;三大条件缺一,或许能追求到美女;三大条件缺二,就会在艳恋素恋之间纠结不安,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提高自己的物质和精神条件。 虽然要点都明白了,但牛天苟似乎觉得“魂”——精神这个条件包罗万象,于是便抬起头来问:“魂……这个精神条件太复杂了,我记不住,您能不能把它解释得再简单些?” “再简单些?”金牛星伯伯微微想了想,道,“再简单……那就只能简单为两个字‘德’与‘才’了。” “德与才?” “嗯。人间的姑娘在精神条件方面首先看重的是小伙子的德与才。” 金牛星伯伯解释道:“‘忠’‘孝’‘仁’‘义’‘礼’‘智’‘信’是人间的传统美德。比如,有的姑娘会说:‘我不求男方外貌有多帅,钱财有多富有,只要性格好、对我好就行了’,这句话虽然简单,却包含着对男方品德的要求。 “这个‘性格好’是什么意思?就是要求男方宽厚、包容自己,实际上是要求男方有‘仁’的品德;这个‘对我好’是什么意思?就是要求男方对自己专一、诚实稳重讲信誉、全心全意地爱自己,实际上是要求男方有‘忠’‘信’的品德。 “再比如,有的姑娘会说:‘我只要求男方知书达礼、善待我的父母’,这实际上就是要求男方有‘礼’‘孝’的品德。 “至于才的方面就不用我多说了,姑娘们当然希望小伙子有一定的才能,能有一技之长,最好是有能立马兑现或不久就可以兑现的才能,拥有长期能变成金钱的才能——这是谋生的需要,也是以后婚姻稳定的基础。” “我懂了。” 牛天苟点了点头,但又想了想,似乎还有点疑问:“这……‘貌为首,财为要,魂为恒’,好像是说人的外貌条件、物质条件、精神条件都重要吧?” 金牛星伯伯捋了捋长长的白须,略一思索,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它们有先后的顺序。艳恋首先看的就是人的外貌。 “就拿你来说,你当初见了马长脸姑娘一面后就再也不愿见了,为什么?因为她的外貌你不中意,一票否决,至于她有什么物质条件、精神条件你都懒得继续了解,她即使物质条件、精神条件再好,你也不会继续与她交往的。 “外貌满意是艳恋的第一步,没有第一步就没有第二步和第三步,所以叫‘貌为首’。 “只有外貌中意了,你才会有兴趣去进行第二步——了解她的财物、家庭贫富情况。姑娘对你也一样,她如果对你的外貌条件大体满意了,接着就要了解你的物质条件,因为人的外貌躯体说到底还得靠物质条件供养。 “再说,婚后的家庭生活——柴米油盐、孩子的抚养和老人的赡养及以后生活的改善都需要有一定的物质基础支撑,没有物质条件可以有短暂的爱——说它短暂,是因为爱属于精神情感范畴,而精神情感是需要以物质作为前提和基础的,没有物质基础,精神情感不可能维持长久,精神情感不长久,也就没有长久稳固的婚姻,所以叫‘财为要’。 “外貌满意了,物质条件你也了解了——或许你并不在乎姑娘的物质条件,你才会进行到第三步——经过一段时间了解姑娘的人品、性格等。 “如果姑娘人品端正、性格温柔,与你谈得来,是你喜欢的类型,而你的人品、才学又获得了姑娘的芳心的话,你们两个人就可能会相互倾慕,慢慢走进对方的心灵深处,逐渐达到精神相融、心心相印,互相把对方当作亲人的程度,不会为外在的财物所左右,这样,你们的婚姻才会恒久,所以叫‘魂为恒’。 “艳恋中,貌是第一步,财是第二步,魂是第三步。人间的婚姻许多都停留在第一步和第二步,尤其是停留在第二步者居多,因为在金钱社会里人们是很现实的,很少有走到第三步的。”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叹道:“唉,这人间的婚恋哪,挑来选去都是错,最后只能凑合过——爱貌而神不合,爱财而不爱人,慕魂而财不足,能达到心心相印、灵肉交融的婚恋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说‘眼缘易结,财缘易得,唯心缘难遇’。” “那您说这‘貌、财、魂’在婚恋中到底哪个最重要?”牛天苟似乎一根筋,非要问出一个简单而唯一的答案。 “唔……” 金牛星伯伯没想到牛天苟会死死揪住这个问题不放,想了想,道:“从理论上说,魂当然是最重要的了,但人间的婚恋很现实,你也可以说很世俗,最讲究财,所以人间世俗的婚恋,财最重要,不是说过了‘财为要’的嘛。 “从人们世俗的眼光看,貌再美,不能变为财,空有一副好皮囊;魂再尚——德再美,才再高,不能马上变成金钱,那也是空有一腔永远也不能变现的德才,是迂德废才,是入不了人们的‘法眼’的,所以只有实实在在的财才是最重要的。” 财! 钱财!物质!家境! 这才是婚恋中最重要的!素恋是这样,艳恋当然更是这样——因为漂亮姑娘们总想着把自己的美貌兑现为财。牛天苟终于从老家伙的口中得到了明确、简单而唯一的答案! “为什么呢?”牛天苟又问。 “财是生存资源,女人在选择生殖合作伴侣时,首要的考虑就是对方能否提供自己与后代存活下去的足够的生存资源,所以女人首要择偶标准就是‘财郎’——以财为主,貌、魂为辅。这也是女方的家人以及周围世俗的人们普遍认同的标准,尤其是那些家庭比较穷的女人们。 “因为天下的穷人太多,所以爱财嗜财便成了婚恋的主流。” 顿了顿,金牛星伯伯接着又道:“不过,虽然大多数女人主要爱财,但大多数男人却主要爱貌,雌性凭貌选择,雄性恃财竞争。 “当然,万事都有例外。虽然大多数女人爱财,把生存资源作为择偶的唯一标准,但也有一些女人也是看重其他条件的,貌、魂在她们的心里也占有一定的权重。尤其是那些本人自己或家里特别有财的女人,她们在择偶中也许会降低男方在财、在生存资源方面的权重,而更看重貌与魂。 “同样地,虽然大多数男人爱貌,并把它当作了择偶的唯一标准,但也有一些男人也是会看重女人的其他条件,财尤其是魂在他们的心中也是占有一定权重的。” “可是,我这外貌、物质条件……”牛天苟听完后,嗫嚅着道。 金牛星伯伯笑了笑:“三者欠二,艳素之间惴惴然,求财修魂,后补之道也。” 求财修魂? “怎么求?怎么修?”牛天苟有些纳闷地问。 “傻小子,你不是已经这样做了么?” 见牛天苟一脸不解,金牛星伯伯解释道:“当初你为了上考师范学校,那种刻苦学习的狠劲和拼劲不就是求财修魂么? “正是由于你当时的刻苦努力,你才有幸成为一名国家教师,从此,你的温饱条件提高了——这不是求财?你的文化知识丰富了——这不是修魂? “也正是由于你的求财修魂,弥补了你的身高缺陷,现在才有那么多俊俏的姑娘愿意与你见面,这就是‘求财修魂,后补之道也’。 “其实,不仅是婚恋中的男女,所有的人在一生中所作的一切正方向的努力和拼搏,都是在‘求财修魂’。” 听金牛星伯伯说到这里,牛天苟终于有些明白了。 不过,当年考上师范学校已经很不容易了,那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要想再进一步求财修魂恐怕是很难了。 再怎么求财?自己穷教书匠一枚,靠的就是那点死工资,非工非商的,如何求财提高自己的物质条件?剩下的只能是“修魂”——提高自己的学识和文凭,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从而提高自己的精神条件罢了。 可是,提高自己的学识和文凭以及教学水平就能提高自己的精神条件么?牛天苟怎么就感到这么心虚呢? 就自己这一中师生,一个穷乡僻壤的农村中学教师,再“修”二十年“魂”也无济于事。 那除非是读研读博、成为一代名师才能办得到啊。 到那时,自己恐怕已是白胡子老头一个,只能“恋”一个“艳”婆婆了! 唉,先天条件不足,“后补之道”难行呐,也许就真的只剩下“三者均不济,素恋是也”一条路了? 可是,他又实在不死心,还是想再问问金牛星伯伯,看看他怎样解释这三大条件,或许他有什么再提高这些条件的好办法? 看金牛星伯伯将“艳恋诀”收入怀中,牛天苟恳求道:“您能根据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把三大条件的内容讲得更详细些吗?” “更详细?” 金牛星伯伯思虑片刻,然后开口道:“‘诀’中所谓的外貌条件——貌,简单地说,就是指身高和相貌,严格地说,它还包括身材、体重、年龄以及皮肤(包括肤色、肤质)等; “所谓物质条件——财,简单地说,就是指收入和房子,严格地说,它是收入维持温饱开支后剩余的金钱和积累下来的财富,包括存款、已经投资出去的以赢利为目的的金钱、固定资产(房产)、经济价值较高的可以随时变卖成大量现金的物品(如车辆、金银珠宝、古玩、有价证券、批量的商品等),当然,这些很多都与家境、家庭背景有关,也与家居环境有关; “所谓精神条件——魂,它包括的内容很多,简单地说,就是指人品(德)和文凭(才,虽然文凭不一定代表才能,但人们总习惯于先问文凭),严格地说,它还包括性格、气质与修养、学识、能力、才气与名气、特长、智商与情商等等。” 第027章 外貌条件 1 “我的天,还有这么复杂啊。”牛天苟听着不禁皱了皱眉,不过一会儿,他还是好奇地道:“那您具体说来听听。” “好吧。” 金牛星伯伯微微一笑,继续道:“先说外貌条件中的第一项——身高。 “身高是根据当时当地多数人的平均身高来判断的,没有严格的固定标准。 “根据你现在所处的时间和环境来看,人们一般要求成年男人身高在1.7米及以上为好,1.8米及以上为最好,男人历来以高大为美,越高大越完美,越高大‘貌’的条件越好,越受美女们的青睐,低于1.7米就属于残次品,是不符合条件的; “成年美女身高一般要求在1.58米及以上为好,1.7米左右及以上为最好,1.58米以下是不符合条件的。但也有男人认为女人太高反而不好,女人不像男人那样要求高大威猛,高于1.78米似乎有点牛高马大,缺乏女人味可能不符合部分男人对女人温婉柔弱的审美要求。 “简单地说,成年男人的身高在1.7~1.8米或1.8米以上为好,成年美女身高要求适中,在1.58~1.78米之间为好,增之一分则太高,减之一分则太矮。这是目前人们对艳恋男女身高条件的基本要求。” 金牛星伯伯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牛天苟一眼,只见这小子脸色渐渐变得非常尴尬和难堪。 对照金牛星伯伯说的身高条件,牛天苟此刻连哭的心都有了。 身高低于1.7米就属于残次品,那自己只有可怜的1.57米,简直就是残次品中的残次品!即使退一步放到女人堆里,他也是货真价实的次品啊! 难怪当年雀斑姑娘钱小花的妈妈鄙他“矮得像个地萝卜”! 难怪当年他嫌弃马长脸姑娘时老爸暴怒地骂他:“你还有脸嫌弃人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站在别人面前有个人样?有个看相?上得了台面?拿得出手?一凿子把长!像你妈的个地桩!扔在路边倒找几个钱都没人要的东西!” 一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找块豆腐来在上面撞死算毬了! 妈耶,按照目前人们对艳恋男女的身高要求,他就是废品!人渣! 还他妈想艳恋,能素恋都要烧高香啊。 尼玛,连艳恋三大条件的第一条第一项他都够不上,不但够不上,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1.57米那还是男人吗? 个子娇小?“娇小”那是对女人的曲意奉承,男人一“娇小”,那就是矮子!就是侏儒!就是“矮人国”!就是“尺人兔马”!在看重身高的美女面前绝对百分之百会被pass掉! 一个1.57米的“三寸丁”,还想谈漂亮女人?还想谈恋爱?还想谈幸福生活?谈个鬼!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干脆自生自灭去吧! 你自己长得不咋地,却要求姑娘外貌美,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自卑,气妥,沮丧,懊悔,恼恨,羞愤,痛苦,顿时让牛天苟像一只泄了气的小皮球,一条霜打了的短茄子,一只斗败了的矮公鸡,那苦逼的表情更是如同吞了一只绿头苍蝇…… 金牛星伯伯自然明白这小子此时此刻的心情,也不去问他,因为这小子当初说过,他想在曲折和磨难中追求自己美满的艳恋和幸福的生活,不想太平淡、太顺利,因为只有经过磨难,才能切身体验体到生活的酸甜苦辣和人间的世态炎凉。 矮带给他的痛苦,也算是对他的一种磨难吧。 想到这里,金牛星伯伯不动声色,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一般,停了一会后,继续着他的话题,他知道牛天苟苦逼归苦逼,但还是会用心听的。 金牛星伯伯继续道:“再说外貌条件中的第二项——相貌,相貌就是脸型和五官。 “人的脸型大致分为圆形脸型(苹果脸)、方形脸型(国字脸)、长方形脸型(包括马长脸、瓠瓜脸)、倒卵圆形脸型(鹅蛋脸、瓜子脸)、椭圆形脸型、畸形脸型(三角形脸、菱形脸、梯形脸、五角形脸,脸不对称或额头和颧骨突出等恐龙怪型脸)。 “圆形脸型属于脸颊脂肪厚,圆润饱满的类型,又称作‘婴儿肥’,看起来稍显稚嫩,无论男女都显得可爱;方形脸型方方正正,额头、颧骨和下颌骨差不多宽,显得正气、威严,男人长一张国字脸有领导风范,而女人长一张国字脸则少了一份秀气和柔美; “倒卵圆形脸型棱角柔美圆润流畅显得秀美英俊,尤其是女人的鹅蛋脸、瓜子脸,上边微圆下边微尖曲线俊秀柔美,是美女的标准脸型; “椭圆形脸型、长方形脸型次之,畸形脸型就等而下之了,在艳恋中不受人们欢迎。 “简单地说,成年男人以方形脸型、圆形脸型、倒卵圆形脸型为好,成年美女以倒卵圆形脸型、圆形脸型为好,如果美女脸部生有天生酒窝,‘梨颊生微涡’‘双靥笑如花’,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这就是艳恋男女对脸型的基本要求,也就是基本条件。 “至于五官嘛……男人的五官没有具体的标准,只要端正匀称就好,忌歪斜和不对称。此外,眼睛不能太小,而且要有神,眉毛最好浓密而修长,鼻梁要高挺,嘴唇不能太薄。” 听到这里,牛天苟的心情总算好受了些,脸色也稍稍舒缓。 因为他是典型的圆形脸型——苹果脸,五官也端正匀称。眼睛虽不算很大,但也有神;鼻梁虽不算高挺,但也算直挺;嘴唇虽不算厚,但也不太薄;眉毛虽不算浓密修长,但也与眼睛搭配。 总之是找不出什么毛病,这第二项相貌条件他应该算是合格了。 不过,他不明白金牛星伯伯为什么在外貌条件中,要把身高放在第一项而把相貌放在第二项。 也许,男人爱漂亮的女人,看女人的外貌总把相貌放在第一位,而女人爱高大的男人,看男人的外貌,则把身高放在第一位。他牛天苟是男人,要面对女人的条件要求,所以金牛星伯伯这才把身高放在了第一位。 第028章 外貌条件 2 “人们对美女的五官要求则讲究多了,不然就不叫‘艳’了。” 金牛星伯伯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着,渐渐地也让牛天苟也听出了点味道: “美女的眉毛要纤细弯弯的,如柳叶,如新月,如远山,如蛹蛾,如黛羽,娥眉青黛,亦喜还颦,方才是上品,稀眉、秃眉、短眉、断眉都是‘倒霉’眉,是不符合条件的; “美女的眼睛要稍大,双眼皮且眼皮稍薄,如杏仁,如丹凤,如桃花,如星辰,如宝石,如横波,晶莹透亮,秋水盈盈,顾盼生辉,脉脉含情,方才是上品,单眼皮、小眼、眯缝眼、眨巴眼、三角眼、青蛙眼都是缺陷眼,是不符合条件的; “美女的的鼻子要端正秀挺,鼻梁如悬胆,鼻头如水滴,鼻翼适中,鼻孔为卵圆状,双侧对称,鼻尖微翘,小巧精致,晶莹光滑,玲珑剔透,富有立体美,方才是上品,小鼻、扁平鼻、塌鼻、蒜头鼻、酒糟鼻、高鼻和鹰钩鼻(外种族女人除外)都是下品鼻,是不符合条件的; “美女的嘴唇要丰满,唇线分明,红润光泽,厚度适中,小巧如樱桃,玲珑而性感,嘴角微翘,弧度优美流畅,一抹红唇娇欲语,欲语还休,方才是上品,大嘴、豁嘴、薄唇、肥唇、翻唇、裂唇都是‘败笔’嘴唇,是不符合条件的; “美女的牙齿要洁白整齐,如雪瓷,如糯米,如石榴,如编贝,莹皓剔透,略带清芳,方才是上品,锯齿牙、蛀牙、豁牙、黄牙、虎牙、龅牙或牙龈带异味都是瑕疵牙,是不符合条件的; “美女的下巴要微尖微翘,弧线流畅,方才是上品,双下巴、下巴突出前伸或肥厚都是欠美的,是不符合条件的; “美女的耳朵要大小适中,厚薄适度,形如珠贝(贝壳),耳轮柔挺圆润、对称,自然向后,方才是上品,猴耳(小耳)、蒲扇耳(大耳)、肥耳、肉垂耳或耳轮向前蜷曲、向后紧贴的都是次品耳,是不符合条件的。” 真没想到,金牛星伯伯能把美女的五官讲出这么多道道来,还真是开了眼界。 这就是美女的相貌之“艳”? 尼玛,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吧? 难怪人们把美女称作“艳色”,把寻找美女称作“猎艳”,把碰到美女称作“艳遇”,把追求美女称作“艳恋”哩,果然名不虚传,众多相貌平平的女子是不可以随随便便沾上“艳”字标签的。 “至于外貌条件中的第三项身材嘛……”金牛星伯伯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忖着。 “身材……不就是身高吗?”牛天苟立马抢着道。在他的印象里,“身材高挑”与“身体高大”似乎就是一回事。 “不,不是一回事。”金牛星伯伯轻轻摇了摇头,“身材不仅指身高——身体的高矮,还包括身体的胖瘦。身体高矮只是身材的一个方面,我这里单独说身材主要指身体的胖瘦。” “哦……”牛天苟似有所悟地应了一声。 他明白了,同样身高1.8米的男人,有的身体瘦削,形销骨立,如干柴,如麻杆,如钢筋,而有的身体健硕,虎背熊腰,如水桶,如小山,如铁塔,那身材能一样吗? “具体地说,身材除了指身高外,也包括人上、下身的比例,还包括三围(胸围、腰围、臀围)和一宽(肩宽)。” 金牛星伯伯接着道:“身材条件好的人,上、下身(以肚脐为界)的比例应为5:8,下身略长。上身过长下身过短的‘矮脚虎’,或下身过长上身过短的‘高脚蟹’,都是不合条件的次品。 “至于三围嘛……按照人间的某些标准,男人的胸围应为身高的0.48倍,腰围应为身高的0.47倍,臀围应为身高的0.51倍肩宽应为身高的0.25倍。 “也就是说,身高1.8米(180厘米)的男人,胸围就应为86.4厘米,腰围应为84.6厘米,臀围应为91.8厘米,肩宽应为45厘米(特殊人才如运动员除外)。 “当然,这也不是唯一的标准,一般来说,宽肩,厚胸,平腹,实臀,就是男人们的健美身材,而窄肩,鸡胸,麻杆腰,尖臀,都是不合条件的。” “美女的身材条件当然更讲究一些。”稍微歇了口气,金牛星伯伯接着道。 “按照人们的标准,美女的胸(胸部上方最丰满处)围应为身高的0.51倍,腰围应为身高的0.34倍,臀围应为身高的0.54倍肩宽也应为身高的0.25倍。 “也就是说,身高1.6米(160厘米)的美女,胸围就应为81.6厘米,腰围应为54.4厘米,臀围应为86.4厘米,肩宽应为40厘米。 “大于这个标准太多就是过于肥胖(特殊人才如运动员除外),小于这个标准太多就是过于瘦削,只有大体与这个标准相当或相差不大,才算合乎条件的身材。 “此外,美女要求胸部饱满,胸廓宽厚,胸肌圆隆,富有弹性,乳房丰满圆润前挺而不下垂,如芒果似玉峰,胸小、乳房下垂或胸部平实的‘太平公主’属于不合条件的次品; “腰部要求纤细,如杨柳水蛇;腹部要求平滑,如平原坦荡;臀部要求浑圆后翘,如半球山丘;双腿要求笔直修长,如玉竹莲藕。‘水桶’肥腰、腹部隆起赘肉、臀小臀尖,都是欠美伤美的缺陷,是不合条件的。 “总之,前挺的酥胸、纤细的腰肢、后翘的圆臀,构成了美女独有的魔鬼线条——‘s’形完美曲线;凹凸有致,玲珑窈窕,背视成直线,侧视成曲线,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肥不瘦,苗条而肉感,体态轻盈、婀娜,舒徐优雅。这便是女人符合条件的身材之美。” 这就是美女的身材之“艳”? 牛天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些,人的身材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条件标准,尼玛,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没有美女会喜欢身材瘦弱的男人,没有美女会喜欢窄肩、鸡胸、麻杆腰、尖臀的男人,因为美女都想找一个高大魁梧、膀粗腰圆、宽肩实臀的男人作为依靠,关键是在干那啥的时候这样的男人能给美女带来强烈的力量冲击,身材瘦弱的男人能给美女带来幸福和性福吗? 美女喜欢宽厚的胸膛和雄狮的威猛! 同样,没有男人会喜欢胸部比自己还平坦、腰部比自己还肥粗、臀部比自己还猴尖的女人,找那样一块“肥肉板”有感觉吗?还有丝毫的兴趣和性趣吗? 男人喜欢凹凸起伏与波涛汹涌! 唉,身材!身材!身……材! 看来自己的身材是不可能符合条件了,牛天苟又有些丧气,本来还想以后量量自己身体“三围”肩宽的兴趣一下子没了。 奶奶的,1.57米的身高,还有个鬼的好身材!还想量“三围”肩宽,你有那肩宽吗?你有那胸围、腰围、臀围吗?歇着吧你,别丢人现眼了! 第029章 外貌条件 3 看了看牛天苟窘窘的眼神,金牛星伯伯接着道:“再说外貌条件中的第四项体重和第五项年龄。 “成年人要有合适的体重,根据大多数人体重的平均值,成年男人的体重(公斤)标准大致为:身高(厘米)减去80再乘以0.7。即男人身高1.7米体重应达到63公斤,身高1.8米体重应达到70公斤; “成年美女的体重(公斤)标准大致为:身高(厘米)减去70再乘以0.6。即女人身高1.58米体重应达到52.8公斤,身高1.78米体重应达到64.8公斤。 “当然,这只是一个大致的标准(特殊人才如运动员除外),高于或低于这个标准的10%均属正常体重,如果差别太大,过重或过轻,那就属于肥胖或干瘦,是不符合艳恋男女的健康条件的。” 听到这里,牛天苟暗自思忖,自己的体重应该算是符合条件的,因为按照这个标准,1.57米的男人体重应达到53.9公斤,而自己是52.5公斤,差别不大。 “说到年龄,艳恋男女的年龄当然是相同或相近为好。”金牛星伯伯继续道。 “可……我们那儿怎么都是男人比女人要大一些?”牛天苟听到这里不禁插言问。 他记得马长脸姑娘何木英和雀斑姑娘钱小花好像都比自己小一岁,村里那些年轻夫妻当中,丈夫比妻子大3~5岁的都有,好像没有丈夫比妻子小的,就连自己的老爸都比老妈大2岁。 金牛星伯伯笑了笑,回道:“在人间艳恋中,男人的年龄比女人稍大一些那是有一定道理的。” “嗯?”牛天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不能比男人大? 金牛星伯伯自然知道他心中的疑惑,略一思忖,道:“人间艳恋男女的年龄条件,是以女人的年龄为主的,这主要是因为婚后女人要生儿育女的缘故。 “女人比男人生理成熟略早一些。一般地,人的生理开始发育成熟,女人在21岁,男人在24岁,女人比男人要早3年,这个年龄是女人最具活力、男人精力最旺盛的开始,也是女人生育期的开始,所以这个时候是男女最佳婚配年龄的开始。 “女人的生育期一般是28年,从21岁一直持续到49岁,男人的生育期一般是40年,从24岁一直持续到64岁,也就是男人比女人的生育期长12年,所以艳恋中男人比女人大3~10甚至12岁是符合人类的生理规律的。 “男人年龄比女人大(但最好不要超过10岁),除了符合人的生理发育规律外,还有以下两个好处: “第一,从心理情感上看,年龄大的男人心理更成熟,对婚姻、家庭有了更全面的认识,在情感上更能包容、呵护和照顾女人,而生性柔弱的女人往往希望自己的男人兼具父亲的成熟、兄长的呵护和朋友的活力,相比年轻气盛的小男人,成熟稳重的大男人更能带给女人以安全感、依赖感和服从感,减少了夫妻间的摩擦; “第二,从物质经济上看,年龄大的男人通常或工作稳定或事业处于稳步发展阶段,大都有了一定的积蓄和物质基础,相比刚开始工作或事业刚起步的小男人,大男人更有经济承担能力,大大减少了夫妻之间因经济而发生的纠纷。 “这就是人间艳恋中男人比女人年龄大的原因。” 看来,自己的年龄条件倒是合格,牛天苟轻轻吁了口气。以前的马长脸姑娘和雀斑脸姑娘都只小他一岁,现在的牡丹姑娘与他同龄,妈妈还从来没有给他说过小于他两岁的姑娘哩,更别说比他大几岁的。 “是不是男人年龄比女人越大越好?”牛天苟想了想,又问。 “当然不是。” 金牛星伯伯脸上透着和蔼,并没有为他这样的问题而有丝毫的不爽:“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男人比女人大3~10岁甚至12岁是符合人类的生理规律的,不过,太大了就不好了。 “在你那个时间和环境里,大多数人认为男人比女人大5岁以内是符合艳恋年龄条件的,超出5岁似乎就有点另类,不太容易接受了。 “不过男人的骨子里总是喜欢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因为女人越年轻,就越有活力,生命的‘保质期’就越长,越显得男人有魅力,所以在实际艳恋中确实有另类存在,少数事业有成、有钱有权的中年和老龄男人不仅找到了比自己小10岁的美女,甚至还有的找到了比自己小20、30岁甚至更多岁数的漂亮女人。 “这种年龄条件极不对称的‘父女恋’、‘祖孙婚’,虽然是男人愿打,美女愿挨的事,谁也不能说什么,但最后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一是老夫少妻生理差距过太,性生活不和谐,二是不容易相伴到头——年老力竭的丈夫半途撒手人寰,风华正茂的美妻中年独守孤单。” “同样,少数年龄大的美女人也喜欢找比自己小得多的俊男,形成畸形的‘姐弟恋’甚至‘母子婚’,这种艳恋长久幸福的不多,大多数逃脱不了与‘父女恋’、‘祖孙婚’相同的命运。”金牛星伯伯似乎猜测到牛天苟接下来要问什么,干脆说到底。 牛天苟仔细想想也是,还是男女同龄或男人比女人大5岁以内是最合理、最人性化的,虽然男女之间不需要有太长的“共同生育期”,但起码要有较长的“共同性生活期”。 不过,从年龄上看来,男人的选择范围似乎比女人的选择范围要更大一些。 “再说外貌条件中的第六项——皮肤(肤色与肤质)。”见牛天苟专心地听着,金牛星伯伯继续着他的话题。 “人类的皮肤颜色因种族不同而差别很大,大体有白、黄、棕、红、黑五种不同的颜色。肤色能引起人们的视觉审美反应,在艳恋中更是如此。 “在正常情况下,黄种人的健美肤色是黄中带白、白中透红,皮质光泽滋润,细腻而有弹性;肤色晶莹雪白,如冰如玉,或白里透红,桃花含露,肤质娇嫩滑腻,有天鹅绒般触感的则是上品; “而肤色黝黑、暗黄、苍白、无光泽、带斑秃雀斑黄褐斑等色斑或青紫胎记,肤质油腻或干燥粗糙、有皱纹、无弹性、有像白癜风银屑病青春痘等皮肤病等,都是次品。” 对照金牛星伯伯所说的,牛天苟觉得自己的肤色还算是勉强合格,虽不是晶莹雪白、如冰如玉,但却是正宗的黄中带白、白中透红,肤质虽不娇嫩滑腻、有羊脂般的触感,倒也光泽滋润、有些弹性,脱了裤子,那两瓣屁屁还雪白雪白光滑如脂的哩。 也就是说,在外貌条件中,他牛天苟的相貌、体重、年龄、皮肤四项达标,身高、身材两项不合条件。 虽然达标率占66.6%,但牛天苟的心里并不爽快,因为处于婚恋期的男人,尤其是想艳恋的男人,身高缺陷才是外貌条件的致命“短板”。 男女相亲时,远远第一眼看的就是身高,第一印象就是身高,身高不够,一票否决! 身高不“达标”,素恋都难,何谈艳恋? 唉,奶奶的,都是这可恶的金牛星害的! 第030章 物质条件与精神条件 见牛天苟的脸色似乎很菜,金牛星伯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怎么了?还想不想听我具体说说第二大条件?” “不就是存款、投资的钱和房产财物吗?”对于艳恋的第二大条件,牛天苟自认为懂了,脸上带着一丝郁闷,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不错。”见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金牛星伯伯道:“财富的‘丰’没有一定的标准,它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简而言之,男人的财富条件要达到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嗜爱的地步,财富水平就要在当时当地的大多数人的平均财富水平以上。 “大多数人都年收入几百元,你年收入上千元,你就是财丰;大多数人年收入上万甚至几万,你年收入十万,你就是财丰;大多数人没有楼房,你有楼房,你就是财丰;大多数人没有车,你有车,你就是财丰……总之,你的财要达到大多数人的平均水平之上,你才能赢得美女足够的青睐。” 停了停,金牛星伯伯问:“那……你认为你的物质条件怎样?” “我?”牛天苟一愣。他还真没想这个问题。 自己有物质条件吗?自己算财“丰”吗?能达到大多数人的平均水平之上吗? 每月不到40元的工资,没有其他收入,刚出来工作没有存款,没有剩余和积累,更谈不上有闲钱去投资;家里就一间老土屋和一间简易的砖瓦房,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当然不能算自己拥有的房子,更谈不上房产了;目前连一辆自行车也没有,更别说车辆、金银珠宝、古玩、有价证券、批量的商品了。 而且,家在农村,父母是最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农民,自己在农村学校,穷教书匠一枚,哪里谈得上家境、家庭背景和家居环境? 自己的财富水平不仅在大多数人的财富平均水平以下,简直就是在最底层!奶奶的! 金牛星伯伯似乎知道他此时的想法,直白地道:“你现在可以说是没有物质条件。工资、简易的住房、日常生活用品,只能维持你自己的基本温饱,这只是物质条件的起点——温饱条件离所谓的物质条件(财丰)差得远了。 “而且,你家境贫寒,没有家境条件。实际上,艳恋中男女的金钱和财富也罢,物质条件也罢,主要是靠家境——靠父母和祖上的积累,一个年轻人能有多少金钱和财富?没有家境条件,物质条件先天不足,就只能靠你自己慢慢积累了。 “嗯……如果靠你的工资收入慢慢积累,若干年后你也许会有少许的物质财富,也许会慢慢缩小与大多数人财富平均水平的差距,但那时你早就过了艳恋年龄了。” 奶奶,照这样说,自己目前就只有温饱条件,物质条件就是零? 尼玛,原来在艳恋的物质条件面前,自己就是一穷小子!一无所有! 他就是一典型的农二代、穷二代! 穷光杆一条!穷光蛋两枚! 悲催啊! “好了,我们还是接着说艳恋的第三大条件吧。”看到牛天苟的脸色,金牛星伯伯也不想在物质条件上再说下去。 “……”这回牛天苟没敢吱声,而是认真地听着。 金牛星伯伯想了想道:“第三大条件就是你不太明白的精神条件。你之所以不太明白,就是因为外貌条件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物质条件你一看一听也就知道了个大概,但精神条件如果不经过‘慧心感之’,也就是不经过长期(至少2到3年)的深入接触、交流和看对方的表现,你是难以了解到的。 “精神条件是最终影响艳恋是否稳固、是否长久的决定性因素。 “人间的艳恋中经常有这样的情况,两个人一见面,看对方的外貌条件、物质条件都不错,但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两人的学识、想法、观念、为人处世等相差太大,根本聊不到一块去,‘貌’合‘财’合‘魂’却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即使凑合成婚,也会‘冷战’,矛盾纠纷不断,痛苦不堪甚至出轨离婚,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所以,除了‘貌’合‘财’合以外,最后还得精神‘合拍’,梦绕‘魂’牵,艳恋才能稳固长久。从人的一生来看,外貌只是人的外形皮囊,久而见衰;财物只是人的身外之物,易益也易损;只有‘魂’这个精神因素才是人的内涵内核,才能伴人一世。这一点往往被艳恋中的男女们所轻视甚至忽略。” 停了一会,金牛星伯伯接着道:“前面我已经说过,精神条件包括人品和文凭,还包括性格、气质与修养、学识、能力、才气与名气、特长、智商与情商等等因素。 “先说人品。人品就是人的品质、品格、品德,是指一个人依据一定的社会道德准则和规范行动时,对社会、对他人、对周围事物所表现出来的稳定的心理特征或倾向。 “比如,有上进心和责任心,勤奋踏实,自立自强,有修养,心胸开阔,语言文明,品性温和,善良,贤淑,钟情专一等都是人品好的表现;而不求上进,没有半点社会责任感,好吃懒做,不能自立,没有教养,心胸狭隘,言语粗俗,脾气暴躁,爱挑事,轻浮花心等都是人品差的表现。 “比如,尊重自己的恋人或另一半,懂得体谅宽容,做事光明正大,理性处理恋人或夫妻之间的关系,尊敬老人,孝敬父母,有家庭责任感,都是人品好的表现;而不尊重自己的恋人或另一半,较劲,干事情偷偷摸摸,任性,不尊敬老人,不孝敬父母,对家庭没有责任心,都是人品差的表现。 “比如,对朋友以心相待,诚信坦荡,光明正大,不在背后揭别人的短,不惹事生非,都是人品好的表现,而在朋友面前油嘴滑舌,虚伪扯谎,背后喜欢八卦,爱说朋友的坏话,搬弄是非,都是人品差的表现。 “比如,不贪图小利,在利益面前懂得与别人分享,不干对社会对他人有害的事,都是人品好的表现,而在利益面前爱占小便宜,或损人利己,甚至在社会上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都是人品差的表现。 “人品好的人受人尊重,让人爱慕,人品差的人遭人鄙夷,让人厌恶,艳恋中的男女尤其如此。” “再说文凭。文凭代表了一个人的学历和知识水平,虽然它不一定代表能力,但文凭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个人的智力(智商)高低,反映了一个人的聪明程度,反映了一个人的学识,所以文凭的高低在人们的心里还是有区别的。 “一般情况下,文凭高的人受美女欢迎,文凭太低的人遭冷落,因为没有哪一个漂亮姑娘愿意找一个智力平平或智力低下的小伙子。 “接着说性格。性格是一个人在对现实的态度和行为方式中较稳定的个性心理特征,是个性的核心部分,最能表现个别差异。我们常说一个人很有个性,就是说这个人性格与别人不同。”金牛星伯伯继续道。 “比如,诚实、谦逊、勇敢、果断、热情、开朗、幽默风趣、温柔、沉稳成熟,都是良好的性格,容易被人接受,而虚伪、骄傲、怯懦、优柔寡断、冷漠、抑郁、呆板、粗暴、浮躁,都是不良的性格,不容易与人相处。 “性格与人品有着直接的联系。一个性格坚强的人,在品质上往往表现为坚毅、有恒心,能够持久地为理想努力,不容易灰心丧气,一个性格自私的人,在品质上往往表现为小气、吝啬、贪婪,没有感情,从来都不会为别人考虑。 “性格不良的人很难与人和睦相处,更别说是艳恋中的男女。 “你喜欢一个性格古怪、心胸狭隘、嫉妒心强、自己不愿接受批评而常挑别人缺点、为了区区小事就耿耿于怀甚至翻脸不认人的人吗? “你喜欢一个性格固执、敏感多疑、对你总抱着猜疑和不信任态度、总怀疑你与身边的异性有染、不胜其烦地查你的岗监视你的行动的人吗? “你喜欢一个性格冷漠、对人缺乏热情、对事缺乏兴趣、对外界缺乏激情、对什么都无动于衷、感情漠然的人吗? “性格过于内向,孤独羞怯,胆小退缩,沮丧阴沉,回避社交,自卑猥琐,人际关系和社会环境适应能力必然差; “性格过于外向,情绪不稳,容易受刺激,冲动好斗,遇事易躁易怒,动不动摔东西打人,对他人对家庭对社会必然表现为敌意和攻击行为。 “这些都是性格不好的表现,都是有缺陷或严重缺陷的性格,当然不会受美女的欢迎。 “有性格缺陷的人极容易与别人产生矛盾。有许多恋人或者夫妻常常因为性格不合而总是吵闹不休,甚至闹到分手的地步。” 第031章 情商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歇了口气,然后才接着道:“至于气质与修养、学识、能力、才气与名气、特长、智商等因素在艳恋中的作用我就不说了,你自己以后去慢慢体会吧,我最后只想跟你说一下你最缺乏的一项——情商。” “情商?” 牛天苟感到新奇,又感到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情商还算艳恋中的精神条件?还是自己最缺乏的?他知道智商的意思,听说过情商,但不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玩艺。 “情商又叫情绪智力、情感智商,就是一种了解和控制自身、进而影响和控制他人情感情绪的方式,一句话,情商就是与自我、与他人相处的能力。 “情商高的人能随时查觉、了解自己的情绪,不受别人不良情绪的感染和影响,而情商低的人不能查觉自己的情绪,容易受别人情绪的影响,甚至为一点小事红脸,更容易被触怒、动火、发脾气,说话做事往往无意识伤及别人而不顾,就好像动物一样听凭本能行事; “情商高的人在与自己的另一半或别人发生误会或矛盾时,能控制、调整自己的不良情绪,冷静、理性地对待,理解和宽容对方,有时主动承认错误,甚至偶尔故意采取暂时回避的办法,等冷静后再处理——因为当场闹情绪、发脾气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使问题变得更糟——从而巧妙地化解误会或矛盾,而情商低的人则容易情绪化,不能理解和宽容对方,推卸责任,一味较真,甚至得理不饶人,与对方当场对着死磕,把事情闹得更僵; “情商高的人在遇到挫折时能激励自己,有较强的抗挫能力,能及时调整心态,逆境崛起,而情商低的人在遇到挫折时则不知所措,或一味抱怨,愁眉苦脸,郁郁寡欢,最后一蹶不振; “情商高的人能了解别人的情绪,主动询问和关注别人的感受,查觉、理照和顾解别人的需要,因为他们能听取别人的想法,善于观察别人的表情甚至肢体语言,解读别人的情感和意图,并用自己良好的情绪去影响别人的情感,将对方的情感引导到正面来,最大程度地降低直接冲突的风险,而情商低的人脾气暴躁,鲁莽武断,解读别人情感能力差,非要别人顺着他来,根本不会去了解别人的感受,往往指责和打击别人,针尖对麦芒,最后只会造成冲突升级,甚至造成无法收拾的局面; “情商高的人心情开朗,充满阳光,容易产生温暖热情快乐的强大气场,他的一个善意的微笑,一个真诚的眼神,一句温暖的话语,会让你像沐浴在春天的阳光下,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哪怕心情很糟,也会受到影响变得好起来,而情商低的人则与之相反,带给人的往往是负面的情绪。 “给你举一个极简单的例子。丈夫6点下班,8点才到家,情商低的妻子会生气地问:‘这两个小时死到哪里去了?你给我说清楚。’而情商高的妻子会说:‘快吃饭吧,看你一天忙的,看着叫人心疼。’很明显,情商低的妻子带给丈夫的是寒心,情商高的妻子带给人的是温暖。 “情商高的人善于与别人沟通、交流,赞赏和鼓励别人,接受和欣赏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性,笼得住人,能容纳三教九流多种类型的人,容易拥有更广的朋友圈,维系融洽的人际关系,成功机会会很多,而情商低的人则不会主动与别人沟通,外界交流少,朋友圈子小且类型单一,获取亲近关系的能力弱,容易表现出对一份关系的过度依赖,处理人际关系能力差,成功的机会自然会少很多…… “总之,情商高的人受美女青睐,工作一帆风顺、游刃有余,艳恋也都较顺利且和睦美满,而情商低的人则遭冷遇,工作磕磕绊绊、麻烦不断,艳恋也劳心伤神。” 见金牛星伯伯一下子又说了这么多,牛天苟不觉感到有点头大,脸色窘了窘:“这精神条件也太多太复杂了,您能不能说简单点,让我重点记住,比如,把精神条件归纳为几个字?” “四个字:人品、能力。” 金牛星伯伯不假思索地道:“人品为德,能力为才。男人人品好,就有责任心,有家庭责任感,敬老爱幼,勤奋踏实;男人人品好,性格才会好,心胸才会开阔,品性才会温和,与人关系才会融洽,夫妻才会和睦信赖;男人能力强,就有上进心、事业心,物质条件才能提高,家庭才有依托。 “人品和能力是精神条件的纲,其他都是目。” 似乎想到牛天苟会再问,金牛星伯伯干脆答完:“女人的精神条件也四个字:温柔、贤淑。女人温柔,夫妻关系才和顺;女人贤淑,才能孝敬老人,善待朋友。其实这也属于人品的范畴。这下说得够简单吧?” “不过……”金牛星伯伯想了想,还是道,“还有一个重要的精神条件,我得跟你提一下,那就是家势和权位。” “家势和……权位?”牛天苟又是一愣。 “对,就是父母或家庭其他成员手中的权力和在社会上的地位,是家势,自己手中的权力和地位,就是权位。它们虽然不属于艳恋男女个人的内涵内核,但也笼罩着精神的光环,是个人内涵内核之外的精神条件,也属于精神条件的范畴,是一个特殊的精神条件。 “家势是笼罩在这个家庭成员头上的光环,会惠及家庭的成员——一般有权力和地位的家庭,家境也相对丰裕,精神可以变物质嘛,个人的权位就更不必说了。不过,因为有家势或本人有权位的人毕竟是极少数,所以‘诀’中没有提及。” 牛天苟明白了,舅舅不就是看上了那个税务局长的家势(权力和地位),以及由家势带来的富裕的家境吗?就税务局长那个又黑又丑的儿子能有什么钱财?能让舅舅不但不顾及表妹的感受甚至连亲情都不要? “好了,今天就跟你讲到这里吧。” 金牛星伯伯说到这里,见牛天苟一脸的沉思,似乎是在考虑自己艳恋的问题,便轻松一笑,道:“最后再顺便跟你哆嗦两句,这三大条件只能作为你今后体验人间艳恋生活的参考,至于具体选择对象、处理实际艳恋问题时,美女们可能不会讲究这些,你也大可不必拘泥于这些条条框框。 “美女们只要自己感觉好,即使一两项不合标准她们也会忽略的,毕竟她们自己感觉好才是真的好,自己感觉美才是真的美,自己感觉富有才是真的富有,自己感觉幸福才是真的幸福,其他的什么外貌条件也好,物质条件也好,精神条件也好,统统都是浮云。 “你也一样,不要以为美女们都刻板这些条件,人上一百,形形sese,说不定随着你其他条件的改善,有的美女并不太在乎你的身高哩。” 知道今天自己讲得已经够多的了,是得让这小子仔细琢磨琢磨,金牛星伯伯便不再啰嗦:“有什么问题你明天再来找我吧,我也该歇歇了。” 说完,金牛星伯伯一转身就不见了,眼前只剩下碧莲池荡漾的清波随风而去,消逝在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当牛天苟才从梦游般的幻境中醒来。 这时,天已亮了。 第032章 都重要 睁眼躺在床上,牛天苟觉得脑袋有点昏沉沉的。 恍恍惚惚的似乎金牛星伯伯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外貌条件——身高?相貌?身材?体重?年龄?肤色肤质? 自己相亲时好像只看看身高和相貌,年龄差不多就行了,连话都很少说,哪里还敢去“窥视”人家的身材三围什么的,哪里还敢去问人家的体重、挑剔人家的肤色肤质? 物质条件——存款?投资的钱?房产?财物?家境、家庭背景和家居环境? 自己相亲时似乎想也没想这些,也根本想不到这些。 尼玛,自己刚毕业出来参加工作,哪来的存款?那来的钱用于投资?哪来的房产、车辆、金银珠宝、古玩、有价证券、批量的商品? 去偷?去抢? 还他妈家境、家庭背景和家居环境?家里是穷境窘境叮当境,家庭是农民背景黄土背景泥巴背景,家居是农村环境落后环境狼藉环境! 精神条件——人品?文凭?性格?情商?还有什么……气质与修养、学识、能力、才气与名气、特长、智商? 奶奶的,哪有这么复杂,金牛星伯伯把人间的艳恋条件说得也太玄乎了吧? 尼玛,农村年轻人婚恋,只要年龄差不多,不是傻子,看看身高和相貌也就罢了,顶多再看看房子——也就女方的事,问问对方的人品——也就勤劳踏实不好吃懒做有孝心而已,哪会穷讲究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哪里会有功夫去扯这些闲蛋! 所谓艳恋的三大条件在农村人眼里就简化为六样:身高和相貌、收入和房子、文凭和人品。其他的都是扯淡。 农村人哪顾得讲究那些?晚上身子下面有个肉肉的异性活物压着就烧高香了,还有许多光棍汉们只能压光光的板床哩,哪还会穷讲究什么前凸后翘呀、体重呀、年龄呀、肤色肤质呀?若真有人这么讲究,村民们定会送他三个字:“你有病!” 不过……想想金牛星伯伯所说的那些条件,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土里刨食的农村人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讲究它们罢了。 光有身高和相貌就行?身材、体重、年龄、肤色肤质不重要? 身材不重要?同样的身高、相貌,酥胸高高,乳gou妖娆,细腰袅袅,如柳轻摇,圆臀翘翘,性感火爆——这前挺后翘、凹凸有致的撩人身材,无论对于哪个男人,其视觉冲击力都不啻于精神原子弹,那疯狂暴涨的蘑菇状荷尔蒙会摧蹂一切,其诱惑杀伤力是那种不见丘壑、让人乏味的“平板”身材和上下肉滚、让人生腻的“土肥圆”身材所远远不能比拟的! 文似看山不喜平,女人也一样,凹凸有致、“山峦”起伏才是男人最醉心的风景,男人们“爬山”,享受的就是个奇峰异壑的刺激! 体重不重要?像雀斑姑娘钱小花那瘦弱单薄的身子健美吗?一阵风儿吹八里地,外带翻八个滚儿,还怎么干活? 年龄不重要?女人如花,越年轻越鲜嫩,越年轻越讨男人喜欢,女大三,抱金砖?那是扯蛋!当然,极少数偏好的人例外,但不能代表大多数人。 肤色肤质不重要?男人是视觉动物,肤若凝脂白玉最为养眼,其视觉享受远胜于小麦黄蜡,更别提“黑亮黑亮”和其他瑕疵,当初钱小花的肤色还算白,就因为脸上布满了雀斑,感觉肤质刺拉拉的,自己看起来还觉得怪怪的哩。 光有收入和房子就行?存款、投资的钱、财物,还有家境、家庭背景和家居环境不重要? 存款不重要?没有存款,怎么置办房产添置家具?怎么养育孩子? 投资的钱不重要?没有投资的钱,怎么积累财富? 财物不重要?没车辆怎么出行?没金银珠宝怎么显示女人的珠光宝气?没古玩怎么附庸风雅装文化品位?没证券、没批量的商品怎么炫富? 家境、家庭背景不重要?家境殷实、家庭有财势权势背景与家境困窘、家庭没有背景的人,婚恋有着天壤之别!他牛天苟虽然矮小,如果家境丰俗又有财势背景,莫说是曹艳芳,莫说是杨玉玲,就是天仙她也会投怀送抱!说不定那时他还会在美女堆里挑三拣四的哩。 家居环境不重要?你有一所房子,在农村和在城市环境能一样吗?在“城中村”或“贫民窟”与在繁华闹市或富人小区环境能一样吗?环境不同,人们看你的眼光都不一样。 一个是鄙夷、调侃、笑,一个是羡慕、嫉妒、恨! 当然,农村人生活水平低,物质要求不高,有所简易住房就行了,反正是土里刨食,但城里人就不一样了,讲究存款,讲究固定资产,讲究手里的“存货”,讲究家境、家庭背景和家居环境,那才是财富底气,那才是社会地位。 光有文凭和人品就行了?性格、情商还有什么……气质与修养、学识、能力、才气与名气、特长、智商等等不重要? 诚然,农村人物质条件差,对精神条件要求不高,婚恋男女只要不是傻子,有点文化加上勤劳踏实不好吃懒做有孝心就行了,可城里人不一样,光不是傻子、勤劳踏实不好吃懒做有孝心不行,还得有良好的性格、有渊博的学识、有知己哄人八面玲珑的情商。 没有良好的性格,与他人与家人“性格不合”,麻烦不断; 没有渊博的学识,说出来跌份; 没有较高的情商,人际关系生涩,恋人夫妻间打冷战或吵闹不休甚至挥拳相向,还幸福个屁! 还有……气质与修养、能力、才气与名气、特长、智商什么的,都重要。 再还有,那个什么狗屁家势和权位不重要?你没见那些有家势的官二代甚至官三代们牛逼得蛋疼?那些有了点权位的家伙鼻孔都朝着天?惹得那些庸脂欲粉们、攀龙附凤的妖精们争风吃醋抢着献身? 艳恋三大条件,条条都重要,项项都重要,还有那让普通百姓望尘莫及的家势和权位,更是重要啊。 尼玛,可自己……到底占了几条几项呢?牛天苟不禁又愣愣地仔细对照比较起来。 第一条外貌条件,自己只占了相貌、体重、年龄、肤色肤质四项,身高、身材两项不符,自己刚才已经对照比较过了; 第二条物质条件,自己根本挨不上边,一项也不符。 只有工资,没有结余,没有积累,更没有投资出去的钱;除了学校分给的一间八平米的简易宿舍,没有房产,谈不上有固定资产;目前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更谈不上车辆、金银珠宝、古玩、有价证券、批量的商品等;父母弟弟在农村,自己在农村学校,离理想的姑娘们要求的家境、家庭背景和家居环境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第三条精神条件,自己文凭和人品这两项目前勉强凑合,但性格存在缺陷——内向,少言,有点自卑,不善交际,更不善逢迎,不是姑娘们所喜欢的类型,情商严重缺乏——这点金牛星伯伯已有定论。 牛天苟对金牛星伯伯的定论心服口服。情商是与自我、与他人相处的能力,说得通俗明白些就是知己哄人八面玲珑的能力,这个,他还真的没有。 不然,当初在师范学校时,他就会多与耿老头沟通交流,也许把这怪老头“哄”好了,关系融洽了,这怪老头就不会与唐老师对着干,他就有可能顺利地到县宣传部去,根本不用回北河镇; 不然,当初分回北河镇报到时,他就会主动与镇中学的胡校长沟通交流,就不会闹那么个大“乌龙”,他就根本不可能被“调换”到土黄乡中学; 不然,当初在镇小学门口看到苏默涵朝他微笑时,他就会主动上前搭讪交流,而不会懵懵怔怔稀里糊涂地错失良机!或许,他与苏默涵现在正处在热恋中哩——尽管这在他的眼中还算素恋。 唉! 沟通,交流,所有的事都离不开人际之间的沟通交流!连素恋也需要情商。 情商,情商,他缺的就是这该死的情商! “石滚子压不出个屁来!”老爸的话粗俗而形象。老爸虽然不懂什么叫情商,这或许就是他对儿子不善与人沟通交流、缺乏情商的简单而朴素的理解。 自己缺乏情商,往往还把负面的情绪带给了别人——因为他,唐老师与耿老师的隔阂肯定加深,王辅导与胡校长肯定有了芥蒂,苏默涵的心里肯定多少有点失望。 想到这里,牛天苟的心情开始烦躁起来,至于什么气质与修养、能力、才气与名气、特长、智商什么的,他都懒得去细想了,还有那个什么什么狗屁家势权位的,等下下辈子吧。 尼玛,下下辈子都未必等得到。 反正,自己现在的艳恋条件糟糕透了。 可是……金牛星伯伯最后为什么说“说不定有的美女并不太在乎你的身高哩”,这话是什么意思?也许真能碰到自己心仪的美女愿意嫁给自己?这该不是牛星伯伯安慰忽悠自己的吧? 唉,还是有机会问问金牛星伯伯,看看自己以后艳恋会怎样? 从床上无精打采地爬起来,牛天苟用凉水洗了个头,大脑才清醒了一些,然后在老妈的催促下吃完了早饭。 第033章 曹艳芳与牡丹姑娘 下课回到寝室,牛天苟放下课本,坐下来想抽支烟,然后改几本作业再回家。 “老师!” 学生赵晓艳忽然跑到门口来,朝他笑嘻嘻地嚷了一句:“我表姐找您!” 牛天苟起身转头,只见曹艳芳笑微微地站在门外,秀丽的脸庞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晨雾中的荷花仙子,带着一股淡淡的芬芳。 牛天苟愣了愣,然后忙是连声道:“哟,是曹老师呀,稀客稀客,快进来坐!” “姐,我回家吃饭了!”赵晓艳朝她表姐又嚷了一句后,转身就跑了。 曹艳芳犹豫了一下,这才微笑着走了进来,环视了一下房间,局促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来是想问一下晓燕的学习情况的。”曹艳芳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寻找着理由,“她的成绩究竟怎样?我平时问她,她也不说。” “哦,”牛天苟坐到床沿边,想了一下,如实回道,“她的成绩中等偏上……明年考中专或重点高中估计还要努把力。” “那你可要对她抓紧点,多关心一下,多费点心。”曹艳芳望着牛天苟,微微一笑。 “这是当然,老师们都会抓紧的,但主要的还是靠她自己努力。”望着曹艳芳甜甜的笑脸,牛天苟感到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沉默了一会,牛天苟似乎想起了什么,关心地问道:“呃,你明年还准备参加民师考试吗?” 听到他问到自己考试的事,曹艳芳脸色显得有些尴尬,幽幽叹了口气道:“想当然想,但是……考了三年都差十来分,我总是觉得心中没底,信心不足,复习时碰到的难题太多,请教别人又不方便……” 说完,曹艳芳看了牛天苟一眼,轻声道,“要是……有人能给我稍微辅导一下就好了。” “哦,这好办,碰到什么难题可以来找我,即使我不会,我们这里还有其他老师哩。” “那……不太好吧?”曹艳芳红了红脸,“你毕业班的教学任务那么繁重,再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也不太方便。” “这有什么不好的?那点时间我还是抽得出来的。” “……” 这时,学生们都走光了,校园里一片寂静。 接下来聊了一会,曹艳芳连忙站起身来道:“噢,你还没吃午饭吧?那我就不打搅你了。” “好吧。”牛天苟起身相送。 “呃……”曹艳芳缓缓走到门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似乎不经意地问:“你……有对象了吧?” “嗯……还没有。”牛天苟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事,脸色一窘。 曹艳芳停住脚步,脸色微红地看了牛天苟一眼,似乎有点犹豫地道:“有人……想托我跟你介绍一个朋友,民办老师,你看……” 牛天苟一怔,随后面色一僵,不知为什么,一听到这话,他就想起了她给牛德华写信的那件事,心里就有一种酸楚的感觉。 自己暗恋的人对自己没意思,现在却说要跟自己介绍别人,自己成什么了?次品?她自己看不中的就推销给别人? 牛天苟心里不觉感到了一丝屈辱,不是滋味。 “算了吧。”牛天苟掩饰着心中的不快,淡淡地应了一句,他不需要她的怜悯。 再说,他还想边工作边学习高中的知识,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以后提升自己的学历——提高自己的精神条件,况且,中师生教初中,将来肯定会被淘汰的。 见他一口回绝,曹艳芳愣了愣,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巴,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地走了出去。 牛天苟送她到门口,想了想,然后朝她道:“如果你复习时碰到难题找我不方便的话,可以随时叫晓艳来问我,作为老同学,我会尽力帮忙的。” 曹艳芳没有吱声,闷头迈着急促的步子,匆匆出了学校大门。 牛天苟站在门口呆望一会,直到曹艳芳的身影消失。 这时,操正东老师走了过来,望望学校大门,又看看发呆的牛天苟,眼神怪怪的。 “别这么看着我,她是学生的家长。”牛天苟回过神,他知道操正东想说什么。 “噢,家长,家长。”操正东一本正经地点着头,一脸坏笑。 …… 回到家里,刚端上饭碗坐到桌边,妈妈忙不迭地道:“天苟,你丹丹嫂子的妹妹同意了!我还担心牡丹姑娘会嫌你个子矮,可你丹丹嫂子说,只要你不嫌她妹妹的文化水平低就行了。我说,农村姑娘要那么高的文化干什么。” “多好的一个姑娘。她走时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妈妈倒是恋恋不舍:“你丹丹嫂子还说了,只要把亲事定下来,牡丹姑娘也不讲究什么彩礼不彩礼的。你看,人家姑娘多通情达理,多体贴人……当然,这是人家姑娘的意思,彩礼钱我们多少还是要拿点出来的。” “要不,赶紧选个时间把你们的事定下来,年底就把事办了?”看样子妈妈急不可待,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似的。 牛天苟没有吱声,默默地吃着饭。 丹丹嫂子的妹妹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 一想到牡丹姑娘,想到她那月亮般的脸庞,那富态的身形,那健美的身材,那文静的气质,牛天苟的心里就像有团火。 他感到牡丹姑娘就像站在白云之上的观音娘娘在向他发出深情的召唤,幸福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真想结婚,躺在她光溜舒滑的怀中,融化在她的美丽与温柔中…… 但是,他又似乎不想这样过早地结束无牵无挂的单身生活,带上农村家庭的羁绊。 单纯与牡丹姑娘结合,他当然愿意,但结了婚后他就成了“半边户口”,将来要一年到头跟牡丹姑娘一起忙责任田了,那样会牵扯他大部分的学习精力,对他今后的发展是不利的。 再说了,他原来受够了在农村干农活挨白眼受闷气的憋屈,现在好不容易脱掉“农”皮,吃上了皇粮,实在不想一下子又重新“回到解放前”。 他渴望牡丹姑娘温柔的怀抱,但他更想在人生的道路上再前进一步。 他相信这样一句话:迷恋山间艳丽的野花,就登不上巍峨的顶峰;醉心河畔松软的芳草,就会误了奔向大海的行程。 他想边工作边复习高中的课程,两年后继续参加高考,争取到师范学院深造,他不甘心以目前这样的条件草草结婚,不甘心就这样呆在这偏僻的乡村中学碌碌无为一辈子。 娶了牡丹姑娘,他就只能与犁耙为伍,泥里水里一辈子,父母的现在便会是他的未来。 他更不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对儿子说,我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你美丽的妈妈! 金牛星伯伯关于“求财修魂”的话似乎还在他耳边回响。 “妈,”牛天苟不想冷了妈妈的心,更不想让妈妈生气,斟酌了一下道,“我不想现在就结婚,想用心学习两年再说。” “啥?两年?”妈妈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道,“人家那么俊俏的姑娘,家里的门槛怕是都给媒人踏破了,还会等你两年?” “随他吧。”一直在旁边吃着饭的爸爸倒是没有生气,在桌上放下碗筷,语气很平静地道,“别皇帝不急太监急。” 老爸现在可不为天苟的婚事犯愁了。在他眼里,堂堂一个国家老师,要找一个俊俏的农村姑娘,那还不是虾子吃泥巴——只要张嘴就行!慌什么? 第034章 诀二:条件对等诀 晚上,牛天苟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牡丹姑娘、曹艳芳、苏默涵的身影总不停地在脑子里交替出现,来回晃悠,怎么也赶不走。 他不由得拿“艳恋诀”上的三大条件拿过来套在这三个姑娘身上比较对照了一番。 撇开物质条件——这时的农村普遍谈不上物质条件(苏默涵与他一样,刚出来工作,谈不上物质条件),牡丹姑娘的外貌条件无疑是最好的,身高、相貌、身材、体重、年龄以及肤色肤质,百里挑一,让他心动难舍,唯一不足就是精神条件——文化水平太低,就是一准文盲。 苏默涵无疑是精神条件最好的,文化与学历、能力、气质与修养等,自然胜牡丹姑娘与曹艳芳一筹,当然,不足的也显而易见,外貌条件中的相貌一项较差——有点接近马长脸姑娘,精神条件中的性格、情商两项较差——或许是受相貌的先天影响,谦卑中略带压抑,不善于主动与别人沟通、交流(这点倒与他相似),不热情,不活泼,带给人一种冷孤的情绪。 而曹艳芳则处于她们两者之间——兼有外貌条件与精神条件的长处,只是身高、体重两项略逊于牡丹姑娘,文化与学历不如苏默涵罢了。 综合起来看,他倒是愿意选择曹艳芳,可她却……唉,罢了,现在他触手可及、能够手到擒来的就是牡丹姑娘了,如果真选择了她,他倒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至于苏默涵……虽然他总觉得她身上有马长脸姑娘的影子,但既然是唐老师有意牵线,说明她身上一定有某些与自己相知相融的东西,他相信唐老师的人生阅历和对他的慈爱,说不定选择她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知不觉脑子便渐渐陷入了混沌的状态……迷迷糊糊中,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碧莲池,池边金牛星伯伯那朦胧的身影渐渐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牛天苟赶忙趋身上前招呼道:“金牛星伯伯……” “嗬嗬嗬……你小子这么快又来找我了?”金牛星伯伯转过身来“嗬嗬”一笑,“说吧,什么事?” “您能不能说说……” 牛天苟嗫嚅着,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能不能说说……我现在的艳恋条件怎样?” 他想亲耳听听金牛星伯伯对他的评价,看看自己在人间的艳恋中究竟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你呀……” 金牛星伯伯笑了笑:“要我说实话么?” “嗯。”牛天苟认真地点了点头。 金牛星伯伯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一手捋着长长的白须道:“呃……先说外貌条件。你的外貌条件没有变,仍然是身体矮小,相貌不丑(身高不足1.6米的男人相貌再俊也不能称之为美,因为自古以来男子就以高大为美)——当然,这也是目前没法改变的;身材也算匀称,体重、年龄和肤色肤质还行。 “接着说物质条件。你虽然谈不上物质条件,但是你的温饱条件比以前有了提高,根据你勤俭节约的性格,你以后可能会慢慢积累少量钱财的。” “温饱条件提高了?”牛天苟疑惑不解,甚至有些纳闷,每个月的工资不到40块“大洋”,除去吃喝杂用所剩无几。 “说你的温饱条件提高了,是相对于你所处的农村贫乏的物质条件而言的。” 金牛星伯伯解释道:“你现在有了固定的教师职业,有了稳定的工资收入,虽然不能积累什么让人眼热的物质财富,不能大富大贵,但起码不愁吃喝,一辈子的生活有了稳定的基础,比你以前当朝不保夕的民办教师挣工分、分口粮强了不知多少倍。 “可以说,你现在的温饱条件已经在农村人的平均温饱水平之上了。 “再说精神条件。你的精神条件比以前也提高了,经过师范学习,你的文化与学历得到了提升。随着你今后的自学和自我修养,你的精神条件将会继续提高。” 顿了一下,金牛星伯伯平静地道:“随着你的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的提高,你的总体条件比以前已经提高了一个小档次,你现在艳恋问题的解决将会比以前顺利得多。” 牛天苟似乎有所明白。 以前妈妈总是为自己的婚姻发愁,到处托人说媒,结果四处碰壁,灰头土脸的,好不容易说了个满脸雀斑的姑娘,最后退了不说,还被人家污辱贬损一顿。现在倒好,妈妈不着急不发愁了,而许多人却主动找上门来说亲,并且介绍的都是些模样俊俏的好姑娘。 “嗬嗬嗬嗬,”金牛星伯伯笑了,逗道,“是不是现在有人给你介绍了一个叫牡丹的大美女呀?” 呃? 牛天苟一惊,满脸疑惑:“您怎么知道?” “嗬嗬嗬,”金牛星伯伯又是一乐,“臭小子,你父母的婚姻都是我牵的红线,就你小子的那点破事我还能感应不到?” 尼玛,什么都瞒不过这老怪物。 牛天苟当然不敢否认,只得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想了想,又疑惑地问:“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看上我?就我这条件……” “因为……人间的艳恋中除了男女双方条件对应对等外,有允许条件错位对等。”金牛星伯伯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略一思忖,回道。 “错位对等?”牛天苟感到有点云山雾罩,就自己1.57米的身高条件,还能“错位对等”上那么高大俊美的姑娘? “对。” 金牛星伯伯又捋了捋长长的白须,道:“在人间的艳恋中,男女双方的基本条件讲究对等,但完全对等者太少,多数是基本对等甚至是有些差异,总体上大致对等罢了。不过差异不能太大,否则就不可能走到一起。” “你来看。”金牛星伯伯又把他那本“艳恋诀”小心地掏了出来,翻到第二页。 牛天苟凑了过来,只见上面写道—— “条件对等诀: “艳恋之男女,无不求貌美、财丰、魂尚者而得之,然为自身条件所拘,男竞女争之下,趋对等——优对优,劣等劣,优劣对等。等则合,不等则散,优劣得所,自然之择也。 “条件对等有三: “对应对等——男女貌、财、魂对应匹配,珠联璧合,谓之‘金玉良缘’或‘门当户对’,此其一等; “错位对等——男女貌、财、魂参差甚殊,对应不得,便有貌与财、貌与魂之错位匹配,优劣互补,各取所需。女以貌为资,男以财、魂作注,谓之“郎财女貌”或“郎才女貌”,此其二等; “梯度对等——男女貌、财、魂略等,偏有所异,或高或低呈梯度,寻寻觅觅,对应之不得,错位亦不能为,然为时境所限,四顾亦无他,乃磨之合之,求同存异,此类男高女低者见多,女高男低者见寡,此其三等。 “一等者寡,二等者多,三等者宜乎众矣。” 看完这几段“诀”字,有些地方牛天苟似乎有些似懂非懂的,便虚心地问:“那您仔细说说这几段文字吗?” “嗯。艳恋中的男女,都想找帅气靓丽的,财多有钱有家庭背景的,成熟稳重善良有能力的,总之是想找‘帅、富、尚’,都想找求十全十美的,都想找条件最好的,但条件太好的又看不上你,条件太差的你又看不上,相互竞争之下,就只能找条件与自己对等的了。 “跟你说实话,人间的所谓婚恋、爱情也不是什么纯真的东西,所谓的爱情有许多条件的限制,所谓的婚恋都讲究条件对等。 “这样一来,条件好的便找条件好的,条件差的便找条件差的,无条件的便随便找一个什么条件都没有的,无论矮瘦丑鄙,也无论穷得光腚或是河东狮子吼,剜到篮子里便是菜,只要是公母搭配能繁衍后代就行,反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你们那农村里不是有句粗俗的话叫‘洋枪配洋炮,歪锅配歪灶,矮丑穷鄙汉子找媳妇要求只一条——蹲着撒尿’么?” 没想到金牛星伯伯的口中竟蹦出这样粗俗的话来! 也许这是在故意刺激他,考验他的抗打击能力,考验他的情商——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 这老东西! 尼玛,这也太难听了。 不知是那个王八蛋先说出来的,也太刻薄了吧?这让牛天苟想起了牛“鬼子”那个死砍头掉脑壳的经常在他面前揶揄的“凤配龙,龙配凤,瞎子配个独眼龙,矮子地瓜配臭虫”的顺口溜来。 语言糟粕!恶俗!喷粪!我呸! 说这话的人也太他妈没教养了,他娘他奶奶他奶奶的奶奶就不蹲着撒尿,难道还站着淋大腿么? 真他娘的缺德……带冒烟! 第035章 条件对等规律 1 金牛星伯伯自然没有觉察到牛天苟的“愠怒”,或是早就查觉到了却佯装不知,继续道:“条件好的或有点条件的就要遵循条件对等规律了。 “条件对等分为三种形式。 “第一种是对应式对等。对应式对等就是要求艳恋男女双方在外貌、物质、精神三大条件上完全对等,也就是双方在身高、相貌、身材、体重、年龄以及肤色肤质——存款、投资、房产、财物以及家境、家庭背景和家居环境——文凭和人品、性格、气质与修养、学识、能力、才气与名气、特长、智商与情商等项条件基本一一匹配对等。 “这样对应式对等的艳恋,条件特别好的,人们就把男女双方叫‘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把男女双方的家庭叫‘门当户对’。” 牛天苟明白了,像原来师范学校里二年级理科四班的那个最漂亮的女生和她们班的班长就叫对应式对等。两人男帅女靓——外貌条件对等,家庭都在农村——物质条件对等,文凭性格等相同——精神条件对等。 “第二种是错位式对等。” 金牛星伯伯接着道:“在人间艳恋中,男女双方在外貌、物质、精神三大条件各项上完全对应式对等的情况毕竟是极少一部分,更多的则是不能对等或完全不能一一匹配对等的。 “比如说,女方外貌条件好,物质条件差,精神条件一般,而男方外貌条件一般,物质条件好,精神条件差,或者女方外貌条件好,物质条件一般,精神条件差,而男方外貌条件差,物质条件一般,精神条件好,各项条件不能一一匹配对等。 “这种情况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因不能对等匹配而一生‘单’下去吧?于是人们便想出了‘错位对等’的办法——把外貌、物质、精神三大条件来一个‘乾坤大挪移’、大错位,让外貌条件跟物质条件进行对等,让精神条件跟外貌条件进行对等,总之,只要总体条件大体对等就行。这就是错位式对等。 “比如说,你外貌条件差是吧?但人家物质条件也差,这不就对等了?你物质条件好是吧?但人家外貌条件也好,这不就对等了?你精神条件一般是吧?但人家精神条件也一般,这不就对等了?你精神条件好是吧?但人家……” “我懂了,懂了。”牛天苟连忙打断他的话,怕他一直不厌其烦地“是吧”“是吧”下去,不就是把三大条件进行错位对等嘛,说穿了,‘借位式对等’就是美女的外貌与财郎的财或才郎能变现的才相匹配,配则成,不配则滚,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 这样的例子他见过,表妹水仙的艳恋不就是这样的错位式对等吗?表妹外貌条件好,对方物质条件好,表妹物质条件差,对方外貌条件差,表妹精神条件一般,对方精神条件也一般,他们的条件虽然总体错位对等,但表妹并不爱对方。 “不过,我认为……外貌是外貌,物质是物质,精神是精神,三者的本质是不同的,怎么能够交叉对等呢?怎么能够用一方面的优势去填补另一方面的缺陷呢?” 想到表妹水仙,牛天苟似乎有点忿忿然:“这样的婚恋,以后生活能幸福吗?” 金牛星伯伯沉吟一下,道:“只要男女双方认为这种错位式对等是公平的,自己并没有吃亏,那么这种对等关系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应该是会慢慢培养出感情来的——世间一切所谓艳者恋者情者爱者皆源于条件嘛。人间不少家庭都是以这种方式结合的,难道你认为他们都不幸福吗?况且,错位式对等一定是双方都有让对方特别心动的条件,所以有时候,这种条件参差互补的家庭反而更牢固。 “正因为有这个错位对等规律,所以才会出现‘美女配野兽’‘矮男配高女’等等不符合社会常理的婚恋搭配,这也说明了人间婚恋观念的多元化。” 说完,金牛星伯伯望了牛天苟一眼,淡淡一笑:“你与牡丹姑娘不也是这种错位式对等吗?” “我?”牛天苟一怔,没想到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刚才不是问,为什么那么漂亮的姑娘会看上你吗?” 金牛星伯伯浅笑着道:“这是因为你的条件变化了。以前,你与牡丹姑娘的物质条件对等——家在农村,靠工分吃饭,当然谈不上什么钱财,更谈不上家产,都只有最底层的温饱条件;外貌条件不对等——牡丹姑娘‘身材高、相貌美’,而你是‘身材矮、相貌一般’。虽然你的精神条件(文化)比牡丹姑娘强,但在靠体力吃饭的贫困农村,这个条件往往是忽略不计的——农村人一般不讲究精神条件,只要你不是劣迹斑斑或犯罪嫌疑人。 “因为你与牡丹姑娘的总体条件严重不对等,所以,你的邻居丹丹嫂子一直都没有把她的妹妹——牡丹姑娘介绍给你,你恐怕以前都不知道丹丹嫂子还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妹妹吧? “可现在不同了,你的温饱条件发生了质的变化,有了固定的工作和固定的工资收入,有了铁饭碗,一辈子的生活不用发愁了,温饱水平在农村人的平均水平之上。这对于那些成年累月土里刨食、靠天吃饭、旱涝不保收的农村姑娘来说,那可是最重要的生存保证。 “淳朴的农村姑娘是最讲求实际和实惠的。在她们看来,你的温饱条件与她们的外貌条件现在‘对等’了,所以,丹丹嫂子才肯把她的妹妹牡丹姑娘介绍给你,所以村里才有那么多人找你妈说媒,想把那些水灵灵、嫩葱儿一般的俊俏姑娘介绍给你。” “原来人间的姑娘,眼光都这么世俗。”牛天苟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嗬嗬,你以为你小子不世俗吗?” “我世俗?”牛天苟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对,你也世俗,同样摆脱不了条件对等规律。你想想,你原来为什么死活不愿娶马长脸姑娘?还不是因为她外貌差——相貌丑,不能与你的相貌对等? “如果牡丹姑娘没有好的外貌条件,与马长脸姑娘一样,你愿意与她见面吗?见了面你还会动心吗?如果你们村里的牛玉娥,还有民办教师曹艳芳不是外貌美,你能对她们有好感、能对她们恋恋不忘吗? “其实呀,你和人间的大多数小伙子一样,把姑娘的外貌条件放到了首位,以貌‘取’人,你敢说你不世俗?只不过农村姑娘们‘世俗’的是温饱条件,而你‘世俗’的是外貌条件罢了。 “现在牡丹姑娘的外貌条件与你的温饱条件错位对等了,你的‘世俗’也就与她的‘世俗’‘对等’了。” “这……”牛天苟一时语塞,面露窘色。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是尘世间的凡夫俗子一个,也无法逃脱世俗的条件对等规律的羁绊。 “嗬嗬嗬嗬……”见牛天苟一副窘态,金牛星伯伯呵呵大笑。 这老怪物! 第036章 条件对等规律 2 “那……” 待金牛星这老怪物停住笑,牛天苟犹疑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他一直存在心里的疑问:“那您说……我与像曹艳芳、苏默涵这样的姑娘有可能走到一起吗?” 虽然牡丹姑娘在他的心里占据了首要位置,但是毕竟回农村干农活成了他心中的一大障碍,那样会浪费他大量宝贵的精力,如果能与曹艳芳或苏默涵哪怕是有一点可能,他倒是愿意考虑争取,因为这样他除了教学之外,就可以一门心思扑在复习高中课程上,再也不会受农活的拖累了。 “你是说民办教师曹艳芳,还有师范学校唐老师给你牵过线、现在镇小学教书的那个苏默涵?” “嗯。” 金牛星伯伯皱了皱眉头,然后道:“要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就要说到条件对等的第三种对等形式——梯度式对等。” “梯度式对等?”牛天苟听着,怎么都觉得像是带有数学几何的味道。 “是的。由于男性与女性生理和心理的差异,导致他们的婚恋观稍有不同。男性身体强壮,独立性强,而女性身体娇弱,依赖性强;男性希望通过婚恋体验独立感、支配感、自尊感,而女性则希望通过婚恋满足爱的需要和安全的需要。 “所以,男性除了在选择与自己条件对等的女性外,在条件不允许时,也愿意选择比自己条件低的女性,而与此相反,女性除了在选择与自己条件对等的男性外,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会尽量争取选择条件高于自己的男性。 “不过,这种‘低’或‘高’的‘度’不会太大(太大了就不合条件对等规律了),成微倾的梯度状态,所以叫梯度式对等。 “在梯度对等的艳恋中,女方往往会采取一些方法补偿自己的差距,如,在物质方面更加支持男方,或在精神方面对男方更加温柔体贴谦让,对公爹公婆更加殷勤孝顺、讨好家人等等。” “我懂了,梯度式对等就是总体条上的‘男高女低’的模式。”牛天苟微微点头,表达着自己的理解。 “嗯。多数情况是这样。” 见牛天苟听懂了,金牛星伯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根据梯度对等规律……哦,也就是你说的‘男高女低’模式来看,你与曹艳芳或苏默涵走到一起……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可能,但是有点玄。 “嗯……先说曹艳芳吧。她的外貌条件比你略好(身高),物质条件(温饱)、精神条件(文化与学历)暂时比你略差,总体条件稍逊于你。 “但是,因为她相貌好,身高达到标准,有文化,又有民师工作,比纯粹的农村姑娘的选择要求会自然会更高一些,按照‘男高女低’的模式,她会尽量选择条件更好的小伙子,虽然你也可能在她的选择范围之内,但不是最优的,因为矮毕竟是你外貌条件中的‘硬伤’,在她的选择范围里,比你高大而有固定工作的小伙子多的是。” 明白了。牛天苟心里不由一黯,她给牛德华写信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看到牛天苟的脸色,金牛星伯伯宽慰了一句:“当然,如果她因为选择受挫而降低选择条件标准的话,也许她会退而求其次地考虑你。” 奶奶的,说来说去,自己在她的心里不还是“次品”么! 金牛星伯伯轻轻吁了口气,接着道:“再说苏默涵。她的外貌条件与你‘错位’对等——她身高比你强,你相貌比她好;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尤其是爱好语文写作方面)与你也‘对应’对等。应该说,她与你的总体条件是大体对等匹配的,所以唐老师才热心地想给你们两人牵条红线。 “如果你情商比她高点,主动与她多多交流沟通,你们应该能走到一起,可是现在……虽然她相貌次点,但她是国家教师,工作固定收入稳定,这样条件的姑娘在目前还是稀缺资源,看中她这一点的小伙子不是没有,按照‘男高女低’的模式,她以后找到比你条件更好的小伙子根本不存在问题。” 虽然金牛星伯伯的话听起来让人有些懊丧,但牛天苟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得很客观,很有道理,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哦,我倒忘了,你心里还曾暗恋过一个姑娘叫……杨玉玲的,是吧?”说到苏默涵,金牛星伯伯突然想起了她最好的朋友杨玉玲,突然问。 “呃……”牛天苟吃了一惊。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金牛星老怪物似乎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撇了撇嘴,“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能瞒得了我?” “不过,杨玉玲你想都别想,想也是白想。” 金牛星老怪物泼冷水道:“她虽然外貌、物质、精神三大条件与你完全对等,各项条件也与你一一匹配,但根据‘男高女低’的模式,你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她虽然个子矮,但貌美如花,魅力自然要比苏默涵大得多,还不把身边那些好色的男性动物们迷得神魂颠倒? “再说了,她身高只有1.56米,达不到女性正常的身高标准,这对她来说是最大的缺陷,她怎么会再找一个像你这样与她有着同样缺陷的男友? “你千万记住,矮姑娘们对身高往往特别敏感,特别在意,大多决不会再找个矮男友,而且她们会把身高作为选择男友的最重要甚至是唯一的标准,为了身高,降低其他所有条件她们都会在所不惜,因为她们比别人更懂得‘矮矮联合’的后果,所以呀,你就别痴心妄想、自作多情了。” 这老怪物! 他牛天苟怎么痴心妄想、自作多情了?他也没奢望能与她怎么地,只是偷偷地在日记里发发“春”,闷闷地在睡梦中泄泄“骚”罢了,怎么?不行吗?真是! 唉!想来也真他妈够悲哀的。 尼玛,按这条件对等诀对等来对等去的,他再“对等”也很难“对等”上一个有工作的姑娘,奶奶的,对应式对等也罢,错位式对等也罢,梯度式对等也罢,他再“错位”再“梯度”也只能“对等”上没有工作的农村姑娘! 看来,自己只有在土地里干农活的命,再怎么蹦跶,也蹦跶不出土地爷爷的手掌心啊。 矮男人,终究矮人一头,婚恋条件到哪里都矮人一截。人家有工作的矮女人能找一个有工作的高男人,你矮男人行吗? 苦逼耶! 听完金牛星伯伯的条件对等规律和对自己婚恋条件的分析,牛天苟一脸的郁闷,幽幽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怅然地望着碧莲池湖面。 “嗬嗬,你小子信心不足了吗?” 金牛星伯伯呵呵一笑:“放心吧,你婚恋的道路还很长,还会经历很多曲折和磨难,但是,只要你坚持‘求财修魂’,努力提高你自己的总体条件,你终究会追求到自己的艳恋、得到自己的幸福的。” 说完,金牛星伯伯一挥手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阵烟雾…… 第037章 漂亮姑娘是沙发 转眼就到了新年开学的时候。 这天中午放学,牛天苟吃完午饭从厨房出来,操正东和几个“二杆子”嚷嚷着要教数学的程老师发喜烟喜糖,因为程老师领了两个姑娘到他宿舍里去了,听说马上就要结婚了。 程老师今年30岁,是原来推荐选拔的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在樊城市某中学教书。 由于他个子矮,皮肤黑,又寡言少语,不善交际,在樊城市一直找不到对象,加上父母年事已高,哥哥又有跛腿残疾,家中需人照料,所以去年便要求调了回来,分配到了这所乡村中学。 回来后,村里人马上便给他介绍了一个22岁的农村姑娘。 牛天苟被cao正东勾着肩,随着一帮“二杆子”闹闹攘攘地到程老师的宿舍里去看“新媳妇”。 见老师们来了,程老师连忙笑嘻嘻地给大伙发烟。 坐在床边的两个姑娘赶忙站起来让坐。牛天苟扫了一眼,这两个姑娘一个稍高,大约1.66米,一个稍矮,大约1.64米,皮肤白皙,模样俊俏,都是农村里的美人儿。 稍矮的姑娘拿来一筒一次性的杯子,大方地给老师们倒着热茶,看来这个就是程老师的“新媳妇”了,稍高的姑娘拘束地站在一旁,应该是“新媳妇”的姐妹或者闺蜜。 当程老师递烟给牛天苟并特意叫了一声“牛老师”时,牛天苟发现一旁的那个稍高点的姑娘扭过头来愣愣地看了他几眼。 宿舍太小,一下子拥护不堪。老师们倒也知趣,与程老师玩笑了几句,看了“新媳妇”,喝了几口茶就出来了,把空间留给人家。 临出门时,程老师把一包烟和一袋糖果塞到操正东的手里,乐滋滋地道:“麻烦你代我发给老师们。” “好好,我帮您发,您去忙着干您的好事去吧。”操正东接过东西,还不忘贼笑着逗乐。 来到大办公室,操正东情不自禁地道:“妈的,程老师的新媳妇真漂亮,跟个仙女似的,看得老子的心里痒痒的。” 众人一阵嬉笑。 操正东一边给老师们分发喜烟喜糖,一边继续调笑道:“程老师这头‘老牛’,总算是吃到了一把鲜肥鲜肥的‘嫩草’了!”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牛老师,”一个“二杆子”忽然朝牛天苟道,“程老师马上要脱离我们‘二杆子’队伍了,现在就属你年纪最大了,几时把漂亮媳妇也带来让我们哥儿们瞧瞧?” “我看哪……干脆就让程老师的新媳妇作一回媒人,把她的那个好姐妹介绍给牛老师得了!”另一个“二杆子”忽然坏笑着看向牛天苟调侃起来。 “呃……怎么吃着程老师的喜糖,又扯到我身上来了?”牛天苟脸色一窘,佯嗔着,他可不想让这帮家伙把自己当作戏耍的对象。 可这帮“二杆子”却不想放过这等机会,立马跟着起哄: “这主意不错!好事成双嘛!” “我看那姑娘真的不错,跟程老师的新媳妇堪称一对姊妹花,桃花粉面的,看上去也文静。” “身材也不错,盘靓条顺的,牛老师不亏!” 看着大家拿牛天苟肆意开“涮”,操正东嘿嘿一乐,然后调转话题道:“哎,你们还别说,这漂亮姑娘看起来就是顺眼,就是舒爽,给人带来的精神享受就是他妈的不一样。” “古人不是说了嘛,‘食、色,性也’,就是说吃饭和好色是人的本性。” 前面那个“二杆子”接茬道:“什么是色?就是女子的美貌、姑娘漂亮的脸蛋。天下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好色之徒’‘色鬼’‘色狼’‘色魔’都是我们这些男人的‘雅号’,连我们程老师也不例外,你们没有看到吗?程老师看他新媳妇的眼神,那简直就是色迷迷的!” “嘿嘿嘿嘿,”另一个“二杆子”笑道,“怕你也是色迷迷的吧?” “哈哈哈哈……” 待众人笑完,操正东又问:“呃,你们说说,程老师的新媳妇到底美在哪里?” “美在身材呗。”一个“二杆子”嘻嘻地道,“美女首先要身材好。你们注意到了没有?程老师的新媳妇脖子修长平滑,手臂纤细,双腿修长,亭亭玉立,比程老师要高出半个头来。” “要我说,主要是美在身材性感。”又一个“二杆子”道,“你们看,那新媳妇肩头浑圆,胸前挺拔,腰身扁圆,臀部丰满微翘,丰胸、细腰、翘臀,前拱后翘,共同构成了美女独有的‘s’形完美曲线,简直是魔鬼般的身材!” “要我看哪,主要还是美在相貌。那新媳妇头发柔软黑亮,鹅蛋形的脸部线条柔美流畅,柳眉杏眼,樱桃小嘴,鼻梁小巧精致,嘴唇丰满红润,牙齿细白如糯,皮肤白嫩细腻,如刚剥皮的鸡蛋似的。妈的,真恨不得上去啃上一口。”操正东一脸坏笑。 “哈哈哈哈,想入菲菲、心旌飘摇了吧?小心犯罪哟。”旁边的一个“二杆子”乐道。 “你们说的美都是外在的美,而知识才学、修养品质才是内在美。”牛天苟也忍不住插话道,“有内在美的美女,才算真正的美女;也只有内美与外美结合,美才算完整。” 操正东显然不太赞同牛天苟的说法,他早发完喜烟和喜糖,点燃一支烟,站在一旁吐着烟圈,眯缝着眼问道:“那么请问,历代皇帝选妃,都像科举那样考了她们的知识才学了吗?辨了她们的修养品质了吗?还不都是根据姑娘美丽的外貌一层层从民间选拔出来的!皇帝哪要她们的内在美,只要她们的外在美!” “对,对,对。”几个“二杆子”附和道,“在皇帝面前,才学品质有个屁用,只听说皇帝沉醉于酒色的,没听说皇帝沉醉于酒才的。” “男人并不希望女人是才高八斗的艺术家,而只希望女人是一件清心爽目的艺术品!” “郎才女貌!” “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人的‘上面’是诱惑,‘下面’是陷阱!”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有了支持者,操正东更是眉飞色舞地道:“我说呀,漂亮姑娘是沙发,是席梦思,坐上去舒爽,睡上去销魂;丑姑娘是树墩,是柴草铺,坐上去郁闷,睡上去烦心。你们是要沙发还是要树墩?” “要沙发!” “要席梦思!” “要空调机!” “要销魂丹!”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 …… “一群小色狼!” 听着几个“二杆子”肆无忌惮的“怪论”,坐在办公室里的唯一的那个40多岁的女老师吃着糖几乎笑岔了气,也忍不住打趣道:“操老师,几时也把你的‘沙发’带来让我们饱饱眼福哇?” “快了,家里正在帮我‘定购’哩。”趁着大家的兴致,操正东索性过足嘴瘾,高声道,“到时一定带一个绝品的‘肉沙发’来,保证让这帮哥们馋得眼里放绿光,嘴里流口水!” 老师们喜烟抽得差不多了,也讨足了嘴快活,便嘻嘻哈哈地散了。 回到寝室,牛天苟刚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程老师忽然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又递过一支烟,小声问道:“要不要到我那里去坐坐?” 牛天苟一愣,去坐坐?莫非…… 他忽然想起了刚才大家调侃他的话来,脸色窘了窘:“这不……马上要上课了……” 程老师诡异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第038章 后悔 又过了3个月,便到了6月中旬。 明天就要中考了,三年级的学生们都走了。 这是牛天苟送走的第一届毕业生,他不知道学生们会考得怎样。 那个认真负责的班长和那个聪明伶俐的学习委员他倒不担心,因为他们两个的学习成绩是全班最拔尖的,考重点高中或中专应该没问题,他最担心的是那四五个中等偏上成绩的学生,尤其是赵晓艳,考试成绩很不稳定,就全靠临场发挥的效果如何了。 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想到曾经朝夕相处的那些活泼可爱的学生们,牛天苟心里隐隐有一种惆怅之感。 唉,当老师的可能都这样,学生在的时候很累很烦,一旦学生离开了又觉得若有所失,茫然不知所措。 两个学期就像白云一样一飘而过,学生们走了,昔日稍显拥挤的教室显得空旷了,牛天苟一个人静静地沉浸在怕人的寂静之中。 他不敢看那些学生的座位,怕又想起他们,尤其是不敢看前面的那个座位,怕想起那个有着圆圆的脸蛋、亮亮的眼睛的可爱的姑娘——赵晓艳,她与同学们也许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间教室里来了。 从此,那些学生就成了他生命里的一群匆匆过客,再也不会留下任何一丝痕迹了。 罢罢罢,儿女长大了总要离开爹娘,鸟儿翅膀硬了,总要飞向更广阔的天空,作为老师,他只能衷心地祝福他们都考出好水平。 出了教室,牛天苟忽然看见牛德华正从校门口进来了,吃了一惊。 “牛老师!”牛德华远远地就朝牛天苟喊道。 “哟——,你怎么有时间下乡来了?”牛天苟赶忙打趣道。 自从牛德华毕业分配到县城后,大家都各忙各的,牛天苟还没有和他见过面,没想到他小子今天来了。 “怎么,你们学校没有放假?”走到跟前,看到操场里还有学生,牛德华问。 “三年级放了,只有一二年级在上课。” “噢。我们学校昨天就全部放了假,因为明天中考,学校要腾出教室安排考场。”牛德华道,“我没有监考任务,所以今天想回家休息几天。这不,刚在路边下车就来看你了。” “来看看我们这破学校,跟你们城里学校没法比吧?”牛天苟一边领牛德华走向宿舍,一边笑道。 “说哪里话,我们都不是一样吃粉笔灰。”牛德华忙“谦虚”道。 “我是来向你问件事的。”来到宿舍,刚落座,牛德华便问:“你分到这里后,曹艳芳来找过你吗?” “曹艳芳?” 牛天苟一怔,想了一下,道:“哦,她来过一次。好像是问了一下她表妹的学习成绩,并且说……要给我介绍一个朋友,我当时没有在意,估计她是跟我开玩笑。怎么了?” “我听说她已经结婚了。”牛德华似乎有点惋惜地道。 “啊?”牛天苟一惊,“这事我倒没听说。”他仿佛记起,一个多月前,复习正紧张,赵晓艳曾请过一天假,说是到亲戚家喝喜酒,他还责怪了赵晓艳几句。 “你呀你。”牛德华似乎责怪地用手点了点牛天苟,仿佛不知道说什么好。 停了一会,牛德华才说道:“还记得在师范学校毕业前,我跟你说过曹艳芳给我写信的事吗?在信中她说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在粮站做工的男朋友,她不太愿意,想让我给她介绍一个老师。如果我没有找城里的那个姑娘,我肯定就接受了她。当时我想把你介绍给她,但你说‘还是算了吧’。 “后来我还是给她回了一封信,给她介绍了你的情况,让她以后有时间与你联系一下。我想,让她跟你走到一起,以你的水平,扎扎实实地帮她复习一段时间,考上县师范学校应该没问题,这样既帮了她,也成全了你……唉,哪知她来找你,你却不在意,白费了我的一番好意。你真是个白痴!” “她好像是说给我介绍一个别的什么民办老师。”牛天苟解释道。 “你真笨!她来找你难道直接说‘我想嫁给你,你愿意吗’,当然只能找个由头委婉地试探你一下。你应该趁机主动地跟她联系,多谈谈,多交流交流,然后好好地辅导她一下,肯定就能‘黏’上。没想到你不但自己不主动,还把她的主动不当回事,这不就等于是无声地拒绝了人家吗?人家姑娘还会厚着脸皮来找你?” 牛德华盯着牛天苟,继续道:“退一万步说,即使她真想给你介绍别人,你也得先接触接触再说吧?说不定你中意了呢?即使不中意,你也应该多多和曹艳芳交流沟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恋爱不就是‘谈’出来的吗!你呀,别看学习上有一套,还真是不善于跟女孩子交流。” 牛天苟默默回想了一下,觉得牛德华说得有道理。这小子脑子真他妈活泛,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呢? 还是情商的问题啊,看来自己的情商比这小子不止低一分半分。 “我猜呀,”牛德华推测道,“曹艳芳原来可能是真对我有点意思,不然她也不会大着胆子给我写信。但我因为谈了朋友而介绍了你,她的自尊心受挫;后来主动找你,你又没有当回事,她的自尊心再次受挫;最后在家里的催逼下,只能无奈地草草结婚了事。” 听了牛德华的一番话,牛天苟开始慢慢感到有些后悔了。 自己为什么当时在曹艳芳面前反应那么迟钝呢?为什么后来不主动去找她呢? 可是……想想自己的做法似乎并没有错。她把信第一次写给了牛德华而不是自己,那她心里爱慕的肯定是牛德华而不是自己了,自己虽然矮,但也不能没有自尊,像师范学校的谢xx那样死乞白赖地去向人家姑娘告白,最后碰得一鼻子灰吧? 再说,即使她后来找自己是出于一分真心,那也是“情势”所迫,被逼无奈,她心里肯定还装着牛德华,暗恋着牛德华,自己不想让未来的媳妇心里老惦记着别的男人。 但是……牛德华那小子确实是一表人才,姑娘和他在一起的确很有面子。 爱美之心、虚荣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花儿一般爱美的姑娘。 她第一选择牛德华有错吗?既然她改变了第一选择,为什么就不能容忍、相信她的第二选择呢? 现在有多少姑娘没有谈过两个、三个男朋友的?难道这些人都会因为姑娘第一次选择的不是自己而冷落甚至怀疑她们的第二甚至第三选择吗? 唉,选择不同的姑娘实际上就是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啊。牛天苟这才感到,他失去了一次最好的生活方式的选择。 他清楚,乡村中学周围没有厂矿企业,哪怕连集体企业都没有,要想找一个有工作的姑娘几乎不可能;找一个没有工作的农村姑娘虽然容易,但农田艰苦的劳作会耗尽他所有宝贵的学习精力。 而曹艳芳是民办老师,他有能力辅导她考入县师范成为公办老师,这样,他就有大量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况且,曹艳芳一直是他心中的荷花仙子,一想到她,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清新与温馨。 想到这里,牛天苟的心里一阵酸痛,追悔莫及,就如同他默默地日思夜念的一件本该属于他的无价之宝,突然落入了别人的手中一样。 …… 送走牛德华后,牛天苟心里很乱。本来是想与牛德华一起回家的,但他怕回去后妈妈又跟他唠叨他与牡丹姑娘的事。 上次回家,妈妈还说牡丹姑娘还在等他,只要他点头,立马就结婚。 回到宿舍坐着抽了一会儿闷烟,他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039章 难选择 到了9月份开学的日子,牛天苟来到了学校。 老师们也陆陆续续地到校了。 操正东一到办公室,几个“二杆子”马上围了过来。 “操老师,老实交待,前几天干什么去了?”一个“二杆子”歪着头嘻笑着问。 “呃?没干什么呀。”操正东故意一愣,有点装傻充愣的味道。 “还在装是吧?我们哥几个前几天在县城看见你和一个姑娘在逛街,说!是不是你的那个‘肉沙发’?” “嘿嘿,”操正东见再也瞒不住了,嘿嘿一乐道,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我发烟,我发烟。” 见操正东承认了,这个“二杆子”忙向大伙介绍道:“我跟大家说,那姑娘长得才叫正点哪。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一头乌黑卷发,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仪态动人,步步生莲,跟他妈电影明星似的,跟我们操老师简直是绝配!” “嘿嘿,”操正东一边发烟,一边讪笑着解释道,“农村姑娘,农村姑娘。” 牛天苟听着,脑子里立刻想起了是金牛星伯伯所说的“梯度式对等”,姑娘只是温饱条件比操正东稍差,其他条件一一匹配对等,说不定身材一项比瘦瘦的操正东更好,不太可能似数学程老师的“错位式对等”。 “我们要向操老师学习,宁要农村的‘沙发’,也不要城镇的‘树墩’。”另一个“二杆子”逗笑道。 “呃,话也不能这么说。” 操正东发完烟,自己点燃一支,坐了下来:“谁不想找城镇的姑娘?毕竟城镇的条件要好,厂矿企业多,就业机会也多,她们大都有工作。但她们哪一个愿意找一个在农村教书的男朋友?不说那些‘沙发’们不愿意,就是那些被挑剩的‘树墩’们也未必愿意。” “所以,农村学校老师找女朋友只有两个选择。”操正东左手夹着烟,右手先伸出食指道:“第一是找女老师。”接着又伸出中指道:“第二是找农村姑娘。” “但是分下来的女老师本来就少得可怜,还都被‘截留’在镇上,况且她们中不管是‘沙发’还是‘树墩’,眼睛都盯着城里,即使是最后剩下来三两个‘树墩’,也会被周围那些饿眼放绿光的男老师们抢得连骨头都不剩。” 操正东这小子说得一点也不错,乡镇学校老师夫妻(双方都是正式老师的)三大条件“对应式对等”的少得可怜,大都是“梯度式对等”中的“男高女低”模式——温饱条件、精神条件对等,但外貌条件中总有一到两项(或身高或相貌或身材)不对等,比如本校唯一的这对中年老师夫妻,男方高大帅气,仪表堂堂,而女方则矮小精瘦。 再看看其他乡镇的老师夫妻,概莫能外。 放下右手,操正东接着道:“最后,绝大多数农村老师只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找没有工作的农村姑娘。” “操老师分析得很有道理,说出了我们农村学校老师找朋友难的实际情况。看看周围学校的已婚老师们,不都是在一手拿锄头一手拿粉笔?”又一个“二杆子”点头道,“除非趁早调到城里去。” “唉,都别做梦了,莫说调到城里去,就是调到镇中学或镇小学去也得有关系。”另一个“二杆子”撇嘴道。 “呃……”操正东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朝牛天苟道,“牛老师,前些时听说教育组要把你调到镇小学去,但我们的老校长不同意,说我们学校初三没有语文把关老师。有这回事吗?” 牛天苟一愣,调到镇小学?那不是苏默涵所在的学校吗?自己怎么不知道? 心里却思忖着:要真能调去,那倒也是件美事,这样他与苏默涵接触的机会也就多了,或许他们两人就真能走到一起,唐老师的一番好意也就没有白费。 看到操正东正盯着自己,牛天苟回过神来,赶忙如实道:“没有啊,这等好事还能落到我的头上来?” “要调去了也是好事,起码解决个人问题要比较容易一点。”操正东倒也没有再问。 “妈的,我们这破学校没有人愿意来,一旦来了,没有关系,学校是不会放人走的。”又一个“二杆子”不满道,“谁还管你个鸟(diǎo)的个人问题! 听着操正东老师切合实际的分析,牛天苟觉得很有道理,看来,找农村姑娘,组成“半边户口”家庭,然后一手拿粉笔在黑板上“耕耘”,一手拿锄头在地球上“作画”,将是绝大多数农村老师的唯一选择。 看看周围已婚的老师们,哪一个不是找的农村姑娘? 他们虽然吃了皇粮,成为国家教师,本质却没有改变,还是农民,甚至比农民还忙还累。 上午衣服鞋袜穿戴整齐地上课,中午就脱了鞋袜高挽裤腿“哧溜”进责任田里,撅臀、低头、俯腰,干累了便扯起衣摆擦汗,下午有课还得风风火火地赶回教室。 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茅檐荆篱间灌粗茶,吸劣烟,踩鸡屎,蹚马尿,随地吐痰;田间地头里顶风雨,踏泥路,扛犁耙,挥牛鞭,起早贪黑。 教学种田两相顾,这头顾来那头误。 呜呼,老师“半边户”! …… 回到寝室,牛天苟郁闷地灭了烟蒂,准备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然后上课。 这时,程老师忽然推门进来,满面春风。他轻轻掩上门,然后小声道:“牛老师,我的婚姻大事解决了,操老师的也正在解决,你准备怎样?” “嗯?”牛天苟一怔,不知程老师何意。 “你装什么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程老师见牛天苟发愣,干脆点破,“我说的是你与牡丹姑娘的事。” “我跟牡丹是一个村的。”不等牛天苟答话,程老师在牛天苟的床边坐了下来,道,“昨天,牡丹她妈到我家里把你与牡丹的事跟我说了,她叫我问问你打算怎样?” “这个事……”没想到程老师也知道了这事,想了一下,道,“我想过两年再说。” “过两年?过两年你就25岁了,人家姑娘还会等你?” 程老师递过一支烟来,自己点燃一支,吸了一口,一脸真诚地道:“我是过来人,跟你说句真心话,在农村乡下,20到26岁是婚恋的黄金年龄,绝大多数姑娘都会在这个年龄段结婚成家。以后年龄越大,你的选择范围就越小,婚恋就如同登山一样,越往上,你脚下的面积就越小,到了顶点,你就只有自己的立足地,没有选择了。” “我想……想工作两年再考师范学院。”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牛天苟只得嗫嚅着道。 “是这样……”程老师顿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上次我想把我媳妇的那个好姐妹介绍给你,你小子支支吾吾的,搞得我在我媳妇和她那好姐妹面前很是尴尬……” 说到这里,程老师若有所思了一会,干脆直言道:“就算考上了师院那又怎么样?到师院学习4年,毕业时你就29岁了,即使分配到城市里,你的婚恋也会成为老大难。” “我在樊城生活了这么些年,知道城市的姑娘谈朋友的条件要比农村姑娘高得多。” 程老师抽着烟,语重心长:“简单跟你说,首先,个子要高,最好1.7或1.75米以上,1.7米以下被视为半残废,而且相貌要看起来顺眼;第二,工资要高;第三,住房要宽敞,最好有摩托车。就这三条,像我们这些人一条也够不上,况且年龄将过30岁了,恐怕在城市只能打一辈子光棍。所以我才要求调回来。” “你知道我刚回来的感受是怎样的吗?” 程老师顿了一下,忽然随口道出了一首诗:“十年入樊城,归来泪满巾。满城颜如玉,无缘程某人!” 牛天苟被程老师的“雅兴”逗笑了。 “你别笑,我这是真心话。”程老师灭了烟,站起身来,“话说回来,像牡丹这般模样的姑娘,不说在我们周围几个村里是最好的,就是在城里也不多见,不然我也不会来跟你说这些话。你要把握好机会,希望你别走我的老路。” 程老师走了。牛天苟呆坐了一会,心里很乱。他知道程老师的这番话是肺腑之言,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唉,这种选择,真难。 第040章 心乱如麻 秋逝,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芳草绿。 在备课、上课、批改作业、考试的机械循环忙碌中,牛天苟正在渐渐向“大龄剩男”逼近了。 这段时间,是牛天苟最苦闷的日子。书,看不进去;上课,强打精神;批改作业,神情恍惚;备课,心乱如麻。 前几天,牛天苟听操正东说,镇小学的苏默涵经人介绍在县城谈了一个男朋友;回到家里,妈妈又说牡丹姑娘已找了婆家,最近准备结婚了。 “唉!”妈妈叹了口气道,“也难怪人家姑娘。人家已经等你快两年了,我们一直没有回音,人家还能永远等下去?多好的一个姑娘。”妈妈仍恋恋不舍。 是啊,青春易逝,花容难再,再一年一年地等下去,人家水灵灵的大姑娘都成老白菜了! 村里原来有好几个人想给牛天苟说媒,可现在那些水灵灵、跟嫩葱儿一般的姑娘都先后嫁人了。 唉,“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牛天苟知道自己已错过一次“盛花”期了。 她们不再等待,都开始结自己的“果实”了,她们等不起了。 晚上,牛天苟又失眠了。 他回想起了这几年与他相识的几个姑娘:马长脸姑娘、钱小花、曹艳芳、杨玉玲、苏默涵、牡丹姑娘。 对于马长脸姑娘,他认为今生注定与她无缘无分,他讨厌她那张马脸和那两片厚嘴唇,即便捆绑成亲,那也会充满无休无止的冷战和苦闷,他的生活会像冬天般的寒冷与荒凉; 对于钱小花,他认为那只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 对于曹艳芳,他认为她就是一丛清纯的山茶花,一个翩然而至的荷花仙子,一想到她,他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清新与温馨,与她在一起,他的生活会像春天般的灿烂与妩媚; 对于杨玉玲,他认为那只能算一次美丽的邂逅; 对于苏默涵,他认为她虽算不上漂亮,但她的身上有一种让他向往的内在气质,如果他积极主动的话,他们完全有可能走到一起,在工作和学习中比翼双飞,他的生活会像秋天般的丰硕与实在; 对于牡丹姑娘,他认为她就是一朵艳丽的牡丹花,一个来自白云之上的观音娘娘,一想到她丰盈的体态和健美的身材,他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心慌与躁动,与她在一起,他的生活会像夏天般的火热与炽烈。 思来想去,最让他“心有千千结”的还是曹艳芳和牡丹姑娘,曹艳芳那眉清目秀、浑身散发着清新与温馨的模样,牡丹姑娘那月亮般洁白的脸庞、丰盈富态的身形,他怎么也无法忘掉,越想将之挥去,却越是清晰不散,“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也许,让他对她们如此梦绕魂牵是因为她们的美貌,正如操正东那个龟儿子说的,男人只爱“沙发”,不爱“树墩”,他脱不了“俗气”,他本来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小男人。 唉,罢,罢,罢。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了,如拂过的香风,如飘逝的彩云,永远也不会再倒转回来,后悔何用? …… 无精打采地上完课后,牛天苟骑上新买不久的自行车就出了校门。 他苦闷彷徨,痛苦烦躁,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实在在办公室和宿舍里呆不住了,他害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憋出毛病来。 他想飙车,他要发泄! 他要出去看看蓝天上的白云,看看大地上的植被,看看外面的风景,呼吸呼吸大自然清新的空气。 上了去云阳县城的公路,遇到上坡,他拼命狠蹬,气喘吁吁,上了坡顶后便有一种发泄和征服的轻松;遇到下坡,他停止踩踏,手扶“龙头”,听着车轮轻快的声响,任耳边柔风呼呼,便有了一种飘飘然的飞的快感。 和煦的春风抚摸着脸颊,清新的空气直扑心扉,此时,他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似乎如放飞的小鸟在展开双翅轻松快活地盘旋,又似乎随着风的节奏与大自然翩翩起舞。 车在飞快前驰,公路两旁的景物也都飞快地向后移动,青翠的树木,碧亮的小草,绿油油的田地,还有路上的车辆和行人,甚至天上偶然飞过的小鸟,也都一一甩到了身后…… 他忽然省悟到,这也是人生:身边的旧景物去了,前面的新景物又扑面而来——就像这树木小草田地车辆行人小鸟,就像他遇到的马长脸姑娘、雀斑姑娘、曹艳芳、杨玉玲、苏默涵、牡丹姑娘,她们去了,远了,消逝了,但前面更有新的姑娘在向他迎来……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开始轻松了,精神也渐渐地愉快起来。 他忽然又想到了金牛星伯伯说的情商,对,情商。 金牛星伯伯说过,情商,就是一种了解和控制自身、进而影响和控制他人情感情绪的方式。 情商高的人能随时查觉、了解自己的情绪,不受别人不良情绪的感染和影响; 情商高的人能控制、调整自己的不良情绪,冷静、理性地对待事情; 情商高的人在遇到挫折时能激励自己,有较强的抗挫能力,能及时调整心态,逆境崛起。 是的,他是该了解自己的不良情绪,调控自己的不良情绪,培养自己的抗挫能力。 他是该调整自己苦闷、彷徨、痛苦、烦躁的情绪,变得开朗、阳光、快乐起来,毕竟,今天的太阳已经西沉,明天又是一个崭新的早晨。 他是该学会与别人沟通、交流了,婚恋实际上就是异性之间的沟通交流。 …… 直到浑身冒汗,直到双腿发软,直到精疲力竭,牛天苟才回到了学校。 骑累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身体疲惫了,心情却放松了。 原来骑车也能发泄痛苦,原来骑车也能冷静思考,原来骑车也能重拾信心。 坐在宿舍里抽了支烟,他如一团乱麻的心情渐渐有了头绪,他决定不再犹豫,碰到中意的农村姑娘,马上就结婚,像程老师、操正东及绝大多数农村老师一样。 想必那些农村老师当年也有过与他同样的纠结,但终究也没能抗争过命运。 尤其是程老师和操正东都与农村姑娘结婚了,这使他继续考师范学院的想法发生了动摇。 程老师也读过师范学院,而且分到了樊城那样的城市,结果怎么样?30岁了还找不到对象,最后也只能回乡与农村姑娘“错位对等”了,也没有逃脱土地爷爷的手掌心。 自己比程老师的个子高么?比他能言善辩会交际么?到时候折腾一番会不会跟他一个样?况且,操正东以及其他选择农村姑娘的老师个个身材高大,自己就比他们条件好么?将来就一定能翻出“花脚乌龟”来么? 唉,天上的彩云触摸不到,不如拥抱脚下的芳草——既然“双职工”的梦想遥遥无期,那就干脆当“半边户”,“半为农夫半为儒”吧。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啊。心志再高,也得相时而动,量力而行吧? 再说,二弟已经结婚,父母还要操心三弟的婚事。看到父母头上的白发,他不忍心再让年迈的父母为他操心、为他伤神了。 至于考师范学院的事,他觉得程老师说的话有道理,即便考上又能怎样?毕业后三十开外了,还不成了“剩男”?再说,考得上考不上还不一定呢,那该死的英语和数学,实在是太难了。 尼玛,青春不常在抓紧谈恋爱! 所以他最终决定放弃考师范院校,改考今年的师专函授班,因为考师专函授班相对容易一些,这样就可以边工作边学习边结婚,工作、学习、结婚三不误。 想到这里,他心里轻松了许多,长长地出了口气:“吁……” 第041章 盼盼姑娘 1 土黄街是一条不长的狭窄土街,南北朝向,街两旁东西向住着土黄村的农户。 土街南北顶端各有一个小卖部。过了街北端的小卖部就是乡政府和供销社,然后再经过一段土路就是土黄乡中学。 每个周末补课,牛天苟都与学生一样回家吃饭,骑车穿过街南北。 这些日子,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牛天苟发现,每当他经过街北端小卖部时,紧邻小卖部的一家农户的门口总站着一个吃饭的姑娘在静静地看着他,他也不觉总要扭头看一眼这个姑娘。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女朋友,看看漂亮姑娘“养养眼”也好,不看白不看,看了不白看,谁叫人家姑娘长得那么勾人的? 再说了,人家结了婚的男人盯着人家漂亮姑娘眼神还sese的呢,何况他一个大“光棍”! 牛天苟觉得自己忽然变得“猥琐”起来了。 尼玛,是不是狗急了就想着跳墙了? 姑娘脸不是很圆,不属于苹果脸型,也不属于方形、长方形、倒卵圆形脸型,倒有点近似于椭圆形脸型,但模样不错,有点像……像电影《小花》里面的“何翠姑”。 时间长了,牛天苟在经过街北端时总是不自觉地尽量放慢车速,想多瞄一眼这个姑娘。 这天中午,牛天苟经过街北端时,又看见姑娘正端着碗,怔怔地盯着他。 经过小卖部时,牛天苟好像忽然听到后面有一声轻轻的叫唤:“老师!” 牛天苟放慢车速,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姑娘端着饭碗急匆匆朝他走来。 “你……叫我?”牛天苟赶紧停了车,一愣道。他现在正试图培养自己的情商,巴不得有姑娘跟他沟通交流哩。 “嗯。”姑娘来到跟前,一脸羞色,轻声道,“我的弟弟……是不是在您的班上?” “哦?他……叫什么名字?”牛天苟忙问。 “嗯……程应红。”姑娘细声道。 “噢……在。”牛天苟想起班上有一个非常调皮的男生就叫程应红,“他是你弟弟?” “嗯……我妈想问问他的学习情况……叫你有时间来我家坐坐。”姑娘低着头,满脸通红,说完后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噢。”牛天苟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地应了一声。 尼玛,这么快就沟通交流完了? 牛天苟一边上车向学校骑着,一边想着姑娘的羞态细语,他总感觉到,姑娘请他去家里坐坐,决不仅仅是问她弟弟的学习情况,难道是……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了一种莫名的心慌与期待。 下午共补四节课,两节语文,两节数学。牛天苟补完两节语文,在宿舍里坐了会儿,又抽了支烟,看到数学老师进了教室,就推着车子出来了,准备到姑娘家里去“坐坐”。 但在校门口他又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到姑娘家里去?他总想着这好像不太合适,有点心虚。 想了一会,他决定还是去,谈谈她弟弟的学习情况。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这也属于正常家访嘛。再说,善于沟通交流也是情商高的表现,他得开始好好地培养培养。牛天苟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样边想边骑着车,牛天苟远远地就看到姑娘正站在门口。近了,姑娘一脸娇羞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老师,进来坐。” “妈!老师来了。”姑娘朝屋里脆声喊道。 “哟,老师来了。坐坐。”姑娘的妈妈从厨房里笑着出来,转脸朝姑娘道:“盼盼,给老师倒杯茶。” 盼盼的妈妈忙拖过一把椅子让牛天苟坐下,自己也坐下,道:“不知我家应红的成绩怎样?很调皮吧?” “还好,还好。”牛天苟一边接过盼盼姑娘递来的茶,一边答道。 老校长曾给老师们说过,见到差生的家长不要把学生说得太差,那样会让家长觉得难堪,要么说“还可以,你家孩子蛮聪明,就是有点贪玩”,要么说“还好,你家孩子蛮用心的,就是原来基础差了点”,要让家长看到希望。 程应红学习很差,又调皮捣蛋,让任课老师们很是头疼。牛天苟自然不能直说,只能说“蛮聪明”“蛮用心”“就是贪玩”“原来基础差”之类的话。 谈了一会儿,盼盼的妈妈忽然笑着问:“看样子你年龄不大吧?” “不小了,都24岁了。”牛天苟不好意思地回道。 “成家了吗?” “没有。” “唉,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哪,都不听父母的话。就像我家盼盼,都22岁了,还东挑西选,高不成低不就的,我也拿她没办法。”盼盼的妈妈看了看盼盼,又看了看牛天苟,道,“要是在过去,你们这般年纪早就成家了。” “妈!”盼盼娇嗔地瞪了妈妈一眼。 “好了,好了,不说不说。”盼盼的妈妈忙站起来,朝牛天苟道,“我去做饭,你坐一会儿,在我家吃顿饭再走。” “不了,不了。”牛天苟慌忙站起身来,他从来没有在学生家里吃饭的习惯,再说了,人家这也许是客套话哩。 “那好,下次再来吃。”盼盼的妈妈笑着,转头朝盼盼道,“盼盼,送送老师。” 盼盼姑娘把牛天苟送到门口。盼盼的妈妈笑眯眯地朝牛天苟道:“有时间来玩,啊?” “嗯。”牛天苟很干脆地应了一声。 …… 第二天一早到学校去,牛天苟没有走街道,而是绕道走了另外一条通向学校的小路。说也怪,以前总想看盼盼姑娘,一有机会就穿行街道,自从昨日到她家“坐”了,看到她和她妈对他那么热情,他倒不好意思随便经过她家门口了。 接下来几天,牛天苟对程应红这个爱捣蛋的学生管理也上心了,与他谈了两次话,天天督促他的作业。不知为什么,这个调皮的家伙突然变得听话了,也规矩了许多,也许他的盼盼姐给他说了些什么。 牛天苟准备这个周末到盼盼家去一趟,如果她妈真心留他吃饭他也不准备推辞,然后到小卖部买些烟酒点心之类的礼物送给她家,如果盼盼和她妈接受了,就说明盼盼默认了与他的关系。 其实,他从盼盼的眼神里早就看出来,她会接受他的。想到这里,他心里感到好一阵的兴奋和舒爽,长长地舒了口气:“吁——”。 第042章 盼盼姑娘 2 星期四的晚上,乡政府院内放电影,听说是放《刘三姐》和另外一部什么电影。 在校的老师们都搬着凳子去了,反正学校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难得看一场电影。 牛天苟在灯下看了会书,又记了篇日记。合上日记本,觉得有些无聊,便锁上寝室门,也出了校门。 还没走进乡政府,便听见乡政府院内传来刘三姐悠扬的歌声: …… 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 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 竹子当收你不收,笋子当留你不留。 绣球当捡你不捡,空留两手捡忧愁。 连就连, 我俩结交订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 奈何桥上等三年…… …… 牛天苟来到乡政府院门口,只见小院内挤满了人,还有孩子在人群中穿来窜去,人声嘈杂。 有凳子的人在前面和中间坐着,没凳子的人围站在后面和旁边,后来的人干脆站在凳子上。 都是附近的村民,他们没有城市里的所谓夜生活,难得赶上这样一场“盛会”。 院门口还有人在出出进进,牛天苟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该进去。 “牛老师。”一个站在院门旁的姑娘走了过来,轻轻唤了一声。 牛天苟一转头,愣了一下,是盼盼姑娘! “怎么……到现在才来?”盼盼姑娘来到身边,羞声道。 “嗯,你……早来了?”牛天苟回过神来,忙应道。看来,她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 “嗯。”沉默了一会,盼盼姑娘犹豫道,“要不……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不看电影了?” “这吵吵嚷嚷的,就跟鸭院子一般,能看个什么?还不如出去逛逛。” “那好吧。”牛天苟本想和她一起找个地方看一会儿电影,但见她似乎有什么话说。也罢,机会难得,他也想跟她一起走走。 再说,农村年轻人生活单调,晚上难得出来一回,有几个是真心看电影的? “你先走,我……随后跟来。”她低声道。 “怎么了?”牛天苟似乎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故意问道。 “我不想……不想让熟人看见。”她嗫嚅道,“怕别人……说闲话。” “……” …… 牛天苟径直回了学校,黑灯瞎火的,他不想带着姑娘到处乱走。 开了寝室门,拉开灯,牛天苟刚坐下一会,盼盼姑娘就闪身进来了。 牛天苟起身,关上寝室门,倒了杯茶,指了指床边:“坐吧。” “你们学校好安静,老师过都去看电影了?”盼盼姑娘接过茶杯,在床边坐下,“住在学校的老师好像不多。” “嗯。除了一对夫妻老师在校住宿外,我们几个年轻的单身汉只是星期一到星期五在这里住住,周末大家都回家。” “你周末也回家?”盼盼姑娘喝了两口茶,把杯子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嗯。不过这个周末我想……”顿了一下,看了看盼盼姑娘的脸色,牛天苟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想到你家里去。你愿意不?” 盼盼姑娘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道:“腿长在你的身上,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呗。” 牛天苟忙扭身在床边坐下,盯着她的脸,故意认真地道:“我是问你,你愿不愿意?” 他就是想听盼盼姑娘亲口说出来。 盼盼姑娘脸一红,忙转过脸去。沉默了一会,却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明知故问!” 听了这话,又见她这般娇羞的模样,牛天苟大胆地抓住了她的手。她努力想挣脱,结果没有挣脱,又晃了两晃,只好由牛天苟抓着摸着。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抓摸姑娘的手,天地良心! 想想以前也太他妈屈了,马长脸姑娘的手他没碰过,雀斑姑娘的手他没碰过,牡丹姑娘的手虽然曾碰了一下,但没摸过,更别说摸曹艳芳、杨玉玲、苏默涵的手了。 一直长到24岁,这还是第一次摸姑娘的手,像牛“鬼子”那狗日的,在初中时就不知摸过多少遍姑娘的手了,还有牛德华,摸没摸过曹艳芳的手他不知道,但灵泉镇供销社那个大美女的手绝对摸过,说不定还亲嘴了哩,这小子最会哄姑娘了。 与他们相比较,牛天苟还真是老实得哭,现在总算有点开“窍”了。 姑娘的手嫩嫩的,柔柔的,滑滑的,温温的,如海绵,似软玉,牛天苟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摸着姑娘的手也这般舒爽。 难怪古人说美女“手如柔荑”,柔荑,不就是柔嫩的白茅么?不过,他感觉比一团柔柔嫩嫩丝丝绵绵的白茅还要软和。 他一边抓摸着姑娘的手,一边挪了一下身子,紧挨着她坐着。 嗅着她淡淡的体香,看着她娇羞的模样,牛天苟只感到心跳加快,忽然一阵激动,一把抱住了她,吻向了她的脸庞。 盼盼姑娘扭动着头,挣扎几下,不但没有挣脱,反而倒在了床上…… 一团差不多握不过来的柔柔软软的东西,热乎,膨胀、富有弹性,那奇妙的感觉让牛天苟简直找不到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 盼盼姑娘就再也不动了,呼吸有些急促,热热的气体吹得牛天苟脖子痒痒的。 终于,她睁开眼睛涨红着脸嗔道:“放……放手,你快弄……弄撕我的衣服了。” 说着,盼盼姑娘似乎一下子从迷离沉醉中惊醒过来,两手急忙抓住他作乱的手,慌乱地一把推开了他…… 牛天苟一下子坐了起来,尴尬地红着脸,怔怔地看着她…… “姐!姐!”外面忽然有人在叫唤。 “我弟弟找来了!”盼盼姑娘猛然一惊,如被火烫一般地一骨碌坐起来,跳下床,迅速整理好衣衫,急急地道:“我走了!” 说完,她便惶急地夺门而去…… 不一会儿,老师们陆续地回来了。原来,电影已经散场了。 牛天苟怔怔地坐在桌前,脑子慢慢清醒过来,还在回味着刚才的冲动,那种滋味似乎莫名的奇妙,让他欲罢不能。 尼玛,原来与漂亮姑娘在一起竟是这般的感受? 他这是第一次吻姑娘的嘴唇和脸庞,触摸姑娘的身子! 那温润的嘴唇,那滑腻的脸庞,那柔软的身子,究竟像什么奇妙的东东呢? 像磁!它吸引你情不自禁地往上凑、往上黏! 像火!它让你全身的血液一下子燃烧、沸腾! 像水!它能滋润你焦渴的身心,让你渐渐地平静、瘫软……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样行动和现在这样的想法,究竟是开窍了还是堕落了? 想着想着,他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刘三姐那悠扬的歌声: …… 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 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 竹子当收你不收,笋子当留你不留。 绣球当捡你不捡,空留两手捡忧愁。 连就连, 我俩结交订百年…… …… 第043章 护士张满香 1 第二天星期五,牛天苟晚饭后便埋头聚精会神地在宿舍里备课,心情无比的舒畅。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不禁脸红耳热,精神还处在兴奋之中,整个人就像喝了王八汤似的,精力出奇地充沛。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滋润、爱情的动力? 这时,老校长来了。 “您来了?”牛天苟扭头见到后忙站起身来。 老校长在床边坐下,笑着问道:“问你件事,谈没谈女朋友?” “呃?没……还没有。”牛天苟没想到老校长会问这事,心里一暖。 “哦,是这样。昨天我听乡卫生所的所长说,她们那里来了一个女护士,24岁,还没谈男朋友,我把你的情况给所长简单说了一下,所长听了很高兴,她很愿意促成你们这桩亲事。”老校长很认真地说。 卫生所所长是个女的,快40岁了,是个热心快肠的人,她的女儿正在牛天苟的班上读书,与牛天苟打过几回照面。 “要不,我今晚领你去与她见个面?”老校长微笑地看着牛天苟,一脸慈祥。 “可是……我今天要上晚自习。”牛天苟有点为难。 “不要紧,我去跟操老师说一下,让他今天晚自习上物理。”老校长忙道。 牛天苟犹豫了一下,他想到了盼盼姑娘,自己这样三心二意地对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但抬眼看到老校长那满脸的盛情,只得道:“那行。” 牛天苟心想,先去见见面再说吧,反正事情也没定下来,这样或许多一个选择。 …… 土黄乡街道南端的小卖部紧邻着通往云阳县城的公路,公路南边就是乡粮站,粮站的南面就是乡卫生所。 乡卫生所实际上是一幢简陋的民用平房,平房前面不远就是女所长的家。 晚上,老校长领着牛天苟来到女所长的家。女所长很是热情,又是倒茶又是让座。忙完了,便急忙去了卫生所。 一会儿,女所长把护士姑娘领来了。 护士姑娘很大方,一进来就与大家打着招呼。 牛天苟看了她一眼,姑娘模样还不错,身高与盼盼姑娘相当,比他略高一点,标准的苹果脸型,脸庞如大理石一般光洁,体态丰盈,好看的眉眼间透着温柔和善,这让他不禁想起了电影《小花》中的“小花”。 大家坐了下来,女所长便与老校长闲聊起来。 牛天苟从女所长的闲聊中得知,护士姑娘叫张满香,姐姐是县人民医院的主治医师,她初中毕业在家里呆了几年,后来到姐姐那里去学了一些打针、换药、看处方一类的常识,随后就被暂时安排到了这个乡卫生所来了。 聊了一会儿,老校长站起身来要走,女所长和张满香把老校长和牛天苟送出了门口。 …… 第二天一早,老校长就高兴地告诉牛天苟:“所长刚才给我回话了,姑娘没意见。” 停了一下,老校长接着道:“你们年龄也不小了。所长和我商量了一下,这个星期天我们就到姑娘家去一趟,算是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这样,你也好一门心思搞教学了。” “那……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去?”牛天苟思忖了一下,询问道。 “噢,所长说了,带200元钱,再随便给她父母买点什么东西就行了。姑娘很听所长的话,你不要担心什么。”老校长说完,转身又道:“我这就去回所长的话,让她安排姑娘回家通知父母。” …… 放晚学回到家里,牛天苟便把盼盼姑娘和张满香的事给爸妈说了一遍。 爸妈正在为牛天苟的亲事犯愁,听了自然很高兴,接着便问了两个姑娘的情况。 听完情况后,爸妈问牛天苟是什么意思,牛天苟一时语塞。 说实话,要牛天苟决定究竟选盼盼姑娘还是选张满香,他一时还不好作出决定,确实感到很为难,他不想伤任何一个姑娘的心。 见牛天苟拿不定主意,爸妈唠叨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最后,还是妈妈拍板道:“那就到张满香家里去吧,别再犹豫了,快刀斩乱麻,把事情定下来。钱和礼物我明天与你爸去准备好。至于盼盼姑娘,她没有工作,结了婚后还要种田,对你也是一个拖累,况且,她妈只有那个意思,也没有把事情点破,那就算了吧。不管怎么样,满香姑娘毕竟有份护士工作,你今后也可省去不少心来。” 听了妈妈的话,牛天苟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张满香有一份工作,并且文化水平也比盼盼姑娘略高。 按照金牛星伯伯的三大条件,张满香外貌条件与盼盼姑娘相当,温饱条件(有工作)、精神条件(文化)比盼盼姑娘略好,整体条件似乎与牛天苟更“对等”一些。 不过,牛天苟觉得他这样选择是不是对盼盼姑娘无情了些?始终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歉疚感。 他觉得对不起她长时间在家门口那怔怔的“守望”,对不起前天晚上与她那场冲动的缠绵,当她得知他与张满香的事后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 星期天早饭过后,在妈妈的催促下,牛天苟便约上老校长、女所长一行,向张满香的家里出发了。 张满香的家就在离卫生所不远的张家村。 进得村来,老远张满香和她妈就迎了出来,热情地与所长和老校长打着招呼。 张满香连忙接过牛天苟手中的礼物。 张满香的妈妈笑眯眯地看了牛天苟一眼,牛天苟忙道:“伯母好!” “哎,好,好!”张满香的妈妈乐呵呵的。 到了家门口,岳父大人迎了出来,牛天苟赶忙递上一支烟,岳父大人微笑着接了过来,与大家打着招呼。 大家进门,让座,倒茶,喝茶,闲聊。 张满香和她妈——岳母大人连忙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中午开饭,丰盛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子,中间还放了一个精致的火锅。 大家一番客气后围坐了过来。也许是受了在县医院当医生的大女儿、大女婿的影响,菜肴不但干净、卫生,岳母还特地在桌上摆了一副公共的筷子和一只公共的汤勺。 岳父大人亲自给大家斟满酒后,大家便开始边吃边喝边聊了起来。 岳母大人一边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一边用公共筷子不停地给大家夹着菜。牛天苟的小菜碗几乎被岳母大人夹满了,搞得牛天苟倒不好意思伸筷子了…… 吃饱喝足后,女所长已经与岳母大人把事情聊得差不多了。 临走时,牛天苟把200元钱交到了张满香的手里,张满香半推半就地也就收下了。 第044章 护士张满香 2 亲事定下来后,张满香倒也大方,空闲时经常到学校来帮牛天苟洗衣服、洗床单,打扫卫生。 学校里几个“二杆子”羡慕不已,时常趁机围坐在牛天苟的宿舍里讨烟抽、开玩笑。 “要不,以后叫嫂子给我们哥们也介绍几个?” “别作梦了,卫生所就嫂子一个女的,给哥们介绍谁呀?把老所长介绍给你?” “也别这么说,嫂子总有同学吧?总有同乡闺蜜吧?在别的乡卫生所总有护士同事吧?” “嘿嘿,别的乡卫生所?你以为只有你们是‘二杆子’?别的乡‘二杆子’多了去了,那护士还有你的份,早就被别人抢光了!” “牛老师,把媳妇看紧点,小心被别人‘撬’走了!”操正东已经结婚,还走过来与牛天苟打趣。 “嘿嘿嘿嘿……”几个“二杆子”一边抽着烟,一边“嘿嘿”地乐着。 牛天苟也经常送张满香回卫生所。经过街道北端时,他再也见不到门口站着的盼盼姑娘了。也许是他伤害了这个痴心的姑娘,姑娘再也不会原谅他了,想到此,牛天苟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甚至害怕从这里走过。 唉,做贼……心虚呐。 惶惶地走过盼盼姑娘家门口后,牛天苟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每次送张满香到卫生所时,她便邀牛天苟到她房间里坐坐。 卫生所一进门就是门诊室,过了门诊室就是一道东西向的走廊,走廊南边分别是发药处、张满香的房间、药房,走廊北边便是医生们的房间。 张满香的房间门朝北,与医生们朝南的房门隔走廊相对,她的房间南面有一扇窗户连着外面搭建的厨房,光线不太好。 卫生所共4人。 除了女所长和张满香外,还有2名男医生,他们原来都是“赤脚医生”,30多岁了,一个姓王,与张满香是远亲,一个姓牛,与牛天苟同属一个大队,后岗村的,也就是牛德华所在的村子。 王医生和牛医生对张满香都很好,有事没事常与她开玩笑,仿佛一家人似的。 …… 牛天苟参加完师专函授招生考试后,就准备与张满香结婚了。 两人就像熟透了的苹果,是到该采摘的时候了,人家像他们这样的年纪,早就繁衍出小苹果了。 可妈妈说,暑天天气太热,办喜事鱼肉蔬菜难保存,婚期还是定在10月1日吧。 无奈,牛天苟只得与张满香耐心等待。 7月31日晚上,张满香来到牛天苟的宿舍,洗完衣服晾在宿舍门口的绳子上,又从口袋里取出带来的针线,跪在床上,帮他补好了蚊帐上的破洞。 “屋里太闷热,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见她缝补完毕,牛天苟拿过蒲扇,朝张满香道。 “好。”张满香收了针线,顺从地从床上下来了。 …… 他们两人一边与坐在院子里乘凉闲聊的夫妻老师打着招呼,一边出了校门。 盛夏的夜晚闷热难熬,但田野时有阵阵凉风,夹杂着稻香和青草泥土的芬芳,吹得人浑身舒畅。 两人漫步到学校西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上,坐了下来。周围夜色沉寂,凉风习习。 “你整天那么忙,累不累?”牛天苟转过头来,关心地问道。 “累倒不累。平时也就是给病人打打针,换换药,发发药什么的。我这只是一份临时的工作,但所长说了,只要肯向医生们学习、请教,与医生们搞好关系,这份工作还是能长期干下去的。我也很珍惜这份工作,毕竟像我这样的人既没有高学历,也没有什么专长。”张满香依偎在牛天苟的身旁,柔声中透着一丝谦卑。 “是啊,现在找份工作不容易。”牛天苟一手挽着她的腰,轻声道,“不过,你不要担心,即使你没有工作,我也不会让你吃苦的。” 张满香一阵感动,一脸温顺地把头贴在了牛天苟的肩上,秀发摩挲得牛天苟的脖子痒痒的。 嗅着张满香淡淡的发香,看着她如大理石般光洁圆润的脸庞,感受着她温软躯体撩人的气息,牛天苟控制不住一阵颤动,抱起她的头吻了起来。 张满香倒是没有盼盼姑娘的那般羞怯与矜持,没有半点挣扎和扭动,温顺地闭起眼,微张着嘴大胆地迎合着…… 热烈而疯狂的厮吻是这般的美妙,在唇与舌的肆意舔摩中,牛天苟感到全身像海绵、像酥糖、像白云,渐渐地连骨头也酥了、软了、化了,仿佛整个世界都远离而去,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有凉爽的夜风徐徐吹来时,带来若隐若现的虫鸣。 屏息细听,“瞿——瞿——瞿——”“唧唧唧唧”“叮叮叮叮”,清音缥缈,也许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家伙正闪动着薄翅,趴在叶草间细吟。 “沙沙沙”,像雪花落地;“嘶嘶嘶”,如轻风乍起;“嘤嘤嘤”,似摇篮眠曲;“铃铃铃”,犹散落水晶…… 牛天苟仿佛沉醉一片温软的白云之中,只感到体内热流升腾,胸口的河水渐渐漫溢、暴涨,最终肆意地奔涌而来,冲垮了矜持的堤坝,泥土散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满香终于睁开了眼,轻轻推开牛天苟,柔声道:“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再坐一会儿嘛。”牛天苟恋恋不舍,又在她的脸上“啵”了一口。 “时间太晚了,我得早点回去。”张满香一边整理着薄薄的衣裙一边站了起来。 “好,好,回去了。”牛天苟也站起身来,小声逗道,“反正已经过足‘嘴瘾’了。” 张满香故意翻了翻白眼,娇嗔道:“我们所长说你人老实,我看你一点也不老实,阴干得很,简直像个……小流氓。” “嘿嘿,男人不流氓,生理不正常。”牛天苟嘿嘿一乐,竟然厚着脸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慢慢变得“无耻”起来。 “懒得理你!”张满香佯作生气地撇了撇嘴。 第045章 水性杨花 两人回到卫生所时,牛天苟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11点30分。 门前还有女所长和附近几个大嫂在乘凉。 “回来啦?”所长看到张满香,大声道。 “嗯。”张满香应着。牛天苟忙上前与大家打招呼。 他们两人和大家谈笑了几句后,张满香准备进所休息,便去推大门。 大门闩着,里面亮着半支昏黄的蜡烛。 “牛医生!牛医生!”张满香朝里面叫了几声,无人应。 “他可能睡着了,今天王医生家里有事,里面就他一人。”女所长忙建议道,“到窗后去叫。” 张满香绕到卫生所后面去,过了一会,回来道:“我在窗上捅了几下,把他捅醒了。” 一会儿,牛医生穿着皮凉鞋开门出来,与大家谈了一通前天附近村民赌博被抓的事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好了,不早了,我们也都回家休息吧。”女所长对张满香和牛天苟道:“你们把所里的凳子都收进去。” 女所长回前面的家里去了,几个大嫂也各自散了。 牛天苟帮忙张满香把门前的凳子搬进去后,拿起蒲扇就出来了。 张满香闩上大门,端起蜡烛就进了房间,闩上了房门。 牛天苟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又走到前面一棵树的阴暗处对着树干撒了一泡尿,抖了抖身子,扣上裤带,慢慢掏出一支烟来,正准备点上。 这时,忽见大门开了,好像是牛医生伸出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又把大门关上了。 牛天苟心中疑惑,赶紧收起烟,蹑手蹑脚走到大门口。隐隐地,又听到皮凉鞋的声音向大门走来了,牛天苟忙一闪身,躲进了门虚掩着的厨房里。 只见牛医生打开大门出来,又朝四周探头探脑地看了一遍,才转身进去闩上了大门。 牛天苟越发奇怪了:这牛医生,怎么跟作贼似的? 厨房紧连着张满香的房间的窗户,只见窗子户还映着昏黄的烛光。 牛天苟轻轻走到窗边。这时,只听牛医生好像在房门外与张满香交谈了几句什么,接着,便传来了kai房门的声音。 牛医生好像跟张满香说了句什么后,走进房里端起蜡烛,过来打开窗户,照了一下厨房。牛天苟迅速把身子缩到窗户下的案板下面,待他关好窗户后,才直起腰来细听。 声音很小,听不太清楚。 牛天苟伸过头来看了里面一下,透过昏黄的花玻璃,他模糊看到牛医生坐在床边,张满香正跪在床上用蒲扇驱赶着床帐内的蚊虫。牛天苟赶紧缩过头来,怕惊动他们。 一会儿,牛天苟听到了张满香的声音:“把腿缩上来,我好关帐门。”他再次伸头朝窗里窥了一眼,好像两个人已经坐进了床帐内。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他们都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小,根本听不清楚。 又过了几分钟,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只听张满香压低嗓门急声道:“不……不要……不要这样……”之后就没有了说话音,只隐隐约约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木床轻微的“吱嗄”声…… 牛天苟直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两眼冒火,挥起拳头猛地砸向窗玻璃,“哗啦——”一声,玻璃碎了…… 透过窗户,只见牛医生从床帐中钻出头来,神色慌乱,一巴掌打灭了桌上的蜡烛…… “莫想那样搞得,我都看清楚了!”牛天苟朝窗内暴怒道,“把钱退了算了!” “天苟……天苟……你……天苟……”牛医生压低嗓门叫着,语无伦次,急急惶惶地跑出来,拉开大门,迅速把牛天苟拉到了屋里。 张满香哭丧着脸跑出来,低着头,双手紧紧拉着牛天苟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们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以后……”牛医生慌乱地道。 “没有什么以后了!你们商量着把那200元钱退给我,你们当你们的医生、护士,我教我的书,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随你们怎样乱搞!”牛天苟怒气未消。 …… 牛天苟从卫生所出来,张满香紧紧跟在后面,哭着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你知道,我这份工作不容易……我不能得罪他……与他关系不好,他会天天找我茬的……他要到我房里坐坐,我能赶他走吗……再说,我们其实也没怎么样……” “还没怎么样?都跑到一张床上去了!我要是不来,他还不是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敢吭声吗?”牛天苟黑着脸道,“没什么说的了,把钱退了算了!” 张满香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停下来,蹲在路边低声嘤嘤地啜泣起来…… …… 回到宿舍,牛天苟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怎么也睡不着。 他为自己感到可悲。 都24岁了,好不容易找一个自以为心爱的姑娘,竟然是这类货色! 这是人品问题啊,轻浮随意,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仅凭这一点,精神条件就是零! 还没结婚就这样随便,那结了婚后还了得? 想到张满香将来脚踏两只船,婚后自己一辈子头戴一顶王八帽子,背挂一只耻辱的破鞋,一股如潮水般的悲哀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和窒息的痛楚。 他想到了《水浒传》,他觉得张满香就是那潘金莲,牛医生就是那西门庆,而他自己就是那个卖烧饼的可怜的武大郎! 他为自己感到可怜,更为张满香感到可怜。 一份临时的护士工作对于她就那么重要吗?就值得让她委曲求全地去与一个有妇之夫鬼混吗?就值得让她去牺牲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吗? 他虽然可怜她,但这样滥情的姑娘是他牛天苟万万不能原谅的,不然,他今后的绿帽子算是戴定了,王八算是当定了。 他相信,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深更半夜共处一床的时候,她的心里一定有那个男人的位置,她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了。 骚货!烂货!破鞋! 他更为牛医生这样的畜生感到可耻。 一个孩子一大堆的有妇之夫,白天一身白大褂,人模狗样地给大姑娘小媳妇们把脉问诊,一脸的正经,晚上竟是这般的龌龊,给自己的孩子、妻子、父母的脸上抹屎,辱没祖宗八代…… 尼玛,这些人到底怎么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人间的婚恋怎么会遇到这样乱七八糟、猪狗畜生一样的事呢? 牛天苟彻底懵了、傻了。 第046章 潜规则 回到家里,牛天苟把张满香与牛医生的事情给爸妈说了一遍,爸妈听了后目瞪口呆。 “唉!”过了好一会儿,妈妈叹了口气道,“这样的姑娘没有心计,水性杨花,再好也不能要。她心里有了别人,一心二念,对你的感情会很淡远的,况且,他们天天工作在一起,你能时时刻刻守着她?” “钱一定要牛医生退,这是给他一次教训,不是钱的问题。他做了错事就应该承担责任。” 爸爸对牛天苟坚决地道:“他这是欺你个子小,人老实,换了别人他敢吗?我这就去找他父亲谈谈。”爸爸说完,匆匆地出去了。 …… 经过两家老人暗地沟通商议,加上牛天苟与牛医生的当面对质后,牛医生的父亲考虑再三,还是找到牛天苟的父亲,暗中替儿子退了150元钱。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虽然儿子百般抵赖,但作为父亲的他可不是傻子。深夜12点多和一个姑娘家躲在床账里能干什么好事?他为养出了这么个混蛋儿子而感到羞耻。 乡里人老实纯朴,也是要面子的,对那些偷鸡摸狗的淫邪之事最是不屑。 人家牛天苟要是到卫生所里去一闹,儿子还怎么在那里工作?再说,自己在村里也是个要脸面的人,这事要是闹得村里人都知道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出门见人?那还不被村人戳脊梁骨、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辱没祖宗八代啊! 况且,这事要是让儿媳知道了,那还不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吃点亏就吃点亏吧,这事说到底是自己那个混蛋儿子理亏。 自己一生老实本分,他丢不起这人。 事后,父亲对牛天苟说:“既然人家退了大部分钱,这事就算了,说出来都不好听。我们也不在乎那点钱,主要是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 钱退了,与张满香的关系算是断了。 牛天苟这些天来脑子还是木木的,不清楚为什么人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张满香与牛医生在床上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他如同做了一场恶梦。 他真后悔当初没有选择盼盼姑娘。 他觉得,找媳妇还是找像盼盼姑娘那样羞怯与矜持一点的姑娘好,太大方、太大胆、太温顺、太随便的姑娘往往靠不住。 回头再找盼盼姑娘恐怕门都没有了,农村姑娘虽然淳朴,但也是要尊严讲脸面的。 唉,现在一切都悔之晚矣。 他心里只感到憋得慌,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便想到了程老师。 因为程老师年龄比他大,又在樊城混了10年,加上婚恋也遭过坎坷,对这种事一定有自己的看法。 程老师正在宿舍里悠闲地抽着烟。今天是二年级升三年级暑期补课的最后一天,他已经补完了最后一节课,正准备收拾回家。 见牛天苟进来,程老师忙起身道:“牛老师,坐,坐。” “几时结婚呀?”待牛天苟坐下后,程老师忙递过一支烟来,笑道,“我们都等着喝你的喜酒哩。” “吹了。”牛天苟接过烟来,郁闷地道,“还结个毛的婚!” “怎么回事?你们俩前些时不是还好好的吗?”程老师一脸惊异。 牛天苟吸了一口烟,“吁——”地吐出一口闷气,然后把张满香与牛医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程老师听完,半晌没有吱声。 “牛老师啊,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总放在心上。”程老师终于开口劝解道,“与她断了是一件好事,不然,指不定以后她会让你戴一辈子的‘绿帽子’哩。” “其实,你也想开点,这种事情多得很,没有什么奇怪的。”程老师把头凑近牛天苟,“我只跟你说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听村里人说,我们土黄乡原来是一个小公社。当时,公社招了一个18岁的姑娘当广播员。姑娘年轻漂亮,已有了男朋友,却被40多岁的社长看中,背地里老是对姑娘动手动脚的。姑娘不从,社长便总是挑她工作上的毛病,大会小会训斥她,并扬言要辞掉她。 “后来,姑娘为了保住工作,只好忍辱从了。社长马上转变了态度,对她的工作大加赞赏,大会小会表扬她。有一个忌恨社长的人发现了其中的猫腻,趁社长半夜摸进姑娘房间时,偷偷地在外面把房门锁上,跑到外面去叫了一群人来看现场。社长丢了大丑,从此威风扫地,后来还挨了处分。” 程老师停下抽了口烟,接着道:“现在像那些什么医院里呀、供销社里呀、邮局里呀、新华书店里呀、粮店里呀,那些得宠的女下属们,除了有特别关系外,哪个不是跟单位领导有一腿?所以人们背地里说:要想领导宠,就往床上拱。” 停了一会,程老师又继续道:“第二件事。我在樊城教书的时候,学校附近有一个大工厂。听老师们说,厂里的党委书记看上了一个漂亮的女下属,便总是跟她套近乎。女下属有一个很帅的老公,自然对党委书记的挑逗不予理睬。 “后来,女下属发现周围比自己能力差的人都提拔了,而自己再怎么努力勤奋也白搭。于是,迫于无奈,她背着丈夫答应了党委书记的约会,屈膝从了。过了不久,这个女下属便被提拔为厂里的副科长。人们便背地里调侃道:裤子一紧,别想上进;裤子一脱,提个副科!” 说到这里,程老师淡定地笑了笑,接着道:“现在那些工厂里、企业里提拔得快的女下属们,如果不是有特殊关系,哪个不是跟领导有染?所以人们背地里揶揄道:男下属提钱提拔,女下属‘日’后提拔。 “那些可怜的女下属们,有的是为了保住工作、保住饭碗,有的是为了得到提拔重用,不得不被迫出卖色相。” 停了一下,程老师又补充道,“当然,也不乏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下属,权色交易嘛。随着社会的开放,这也许会逐渐成为今后职场、官场的一种‘潜规则’哩。” 听完程老师的话,牛天苟仿佛眼界大开,心里好受了许多。 是呀,社会上不是常传闻导演“潜规则”女演员,教练潜规则“女运动员”,教授“潜规则”女研究生,领导“潜规则”女职员吗! 原来牛天苟不相信这些绯闻,认为这是在炒作或是“内斗”,这回亲历了牛医生“潜规则”张满香,他是彻底信了。 尼玛,原来这人间,美女的肉体,色狼的床!到处彩旗飘,满天飞绿帽。 只可惜,屈辱了多少美女的郎! 第047章 逆向流动 这是新年元月中旬,正值旧年年底。 云阳县城的大街上人流如织,人们正忙着置办过年用品。牛天苟在大街边走边四处张望着。 张满香的事情过去之后,牛天苟又被妈妈和二弟媳催着来相亲了。 几天前,妈妈、二弟媳跟牛天苟说,二弟媳娘家村里有一个姑娘,帮县城叔叔家带了几年孩子,现在叔叔帮她在云阳县城街道旁摆了一个小摊位,卖一些姑娘、妇女用的小饰品。 姑娘已有25岁,她妈正为她的婚姻大事着急,听二弟媳介绍了牛天苟的情况后,很高兴,嘱咐二弟媳让牛天苟自己去与姑娘“谈”。 唉,以前是妈妈操心,现在连二弟媳也帮上忙了。 临来时,二弟媳嘱咐说,姑娘叫陈青云,圆脸,齐耳短发,左眼眉心有一颗小痣,身高与牛天苟差不多,她的摊位就在县城百货大楼斜对面,很好找的。 牛天苟来到百货大楼前,向街对面望去,果然斜对面有一排小摊位,其中一个摊位上有一个齐耳短发的姑娘,正在低头看着一本杂志。 牛天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惴惴不安地向摊位走去。 “想挑点什么?”姑娘见牛天苟来到摊位前,放下杂志,微笑着抬起头问。 牛天苟一看,姑娘果然是圆脸,左眼眉心有一颗小黑痣,目光晶亮,身材匀称,透出一股灵秀。 “你是……陈青云吧?”牛天苟试探着问。 “嗯,你是……”姑娘一惊。 “哦,我叫牛天苟,是北河镇土黄乡中学的老师。”牛天苟忙回道,他感到自己的心在“咚咚”直跳。 “噢……”陈青云怔怔地打量了牛天苟一眼,脸一红,忙从摊位后拉出一张小凳来,“过来坐。” 牛天苟绕到摊位内坐了下来。 陈青云随后也跟着坐了下来,道:“我妈昨天来过,跟我说了一下你的情况。” 这时,摊前来了几个客人,陈青云忙起身招呼去了。 等她忙完,牛天苟试探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什么想法。”陈青云姑娘愣了一下,低声道,“只是我叔叔、婶婶说,你要是能调到县城学校来就好了。” 停了一下,陈青云解释道:“因为我现在住叔叔家。你调来后起码学校里会安排一间简单的宿舍,这样生活也方便些。” “调动的事……我还不太清楚,等我回去问问再说。”牛天苟犹豫了一下,回道。 接着,牛天苟与陈青云又闲聊了几句,看她有时也忙,就起身告辞了。 “本来应让你吃顿饭的,但这里是我叔叔家……”陈青云歉意地道。 “这我理解。”牛天苟忙道,“那你忙吧。” “有时间来坐。” “嗯。” …… 新春开学后,牛天苟骑车来到了县教育局。 管教师调动的是教育局人事股。 人事股在三楼。牛天苟找到一个姓汪的股长,试着询问调动的事。 汪股长正在埋头看着什么,听到提到调动的事,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打量了牛天苟一眼,道:“现在不调动,调动是暑期的事。”说完又埋下头去,再也懒得理牛天苟了。 尼玛,当官的都这德性。 离开教育局,牛天苟并不恢心,又骑了近两个小时的车赶到北河镇教育组。 刘组长正在家里擦窗户,听到牛天苟提到调动的事,一直忙着自己的活,一言不发。 牛天苟一边看着刘组长忙乎,一边把自己与陈青云的事说了一遍,刘组长还是一声不吭,也不问什么,仿佛没听到一般。 听说,当官的都这样,这叫“深度”,说白了就是装逼。 直到牛天苟告辞时,刘组长才开“金口”问了两个字:“走哇?” 尼玛,跟这当官的说上两句话怎么这么难呢? 回到学校,牛天苟心里很郁闷,便去找程老师谈了他想调动的事,因为他知道程老师从樊城调回来,一定知道一些关于调动的情况。 程老师听完后,笑了一下,道:“你以为调动是那么容易的事啊?现在提倡‘顺向流动’,就是提倡从城镇学校调往农村学校,从条件优越的学校调往条件艰苦的学校;从农村学校调往城镇学校是‘逆向流动’,一般很难。 “我从樊城调回来属于‘顺向流动’,自然调动很顺利;如果我现在重新要求调回樊城的话,恐怕比登天还要难。为什么?因为现在农村的老师都千方百计地往城镇调动,导致城镇的老师严重超编而农村学校的老师严重缺乏。” “那为什么每年都有人调到城里去呢?”牛天苟不解地问。 “因为城里的老师也有调动的呀,他们有的从县城调到省城,有的从这个城市调到那个城市,就形成了暂时的空缺,而一个城市学校空缺的名额往往有许多农村学校的老师相争,这就要靠关系或金钱了,关系越硬或越舍得花钱的人就越有可能得到这个名额,完成‘逆向流动’。教育部门管调动的实权人物就是靠老师的‘逆向流动’发财致富的。” “原来是这样。这不都是他妈的腐败现象么?” “切!你以为现在的干部都像原来的焦裕禄那样廉洁,一心为群众着想?你两手空空地去找人家,人家理你么?” 牛天苟算是彻底明白了他所遭到的冷遇。 …… 第二天,牛天苟上午上完课,下午便赶到了教育局。 农村学校考勤不严,上完课老师可以自由活动,“半边户”老师往往上完课后偷偷跑回家干农活,像程老师上完课后,早就赶回家在责任田里撅起屁股“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了。 牛天苟来到教育局门口,向门卫打听到了汪股长家的住址,然后到商场去买了两瓶酒、一条烟,便在商场、街道上闲逛了起来。 一直等到估计快下班了,牛天苟才左顾右盼地来到汪股长住的楼下。 进了二单元,牛天苟如做贼一般地上到三楼,看看周围没人,便轻轻敲响了西边的门:“咚咚咚。” “谁呀?”一会儿,门“咔”地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女人的脸来,“你找谁?” “请问……这是汪股长的家吗?”牛天苟惶惶地问。 女人打量了一下牛天苟,又看了看牛天苟手中的提袋,道了声“是”,便开了门。 牛天苟进了门,换了拖鞋,放下提袋。 女人三十来岁,一身光鲜,模样不错,对牛天苟的到来似乎司空见惯,轻声道:“你坐,他一会儿就回来。”转身倒了一杯茶来。 一会儿,汪股长回来了,望见了牛天苟,似乎并不吃惊,问:“你……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调动的事。” 汪股长坐了下来,瞟了牛天苟一眼,问:“你是哪里的?” “北河镇。” 牛天苟把与陈青云的事说了一遍,汪股长听了微皱了一下眉。 “这样吧,调动的事要等到暑假。你必须到北河镇教育组提出申请,等他们同意后,把申请送过来了,我们暑期讨论了再说。”汪股长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牛天苟慌忙起身告辞。 第048章 逆向流动是只船 两天后的傍晚,牛天苟又提着礼品来到北河镇教育组刘组长的家里,把与陈青云的事跟刘组长又说了一遍。 刘组长坐着没有动,想了一下,开口道:“你们现在还没有结婚吧?这事要等你们结了婚以后再说。年轻人都想往县城调,农村的孩子也要老师教不是?即使你们结了婚,是否能调动还要看上面分下来的老师的情况再逐步解决,也许要等三五年,也许要等七八年。我们总不能把老师们都放走,让学校里的学生们解散吧?” 回到学校,牛天苟回想了一下汪股长和刘组长的话,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仔细一想却又不是那回事。 当官的都有两副嘴脸,一副对付有权有势有钱的主,一副对付无权无势无钱的平头百姓。 汪股长要牛天苟回教育组写申请,这话似乎有道理,也符合调动程序。但牛天苟也听说过汪股长的一些事情—— 前年,汪股长的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师范毕业后根本就没有分下来,直接就安排到了县城中学; 县公安一个副局长的侄女谈了北河镇某学校的一个老师,这个副局长只给汪股长打了一个电话,该老师立马就被调到了县城; 土黄乡中学的曹老师为调动跑了几年,找了教育局管人事的主任、汪股长,钱用了上万,最后也调入了县城…… 这些人哪里需要申请手续?一个“工作需要”的理由就足够了,基层教育组的领导哪敢阻拦? 刘组长要求牛天苟结婚后再说,这话也冠冕堂皇。但每年从北河镇调往县城的老师有几个是结过婚的?即使牛天苟与陈青天结了婚,不送些礼塞些钱,刘组长未必让他写申请,写了也未必递上去,递上去了汪股长他们也未必会批。 “逆向流动”是只船,是需要金钱物质作风帆或权势关系作纤绳才能行驶的。 农村需要大量的老师,但农村老师的婚恋问题也确实是个大难题。调动就如大浪淘沙,有关系有票子的都“淘”走了,剩下的都是些平头百姓。 他牛天苟一无权势关系,二无金钱票子,穷骨头一个,更不想低三下四、奴颜媚骨地去乞求那些一脸扑克牌相、人模狗样地装鸟(diǎo)装逼装蛋的领导。 从小爸爸就教育他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骨气。 看来,他只能像程老师、操老师以及那些平头百姓老师们一样,娶个农村媳妇,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扎根一辈子了。 天地良心,农村的学生需要大批“甘为孺子牛”的老师,教育大厦需要许多默默奉献的基石。 他牛天苟不奉献谁奉献?他牛天苟不做基石谁做基石?他牛天苟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 等到星期天,牛天苟便来到县城陈青云的摊旁坐下,把调动必须先结婚的事跟她说了。 “结……结婚?” 陈青云脸微红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道:“结婚后我住哪儿?是继续住在叔叔家里还是住到你老家去?我可不想再回到农村去,在城里随便干点什么都比在农村强。” 这时,旁边一个衣着入时的妇女看了牛天苟两眼,把陈青云叫到一边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走了。 “那人是谁?”等陈青云回来,牛天苟问。 “她是我婶婶。” “你跟她说了我的情况?” “嗯。她说现在想调来城里确实很难。” “我看,我们的关系就算了吧。”沉默了一会,牛天苟直截了当地道,“像我这样的人是很难调到城里来的。” “你也别太悲观,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总是慢慢来的嘛。你回去再找找关系。”陈青云似乎不忍心地看了牛天苟一眼,“我再问问叔叔,看他在教育局有没有熟人。”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 这几天,牛天苟心烦意乱,坐卧不宁,一支又一支地抽烟,舌头熏得又麻又疼。 前天,他到县城陈青云的摊位前去了一趟。 陈青告诉他,她叔叔已找教育局的熟人打听过了,现在调动确实很难。每年调往县城的只有那几个名额,而要求调动的几乎上百人。有的人找关系钻门路送钱物,跑了几年都没有调动。没有特殊关系,一般人近两年调动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还告诉他,她婶婶已给她介绍了一个城里人,在粮油加工厂做事,虽然人不怎么样,也只有初中文化,但在城里有房子,婶婶在她面前极力撺掇此事。 牛天苟沉着脸,半天没有吱声。 房子,房子,一切都是物质条件! “其实,我是真心想找一个老师。”沉默了一会儿,陈青云道,“你们老师有文化,工作又稳定,将来对孩子的教育也好。可是你调不来,连个窝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成家?……所以,我们……还是算了吧,免得将来都烦恼……” 虽然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牛天苟心里还是很难受。 他不怪陈青云,她没有错,生活是很现实的。 他只怪自己。 回到学校,牛天苟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半夜爬起来坐在桌前又抽了支闷烟,竟然大着胆子提起笔来给教育局王局长写了封信,诉说了农村教师婚恋的苦恼及调动的艰难。 最后,牛天苟情绪激动,控制不住地在信的末尾又加上了这样一段: “……您是大局长,思想应该比我好多了吧?但是,如果让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窝在这荒凉得鬼见了都发愁的乡村学校里,连婚恋都成问题,您安心不安心?当然,这个工作不管多么艰苦,总得有人干,我也毫无怨言。可总不能让那些当官的、与当官有关系的把自己的孩子全都弄到县城里去‘安居乐业’,剩下我们这些没有权势、没有钞piao的在这儿‘为党的教育事业’吃苦、打一辈子光棍吧?” 牛天苟横心地想,老子可不怕你们那些狗屁当官的,戳戳你们的痛处又能怎样?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奶奶的! 第二天,牛天苟亲自跑到县教育局王局长的办公室,把信当面放到了王局长的桌上…… 第049章 征婚启事 星期天晚上,牛天苟在家里郁闷地翻看着一本《知心》杂志。 这本杂志还是陈青云在摊位前送给他的。 无精打采地翻看了几篇文章,正准备扔下睡觉,忽然,他眼睛无意中瞟到了杂志一页的右下角有一则小启事,好奇地看了一下,原来是告诉读者征婚注意的事项和征婚应交纳的费用。 牛天苟仔细地看了两遍后,心里不禁一动:既然自己的婚恋问题这么难解决,为何不登一则征婚启事?全国有那么多好姑娘,难道没有一个适合自己的? 对,征婚去! 他奶奶的,既然本地难找就到全国去找!他就不信自己一个堂堂国家教师还找不到一个爱自己的姑娘! 尼玛,等着媳妇上门,落得光棍一生,他得主动出击。 一连两天,牛天苟在学校上完课后就琢磨这事,心向往之却又有些犹豫。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否太大胆、太前卫了?他总感到有些惶惶然。 莫说全北河镇,就是全云阳县也没有一个这样“发飙”的家伙,要是被同事们看到了岂不成为笑柄?况且,会有姑娘应征吗? 犹豫再三,他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终于下了决心——有些事情不是你愿不愿意干的问题,而是逼得你非这样干不可,他这才理解了什么叫做“逼上梁山”。 第二天,牛天苟毫不犹豫地向《知心》杂志社“红娘组”汇去了征婚款。 过了不久,《知心》杂志社给牛天苟寄来了一份表格,牛天苟照实填完并拟写了一则简单的征婚启事,马上回寄了去。 3月份的《知心》杂志很快出来了。牛天苟特地赶到镇里书摊上买了一本,回来就翻看后面两页的征婚版,但睁大眼睛看了三遍,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征婚启事,牛天苟好一阵纳闷。 是不是粗心的编辑把自己给漏掉了? 3月15日,牛天苟按照杂志上的地址,赶到江城市《知心》杂志社。 进得编辑部的门,只见门口贴着一张“告知”,大意是说由于征婚者太多,已按来款顺序排到了明年8月份,来人恕不办理。 尼玛,看样子征婚的人还不少,还得排队等候,讲究个先来后到哩。 牛天苟在杂志社转了一圈,问了一个会计模样的妇女,她抬起头来,盯着牛天苟看了看,服务态度倒是不错:“你的征婚款早就寄来了?哦,现在征婚的人太多,不过你放心,耐心等一等,我们一定会按顺序跟你办的,回家安心等着吧。” …… 8月,江北省槐荫市师范专科学校校园里阳光灿烂。 全槐荫地区所有考上师专函授班的老师们都集中在这里进行暑期授课。 牛天苟来了,牛德华那个龟儿子也来了。 他们两人都是考的中文专业,在寝室里一见面,自然少不了一阵亲热的寒暄。 “过得还好吧?”牛德华笑嘻嘻地问。 “还不是那样混呗。”牛天苟一脸无奈地道,“哪里能比你们城里学校?” “嘿,想办法调动撒。”说到这里,牛德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呃,北河镇小学的苏默涵已经调到县城,分到我们学校来了。” 苏默涵?牛天苟一怔,但马上回过神来。 “啊?那她一定用了不少钱吧?” “切!她还用什么钱?”牛德华随口道,“听说她男朋友的一个亲戚是县工商局局长,请教育局主要领导和北河镇教育组刘组长在酒楼里‘撮’了一顿,事情就搞定了呗。” “唉,这就是关系。我他妈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关系?莫说没有钱,就是有钱供也摸不着庙门啊。”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见牛天苟一脸沮丧的样子,牛德华站起身来,扯开话题道,“我们还是去逛逛商场,顺便买点日用品吧。” 出了寝室,穿过大操场,走过校门前的一段林荫道,就进了街道。 到了一家商场前,牛天苟转身去旁边的杂志店买了一本当月的《知心》杂志。从3月份开始,牛天苟都坚持买《知心》杂志,一本都不落,这已经是第6本了。 牛天苟随手翻到后面的“征婚版”,看了不到一半,一段熟悉的文字跳入眼帘: “笑话,男,26岁,汉族,教师,1.57米,身材匀称,品貌端正,爱写作。求品貌端正、年龄26岁以内、身材略高于1.57米的正派姑娘为友,其他条件一律不限。来信必复,并替您保密。联系人:江北省云阳县北河镇土黄中学牛天苟。” 自己的征婚启事终于刊登了! 牛天苟直觉得自己的心儿“咚咚”直跳。6个月,180天,半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是他牛天苟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xxxx年8月10日。 “看什么呀,那么入神?”见牛天苟捧着一本杂志,一脸发呆的样子,牛德华好奇地走了过来。 “没什么。”牛天苟慌忙合上杂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肯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牛德华鬼精鬼精了,自然是不信,一把抢过杂志,边走边随手翻阅起来,“呃,好像你看的是后面几页吧?” 牛天苟没敢吱声,这种事,保密一秒是一秒呗。 走着走着,牛德华忽然停住脚步,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盯着牛天苟:“呃?这则‘笑话’的征婚启事好像是你的吧?”然后又肯定地道:“对,就是你!”因为他看清了启事后面的“联系人”。 牛天苟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知道,瞒不过这个龟儿子了。 “耶——” 牛德华愣了一下,低头又看了一遍,随即兴奋地叫了起来:“真没想到,你个闷死黑鱼还挺牛逼的咧,竟然上杂志征婚,把婚恋推向全国市场!可以向全国选美了,乖乖,这回你可玩大发了!” “别嚷嚷!小点声。”牛天苟慌忙道。 “怕什么?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牛德华这龟儿子见牛天苟一副怕声张的模样,故意高声逗乐道,“光明正大,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天经地义,名正言顺,理所当然……我现在恨不得扯旗放炮咧。” 牛天苟气急,恨不得找双臭袜子堵上他的嘴,慌乱地看了周围一眼,赶忙把牛德华这货推进了商场…… 第050章 高男与矮男 1 晚上,师范专科学校的大操场凉风习习。 牛天苟与牛德华坐在操场旁的花坛边乘凉。 “你怎么会想到征婚的?这可是走出了靠媒人介绍的狭窄圈子,迈向了一个全新的、万花斗艳的广阔天地哟。” 牛德华似乎很羡慕:“妈的,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走这一步呢?” “你身材高大,长得又帅,身边的花还采不完哩,哪里还用得着征婚?”牛天苟略显尴尬地微微一笑,“我这也是‘逼上梁山’,身高条件先天不足嘛。” “不,还是你的思想够大胆、够前卫的,很多婚恋困难的农村老师都没有想到这一步。” “呃,你说那些姑娘们为什么都喜欢高大的男人?”牛天苟忽然问。 “嘿嘿,这个嘛,得问问那些姑娘们。”牛德华嘿嘿一乐,“不过我想大概有这么几个原因。” 牛德华似乎思索了一下,道:“第一,满足女人的安全感。女人认为,高大的男人强壮、威猛,能给她们安全感,这也许是由人类的动物性决定的。 “在自然界,雄性动物强壮与否,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体型大小,它决定了捕食能力、搏斗能力、躲避危险的能力和性能力。比如母狮子,一般都爱亲近体型高大,棕毛浓密的公狮子。在它们看来,体型高大和棕毛浓密表示强壮和性感。 “女人都是弱者,对周围的世界有一种天生的恐惧,觉得生活中处处都可能存在威胁,时时都可能受恶人欺负,而高大的男人意味着强壮、威猛,善于打斗,能够时刻保护她们的安全。如果男人个子矮小的话,她们就会产生一种不能依靠的感觉。 “你想,如果姑娘在街上受人欺负,高大的男友不用动手就会把别人吓走,而矮小的男友即使动手也会被别人一扒拉就溜边了。 “第二,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女人认为,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是件可炫耀的事,可以在人前人后或社交场合中挣足面子,就如同金银钻石和高贵的皮草一样。 “如果男人个子矮小,她会觉得带不出手,并肩逛街不雅观,与朋友见面觉得‘寒碜’,耿耿于怀别人的议论。 “女人是虚荣心最强、最爱面子的动物。身材矮小的男人满足不了她们的虚荣心。 “第三,满足女人的生理需要。女人认为,高大的男人体格强健,性yu更旺盛,更能给女人带来快感和幸福。 “第四,为了后代的优秀。自然界的雌性动物无不选择与体型更大的雄性jiao配,以达到使自己的后代更优秀、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界里有更强竞争力的目的。 “女人也认为,高大的男子具有更优良的遗传基因,能‘鼓捣’出更英俊、帅气的子女。如果男人个子矮小,她会担心将来子女也同样矮小、猥琐。” “没想到你小子还能说得一套一套的。” 牛天苟不禁对这小子刮目相看,继而感叹道:“高大的男人有这么多优点,难怪人们对‘高’极尽赞美之辞,称优秀的人为‘高才生’‘高足’‘高徒’‘高手’,奉承别人说‘高见’‘高论’‘高招’‘高明’‘高雅’‘高贵’‘高风亮节’‘高瞻远瞩’‘高朋满座’,你听谁说过‘矮才生’‘矮足’‘矮徒’‘矮手’……‘矮招’‘矮风亮节’‘矮朋满座’吗?” “哈哈哈哈……”牛德华竟被牛天苟一连串的词语逗得哈哈大笑。 牛天苟可笑不出来,他为自己身为矮人而深深感到自卑。 他觉得金牛星伯伯安排他这样一具矮人的尸骨来人间遭鄙夷受折磨是对他最大的不公。 尼玛,那头挨千刀的老牛为什么就那么吝啬赐给他一具高大的尸骨呢?哪怕就高一点点,他也不会这么悲催啊。 身为矮人本来就不幸了,可人们还在往他们的伤口上撒盐,称矮人为“矮子”“矮墩”“矮挫”“矮地桩”“矮冬瓜”,刺耳伤心。 还有调侃矮人的歇后语,什么“矮子看戏——够不着”“矮子骑大马——上下两难”“矮子推掌——出手不高”“矮子放屁——低声下气”,极尽丑化之能事。 更有地方民间刻薄的“顺口溜”道:矮子矮,剁八块,八人卖,八人买,买回家,作乖乖…… 难怪姑娘们都愿找高大的男人而不找矮小的男人,人间的世俗甚至人间的整个社会文化都在极力崇尚‘高’字和高人而极端鄙视‘矮’字和矮人,尤其是矮男人,不仅是残废,简直就是异类! 唉,也难怪,男子以高大为美似乎从我们的祖先就开始了,《说文解字》里不是说“丈夫也。从大,一以象簪也。周制以八寸为尺,十尺为丈。人长八尺,故曰丈夫”吗? 按照古代周朝的度量制,一尺约等于现在23.1厘米,八尺就是1.848米。男子身高1.848米才配称为“丈夫”,像自己这样1.57米的男人只能称作“尺夫”。 也难怪姑娘们冷落矮男人,因为她们找的是“丈夫”,谁愿意找一个“尺夫”“寸夫”呢! 想到这里,牛天苟叹了口气,默默地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一口,心里不禁佩服起金牛星伯伯的话来。 金牛星伯伯说,人间的艳恋首先讲究的就是外貌条件,而外貌条件首先就是要求身材高、相貌美。 金牛星伯伯把“外貌条件”放在了人间艳恋的第一位,又把“身材高”放在了外貌条件的第一位。可见“身材高”是艳恋条件的重中之重。 牛天苟坚信金牛星伯伯的话是至理名言。 不要说男人,女人也一样。 身材矮,成了男女艳恋中的“癌症”,只不过在人们的眼中,矮男人的“癌”度重一些,矮女人的“癌”度轻一些罢了。 矮男人的艳恋倍遭磨难,矮女人尽管无论如何也不愿找矮男人,但在介意女人身高、要求女人身高“至少在1.6米”的高男人面前,她们的艳恋也要“打折”。 总之,无论男女,只要沾上“矮”字,注定就是悲剧。 矮男矮女们不仅艳恋不能如意,就连找工作也会因为身高的限制而被排斥在外。 尤其是那些要形象、撑面子的行业和单位,选人时就更是崇尚身高,如选礼仪小姐、选模特、选空姐、选仪仗队员、选国旗手等等,不都是把身高作为最重要的标准吗? 在世人眼里,高大的身材代表企业、政府的形象,代表国人的脸面,是万万不可以与“矮”字沾边的。 至少,师范学校的耿老师就是这样认为的。 牛天苟为自己的身高感到苦恼,为自己的“渺小”感到自惭形秽。 他甚至害怕与牛德华这样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起行走,因为那样他会“相形见绌”甚至无地自容…… 第051章 高男与矮男 2 “喂,喂,喂,在想什么呢?”牛德华见牛天苟在发愣发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安慰道,“其实,矮男人也有矮的长处。” “唉,别取笑了。”牛天苟神色黯然,又闷头抽了两口烟,抬起头来回道,“矮男人就是低人一等,能有什么长处。” “你听我说……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牛德华望着牛天苟,似乎很认真地道,“首先,矮男人比高男人更长寿。” 见牛天苟一脸疑惑,牛德华接着道:“科学家研究表明,人的机体基础代谢与体表面积、身高成正比。身高每增加5%,体表面积相应地增加10%,则身体需多消耗20%能量。 “身材高大者身体‘战线’拉得长,为维持生存,需要摄入更多可提供能量的食物、更多的水分和氧气,而且,心脏距离四肢和头顶距离远,供血时心脏负担加重,磨损得快也报废得快;矮个子体表面积相对的小,日常开销(能量消耗)也少,营养物质供应相应减少,心脏距离四肢和头顶距离近,供血时心脏负担也比高个子小,也更经久耐用些。 “据说,米国有位心脏病学家调查巴国91位长寿老人,他们身材都矮小,平均为1.6米;倭国有个长寿村,80岁以上老寿星身高多在1.5~1.6米之间;我国老年医学研究所对某市90岁以上的百名寿星进行调查,得出他们身高平均值,男女分别为1.5和1.4米。 “其次,矮男人比高男人有更好的智力,因为他们有适当的自卑,所以比较努力,而且待人谦虚,为了生存更懂得开发自己的智力。在被人视为‘人精’的西川人中,有40%左右的成年男性身材都不高,但他们在普遍较矮的同时也比较聪明。聪明的男人更能讨女人的欢心。 “再其次,矮男人比高男人更不易花心。事实证明,个子越高的男人越容易花心,离婚率也越高,而且多会再娶年轻貌美的小妻子。高个男人的外遇率远高于矮个男人。如果两个男人同样优秀,那些如花蝴蝶一样的小姐妹妹们,肯定会先对个子高的下手。个子矮的男人,无论旧情人还是新相知,外遇率往往很小。所以,矮男人的婚姻比高男人更牢固、更长久。 “最后,儿女的身高也不完全来自父亲的身高,母亲也有一半的因素。再说,随着家庭的富裕和营养水平的提高,以及锻炼的增强,随时可见身材高过父亲半头甚至一头的孩子。” “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些虚头八脑的理论,没有现实意义。目前,姑娘们对男友的要求就是身材高,她们哪里还会管今后的什么长寿呀、智力呀、花心呀的。” 牛天苟不信牛德华的这一套理论:“不管你怎么说,你总得承认一个事实,在现阶段,高个子男人就是要比矮个子男人优越得多。如果能让我重新选择自己的个子的话,我宁愿选择高个子。” 见牛德华又要说什么,牛天苟干脆反问道:“当年曹艳芳给你写信不给我写信不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吗?。” 牛天苟还有几句话冲到了嘴边,慎了慎,终于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道:你要是身材像我一样矮,你能找到一个城里姑娘吗?你能顺利地分配到城关中学吗?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身高,早就被曹艳芳追着结婚了,现在说不定正带着儿子唱儿歌呢,老子还用得着狗急跳墙黔驴技穷地征婚吗? 牛德华微微一怔,没想到牛天苟这小子还芥蒂着曹艳芳写信的事,他当然更不知道牛天苟的心里话,只是淡然一笑,没有理会,仍然继续着他的话题: “我承认,高个子男人确实比矮个子男人有优越性,但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老天爷是公平的。上帝给你关上了这扇门,就会给你打开那扇门。矮个子男人遭受了世俗的歧视,容易产生在其他方面要强过别人的补偿心理,就会更注重‘内秀’,更攻于心计。 “俗话说‘矮子矮,一肚子拐’,这‘一肚子拐’就是指矮人多智慧、多才气。 “世界上许多有名的矮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比如政治家亚力xx大帝身高只有1.5米,斯xx、赫鲁xx身高只有1.62米,加xx、布xx只有1.55米,基xx、拉xx、皮亚xxx只有1.54米,伏罗xxx也只有1.57米,孙xx、邓xx只有1.6米,金xx还不到1.6米;文化名人如济xx身高只有1.54米,伏xx只有1.6米,巴尔xx只有1.57米…… “就目前来说,活跃在我国各行各业包括演艺圈、娱乐圈有名的矮个子男人也不少。如曾xx、潘xx,他们身高都不足1.6米……所以,矮人多聪明,浓缩的都是精华。 “关键是看你自己的心态。有句话说得好,自信的男人最美,不是最高的男人最美。人生可怕的不是某种缺陷,而是对缺陷的屈服。”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身材高大的政治家、文化名人多的是。矮人不一定都聪明,浓缩的也不一定都是精华,牛粪与鸟粪相比,你说鸟粪就是精华?” 牛天苟反驳后继续道:“不错,一个长相佳、有钱、有才、有自信、脾气好的矮男人和一个长相欠佳、无钱、无才、无自信、脾气暴躁的高男人相比,女人们也许会选择矮男人,但如果这个高男人的条件与那个矮男人完全一样,女人们肯定百分之百地选择高男人。 “所以,精英高男人与精英矮男人相比,平庸高男人与平庸矮男人相比,矮男人还是处于劣势,只有精英矮男人与平庸高男人相比,才能显出一点优势出来。” “问题是,矮男人多逆境容易向精英方向发展,而高男人多顺境容易停滞于平庸。” 牛德华仍然不服气地争辩道:“再说了,不同的姑娘有不同的选择条件。有的选择相貌佳、身材好的,有的选择家庭条件好的,有的选择有住房的,有的选择有正式、稳定工作的,有的想找城里的……你有正式、稳定的工作,那些想找有正式、稳定工作男人的姑娘就是你的选择目标。” “我敢打包票,你这次征婚会有很多姑娘向你写应征信的。我们国家地大物博,姑娘众多,到时有你选的。”牛德华竟然肯定地说。 “唉,你没看看在《知心》杂志上征婚的那些男的,几乎个个身高都尼玛的在1.7米以上,像我这样身高只有1.57米的竟然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都成了他妈的‘珍稀动物’了。”牛天苟越想越泄气,“说不定这次是空征一场婚,一封应征信也没有,糗可就丢大了。” “嘿嘿……” 牛德华又乐了:“‘珍稀动物’可是‘国宝’哦,说不定那些姑娘们这会儿正在向‘国宝’献‘爱心’哩!你函授学习回去后不就知道了?” 尽管牛德华这样安慰着,但牛天苟还是觉得信心不足,不过既然“婚”已开“征”,他也就豁出去了,没什么好顾虑的。 唉,矮就矮吧,糗就糗吧,生就的驼子长就的相,再也无法改变了,还是接受现实顺其自然罢。 有句话不是说“破锅自有破锅盖,破人自有破人爱;为了祖国下一代,再矮也要谈恋爱”么! 第052章 信如雪片飞 牛天苟万万也没有想到,事情果真的被牛德华那小子言中了,全国各地姑娘们的应征信正如雪片般地向他飞来。 牛天苟撞到了狗屎大运,不,是撞到了桃花大运! 这次征婚,竟然让他小子又一次迎来了艳恋的“盛花”期! 8月22日,牛天苟结束了函授学习回到学校。 推开学校锈迹斑斑的铁门,正碰上学校唯一的那个40多岁的女老师。 “牛老师,回来了?”女老师见到牛天苟,乐哈哈地逗道,“恭喜你,你现在走桃花大运了!” “嗯?”牛天苟一脸狐疑地望着女老师,不知何意。 “快去看看姑娘们给你写的信吧。”女老师乐道,“我都给你放到你办公室左边的抽屉里了。要记得给我们买喜糖吃哦。” 半信半疑心儿惶惶地来到办公室,打开抽屉,牛天苟果然看到了一大堆信件! 信件下面,还有《知心》杂志社寄给他的那本刊登有他的征婚启事的杂志。 这时,操正东和几个“二杆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嘻嘻哈哈地围了过来。 “嘿,没想到我们牛老师背着我们玩起征婚来了!” “这几天,天天有信来,今天中午又来了8封,真是羡慕死我们了。” “牛老师,你这是放了一颗‘卫星’呐!” “操老师和我们偷偷看了几封了,都是求爱信。你不会介意吧?” “还有好多信里夹有照片,我们几个看了两张,还真漂亮,看得我们都眼红了!” “这么多姑娘你消受得了吗?要不给我们也介绍一个?” “哈,等牛老师挑剩下了的就给你一个吧!” “哈哈哈哈……” …… 晚上,牛天苟偷偷把信抱回寝室数了一下,一共86封。 在这些信中,江南、西川两省的农村姑娘居多,她们中年龄最大的29岁,最小的18岁,绝大多数在20至25岁之间。 大多数都是农村姑娘,城市姑娘较少。 经过与摆摊姑娘陈青云的交往,他知道农村与城市条件的巨大差别,能理解。 不说别的,就是农村贫乏的物质环境和精神环境她们也受不了。 他的条件只对部分农村姑娘有吸引力,他的婚恋市场在农村,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牛天苟慌忙激动地拆开信件,一封封地拜读起来。 姑娘们大胆、热情的话语如泉水甘露一般滋润着他的心田。 他感激这些勇敢地向他伸出“橄榄枝”的多情的姑娘们,他甚至由此感到了祖国大家庭的温暖。 有些姑娘信中的话语很有趣: 有的姑娘写道:为什么取名叫“笑话”呢?你真的感到征婚好笑么? 有的姑娘写道:一眼看到你给自己取的的名字,我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这人真逗,怎么想到这样一个逗趣的名字呢?真幽默。 有的姑娘写道:你是一名教师,26岁了还没结婚,一定是你的条件太高了吧?农村有那么多好姑娘你难道看不上?鸡窝里可有金凤凰哦。 有的姑娘写道:你身高只有1.57米,确实矮了点,但你爱写作,我喜欢你这样追求上进的人。 有的姑娘写道:你身高怎么是1.57米呢?一定是1.75写错了吧? 有的姑娘写道:我身高也只有1.57米,你为什么一定要娶身材高于你的姑娘呢?难道姑娘的身高能补接你的身高吗? 有的姑娘写道:我品貌端正,身材匀称,身高也合乎你的条件,但你说的“正派”不知是什么意思,是指以前没有谈过男朋友吗? 有的姑娘写道:你说的“其他条件一律不限”,包括离过婚的人吗? 有的姑娘写道:我身高1.6米,健美,漂亮,对新事物都想试一试,符合你的一切条件,希望你“来信必复”。 有的姑娘写道:我知道我的相貌一定不会使你满意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提笔给你写了这封信。我身高1.7米,不知道你的“品貌端正”是什么标准?你是教师,该不会是嫌丑爱美的“花花公子”吧? 有的姑娘写道:我爸爸是教师,哥哥是教师,我也希望能找一个教师。我知道教师常常为学生调皮、成绩差而伤脑筋,希望你不要气坏了身子。如果我们有可能,你可以调到我们这里来,我哥哥是校长。 有的姑娘更自信,大胆地写道:看看我的照片,漂亮吧? 还有的姑娘把自己的年龄、才貌、身高、身份、婚恋、希望聚于一首小诗中: 年华四六春,才貌不动人。 身高一米六,忙碌乡下人。 昔时友弃我,今年我抛人。 得罪众亲家,远做远路人。 …… 一口气看完这些信,牛天苟有一种置身温泉一般的感觉,暖融融的,燥热热的,滚烫烫的,说不出的激动、兴奋和欣喜。、 有少数姑娘也许是没有看清他征婚启事上的条件,年龄大于26岁,身高低于1.57米,不过,牛天苟也不死板,只要是看起来顺眼,年龄身高稍微有点出入他是不会在乎的。 放下最后一封信,点燃一支烟,牛天苟把这些信按有照片和无照片分为两大类。 然后把有照片这类的,按相貌、身材、肤色肤质和信中介绍的身高、年龄分为好、中、差三小类,把无照片这类的,按字迹、表达能力和信中介绍的文化程度(绝大多数是初中、高中水平,也有几个中专的)也分为好、中、差三小类。 在这些信件中,牛天苟发现一个怪现象,就是有些外貌条件好的姑娘字迹或表达能力一般或较差,而少数外貌条件一般或较差的姑娘却字迹秀丽、表达能力特强。 牛天苟感到顾此失彼,难以取舍。 最后,牛天苟考虑再三,决定以外貌作为最首要的条件(《艳恋诀》上不是说“貌为首”嘛),然后结合其他条件和因素综合考虑,最终挑选出了近十个作为重点的联系对象。 当然,这近十个对象都符合他“年龄26岁以内、身材略高于1.57米”的条件。 做完这些后,他又把那几张最养眼、自己最中意的照片一一仔细端详了一遍。 真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高艳矮娇,各尽其妙啊。 尼玛,这几个挑选出来的姑娘,个个玉面花容,粉嫩香溢,鲜艳欲滴,娇媚迷人,简直都是精品,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实在不忍心放弃。 奶奶的,这哪里是在征婚,简直就是在选美! 看着这些花儿一般的姑娘们,牛天苟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花卉是大自然的精华,而姑娘则是人类的花卉! 好像是歌德说过,不断升华的自然界的最后创造物就是美丽的女性。 是的姑娘们是花的化身:花一样的容貌,花一样的娇嫩,花一样的温馨,花一样的招眼。 要不,人们怎么把她们的面容叫“如花似玉”,把她们的打扮叫“花枝招展”,而把那些“公子哥儿”们的浅浮轻薄的行为嗤为“寻花问柳”“沾花惹草”呢! 抽完一支烟后,牛天苟坐了一会,决定履行自己“来信必复”的承诺,逐一给姑娘们回信。 毕竟,这一封封信就是一只只白鸽,她们承载着一颗颗火热的心,即使自己不能给她们满意的答复,他也得尊重她们的感情,让她们听到自己的心声。 第053章 调到镇中学 第二天一早,牛天苟正准备出去买信封,老校长来了。 “牛老师,我们学校留不住你了啊。”老校长一进来,勉强一笑,似乎有点不高兴,“镇教育组已经决定把你调到北河镇中学去了。” “啊?怎么回事?”牛天苟一惊。 “你是给县教育局王局长写过一封信吧?” 老校长一边把镇教育组的调动函递给牛天苟,一边小声道:“王局长把信转给了教育组刘组长和王辅导,要他们处理。这不,他们商量后就把你调到镇中学去了。” 噢,牛天苟记起了,他与县城摆摊的陈青云姑娘分手后,是写了封发牢骚的信交给了王局长,没想到王局长没忘这事。 也许是想到自己给牛天苟介绍的对象没有成功,还出了那样的糗事,老校长轻轻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也许对你解决个人问题要有利一些,只是我们学校就又缺一名语文把关老师了。” “赶紧收拾一下行李用品,马上到镇中学去报到。”见牛天苟还在发愣,老校长连忙催促道。 “嗯。” …… 一切收拾停当,牛天苟又找到学校唯一的那个女老师,嘱托她代收好以后来的应征信后,就赶往北河镇中学。 到了镇中学,牛天苟先到教育组找会计报了到,然后去找学校的校长和主任报到并接受任课。 学校现在的校长姓曾,原来的胡校长被降为副校长。 提到原来的胡校长,牛天苟就想起了毕业分配时与他见面所闹的那个大“乌龙”以及被换调到土黄乡中学的事来,不免有些尴尬。 听说,三年前胡校长无视王辅导的建议,强行把牛天苟换调到土黄乡中学后,王辅导心里很恼火,这倒不是因为王辅导与牛天苟有什么特殊关系,而是关系到王辅导的面子问题、权威问题,他的建议等于放了一个臭屁,这是为官者最忌讳的。 于是,王辅导便处处冷遇胡校长,搞得胡校长很难堪,最后胡校长只得去找刘组长要求辞去校长一职并主动要求贬到麻河乡中学任教。 刘组长是个和事佬。他对胡校长和王辅导两边都不想得罪。 胡校长是北河镇地方人,是地头蛇,而王辅导虽是外地调来的,但教育局王局长是他的族亲,关系不一般,可以说是强龙。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地方上的工作要依靠胡校长,但刘组长也不想在北河镇当一辈子教育组长,他还想升到局里去,也不敢得罪王辅导。 他只能也乐得在胡校长和王辅导之间当好人。 所以,当胡校长三年前执意要求调换牛天苟时,他同意了;当胡校长要求辞去校长职务并主动要求贬到麻河乡中学时,他也同意了。 只是,胡校长到麻河乡中学任教一年,与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的关系不是很融洽,老师们看不惯他那种目空一切的“领导”派头,校长又担心他觊觎自己的位子,于是,刘组长只得又提议把胡校长调回北河镇中学任副校长。 王辅导看到胡校长已受到了惩罚,得到了教训,也就同意了。 其实,刘组长坚持要调胡校长回北河镇中学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利用胡校长与王辅导的矛盾,培养王辅导的对立面,让他们两人暗斗较劲,这样,一来便于平衡教育组内矛盾双方的力量,以防王辅导一方独大,二来乐得做好人,在调和双方矛盾时掌控全局。 刘组长就是这样一个玩弄政治权术的老油条。 对于王辅导这次再次提议调牛天苟来镇中学,胡校长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自然缄口不言,也不敢再干涉,但他一想到牛天苟这个不谙人情、不知好歹的矮家伙心里就不爽,就来气。 …… 牛天苟找曾校长报到后,主任马上给他安排了任课:二年级(一)班语文,兼班主任。 语文组共7名教师(一二年级各两个班,三年级三个班),大办公室里,牛天苟恰好与胡副校长隔桌对坐。两人平时一句话也不说,都各自忙着自己的备教改导考,但两人心里都感到疙疙瘩瘩、别别扭扭的,很是尴尬。 按说,牛天苟应该像其他老师那样,主动与原来的胡校长现在的胡副校长套套近乎,比如,平时谄媚地讨好几句,或是放下身段陪他那个吊儿郎当的儿子打打乒乓球之类的,但依牛天苟倔强的个性,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牛天苟的妈妈常给牛天苟说,在外面混要见个菩萨烧柱香,见个神仙跪个头,哪个都不能得罪。可牛天苟就是不开窍,他不想整天琢磨烧香跪头的无聊事,那样会失去自我,活得太累。 牛天苟固执地认为,违心刻意地去奉承那些装逼装鸟(diǎo)的领导,即使得到了他们的一点“恩赐”,那也会像钻到他们的胯下舔了几滴尿液一样,虽然暂时止渴,但一辈子都会觉得臊得难受。 况且,一旦养成看人脸色的奴颜媚骨的太监习性,他的聪明才智就会受到窒息,如同长在铁匣子里的西瓜,只能失去自我,按别人的模型生长了。 一直迎合别人,成了习惯,那脊梁骨都是歪的。 他敬佩那些杰出的政治家和科学家,他们都有自己的独立的人格,独特的主见,绝不是那种附庸权贵、屈从他人的角色,所以他们才会有卓越的贡献。 他记得有一本书上曾有这样一句话:以作家的眼光看社会,就要不媚俗,不势利,有主见,否则,你是不可能静心观察我们这个社会的。 他虽然不奢望自己成为大作家,但他相信,个性出人才,洒脱出英才,束缚出庸才,谄媚出奴才!扭曲自己的个性去讨好他人,他牛天苟永远也做不到,也永远不想做! 他牛天苟在胡副校长面前没话说就是没什么好说的,他做不来那种在领导面前强颜欢笑、见缝搭讪、阿谀奉承、讨好卖乖的龌龊事。 性格,决定了他以后的命运 …… 信,仍如三五成群的白鸽翩然而至。 牛天苟每隔几天就要去土黄乡中学取信,以便及时回复。 至9月底止,牛天苟共收到280余名姑娘的来信。 每天晚上,牛天苟都忙于写回信。每次最少10封,最多20余封。 每次到邮局时,他都买上整版的邮票,然后把一摞写好的信竖着捋得如扑克牌一般,在密匝匝的信封口上涂上糨糊,然后逐一粘封。 经过一段时间繁忙的回复,牛天苟开始坚持五个“婉拒”: 文字水平太差的予以婉拒。有的姑娘的字写得笨拙不堪,有的字迹歪歪扭扭,如同屎壳螂爬,有的语句不畅,思路条理不清,有的只有干巴巴的几句话。作为语文老师的他最在意文字水平,因为文字水平从侧面反映了一个人的文化素养。 文化素养属于精神条件,精神条件相差太大,沟通难以持久,容易导致貌合神离——《艳恋诀》上不是说“魂为恒”嘛。 一直没有寄照片的予以婉拒。只见文字不见照片,完全不知道对方长的什么模样,文字再好也无法做出是否“有感觉”的判断,他是一个俗人,一个视觉动物,见不到“基本形象”无法考虑下一步。 寄了照片而外貌不太中意的予以婉拒。一些姑娘文字水平较好,但却并不“文如其人”有的长相如马长脸姑娘,有的太老气像少妇,有的虽然身材不错,但缺少气质,有的虽然模样端庄,但从照片上看不出积极的精神状态与亲和的面相,其中还有一个姑娘皮肤太黑,几近非洲姑娘。他并非完全以是否漂亮来选人,但一定要合眼缘才行。 距离相隔太远的予以婉拒。距离太远不但来去不方便,而且生活习惯差异较大,如北疆自治区、黑吉省、云贵省等,他都不打算考虑。 环境条件太好的予以婉拒。比如少数在城市工作的姑娘,她们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或好奇才写了应征信的,他清楚自己的环境条件与城市的差距,到头来终究会无果而终,他不想作无用功。其中有一个在西川省某大城市当电车司机的姑娘,外貌气质无可挑剔,他纠结万般后只得忍痛割爱。 他知道,城市姑娘就如那天上的天鹅,他虽有心吃肉,却无力飞天,只能咽咽口水罢了。 再说,长期生活在农村的他对城市姑娘们的生活也不熟悉——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人是没有办法了解城里人的生活的,而且城里人也不习惯农村的那套风俗,他还是感到农村姑娘们亲切一些。 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农村姑娘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所受到的诱惑少,思想淳朴,爱情也单纯,没有那么多物质条件方面的奢求。 他婉拒的回信也很简单,只有这么几句话: “来信收悉,只是我的个人问题已近解决,在此向您表示真诚的感谢和歉意,愿我们以后成为知心朋友。我会永远记住您的这份温情的。牛天苟。” 他不想浪费这些热情如火、柔情似水的姐妹们宝贵的青春时光,否则,他将对不起这些向他伸出热情之手的多情的姑娘们。 最终,牛天苟婉言推谢了绝大多数姑娘,只与近十名自己最中意的姑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信流如织,飞雁传情。 在经过了一段甜蜜的书信交流之后,牛天苟便与她们开始了约见。 第054章 约见吴兰兰 10月1日,是江北省京门县程湖农场纺织厂程莹姑娘与牛天苟约定见面的日子。 程莹的那张艳丽的彩照让牛天苟一见倾心:苗条的身段,俊秀的面容,怀抱一把琵琶,亭亭玉立在花坛边,笑得那样灿烂妩媚,真令牛天苟有些魂不守舍。 她那怀抱琵琶的站姿造型,完全模仿了第8期《知心》杂志的封面人物,且比封面人物毫不逊色,可谓煞费苦心。 正在牛天苟憧憬在与程莹见面的那份激动中时,他又收到了云阳县吴铺镇吴兰兰姑娘的来信,也约定与他10月1日上午8点见面,地点在云阳县公园门口。 这下让牛天苟为难了,两个见面“撞车”,他该怎么办? 最后,牛天苟决定还是先与吴兰兰见面后再说,因为吴兰兰是本县人,京门县毕竟有些远。 于是,他连忙提前给京门县的程莹写了封回信,推说家里有事,见面改在星期六。 …… 10月1日上午8点,云阳县公园。 牛天苟来到公园旁,远远就见到一位背着小包的姑娘站在公园门口,不时向外张望着。 牛天苟连忙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走了过去。 他手拿杂志,姑娘背包,这是他们俩见面的约定,就像电影里地下党接头似的。 待走到门口,姑娘打量了一下牛天苟,主动微笑着问道:“你是……牛老师?” “嗯。”牛天苟也打量了姑娘一眼,“你是……” 虽然两人互寄过照片,看着模样有些相似,但都不敢确定。 “我是吴兰兰。”姑娘连忙微笑着道。 “你……等了一会儿吧?”牛天苟窘窘一笑。 “也是刚到。” 牛天苟又仔细打量了吴兰兰一眼,她的个子比牛天苟高点,大约1.6米,身材匀称,鹅蛋型脸,眉目清秀。 和照片上的她比起来,只是感觉嘴巴似乎稍微大了点,和她那清秀娇艳的眉眼比起来,似乎少了一分精致,不过她唇如花瓣,带着很迷人的弧度,虽不是樱桃檀口,却很是性感,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透着精明,总的模样还算清俊、秀丽,倒也让牛天苟有些动心。 “那我们进去走走?”吴兰兰又是微微一笑,倒是挺主动的。 “好。” “你教书一定很辛苦吧?”吴兰兰边走边问,透着关心。 “还好吧,不算很辛苦。”牛天苟回道,“不过,班上总会有一些调皮的学生,不太好管,很令人伤神。” “那怎么办?” “对实在太调皮而又屡教不改的学生,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哟,”吴兰兰笑了笑,“你这不是在误人子弟吗?” “嗐,你说误人子弟就误人子弟呗。有些调皮的学生是可以慢慢教育过来的,但总有少数个别学生,他们不愿学习,基础又太差,你就是磨破了嘴皮对他们也无用,我能有什么办法呀?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你见过能把所有犯人都改造好的监狱吗? “你要是硬逼着他们学习,把他们管得太严的话,他们会更反感,遇到能理解老师的家长还好,要是遇到不理解老师的家长,他们会认为老师是‘整’他的孩子,还会到学校来告状,找老师的麻烦,我又何必去干这种吃亏不讨好的傻事呢?” “不会这样吧?” “怎么不会?你不是老师,你当然不知道。现在的父母都宠惯着孩子,生怕孩子受一点委屈,吃一点苦,我们当老师的能有什么办法?既然他们父母都不想让孩子刻苦学习,难道我当老师的还非逼得他们的孩子逃学呀?” “哦,”吴兰兰微微一笑,“那倒也是。” 沿着公园的水泥大道,拐进一条林荫小路,他们来到一个水池边的树下。 “我们就在这里坐坐吧。”吴兰兰从包里取出一张报纸,撕给牛天苟一半,便把半张报纸放在靠树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牛天苟也在她的旁边坐下。 虽然经过了书信交流,大体了解了她的一些情况,但牛天苟还是问了一些她的事情,他要听她亲口说。 她说,她家在吴铺镇农村,前几年她跟亲戚到滨海省去打了一段时间的工,打工苦点累点她不怕,因为工资还可以,就是总感到自己在异地他乡,有一种凄凉的漂泊之感,她不能总这样下去,她已经24岁了,想踏踏实实地找一个归宿。 去年,她姐夫帮她在吴铺镇开了一个小卖部,虽然收入少了点,但在家乡她心里感到踏实。 “那你姐夫是干什么的?”牛天苟问。 “哦,他也是教育界的,是吴铺镇教育组的会计。” 吴兰兰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道:“前段时间,我姐夫给我介绍了一个镇上的男朋友,只见了一面,他在外面做生意。我妈我姐最近总在我面前催问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个月,我偶然看到了你在《知心》杂志上的启事,就大胆给你写了信。”看了牛天苟一眼,吴兰兰低声道,“其实,我……还是想找一个像你们这样的老师。” “为什么?” “老师虽然收入不是很高,但工作稳定呗。再说,老师为人踏实,品质也好,不像社会上的那些男青年,油嘴滑舌,流里流气的。” “那我可不一定哦。”牛天苟故意笑道。 “切,看你那副老实相,量你也‘滑’不到哪里去。”吴兰兰娇嗔道。 “那你……不嫌我矮吧?”牛天苟笑着试探道。 “这个……你不是在征婚启事上写明白了吗?” 吴兰兰想了一下,淡淡一笑:“与身高相比,我认为一个人的内才更重要。我不太喜欢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不然,我在滨海打工时早就找了,那些五大三粗的打工仔,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停了一下,她又细声道:“再说,你又不从事体力劳动,要那么高干什么?大不了我以后不穿高跟鞋呗。” 听她这样说着,牛天苟感到心里一暖,顿时有了感觉,虽然这种感觉不是十分强烈。 这是个诚心踏实的好姑娘,值得继续交往。 尼玛,恋爱就得自己谈,自己感受。心灵的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体会了才能知道;脚上的鞋暖不暖心,只有感觉了才最清楚。 就这样聊着,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看看时候不早了,牛天苟站起身来:“要不,我们到餐馆去随便吃点东西?” “不了,小卖部就我妹妹一个人,我还得赶回去。”看来,吴兰兰一是不想让牛天苟破费,二是惦记家里的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站了起来:“你如果星期天有时间,就到吴铺镇‘兰兰小卖部’找我,一问就知道的。”完了又问:“你这个星期天有时间吗?” “有。”牛天苟想也没想就回道。 “那我星期天在小卖部等你?” “好。” …… 回到学校,牛天苟正想着吴兰兰的事,又收到江南省湘浏县唐小萍的信,约他有时间去见一面。 他只得回信推迟一下,因为这个星期六要到京门县程湖农场程莹那里去,这次不能再推了,况且,程莹是他这次征婚中最心动的姑娘,没有之一。 完了之后,星期日回来时顺便到吴铺镇吴兰兰那里去看看再说。 第055章 妩媚的程莹 星期六中午,京门县汽车站。 牛天苟下车后,手拿杂志在车站门口徘徊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见到程莹。 程莹明明约定的是这时到汽车站来接他,难道是她临时有事或者是生他气了? 牛天苟纳闷了一阵,又扭身走进车站候车室。 在售票窗口的上方,牛天苟看到车站地名上有“程湖”二字,一下子明白了:程莹约的肯定是程湖汽车站,而不是京门县汽车站。 于是他马上到窗口买了程湖的票,挤上了去程湖的汽车。 车上早已坐满了人,有一部分人还站在了中间的走道上。 牛天苟走到自己的3号坐位旁,只见一个20岁左右的留着“平头”的小伙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 “同志,请你让一下,这是我的座位。”牛天苟拿着车票朝小伙子客气地道。 “你的座位?”“平头”转过头来,一脸戏谑地道,“你叫一声,看它答应你不?” “嗬嗬,又来一个要座位的。”“平头”身后的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子起哄道。这小子也是20岁左右,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看来他与“平头”是一伙的。 “我这有票,是3号座位的,你看看。”牛天苟把车票递到了“平头”的面前。 “平头”一把夺过牛天苟手中的车票,蛮横地道:“它现在还是你的车票吗?” “你还讲不讲道理?”牛天苟脸憋得通红,质问道。 “道理?你他妈想找揍是吧?”“平头”眼一翻,不屑地瞪着矮他半头的牛天苟。 “你想欺负人是吧?”牛天苟也回瞪着“平头”。 “老子欺负了你又怎样?”“平头”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推了牛天苟一掌,“滚一边去!” 牛天苟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女售票员。 牛天苟站稳脚步后,气急地冲上前来,抓住了“平头”的手。 这时,“平头”后面的“黄毛”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牛天苟凶道:“怎么?想打架是吧?你小子动手试试看?老子看你是想找死!” “麻痹的,松手!”“平头”见“黄毛”助威,顿时吼了一句,朝牛天苟猛地一脚踹去。牛天苟被踹了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 后面的女售票员眼见得牛天苟吃亏了,慌忙拉住了牛天苟,道,“算了,为了一个座位,值得吗?只怪今天坐车的人太多,大家相互原谅点。” 车上的人见状,也知道是“平头”的不对,但谁也不愿招惹麻烦,便息事宁人地纷纷劝道:“算了算了,都放马虎点,不就一个座位嘛。”。 “大家都出门在外,何必为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都消消火,忍一忍,要不了一会就有人下车的。” “……” …… 汽车一路颠簸着,牛天苟憋了一肚子气,腿脚也站麻了。 今天的好心情,已彻底被两个小混混搅了。 过了好半天,车才到了程湖农场,在路边的一个商店门口停了下来。 “到程湖的下车,程湖到了!”女售票员朝车内的旅客嚷嚷着。 这就是车站?牛天苟闷气而疑惑地跟着几个人下了车。 这是一个新兴的农场小镇。 一条宽宽的水泥街道犹如一道白带穿镇而过,两边就是整齐的商铺、三四层高的综合楼,商铺、综合楼后面大概就是农场的纺织厂和居民住宅区了。 再往远处看,便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牛天苟正在路边郁闷地张望着,一会儿,只见一个姑娘微笑着向他走来。 啊,程莹! 天空出彩霞,画中人到来啦! 终于见到程莹了,牛天苟在车上受的一肚子气终于消了一些,心情也好了许多。 程莹今天身着一身黑装:黑色的秋衫,黑色的裤子,更显苗条婀娜,微笑依然是那样灿烂妩媚,犹如一朵黑色的玫瑰。 “来啦?”程莹微笑着来到牛天苟面前,话语中也带着一股甜味。听牛天苟“嗯”了一声后,又道:“到我家里去吧。” “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牛天苟说完,扭身向商店走去,程莹也跟了过来。 牛天苟与程莹一同进了商店。 牛天苟指着一种酒向一个约30岁的男营业员问了价格,又向他询问另一种酒的价格。 “那一种酒还要贵,你买吗?”男营业员显然极不耐烦,一脸鄙夷地“将”了牛天苟一句。 “买!”牛天苟回道。狗日的,这是什么态度!在程莹面前,你就是多“诈”老子几个钱,老子也认了!王八蛋!牛天苟心里气恼地暗骂着。 尼玛,今天是什么日子,尽他妈受气。 出了商店,程莹接过牛天苟手中的酒和点心,轻声道:“跟我走吧。” 跟在程莹的后面,牛天苟发现,程莹足高出他大半个头来。 …… 过了公路,拐进一条狭窄的水泥道,两旁就是农场的职工宿舍区了。 宿舍区干净、卫生,有公共厕所,只是宿舍低矮、狭窄,如同鸽子笼一般。 牛天苟跟着程莹一番七弯八拐之后,进了一个“鸽子笼”。 “妈。”程莹见屋后,放下手中的东西,朝厨房内喊道。 程莹的妈妈出来了,打量了牛天苟一眼,道了声:“坐。”又扭身进了厨房,程莹也连忙跟了进去。 这时,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瘦高老头进来了,估计是程莹的父亲,牛天苟忙起身递上一支烟。老头接过烟,没有吭声,也进了厨房。 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低低的争吵声,大概是程莹与她父亲在争执着什么。 …… 晚饭时,气氛很沉闷。 程莹的妈妈、弟弟没有什么话,只有她父亲简单问了牛天苟学校的情况,又说了几句这里农场学校里的老师大都是农场领导的子女或亲戚之类的话,倒是程莹给牛天苟夹了两次菜。 席间,程莹的父亲随意地把右腿曲弓在坐凳上,握筷子的右手胳膊肘搁放在右腿膝盖上,坐姿极为不雅。 程莹瞪了父亲一眼,伸手把父亲的右腿狠狠地拽了下来,但父亲似乎不在乎,随后又把右腿曲弓到了坐凳上,他似乎就想让牛天苟瞧瞧他的态度。 …… 晚上,程莹陪牛天苟到外面转了转。 “你父母好像不太欢迎我。”牛天苟终于忍不住道。 “跟你怎么说呢……” 程莹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道:“父母原来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是农场场长的儿子,他人长得倒是过得去,就是水平太低,初中文化。我跟他总觉得聊不来,所以至今也没答应。我父亲——噢,他是我继父,他倒是一心想促成这门亲事,所以对你的到来自然很反感。不过,我的事情我作主,惹急了,我就跟他闹。”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又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鬼地方,我想出去。” 说到这里,程莹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噢,对了。我厂里的一个好姐妹和她男朋友明天要到江城去玩,我想和他们一起去,顺便也到你那里去看看,你欢迎吗?” “当然欢迎。”牛天苟嘴里应道,心里却在想,坏了,明天还要到吴铺镇吴兰兰那里去哩,这下怎么办? 转了一会儿回来,程莹把牛天苟安排在她弟弟的房里休息。 狭小的房间放了两张单人床。她弟弟回来在对面床上倒头便睡,牛天苟也觉得没什么话说,只得熄了灯,躺下了。 …… 第二天一早,牛天苟辞别了程莹那满脸不快的父母,与程莹来到公路边。 程莹的那个好姐妹和男友早站在那里等车了。 程莹的好姐妹也很漂亮,比程莹略矮点,丰满,富态,圆圆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光彩照人。 尼玛,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漂亮姑娘的好姐妹大多美如天仙。她的那个男友也还不错,比牛天苟略高点。 程莹朝他们打着招呼,牛天苟也朝他们点了点头。 一会儿,车就来了。 上了车,程莹连忙掏钱买票,牛天苟也抢着递过去一张10元的票子。 售票员接过他们两人的钱,笑着道:“你们到底谁买呀?”边笑边收了程莹的钱,把牛天苟的钱还给了程莹。显然,售票员对这类的事也司空见惯。 程莹把钱捏了一会,终于又塞给了牛天苟。 到了京门汽车站,下了车,牛天苟提议吃点东西。 于是,他们一行4人来到车站对面的餐馆。 刚围桌坐下,一个乞讨的老头蹒跚着来到桌边,弯着腰望着他们,还伸出一只手来,嘴里不知嗫嚅着什么。 程莹一见,忙起身去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来,递到了老人的手上。 待老人转身走后,程莹坐下叹道:“唉,我就不忍心看着这样可怜的老人。” 看到这些,牛天苟感到程莹有点在自己面前“作秀”,因为他观察到她的那个好姐妹及其男友对老人很冷漠,跟她形成的反差太大,物以类聚,她不可能有这样悲天悯人的心肠。 不过即使这样,能这样对待一个乞讨的老人,他还是很感动的。 饭后,牛天苟主动付了款,然后四人在京门县城逛了一会,就搭车前往云阳。 到了云阳县汽车站,下了车,已是中午时分。牛天苟忙到售票处买了3张票,把程莹他们3人送上了去北河镇的车。 “你们先到我学校去,我这里有点事,完了后马上回来。”牛天苟朝程莹道。 “那……”程莹迟疑了一下,“你要快点啊。” 第056章 程莹来访惊校园 牛天苟离开车站,赶到了牛德华所在的城关中学。 刚好牛德华那小子在学校,见到牛天苟,忙问征婚的事进行得怎样了。 “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说。现在你把自行车借我用一下。”牛天苟没有时间跟牛德华闲聊,急忙道。 “好。”牛德华看着牛天苟那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赶紧从寝室里推出了车。 牛天苟迅速上车,扭头道了句“车我明天还给你”,就急匆匆地走了。 牛天苟本想乘公汽去吴铺镇的,但他觉得等车费时间,而且要是晚了的话,恐怕难以赶上回北河镇的车,程莹他们还在那里等着哩,于是只好借了牛德华的自行车。 半个多小时后,牛天苟就到了吴铺镇。 询问了几处,牛天苟找到了街尾的“兰兰小卖部”。 吴兰兰望见了牛天苟,一脸惊喜,慌忙迎了出来,微笑着道:“等你半天了,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哩。” 随后,吴兰兰扭头朝小卖部里的一个姑娘道:“小菊,给大姐打个电话,就说我们来了。” “嗯。”被称作小菊的姑娘应了一声,朝牛天苟笑了笑,拿起了柜台上的公用电话。 “先到我姐那里去坐坐吧。”吴兰兰又朝牛天苟道。 “好。” 吴兰兰的姐姐住在镇中学内,姐夫是镇教育组的会计。 不一会儿,吴兰兰就领着牛天苟到了中学她姐姐家。 吴兰兰的姐姐、姐夫对牛天苟甚是热情,又是让座,又是倒茶递烟。 一会儿,吴兰兰和她姐姐把菜端上了桌,她姐夫拿来一瓶酒,硬是要与牛天苟喝一杯。 盛情难却,客随主便。随后,她姐夫与牛天苟边喝边询问北河镇中学的情况…… …… 再说程莹一行3人到了北河镇,进了中学,无处落脚,只好寻到学校办公室里坐等牛天苟回来。 三年级三个班补课的老师们正在办公室备课,见进来了两个仙女和一个小伙子,忙是询问。程莹倒也坦然,面对老师们的问话对答如流,毫不拘束,让老师们吃惊刮目。 坐了一会儿,程莹一行又到校园内转了一圈,然后去了镇上。 北河镇原本就是一个村,近200户人家。一条狭长的泥沙路穿村而过,这便是街道。 街道约200米长,两边是清一色低矮的砖瓦屋,除了学校、农业银行、信用社、邮局、供销社、粮油食品、医院、农机修配厂外,临街还有3家杂货店铺、2家餐馆、1家旅社,各家厚重的木门打开着,散发出潮湿霉腐的气味。 街道的后面就是农舍,都是斑驳的平房和低矮的瓦屋,还有的屋子是黄泥土和的墙,被衰草覆盖着,有的墙体裂开的口子还残留着破塑料布和旧编织袋。 走在这坑洼不平的沙土街上,看着眼前的破落与荒凉,程莹心里顿感到一阵阵失落…… …… 牛天苟这小子招来了两个大美女,在小小的镇中学校园内引起了哄动。 心不安分的男老师们两眼放绿光,惊讶,羡慕,妒忌;相形见绌的女老师们看到自己的丈夫和男老师们这般德性,醋意绵绵,又是撇嘴,又是白眼,怨气纷纷: “你们说,这些妖精们能看上牛老师的什么?” “忽悠牛老师,让他多掏腰包呗!” “我看哪,这事八成是成不了。” “表面看牛老师蛮老实的,实际上鬼心眼还蛮多咧。” “男老师们个个是花心萝卜,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段时间从没看到牛老师在办公室里办公,原来是到外面跑花花世界去了。” “牛老师在外面跑疯了心,还哪有心思备课、上课撒。” “……” …… 直到天黑,牛天苟才骑着车从吴铺镇匆匆赶回,正巧在校门口遇上了从镇上回来的程莹一行人。 “对不起啊,我回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牛天苟马上下车致歉。 “我还以为你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了呢。”程莹确实有点生气。 “都是我的错,请你们原谅。”牛天苟赶忙陪笑,“哦,你们吃饭了吗?” “要等你回来我们还不得饿死呀?”程莹怨气未消。 “好,好,那到我的寝室里去坐吧。”牛天苟忙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寝室门口。 牛天苟的寝室在一年级教室的旁边,低矮、阴暗,下大雨时常漏雨,滴答作响,牛天苟有时不得不用盆桶接住。 开了门,把他们让到里面坐下,牛天苟又到厨房师傅那里提了两个热水瓶来,让他们喝茶、洗脸,然后去找老师们商量,安排他们的住处。 牛天苟把程莹安排到自己的寝室,又把她的好姐妹及男友安排到另一个年轻老师的的寝室,然后自己和这个年轻老师去找其他老师挤一挤。 …… 早上起床,牛天苟来到寝室,准备送程莹他们搭车去江城市。 “你们先去等车,我一会儿就来。”程莹对她的好姐妹及其男友道。 待他们俩走了,程莹整理了一下床铺,又收拾了一下寝室。 “我好像感到有点冷。”收拾完了,程莹忽然道。 牛天苟赶紧把木箱里的一件乳白色的毛衣拿了出来,递给她:“把这个穿上吧。” 程莹接过毛衣,脱下外套,赶紧穿了起来。 “你过来帮我在后面拉拉。”程莹一边把毛衣套在头上,一边道。 牛天苟来到程莹身后,一边帮她拉扯着毛衣,一边端详着她曼妙的身躯—— 这身躯简直集中了大自然的全部奥秘:微凸的胸,纤细的腰,饱满的臀,似山,似丘,还有腹部的平原沃野,形体优美地起伏着,表现着青春生命力的盎然跃动。 站在她的身后,感受着她美得令人震颤的曼妙身躯,嗅着她幽幽温馨的体香,牛天苟不禁有一股莫名的冲动,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好了,我们走吧。”穿好毛衣,套上外套,程莹灿然一笑。 这时,程莹的好姐妹及其男友又返回来了,道:“汽车刚走了。” “那还要等半个小时到1个小时。”牛天苟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骑车到县城。”牛天苟把牛德华的车交给程莹的好姐妹及其男友,然后推出自己的车来。 于是,一行4人推出车来,在学校分外引人注目,尤其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 学生们正在操场做早操,所有的班主任老师和一些愿意活动的任课老师,都站在本班队列的后面跟着学生一起做。 他们经过操场旁边时,学生和老师们都扭过头来惊异地看着他们,尤其是操场边上几个男老师那一道道目光,恨不得将美女的衣服给“刮”下来似的,旁边的女老师则扁了扁嘴巴。 …… 一路蹬车赶到县城汽车站后,牛天苟忙帮他们买好去江城的车票。 “你回去吧。”上车后,程莹微笑地向牛天苟招着手,牛天苟也向他们挥了挥手。 车载着程莹他们走了,牛天苟去还了牛德华的车,然后骑着自己的车赶回了学校。 第057章 精彩一课 第二天是星期二,上午,牛天苟来到办公室,见教育组王辅导脸色阴沉地坐在里面。 “牛老师。”牛天苟进来还没坐下,王辅导便先开口道,“听老师们反映,你整天在外面东跑西颠的,心思没有用在教学上呐。” 听到王辅导这样说,牛天苟一怔,本来想说,我休息天和课余时间到外面去与姑娘们见见面,怎么就是“东跑西颠”了?那些老师天天躲在家里麻将搓得哗哗响,你们的耳朵就聋了?我的课堂教学任务哪一项没有竭尽全力地完成?怎么就“心思没有用在教学上”? 但牛天苟想了想,到底没有吱声。 “你看看你们班的作文。”王辅导又拿起一本作文本,翻了翻道,“别的班这次的作文都批阅了,就你还落在后面。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你的心整天飘浮在外面,哪还有心思搞教学?”王辅导似乎很生气,丢下手中的作文本,毫不留情地警告道:“你就这样忽悠吧!自己好自为之!” 牛天苟听了心里一沉。 原来,胡副校长昨天听了老师们的议论后,仔细翻看了一下牛天苟的备课本以及班上的作业本和作文本,到底发现牛天苟班上这次的作文批改没有跟上进度,便到王辅导面前奏了一“本”。 因为牛天苟是王辅导提议调来的,他不能公开表示反对,只能向王辅导反映情况,通过王辅导去教训那小子。 “过两天让二年级准备搞一次语文测验,两个平行班比较一下就行了。”坐在对面的胡副校长阴阴地冒出了一句。 “好吧,过两天等你们测验结果出来了后再说。”王辅导丢下一句,沉着脸起身就走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没有吱声,但大家都明白,牛天苟所任的学科如果在这次测验中成绩太差,下学期他就得从这所重点中学滚蛋,滚回原来的土黄乡中学去。 这正是胡副校长所要达到的目的。 下午放学后,曾校长找到牛天苟,道:“县教研室明天有人下来听课,学校安排你和另外两个老师讲课,请你作好准备。” “知道了。”牛天苟应道。许多老师都害怕教研室的人下来听自己的课,怕讲得不好自己难堪,影响学校的名誉,但牛天苟不怕,他认为这是对自己教学水平的检验。 晚上,牛天苟在寝室里把自己要讲的课又仔细温习了一遍。 ……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牛天苟踏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发现教室最后坐了几个陌生的人。牛天苟稳了稳神,走上了讲台。 牛天苟这节课讲的是何其芳的诗歌《我为少男少女们歌唱》。 牛天苟把课本和备课本放在讲桌上。他这节课根本不需要它们,现代诗歌的教学要点他总结为四个字:读、悟、诵、写,课堂步骤早已烂熟于胸。 他认为,“脱手”讲课少了拘束,便于临场发挥,更自由、更尽兴、更洒脱,因而更适合他的讲课风格。 首先,牛天苟简介了一下作者何其芳以及他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将学生思路引入诗歌。 然后,让学生们自由朗读诗歌一遍,指出“啊(a)”与前面的“歌(ge)”连读时应变音为“呀(ya)”。 接着,就这首诗歌的内容让学生们讨论,进行生生互动,感悟诗歌。 再接着,在生生互动的基础上进行师生互动,边互动边把本诗歌的要点简明的板书在黑板上,加深学生对本诗歌的整体印象。 板书工整严谨,提纲挈领。牛天苟参昨晚考过那本《初中语文板书设计》,并融进自己的理解加以了简化,后面几个听课的人拿着笔认真地记着。 最后,牛天苟要求学生们当堂背诵这首诗。 学生们听后“哎呀”“哎呀”地怨声一片。 “那好,我先来试背一下。”牛天苟走下讲台,来到学生们中间。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要知道,学生们总是被老师们逼着背课文,很难看到老师亲自背诵。几个调皮的学生在后面无声地偷笑着,他们很想看到老师“出丑”的熊样。 牛天苟静了静神。 渐渐地,似乎学生们离他远去了,他的思绪仿佛随着作者何其芳回到了当年的延安,值身于宝塔山下,看到了那些从祖国四面八方奔赴延安的朝气蓬勃的热血男女,激情油然而生,诗歌从嘴里缓缓流出: “我为少男少女们歌唱。 “我歌唱早晨, “歌唱希望 “我歌唱那些属于未来的事物, “我歌唱正在生长的力量。 “我的歌啊, “你飞吧 “飞到年轻人的心中 “去找你停留的地方……” 伴着手势,牛天苟的声音时而低缓,时而激昂;时而微顿,似在遐思;时而急促,似在喷发…… 牛天苟完全沉浸在了诗歌中,他仿佛不是在背诵,而是在倾诉自己的绵绵心曲…… 牛天苟背完,教室里一阵短暂的沉静,然后便“哗……”地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好。”掌声一停,牛天苟的思绪又回到了学生们中间,“现在一二组背诵诗的上面两节,三四组背诵诗的下面两节。开始!” 牛天苟的话音一落,教室里顿时书声鼎沸,连最后面几个调皮的学生也全心投入到了读书之中。他们知道,自己要是再不会背,就等着挨老师的k吧。 琅琅书声中,学生们兴奋者有之,满脸通红者有之,唾沫四溅者有之,摇头晃脑者有之…… 待学生们背得差不多了,牛天苟先让一二组的学生齐背上面两节,后让三四组的同学齐背下面两节,完了后道:“现在要求背全诗。开始!” 又是一阵书声鼎沸。学生们个个读得津津有味,背得兴致盎然,整个校园都回荡着他们背诵的声音。 “好。”待读书声渐渐变小了,牛天苟站在学生中间微笑着扫视了一周,“现在请谁来背诵全诗呢?” 学生们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牛天苟点了一名女生。这名女生不但背得流畅,而且声音清脆响亮。完了后,同学们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最后一句,刚才她背颠倒了。”牛天苟纠正道,“应该是‘对于生活我又充满了……’,而不是‘我对于生活又充满了……’,作者强调的是‘生活’,所以把‘对于生活’放到了句前。” 顿了一下,牛天苟接着道:“这节课的课外作业就是在周记本上仿写这首诗歌,可以写两节,也可以写四节。” 话音刚落,“丁零零……”的下课铃声就清脆地响了起来。 “下课!”牛天苟简单有力地吐出两个字。 “老师休息!”学生们站起来齐声回道。 这节课,牛天苟上得干净利落。 …… 中午,曾校长来到牛天苟的寝室,高兴地道:“牛老师,你的课讲得好哇。县教研室的张教研和江教研对你的课是赞不绝口。” 曾校长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万山”牌的香烟来,看了看又忙装了回去,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盒“游泳”牌的香烟来,抽出一支递给牛天苟,笑眯眯的:“他们说你上课充满了激情,课堂气氛活跃,把学生们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学生们也充满了激情。只是说你不太注重仪表,不修边幅。他们还说能像你这样驾驭课堂的老师全县也不多咧……” 曾校长乐滋滋地走了,仿佛牛天苟的一节课给他挣了莫大的脸面。 听说,胡副校长与另一名老师也讲了一节课。满嘴方言土语不说,课堂上死气沉沉。县教研室的人听了后一言不发。 那名老师想去问问自己的课讲得怎么样,胡副校长一脸窘态地回道:“人家听了屁都没放一个呗,还有意思去问?” …… 过了两天,王辅导没有来找牛天苟“再说”,胡副校长也不吭声了,这倒不是因为牛天苟的课讲得好,而是测验结果出来了,二年级两个平行班相比,牛天苟所带二(1)班语文的优秀率、及格率与二(2)相等,可人平分竟高出二(2)班0.8分! 第058章 神奇的梭芯指甲壳 星期六,回了几封信后,牛天苟又回了一趟家。 一想到上次在去程湖的车上受到两个混混的欺辱,他的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 奶奶的,这人间就有一些蛮不讲理的人,你不斗他,他就欺负你,你要敢斗,就得挨揍,就得付出代价。 在那些混混面前,道理就是个屁,连屁也不如。在他们面前,只有强者才配跟他们讲道理,才会让他们服服帖帖。 是该动用织女妈妈交给他的梭芯指甲壳防身了,不然,就他这小身板,还不尽受窝囊气?搞不好说不定还会被他们三拳两脚揍个半死! 织女妈妈到底是仙人,早有先见之明,知道人间自有恶人在。 他想,再去京门遇到这种情况,他得教训教训这帮混混们了。 回到家里吃完饭,敷衍了妈妈的几句唠叨,牛天苟就钻到自己的房里,关好房门。 他从床底下拖出书箱开了锁,打开箱子,从箱底拿出塑料布包,打开,取出那枚精致的梭芯指甲壳。 牛天苟拿着它仔细地端详了一遍,这枚梭芯指甲壳呈片状,上、下和内外面略成弧形,灰白色,半透明,外表平滑,有光泽,与常人的指甲壳相比,只是梭芯指甲壳略长,略厚,甲壳头略尖一些罢了,唯一最大的区别就是坚硬无比。 按照织女妈妈嘱咐的方法,他把梭芯指甲壳放在右手食指甲上轻轻按着,过了一会,只见幽光一闪,梭芯指甲壳便很快吸附在食指甲壳上,与食指甲壳渐渐融为了一体。 牛天苟抬起右手背对着食指甲壳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梭芯指甲壳的特别之处,除了长点,甲壳头尖点,再加上它无比坚硬以外,几乎与常人的指甲壳无异。 咦? 难道这枚梭芯指甲壳的功能,就是用它坚硬的甲壳头去抓伤别人?这也叫防身? 这也太原始了吧?那还不如拿一把小刀来得痛快哩。 不过,织女妈妈曾说,梭芯积累了千万年来天河边星汉的能量,他相信,这枚梭芯指甲壳的功能决不会这样简单,决不是人间的那种小刀可以比拟的。 牛天苟包好牛皮天衣,锁好书箱,把它推到了床底下,然后悄悄走出房门,出了屋子,来到屋边的猪圈旁。 圈里的一头一百来斤的猪正兴奋地摆着尾巴,埋头槽里“咵嚓咵嚓”地吃食。 牛天苟跳进猪圈,来到猪的身边蹲下来,伸出右手在猪的身上不停地挠痒痒,只见猪慢慢停止了吃食,抬头望了望牛天苟,然后半闭了眼,舒服得直哼哼,要不是惦记槽里的食物,真恨不得马上就躺下来,享受这麻酥酥的“按摩”。 挠着挠着,只见一只小虱子爬到了食指甲壳上,牛天苟弯起中指朝食指甲壳上的虱子轻轻一压,想压住并辗死虱子。 哪知牛天苟刚用中指朝食指甲壳上一压,忽听一声极轻微的“嗤”响,只见食指甲尖头闪出一线几乎看不见的幽蓝色的光,如细细的蚕丝一现,猪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扑”地一声瘫软倒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牛天苟一下子呆住了! 难道是……梭芯指甲壳放出了能量把猪给“电”死了?牛天苟顿时慌了神。 他知道,养猪是家里唯一聚钱的副业,听说最近村里时常有人偷猪,爸爸常常半夜里还要爬起来到猪圈里看看才放心。 现在猪死了,爸爸妈妈知道了是会痛心好一阵子的,毕竟猪养这么大不容易,要值不少钱哩。 牛天苟急得直冒汗。他试探了一下猪的鼻子,似乎还有气。 难道是猪晕过去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猪的身子忽然动了动,牛天苟一边用手拍打着猪,一边口里催赶道:“起!起!起!”只见猪慢慢抬起头来,挣扎了几下后竟然站了起来! 牛天苟兴奋极了,原来这梭芯指甲壳可以把猪“电”晕! 他又用中指在食指甲壳上轻轻摸抚了一下,感觉到食指甲壳上有一个极微小的突起。难道这个极微小的突起就是梭芯指甲壳的能量开关? …… 为了彻底测试梭芯指甲壳的功能,下午,牛天苟悄悄来到村外,寻找着试验“对象”。 他先是发现了树上的鸟,对了,就是它们了。 牛天苟悄悄来到树下,慢慢抬起右手,食指瞄准鸟儿,然后用中指轻轻一按,随着“嗤”地一声微响,只见树上的鸟儿微晃了一下,然后便像一片树叶般地跌落下来了! 接下来,牛天苟寻找一番,先后又从树上“电”晕下好几只鸟来,可谓手起鸟落,“弹”无虚发。 太棒了,简直是太棒了! 似乎觉得这鸟儿太小,玩着不过瘾,牛天苟又来到村东头,趁周围无人的时候对着鸡、狗作了一番试验,结果效果也不错。 奶奶的,这要是用来偷鸡偷狗什么的,那还不是跟玩儿似的?不过,织女妈妈交待过,不能用梭芯指甲壳来干坏事,而且他对偷鸡摸狗之类的事一向嗤之以鼻。 堂堂国家教师,岂能干这样下作的事?有辱斯文。 正准备去村西头,忽见不远处树下系着一头壮年母牛,旁边还有一头小牛犊正绕在“妈妈”的周围撒欢。 试试这个“大”家伙怎么样? 这个念头一闪,牛天苟左右看了看,便抬起右手,对准小牛犊便是一“嗤”,小牛犊晃悠了一下便“扑”地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壮年母牛见“孩子”倒地,不住地望着它“哞哞哞”地叫唤,看样子很焦急。 不过对这头壮年母牛,牛天苟可下不了手,虽然对它下手更能试验梭芯指甲壳的“功力”。他从小放牛,对这些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为农民干活的青壮年牛充满了说不清的感情。 农民们历来把能干活的牛当宝,什么时候都不忍心伤害它们,这种情愫一直深深地渗进了他的骨子里。 直到小牛犊苏醒了,并慢慢地站了起来,牛天苟才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怕一个地方“作案”引人注意,牛天苟又溜到村西头进行了反复试验,发现用中指轻轻按压食指甲壳上的小突起,食指甲壳放出的幽幽丝“光”便可以将50米以内的动物“电”晕十几分钟,而稍稍用力按压,食指甲壳放出的丝“光”更可以将200米以内的动物“电”晕十几分钟。 牛天苟继续到村外进行了仔细的试验,又发现随着中指按压食指甲壳上小突起力度的加大,动物被“电”晕的时间也随着延长,最长可达30分钟! 奶奶的,这简直就是一个超级电击棒! 不,超超级电击棒! 牛天苟兴奋得心儿“咚咚”直跳。 织女妈妈想得太周到了,牛天苟直想喊:妈妈万岁! 有了这件宝物,用来防身是绰绰有余,牛天苟再也不担心去京门程湖遇到什么危险了。 小混混?哼,那就是小菜一碟! 虽然没在人的身上试过,但那小混混身体能强过一头小牛犊? 第059章 夜擒盗猪贼 晚上,牛天苟勉强看了一会儿书,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又想到了与程莹的见面。 这个程莹无论相貌和身材,都算得上是一个极品美女,与表妹水仙差不多,而且有工作,文化水平也比表妹高,可以说是他这次征婚中的头号“种子选手”。 可是……她的父母对他的态度又让他隐隐感到不安,尤其是她的那个继父,跟大舅的小农民习气和世俗眼光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想附庸权势,巴结当地官员,羡慕职位和权力。 在一个农工眼中,场长是什么?那是呼风唤雨的土皇帝!能与土皇帝攀亲,那不是天大的荣耀么!可继女放着“皇”路不走,偏要去找一个外地一文不名、又矮又穷的教师,他能不生气吗? 不过,从程莹的言行来看,父母的态度只能给她一些压力,未必能左右她的决定。 现在关键就看程莹了。 程莹能看上他么? 她上次到自己的学校来看了一遍后,虽然没说什么,但似乎并不满意,连他自己都觉得,北河镇的环境条件远远不如她那个新兴的农场小镇。 那么,她图的是什么呢? 自己外貌条件不如她,物质条件不如她,精神条件……只能是与她相等,这些根本不满足“错位对等”的条件啊。 “三者欠二,艳素之间惴惴然”,想到艳恋条件诀上的话,牛天苟心里越来越惶惶然起来。 唉,“窈窕淑女,寤寐求之。优哉游哉,辗转反侧”,牛天苟在床上心烦意乱地翻来覆去一阵后,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哐——啪!”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狂风将前面的窗扇刮开又猛地扣上,刺耳的声音把牛天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赶忙爬起来关窗。 走到窗户边刚把窗销插上,牛天苟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有拖拉机的轻鸣声,想起妈妈白天说的最近村里有人偷猪的事,他一个激灵,立即从床头拿起手电筒打开门出来,向屋旁边的猪圈走去。 悄悄走近猪圈,牛天苟用手电筒朝猪圈里照了照,哪里还有猪的影子! 正在愕然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有人跑动的声音,牛天苟寻声望去,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人影在晃动,牛天苟用手电筒一照,竟然是两个正向村后跑动的人,其中一个人的肩上还扛着一个硕大的麻袋! 不好,一定是遇上偷猪贼了! “爸!有人偷猪了!爸……” 牛天苟急忙喊了几嗓子,拔腿就向村后追去。 追到村后,只见路上停着一辆拖拉机,两个人急忙把麻袋扔到拖拉机上,其中一个迅速跳上了驾驶座位。 不好,偷猪贼要逃跑了! 顾不得多想了,牛天苟停住脚步,左手用手电筒照住驾驶位,右手食指对着驾驶位上的家伙,中指迅速按了上去。 “嗤——” 只见幽光一闪,正准备开动车辆的家伙一头从驾驶位上栽了下来,另一个家伙见状愣了一下,急忙过来拉扶同伙,牛天苟又是“嗤”的一下,两个家伙便倒成一堆了…… “人在哪里?”身后传来了老爸急急的声音,牛天苟回头用手电筒照了照,只见老爸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匆匆赶来,连衣服也没扣,后面还跟着手握电筒和木棒的二弟三弟。 “这里!”牛天苟应了一声。 父子四人来到拖拉机旁,见地下躺着两个“死人”,老爸惊恐地道:“这人怎么啦?” “被我用砖头砸晕了。”牛天苟平静地回道。 “你?”老爸看着牛天苟,满脸狐疑。在他的心目中,要说二儿子三儿子打人他还信,大儿子从来都是挨别人揍的份,他还能伤人?而且还能一次伤两人? “爸!快来看,这是我们家的猪!” 二弟三弟早已爬上了拖拉机,打开了麻袋:“这几口麻袋里装的都是猪!” 这时被惊动了的村民陆续赶来,听了牛天苟简单的讲述,看了拖拉机上的五头猪后纷纷愤怒地骂开了: “这帮偷猪贼,真该千刀万剐!” “现在偷猪都他妈机械化了,竟然还开着拖拉机偷!” “都是这帮狗日的把我们闹得人心惶惶的,连一个囫囵觉都睡不好!” “谁说不是?我每天半夜都要到猪圈里看两次,不然觉都睡不安稳。” “快去找绳子来,把这两个畜牲绑起来!” “报案了么?向派出所报案,让派出所来收拾这帮狗niang养的。” “蛮子已经到村部打电话去了。” “呃,说也怪,这些猪怎么不动也不叫唤?” “这都不懂?偷猪的先把带有麻药的食物、或酒糟或酒泡过的食物喂给猪吃,猪吃过后就麻达过去了,然后就被装进麻袋里了,怎么叫唤?你喝醉了酒还能叫唤吗?” “……” 大家正在议论着,牛蛮子的父亲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脚就踹在躺在地上的一个家伙身上,骂道:“上个月我家一百多斤重的猪不见了,害得老子找了半个月,原来都是这帮王八蛋干的!” 一边骂着一边还要去踹,被旁边的村民拉开了:“算了算了,你儿子已经到村部打电话向派出所报案了,还是等派出所来处理吧,刚才这两个家伙已经被天苟砸晕了,小心搞出人命来。” 牛蛮子的父亲这才收住了脚。 ……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镇派出所的民警赶到。 带队民警听了村民的讲述后,走过来握着牛天苟的手道:“谢谢你,你可帮了我们一个大帮。这段时间来,我们镇周边村子治安情况不是很好,几乎都有猪、狗、鸡被盗的事情发生,前一个星期还有两个村民到我们那里报案,说他们家里的耕牛被盗了,为这事我们所长都急了,责成我们一定要尽快破案,可我们半夜巡查了一段时间,什么线索都没有。现在抓住了这两人,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牛天苟只是笑了笑。能擒住盗猪贼,解除爸妈和村民们夜晚的担忧,清除了村里的一大隐患,他当然高兴,但他更高兴的是,盗猪贼给他提供了最好的实验对象,梭芯指甲壳终于能够将人击晕了! 民警们把两个躺在地上的盗贼架上了警车。牛天苟估计这两个家伙早就苏醒过来了,只是怕愤怒的村民揍他们,这才闭着眼睛继续装熊。 然后,在村民和民警的见证下,牛天苟的老爸和另外一个村民背回了自家被盗的猪,另外三头猪无人认领,估计是从别村盗来的,民警们便连猪带拖拉机一并带走了。 第060章 再去京门 回到学校,又是一阵紧张的忙碌。 除了正常的教学外,所谓的课改如火如荼,学习外地的先进经验呀,组织听课呀,进城听专家讲座呀,要求人人教学达标呀,抄写听课笔记、工作笔记、政治学习笔记、校本读书笔记呀,等等。 胡副校长虽讲课上不了台面,可搞起这些跟风的事来倒是积极得很,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老师们倒也“配合”,胡乱地抄了一本又一本,虽然累得手麻眼花,而且对教学也没有半点益处,但到底能应付上面的检查了。 真得感谢我们的老祖宗蔡伦,如果不是他发明了造纸术,这些乱七八糟的笔记要用“竹简”来抄写,那还不得“汗牛充栋”呀。 在牛天苟看来,这些都不如给老师们订两本专业配套的教学杂志来得实在,先进的教学理念都具体结合在里面的文章和教例中,让老师们学以致用,可学校偏偏没有,尽搞些花里胡哨而劳民伤财的东西。 稀里糊涂地按照学校领导的意图好一通瞎折腾之后,虽然大家的教学水平“涛声依旧”,但总算消停了下来,大家可以歇口气了。 11月5日,牛天苟又收到了程莹的来信。 程莹的字虽然写得有点难看,但极有特点。字的每一竖都往下拉得很长,而且末尾带有圆钩,就如同长长的虾腿一般。只要看到这样的“虾腿”字体,牛天苟就知道是程莹写的。 程莹在信中说,他们在江城玩得很愉快,游了x湖,登了xx楼,进了xx寺,到了xx公园。 她说,自己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惆怅,同在一片蓝天下,她们的生活怎么与城里人差别那么大?看看城里的那些人,其实也并不比自己强到哪里去,自己很不甘心。 程莹还在信中说,她想买一双马靴,39码的,但逛了几个商场都没有,希望牛天苟有机会见到后给她代买一双。 信的最后,程莹写了一首小诗,表达了她的思念和理想。虽然她喜欢写点诗,但写得不是很好,不过意思倒是表达出来了。 晚饭时,牛天苟躲在寝室里闷头喝了几杯酒。 乘着酒兴,牛天苟竟信笔挥了一首后来让他感到脸红的情词,寄给了程莹: 长相思 长相思, 在京门, 程湖勾掉 我的魂。 魂落程湖收不回哟, 几回梦里 亲程莹。 梦中景, 醉我心, 柔情似水 销春魂。 销春魂哟, 久久吻, 忘却了 春花秋月, 拂去了 人间愁尘。 牡丹媚, 月季艳, 君为花中仙; 彩蝶舞, 凤凰翩, 君比蝶凤 更迷人。 果真君心似我心, 天下苦难 甘历尽! 帐里热, 梦里甜, 醒来凄然 对孤灯。 问残月, 叩疏星, 何日月圆 嫦娥归, 宫阙帷下 双影翩翩? …… 11月15日,又有几封来信,其中有京门县程莹的、吴铺镇吴兰兰的、江南省湘浏县唐小萍的。 牛天苟打开看了看。 程莹来信说,看了你寄来的《长相思》,觉得你也把我夸得太……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但我同时也纳闷,你是不是结过婚的人,怎么写得那么真切? 吴兰兰在信中问,最近怎么不到她那里去?也不给她回信? 而唐小萍则再次约牛天苟去江南湘浏见面。 看了她们的来信,牛天苟决定到江南省湘浏县去一趟,不过在去之前,他还得准备再去京门程湖一次,问问程莹的想法。 对于程莹,牛天苟似乎感觉心里很不踏实,没有吴兰兰可靠。这也许是从她们家人的态度及她们本人的言行举止、神情的观察中得到的综合印象吧。 牛天苟想,不管怎样,得先去看看程莹,然后再作打算。 …… 第二天,牛天苟便乘车到了京门。 京门汽车站人来人往,牛天苟准备去车站外吃点东西,然后再乘车去程湖。 在下车时,他忽然感到右眼皮轻微跳动了几下,没有在意。 虽然从小在家里听妈妈和村民们说过“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话,但他牛天苟可不迷信,因为他从书上得知,眼皮跳是眼皮肌肉的抽动,即眼皮肌肉的痉挛,也叫“眼睑震颤”,是休息或睡眠不足,或情绪紧张、焦虑、生活不规律等原因所致,与“财”“灾”无关。 不过,眼皮跳也不排除少数第六感非常强的人对某些事情的预先感知能力。 他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预感能力。 所以,用右手揉了揉眼睛,牛天苟便继续向车站外走去。 当他挤开人群时,身旁的一个小伙子忽然朝他道:“哥们,你是怎么走路的?都踩着我的脚了!”牛天苟确实感到踩了一下别人的脚,转头一看,一个“黄毛”正拿眼瞪他。 这时,又一个小伙子趁机从牛天苟身旁擦身挤过,“黄毛”连忙指着自己脚上的皮鞋:“你看看,你看看!”上面确有一道被踩过的脚印。 “对不起,对不起。”牛天苟连忙向“黄毛”表示歉意。“黄毛”朝旁边望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牛天苟出了车站,感到有点奇怪,刚才自己转头看“黄毛”的时候,左胸似乎被擦身而过的那个小伙子轻轻按压了一下。 牛天苟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胸前,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不好,口袋里的两百元钱没了! 他顿时明白了,原来自己是遇到了团伙扒手,那个“黄毛”是故意找茬,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掩护同伙下手。 牛天苟连忙回头一望,车站内熙熙攘攘,哪里还有“黄毛”的影子! 尼玛,这京门的社会秩序也太差劲了,扒手竟如此猖獗! 奶奶的,无缘无故被“扒”掉200元,这可是他3个月的工资啊。 牛天苟不死心地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最后一无所获。 娘的,想报复又找不到对象,牛天苟感到憋气,心里堵得慌。 …… 闷闷不乐至程湖时,已是下午时分。 一阵七弯八拐之后,牛天苟寻到了程莹家的“鸽子笼”。 见到程莹时,牛天苟几乎认不出来了,出现在他面前的完全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的形象:她头戴一顶旧布帽,身穿一件旧工作服,身上、帽子上沾满了灰尘,活脱脱一个灰姑娘! 看来,她是上班后刚回来的。 程莹似乎在厨房里忙什么,抬眼见到牛天苟,没有吃惊,平淡地道了一声:“来啦?坐。” 牛天苟放下手中的水果点心,坐了一会儿,见她父母不在家,她似乎也不太热情,便起身道:“我还是到招待所去吧。” “那也行。”程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挽留,“我到厂里去吩咐一下,晚上我来找你。” …… 晚上,牛天苟在招待所看着函授复习资料,但程莹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心里有点乱,怎么也看不进去,看来,他与程莹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他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 尼玛,难怪自己来时右眼皮直跳,被“扒”掉200元不说,现在程对他又是这样的态度,这是不是就是“右眼跳灾”的预感?如果不是,能有这么巧合么? “我能不能进来呀?”正在牛天苟胡思乱想时,传来了敲门声,门开着,牛天苟一抬头,见是程莹,没有吱声,但她还是进来了随手掩上了门。 “坐。”牛天苟只得招呼道。 “看的稿子呀?”程莹挨近牛天苟坐到床上,问。 “不是。看的函授复习资料,我们23号要参加函授考试。” 牛天苟放下资料,扭过头,这才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她身上换了一件鲜红色的外套,里面穿着牛天苟给她的那件乳白色的羊毛衫,红白相映,俊俏的脸庞更衬得楚楚动人,头发似乎刚刚洗过,乌黑发亮,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尼玛,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经过换装打扮之后,她又恢复了那明艳照人的天生丽质。 看来,即使是最后一次见面,她也要在牛天苟面前展现她最完美的形象。 第061章 兔丝附蓬麻 “干嘛这样看着我?”见牛天苟怔怔地望着她,程莹又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程莹身材苗条、曼妙,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加上一双修长的美腿,还有那张百看不厌的娇美脸蛋,着实让他眼热心跳! 美人虽美,但他感到她那笑容有点虚伪。 “说吧,是不是不愿与我继续交往了?为什么?”牛天苟单刀直入,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程莹没有马上回答,思忖了一会,然后淡淡一笑,慢悠悠地道:“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 兔……兔丝?牛天苟愣了一下,随后便反应过来了。 这是唐代诗人杜x《新婚别》的开头一句,这首诗在函授学习时,老师给他们讲过,大意是写一个新婚的妻子与从军的丈夫匆匆离别。 没想到她竟然跟自己“拽”起“文”来了。 诗的开头几句牛天苟似乎还记得:“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这几句意思是说,兔丝草缠附在低矮的蓬麻上,它的茎蔓儿怎么能伸得长、爬得远?女人嫁给从军的人,倒不如把自己丢弃在大路旁。我和你做了结发夫妻,连床席一次也没能睡暖。昨晚刚成亲,今晨便匆匆告别,岂不是匆忙、太短暂了吗! 奶奶的,她竟然把自己比喻为矮小的蓬草和大麻! 牛天苟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鄙视和污辱,顿时火起,浑身一阵颤抖,竟控制不住地扭身一把抱住她的头吻了过去,程莹一扭身想躲,不想没躲过,两人却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娘的个大腿的,我今天就要让蓬麻倒过来缠附缠附你这兔丝草!牛天苟恨恨地想。 开始,程莹扭动着头躲避着他的嘴,双手在他的胸前推了几下,但最终不动了,两张嘴“啃”在了一起。 感受着她柔软的前胸和平滑的腹部,牛天苟疯狂地吻着她温暖湿润的薄唇、舔着她整齐细密的牙齿…… 奶奶的,今天就让你尝尝蓬麻草! 忽然,门外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一惊,程莹一把将牛天苟推开,翻身坐起后站了起来。 “怎么这样呢?”程莹一边整理着头发和上衣,一边似乎生气地轻声嗔怪道。 牛天苟也仰身坐了起来,愣了一会,脑子渐渐清醒了过来。 尼玛,自己这是怎么的了?恼羞成怒? 乖乖,刚才自己似乎有了一种想动用梭芯指甲壳,将她就地……就床正“法”的意念,奶奶的,要真那样了,他可撞大祸了。 一念之差啊。 当初织女妈妈再三叮嘱他,宝物只能用来防身,不可用来伤人,更不可用来干坏事,要是他做下如此下作之事,天庭的织女妈妈还饶得了他?况且,人间的法律也是不容许的啊,传出去岂不丢人现眼?他的教师脸面何在! 虽然面前的程莹很“艳”,但她与自己并没有“心缘”,用强何益? 为了这样一个心里并没有自己的姑娘,冒着遭受织女妈妈的责罚,冒着遭受人间法律制裁、遭受学校处分的风险,太不值当了。 牛天苟不禁为自己刚才冲动莽撞的行为后悔起来。 再说,后面还有那么多姑娘等着与他见面哩,他还愁找不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好姑娘? 他要找的就是金牛星伯伯所说的“精神相通,心心相印,灵肉交融”的姑娘,那才是他来人间要找的幸福,虚情假意、离心离德的姑娘再美他也不稀罕! 唉,尼玛,回过头来想想,程莹说得也对。 自己与她相隔这么远,凭自己的能力,她调不过去,自己也调不过来,结了婚还不是两地分居?还不是“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还不是“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追求物质条件的漂亮女人,就是柔软的兔丝草,她们想攀的是高大的树木,然后缠绕在上面伸展自己的藤蔓,自己是高大的树木吗?自己只是一株矮小的蓬麻草啊! 能力是蓬麻草,身高……也是蓬麻草!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简直太精辟了! 没想到当年杜公为揭露“安史之乱”给百姓带来痛苦的诗,如今挪用在自己与程莹的关系上竟是这般的贴切! 不知杜公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是否会再作一首《恋人别》呢? 也亏这娘们想得出来。 “天苟,天苟。” 见牛天苟呆坐着发愣,程莹轻声道:“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似乎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把包内重要的东西带上。” 也许,她不想这样尴尬地坐着,想带他出去清醒一下,跟他作一个和平的“了结”,牛天苟不得不承认,程莹处理这样的问题还是挺“老道”的。 并排走在招待所通往厂区的水泥路上,牛天苟似乎感觉到程莹渐渐离他远了。 “是不是你父母不同意?还是你嫌我个子矮?”良久,牛天苟终于抬起头来问道。 “都不是。我早跟你说过了,我的事情我作主。如果要是嫌你个子矮的话,我也不会给你写信,在我们这里随便都可以找到一大排高个子男的。” “那是为什么呢?” “开始呢,我考虑到你有一些才气,可是到你那里去看了以后……”程莹若有所思了一会,道,“我觉得你们那里的环境条件实在太差了,比我们这里还差。我这不是粥锅里往糠锅里跳么?” “再说了,我们要是继续交往下去的话,”程莹扭头看了牛天苟一眼,继续道,“你一时难以调过来,即使最终能调过来我也不愿意,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鬼地方。而你也无法把我调到你们云阳县城去,因为要是有那个能力的话,你也不会呆在那个穷乡镇……所以我想,我们将来都不可能给对方带来快乐……” 听着程莹的话,想到金牛星伯伯说的“条件对等诀”,牛天苟完全明白了:她不想在本地找一个帅小伙,完成“门当户对”式的“对应对等”,而是想离开这个小镇,嫁到物质富裕环境优越的繁华地方去,完成“女貌郎财”或“郎才女貌”式的“错位对等”,而他牛天苟的“财”和“才”的条件远远达不到她“错位对等”的要求。 “那我们就只好分手了?”牛天苟沉默了一会,闷闷地问道。 程莹回避了牛天苟的问话,自顾言道:“我现在明白了,人不能生活在诗词歌赋的浪漫里,应该回到现实中来,因为我们都生活在现实里,而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的,有时甚至是很残酷的,它会将所有的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打得粉碎。” 这样边走边聊着,就到纺织厂门口了。 “你进去看看我们这个穷厂吧,我在这里等着。”程莹停住了脚步,朝牛天苟道。 厂门口没有门卫。牛天苟进了厂大门,又径直迈进了车间大门。 车间里,几十台纺织机在急促而有节奏地“倥哐倥哐”地响着,女纺织工们在各自地忙碌着,有几个女工不时抬头望望站在车间门口边的牛天苟。 ……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牛天苟和程莹默默地走着。 “今晚的月儿真圆真亮,星儿也不稀疏。”程莹打破沉寂,似乎在感叹。 “那就月圆嫦娥去,宫阙留孤影呗。”牛天苟倍感惆怅地回了一句。他感到,他与程莹之间,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陈莹扭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忐忑地道:“我希望……希望你以后不要……不要把我们的事写到你文章里去。” “我现在还有那个心情吗?”牛天苟确实没有心情再跟她闲扯下去了。 “那……我们就做个普通朋友吧。”到了招待所门口,程莹停住了脚步,接着伸出右手来:“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牛天苟没有伸手,走了几步才礼貌性地转身挥了挥手:“再见吧。” 第062章 江南女工唐小萍 别了程莹,牛天苟第二个周末就踏上了去江南省湘浏县的旅程。 唐小萍在信中说,她叔叔在湘浏县教育局,完全可以把牛天苟调过去。 从云阳坐汽车到江城,然后再从江城乘火车便到了江南省的省会城市星城。 出了星城火车站,牛天苟便匆匆地赶往汽车站,准备乘汽车去湘浏。 牛天苟正在宽阔的街道上急急地走着,忽听后面一声惊呼:“抢钱啦!” 牛天苟一回头,只见三个男青年在向街道边疯狂地奔窜,一个姑娘跟在后面急急地追赶。街上行走的人们也停住了脚步,吃惊地望着那三个男青年。 牛天苟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什么。 奶奶的,竟然有人抢劫!一想起自己在京门汽车站被扒的事,他的火就上来了。 牛天苟迅速冲向道边,随即一挥右手:“嗤——”“嗤——”“嗤——”,随着三声轻轻的嘶响,三个狂奔的男青年顿时向前扑倒在地。 后面追赶的姑娘呆了一下,朝牛天苟这边望了一眼,随后迅速跑上前去,从一个男青年手中拿回了自己的包。 这时,一些好奇的人也围了上去: “姑娘,怎么回事?” “是不是他们抢了你的钱包?” “这治安环境也太差了!” “妈的,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真是该死。” “姑娘,报警了吗?” “……” …… 听着人们的议论,姑娘愣了一下,迅速走到附近的电话亭,打电话报了警。 随后姑娘来到牛天苟面前,弯弯眉毛,长长睫毛,闪闪烁烁的丹凤眼,精致的脸上红扑扑的:“谢谢你了!” “不用谢了。”牛天苟忙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姑娘这时才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姑娘刚才正在路上走着,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在经过姑娘身旁时突然掉下一个小包来,姑娘见了,望了一眼前面那个骑车的小伙子的背影,正在迟疑,这时,旁边忽然窜出两个小伙子来,其中一个弯腰捡起小包,迅速打开一看,低声道:“呀,这么多钱!还有一条金项链!” “别吱声,我们三人平分。”另一个小伙子连忙上前朝姑娘道。 “走,我们三个到那边去分!”捡小包的小伙子朝旁边僻静处指了指,望了一眼姑娘和另一个小伙子道。 “好,我们走。” 姑娘犹豫了一下,想到里面的金项链,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来到僻静处,还没等他们打开小包,骑自行车的小伙子匆匆忙忙地赶来了,捡小包的小伙子慌忙把包扔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你们捡到我的小包没有?”骑车的小伙子一下车,急忙问道。 “没有,没有。”这边两个小伙子连连摇头道。 “那你们把身上的钱和东西拿出来我看一看。”骑车的小伙子似乎不信,要检查他们的钱物,“我那小包里有一万五千元钱,还有一条金项链。” 两个小伙子先后掏出自己的钱、香烟和打火机,总共不足三百元钱。 “你呢?”骑自行车的小伙子朝姑娘问道。 姑娘为了洗清自己的清白,也把钱包掏了出来:“我包里只有两千元钱,是我在学校里的生活费。” 骑车的小伙子接过姑娘手中的钱包,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忽然丢下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转身便跑。另外两个小伙子见状也赶忙捡起扔在角落里的小包,跟着丢下自行车的小伙子一起向远方跑去。 姑娘愣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知道上当了,马上追赶着三个小伙子,边追边呼叫:“抢钱啦……” 于是,就发生了刚才大家看到的那一幕。 “现在真是什么骗子都有。”旁边的人听完姑娘的叙述后唏嘘道。 牛天苟也明白过来了,那三个小伙子是一个以丢包为诱饵实施抢劫的团伙。 姑娘说完,把牛天苟拉到一边,脸上依然红扑扑的,丹凤眼亮晶晶的,眼睛眼神里闪着惊异:“你……会气功?” “嗯……会一点。”牛天苟连忙随口敷衍道,他可不想告诉她真相。 姑娘还想再说什么,只听“呜唔——呜唔——”的声音越来越近,一辆警车来了。 “你可能还要随警车到警局去做一下笔录,那我先走了。”见警车快到了,牛天苟赶紧转身要走,他可不想到警局去被问出梭芯指甲壳的事来,那样麻烦就大了,况且,自己还要赶着去见唐小萍呢。 “呃?”姑娘疑惑地看了牛天苟一眼,本想留他和自己一起作证,但他为什么不愿意呢? 也许他是怕麻烦吧?姑娘想了想,最后只得红着脸道:“那……好吧,真谢谢你。我是星城医学院一年级的学生,叫薛莲,有时间……来找我。” “好。”牛天苟随口应着。雪莲?雪山上的莲花?这名字有意思,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就混进了人流…… …… 从星城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就到了唐小萍所在的小镇上。 小镇边有新开挖的道路,露出橙红色的泥土,这与牛天苟家乡那灰黄色的泥土完全不一样。 下了车,牛天苟问了两处,又走了一阵,看到了一个小伙子。 “请问您一下,唐小萍的家在哪儿?”牛天苟上前礼貌地问道。 小伙子愣了一下,疑惑地望了望牛天苟,见到牛天苟手中提着礼品,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所屋子。 屋子的墙面粉着灰白的石灰。走到屋子前,牛天苟朝里问了句:“家里有人吗?” 这时,从屋子里出来一个瘦高的中年妇女,打量了牛天苟一眼,问:“找谁呀?” “唐小萍。” 中年妇女听罢忙扭头朝里喊道:“小萍!小萍!有人找。” 一个身高与牛天苟差不多、模样秀气的姑娘应声出来了。 “你是……牛……”姑娘似乎认出牛天苟来了。他们相互寄过照片。 牛天苟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唐小萍这么娇小秀气,还以为是个高大个哩,因为她给牛天苟寄的是放大了的半身照。 “进来坐吧。”唐小萍脸微红了一下,转身道。 …… 晚饭时,牛天苟与她一家人围坐在桌旁。 她父亲是一个憨厚朴实的中年人,母亲就是刚才那位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唐小萍言语不多,似乎性格沉静,或许是当着家人的面不好随便说什么,妹妹似乎性情活泼,不时微笑地打量着牛天苟,哥哥则是询问牛天苟一些学校里的事情及路上乘车的情况。 桌旁地面上放着一把水壶,水壶下面是一个小地炉,水壶正“吱吱”地冒着热气。这地炉牛天苟还是第一次见到,既节约空间,屋子里也暖和。也许江南省湘浏县人家家都这样吧?牛天苟想。 晚饭后,唐小萍带牛天苟到她纺织厂里的宿舍里去休息。 在去厂里的路上,唐小萍说,她前段时间把她与牛天苟的事情向叔叔说了,叔叔答应她把牛天苟调过来,但她叔叔说,调进湘浏县城可能有些难,只能暂时安排在镇中学了。 “到处都一样。我们那里农村老师想进县城也很难,要找许多关系,还要塞钱。”牛天苟表示理解。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你将来像我叔叔那样两头跑。”唐小萍道。 …… 第二天吃过早饭,唐小萍和她妈送牛天苟去公路边搭车。 路过镇街面一家小商铺时,唐小萍道:“这就是我叔叔家。” 唐小萍的妈妈和唐小萍把牛天苟领进了小商铺。 里面一个约30岁、丰满俏丽的女人笑吟吟地与唐小平的妈妈打着招呼,又笑微微地望了牛天苟和唐小萍一眼,转身进了里面。 “这是我婶婶,叔叔可能不在家。”唐小萍忙朝牛天苟解释道。 一会儿,俏丽婶婶双手端着一个长方形的茶盘出来了,茶盘里放着两个精致的茶杯,笑微微地来到牛天苟面前。 牛天苟迟疑了一下。 难道江南人特别好客,请人喝茶竟这般有礼节、这般讲究?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唐小萍的妈妈笑着过来,端起一个茶杯,喝了起来。牛天苟见状,也端起茶杯,见里面泡着红艳艳的茶叶,品了品,味道不错…… 后来牛天苟才得知,这个地区有“喝茶定终身”的风俗。男方到女方家见面,女方若同意,便会端茶给男方喝;男子若同意的,喝茶后即在杯中放上“茶钱”(必须是双数)。喝过茶后这婚姻才有成功的希望。 …… 出了唐小萍婶婶的家,在经过一所学校时,唐小萍的妈妈一脸喜色地指了指那所学校,对牛天苟道:“这就是镇中学。小萍她叔说了,你如果调过来,就安排在这里。” 牛天苟扭头望了望,这所学校的规模与他所在的北河镇中学差不多,但院里的两幢高高的楼房倒是比北河中学的两层教学楼气派得多。 来到公路边,一会儿车就来了。临上车时,唐小萍的妈妈硬塞给牛天苟一张10元的钞piao。 车开动了,牛天苟隔着车窗朝唐小萍和她妈挥了挥手,唐小萍也向他摆了摆手…… …… 过了几天,唐小萍来信嘱咐牛天苟抓紧学习,说调过去后可能要参加考试…… 放下信,牛天苟一时兴起,给她回了一首词: 湘浏河,多情的河 湘浏河, 多情的河。 九曲弯弯, 是你纤纤的柔肠; 碧水滢滢, 是你顾盼的眼波。 湘浏河, 多情的河。 湘绣艳艳, 是你迷人的裙装; 花炮灿灿, 是你心中的婀娜。 湘浏河, 多情的河。 穿湘江, 过洞庭, 是你悠悠的情思; 融长江, 牵汉水, 是你痴情的执着。 湘浏河, 多情的河。 汉水在北, 难忘却; 愿借长风乘流下, 相约长江共携手, 奔大海, 同谱爱之歌。 …… 第063章 种田我也不怕 11月末到12月初,又是函授班集中学习的日子。 牛天苟给来信的姑娘们回信说,这段时间他在云阳县云阳饭店学习,有什么事情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12月4日下午,牛天苟抽空回学校拿了些粮票(这时粮票还没有完全取消)和钱,赶回云阳饭店时已到了晚上。 刚回到房间,同室的学友们告诉牛天苟,刚才有个姑娘来找过他。 “这个姑娘我看可以,又白净,又清秀,身材也好,说话也得体。”牛德华一扭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真诚地朝牛天苟道,“你快到公园门口去,她说要在那儿等你的。” 见大伙儿不是在骗他,牛天苟这才出了饭店,来到公园门口,果见一个姑娘像是在等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吴铺镇的吴兰兰。 “回学校了?”吴兰兰见牛天苟来了,笑微微地问。 “嗯。”牛天苟也笑了笑,“有点事回学校了,刚赶过来。”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哩……” 他们边说边进了公园,园里只有少许游人。 “呃,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想到吴铺镇离县城还有点远,牛天苟忽然问。 “晕!你在信中不是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在这里学习的吗?”吴兰兰白了牛天苟一眼,“刚好我这几天也需要从县城批发部里进点货,所以我今天下午就来了。” “你刚才去饭店找过我?”牛天苟想起刚才室友们告诉他的话。 “是呀,我脸皮厚呗。”吴兰兰又是白了牛天苟一眼,故作生气道,“哪像你们这些先生相公,脸皮又薄,脚又金贵。” 牛天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来,只觉心里一暖——她这是在责怪自己最近没有到她那里去哩。 “不过,说实话,刚才去饭店找你的时候,我心里还真是有点害怕。”吴兰兰瞟了牛天苟一眼。 “怕什么?” “怕见到熟人呗。你以为我们吴铺镇就没有老师在这儿学习啦?”吴兰兰似乎还有点担心,“幸亏没碰见熟人。一个姑娘家晚上到饭店去找一个男老师,这要是传回吴铺镇,还不知会说成什么事情呢……” 他俩边聊边顺着园时的水泥大道拐进了林荫小路,又来到了水池边的那棵树下, 这里很静,很暗,只有远处水泥道路旁昏黄的灯光和灯光下偶尔经过的情侣。 吴兰兰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卫生纸,在树下的石头上擦了擦便坐了下来:“你也坐吧。” 牛天苟挨着吴兰兰也在石头上坐下。 “噢,我姐夫到县教育局问了一下,说从北河镇中学调到吴铺镇中学是属于平级调动,你要是想调的话,他到时帮你去跑一跑,应该没什么问题。” 吴兰似乎想了一下,又道,“我姐夫说,你调到吴铺镇中学后就有单身宿舍,以后学校建房就可以分到房子了。” “那我要是不想去吴铺镇呢?”牛天苟试探道,他没有想到她连房子的事都在为他考虑,不过,吴铺镇与北河镇虽然平级,但毕竟离家里太远。 “那……那我就到你们北河镇去呗。”吴兰兰似乎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在吴铺镇我熟人多一点,我的小卖部也有了一部分固定的老客户。” “那要是我想回土黄乡中学,让你在家种点田呢?”牛天苟又试探道。 “这……不至于吧?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在村里也可开个小卖部的。”吴兰兰若有所思了一会,道,“再说,种田我也不怕,我以前又不是没种过田……”吴兰兰慢慢把头靠近牛天苟的肩膀,轻声道:“只要农忙时你回家帮点忙就行了……” 听着吴兰兰一番真心实意的话,牛天苟心里一热,随后,两人便没有再说话,也不知是谁主动,反正两张嘴唇不知怎么的就“贴”在了一起……牛天苟感到一股热流传遍全身…… 吴兰兰也情不自禁地一手勾住牛天苟的脖子,一手抚在他的头上,五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摩挲着、揉cuo着…… 周围很静,只剩下他们急促的喘息声。 两人闭上眼睛紧紧地搂抱着,亲吻着,牛天苟感到她的嘴唇比程莹的薄唇要厚实温润,胸脯比程莹的饱满鼓胀得多,绵软、柔爽…… 好一阵,两人才分开。吴兰兰鼻子嗅了嗅:“你抽烟了?我好像……闻到你有一股烟味。” “是尝到我嘴里的烟味了吧?”牛天苟嘿嘿一乐,“平时无聊的时候偶尔抽两支,你……不喜欢?” “也不是。”吴兰兰连忙道,“我是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以后要尽量少抽。” “行。”牛天苟见她还在怔怔地看着自己,忙岔开话问道:“你……今晚在哪儿休息?” “噢,我表姐就在这县城农业银行上班,我今晚去她那儿。”吴兰兰这才回过神来; “那我送你一段吧,现在太晚了。”牛天苟见时间不早了,站起身来。 “也好,我一个人晚上也有点害怕。”吴兰兰随后也站了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他们两人走在静静的街道上,昏黄的灯光如同瞌睡了一般。 “往这边走吧,由这里到农业银行要近很多。”吴兰兰指了指旁边一条幽暗狭窄的巷道。 牛天苟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只得依了她。 巷道里黑魆魆的,只有远处有几点昏黄的灯光。 他们不禁加快了脚步,走向了巷道的深处。 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两条黑影,逼向了他们。 “哥们,乖乖地把钱交出来吧,免得我们几个动手。”一个人逼近牛天苟,满嘴喷着酒气沉声道。 “我……我们没有钱。”牛天苟看着越来越近的高大身影,头皮一紧,惊慌地回道。 “没有?” 另一个人上前来一把揪住牛天苟的衣领,凶狠地道:“没有钱你他妈的还泡什么妞?” “来……”牛天苟想喊人,他的“人啦”两字还没有喊出口,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还挨了一脚,向后猛退了几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随后,这两人又逼向了吴兰兰。 “快把你的钱交出来,不然,我们可要搜身了。”一个家伙威胁道。 “没钱!”吴兰兰怒道。 “没钱也行,那就陪我们哥俩玩玩?”另一个家伙狞笑着,伸手就要去拉吴兰兰。 “滚开!”吴兰兰用力推开了伸过来的魔爪。 “哟嗬,还装正经的哩。你他妈的真的是一个正经货怎么会在这深更半夜里与这个小男人鬼混?” “别跟她废话了,赶紧把她拉到我们的麻木(车)上去!”前面的那个家伙催促道。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哦。”说罢,这个家伙一伸手便抓住了吴兰兰的胳膊。 “流氓!快来人啦!”吴兰兰大声叫喊着。这个家伙一急,慌忙一手捂住了吴兰兰的嘴。 见得吴兰兰受欺辱,牛天苟一时气血冲顶,也顾不得屁股的疼痛,双手在地上一撑,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再不动手就晚了! 牛天苟急忙伸出右手就指向了抓住吴兰兰的家伙,犹豫了一下又转向离他近的那个家伙,同时中指曲起向食指甲壳上用力一压,随着一线幽暗的蓝光一闪,“嗤”地一声轻响,那个家伙便“扑”地一下瘫倒在地上了。 正抓住吴兰兰的这个家伙听到动静,一转头,见同伙倒在了地上,愣了一下,松开吴兰兰,朝牛天苟嚣张地逼来:“哟嗬,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两下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刚才他怕伤到吴兰兰,现在见这家伙放开她直奔而来,牛天苟就不客气了,右手又是一挥,“嗤——”的又一道幽光一闪,这个家伙也闷声地栽倒在地上了,再也牛逼哄哄不起来了。 收拾了这两个家伙,牛天苟迅速跑了过去,拉着发呆的吴兰兰,叫了一声:“快跑!”两人便急急地向巷道尽头奔了过去。 “哎哟!”跑了一阵,在巷道的拐弯处,吴兰兰忽然痛叫了一声,随即便蹲下了。 “怎么了?”牛天苟慌忙弯下腰。 “我脚扭了。”吴兰兰痛楚地道,低下头看着右脚。 “我看看!” 牛天苟忙蹲下来,在她的脚脖子、脚踝处用力地揉捏了起来,只感到右手食指发热、发燥。 一会,吴兰兰直感到揉捏的地方像有一股热流似的贯通腿脚,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急道:“快走吧!” 她站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了,右手搭在牛天苟的肩上,随着他一踮一踮地向前跑着,那发育饱满的胸部在他身上一蹭一蹭地摩擦着,那感觉温软酥麻,让牛天苟有些受不了,真他妈的要命…… 直到把吴兰兰送到农业银行门口,眼望着她进了宿舍楼后,牛天苟才放心地离开。 离开时,惊魂未定的牛天苟不敢再原路返回。 虽然他刚才手指所用的力度很大,那两个家伙起码要昏迷30分钟,不会很快就清醒过来的,他到底还是不想在县城里惹出什么麻烦。 第064章 权衡 绕了一段路回到饭店时,同室的学友们都睡了。牛天苟轻轻地到洗浴间冲洗了一下,悄悄地回到床上躺下了。 想起刚才的一幕,他现在都感到害怕,要是没有梭芯指甲壳防身,说不定赔了“夫人”又折兵,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他决定今后再也不深夜到处瞎逛了,以免招惹什么是非。 躺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 京门程湖的程莹、吴铺镇的吴兰兰、江南省湘浏县的唐小萍,这三个姑娘就像电影画面一样总在牛天苟的脑子里浮现。 在征婚前,与他见面相亲的姑娘文化水平普遍较低,那马长脸姑娘就是纯文盲,那雀斑姑娘、牡丹姑娘就是准文盲,那盼盼姑娘只有小学文化,那民师曹艳芳、护士张满香也都只是初中水平,而现在这三个姑娘都达到了高中水平。 按照金牛星伯伯的“条件对等规律”,牛天苟把这三个姑娘的条件与自己的条件进行了一番权衡。 程莹的外貌条件(身高、相貌)是最好的,远胜过自己,物质条件比自己略高(稳定的工作固定的工资与自己相当、家居环境比自己要好)、精神条件与自己大体相当(高中文化与自己中师水平同等),因此,她的总体条件高于自己,是不对等的。 程莹希望脱离她那个地方,能到城市里生活、工作,有更好的物质条件和家居环境,只有满足了这个条件他才能与她“错位对等”,而这个条件他牛天苟是无论如何也满足不了她的,她只能舍弃他而另外选择,或重新去寻找“错位式对等”,或根据“男高女低”的模式去“梯度式对等”。 再说,她人虽漂亮,但眼光太高,而且把物质条件(家居环境)放在第一位,即使满足了她的物质条件,就她的外貌条件和性格秉性,结婚后也未必能“hold”得住她,恐怕很难“驾驭”,物质条件好的帅小伙外面多的是,指不定日后会闹出什么“红杏出墙”的幺蛾子来。 况且,她还有一双极其势利的父母。 他与程莹不是“一路人”,在世俗的眼光看来也不“般配”。 所以,他与程莹分手是必然的。 吴兰兰的外貌条件(身高)略胜于自己,物质条件(稳定的工作固定的工资)略逊于自己,精神条件(文化水平)与自己相当,因此,她与自己的总体条件是大体对等的,而且,她也极愿意找一个像他这样当教师的男友。 况且,吴兰兰是自己从云阳县应征的几名姑娘中挑选出来的,她的长相、身高、肤色肤质、言谈举止都符合自己的要求,并且积极主动,敢爱敢为,很有主见而又不乏体贴温柔。 今晚,他几乎就融化在她那软绵绵的怀里了。 他感到吴兰兰对他牛天苟确实是动了真情。 她那清秀的面庞、苗条的身形,还有那浑身的温馨、轻轻的摩挲、柔声的细语、舒软的胸脯,真让他恋恋不舍…… 唐小萍的外貌条件(身高、相貌)、物质条件(稳定的工作固定的工资)、精神条件(文化水平)都与自己相当,因此,她与自己的总体条件也是大体对等的。 而且,唐小萍也是自己从江南省湘浏县应征的众多姑娘中挑选出来的。 在湘浏县那些应征的姑娘中,有务农的,有做烟花爆竹的,有在纺织厂上班的,其中有一个做烟花爆竹的姑娘说,她从小跟父母做烟花爆竹,愿意到江北省云阳县来办一个烟花小厂。 而最终促使他从这些姑娘中选择了唐小萍的,主要是因为她不仅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且还能帮他把工作调动到江南省湘浏县去。 这两点对他牛天苟来说太重要了。 经过这样一番权衡后,牛天苟觉得吴铺镇的吴兰兰和江南省湘浏县的唐小萍,她们两人各有优点,旗鼓相当,思忖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 第二天上午课间休息时,牛德华把牛天苟叫到了教室外面,小声问:“昨天晚上……跟那姑娘谈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牛天苟装傻充愣。 “你别跟我装了,昨天晚上你回来时已经过了12点了,你当我不知道?” 牛德华脸上带着坏笑:“是不是跟人家姑娘……那个啥的了?” “什么那个啥这个啥的,有话直说。”牛天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好,那我就直说了。”这小子暧昧地盯着牛天苟,嘻皮笑脸地道,“与那么多姑娘见面,你就没有动过啥歪心思?” “你……尽瞎扯。”牛天苟心一惊,虽然嘴硬,但到底还是有些心虚。 他能说自己在姑娘们面前就那么纯洁,没有动过歪心思么?那……当初抱住程莹的头亲吻算什么?昨晚……与吴兰兰缠绵一通又算什么? 尼玛,书信传情,然后约定见面,双方都是带着亲近与激情来的,又都是精气正旺、激情燃烧的年龄,两人稍一晕乎,“擦枪走火”不是很正常的么?心思能那么纯洁么?纯洁的爱情后面不就是腻歪的缠绵么?不黏黏糊糊地腻歪不干柴烈火地缠绵那还爱个屁! 不过,对牛德华这小子他可不能这么说。 “我说你呀,太古板了,这都什么年代了。” 见牛天苟没吱声,牛德华挤了挤眼,凑近他贼兮兮地“教唆”道:“只要姑娘有点那意思,半推半就的,干脆就趁火打劫地一猛子劲上了得了,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跑了?像你这样规规矩矩的,怕是十年也找不到媳妇哩。” 这龟儿子!怕是他媳妇婚前没少受他“欺负”。 不过,想想这小子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歪理,但他牛天苟不会这么干。亲亲嘴摸摸胸什么的倒还可以,要让他真刀真qiang地干他可不敢,毕竟只见了几次面,还没有完全熟悉对方的人品性格,要真那么干了,如果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当年护士张满香的事给他的教训太深刻了,当初要真控制不住把她“干”了,生米煮成熟饭,那他现在还不是有理说不清,被缠得焦头烂额,在土黄乡中学臭名远扬,能这么容易“脱身”么? 当教师的多少总要顾及点师德,不然,让人家闹到学校里来还怎么人模狗样地去教育学生? 再说了,他还有好几个姑娘没见面呢,他还得等见了面后再仔细权衡权衡,终身大事,非同儿戏,那是要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哪能那么容易就草率了事? 他现在始终有一个连自己也闹不明白的想法,那就是总觉得更好的可能是“下一个”见面的姑娘。 唉,还是等都见了面后作一番比较权衡,最后再作决定吧。 第065章 民师雷秀云 12月6日,牛天苟结束了13天的函授学习,又回到了北河镇中学。 放下挎包,牛天苟就去找来班干部了解这段时间班上的情况。 因为他在参加函授学习的前一天就开了班干部会,把所有任务都落实到了人,要求班干部们一定要各负其责,不能让班上出任何问题。 他最担心他不在时班上出乱子。 来到学生寝室,班长高兴地告诉牛天苟:“老师,您不在的这些天,我们班里的学习纪律、清洁卫生、墙报板报、球赛做操等都得到了学校的表扬。” “好好好。”牛天苟开心地笑了。 见到班主任笑了,学习委员道:“胡副校长在大会上和早操讲话时说,我们班班主任不在,但学生的表现却比班主任在时强得多。老师,这是在表扬我们班呢还是在批评您呢?” “批评我不要紧,只要我们大家把班上的事情共同做好就行了。”牛天苟淡笑道。心想,他胡副校长讲话不是表扬就是批评,要批评人的话,不是他牛天苟还能是谁呢。 反正他牛天苟也不指望胡副校长的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出了学生寝室,正碰上曾校长,曾校长热情地把牛天苟叫了过去,一脸认真地对他道:“牛老师,前几天我收到了荆沙县映秀镇一个姓雷的校长的信,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把你的情况向他如实地作了介绍。你是不是与那边有联系?” 荆沙县映秀镇?好像是有一个叫雷秀云的姑娘与他保持着联系,没想到这个姑娘倒细心,把情况摸到自己学校里来了。 “嗯。谢谢您。”牛天苟感激地朝曾校长道了一句。 两天后,牛天苟就收到了雷秀云相约见面的信。 牛天苟把雷秀云寄给他的照片又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决定和她见上一面。 …… 几天后,牛天苟就踏上了去荆沙县的车。 按信上的介绍,雷秀云与他同龄,是映秀镇一个村小学的民办教师。 说心里话,牛天苟倒愿意找一个民办老师,至少有共同语言。失去了曹秀芳,他至今还感到很后悔。 到荆沙县车站后,已经是中午时分,按照约定,他挎着一个背包,手拿一本杂志,站在了车站门口。 一会儿,一个衣着朴素的姑娘朝他走了过来,望了望他,问:“你就是……牛老师吧?” “嗯。你是……”牛天苟看了姑娘一眼,愣了愣,这姑娘怎么不像照片上的雷秀云? “我就是雷秀云。”姑娘一笑,见到牛天苟的表情,大方地问:“怎么,不像吗?” 似乎真的不太像,牛天苟感到“此”雷秀云非“彼”雷秀云,眼前的雷秀云不像照片上的雷秀云。照片上的雷秀云年轻漂亮,表情活泼,可眼前的雷秀云分明显得有些老成,倒像是雷秀云她大姐大似的。 尼玛,照片上的人与现实中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牛天苟不觉有些尴尬,掩饰地笑了笑,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疑惑。莫非……她借用了她妹妹或是别人的照片?这不可能吧?可眼前的雷秀云与照片上的人就是有差距。 这差距到底在哪里,牛天苟一时也说不清楚。 “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回过神来,牛天苟暂时不去想什么差距不差距的了,既然受约而来,总得与人家谈谈吧,这是对人家起码的尊重,再说,自己的肚子也实在饿了。 来到一家小餐馆,牛天苟正准备点菜,雷秀云望了望挂在前面的菜单,在旁小声道:“太贵了,随便吃点吧。”然后也不等他回话,朝服务员吩咐道:“来两碗热干面吧。” 看来,这个雷秀云倒是能体贴人的,是个勤俭节约的姑娘,保留着绝大多数民办教师的生活本性,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你……给我们学校的校长写过信?”吃着热干面,牛天苟忽然问。 雷秀云停下筷子,脸色一窘:“没有啊……哦,可能是我叔父,他是我们镇中学的校长,老在关心我的事,知道我与你在联系。我向他打听过县与县之间老师调动的事,他说,要是……要是我们能成的话,他可以找关系把你调过来,又不是进县城,难度不大,然后把你安排在镇中学。” “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找男朋友?”话一出口,牛天苟就觉得有些突兀,很不礼貌,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想问问。 “那你呢?” 雷秀云抬起头来,反问了一句,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妥,想了想,放下筷子道:“怎么跟你说呢,这几年爸妈老在催问这事,亲戚朋友也在帮忙牵线介绍,说媒的倒是不少,但是在工作和婚姻之间我真的很难选择。 “我们村里的民办老师,工资都是本村本乡筹集的,女老师嫁到外村后,基本上都得丢掉老师的工作随婆家,而婆家又不能安排继续任教。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女民办老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嫁往他村放弃工作,要么放弃婚姻留在原村任教。 “我从16岁就开始在村小学任教,到现在快10年了,实在舍不得丢掉这份工作,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像我这样拖到二十六七岁的女民办教师,光我们乡就有十几人。” 虽然在信中有过交流,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她说话这样直爽、诚恳,没有丝毫掩饰。 牛天苟当过民办教师,知道这些情况,男民办教师可以找个外村姑娘结婚,继续留在本村任教,女民办教师嫁到外村后,本村一般不会保留她们的“饭碗”,会马上另外安排人接替她们的工作,各地情况都一样。 当民办老师艰辛,女民办老师除了艰辛外,还有无奈。 “那你就没想过考师范?”牛天苟问。 “考了。”雷秀云苦笑地摇了摇头,脸色微涩地道,“全镇每年只能考上个把人,哪能那么容易?再说,学校的教学任务也重,老师们哪有时间去复习自己的功课?” “你们这里村小学的教学任务也抓得很紧?” “当然,乡里每年期中或期末都要组织学生参加一次考试竞赛,并且按考试分数排名,排名末尾的任课老师都要受到领导在大会上的点名批评,影响学校名声。 “尤其是现在镇教育组调来了一个新组长,每次开全镇教师大会时都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你说这话好笑不?” 牛天苟笑了笑,这话他也曾听说过,说这话的人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激励老师,但这话说得有些过头,实际上是难以做到的。 “说这话的人简直就是没教过书的白痴。” 雷秀云似乎对这话很有反感:“照这样说,那就是没有治不好的病人,只有不会治病的医生;没有改造不好的囚犯,只有不会改造的狱警。这可能吗?水平再高的医生,面对绝症病人也会无力回天;思想工作再厉害的狱警,教育后的囚犯也有‘二进宫’的;再耐心的老师,面对冥顽不化的学生也会束手无策。” 没想到雷秀云不仅性格直爽,而且还很健谈。这哪里是约会,分明就是谈教学工作嘛。 …… 第二天清晨,雷秀云就骑车赶到旅社来送牛天苟。 昨天下午,雷秀云领着牛天苟在县城逛了一通,晚上,又像大姐姐一样照顾他洗了,看着他睡下,还帮他理了理枕巾,盖好被子,这才带上门离开,骑车到城郊她的一个亲戚家去了。 说心里话,牛天苟觉得她细心、周到,是一个会体贴、照顾人的好姑娘,而且性格直爽,有口才,善于交流,但是,与曹秀芳相比,他总觉得她身上似乎还缺少了点什么,至于是什么,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现在看到她这么早就赶来送他,发际上似乎还带着清晨的微露,牛天苟很感动,走到她的面前亲吻了她一下。 她站着没动,只是红了红脸。 第066章 早点姑娘 回到学校,正当牛天苟纠结着该不该与雷秀云继续交往的时候,他又收到了云安县陈莉莉、槐东县邓丽君相约见面的信。 云安县与云阳县北河镇相邻,距离不是很远。 牛天苟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与云安县的陈莉莉见面,便回信推迟了与槐东县邓丽君的见面时间。 想起来,这陈莉莉的第一封信还是她年轻的姑妈替她写的。 她的姑妈在信中是这样介绍的:“我是云安县粮食局的职工,我有一个侄女,叫陈莉莉,身高1.61米,24岁,高中毕业。看了你的征婚启事,我觉得她完全符合你的条件。再说,你的学校与我们云安县相距不远,交往了解起来也方便。 “所以,我想给你们牵一根红线。我的侄女老实、本分,不像别的姑娘那样外向、疯癫,这在现在的姑娘中是很少有的,这些,你与她见面接触后就知道了。如果你有意,就给我回一封。” 牛天苟回信后,很快就收到了陈莉莉本人的来信。 她在信中说,第一封信是她年轻的姑妈写的,姑妈收到回信后就把信直接交给了她。姑妈一直在为她的婚事操心。 她说,她的家在云安农村,现在,姑妈安排她在粮食局旁边一个临时早点摊上与别人一起做早点。 她说,如果牛天苟愿意,可以随时到早点摊来找她。她们的早点摊铁棚就在县粮食局旁,很好找的。 她还在信中寄来了她的照片:圆脸,短发,衣着朴素地蹲在农田边的田埂上,没有笑脸如花,没有扭捏做作,一副天然的农村姑娘的模样,淳朴,真实。 后来,牛天苟又给她回了一封信,并附寄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接下来,牛天苟忙着与吴铺镇的吴兰兰、京门县的程莹、江南湘浏县的唐小萍还有荆沙县的雷秀云如“走马灯”般地见面,就把与她见面的事给放下来了。 现在,收到陈莉莉相约在汽车站见面的信,牛天苟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 这天上午约10点的时候,牛天苟便到了云安县汽车站。 一下车,他便赶紧向候车室门口走去。 离候车室门口不远,牛天苟一眼望去,门口不见陈莉莉,却见手里拿着一只红色手提包站在那里的,竟然是一个近60岁的老太太! 牛天苟一愣,没敢再往前走,更没敢把包中的书拿出来。因为一个拿红色手提包,一个拿一本书,是他与陈莉莉见面的约定。 牛天苟望着站在那里不停的向四周张望的老太太,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曾听老师们谈过一桩奇事,说是某村有一个喜欢跳舞的60多岁的老太太,爱上了一个跟他学跳舞的30多岁的年轻男子。这个痴迷跳舞的年轻男子最后竟然跟老太太结了婚! 发了一阵呆后,清醒过来的牛天苟立马转身出了车站,他要到县粮食局旁的早点摊那里去打听打听,问问到底有没有陈莉莉这个人! 尼玛,征婚竟然征出一个老太太来,这糗可算是丢大发了! 带着满腹的狐疑,牛天苟边走边问,七弯八拐,终于找到了粮食局,看到旁边还真有一个卖早点的铁棚。 他来到早点摊前,向一个正在忙碌的小伙子打听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陈莉莉的?” 小伙子抬起头来,正要回答,里面一个穿白衣戴白帽、正在切面团的姑娘一扭头,慌忙放下刀,急步赶了出来,把牛天苟拉到了一边。 姑娘脸色羞红,急急地低声道:“我……我现在正上班,没有时间,我妈在车站门口等你,你快去……我一会儿就来……” 原来是这样! 竟然要老妈来与未来的女婿约会,简直闻所未闻!亏她想得出! 不过,在牛天苟心目中,未来的丈母娘都应该是40多岁,怎么陈莉莉的妈竟是这般的老态,无怪乎牛天苟会误解。 …… 回到车站,牛天苟手里拿着书,从候车室门口走了进来。 候车室里已有一些人,大部分坐着,还有少数人在陆续进来。 老太太这时正在候车室里走动观望,看到牛天苟进来,愣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照片,慢慢地走上前来问道:“你是牛……” “嗯。”牛天苟赶忙朝老太太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木长椅,客气地道,“您坐,坐!” “你在北河镇教书?”待牛天苟在长椅的一头坐下后,老太太也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然后扭头问道。 “嗯。”牛天苟很认真地回道。 “北河镇我知道,离我们这里也不远。” “您……您怎么来了?”牛天苟随口问道。话一出口,他似乎感到这样问很不妥,很不礼貌,有些后悔。 “莉莉她在早点摊上走不开,我担心你在这里久等,所以就来了。”老太太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解释道,“昨天莉莉就说今天要与你见面……这是大事,我就莉莉这么一个姑娘,你说我不来看看,能放得下心?” 牛天苟静静地听着,不再插话。 “我家莉莉这孩子呀,总是不听话,让我们操心……她姑妈跟她介绍了几个对象,她不是嫌人家没工作就是嫌人家文化不高。”老太太欠了欠身子,接着又道,“唉,这城里的孩子眼光高,有工作、文化高,他能看得起农村姑娘?” 老太太说话也真够直爽,她说的都是大实话。 说完,老太太又叹了口气,道:“莉莉有四个哥哥。她大哥跟我说,每次他进城看到别的姑娘在正规的单位上班,而他的妹妹在铁棚里灰头灰脸地忙碌时,都感到眼睛发酸,心里不是滋味。” 牛天苟理解做大哥的心情,农村姑娘在城里混,艰辛,她们大多数很难融入到城里去。 “自从她姑妈给你写了信后,她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要你们两个孩子好,我这个当妈的还能说什么?我现在只想她扎个根,成个家,有一个归宿,了却一桩心事……” 正说着,陈莉莉来了。 她脱掉了白衣白帽,穿了一件袄子,袄子外面套的上衣略显小,把袄子绷得紧紧的,一副朴素的农村姑娘装扮。 陈莉莉来到长椅中间坐下,显得很拘束,与牛天苟保持着约1米的距离。 老太太很识趣,马上停止了说话,在长椅的一端扭过头去,眼睛向窗子外面张望着,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忙完了?”牛天苟主动开口问。 “嗯。”她低声应道。 “你在早点摊上干了几年?” “快两年了吧。”她轻轻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前年底我姑妈介绍我来的。” “单位有住房?” “没有,我们是临时工,单位怎么会有我们的住房。”她抬头看了牛天苟一眼,低声道,“我住姑妈家。” “你准备以后一直干下去?”牛天苟看着她问道。 “以后……以后的事到以后再说。”她低下头,“看情况呗。如果……如果……我就打算不干了。” “你是说结婚以后?” “……”她把头低下,没有吱声。 “……” 陈莉莉确实像她姑妈说的那样,老实、本分,语言不多,牛天苟问一句,她就微红着脸答一句或顺便说几句,不问,她也不多言,更不主动问话。 也许是老太太在旁边的缘故,她不好意思与年轻的小伙子放开来说话吧。 这样谈了一会儿,牛天苟最后道:“这事我回去后和我爸妈商量后再给你回信,好吗?” 这时,老太太回过头来,看着牛天苟,郑重地道:“这事是得回家与父母好好商量商量……这是大事,你一个人扛得起?……你随时可以到我家里来,按地址问陈家湾,离这里只有15里的路程……” …… 辞别了陈莉莉和老太太上车后,牛天苟的脑子里还想着老太太的样子和她说的那些话,真有点后悔没有请老太太吃顿饭,毕竟,人家那么大的年纪了还在为女儿操心,而且还大老远地跑来。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067章 活泼的邓丽君 当天下午,牛天苟便回到了学校。 想着陈莉莉那老实、本分的模样,实在让人怜爱。牛天苟倒是很喜欢老实、本分的姑娘,他觉得与这样的姑娘在一起心里踏实。 但他在心里把她与吴铺镇的吴兰兰、江南省湘浏县的唐小萍之间作了一下比较,觉得她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至于缺少的是什么,一下子他也说不清楚。 莫非是自己选花了眼? 算了,还是不想了。 既然征婚一场,范围就再扩大点,去与槐东县邓丽君见面之后再作决定吧。 这倒不是他游戏姑娘们的感情,他怕再遇上像京门县程湖农场女工程莹姑娘那样的情况。 他只是想多一点选择。 说来好笑,刚在信上看到邓丽君的名字时,牛天苟心里一亮:这不是那个什么演员或是歌唱家的名字么? 不过看完信后,才知道此邓丽君非彼邓丽君。 她是村小学的临时代课老师,18岁,早在几个月前就来过信,还寄来了两张照片:一张小的登记照和一张大的半身照。 照片上的她:圆圆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甜蜜而天真,就像山涧跳跃的小溪一样欢快,青春的妙龄把她单纯活泼的美一览无余地展现了出来,整个人儿像苞儿半放花瓣微展的花儿一般,清纯得叫人心动神往。 牛天苟也给她寄过一张全身照,她收到后还来信追问:“你的右手大拇指怎么了?” 牛天苟莫名其妙,愣过神后把自己剩下的一张照片找出来仔细看了看,发现照片上的自己右手大拇指确实微微曲卷着。 原来那次去县城照相,服务员给他开了piao据后,随即就把他叫到了照相机前,牛天苟右手拿着piao据,用大拇指轻轻按压着,看上去小半个大拇指不见了。 牛天苟无奈地笑了笑,马上给她回信作了解释,并向她“发誓”道:“我保证肢体健全,决不是缺胳膊断指头的人,我还要靠它拿粉笔哩。” 尼玛,那么多姑娘收到照片后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可见她是极其认真的,而且把他观察了个仔仔细细,牛天苟不由得一阵感动。 所以,牛天苟在忙于函授学习、分别与前面几个姑娘见面的同时,一直与她保持着通信联系,相互交流着各自的学校和家庭情况。 …… 1月22日,是邓丽君与牛天苟相约见面的日子,地点在槐东县公园门口。 这天,细雨蒙蒙。 从车窗望出去,大地笼罩在一片薄薄的灰蓝色的雨雾中,微冷的细雨一到地面就没有了踪迹,可浸润了细雨的泥土还是让人感觉到了大地苏醒的气息。 公路旁,田野的麦苗在雨雾中吐着浅绿,像是在柔软的雨纱中静静地吮吸着,慢慢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下了车,牛天苟撑开伞,步行来到了槐东公园门口。 进了公园门,向左走了几步,只见两个姑娘迎面走来。牛天苟放低了雨伞,让雨伞遮住满是泥星的裤子,又向左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牛天苟抬手看了看表,两点差一刻,是见面的时间了,为什么不见邓丽君的人影呢? 牛天苟正在纳闷,只见前面两个姑娘也停住了脚步,接着,其中一个矮一点的姑娘微笑着走到牛天苟的面前…… 啊,是她,邓丽君!虽然长得没有照片上那样丰满,也没有牛天苟想像中的那样高大,但那欢快的神情和甜甜的笑容牛天苟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牛天苟没有说话,只是会意地微笑着朝她点了点手指。 “那是我妹妹。”邓丽君微笑着来到牛天苟面前,转身指了指后面的高个子姑娘。牛天苟望着她妹妹点了点头,她妹妹也回了一笑。 “你几点到的?”牛天苟忙问。 “也是刚到。没想到今天下雨,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呢。” 说着,牛天苟与邓丽君便出了公园。她妹妹跟在后面。 “你不是说你身高一米六有余吗?”牛天苟转过头问,“怎么与我一样高?” 邓丽君微微一笑:“我穿高跟鞋是一米六有余嘛。” “哦,”牛天苟也笑了,“那你踩着高跷走路可有一米九哩。” 邓丽君嘻嘻一乐:“你还真幽默……” 接着她又仿佛记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来微笑着道:“我要看看你的右手。” 牛天苟一下明白了过来,伸出右手来,大拇指在她的眼前灵巧地屈伸着:“还灵活吧?” “好啦。”邓丽君也被他的动作逗笑了。 …… 他们一路走着聊着。邓丽君单纯、活泼,甚至有点稚气,牛天苟感到她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邓丽君说,她妈希望她到牛天苟家里去与老人见见面,但牛天苟却犹豫了。 这只是初次见面,牛天苟不想这样匆忙地把她带回家里去,再说,爸妈尤其是妈妈总希望他找一个高个子的姑娘哩。 “你为什么这样相信我?”牛天苟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她。他的意思是,你到我家里去,就不怕我把你怎么样了? “你人好呗。”邓丽君羞涩地一笑,“我相信你。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爸是老师,我哥也是老师。我就想找一个老师。我觉得老师的人品比一般人要好些。” “我好在哪里?” “唔——”邓丽君若有所思了一会,道,“你人老实,字写得好,信写得也有水平、有文采。我就喜欢有知识、有水平的人。” “你怎么就知道我人老实了?”牛天苟故意道,“说不定我正想打你的坏主意呢。” “当老师的人,量你也坏不到哪里去。”邓丽君微微一笑,“我妈说了,像你这样的人要是滑头的话,老早就结婚了。今年都26岁了还没找女朋友,还不是拙口笨舌、老实砣子一个?” 牛天苟脸色窘了窘,似乎无话可说了。 …… 来到车站,牛天苟叫邓丽君与妹妹先回去,与父母商量商量,然后再联系。 邓丽君转身离去,买好票,把妹妹送上车,然后自己又返回,来到牛天苟的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你没有与妹妹一起回去?”牛天苟站起身来,“那我替你去买车票。” “不,”邓丽君撅起小嘴,撒娇道,“我要到你家里去……到你家里去过年……” “不是说好了吗?你先回去,过段时间我再到你家里去接你。” “不,谁晓得你回去后又偷着去和哪个姑娘见面?” “那我去把车票退了,我们都不走了。”牛天苟佯装生气道。 邓丽君似乎并不担心,默默地坐了下来,一声不吭。 等牛天苟把回家的车票退了,邓丽君又扯着牛天苟的衣袖,连拉带推地把牛天苟缠磨到售票窗口。 “嗯……嗯……去买票,我要到云阳去。”牛天苟一次又一次地离开售票窗口,她竟一次又一次地把牛天苟缠磨到窗口前。 “嗯……嗯……我要到你们云阳去,到你家里去。”邓丽君一边拉扯着牛天苟,一边孩子似地撒着娇。 “你看,别人都在笑我们哩。”牛天苟压低声音,望了望坐在候车室的人。 趁邓丽君四顾周围的人时,牛天苟迈向了候车室门口。 “反正你也不回去了,那我们就到街上去转转?”邓丽君来到牛天苟身旁道。 又到街上转了半天,感到有些饿了,他们来到一家餐馆,吃了点东西。这时天色已晚。 “那我们到旅舍去住一晚,明天送你回去?”放下筷子,牛天苟道。 邓丽君望了牛天苟一眼,没有吱声。 于是,他们找到一家旅舍,来到服务台前,要了两间房。旁边坐着的一个老头吃惊地看着他们俩,那眼神的意思好像是说: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在外面kai房? 牛天苟付了款,便与邓丽君随服务员来到了三楼。 打开了一间房门,服务员什么也没问就走了。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外面亮着橘黄的街灯。 牛天苟在房间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 邓丽君拿起脸盆,到洗手间端来了半盆水,又拿起热水瓶朝里掺了些开水。洗了脚,言道:“你也来洗洗吧。” 牛天苟洗完脚,把水端到洗手间倒了,进来时邓丽君已脱去外衣,躺在床上了。 “那你休息,我到我的房间去了。”牛天苟放下脸盆道。 “你坐一会儿嘛,我一个人有点怕。”邓丽君扭过头来,似在撒娇,又似在央求。 想想也是,人家才18岁,一个姑娘家的,突然一个人呆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心里难免有些害怕。 牛天苟转身关好房门,灭了烟,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想等她睡一会儿再走。 邓丽君闭着眼,似乎睡了。牛天苟静静的望了一会儿她那清纯可爱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俯下身来,偷偷地在她小巧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顿时,一种温润、柔软、粉嫩、芬芳,如同花瓣一样奇妙的触感,让他不禁心中一颤…… 好一阵后,牛天苟才一身疲惫、一脸糗态地出了房间。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推门时,发现门还锁着,便转身去找值班室的服务员。 敲开值班室的门,一个男服务员伸出头来,透过半开的门,牛天苟看到里面一个女服务员正惊慌地把头扭了过去……牛天苟心里纳闷道:难道他们也正在忙“活”,我搅了他们的好事? …… 一大早,牛天苟把邓丽君送到了车站。 牛天苟本来想和邓丽君到餐馆去吃点什么,但餐馆还没开门。邓丽君也说她现在还不想吃。 “我包里有点心,给你一盒,等你饿了再吃吧。”牛天苟边打开包边道。 “好。” 第068章 金川李婧 别了邓丽君回到学校,牛天苟又收到江昌省鄱湖县张美娟相约见面的信。 唉,年底太忙,牛天苟实在是分不开身。 下午,一个同事又告诉牛天苟,昨天陕甘省金川市来了一封电报,因为他不在学校,被退回去了。 牛天苟知道,那是金川市的李婧发来的,但不知是什么内容。 这几天怕是江昌省鄱湖县和陕甘省金川市都去不了了,因为江南省湘浏县的唐小萍26日至30日要到云阳来与牛天苟见面。 牛天苟在学校一直等到30日,唐小萍也没有来。 他决定,明天就去陕甘省金川市。 …… 31日是农历正月初三,牛天苟便踏上了去陕甘省金川市的旅程。 李婧身高1.64米,长相不错,体态丰满匀称,金川市人,高中毕业,在市内某建筑公司开吊车。 按照金牛星伯伯的条件对等规律,牛天苟知道他与李婧的条件完全不对等,不说她的外貌条件,就是她的城市居住环境,牛天苟也可望而不可及。这事几乎不可能。 但李婧的每封来信都深深地打动着牛天苟。 她在信中说:“我不嫌你矮,1.57米的身高还是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当然,要是再矮一些的话,那肯定就不行了。矮人多才,邓xx也不高嘛,还不是一代伟人?不是有句话说‘天塌下来了不怕,有高个子顶着’嘛。再说,你的长相不错,工作也稳定,文笔很有才华,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她还说:“我很想见到你。希望你有时间到我家里来……来时多穿点衣服,我们北方很冷,不比你们南方暖和……路途遥远,不要感冒了……” “……” 牛天苟知道城市和乡镇条件的巨大反差,知道城里人对乡下人那种根深蒂固的轻视与不屑,即使姑娘们一时充满热情之火,也会很快被世俗的父母兄妹或亲朋好友们冷淡的目光给浇灭。 再说,他对自己的身高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对城里姑娘们的来信一概予以婉谢。 她们中有电车司机,有纺织厂、丝绸厂、床单厂的职工,有商店售货员等,还有待业在家的姑娘,其中那个在大城市里开公交电车的漂亮姑娘,他虽然万般不舍,最后也只能婉拒,到现在想起来他心里仍然隐隐作痛。 他只能忍痛割爱,他知道以自己目前在乡镇的条件配不上她们,他不想最终弄得两人一身伤痕。 但唯独这个李婧,他似乎无法拒绝。 一个城里姑娘能对他有这样的心就足够了,事情不成,就权当一次春节旅游吧。牛天苟靠在列车的座位上这样安慰着自己。 一昼夜加6个小时的旅行,牛天苟终于抵达了金川市。 第二天早晨,牛天苟按地址在一座楼院内找到了李婧的家。 牛天苟来到门口,一个40多岁的妇女在屋内迎了出来,估计是李婧的妈妈。她问:“你是……” “您好,我找李婧。”牛天苟忙微笑着答道。 “婧婧,你的同学来了。”李婧的妈妈连忙转头朝屋内喊道。 李婧的妈妈将牛天苟让进了门,李婧从房里出来了,望了牛天苟一眼,愣了一下,问:“你就是牛……” 牛天苟点了点头。李婧忙进房去端出一盘花生、瓜子来,她的妈妈也为牛天苟泡了一杯茶。 坐了下来,李婧的妈妈询问了牛天苟的住址、家庭情况,然后把李婧叫进房里去了。 嘀咕了一阵后,她们出来了。牛天苟觉得李婧妈妈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想了想便站了起来,道:“那我走了。” “你这孩子,这大过年的,茶也没喝一口。”见牛天苟要走,李婧的妈妈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怠慢,忙道,“你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牛天苟走到了门边。 “那我先送你到旅舍住下吧。”李婧撇下她妈,跟过来道。 李婧与牛天苟并肩出了门,这北方的天气还真是寒冷,外面道路上还有小块的积雪。 忽然,李婧的脚在冰冻的雪水上一滑,身子向后一倾,牛天苟慌忙一把扶住她。看到牛天苟这般模样,她偷偷“吃吃”地一笑。 出了院门,李婧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住脚步,道:“你冷吧?我回去拿条围巾来。” “不用,不用。”牛天苟连忙道。但李婧还是转身返回了家里。 一会儿,李婧拿来一条棕色的长羊毛围巾,站在牛天苟面前,亲手围到了他的脖子上,她手上还提着一个红绒布提袋。 “我以为你不来了哩,发给你的电报都退回来了。”李婧最后帮他扯了扯围巾,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道。 “我当时不在学校。后来听同事说了,才知道是你发的。” “一路上很辛苦吧?” “还好。” …… 李婧给牛天苟找了一家旅舍,上楼到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建议道:“我陪你到街上去转转吧,让你看看我们金川市的市容,看看我们北方的城市与你们南方的城市有什么不一样。” 城里的姑娘就是比乡镇的姑娘大方、潇洒,出了旅舍来到街上,李婧便很自然地挽起了牛天苟的手臂。 在大街上和一个姑娘这样“把臂偕行”,牛天苟还是第一次,还真有点不习惯,但又不好推辞,那样会显得自己太“土老帽”了。 感受着她臂膀胳肢窝的柔软和温暖,牛天苟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温馨和浪漫的气息,这种柔柔暖暖、慌慌甜甜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好几两,整个人仿佛在云里走! 尼玛,牛天苟活了这么大,今天才体会到,原来挽着姑娘的柔肢逛街,竟是神仙般的享受! 农村里的那些在大街上连手都不敢牵的情侣们,憋屈啊。 “刚才你妈跟你说了些什么?”牛天苟极力平静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好一会儿才扭过头来装作镇静地问。 “她……她好像不太愿意我到远方去,要我留在她的身边。”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倒是想到南方去,但是又舍不得我妈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李婧似乎有感到有些为难,“我妈……担心,到了你那里,要是我们闹点矛盾,你……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 …… 逛了两条街,李婧买了一些吃的点心,牛天苟买了两本教学用书(这两本书很实用,学校里是不会给老师们买的,他只能自掏腰包了),他们便回到了旅舍。 “晚上我再来看你。”进了房间,李婧放下装着点心的红绒布提袋道。 “好吧。” …… 还没有到晚上,李婧便又来了,微笑着朝牛天苟道:“到我家去吃晚饭吧。我爸回来了,他要见见你,想问问你的情况。” “我该怎样向你爸说呢?” “随便你呗。要不糊弄他两句也行。”李婧似乎也没有好的办法。随后她又道:“你快点,我哥的车在下面等着哩。” 牛天苟随李婧出来,上了一辆面包车。她哥回头看了牛天苟一眼,便开动了车。 …… 吃完饭后,李婧的爸爸又详细询问了牛天苟的学校、家庭的一些情况。 李婧的爸爸是个医生,询问牛天苟就像询问一个陌生病人的病情一样,脸色沉静,没有表情。 李婧不满地进了房间,她妈妈也跟了进去,似乎在劝说着什么。 “你们是谁介绍的呢?”最后,李婧的爸爸问。 “是金川中学的xxx。”看来,她爸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牛天苟只能糊弄道。 李婧的爸爸看了李婧的哥哥一眼,似乎是叫她的哥哥去金川中学打听,李婧的哥哥连忙起身出去了。 一会儿,李婧的妈妈从房间里出来,坐到牛天苟的旁边,语重心长地对牛天苟道:“你来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就这么一个姑娘,我不想她嫁到远方去……你将心比心地为我们老人们想一想,如果我是你妈,她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呢?她愿意把姑娘嫁到远方去吗?我知道你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但你要体谅我们当老人的难处……” “……” …… 最后,李婧的哥哥回来了,开车把牛天苟送回了旅舍。 坐到床上想了想,他觉得李婧的爸妈考虑是对的,要是她真跟了自己,自己能给他幸福吗?那样的乡镇,那样的穷乡僻壤,莫说不能给她找到工作,就是那清凄的环境,也会让她受不了的。 他不想让李婧姑娘因一时的冲动而后悔一辈子,那样会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莫说金川市这么繁荣发展的中等城市,就是云阳那屁大点的县城,城里姑娘尚且不肯下嫁乡镇哩。 这样分手也好,他这次来本来就没有报什么奢望,只是来体验一下北方城市人的婚恋观,现在他明白了,其实北方人与南方人的婚恋观都一样,优越环境中的人们都希望把自己的儿女留在身边。 城市永远是城市,乡镇永远是乡镇,它们中间永远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天河”——一万八千里之遥的城乡差别,他与李婧姑娘始终是生活在“天河”两岸的人,永远都不可能靠近的两颗“星”。 …… 第二天早晨,牛天苟去向李婧告别。 走到院门口,正好碰到李婧的爸爸出来。 李婧的爸爸站住了,似乎不愿意让牛天苟去见李婧。牛天苟把李婧的红绒布提袋和围巾交给了他,转身欲走,李婧出来了。 李婧走过来从她爸的手里拿过围巾,转身朝牛天苟道:“我送你吧。” 李婧的老爸怔怔地看着,似乎很不高兴。 来到旅舍,牛天苟收拾了一下东西,背上挎包,朝李婧道:“你回去吧,我走了。” 李婧走到牛天苟面前,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牛天苟有点难受,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脸上、嘴上亲吻了一阵。她的脸圆实、光滑,嘴唇丰满、温润。 之后,李婧一脸绯红,把围巾重新围在牛天苟的脖子上,轻声道:“这条围巾你就戴上吧,路上……会冷的。” 李婧与牛天苟出了旅舍,她哥哥的车正停在外面。 他们上了车,便直奔车站。 一会儿便到了车站。在牛天苟上车时,李婧把一卷5元的钞piao塞进他的手里,牛天苟忙回塞给了她,道:“我手里有钱。” 车开走了,李婧还怔怔地站在那里…… 唉,别了,李婧! 别了,城市姑娘! 第069章 残疾仙女 1 从金川市回来大约过了一个多星期后,牛天苟又收到了两封来信。 一封是云安县早点姑娘陈莉莉写的。 大概是因为牛天苟与她及她妈——老太太见面后许久没有回音,她有点生气,把牛天苟寄给她的照片退回来了。 不过,陈莉莉在信的结尾委婉地写道:“反正我们已经见过面,互相都认识了,有没有照片无所谓,没有别的意思。你想到我们家来,我们欢迎,你不想来,就算了。” 看来,她已经有点觉察到了牛天苟的意思。 另一封是江昌省鄱湖县的张美娟写的,她在信中再次邀牛天苟到鄱湖县去与她见面。 牛天苟放下信,又把张美娟原来写给他的几封信找了出来。 其中第一封信是这样介绍她自己的: 笑话: 你好! 我叫张美娟,24岁,身高1.68米,高中毕业,现在服装工厂做工。 小时候,因为患小儿麻痹没得到及时治疗,我的左腿落下一点残疾,走路有点踮。 那年,我参加高考,以几分之差落榜。于是,父母只能希望我找到一个好婆家。由于腿的缘故,我不敢挑剔别人,但父母给我介绍的人我实在无法接受。 别人背地里为我叹息,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只可惜腿有点毛病,要不然,什么的婆家找不到? 我知道,残疾人——哪怕只有一点点残疾,就属于“残次品”,被列入“另类”,婚姻很难如愿。 后来,我不顾父母的责备,索性不考虑这些事,自己出去找工作,但多次碰壁。人家能接受我的相貌,却不能接受我走路的样子,虽然我的腿并不影响我干活。 再后来,我就到了哥哥的服装厂做工。我很珍惜这份工作,热爱这份工作,由不熟悉到熟悉,由熟悉到做起来得心应手了。 现在工作稳定了,父母及身边的长辈们又催着我相亲了,有时我觉得很烦,又很无奈,纠结死了。 现在,厂里的一个大姐又为我介绍了一个对象。虽然我对那个对象的长相、年龄、文化水平、人品素质很不满意,但我只能沉默,不能开口拒绝。 因为像我这样的人要有“自知之明”,是不能也没有任何资格拒绝别人的,只能介绍猫就是猫,介绍狗便就是狗了——请原谅我这样说,我没有资格贬低别人,只是恨我这条腿罢了。 我知道,对于残疾人来说,幸福的婚恋是一种奢望,就如遥远的星汉那样可望而不可及。 人们说,“矮、穷、丑”的人处在幸福婚恋的最底层,而我说,残疾人生活在无奈婚恋的地窖里! 唉,身为女人难,身为一个残疾女人不仅是难,更是无边的寂寞与痛苦。 哦,话扯远了,还是说说你的那则“征婚启事”吧。 你在“启事”中说“其他条件一律不限”,不知包不包括像我这样的人? 我自小敬重教师,敬重他们的职业,敬重他们的学识和人品。 我不在乎我的另一半人帅不帅,家富不富,只在乎他的学识、人品和上进心。 如果你有意,就给我回封信,如果无意,我们就在各自的记忆里把对方作为远方的朋友吧。 附照片一张。 张美娟 看完信,牛天苟又把她的照片取出,重新审视起来。 张美娟的外貌长相人如其名,“美”而又“娟”,如同画儿一般: 她恬静地坐在一张沙发上,一头秀发用一个发箍束在脑后,鹅蛋型脸,面似芙蓉眉如柳,冰肌玉骨目似漆,鼻梁挺直,嘴角微挑,气质文静典雅,眼神里明显带着多愁善感,更显得楚楚动人。 她上穿一件纯白t恤衫,下套一条蓝色牛仔裤,舒展着两条修长的美腿,丝毫看不出腿疾瑕疵。 尼玛,若不是那点腿疾,她简直就是仙女下凡!比京门县程湖农场的程莹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天不公平啊,在给予她绝伦美貌的同时,竟给她搭配一点残疾! 审视完照片,牛天苟呆坐了好一会。 当初他收到张美娟的来信后,就敷衍地给她回了封信,他没有打算跟她见面,因为她虽然外貌绝美,但毕竟腿有点残疾,妈妈是不会同意他找一个残疾姑娘的。 牛天苟坐着又抽了支烟,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先与张美娟见见面再说。 他想看看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特别的姑娘。 …… 第二个周末,牛天苟一清早就又踏上了去江昌省鄱湖县的旅程。 从云阳坐汽车到江城,然后从江城乘火车到江昌省的省会城市洪城,再从洪城坐了2个多小时的汽车便到了鄱湖县城。 这时,已到下午四点多了。 下了车,牛天苟就从包里取出一本杂志,拿在手上,然后直奔候车室。 来到候车室门口,只见室内有许多人坐着等车的人。牛天苟放眼四顾,搜寻着身穿红衣的女孩。 “牛老师……”随着一声轻呼,牛天苟一扭头,定睛一看,旁边一个坐着的女孩面带微笑地站了起来。 是张美娟! 她身穿一件红色的上衣,身材苗条,面色如玉,柳眉含羞,娇颜如画,只是眼神里似乎略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比照片上的她更生动,更惹人怜爱。 她简直就是一朵带着露珠的芙蓉花! 牛天苟略一愣,忙掩饰道:“你……你坐,坐!” “你早就来了?”牛天苟在她身旁坐下后,问。 “嗯……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下午了。”她一低头,坐下,娇媚之中带着一分羞色。随后,又关切地问:“车上的人一定很多吧?” “嗯。” “学校开学了,一定很忙吧?” “嗯。刚开学的一段时间,自然要忙一些。” “你来时跟学校请假了吗?” “没有。我打算明天就回去。” “……” …… 两人这样聊了一会,张美娟沉默了一下,然后似乎鼓足了勇气低声道:“要不……到我家里去见见我父母?免得他们老在我面前唠唠叨叨的……” “这……”牛天苟犹豫了一下,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见见面,相互熟悉一下,没有准备,也没带什么礼物……还是下次再去见你的父母吧。” “那……”张美娟的表情略微一僵,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默默地偷偷地瞄了他一眼,道,“那你准备住哪儿?” “就在附近随便找家旅社吧。” “好吧。”张美娟沉吟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来,“我带你去鄱湖酒店,那里条件稍微好一点。” 张美娟带着牛天苟出了候车室,走路一踮一踮的,让她的绝美形象大打折扣。 尼玛,造物主真是不公,让美丽的人儿带着残缺,如同美丽的月亮被天狗啃去了一半、傲雪的菊花被风吹残了一半似的。 “还有多远?”牛天苟与她并肩走着,扭过头来问。 “有一段路吧。”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那还是打车去吧。”牛天苟实在不忍心看她那走路一踮一踮的模样。 张美娟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停住脚步,朝街道上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马上来到了他们面前…… 第070章 残疾仙女 2 来到鄱湖酒店,牛天苟掏出证件,登了记,张美娟抢着给他付了款,然后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房间的钥匙。 “先去旁边的餐厅吃点东西吧。”张美娟一边把钥匙交给他,一边建议道。 来到餐厅,张美娟让牛天苟点了菜,自己又加点了几个菜,然后去酒店吧台前打了个电话。 一会儿,菜上桌,足有8盘,还有一个鱼头火锅。 “点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不都浪费掉了?”牛天苟吃惊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张美娟。 张美娟朝牛天苟微微一笑:“不会浪费的,等一会我哥哥嫂子要来。” 正说话间,门口进来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富态丰满。 张美娟连忙站起来,朝牛天苟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哥哥和嫂子。”然后朝她哥哥嫂嫂道:“这就是牛老师。” 牛天苟也慌忙站起身来,朝她的哥哥嫂子点了点头。 她的哥哥也点了点头,嫂子则朝牛天苟友善地微笑了一下。 待4人坐定,她的哥哥忙招呼服务员拿来了一瓶酒和两只杯子。 牛天苟推说自己不会喝酒,她哥哥一边坚持给牛天苟斟满酒,一边豪爽地道:“哪有当老师不会喝酒的?我的小孩在小学读书,宴请了几回老师,老师们个个都能喝。再说,你大老远来这里,我也不能让你回去后说我们鄱湖人没有待客之礼吧?” 到底是办企业的老板,见多识广,豪爽大气,几句话就拉近了与牛天苟的距离。 一边喝着酒,她的哥哥一边道:“嗯……你们的事,美娟简单跟我和她嫂子说了一下……本来是想在家里招待你的……这个事,全凭你们自己决定,我们不想违背妹妹的心意……你们的事,成了,我们全力支持;不成,妹妹的心里将来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牛天苟理解哥哥对妹妹的那份骨肉之情。 她的嫂子一边叫牛天苟吃菜,一边把一块鱼夹到了牛天苟的碗里,微笑道:“我们这里别的没有,就是鱼多。” 说完,嫂子望了一眼低头吃饭的张美娟,朝牛天苟道:“美娟的事,我和她哥哥也操了不少心……我们给她把房子都买好了,给她介绍了几个对象,她不是嫌人家年龄太大了,就是嫌人家文化水平太低……我们只好由着她了。” 牛天苟当然明白这是当嫂子的肺腑之言。 她哥哥与牛天苟干了一杯酒,又把杯子斟满,道:“你们的事如果成了,调动的事我来解决……我跟这里的县教育局长很熟,向他打听了一下,像你们这种情况的可以优先解决调动的问题。至于学校,我会帮你联系好的……” 这个牛天苟倒是相信,因为他知道,现在有的市县有政策,对于一方或双方有残疾的夫妻,优先解决夫妻两地分居的问题。凭她哥哥一个企业主的身份,与县里各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多少有些关系,在县里联系一个好一点的学校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 最后,牛天苟陪张美娟的哥哥喝得有点晕乎,勉强吃了一小碗饭。 饭后,张美娟的哥哥嫂子与牛天苟打了招呼,嘱咐了张美娟几句,然后去结了账,也就离开了。 张美娟把牛天苟领到了酒店的房间,给他倒了杯茶,叫他早点休息,最后道:“明天早晨我来送你。” …… 第二天一早,张美娟陪牛天苟到了车站。 临上车,张美娟怅怅地问了句:“你……还来吗?” 牛天苟一愣,道:“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然后……给你回信。” 上了车,透过车窗,牛天苟看到张美娟站在那里,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那多愁善感的眼神里仿佛要滴出水来…… …… 回到学校的第二天下午,牛天苟上完课就请假回了一趟家。 他想把自己与张美娟的事跟父母说一下。张美娟的美貌、气质让他心动,但她的腿疾让他犹豫,他想听听父母的意见。 在家里佯装清理了一会儿房间,他不知道怎样向父母开口。 晚饭后,妈妈自然又问起了他的婚事来。牛天苟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把张美娟的照片递给了她。 妈妈把照片看了一遍,喜形于色地道:“嗯,这姑娘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又看了一遍,然后喜滋滋地把照片交给了老爸:“你看看,你看看!” “她是哪里人?”妈妈笑着扭过头来问道。 “江昌省鄱湖县。”牛天苟应道。 “哦,太远了点。你们见过面吗?” “见过。”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服装厂做事。” “裁缝?”妈妈眼里有了一丝惊疑。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农村做裁缝的人大部分有腿疾。 “算……算是吧。”牛天苟心里有点紧张,嗫嚅道,“她……她的腿……有点小毛病。” “瘸……瘸子?”妈妈顿时张大了嘴巴,一脸惊异。 “……嗯。”牛天苟小心翼翼地回道。 “那怎么行!”妈妈断然道,脸上顿时有了怒气,“找来找去,找了个瘸子!找了个残疾!这叫村里人知道了,那还不被笑话死!我还怎么有脸见你丹丹嫂子!要是叫张大婶知道了,她那张嘴还不扁得跟瓢似的!她会说,哼,嫌我外甥女丑,看看,现在找了个什么?找了个瘸子!啧啧啧!” “瘸子怎么了?她有工作,比丹丹嫂子的妹妹有文化,比张大婶的外甥女好看!”牛天苟涨红着脸辩解道。 “有工作又怎么了?有文化又怎么了?好看又怎么了?瘸子就是瘸子!你看看村里做裁缝的牛瘸子,一条腿细得跟个麻杆似的,脚板长得怪头歪脑的,看着就叫人起鸡皮疙瘩!” 妈妈似乎恼火了:“你再看看后岗村的牛瞎子,到了40多岁,眼看要打光棍了,才娶了一个瘸子姑娘!那又癞又丑的牛癞痢,万般无奈才娶了一个瘸子寡妇!你是瞎子还是癞痢?嗯?一个国家老师,竟然娶一个瘸子姑娘!我看你十几年的书都白读了!读呆了!读傻了!读成榆木疙瘩了!” 牛天苟万万没有想到一向脾气很好妈妈的反应竟是这般强烈。 妈妈一直以来对牛天苟的婚事是只促成,不反对的,不管高矮,不管美丑,不管黑白,剜到篮子里就是菜,她恨不得牛天苟一天就成家,两天就给她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没想到她对残疾姑娘竟有这样深的偏见。 爸爸放下照片,脸色也沉了下来。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他不赞同这桩亲事。 见牛天苟没有吱声,妈妈的怒气稍缓,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道:“天苟哇,这个姑娘长相是不错,但毕竟是个残疾人。这人嘛,就像树一样。漂亮的脸蛋就是树的花,健全的四肢是树的枝干。树上的花再好看,毕竟是短时的,会很快谢的,而健壮的树干才是长久的。一棵树的生命力不在于开漂亮的花,而在于有健壮的枝干;一个人的生命力不在于有漂亮的脸蛋,而在于有健壮的四肢。” 说到这里,妈妈盯了牛天苟一眼,接着道:“这姑娘虽然有工作,脸蛋也漂亮,但腿有残疾,就像一棵树开着漂亮的花而枝干有病疾一样,劳动能力弱。将来结婚生了孩子后,照顾孩子的重担就会大部分落在你的身上,孩子上学,得完全靠你接送,家中的日常事务,你得大包大揽,你会感到很劳累的。 “再说,将来年纪大了,她人老珠黄,‘花’没了,而腿又有病疾,你还要花时间和精力照顾她,照顾一日一月也就罢了,一年两年也就罢了,要是照顾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无休无止地照顾下去,你会怎么想?到时你怨谁去?你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妈妈竟能讲出这样一番道理出来,而且考虑得这般长远。 最后,妈妈丢下几句话:“这事你自己作主吧,反正要听我的意见,只有三个字:不同意!你要让我多活几年,就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想将来看到一个残疾儿媳妇在我面前歪来扭去的晃悠,那样会活活把我气死的!” …… 第二天回到学校,牛天苟感到头脑木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张美娟回信。 妈妈在社会底层生活了一辈子,经历了无数的人和事,她的话绝对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没想到这人间对残疾人竟是这般的歧视。 原想只有“矮、穷、丑”的人才会在婚恋中遭受曲折和磨难,没想到残疾人在婚恋中比“矮、穷、丑”的人更“矮、穷、丑”! 金牛星伯伯的“艳恋条件诀”似乎不“灵”了——张美娟的外貌条件、物质条件、精神条件都优越,可是因为残疾,一票否决! 也许,“艳恋条件诀”压根儿就没有考虑残疾人! 唉,“矮、穷、丑”的人要找一个心仪的对象不容易,而残疾人就更是难上加难。 你心仪别人,别人心烦你啊。 可怜的残疾人,他们的婚恋是无条件的,不能谈条件——他们没有条件,更不能有自己的选择——他们没得选择! 究其原因,一是残疾人劳动能力弱,就业门路少,收入普遍低下;二是残疾人负担家务少,有的将来还得要人服侍,拖累家人;三是人们都好“面子”,认为健全人与残疾人结合“掉价”“被人笑话”“被人看不起”。 在世人眼里,残疾人与健全人,那就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地上,条件绝不可能“对等”。 他这时才深刻体会到了张美娟在信中说的那句幽怨的话:“矮、穷、丑”的人处在幸福婚恋的最底层,残疾人生活在无奈婚恋的地窖里! 这“地窖”,处在地下,不见阳光;这“地窖”,阴暗潮湿,寒冷彻骨。 这“地窖”,来源于这人间世俗而根深蒂固的偏见和歧视! 他牛天苟恐怕是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这人间几千年来如同高山峻岭般不可动摇的偏见和歧视。 他不想惹妈妈伤心,更不想把妈妈气病甚至气死。 呆了半天,牛天苟只好提笔给张美娟回信,委婉地说妈妈不同意他远离身边。 他不想让这个让他又爱又怜的如同仙女一般的美人儿伤心。 在信的末尾,他动情地写道: 月虽缺, 高自洁; 菊虽残, 傲霜雪。 远方的美娟, 永远是我 眼里的菊, 心中的月! …… 第071章 股长夫人作媒 为了忘掉张美娟,牛天苟这段时间一头扎入到了教学之中。 转眼到了4月。 13日下午,牛天苟正在办公室改作业,一个同事进来道:“牛老师,校门口有人找你。” 牛天苟连忙来到校门口一看,原来是唐小萍! 唐小萍旁边站着的是她哥哥。 唐小萍还真从江南省湘浏县赶来了。 原来唐小萍在信中约定1月26~30日到的,也许是她一个姑娘家出远门,家里不放心,要派她哥哥一起来,所以才拖到现在。 “饿了吧?”看他们兄妹俩风尘仆仆的样子,牛天苟赶紧道,“走,我们到镇上餐馆吃点东西。” 来到餐馆,牛天苟要了几样菜,大家便坐下吃了起来。 席间,牛天苟简单问了一下他们搭车的情况。也许因为哥哥在场,唐小萍一直没吭声,只有她哥哥与牛天苟简单交流了几句。 饭毕,她哥哥便起身道:“好了,那我们就回去了。” “现在就回去?”牛天苟一惊。 因为现在太晚了,北河镇到云阳县城的晚班车可能已经走了,再说即使到了云阳县城,天色已晚,况且,云阳县城也没有火车站。 “那这样吧,”见他们兄妹俩执意要走,牛天苟只得道,“我去借辆自行车,我们骑车到前面火车临时停靠点去看看。” 回到学校,牛天苟从同事那里借来一辆车,交给唐小萍的哥哥,然后推出了自己的车。 随后,牛天苟在前,唐小萍的哥哥带着她在后,骑车迅速出了校门。 一路上,牛天苟没有说话,只有后面唐小萍与她哥哥偶尔小声说两句江南方言,牛天苟也听不太懂。 他们骑了十几里路后才到火车临时停靠点。 下了车,唐小萍的哥哥去问了一下,值班人员告诉他们,这里火车基本不停,沿着火车道再往前走十几里就有火车站。 唐小萍的哥哥过来,把两辆自行车靠在墙边,然后找来一截绳子,把一辆自行车的前轮绑在另一辆的后架上,之后对牛天苟道:“你推车回去吧,我们走了。” 牛天苟上前把两张10元的钞piao递给唐小萍,她两手插在口袋里不肯接,牛天苟忙把钱塞进了她的臂弯里。 望着唐小萍兄妹俩沿着铁道走远了,牛天苟才转身推起了自行车。 在回家的路上,牛天苟心里直纳闷:唐小萍这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句话也没说,是对自己目前所在的环境不满意,还是只是特意来落实一下北河镇中学有没有他牛天苟这个人? …… 几天后,回去后的唐小萍来信了,要求牛天苟就调往江南省湘浏县一事与云阳县教育局人事处沟通一下。 27日下午,牛天苟便又提着烟酒来到了县教育局人事股汪股长的家。 坐下后,牛天苟便把自己要求调往江南省湘浏县的事说了一番。汪股长听后道了句:“到时候再说吧。” “找个媳妇还要跑那么远?云阳的姑娘多的是,还怕找不到媳妇?”一旁衣着光鲜、苗条可人的股长夫人不以为然地插言道。 说完,股长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呃,我一个同事的妹妹还没有找男朋友,她上次还在我面前提过这事……要不这样吧,我带你下去让姑娘看一下。” 见股长夫人这般热心,牛天苟便起身谢了股长,随她下了楼,走到一个商店门前停下。 “你在这里站一会儿,我去叫她。”股长夫人热情地道。 商店门口男男女女人来人往,牛天苟感觉很无聊。 过了一会儿,股长夫人过来了,对牛天苟道:“刚才我叫姑娘看了你一下,她大约有些口气。那你下个星期六下午就到我这里来,让你与姑娘见面谈谈怎样?” “好,那就麻烦您了。” …… 回校的路上,牛天苟感到很意外,没想到股长夫人会给他当“红娘”,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感激。 …… 星期六的下午,牛天苟如约来到了汪股长的家,手里提了2斤肉,他不想让别人为他的事情破费。 股长夫人很快将肉去了皮,一会儿便做出了几盘菜来。 这时,汪股长回来了,牛天苟忙起身打招呼。汪股长看了桌上的菜,问:“嗯,买肉了?” “是小牛带来的。”股长夫人一边盛饭一边答道。 饭间,汪股长问牛天苟:“那你还准不准备去江南了?” “嗯,那……暂时不去了吧。”牛天苟思忖着答道。既然股长夫人给他作媒,去江南的事就只能先放一放了。 饭毕一会儿,姑娘和她姐来了。相互打过招呼后,汪股长进了卧室。 “那你们就到那里去谈谈吧。”股长夫人招呼姑娘的姐姐坐下,一边朝牛天苟和姑娘道,一边指了指隔壁的房间。 牛天苟与姑娘进了房间。姑娘圆圆的脸,个子比牛天苟略高,模样不错。 他们相互询问了一下家庭和工作情况。姑娘是附近镇上的人,临时在县城幼儿园做事。从谈话中牛天苟可以看出,姑娘活泼、开朗。 姑娘看牛天苟显得有点拘谨,道:“我们平时和儿子伢(未婚男青年)交往比较随便。看得出来,你与姑娘伢(未婚女青年)接触比较少。” “为什么这样说?”牛天苟问。 “因为你比较拘束,把见面这事看得比较慎重。” 牛天苟不觉点燃一支烟。心想,在城里混的姑娘们就是大方,没有农村姑娘那般的羞涩和矜持。 “你还喜欢抽烟?”姑娘皱了一下眉头。 “偶尔抽一支。”牛天苟一怔,赶忙把烟灭了。 …… 他们相互交谈了约半个小时,其间,姑娘的姐姐推kai房门探进头来看了两次。 “那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我们再考虑考虑。”姑娘最后起身道,“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到‘小太阳幼儿园’里来找我,我叫张小芳。” “那好吧。” …… 过了一个星期,牛天苟在学校又收到了江南省夜郎县田美霞的来信。 江南省夜郎县的田美霞在信中说,她想来云阳与牛天苟见面,如果牛天苟和家里父母同意的话,她来了就暂时不回去了。 看完信后,牛天苟连忙赶到县城“小太阳幼儿园”找到张小芳,询问她的打算。 张小芳说:“我姐说,我们交往可以,但你必须调到县城来,因为我现在还住在我姐家里,还有就是你不能再抽烟了。”漂亮姑娘都很自信,她当面提出了这两个条件。 听了这话,牛天苟感到他与张小芳已经没有可能了。 因为抽烟这个习惯他可以慢慢改,但调往县城这件事对牛天苟来说比登天还难。这与在县城摆摊的陈青云姑娘的条件没有两样。 牛天苟觉得自己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回到学校,牛天苟抽了一阵闷烟,然后提笔给给江南省夜郎县的田美霞回了信。 第072章 山妹田美霞 田美霞是牛天苟收到的最后一批应征信中的一位姑娘。 牛天苟至今对田美霞恋恋不忘,是因为她信中颤动的真情和流畅的文笔深深震撼了他。她是所有应征的姑娘中年龄最小而信又写得最动情的一个。 牛天苟感到,田美霞不是在用笔而是在用自己的心和泪在表白。那一行行字简直就是一条条丝线在牵扯着他的神经。 田美霞稚嫩的文笔如行云流水,凄凄的哀怨如泣如诉。牛天苟阅读再三,欲罢不能。 她的第一封信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笑话”先生: 你好!当我看到刊有你征婚启事的《知心》杂志时,已经是9月底了,我知道这时向你求爱已为时太晚了,因为或许有许多姐妹已经向你写了应征信,但我却不甘心。 说来也实在可笑,你是一个堂堂的人民教师,一个有工作有事业的有为青年,而我却是一个初进“闹市”的顽童。我知道,你是钢,我是铁,钢和铁本来很难结合的,但是,如果一旦结合在一起,那么是很难分开的。 征婚启事上说你的年龄已有26岁,而我却还是一个妙龄少女——未满18岁。从年龄上看,我俩差距实在太大了,但是,为什么我偏要向你求爱? 我刚初中毕业,家住山里农村,父母年老多病,一个哥哥已成家,一个姐姐,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妹。由于暂时考不起学校,正处“黄金年龄”的我只好弃学务农了。 我叹息,我悔恨。我多么想再读书,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啊,但是条件太不允许了……母亲时时生病,两个小妹又要读书,家里一贫如洗,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指望那两头猪。每天我屋里屋外忙完活,还要起早贪黑去山野地头割扯青草喂养它们。 由于长期割扯青草,我两手的十个指头指甲竟被青草染绿变黑,怎么也洗不净了。看看乌黑不堪、脏兮兮的指头指甲,望望身后两个幼妹,想想今后的路,我忍不住鼻子一阵阵发酸…… 唉,苦命的我啊! 我恨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恨自己生在资源贫乏的山区农村,恨自己以前读书不专,恨天下大有不平! 有时,我坐在山坡上默默流泪。如果眼泪能洗刷一个人的痛苦,我真想饱哭一场。然而,我知道这是无用的,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关心我、体贴我而又精明能干的人身上。 我身高1.57米有余,朴实,善良,健康,能吃苦耐劳,富有女孩子特性。 我决心以身许君,望慎重考虑。如君诚心中意,就马上回音,否则,就不用回信了,并望保密,把信烧掉,我最怕社会舆论的伤害。 祝好! 江南省夜郎县雪峰乡铁岭村5组 田美霞 xxxx年月日10月1日 信写在几张旧作文本纸上,字迹柔弱娟秀。这样的信牛天苟还是第一次收到。真是“满纸凄苦言,一把辛酸泪”!以前相似的境遇使牛天苟爱怜之情油然而生,坐着点燃一支烟后,他提笔真诚地给她回了一封简单的回信: 美霞小妹: 读罢你的来信,我的内心受到强烈的震撼,为你那愁苦的心灵,为你那泣诉的文笔。 你的信是我至今收到的最奇特的信,也是一封最让我动情的信。 你知道吗?看完你的信,我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诗来形容:“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你的孤苦无助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也出生在农村,我也是从贫苦的农村走出来的。我理解农村的痛苦与心酸,因为田间地头割谷插秧、池塘河边打草喂猪的事我也干过,我的骨子里仍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农民。 我愿与你诚心交往,聆听你的心声。 附上近照一张。 江北省云阳县北河镇中学牛天苟 很快,田美霞又来了第二封信: 天苟哥: 收到你的来信。看到照片上你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和端正温和的脸庞,我真是喜不自胜。 在我们这偏僻的山村,女孩们很少有上完中学的,有的甚至连小学也没有上完或根本没上过学,她们大都很早就由媒人说合结婚成家。 我毕业在家,媒人们三番五次地来说合,我都没有同意,我不想就这样草草处理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曾到怀洪市表姐家去过一次,表姐也给我做了一次媒,介绍了一个男朋友。 起初,我对他印象不太好,最后经不住表姐的极力撺掇,只得勉强答应了。了解一段时间后,我觉得此人属寻花问柳之辈,心里顿生反感。 天苟哥,这便是“已将路柳为连理,翻把家鸡作野鸳”哩。 一个月后,我便给他写了一封闹情绪的信,就此断绝了关系,表姐和双方的老人们都莫名其妙。世人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但到底是“人海茫茫,知音难觅”。 现在老天让我寻到了你,或许是我一生的幸运,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本月年满18岁,但愿把终身托交于你——真诚地同情我的天苟哥。 天苟哥,你说你身高只有1.57米,且在农村中学任教,这些我又怎么在乎呢?只是你我的地位好比天鹅与麻雀,且又天遥地远,你我结合,须得伯父、伯母同意,切勿违拗他们的意愿才是。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千言万语何所言,尽在方寸纸帛间。 但愿每月都能见到你的来信。 美霞 看完信,牛天苟发现信封里还有一张用纸包着的薄薄的照片,他赶忙抖落出来,打开纸包。 蓦地,一剪清新的山景托着一个靓丽的姑娘跳进他的眼帘—— 灰茫的山脚下有条道,道上站着一匹马,马背上坐着一个青春勃发的姑娘。 她身穿一条青灰色的裤子,洁白的毛衫使整个画面熠熠生辉。她双手勒着缰绳,望着远方甜甜地笑着,浓密乌黑的披肩秀发,掩不住宽阔的前额和丰满圆润、如脂如玉的脸庞。 她简直就是一朵富丽的山茶花! 端详着照片,牛天苟怎么也不能想象这个美人儿般的姑娘就是信中那个愁苦不堪的美霞妹妹! 从此,他们开始了更频繁的通信。他们的“两地书”越写越长,两颗心越靠越近。 阅读田美霞的信,已经成为牛天苟生活中最温馨的享受,她那柔弱娟秀的字迹,犹如颤动的音符,紧紧拨动着他的心弦,他为这个小姑娘的表达才华而倾倒…… 第073章 田美霞到来 鸿雁来去,日月如织。转眼就到了5月底。 5月29日这天吃过早饭,牛天苟正在寝室里备课,忽然听到有人叫道:“牛老师,有人找你。” 牛天苟一起身出门,见学校食堂的一位大娘已把一位姑娘领到牛天苟的门前。 牛天苟一愣,从头到脚地把姑娘打量了一番:微黑的脸上风尘满面;穿的灰蓝色上衣,灰茄色裤子,皱巴巴的,似乎几个月没有洗;挎一只灰黄色的旧包,拿一把旧灰黑色的伞;沾满灰尘的赤脚趿拉着一双破损了的灰黄色的塑料拖鞋。 我晕!牛天苟只觉得眼神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活脱脱一个叫花子! “你是……”牛天苟尽力稳了稳神,问。 她不答话,径直走进寝室,从黄挎包里掏出牛天苟写给她的信。 啊,田美霞!牛天苟几乎认不出来了! 信中情话绵绵,如丝如缕,但见面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口。牛天苟嗫嚅了半天,笨拙地问:“你……怎么这身打扮?” “我是偷着跑出来的。要是不穿这些旧衣服,不拿这些旧东西,还不会引起父母的疑心?家里知道了还会让我出来?” “你……”牛天苟听得一愣一愣的,感到简直不可思议。 看她那样子肯定是饿坏了,牛天苟也没有再问什么,赶忙到食堂去买回饭菜。 她一边吞嚼一边诉说着,其间夹杂着一些方言土语,但大意牛天苟是听懂了。 她说,她偷着在哥哥的抽屉里拿了40块钱,对父母说她去扯猪草,提着篮子就出门了。 在路上她碰到了从学校回家的小妹,便把篮子交给了小妹,要了小妹的伞。 小妹问她要到哪里去,她说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小妹站着看了她半天,她绕了很远一段山路才赶到汽车站。 在怀洪市上火车前,她什么也没买,就买了一本《地图册》。一路上,她边看地图边问人家,问到江城,问到云阳,总算找到牛天苟这里来了。 田美霞说完,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地图册,里面还夹着一张“一九xx年初三班毕业合影”的照片,在上面,牛天苟一眼就找出了露着天真笑容的她。 没想到她仅一年时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和照片上相比,她变黑了点——山区的骄阳和厉风是不会照顾农家姑娘的肌肤的。 看看她那天天扯猪草果真被染成了乌黑色的手指甲,牛天苟的心里不是滋味:姑娘们的手指都白如葱,田美霞的手指如卖炭翁! 再看看她那被破拖鞋垫着的那双灰不溜秋、脏兮兮的赤脚,牛天苟不禁一阵酸楚:你的聪明和智慧不比我所教过的最好的学生差呀,一年的生活怎么就把你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可怜的苦妹子! 这奇特的环境成就了这奇特的约会。 牛天苟赶紧提着一只桶去食堂里打水,好让她洗洗脚,刚进食堂,正在忙着的食堂大娘抬起头见到他,一脸不解地问:“牛老师,刚才找你的那个姑娘怎么像个要饭的?” 被这突然一问,牛天苟的脸涨得通红,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旁边几个正在打水的女老师闻之立刻哑然,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其中一个女老师看向牛天苟的目光似乎还有点怪怪的。 牛天苟赶紧打完水从食堂里匆匆出来了,他当然知道这些女老师们心里在想什么。 她们这是在把田美霞与第一次来校的程莹作比较,原来牛老师找的程莹姑娘美若天仙,艳绝校园,着实让她们惊讶、羡慕、莺惭燕妒、醋意绵绵,甚至……怨恨,担心自己的色鬼男人后悔当初。 现在牛老师找了一个“叫花子”姑娘,她们的心里平衡了,舒坦了,可以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挺直腰杆说三道四了……怎么样,你们这些色鬼男人只有这命吧?还这山望着那山高不? 呃……牛老师不会真的找一个要饭的姑娘吧? 唉,这人心啊,想的就是平衡。当别人比自己强时,就羡慕忌妒恨,当别人比自己弱时,就得意舒坦怜! …… 夜晚,牛天苟与田美霞默默地走在校外窄窄的田埂上。 梳洗掉头的灰气,搓濯去满身的尘埃,她又恢复了她那靓丽的模样。 她换了件崭新的衬衣,白色的底子上起淡蓝色的小花——这是她白天在学校附近裁缝摊上做的,还做了一条短裤。她说还准备给牛天苟也做一条。 她说,她来后就不准备回去了,婚后去学点种养技术。 牛天苟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对田美霞说。把她留在学校?学生和老师们会怎样看他?带回家里?父母要是知道她是偷跑出来的会怎样责怪他?马上结婚?函授考试在即,时间也不允许,而且,父母能答应吗? 不妥不妥,都不妥,他一时还真不知道把她怎么安排。 “明天一早,我还是送你搭车回去吧。”牛天苟犹豫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道。 一听这话,田美霞停住了脚步,神情戚然,最后竟低声抽泣起来:“……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就这样赶我回去?……我家里条件不好,妈妈又常犯精神病。我来一趟不容易,你叫我这样回去对父母怎样说?……我就知道自己命不好,来时阴雨绵绵,现在又阴雨绵绵……我实指望能找到一个好心人,有一个好的去处,哪知会是这样……”她眼泪汪汪的,如泪人儿一般。 “你听我说,我不是赶你。” 牛天苟尽量把语气放得轻缓些:“过几天我就要参加函授考试了,得抓紧时间复习。再说,学生们也快期终考试了,我更不能分心。 “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去跟你父母说说,父母养你一场不容易,你这样偷着跑出来,他们会很伤心的……等函授考试结束后,我就回家告诉父母,让他们准备准备。一放暑假,我就到你家去接你,好不好?” 她愈加伤心,不停地抽搐。牛天苟的心软了,她毕竟只有18岁,又远离亲人。牛天苟替她擦干泪水,把头贴着她的脸。 好一会儿,田美霞才慢慢止住抽泣,但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理牛天苟。 牛天苟想给她一个吻,她不是把头转向左边就是转身右边,或踮起脚尖,把头向上仰着,不让牛天苟碰到她的唇。当他们两张湿润的嘴唇终于“咬”在一起时,她轻轻翕动着嘴,用舌头往牛天苟嘴里送了一团涎水…… …… 最后,牛天苟把她送到镇上的小旅舍休息。 来到房间,田美霞脱掉长裤偎坐在床上。 房里有两张床,她指了指对面的一张床对牛天苟道:“你就在那里睡吧。” “不,我坐坐就回学校。”牛天苟怕她感到孤独。 这时,旅舍老板娘推门进来,阴沉着脸朝牛天苟道:“要住就再交钱,两块!”显然,她是把牛天苟和田美霞看成了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不住了,我坐一会儿马上就走。”牛天苟赶紧道。 老板娘鄙夷地看了牛天苟一眼,走了。 田美霞把身子往里挪了挪,道:“来,就坐我这儿。” 牛天苟过来挨着她坐下了,她很兴奋,歪头想了一会道:“你要跟我写个保证书。” “保……保证什么?”牛天苟愣了愣。 “嗯……保证以后不抛弃我。” “可以。”牛天苟随口答道。 田美霞果真的从包里摸出笔和纸来递给牛天苟。 当牛天苟接过纸笔正准备写时,她突然一把夺了过去:“谁要你真写,跟你闹着玩的。去把门闩上。” 当牛天苟闩上房门回转身时,她已闭眼躺下了。 牛天苟在她的身旁坐下,静静地望着她。 也许是刚刚梳洗过,那黑缎子般的秀发披落枕边,如飞云流瀑,舒卷飘逸;大理石般光洁明净的脸庞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透着滋润和水灵;宽宽的前额下一对浓眉格外生动,给秀丽的面庞更增添了几分俊俏、几分娇媚,似乎在向牛天苟无声地叙说淡淡的酸楚和绵绵的心曲。 牛天苟不禁伸出手来理了理她额角的一绺头发,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双眼,痴痴地望着牛天苟一阵,又缓缓地闭上了。 那是两汪充满梦幻般期待的温泉池水哟,那般清澈闪亮,那般温馨灼人,牛天苟真想一头扑进池水中,融化在这一片舒滑酥醉的晶莹里…… “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牛天苟赶紧跳下床,开了门。 老板娘拉长着脸朝牛天苟恶声道:“不住宿你就走哇,我们要关门了!” 老板娘走了,田美霞睁开眼望着牛天苟轻声道:“你就交两块钱住一晚吧。一个人在这里,我怕。” “怕什么?”牛天苟安慰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学校了。明天一早我就送你搭车。” 当牛天苟要出房门时,田美霞的泪水涌了出来,牛天苟慌忙过来给她擦。哪知越擦她越流,最后竟低声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要这样的话,你明天借几十块钱我,我到石家庄去……反正我死也不回去了……”她越哭越厉害,越哭越伤心。 “别哭,别哭,我就坐在这儿,好不好?”牛天苟慌了神,手足无措。 尼玛,要是不知情,别人还会把他牛天苟当成人贩子呢。 好一会儿,在牛天苟的连劝带哄下,她才止住哭声,平静了下来。牛天苟趁势走到门边,边带门边嘱咐道:“把门闩好,啊?” 谢天谢地,她总算没有再吭声。 出了旅舍,牛天苟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074章 二送田美霞 5月31日,牛天苟在寝室里备课,但老走神儿。 他忘不了昨天早晨送田美霞走时她那忧戚戚的眼神、那可怜巴巴的模样。 来到寝室里后,牛天苟一催她去搭车,她就流泪。她伏在牛天苟的床上想写点什么,一会儿又把它撕了、揉了,扔到地上,接着又写,又撕,又揉,又扔到地上。 完了之后,她又呆坐了好一阵,流了好一阵泪,最后才凄然地站起了身,默默地跟着牛天苟去了镇路边车站。 在等车的时候,她有点害怕地对牛天苟道:“昨晚你走后,半夜里,有一个男人敲我的房门,我问是谁,那男人说是送开水的,我说不用了,他在门外站了半天才走,我总觉得那男人不怀好意……那旅社不安全。” 奶奶的,那男人肯定是那老板娘的丈夫,这狗日的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了?王八蛋!牛天苟当时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 …… 放下笔,牛天苟揉了揉太阳穴,心想,经过昨天一昼夜的旅行,田美霞现在应该到达怀洪市了吧?今晚或明天早晨,她就应该到家里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不禁松了口气。 一会儿,牛天苟忽然感觉有人进来,扭头一看便愣住了:是田美霞! “你怎么没有回去?”牛天苟吃惊地问。 “哎,把我累坏(她把“huài”错说成“fài”,h、f不分,f与ai根本不能相拼)了。”她不直接回答牛天苟的问话,进来放下包和伞,疲惫地靠坐到了床上。 “怎么回事?” 她这才道:“我在江城火车站候车时,一个讨钱的老头从我背后抽走了你送给我的那两本杂志,我又不敢去要……想到人地两生,受人欺负,我好孤独、好凄凉。我禁不住坐在候车室里哭了起来。 “有几个好心的旅客过来问我,我就把与你的事说了。他们说‘现在好些征婚都是骗人的。姑娘,你别上当啊’。其中有一个是你们这附近的人,我把你的信给他看了,他对我说:‘我正好搭车回去,我带你到牛天苟家里去。他怎么这样不负责任!’我就和那个人一起搭车回来了。 “他带我到土黄乡中学问清楚了你的情况后,才知道你已调到北河中学来了。他叫我直接来这里找你,临走时还嘱咐我说:‘你一定要到牛天苟的家里去,让他家里老人们知道这事,啊?’他真是个好人。” 原来是这样。 牛天苟到食堂买了饭菜回来时,田美霞已靠在床上睡着了。她太疲倦了。 牛天苟放下碗,在她身上盖了件衣服。 说心里话,牛天苟实在不忍心再催她走,但她如果不回去跟家里取得联系,他的心里是不会踏实的。 终身大事岂能儿戏? 想到昨天她说的话,牛天苟不想再让她住旅社了,决定用自行车直接把她送到火车站去——尽管火车站离这儿有近30里路,这样他可以陪她多说说话,减少她的孤独和寂寞。 过了一会儿,田美霞终于醒了。 吃了饭,牛天苟推上自行车出了学校,驮着她一起上路了。 每当遇到上坡时,田美霞便主动跳下车来。 这次遇到一个大坡,田美霞又跳了下来,与牛天苟并肩走着。牛天苟推着车扭过头来,看到她脸上放着光。 “你们江南省夜郎县好不好?”牛天苟见她心情很好,故意问。 “我们那里山青水秀,是鱼米之乡,有什么不好?”她一扬脸道。 “那你怎么要跑到我们这里来?”牛天苟又故意问。 “你……”她佯作生气地举手在牛天苟的额头上拍了一下。 “哈哈哈哈……”牛天苟乐了。 “你们家乡的太阳一定很毒吧?不然怎么把我的美霞妹妹晒得黑不溜秋的?”牛天苟又故意逗她。 “人黑心不黑。”她口齿伶俐。 “黑姑娘,黑姑娘,黑……”牛天苟又故意道。 “你再说!”她又举起了手,似乎有点生气了,到底还是个18岁的女孩子。 “好,好,不说不说。”牛天苟作古正经道,“嗯——,把‘漆黑一团’倒着念,怎么念?” “你说怎么念?” “团(谈)一黑漆(妻)!”牛天苟大声道。 “你这个坏(fài)东西!”她回过味来,在牛天苟的背上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哎哟!”牛天苟倒真有些疼。 上得坡来,他们把车推到路边一户人家去打气。女主人听田美霞口音不对,问:“你是外地人吧?多大年纪?” “二十八。”田美霞故意用手比划着,“我的孩子都这么高了。” “不像,不像。”女主人笑着直摇头,把牛天苟一指,“他倒有点像。” 田美霞朝着牛天苟得意地笑了。 又走了一段路后,牛天苟便远远看到了牛岗村,随口道:“那里就是我的家。” “哪里?”田美霞急忙问了一声,随后便从车子上跳了下来。 牛天苟只得跟着下车,用手指了指:“那就是我们牛岗村。” 田美霞顺着牛天苟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忽然不走了,撅起小嘴道:“我要……我要到你家里去。” “好好好,我放暑假后一定带你到我家去。”牛天苟怕她又不高兴,哄道,“一定让你在那里住上一辈子,最后变成一老太婆。” 田美霞白了他一眼,这才极不情愿地坐到车架上,嘴里嘀咕道:“到时你也不变成一小老头了,还说我老太婆……” …… 一进火车站,田美霞又沉默寡言了。 她紧挨牛天苟坐着,显得忧心忡忡,凄凄惶惶。总要牛天苟陪着她,一步也不肯离开,如影随形。她害怕寂寞孤独,时时泪水汪汪。 列车快进站了,她说有事出去一下。到列车进站停下时,她还没有来。候车室内人们行色匆匆,牛天苟心急火燎,在候车室内外四处喊她。直到列车喘着粗气,“倥哐倥哐”地开走了,她才从门边闪了出来。 “你干什么去了?”牛天苟大声埋怨道。 田美霞望了牛天苟一眼,默不作声。 只好再等了。下趟列车要到明晨4点左右才能进站。 她去买了一只雪糕和一个烧饼,撕下大半个烧饼递给牛天苟。吃了午饭饿到现在确实是饥肠辘辘了,牛天苟接过来狼吞虎咽。她则慢慢啃着雪糕。 牛天苟刚吃完,田美霞又把她的那小半个烧饼扯下一半来递给牛天苟,牛天苟怕她挨饿,坚决不要。 牛天苟送她来时没有带钱,而只给了她刚好回家的路费——他怕她真的到石家庄去,那样的话,他将对不起她和她的父母。 “再不要我就丢到地下去!”她装出生气的样子。 牛天苟只好接了过来。这回他吃得很慢,如同嚼着一块坚韧的牛皮。 天渐渐黑了下来。在这个小站夜晚等车的不到三十人,他们或坐或靠或躺,或偶尔交谈几句。 牛天苟与田美霞找了张离人们远一点的长靠椅坐下,田美霞把头靠在牛天苟的肩上。 “你对我这样好,结婚时我们可要进行婚前检查,看看我们有没有病,看看我们是不是忠诚哟。”牛天苟捏着她的小手,柔声地开着玩笑。 没想到,田美霞听后骤然变了脸色,低下了头。一会儿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我不是一个好姑娘,我是一个失去……上次在信中我跟你说了,怀洪市的表姐为我介绍了一个朋友……他约我晚上到他家去玩……表姐也要我去。我麻烦了表姐几天,心里过意不去,就……就答应了。晚上十一点多了,他敲门说要进来拿点东西,我一开门他就……他力气很大,扛过麻袋……我又不敢喊……呜呜……呜呜……” 牛天苟顿时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浑身直冒冷气,心里像爬进了一条蛆虫般地难受。 接着,牛天苟疾步走出候车室,站在了外面空地旁,鼻子一阵阵酸涩,脑子里一阵麻木,一片空白…… 没想到她……原来是这样! …… 当牛天苟感到田美霞在为他擦眼时,牛天苟推开了她的手:“你为什么不跟他结婚?” “他后来又……又跟一个姑娘好上了。”她怯怯地道。 这个畜牲!牛天苟心里恨恨地骂着。 ……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风吹来,牛天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田美霞赎罪似的把她唯一的一件外衣给牛天苟披上,站在一旁,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过了好久,他们才回到候车室,因为这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田美霞一个人默默地走到一张长椅上躺下。 望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牛天苟实在于心不忍。这是她的错吗?这能怪她吗? 牛天苟默默站起身来,关严旁边的门窗,脱下自己的衣服给田美霞盖好,然后在她身旁坐下,把她的头抬枕到自己的大腿上。 她闭着眼,泪水却分明涌了出来,泉水一般,顺着脸颊直流到耳根。怕牛天苟看见,她把头侧向了一边。 …… 牛天苟不知是怎么熬到列车进站的,他只知道,田美霞一步一回头地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他,走过检票栏杆,出去了老远,突然又跑回来,泪流满面,哭着喊:“你一定要来呀!” “快上车!”牛天苟朝她挥了挥手。 “慢点骑,啊?”她又惨戚戚地叮嘱了一句。 列车走了,载着泪人儿一般的美霞妹妹,消失在风雨的夜幕里,但那凄厉的声音一直在牛天苟心空回荡,撕扯着他的心。 回来的路上,寒风夹杂着冷雨吹打着牛天苟单薄的身子。好冷啊,牛天苟直打寒颤。 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密,牛天苟咬着牙,拼命蹬车。 前面的路越来越模糊,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她那揪心的声音: “慢点骑,啊?” 第075章 探访田美霞 1 牛天苟赶回家里时,天已蒙蒙亮。她把与田美霞的事简单给家里说了一下,要父母作点准备,便又接着赶到了学校。 没过几天,田美霞又来信了: 天苟哥: 离君只两天,却好似十年。我1日在江城乘京城到云贵的直快列车,2日到达怀洪,3日上午到家。 回到家里,父母兄嫂格外欢喜。他们原以为只有两种可能:1.如果你是个不近情理的人,不肯收留我,那么我定会出走,并且不想回家;2.如果你我订下终身,那么你定会留我住在你那里,等暑假一同来看他们。 我向父母说了你的想法,老人差点流下眼泪,只说:“女大当嫁,只是路隔遥远,我们年过半百,以后莫说去看你,就是在大门口望望罢了。你自己作主吧,免得以后怪我们。时间太短了,今年又要嫁姐姐,没有陪嫁物……” 天苟哥,你来时先写信约个日期,家里也好有个准备,你说行吗? 想说的话很多,但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又不知从何说起。 以前我读书时,只希望时间慢点过,但现在我真想把时间窃走才好,因为度日如年,太焦人了。 哥哥,算起来现在离暑假已没有多少天了,你也许同父母商量过了。说心里话,我不同意那不必要的浪费,结婚最好还是简单些,不要让老人为难。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昔日我是爱情的不幸者,来日定是最幸福的人。这也就是常说的不幸中之大幸吧。 最后,祝哥哥学习上进,感情专一,祝伯父伯母身体健康。 美霞 过了不久,田美霞又给牛天苟来了一封信: 天苟哥,这几天我妈的精神病又犯了,在怀洪市精神病医院住院治疗,钱花去了500多。但没等结账,她人又跑了,四处寻找不见人,我悲痛伤感之极。 不知你暑假能不能来,我总在担心。如果不能来,希望哥哥尽早明言,免得给我心里雪上加霜。 如果你6月份来,在怀洪市下车后直接乘1路汽车到三角坪,再到老街精神病医院门诊部找我;若7月份来,就直接到我家里。 切盼哥哥6月份来,便于我作最后的选择。 美霞 现在正是学生们期末复习考试的阶段,牛天苟无法脱身。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约到了7月1日,牛天苟收到了田美霞的最后一封来信。信是写在两张旧练习本纸上的: 天苟哥: 工作一定很忙吧? 与你车站一别,依恋不舍。这几天,经过表姐的苦劝,我也觉得与你结合多有不便: 1.我们相隔天遥地远,恐日后感情不和。如果你有外遇,我有何去处? 2.母亲不愿我远离她,我怕又引犯她的精神病。 3.我已失去贞洁,你不免美中不足,心存芥蒂。虽然我不爱他,可表姐说她对我仍一片诚意。所以,我愿终身落入苦网也不累及你。 告别了,亲爱的哥哥,你是我心中唯一的侥幸者。 美霞 牛天苟不懂田美霞信中的“侥幸”(由于偶然的原因而得到成功或免去灾害)在这里是指的什么。看完信,他忧心如焚。 7月3日,牛天苟把匆匆填完的学生成绩单交给数学老师代为分发,就心急火燎地踏上了去江城的火车。 牛天苟丝毫不敢耽误,一路抢车。他觉得火车简直就像一条黑色的懒蚕在慢悠悠地爬行,那铁轨就像是永远也抽吞不完的两条无穷无尽的蚕丝。 直到4日中午,牛天苟才坐上了去田美霞家乡的公共汽车。 …… 田美霞的家乡确实山青水秀。 这里的山,山依着山,山连着山,山外有山,山上有山,而且高大巍峨,劲拔陡峭。 山上长着辨不清的杂木野草,翠微横空。山涧里的水很浅很清,看得见水底的白石头。山回水转,源远流长,如飘如带,如锦如锻,让人感到清爽秀逸。 真个是“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随着汽车的前行,山势愈来愈险峻,渐渐地让长期生活在丘陵地区的牛天苟感到了一种威压的恐惧,如在崎岖的海底隧道中行走一般让他觉得逼气憋闷,眼睛发胀。 没有一片哪怕是极小的开阔地,好像是造物主把世界上所有的巨石险峰都扔到了这里。越往深处走,心里越发慌。 山险路亦险。 汽车像甲虫一般地爬行着,一会儿一个急拐弯,还有许多极狭窄的“u”字形弯道,如“九曲回肠”。急弯险处总竖着一块1米见方的碑牌,上面书有一个大大的“险”字,并有小字说明:“此处多次肇事”。 依山的狭窄的公路,一边是巍峨陡峭的石峰,一边是万丈深谷。峡谷里的人儿牛儿如蚂蚁一般。从车窗偷眼下望,让人头晕目眩,提心吊胆,毛骨悚然。司机稍不留神,便会车坠人亡。 噫嘘唏,危乎险哉,斯道! 汽车终于爬过了无穷无尽的险道,钻出了如丛林般的大山石峰,牛天苟在一个荒凉的地方下车了。 带着深入龙潭虎穴的心悸,沿着狭窄的原始山路,照着田美霞的通信地址,牛天苟硬着头皮问了几处,才找到了那依在半山坡上的几户人家。 牛天苟大着胆子问了一个正在忙着什么的妇女,她带着异样的神色看了牛天苟一眼,然后才指了指旁边的一所房子。 房子前除了1米来宽的走道外,几乎没有平地作禾场。房子不是用砖而是用木板做的,门口有约半米高的木板门槛,大约是用来防鸡的。 进得门来,只见一个和田美霞个子差不多的姑娘正在忙着切猪草。 见有人来,她抬起了头:“你是……” “我……来看看美霞。”牛天苟猜想她就是田美霞的姐姐了。她的皮肤、模样与田美霞差不多,只是脸没有田美霞的圆罢了。 “美霞在医院里。你坐吧。”姐姐大概知道牛天苟是谁,没有吃惊,也没有追问,到里间端了杯糖茶出来递给了牛天苟。 “医院在哪里?” “等哥哥回来你问他。” “你长得很像美霞。”为避免尴尬,牛天苟无话找话。 “人像她,心可不像她。”姐姐“顶”了牛天苟一句,便进厨房忙去了。 第076章 探访田美霞 2 一会儿,她哥哥回来了——他是一个约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与牛天苟年龄差不多,后面跟着的是年迈的父亲。牛天苟忙起身打招呼。这时,姐姐已把菜端到桌上来了。 菜摆了一桌,其中一碗油炸蛋丝,一团一团、焦黄焦黄的,牛天苟从来没有见过。哥哥提来一瓶酒,牛天苟连忙制止了——山里人是朴实的,他们把牛天苟当贵客了。 饭间,牛天苟询问妈妈的病情和田美霞的情况。 哥哥道:“妈妈犯病住院后,我就叫美霞去照料。但她常常魂不守舍,丢三落四,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次叫她去拿药水,她竟拿了一瓶蒸馏水,被医生责怪了一顿。 “……她偷偷跑到你那里去时,我们都不知道。为了骗过我们,她那几天干活格外卖力,什么活都抢着干。我们以为她已经改好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了。哪知那天我们回家时,她把饭做好了,猪喂饱了,猪草切了一大堆,可人却不见了。后来才听小妹说她走了。” 姐姐定定地看着牛天苟,道:“要是她跟了你,你以后要吃亏的。田美霞这个人办事很不踏实。她说出的10句话只有3句话是真的。” 牛天苟不知道这是姐姐对美霞妹妹的反感,还是对他的忠告。 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只是偶尔叫牛天苟吃菜。 吃完饭,牛天苟便与哥哥赶往怀洪市精神病医院,没有见到美霞。 接着,他们又摸黑赶到怀洪市的表姐家,表姐说美霞和妈已到姑妈家去了。 他们在表姐家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又赶到姑妈家,姑父说,姑妈陪着美霞和美霞她妈已经回家了。 他们又接着往回赶。 姑妈家离美霞家有十几里山路。他们走过了一段荒僻的公路,又踏着崎岖、狭窄的山路弯过了几个山头。牛天苟感到,这里虽然山青水秀,但又多么的闭塞和荒凉啊。 牛天苟跟在哥哥的后面,就像当年战争年代一个士兵被一个老乡带领着穿行在深山峡谷中一般。 由于又渴又累,他们走得很慢,最后干脆坐在路边树下休息了一会,又到附近一户孤零零的人家去讨了点水喝才继续上路。 也许是路途的单调寂寞,也许是牛天苟的诚心感动了哥哥,哥哥向牛天苟叙述了美霞的事。 哥哥道:“美霞前年复读过初三,成绩是很不错的,考试总分在全班老占前三名,家里对她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一次,她不慎从学校二楼上摔下来跌伤了大脑。后来,由于她的分心走神,她最终没有考取中专。 “毕业回家后,她常看一些黄色(可能哥哥把一些闲杂的书视为黄色)的书刊,不安心偏僻的家乡,一心向往外面。到你那里去之前,她先后到过怀洪、洪江等地,有一次还去过皖徽省。 “她常常跑出去,有时几天几夜不回家。开始家里到处找她,找回来就教育。我曾狠狠地打过她,但打时她什么也不说,过后有机会又逃。 “我们这里像她这样的姑娘有8个逃到石家庄去了,后来回来了3个,再也不去了。还有一个回来后又被家人送去,最后喝药水死在那里了…… “我这个当哥哥的有些话不好说,就叫她姐姐教育她,但她就是听不进去,还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被姐姐逼急了,她就赌气说她还要到世界各地去周游一趟。她说只有出去,她心里才感到舒服。 “你的文化程度高,你说对这样的妹妹该怎么办呢?我和她姐拿她没办法,亲戚们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由她去,以后不让她进家门。” 牛天苟想,憨厚质朴的哥哥说的这些都应该是真心话,他没有理由往自己的亲妹妹身上泼脏水。 “现在即使找着她,跟你回去了,你如果诚心待她,收住了她的心,她也许会跟你好好生活的。但是如果你们稍有不和,她又会找机会逃走的。到那时,你会怎样想呢?”哥哥最后道。 牛天苟默默地走着,无言以对。 他们回到家时,妈和姑妈都在,唯独不见美霞。 一问,姑妈才道:“她送妈到我那里以后,转身就不见了她的影子,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 晚上,牛天苟躺在哥哥的床上,怎么也难以入睡。想着哥哥白天的话,美霞的形象在他心里变得复杂起来。 牛天苟明白,美霞的生存观念与姐姐完全相反。 姐姐有着山村农民的纯朴与宽厚,保持着热爱家乡、固守贫穷的传统美德,决心与当地绝大多数姑娘一样,扎根家乡、献身家乡;而美霞则看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与家乡的封闭、山村的贫瘠形成的巨大反差,决心走出家乡追求自己的生活。 她在通过读书未能如愿的窘境下,只能通过婚姻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虽然屡次受挫,仍在用自己弱小的身体倔强地与命运抗争。 在美霞眼里,与其像祖祖辈辈那样贫困地活,不如趁着花样的年华到外面去搏一搏;在姐姐、哥哥及当地村民的眼里,美霞的行为无异于离经叛道,是异类,当然会遭到众人的鄙夷与不屑。 尽管哥哥姐姐对美霞极其反感、极其不信任,但直觉告诉牛天苟,如果见到了美霞,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跟他走的,他也一定会对得起她的。 因为牛天苟感到她对他是一片诚心的,而且她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除了皮肤黑点外,她不仅貌美,更主要的是她的书面表达能力不在牛天苟之下,且字迹娟秀,思路极其清晰。 她多愁善感,不仅表现在言谈中,更能用笔把她丰富细腻的情感酣畅淋漓地表达出来,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让人深受感动而不能自已。 这一点,在所有应征的姑娘中,她是最棒的,也是作为语文老师的牛天苟最欣赏她的原因。 可是现在,他牛天苟却来迟了。 他感到自己失去了一个稚气而聪慧可爱的小妹妹,失去了一个用笔编织文学彩虹的知音。 想到两次送美霞走时她那副忧戚戚的可怜模样,牛天苟的眼睛不禁湿润了: 美霞,我可怜的小妹妹,是我的犹豫和拖延,使你作出了另外的选择。 我来迟了! 美霞,我不会忘记,我曾在信中说,我会对得起你的,于是,你一个女孩子,带着终身的托付义无反顾地找到我,我竟然决定把你送回,你当时哭了,哭得那么委屈,那么伤心; 我不会忘记,我把你送到旅舍时,你多么希望我能多呆一会儿啊,可我却走了,把异地的孤独和凄凉留给了你,我不知道那一晚你是怎么在泪水中泡过来的; 美霞,我不会忘记,我第一次催你走时你那忧戚痛楚的神情,当我把你送走后,你又借故折转回来,再次抱着一线希望企盼我把你留下来,你坐在我的床上发呆,想给我写点什么,写了撕,撕了写,我知道,你多么想留下来啊; 我不会忘记,当我再次把你送到火车站时,你又存心拖延磨蹭,错过了上车的时间,我知道你不想走,不愿走,可我还是把你送走了; 美霞,我更不会忘记,你最后上车又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时那泪流满面的情景; 我今生今世永远也不会忘记你最后那一声令我撕心扯肺的呼喊:“你一定要来呀!” 美霞,我可怜的小妹妹,你知道吗?现在我来了,就住在你家的木屋里。 我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我不能忘掉一个18岁的姑娘为我付出的真诚,否则,我的良心将终生不得安宁。 你说要带我去看雪峰山,现在我来到了雪峰的身旁,来到了雪峰的脚下,却只能在这生你养你的雪峰山下洒下长恨的泪。 美霞,我可怜的小妹妹,我来了,你现在飘向了何方? 山里苦,山外难,天涯茫茫,路途难测,你稚嫩的脚下一定充满了辛酸和泪水,我只能带着沉重的心情在雪峰山下默默地祝福你——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一个懂你爱你的人,有一个好的归宿。 虽然我有些怨你,但你的幸福就是我这个大哥哥心里最大的安慰,你的笑容就是我这个大哥哥眼里最美的彩霞,因为我们曾经相识、相交、相托,有着心灵永远的牵挂…… …… 早晨,牛天苟告别了两位老人就上路了。 哥哥姐姐一直把牛天苟送到了路边车站。临上车时,哥哥塞给牛天苟30元路费,牛天苟不要,姐姐接过钱来,硬塞到了牛天苟的衣袋里。 汽车开动了,牛天苟把头探出窗外,望了望这为妹妹操碎了心的哥哥和姐姐,这野草般顽强扎根在贫瘠土地上的可亲可敬的山里人,眼里一阵阵发涩。 想到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那可怜可爱的美霞小妹妹了,一种沉重的失落感毒虫般地啃噬着牛天苟的心,他直感到心在一阵阵颤动,一阵阵shenyin,他只能强忍着泪水在心里默默念道: 别了,秀丽的雪峰山; 别了,我心中的田美霞! 第077章 又见吴兰兰 半个月来,牛天苟都沉浸在对田美霞的愧疚与思念中,他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这天,牛天苟在寝室里随手翻看着那本《写作基础训练》,忽然发现封底有两行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多么熟悉的字体,稚嫩中带着娟秀,是田美霞临走时留下来的。 两行字除了一个“残”字是用黑墨水写的外,其余都是用红色圆珠笔写的。 一个黑色的“残”字是那么醒目、那么刺眼,她给牛天苟留下这“永恒的纪念”,是怪生活对她太“残”,还是怨牛天苟对她太“残”?牛天苟不由又想起了与她相处的情景,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一阵绞痛。 唉,都怪自己顾虑太多,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放下书,牛天苟沉吟一会,提笔在日记里写了一首《追悔》: 追悔 人世间, 万千事, 匆匆而过, 不能倒回。 为什么 总是要等到失去了, 才感到她的珍贵? 当她来到自己面前, 为什么 顾虑重重, 畏首畏尾, 一旦失去了, 却又痛心追悔, 流下长恨的泪? 当你意识到 已经失去时, 她已如 南归的大雁, 东逝的江水, 任你有回天之力, 却再也无法挽回! …… 下午吃罢晚饭,牛天苟又坐在寝室里抽着闷烟。 牛天苟发现自己抽烟已经上了瘾,不抽支烟干坐着总觉得不自在,尤其是在吃了饭之后,不抽支烟坐不安稳。 这不,这个月工资要迟发几天,他又到校门口小卖部里去赊了一包烟。 唉,抽刀断水水更流,抽烟消愁愁更愁啊。 牛天苟一边郁闷地抽着烟,一边端详了一阵田美霞的照片,忽然感到似乎门口有人进来了,忙一扭头: 是吴兰兰! “怎么,不欢迎呀?”吴兰兰进来,见牛天苟两眼发呆,微笑着道。 她倒是主动又大方。 “哪里,哪里,进来坐,坐。”牛天苟回过神来,忙起身迎道,把照片偷偷塞进了抽屉里。 “刚才在看什么呀,看你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吴兰兰嘴角轻轻的抿起,一丝微弱的笑容在她的俏脸之间浮现,似乎早已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只是不点破。 “没……没看什么。”牛天苟面色一窘。 “哦,今天来是想谢谢你那天晚上送我的。”吴兰兰带着一股芬芳进来,在床边坐下,倒也没有再追问。 “咳,看你说的,这还用谢,那是应该的,都怪我考虑不周,那天确实玩得太晚了。”牛天苟连忙回道 吴兰兰望了他一眼,然后认真地道:“当然要谢谢你,要不然,那天晚上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吓得我几天晚上都不敢出门。” 顿了一下,吴兰兰又疑惑地瞅了瞅牛天苟:“呃,我怎么觉得你像学了点功夫似的?”不过,看他那文弱的书生样,似乎也不像。 “嘿,那天是我们运气好,碰上的是两个喝醉了酒的家伙。可能是他们酒喝得太多,恰好当时酒精发挥了作用,他们也就晕倒了。”牛天苟当然不会说出梭芯指甲壳的秘密。 “是这样吗?”吴兰兰仍有点半信半疑,不太相信地又瞅了牛天苟一眼,“可我那天脚被你揉捏了后,好一阵燥热,马上便不疼了,第二天就完全好了,我还以为你学过什么气功呢。” “哦?那就让我再来给你揉捏揉捏?”牛天苟一脸坏笑地抬起了手,朝她的腿上伸去。 “去!”吴兰兰赶忙佯怒着打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哦,今天来还想跟你说件事。” 随后,吴兰兰正了正色,转入了正题:“我姐夫问了吴铺镇教育组的组长和管人事的辅导,他们说只要你愿意,可以协调把你调到吴铺镇中学去……你究竟愿不愿意去?” “我……你让我考虑考虑吧,毕竟……到你们那里去,离我的家里越来越远,我还得征求一下我父母的意见。” 牛天苟思忖了一下才道。当然,他这只是托辞,他想先到黄岩县秦香莲家里去了后再作决定,但这话他可不敢直说。 吴兰兰似乎感到有点失望,怔怔地看了牛天苟一会儿,道:“那好吧。你忙,我走了。” “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 “噢,我在镇上旅舍订了房间。”吴兰兰站起身来,道,“有时间你过来坐坐吧。” “好。”牛天苟把她送到门口,“我一会儿就来。” …… 晚上,牛天苟来到旅舍房间,吴兰兰已脱了外衣靠在床头上了。 “坐。”见牛天苟进来,吴兰兰微笑着指了指床边。 牛天苟关好房门,来到床边。 待牛天苟坐下后,吴兰兰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问:“你准备……考虑多长时间呀?”她似乎有些为难,又道:“我姐姐和姐夫都在催问这事了……我妈她……她要我答应镇上的那门亲事。” “那你准备怎样呢?”牛天苟忙问。 “我……你明知故问!”吴兰兰娇嗔地白了牛天苟一眼。 坐在床边,牛天苟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吴兰兰一眼。半年多不见,她好像又变得漂亮了一些,似乎多了几分媚态和柔情,也有可能是房间灯光效果的作用,显得甚是妩媚迷人。 渐渐地,两人停止了说话,两颗脑袋似乎慢慢凑近了……灯光朦胧的窗外,树枝在夜风的吹拂下一次又一次地轻吻着窗户,叶儿在轻轻颤动着,似乎在低声细语地倾诉着什么: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后,牛天苟才带着一丝疲倦地打kai房门出来了,直到出了旅舍门,也没有见到旅舍的老板娘。 牛天苟不觉怪怪地想:噫,那个老板娘今天怎么不来敲门了?那次他陪田美霞在房间坐了不到半个小时,老板娘可是黑着老脸在门口敲了两次门的!今天估计老子和吴兰兰睡到天亮老板娘也不会管的,莫非她知道吴兰兰是本地人而田美霞是外地人? 这狗日的老板娘,也会欺生哩! 第078章 初识薛云飞 送走吴兰兰后,牛天苟又收到了黄岩县秦香莲的来信。 秦香莲在信中说,希望牛天苟到她家里去与她父母见见面。 秦香莲是黄岩县某山区的一个姑娘,人长得高大结实,身材丰满,长相也不错,特符合牛天苟的妈妈对儿媳的审美标准。农村人都喜欢高大结实、能挑能扛的姑娘。 牛天苟与秦香莲曾在江城见过一面。 那次见面,秦香莲陪着他游了xx楼、xx公园,又把他送到了硚x区江边临时车站。他们俩坐在江边一直聊到晚上。 与秦香莲分手后,闹了一点小插曲,不过有惊无险…… 秦香莲走后,牛天苟来到路灯下,从小包内掏出自己的钱包看了看,正准备去找一家旅舍休息。 忽然,从旁边走出一个姑娘来。 姑娘脚蹬白色的高跟凉鞋,下身穿白色的褶皱裙,上罩花白格子t恤,一头秀盘在脑后,面似芙蓉眉如柳,冰肌玉骨目似漆。 牛天苟打量着眼前的美女:一个字,美!两个字,很美!三个字:相当美!四个字:真他妈美!用八个字形容就是:魔鬼身材,天使脸庞。 “要住宿吗?”姑娘走近牛天苟微笑着问道。 “嗯。远不远?”牛天苟一愣,然后应道。 “不远,就在附近。”姑娘声音如水,双目含情。 “好。” “那就跟我走吧。”姑娘又是一笑,媚态如花。 “贵不贵?”牛天苟担心的是住宿的价格。 “不贵,有5元的大间,10元的双人间,15元的单人间。” “哦,那就住10元的双人间吧。”牛天苟可不想住大间,太吵闹了。 “好。”姑娘一边走又边问:“你是哪里人?” “云阳县的。”牛天苟如实答道。 “哟,那我们还是老乡哩。”姑娘顺杆答道,又是灿然一笑。 “……” …… 就这样,姑娘一边与牛天苟攀谈着一边领着他拐进了一条小巷。牛天苟一抬头,见前面也有一姑娘领着一位男子,看来也是来住宿的。 走了一段路,跟着前面的那一男一女向左一拐,上了一栋居民楼。 到了二层,前面的那一男一女进了一间房,随后房门“咔”的一下关了。 牛天苟跟着姑娘来到了隔壁房门口,姑娘掏出钥匙,开了门,把牛天苟领进了房间。 这是个双人间,只有两张床。 姑娘站在房里看了牛天苟一眼,笑了笑,随后随意地问道:“小哥哥想不想潇洒一下?” “怎么个……潇洒?”牛天苟懵怔地问。 姑娘又是一笑,回道:“看来你是刚出来玩的吧?嗯……你是想玩快的,还是想玩一晚呢?” “嗯?” “快的就30元。小哥哥要是想玩一晚的话,也不贵,也就100元吧。”见牛天苟这般傻愣,姑娘忙解释道。 听了这话,牛天苟这才有些明白,难道这姑娘是……做小姐生意的?这样漂亮的姑娘干这样的事未免太可惜了。 见牛天苟还在发愣,姑娘转身关好了房门,来到牛天苟的身边,在一张床的床边坐了下来。牛天苟闻到了一股诱人的体香味。 姑娘很自然地轻轻地脱掉凉鞋,抬腿坐到了床上,牛天苟正吃惊间,不想姑娘忽然一下脱去t恤,只剩下杯罩,然后一把将他拉倒到了床上…… “咚咚咚!”这时突然有人敲门,姑娘慌乱地推开牛天苟,翻身下床,急忙去开了门。 门外立即冲进了两名高大的男子。 见姑娘上身半裸,一手抓着t恤,其中一名男子抬手就狠狠地给了牛天苟一记耳光,另一名男子强行把牛天苟包内的300余元钱都搜去后,朝牛天苟的腿上踢了一脚,喝道:“跪下!” 这时,姑娘迅速穿好衣服,躲到了那两名男子的身后。 牛天苟似乎明白了什么,装作要跪下的样子,然后突然站起,朝面前的三人猛然一抬右手,同时中指向食指指甲壳用力按了三下:“嗤——”“嗤——”“嗤——”,三线幽光一闪,两名男子和他们身后的姑娘即刻瘫软到了地板上。 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牛天苟从一名男子的身上搜出了自己的钱,迅速出了房门。 路过隔壁房门的时候,只见房门半开。 牛天苟探头一看,见里面两名男子正在殴打一名赤luo着身子、只穿一条裤衩的男子,又从那名赤luo男子手中夺过一张房卡。那名被殴打的赤luo男子正是在他的前面随一位姑娘前来住宿的男子,那位姑娘这时正站在一旁。 牛天苟心里怒骂一句:尼玛,原来都是se诱抢劫,这帮狗男女! 牛天苟按捺不住,猛地冲进房间,右手一甩:“嗤——”“嗤——”,随着两声轻嘶,那两名殴打的男子还没来得及回头,顿时斜瘫在地上。 旁边的那位姑娘见势不妙,正欲退向房门口,牛天苟低吼了一句:“站住!”姑娘顿时呆住了,惊恐万状。 牛天苟立即扶起了被打的赤luo男子,只见他满嘴是血,忙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男子站起来,擦了一把嘴上的血迹,感激地望了牛天苟一眼,道,“谢谢你了,哥们!”随即穿好衣服后,走了过来,从一名瘫倒的男子身上搜出了两叠钞piao和那张房卡。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牛天苟赶忙催促道。 “赤luo”男子正欲离开,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位一脸惊慌的姑娘,上前就给了她一耳光,然后猛地推了她一把道:“跟老子们走!臭biao子,还想黑老子,看老子今晚怎么收拾你!” 姑娘呆着不动,男子又猛推了一掌,低吼道:“怎么?想老子送你到派出所去吗?” 姑娘迟疑了一下,终于挪动了脚步。 “赤luo”男子“押”着那位姑娘走在前面,牛天苟跟在后面。他们迅速下了楼,拐出了小巷。 “哎,那两个男的不会死了吧?”“赤luo”男子转过头来有点担心地问。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把他们弄昏迷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醒来的。” “嗯,只要不弄出人命就好。”“赤luo”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 “呃,你这是要到哪里去?”牛天苟停住了脚步,他不想茫然地跟着这样走。 “噢,我在青年街的一家宾馆里开了一间房,就在前面不远。你跟我一起去,就在那里歇息吧,以免得你再去找旅舍。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哩。” “那……好吧。”牛天苟也只好这样了。 于是,“赤luo”男子与牛天苟边走边聊了起来。 原来,“赤luo”男子名叫薛云飞,在滨海省滨海市皇家大酒店任保安部主管,这次来江北省江城市出差,等办完事后还想顺便到江南省星城市去给在那里读大学的妹妹送点生活费。 来到江城在青年街一家宾馆入住后,暂时闲得无聊,薛云飞就想在附近转转,哪知由于自己一时贪色,就遇到了这帮se诱团伙,被他们抢去仅有的2万元钱不说,还被他们抢去了宾馆的房卡,看来他们还想到宾馆将薛云飞在宾馆的财物洗劫一空…… 说完,他又转头问了一下牛天苟的情况。 这样一路聊着,不一会就到了宾馆。他们上得楼来后,薛云飞掏出房卡开了房门。 一进房,薛云飞便将“押”来的那位姑娘推倒在床上,转身朝牛天苟一笑道:“哥们,要不你先……” “咳,你还有心思……”牛天苟真是服了这哥们,到这时还不忘那事。 “不干白不干。”薛云飞倒有些理直气壮的,“反正她们出来就是被人干的,对于她们来说,还不是多脱一次裤子而已?再说了,老子们差点被她们坑了,这次不干死她,老子心里总窝着一团火!” “那,我出去站一会儿,你自己忙吧。”牛天苟无奈走了出来,“咔”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牛天苟站在房门外,掏出一支烟,点燃,闷闷地吸了一大口,然后随着烟雾呼出了一口浊气来:“吁——” 过了半个多小时,牛天苟才听得房门“咔”的一声开了。姑娘出来了,有点胆怯地看了牛天苟一眼,急匆匆地下去了。 牛天苟来到房间,薛云飞正坐在床上抽烟。 “你放她走了,就不怕她找人来报复?”牛天苟有点担心惹麻烦。 “哼,量他们也不敢。他们涉嫌团伙色诱抢劫,就不怕我报警、让他们进局子?再说,有你在这儿,他们还敢来?”薛云飞倒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递过一支烟来,薛云飞若有所思了一会,忽然问:“呃,你怎么那么厉害?是不是学过气功?” “不是,我只是一名教师,教书而已。”牛天苟如实道。 “我不相信。”薛云飞微笑着摇了摇头,“还没近身就把人放倒了,这不是一个文弱的老师能办到的。” “哦,我只是小时候跟着一个气功大师学了一阵子,知道点皮毛而已。”牛天苟只能扯谎,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梭芯指甲壳的秘密。 “难怪。”薛云飞又是笑微微地望了牛天苟一眼,想了一下,诚恳地道,“要不你干脆跟我到滨海去,我们皇家大酒店保安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像你这样的人才,老板绝对欣赏,保证你待遇优厚,怎样?” “这个……”牛天苟有点皱眉地道,“我想,还是先教我的书吧,因为在教书这一行里,我投入了太多。你的话我记住了,如果到时候我不想教书了,一定去找你。” 虽然他不想丢掉教师公职去什么酒店混,但话也不能说得太绝。毕竟,今后的路还长,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多条退路也好,况且,他也不想冷了对方的一片热情。 薛云飞似乎感到很惋惜,沉默了一会,只得道:“那好吧。到时候记得一定去找我。” 说罢,薛云飞又问了下牛天苟所在学校的地址,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牛天苟,郑重地嘱咐道:“这是我的名片,收好了。记住,我的地址是滨海省滨海市皇家大酒店,去了就直接到保安部去找我薛云飞。” 第079章 黄岩秦香莲 与秦香莲再见一次面后,他将结束一年来的征婚,从中选择一个自己最有“感觉”的姑娘,把事情定下来。 牛天苟明白,选择对象不可能无限制地选择下去。随着年龄的增长,选择的范围会越来越小。年龄会使人在爱情上产生巨大的压力,他拖不起,姑娘们也拖不起。 经过一年来的东“征”西跑,南约北会,牛天苟感到这次征婚应该有一个结果,应该给家里一个答案了。 他不想让妈妈老是为他的事而愁眉不展,上次为了残疾美女张美娟的事一定把她气得够呛。 吴兰兰是最早与牛天苟见面而一直坚守到现在的姑娘,想想她的一片痴情以及与她在一起的那种沉醉的感觉,牛天苟觉得她是一个可以作为妻子的好姑娘,他不应该再这样“玩弄”下去,应该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否则也太不厚道了。 还有江南省湘浏县的唐小萍,那个文文静静的纺织女工,还有槐东县的邓丽君,那个清纯甜美的代课老师……他不能让人家再等下去了。 至于荆沙县映秀镇的民办教师雷秀云和云安县卖早点的陈莉莉就算了,雷秀云太老成,陈莉莉太内向,不太适合他。估计这么长时间没给她们回信,她们也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 8月18日,牛天苟搭车来到了黄岩县。 秦香莲的家在一个山区小镇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 山里的房屋都很分散,这个小山坡上只有她家一户人家。屋后周围都是杂树和野草,只有屋前有极小的一块平整的禾场。 秦香莲在家是老大,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秦香莲的妈妈是一个山村妇女,言语不多;爸爸是一个乡村干部,人很精明,也很健谈,与牛天苟聊了不少家常及一些时事。 秦香莲倒也大方,晚饭后带着牛天苟屋后周围转了转,看了看山后及周围的景色。 这里的山较矮小,不似江南省夜郎县的山那么高大劲拔,让人感到压抑,而是一片青翠,让人感到清新爽目。真个是“朝山雾,暮色岚;近山浓,远山淡;这山青,那山蓝”。 “你们这里还真是风景秀丽,让人感到神清气爽。”牛天苟不禁赞道。 “不仅风景秀丽,还地灵人杰哩。”见牛天苟这样夸赞,秦香莲微笑了一下,道:“我们这里武有林x,文有秦xx。他们两人可是我们家乡人的骄傲。” 这时,秦香莲的爸爸站在屋后望了望正在笑谈的他们俩,那眼神似乎有点责怪秦香莲一个姑娘家的也太不够矜持。 牛天苟似乎感到了什么,道:“你爸爸似乎……” “他不太希望我嫁到远方去,担心我到了你们那里会受你欺负。”秦香莲笑了笑,“我跟他说了,牛天苟要是敢欺负、辜负我,我就去找牛天苟的领导,把牛天苟搞臭,然后就在当地再找一个。” 似乎觉得这话说得很不妥,她歉意地笑了笑:“我当然只是这样说说罢了。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听着这话,牛天苟心里暗暗一惊,这是在向他敲警钟哩,忙扯过话题问:“那……你原来……在家里没有谈过男朋友?” “我的一个远房叔父也是老师,他倒是给我说了一门亲事,男方是一个泥瓦工,也是一个小包工头,有几个小钱,但我总觉得跟这个人谈不来,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秦香莲望了牛天苟一眼,道:“叔知道我与你联系后,很不高兴,对我说,现在当老师的年轻人都很虚伪,要我小心。” “你现在……都喜欢干点什么?”牛天苟掩饰地转换着话题,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虚伪”,因为他还与另外几个姑娘保持着联系,并没有决定选择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在家里混呗。业余写写通讯、速写什么的,也参加区里的通讯员培训。”谈到这里,秦香莲似乎显得有些羞涩,“只是见报很难,我总觉得自己的水平不够。” …… 这样聊了一阵,牛天苟说明天就回去了。 “这么快就回去?要不,我明天带你到x州赤壁去看看?那里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景点哩。” “那好吧。”牛天苟想了一下,爽快地应道,他也想到赤壁去看看。 …… 第二天,秦香莲带着牛天苟去了x州赤壁。 路上,牛天苟坐在她自行车的后架上,就像小弟弟被大姐姐带着一般。大大方方的秦香莲碰到熟人也并不避讳什么,热情、自然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 来到x州赤壁,牛天苟见到了东坡雕像。 在一棵高大的雪松前,一尊高约6米的苏东坡汉白玉雕像立在那里。 苏翁高帽长须,一袭长衫,背着双手,抬头望着远方,似正构思新的诗篇。瘦长而楞角分明的脸,透过衣衫的褶皱,分明可以感到其仙风道骨。 仰视这位千古文豪,牛天苟仿佛感受到了苏翁那失意豁达、在不平中凭吊历史、感触人生的才情风骨。 仰视这位千古文豪,牛天苟不由得又想起了他那首千百年来引起无数读者共鸣的词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牛天苟对苏翁这首悼念亡妻的爱情词百读不厌,至今仍熟背于心。 他曾为苏翁那种对亡妻真挚的爱情和深沉的思念而深深的震撼,为苏翁看似随意的抒写其实是匠心独运的勾画而心动神往,真可谓一字一情,一字一泪,字字凄婉哀伤,字字如泣如诉。 牛天苟很难想象,这位高帽长须、有着仙风道骨、豪放高歌“大江东去”的词坛大侠,竟然也会有如此的柔肠…… …… 秦香莲还带着牛天苟游览了苏东坡展厅。 展厅里有大量文字、图书以及微型泥塑图,使游览者可以清楚地了解到“东坡赤壁”的历史面貌。其中有一块大木壁,上面刻著着前、后《赤壁赋》全文。旁边有苏东坡游赤壁全图,还有许多块石碑,刻满苏东坡的书法。 这里处处是苏翁的墨宝,令牛天苟不由遥想这起这位千古风流人物当年的雄姿英发…… 最后,牛天苟随秦香莲来到一个岸沿弯曲的水池边,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水池在一个小山坡下,池水黄绿,山坡的绿树翠叶掩映着水池,一片幽静。顺山坡仰视,山顶有一座尖尖的小亭。 “这里不是三国时的赤壁吧?”牛天苟坐在长椅上扭过头来问,因为他在这里看不到长江的影子。 “我也不太清楚。”秦香莲笑笑道,“听说这里原来叫赤鼻矶。北宋年间,苏东坡因文字获罪,被贬到这里。由于心中不平和郁闷,他便寄情山水和诗酒,到城外的长江边泛舟。 “苏东坡是西川人,可能他初来乍到,误将江北口音‘赤鼻’听为‘赤壁’,于是他将错就错,权当‘赤鼻’作‘赤壁’,借题发挥,抒发情怀,先后写下了《赤壁赋》《后赤壁赋》及《念奴娇赤壁怀古》。 “因苏东坡张冠李戴,‘赤鼻’也因此在错中成名。这里因为苏东坡的文章而出名,所以叫文赤壁。” “那一定也有‘武赤壁’咯?” “对。这里并非古三国时周瑜大破曹军的古战场赤壁。三国时的古战场在xx县,那里才是火烧赤壁的地方,所以叫武赤壁。”秦香莲解释道。 “哦。不过两个赤壁都有游览价值,一个是人文的,一个是历史的,各有千秋。” “都不过是当地政府为了借古人的名气而开发旅游资源、搞活经济罢了。” “呵呵呵……”牛天苟为秦香莲的直率而笑了。 …… 第三天吃完早饭,秦香莲便送牛天苟下山。 来到公路边,天正下着雨。 这山里的天气也奇怪,一阵急一阵地下着暴雨。周围的山雨蒙蒙的一片,雨柱打在路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牛天苟与秦香莲并肩站在路边。 “你准备几时到我家里去玩?”牛天苟扭过头来问道。他想,秦香莲到家里去,妈妈见了肯定高兴。 “嗯……”秦香莲脸一红,断断续续地低声道,“结婚时再去吧……没结婚就跑到你们家里去……影响不好……反正……时间由你定,我随你。” “……” …… 弯弯的公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公路两旁的青绿大山在扯天扯地的急暴的雨幕中朦胧地连绵起伏……慢慢地,他们两人的伞聚拢在一起遮蔽了他们的上半身,两人呆望了一会,也不知是谁主动,终于依依不舍地抱在一起急切地亲吻了起来…… 感受着她柔软温馨的嘴唇和嫩滑滋润的舌尖及磁实而富于弹性的胸脯,牛天苟完全迷醉了……暴雨击打在伞面上发出“咚咚咚咚”的急骤脆响似乎越来越遥远了…… 好一阵后,他们终于感到汽车来了,急忙松开手,挪开了伞…… 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上车后,牛天苟把伞递给秦香莲。 “你还是带着吧。”秦香莲红着脸推回道。 “不用了。”牛天苟还是把伞交给了她。 “10月1日我在家,有时间就来玩。”她急急地叮嘱道。 “好。你快回去吧。” 第080章 抉择 别了秦香莲,回到学校的第二天,牛天苟收到了江南省湘浏县唐小萍的来信: 天苟: 收到你们云阳县教育局人事股的来信,我整个人都傻了。 你知道吗?为了你的调动,我到厂里开了结婚证明,并正在厂里申请住房,我叔父也找好了这边教育局的领导,最后才向你们云阳县教育局发去了商调函,可是左等右等没有回音。 前段时间,我写了封信到你们云阳县教育局询问,得到的回答竟是你不打算调来! 你既然不想调来,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不顾风言风语,一心为你的调动操心。现在我厂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事,你叫我的脸往哪儿搁?这边教育局的领导也知道了这事,你叫我叔父的脸往哪儿搁? 你那些情意绵绵的话都到哪里去了?你那些山盟海誓的信都到哪里去了?嗯?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骗子! 你知道吗?要是我现在手里有一把枪的话,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崩了你!你这个混蛋! 幸亏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否则吞苦果的还不是我这个大傻瓜! 唐小萍 唐小萍的话,像钢锤一样重重地撞砸着牛天苟的心,让他愧疚得隐隐作痛。 信中还夹着一张信纸,是云阳县教育局人事股汪股长给她的回信: 唐小萍同志: 你局寄来的商调函已收到,但牛天苟不打算调往你处,具体情况如何,请你与牛天苟本人联系。 江北省云阳县教育局人事股 牛天苟似乎记起,他曾确实在汪股长面前说过,他暂时不打算调往江南省湘浏县,因为当时股长夫人正为他介绍县城“小太阳幼儿园”的张小芳。 尼玛,事情竟然阴差阳错搞成这样! 看着手中的信,牛天苟好一阵发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牛天苟感到自己辜负了唐小萍的一片痴情。 她不但在促成着调动,还在准备住房,可以说是在为他考虑着一切,可是他又做了些什么呢?他还在东奔西跑地忙着与其他的姑娘见面! 她骂得对,他真是个混蛋。他真想马上去云阳县教育局人事股拿上材料,赶到江南省湘浏县,赶到唐小萍的身边去…… 可是,这样一来,吴兰兰怎么办? 吴兰兰是最早与他牛天苟见面而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唯一的姑娘,她不但在操心着他调往吴铺镇的事件,还抛开姑娘家的羞涩,敞开怀抱与他有过“肌肤之亲”,他不能辜负了这个对他一心一意的心地善良的姑娘…… 那么,黄岩县的秦香莲呢?他不是答应了10月1日去她家玩的吗?那雨中深情的吻别难道没有牵动他的千般柔情、万般衷肠吗…… 还有,槐东县的邓丽君,那个活泼甜美的小姑娘,他忘不了与她在一起快乐的缠绵…… 牛天苟奇怪地想,他牛天苟只是矮男儿一个,究竟有何德何能、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竟能赢得这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的芳心?思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们都有亲人在教育部门工作。 唐小萍的叔父在县教育局,吴兰兰的姐夫在镇教育组,秦香莲的远房叔父是老师,邓丽君的爸爸、哥哥都是老师。 她们从自己的亲人身上感到了教育工作的艰辛,看到了教育工作的希望,她们以对亲人的情感来理解他、信任他、支持他、接纳他,她们把对亲人的敬重与亲爱延伸到了他的身上…… 这些可亲可爱的姑娘们,他牛天苟将默默记住她们这足以让他感动一辈子的深情厚意。 他真不忍心伤任何一个姑娘的心,但他只能从中选择一个。 除了这四个姑娘外,学校教化学课的黄老师的二女儿黄蓉,模样也不错,她在云阳县粮食加工厂做工,她在学校食堂做饭的妈妈最近特意找牛天苟说过,还把牛天苟叫到家里偷偷与黄蓉见了一面,牛天苟一直没有声张…… …… 吴兰兰、唐小萍、秦香莲、邓丽君、黄蓉——这五个姑娘,就像摆在牛天苟面前的五枚不同的金戒指一样,他不知该选哪一款。 按照金牛星伯伯所说的艳恋三大条件,牛天苟又把她们细细地比较了一番: 就外貌条件而言,她们的相貌都不错,差别不大,但在身高上吴铺镇的吴兰兰和黄岩县的秦香莲更胜一筹,其中秦香莲的身高条件最优。 用农村人(尤其是自己的妈妈)的眼光来看,秦香莲应该是最佳人选,她那丰满高大的身材,至今让牛天苟难以割舍。 就物质条件而言,唯有江南省湘浏县的唐小萍有固定的工作、有住房,她的物质条件无疑是最好的。 与唐小萍结合成为“双职工”,不会为工作、住房发愁,将来的生活会相对的悠哉游哉,这对于讲求现实的小伙子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农村乡镇学校老师们所梦寐以求的。 就精神条件而言,她们的文化与学历、人品等大体相当。性格与气质方面,唐小萍内向、沉静,吴兰兰较有主见,秦香莲外柔内刚,邓丽君单纯活泼,黄蓉文静少言…… 牛天苟较喜欢单纯活泼的姑娘,因此在牛天苟的心里,邓丽君的性格最称心中意,跟她在一起,他总感到无比的轻松和愉快。 这样把她们三方面(外貌、物质、精神)的条件一比较,秦香莲(身高)、唐小萍(工作、住房)、邓丽君(性格)就突现出来了。 这三个姑娘究竟哪一个更适合他呢? 思来想去,牛天苟最后竟作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假设他与秦香莲、唐小萍、邓丽君四人共处一室长期生活在一起,他会觉得和谁在一起更幸福更快乐呢? 遐想回味了一好阵,他的脑海里终于跳出了一个名字:邓丽君! 与活泼可爱的邓丽君在一起时,他感到最轻松、最快乐,忘掉所有的烦恼。这个清甜可人的姑娘可以让他忽略身高、忽略工作住房条件。 而且,与秦香莲、唐小萍相比,邓丽君的年龄最小(18岁),有年龄优势。牛天苟觉得,年龄小的姑娘天真单纯,体态娇美,缺乏社会经验,更容易趋向于对自己的依恋。 与这个小鸟依人般的姑娘生活,再苦再累他也心甘情愿。为甜蜜的爱情受苦,受苦也甜蜜。 他自己也吃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而且那样强烈。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冥冥中上天注定的“缘分”? 牛天苟终于为自己的爱情和艳恋作出了最后的抉择。 第081章 诀三:条件偏爱诀 这一晚,牛天苟沉沉地睡去。 在睡梦中,他仿佛又梦游般的来到了碧莲池旁。 碧莲池的水雾被晨风渐渐吹散,金牛星伯伯立在池边,白须飘飘。 “嗬嗬,你小子终于又来了?”见到牛天苟,金牛星伯伯呵呵一笑道,“又有什么事吧?” “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牛天苟来到金牛星伯伯的身旁,挠了挠头皮:“按照人间艳恋的三大条件,在总体对等的情况下,人们一般会选择外貌、物质和精神条件最好的是吧?可是这条件怎么就……” 没等牛天苟问完,金牛星伯伯便笑着打断道:“嗬嗬嗬,是不是想问,姑娘们的条件各有千秋,难以‘三全其美’,是吧?在你这次征婚的选择范围里,按照最好的外貌条件,你应该选身材高大的秦香莲,而按照最好的物质条件,你应该选有工作有住房的唐小萍,可是,你却选择了性格活泼的邓丽君,偏向了最好的精神条件,对不对?” 牛天苟知道骗不过这个老谋深算而又古灵精怪的老“月老”,这个老怪物总是对他的艳恋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把他的心事摸得通体透亮,只好老实地点了点头。 见牛天苟承认了,金牛星伯伯缓缓地道:“人间的艳恋除了‘条件对等’规律外,还有一个‘条件偏爱’规律。” “条件……偏爱?” “对。”金牛星伯伯用手捋了捋长长的白须,继续道,“由于外貌、物质、精神这三个条件往往不能兼得,所以在具体的选择过程中,人们往往会因偏爱这方面的条件而不得不舍弃那方面的条件。 “比如,有的人偏爱外貌条件,有的人偏爱物质条件,有的人偏爱精神条件,他们在偏爱一方面条件的同时就不得不割舍和放弃其他方面的条件。 “在总体条件相差不是特别大,或在自己能够接受的差别范围内,因偏爱对方一方面的条件而不得不割舍和放弃其他方面的条件,这就是条件偏爱规律。” 顿了顿,金牛星伯伯接着道:“如果你偏爱外貌,你就会选择身材高大的秦香莲——这也是你的妈妈和一般村民的公论;如果你偏爱物质,你就会选择有工资有住房的唐小萍——这也是农村大多数教师的公论;可你却偏爱精神,选择了性格活泼的邓丽君。这就是条件偏爱规律在起作用。 “因为你知道三个条件不能兼得,邓丽君不可能既有单纯活泼的性格,又有像秦春莲那样的身高,还有像唐小萍那样的工作和住房,你只能因偏爱性格而不得不割舍和放弃对方的身高以及工作和住房。”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又从怀里摸出了那本“艳恋诀”,翻到了第三页:“你看。” 牛天苟连忙凑了过去,只见上面写道—— “条件偏爱诀: “金难足赤,人难完人——貌有艳、素、丑,财有丰、中、穷,魂有尚、良、鄙。 “貌艳、财丰、魂尚之完人者寡,或缺者众,故完美之对应对等者寡,偏爱之错位对等、梯度对等者众。 “偏爱者有三:一曰偏貌,二曰偏财,三曰偏魂。 “偏貌者,唯貌是也,财魂辅之,眼缘为重。貌之不兼,或偏高,或偏俊,或偏龄,或偏肤也; “偏财者,唯财是也,貌魂辅之,财缘为重。财之不兼,或偏钱物,或偏家境也; “偏魂者,唯魂是也,貌财辅之,心缘为重。魂之不兼,或偏品性、素养,或偏学识、才智、才能、才名也。 “偏爱者,完美之艳恋不可得,舍末逐本,弃轻从重矣。” 看完这一页内容,牛天苟愣了愣。 似乎知道牛天苟又要发问,金牛星伯伯收了那本薄薄的“诀”书,解释道:“理想的艳恋,需外貌、物质、精神‘三全其美’,但这样的人毕竟少之又少,现实中绝大多数人的条件不可能尽善尽美,会出现参差不全、瑕瑜互见的情况,人们不得不择其偏爱而从之,这就是条件偏爱产生的原因。 “对外貌、物质、精神三大条件的偏爱,因人而异。 “不仅对这三大条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偏爱,就是对同一大条件,不同人的偏爱也不尽相同。 “比如,即使同样偏爱外貌的人,他们之间也有差别。有的人更偏爱身高(尤其是个矮者),有的人更偏爱相貌(尤其是相貌平平者),而有的人更偏爱年轻(尤其是年龄偏大者),有的人更偏爱肤白;有的人偏爱高挑的,有的人偏爱娇小的,有的人偏爱富态(胖)的,有的人偏爱苗条(瘦)的,等等。 “同样偏爱物质的人,有的人更偏爱金钱和财富(收入、房子、车子),有的人更偏爱家庭bei景(父母的职业、收入或产业)和家居环境(城市或富区)。 “同样偏爱精神的人,有的人更偏爱文凭和学识,有的人更偏爱人品(如诚实或精明)和性格(如谦逊或自信),有的人更偏爱才气与名气,等等,当然,还有的人会更偏爱特殊的精神条件——家势和权位。”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感叹道:“唉,人们对艳恋对象的条件偏爱不一样,就导致了择偶的标准各异,你看得上的条件别人就未必看得上,你看不上的条件别人就偏偏看上了。所以呀,人间的艳恋呀爱情呀实际上就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切随个人的偏爱而定,而不一定要根据社会公论,毕竟自己感觉好才是真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其实呀,条件偏爱往往是人们在‘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时的无奈选择,因为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满足全部条件的白马王子或白雪公主只可能生活在童话里,而正是由于这个‘条件偏爱’规律,才使不同的男女有了不同的选择,从而使人间的艳恋变得复杂多样和千变万化,使人间有了形形sese的甚至偏离一般公论而让人匪夷所思的艳恋。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也体现了人间艳恋价值的多元化。 “总之,‘条件偏爱’规律就是让艳恋中的男女选择最合适自己的,而不一定是一般公论中最好的。” 第082章 条件偏爱规律 1 “您能再具体详细地说说这个‘条件偏爱’规律么?”牛天苟慢慢听出了一些味道。 “那好吧。”金牛星伯伯边说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牛天苟也在金牛星伯伯的面前坐了下来。 “受‘条件偏爱’规律的影响,人间的艳恋大致可分三大类型。” 金牛星伯伯边捋着白须边缓缓地道:“第一类,偏爱外貌型,是外貌之爱,此种类型为艳色型。 “偏爱外貌就是偏爱肉体,是肉体之爱。男人大多偏爱女人的美貌和身材,喜欢寻找相貌漂亮身材姣好的女人,比如,大眼、小嘴、鹅蛋或苹果脸、长发、白肤、大胸、小蛮腰、圆臀、长腿,姣媚的相貌和婀娜的体态,他们一见钟情,说白了,就是钟的美女的‘脸’,钟的美女的‘身’,钟的美女的‘外貌’,而并不太在意美女的物质收入或学识、修养等。 “他们对爱的理解,完全停留在原始的肉体眷恋上,见到相貌漂亮身材姣好的女人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觉得看着对方亲切,就觉得越来越顺眼,进而心跳加速、神经处于高度亢奋状态,就有性的冲动和欲望,就觉得自己‘爱’对方。 “你对民办教师曹艳芳、牡丹姑娘,还有京门县程湖农场纺织厂程莹等等的爱都属于此类。 “女人美丽出众的外貌,是男人们情感世界的‘万有引力’,是对男人们致命的诱惑,它对男人们带来的视觉冲击不亚于一次心灵地震,不啻于一颗精神原子dan,那种心灵的震撼往往令男人们终生难忘。 “其实,美女也一样,她们见到高而帅的男人,也会滋生愉悦的情感,越来越有感觉,见过一面后就不能忘怀,进而步步走近。绝大多数女人不希望男方比自己矮、相貌比自己丑,因为她们希望自己有安全感,希望自己的后代在身高、相貌上不受影响。她们的所谓‘相亲’,所谓‘对象’,就是要看男方的外貌,外貌中意了,才有继续交往下去的可能。 “偏爱外貌型的男女都把对方的外貌看得尤为重要,‘唯貌是也,财魂辅之,眼缘为重’。如果外貌条件中意,他们才会进而考虑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气质佳者自然能为‘眼缘’加分,钱财多者则更是锦上添花;钱财少点气质差点但外貌条件好的也能接受,也能走到一起。 “如果男女双方外貌相差太大,或相貌不匹配,或身高差距大,或年龄相差过大,或一方皮肤过黑,外貌条件严重不对等,不管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如何,一切免谈,因为在他们看来,物质和精神是无法弥补外貌缺陷的。 “男方帅气女方靓丽,他们结合了,人们就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或‘金童玉女’。 “一般来说,这种偏爱外貌类型的人是决不会爱上外貌条件太差的异性的,即使对方的物质或精神条件再好。” 这一点牛天苟明白,偏爱外貌的姑娘是绝对看不上身高只有1.57米的他的。 他曾经推测,去年8月份的《知心》杂志在全国的发行量至少在40万份,从中减去一半的男性读者,约有20万份到了女性读者手中,再从中减去一半已婚女性,约有10万份到了未婚女性读者手中,再从中减去一半城市未婚女性,约有5万份到了农村未婚女性读者手中,再从中减去一半农村有对象的未婚女性,约有2.5万份到了农村未婚而无对象的女性读者手中。 他由此推测,约有2.5万个农村未婚而无对象的姑娘看到了他的征婚启事,而给他写应征信的姑娘只有280多名,约占千分之十一,还有近24720名农村未婚且无对象的姑娘对他1.57米的身高望而却步。 见牛天苟在发愣,金牛星伯伯似乎感到了他心里淡淡的失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接着道:“这也难怪。因为对外貌的偏爱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是男女之间产生爱的源头,是人间艳恋的基础。所谓‘爱情’‘一见钟情’‘一见倾心’‘日思夜念’‘好色’等等大多都是源于人们对异性外貌的偏爱。” “外貌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的,再帅再漂亮的人,也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牛天苟不禁嘀咕了一句。 “是呀,人都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但在偏爱外貌的人看来,那丑人也会年老色衰呀,帅气漂亮的人年老色衰后,比年老色衰的丑人终究还是要美出几分来的。” “那第二类呢?”牛天苟知道金牛星伯伯说得有道理,他对外貌偏爱也有切身的体验,他明白自己也是属于这种偏爱外貌型的人,只不过他的外貌条件太差,他的艳恋不可能成为人们所说的“金童玉女”型,不可能成为外貌条件的“对应对等”型,所以他想知道其他类型,急忙转到下一个问题。 “第二类,就是偏爱物质型,是物质之爱,此种类型为艳财型。 “偏爱物质在这里主要是指女人。女人虽有外貌之爱的天性,但外貌帅而又物质条件、精神条件优越的男人毕竟是极少数,这种‘三优’的男人早就被极少数‘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外貌条件极好的女人们抢去,剩下的大多数就是那些或矮或丑而较富有的男人们了(这里暂时撇开精神条件,因为在偏爱物质条件的女人眼里,精神条件放在了次要的地位)。 “于是,一些漂亮女人(丑女人当然是没有资格的)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选择那些外貌平平(或矮一点或丑一点,当然不能超出了她的接受极限)而物质条件好的男人,而对那些或高一点或俊一点而既无钱财也无家境的穷酸男人们则不屑一顾,无论他们的外貌条件或精神条件有多优越。 “因为这些美女们更看重的是物质财富,是收入、房子、车子,是家境,是男人的金钱与成功,她们对男方外貌的要求会稍稍放宽。 “在这些漂亮女人的眼中,‘外貌’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不能当房住,不能当车坐,不能当首饰戴——总之,‘爱情’敌不过金钱。在外貌条件和物质条件不能兼得的情况下,她们以及她们的家人往往更看重物质条件而不是外貌条件,只要不太丑就行,晚上闭上眼,总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如果男人在多财的前提下,能有稍好点的外貌条件或精神条件,那就更满意了,毕竟,‘财缘为重’‘貌魂辅之’嘛。 “总之,男人选女人,目光瞄准脸蛋,美貌的女人很吃香;女人选男人,心思放在钱包,多财的男人更抢手。 “帅气的男人第一眼看不上某个女人的外貌,多半就不会再考虑其他的因素,而美貌的女人第一眼看不上某个男人的外貌,多半还会考虑到这男人的钱财、收入、房子、车子、家境、家庭bei景、家居环境等因素,因为女人多是务实的,况且,物质条件优越的‘钻石王老五’毕竟也不多,许多美女想嫁都难以如愿以偿哩。 “于是,‘条件偏爱’规律让美丽女人的‘外貌条件’与多财男人的‘物质条件’形成等量代换,达到外貌条件与物质条件的‘错位对等’,完成一桩‘美满的姻缘’。人们便说他们的结合是‘郎财女貌’或‘美女钓金龟’。” 说到这里,多牛星伯伯似乎总结道:“其实呀,人间的艳恋很多是建立在金钱与物质的基础上的。” “是啊,物质之爱,遍布世界,古今中外,概莫能外。”牛天苟也不禁也跟着感叹道。这些年来人间的耳闻目睹,也使他深深感到了这一点。 女性在寻找对象时注重物质条件并不是什么过错,这是天性,更是本性。男性在找女朋友时,不是也希望对方能漂亮一些再漂亮一些?女性在找男朋友时要求对方有钱再有钱又有什么错? 毕竟,物质条件好、钱财多说明男人有本事或家境好,未来生活有保障,可以衣食无忧甚至锦衣玉食,在房价居高不下、老人看病难、子女学费贵,一切都向钱看的现实社会里,这才是最实际的。 有道是:不找穷“宋玉”,不选酸“潘安”,即使矮丑老,也挑“杨百万”! 毕竟,男人难过美女关,美女难过金钱关啊。 貌美如花的女人嫁给相貌平平的男人甚至丑男人,她们当然并非不知道自己吃了“亏”,而是她们觉得与她们所得到的物质相比,“亏”得其所。 鲜花之所以会插在牛粪上,那是因为牛粪“营养”丰富呀。 由此,牛天苟明白了大舅为什么死心塌地要把表妹水仙,嫁给山阳县城里税务局长那个又黑又丑的儿子,明白了京门县程湖农场纺织厂的程莹姑娘为什么与他分手,明白了那个年轻漂亮的农村姑娘,为什么要嫁给槐荫师范专科学校的那个50多岁的老教授作“填房”,明白了目前富豪征婚时,为什么会有大批的美女甚至漂亮女大学生们趋之若鹜…… 唉,女人(包括她们的家人)之爱财犹如男人之好色啊。 第083章 条件偏爱规律 2 想到这里,牛天苟忽然又想到了同事们曾讲过的一个笑话,说是某个穷老头多次征婚,因为在介绍自己时说了实话,结果,连60多岁的老太太都不愿意与他见面。 一气之下,老头便又通过媒体发了这样一则征婚广告: “本人,五十有二,私营企业主,有房,有车,觅三十岁以下、本科学历以上、年轻漂亮的女子为伴。” 结果,不到三天,就有三百多人应征,且都是学历高、年轻貌美的女子。 后来,这些应征的女子才了解到,原来那个老头所谓的“私营企业主”就是一个卖馒头的,所谓的“有房”就是一间他租来的十几平方米的破旧小门面房,所谓的“有车”就是一辆他用来送馒头的破旧的三轮车。 除了年龄真实外,老头征婚广告里的其他内容都是虚假的! 最后,几乎所有应征的女人都骂那老头是骗子,可老头却无奈地道,我说得一点也没错,谁叫你们把私营业主想成了有钱的大老板,把房想成了别墅,把车想成了宝马,这都怪你们物质欲望太高,怪得了我吗…… 这些,都是物质惹的祸,都是金钱和财富惹的祸,都是“偏爱物质”给闹的。 这虽然是一则笑话,但却是婚恋现状的真实写照。 是的,那个老头有点“恶作剧”,但也不能全怪那老头,要怪,只能怪这个金钱万能、物欲横流的社会扭曲了人们的婚恋观。 对物质的偏爱就是如此残酷地影响和改变着人们的婚恋观——只要有钱,身高不是距离,相貌不是阻力,年龄不是问题。毕竟,贫贱夫妻百事哀,生计奔波会极大地耗尽人的爱情和耐心,既然爱情不能当饭吃,婚姻也不保证到老,不如一开始就找个有钱的,与一无所有的男人过日子只能是“雨心碎,风流泪”啊…… 偏爱物质,是人间婚恋的主流。在商品经济的社会里,婚恋已商品化了,感情处于次要的地位,金钱和财富才是上帝,才是王母娘娘,才是观世音菩萨,才是万能的真主。 有了上帝和王母娘娘,艳恋自然来;有了观世音菩萨和万能的真主,感情自然在。 因为——世间一切所谓艳者恋者情者爱者皆源于条件,而金钱和财富在偏爱物质的女人眼里,那就是天下最大最诱人的条件,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钱财吗? 偏爱物质的根源,来自于贫穷,来自于社会贫富的差距。 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的社会物质财富极大地丰富了,福利与保险业发达了,人们在就业、住房、医疗、养老、子女教育等方面得到更充分的保障,生活没有后顾之忧时,全社会的婚姻质量才会提高,人们才会变偏爱物质为偏爱精神、变物质之爱为精神之爱罢。 “那第三类呢?”愣了一会儿神,牛天苟又接着问道。 “第三类,就是偏爱精神型,是精神之爱,此种类型为艳‘魂’型。 “在人间的艳恋中,一部分人偏爱外貌、大部分女人偏爱物质,也有一部分人偏爱精神——或偏爱对方的文凭与知识,或偏爱对方的人品性格、气质修养,或偏爱对方的才气与名气(尤其是那些才女们),或偏爱对方的特长与技能,或偏爱对方特殊的精神条件——家势和权位。 “例如,有的姑娘偏爱男方的高文凭与高学历,看中的就是他高层次的文化与知识,在这样的姑娘面前,文化层次太低的小伙子即使包几座煤窑,挖出几千万财富来,她也是会不屑一顾的; “有的姑娘偏爱男方好的人品与性格,看中的就是他有爱心有孝心、温柔体贴且懂得宽容,在这样的姑娘面前,心地不善、性情暴戾、言语粗俗、心胸狭窄的小伙子即使富得流油,她也是不会羡慕的; “有的姑娘偏爱男方的坚定自信、谦虚好学、举止斯文、儒雅大气、学问深湛、谈吐不凡,看中的就是他高品位的气质与修养,在这样的姑娘面前,衣着光鲜、胸无点墨、粗野俗气、肤浅骄横的小伙子即使家庭bei景再好,她也会嗤之以鼻的; “有的姑娘偏爱影视、科技名星,看中的就是他的才气与名气,在这样的姑娘面前,平庸的小伙子即使家境再好,她也是不会理睬的; “有的姑娘偏爱会武术或有技能的小伙子,看中的就是他的特长和技能,在这样的姑娘面前,身无长处的小伙子即使帅如极品,她也是不会考虑的; “甚至还有的姑娘偏爱男方家庭的权势或男方的权位,看中的就是男方家庭的地位权势及社会bei景或男方个人的权力和职位,在这样的姑娘面前,无职无权无社会bei景的小伙子即使再帅气,也是会被out掉的。” 说到这里,多牛星伯伯望着牛天苟笑了笑,接着道:“有些小伙子也偏爱女方的精神条件。你没有选择身材高大的秦香莲而最终选择了身高只有1.57米的邓丽君,不也是偏爱她天真活泼的性格吗?当然,年龄优势也是一个方面,而她没有选择身材高大而物质条件好的小伙子偏选择了你,也是偏爱你的职业、稳定的收入和知识水平。” “那……姑娘们为什么会有这些偏爱呢?”听到这里,牛天苟不禁问道。 金牛星伯伯思忖了一会,答道:“这可能与人的性格、经历、家境及精神软环境有关。 “一个出生贫穷家庭的姑娘,在艳恋的选择上可能会更偏爱物质和金钱,因为她穷怕了,不想再像上辈那样过‘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生活了; “一个默默无闻而又不甘寂寞的姑娘,在艳恋的选择上可能会更偏爱才气与名气或者职位和权力,因为她不想永远被人漠视; “一个出生在家庭不和或是单亲家庭的姑娘,在艳恋的选择上可能会更偏爱人品与性格,因为她不想重蹈父母的覆辙; “一个在酗酒嗜赌的父亲抚养下长大的姑娘,在艳恋时决不会选择一个像父亲一样德行的丈夫,因为父亲就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一个出生在富贵家庭的姑娘,在艳恋的选择上可能会更偏爱人品、才能或外貌,因为财物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或不是最有诱惑力的了; “一个出生武术世家的姑娘,在艳恋的选择上可能会更偏爱武术专长,因为她受到家庭环境的长期熏陶; “一个性格文静、崇尚知识或者出生书香门第的姑娘,在艳恋的选择上可能会更偏爱学识和儒雅……” “嗯,有道理。” 牛天苟点了点头。他想到了吴兰兰、唐小萍、秦香莲、邓丽君、黄蓉,这五个姑娘都有亲人在教育部门工作,她们是受到亲人们的影响和熏陶才理解他、信任他、支持他,并准备接纳他的…… “精神条件是艳恋中的核心内容,偏爱精神条件的人才是真正懂得了爱情的真谛。爱情在本质上是一种不稳定的激情,外貌条件也罢,物质条件也罢,只能短暂地或阶段性地维持这种激情,要想把这种激情保持下去,把艳恋维持长久,除了不断地保养自己的外貌,不断地提高物质水平外,更需要不断地升华自己的精神——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学识、素质和修养,不断地增进亲情、友情,不断地加强心灵的沟通,在情感上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才能笼得住对方的心,吸引住对方的人,婚姻才能和睦美满,爱情才能进行到底。” 说完这些,金牛星伯伯接着补充道:“当然,条件偏爱只是相对而言的。其实,人间的艳恋总是综合了男女双方的各种条件,在各种条件大体对等或通过等量代换来达到条件的大体对等,在这个基础上对某些条件有所侧重选择,而对其他条件放宽一些罢了。 “例如,偏爱外貌条件的人不可能完全不考虑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因为他们还要生活、还要和睦相处,外貌毕竟不能代替一切;偏爱物质条件的人不可能完全不考虑外貌条件和精神条件,因为他们不可能长期忍受恶心的外貌和格格不入的精神,躺在金钱上闭着眼睛郁郁寡欢地吃穿睡;偏爱精神条件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考虑外貌条件和物质条件,因为他们不是在精神的‘乌托邦’中生活。 “多数人对条件的偏爱是建立在各种条件综合基础上的。比如,女方虽然偏爱男方的物质财富、家庭bei景,但还是希望男方有一定的学历,成熟稳重,外貌上‘看得过去,不太丑’。 “就如你一样,那些选择你的姑娘们,也是综合考虑了你的各种条件的。虽然她们偏爱你有固定的职业和稳定的收入这个温饱条件(物质条件的原始基础),但她们也是兼顾了你的外貌条件和精神条件的。虽然你身材矮,但相貌还行,又有一定的文化与知识、人品端正、性格善良坚韧这些精神条件,通过等量代换,总体上与她们的条件是对等的,所以才有了你今天的选择,才有吴铺镇吴兰兰、江南湘浏县的唐小萍、槐东县邓丽君、黄岩县秦香莲等人还在一心一意地等着你。” “我明白了。”牛天苟再次信服地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艳恋虽然讲究条件对等,但也讲究条件偏爱,条件‘对等’来源于世俗的目光,而条件‘偏爱’则来源于当事人心灵深处的感觉,来源于冥冥之中的缘分。记住,世俗目光中最好的女人不一定适合你,而适合你偏爱的女人才是最好的,想知道你爱不爱那个女人,就看你与她在一起开不开心,快不快乐,有没有澎湃的激情与四射的活力,有就是爱,没有就是不爱。好吧,今天就跟你聊到这里。” 说完,金牛星伯伯一挥手:“傻小子,相信自己的感觉与缘分,大胆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吧。” 随后,一阵烟雾顿起,金牛星伯伯很快就消失在一片浓浓的烟雾中…… 过了好久好久,牛天苟才从一阵迷离恍惚中苏醒过来。 第084章 再见邓丽君 9月20日,牛天苟毅然再次登上了去槐东县的公共汽车。 他要去看看他心里一直牵挂着的情妹邓丽君,去追寻他的艳恋和爱情,算来,她现在该有19岁了吧? 说来也怪,当他决定不再与其他姑娘见面时,他想与这个活泼甜美的小姑娘见面的心情竟是这般的迫切。 牛天苟这才明白,情到专处意才浓,一心一意才是真。 与邓丽君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仿佛又如在眼前一般: 在那个绵绵的雨天,他们打着伞亲昵地漫步在街头……在那个喧闹的车站,她撒娇似地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拉到售票窗口,要到他家里去见他父母……在那个温馨的旅舍,他们曾经的那段荒唐而又情真意切的缠绵…… …… 到达槐东县汽车站,然后再转车。 汽车行驶了不知多久后,终于在离一个小镇不远的路边停了下来,牛天苟下了车。 九月的天空,格外地高;九月的天气,格外地爽;九月的风儿,格外地柔;九月的大地绿意依然,一大片一大片放肆地铺向远方尽头。 按地址问了问路边碰到的几个行人,牛天苟便踏上了去一个村庄的小路。 小路弯弯,翻过一道土坡,拐过一道沟弯,穿越一片桃林,牛天苟终于看到了坐落在一口大水塘边的村庄。 在进村的路口,牛天苟又犹豫了。 是啊,毕竟快一年(整整8个月)未与她通信了。这期间,他去了陕甘省金川市李婧的家,接着到江昌省鄱湖县与张美娟见了面,又去了江南省夜郎县田美霞的家,还去了黄岩县秦香莲的家,谁知道她现在…… 牛天苟与邓丽君那次见面之后,曾给她写过一封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她的家人收到信后,也给牛天苟回了封信,大意是邓丽君现在已不在学校代课,到槐荫市她叔父家帮忙照顾孩子去了,并写下了她叔父家的地址,要牛天苟与她本人联系。牛天苟按地址给她去了一封信,但始终没收到她的回信…… 想到这里,牛天苟站在村口畏缩了,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想进家门又惧怕家人的呵斥与冷落一样。 正在牛天苟徘徊不前、不知如何是好时,路上走过来一个瘦瘦的妇女,她赶忙上前去打听。可能是这个村子太大,或许她不是本村人,问了她一下,她也不太清楚。 牛天苟只好拿定主意、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进了村。 到了村里,他问了两个大人,又问了一个小孩,才在这个小孩的指引下找到了邓丽君的家。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 小院被树林和竹园包围着,竹根连着屋基,树冠遮着屋顶;白色的墙壁,灰青的瓦顶。 进得院门,只感到一种淳朴、温馨、安静的气息。庭院宽敞,院墙边还垒着一间矮矮的猪舍,猪舍前是几株粗大虬曲的葡萄滕,滕上挂着几串紫色或绿色的葡萄,葡萄架下有几只鸡鸭在悠闲地游荡。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一个姑娘正背对着院门蹲在水井旁边切红薯。 大概是感觉到了院门口有人,姑娘抬身扭过头朝门口望了过来。 啊,正是她,邓丽君! 尽管她今天穿着朴素,甚至有些“土气”,但她那秀丽甜美的脸庞牛天苟是忘不掉的。 邓丽君似乎也认出了牛天苟,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你……来啦?”说完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红了红脸,随后甜甜一笑,把牛天苟让进了屋里,赶忙去倒茶。 邓丽君的妹妹听见声音从房里出来,望着牛天苟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过来了,朝他笑了笑,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哥坐”,忙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她的妈妈回来了,见了牛天苟,微笑着问道:“哪里来的客呀?”语调里透着热情和开朗。 “他就是云阳县的那个老师。”旁边的邓丽君忙回道。 牛天苟忙歉意地站起身,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 晚上,邓丽君拿着手电筒,领牛天苟到屋外上完厕所后,又带他到村外转了转。 村子不算太大,夜色浓重,树影婆娑,村里一片寂静,偶尔见几家窗户上还有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窗外模糊的竹影。 村里屋舍相邻,到处是窄窄的巷道,七弯八拐的。他们来到一条狭窄巷道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上次你为什么不让我到你家里去?”站在漆黑的夜色里,邓丽君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怨,像是赌气,又像是撒娇。 “我……”牛天苟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总不能说又去见了几个姑娘吧。想了一下:“那不是……要回去和父母商量商量呗。” “你后来不在家里?”牛天苟转而问。 “嗯……上次与你见面后,我就去槐荫城叔父家里帮忙照顾小孩子去了。”邓丽君在黑暗中回道。 “那我寄给你的信收到没有?” “没……没有。”邓丽君似乎一惊,“你后来给我写过信?” “嗯……可能是你叔父没有收到或收到后没有转交给你吧……那我原来寄给你的那些信和照片还在吧?” “照片?……哦,被我……烧了。”邓丽君犹豫了一下后,低声道。 “烧了?你……”牛天苟一惊,似乎有点生气。 “照片上的人是……是死的,留着有什么用?”邓丽君似乎有点哀怨,“我想见的是你这个大活人。” 听了这话,牛天苟心里一热,一把轻轻地抱住了她……遥远的夜空中,两颗靠近的星星眨了眨眼睛,亮光相互映照着,渐渐变得越来越柔和朦胧起来,最后似乎融化了一般…… …… 第二天,邓丽君脉脉地送牛天苟到路边车站。 临上车,她大声叮嘱了一句:“下个星期你一定要来啊,我在家等你!”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真诚地应了一声,“快回去吧。” 车开动了,牛天苟回头望了望,见她还站在路边痴痴地望着,心里不觉一热,他感到自己再也不会离开她,也离不开她了。 经过一年来的东“征”西跑,南约北会,牛天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能给父母一个答案了。 第085章 调回土黄乡中学 有了爱情的滋润,牛天苟一门心思地投入了工作中,不停地忙碌了起来。 写教案,上课,批改课堂作业、课外作业、作文、周记,听课、评课、校本教研,迎接单元考、月考、竞赛考、期中考、期末考以及各种形式的排名评比,布置班级黑板报,迎接学校各式各样的卫生、安全、教学大检查。 学生不舒服了,他要去看望;学生打架了,他要去解决;教室的门窗没关好,他要亲自动手;班级清洁没做好,他要去督促;学生的早读、晚自习,他要早晚去巡视…… 转眼便到了第二年6月。 在繁忙的工作中,牛天苟与邓丽君的爱情之花也在甜蜜中盎然盛开,正吐着金色的花蕊准备孕育果实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函授学习后,牛天苟又顺便去槐东县看了一次邓丽君,于6月7日赶回了学校。 打开低矮的寝室门,牛天苟闻到了室内一股刺鼻的霉味。由于这些天来高温多雨,宿舍渗漏,又没打开门窗,里面已是霉气熏天。 这里的住宿条件比土黄乡中学好不到哪里去,宿舍同样低矮,狭窄,一床,一桌,一椅而已,而且紧邻着学生的教室,还经常漏雨,唯一不同的是学校食堂旁打了一口进,虽没通自来水,但老师们可以直接到食堂里提水,不用到学校外面的水塘里去了,学生厕所就在宿舍十步开外的地方,拉屎撒尿倒是方便,只是夏天蚊蝇多,臭气熏天。 他进来放下包,只见潮湿的地面长满了点点白霉,一个装有霜粉的胶瓶被老鼠咬翻在地;一只蜘蛛在房中铁丝悬挂着的衣架上织了一张大网,一头就牵在书桌上的《现代汉语词典》和《备课手册》上;墙壁上爬满了道道混黄乌黑的雨痕;挂在墙壁上的半包面条变成了灰色,长满了暗绿色和bai粉状的霉点;床底下也生满了一块块的白霉,气味薰鼻…… 牛天苟赶紧打开窗户,拿起发霉的扫帚将寝室打扫一遍,出门透了口气,然后点燃一支烟,想着他结婚后的生活…… 老师们都住着平房,只是他是最后调来的,住的更差一些罢了。 牛天苟早就向学校反映过自己宿舍漏雨的问题,可学校管后勤主任的敷衍搪塞一番后仍然是“雨声依旧”。 丢掉手中的烟蒂,他忽然觉得是该离开这所学校,调回土黄乡中学去了。 因为土黄乡中学离家里近一些,结婚后,他没有能力安排邓丽君什么工作,就只能回家种田了。 他不想将来让邓丽君“憋”在学校里无所事事。况且,父母早就跟他说过,结婚后就要求生产队里给邓丽君分点田,什么聊秧下种、耕田耙地的,他们也可帮衬点,花费不了他太多的精力。 既然选择了邓丽君,他就有了种田的心理准备。 也许,命运决定牛天苟只能与农村大多数老师一样,过着一手拿粉笔、一手拿锄头的生活,体验人间最底层农民老师的艰辛。 这,也许正符合他来人间的初衷。 既然这样,他就没有继续留在这所镇中学的必要了,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里除了教育组王辅导外,几乎没有人重视他。可惜王辅导已经调到县城教育局里去了,而与他原来有隔膜的胡副校长现在已接替了王辅导的位置。 有了原来的胡副校长现在的胡辅导的“关照”,牛天苟的处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他牛天苟的课讲得好,县教研室的人也很想听他的课,但每次县教研室组织各镇老师来学校听公开课时,学校总是安排其他老师主讲,没有牛天苟的份。 这样也好,牛天苟倒也落得清闲自在。 县教研室的张教研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次在听课后上厕所碰到牛天苟时偷偷地对他说,要他以后与学校领导搞好关系,这是一门学问,做人要放乖巧一点,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牛天苟听后只是淡淡地一笑,表示理解他的关心。 但他明白,就他与胡辅导的那种尴尬关系,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 自然,什么外出培训进修呀,什么评先进评模范评职称这等的好事就更没有牛天苟份了,尽管牛天苟所带的班级每次考试成绩在学校里都是最好的,并且他所带的语文几次在全县片区(三个镇)联考中独占鳌头。 那些好机会都留给了领导、有门路或会拉关系的人,哪里还有他牛天苟瞎子看的灯? 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小集团,都有自己的老师圈子,每个领导的周围都有一群“和珅”。在这个小社会里吃香的永远是那些在领导的圈子里善钻营会巴结的人,只有他们才能讨得领导欢心,牛天苟只是游离在这些圈子之外的“异类”。 要想获得那些机会你就得像“和珅”那样,会拍会捧会“厚”会“黑”会肉麻。 可牛天苟偏不会这些,也不屑于这些。 牛德华曾跟他说过,战争时期用英才,和平时期用奴才。想跳龙门,先钻狗洞;想骑人背上,先钻人胯下。这个社会并不在乎你是否真有能力,而在乎你是否会拉关系。 还是牛德华这龟儿子适合在这种环境里生存。 牛天苟不想拉关系,他不想当英才,不想跳龙门,不想骑人背上,但也决不会当奴才,决不会钻狗洞,决不会钻人胯下。 更何况是在那些教学水平低劣,讲课满嘴方言土语,不学无术,只会拉帮结派、投机钻营的政治流氓们面前。 他觉得,少数一辈子都上不了一堂有水平的课、只会玩弄权术的政治流氓领导们混进教师队伍,简直就是对教师职业的亵渎,是教育事业的悲哀! 有了这样的人当领导,所谓教研、课改活动只能流于形式,因为他们并不懂教研和课改,只能是不顾学校的实际情况跟着别人装模作样地瞎折腾。 所以,他一见到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一脸扑克牌相、装逼装蛋的领导就反感,尤其是见到原来的胡副校长现在的胡辅导在老师们面前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得瑟模样,牛天苟就蛋疼,哪里还会去屈就奉迎? 诗仙李白的一句诗代表了他此时的心声: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当然,那胡辅导之流在他的眼里就是个屁,他们还算不上什么权贵,顶多算个会耍点小权术的权力小儿罢了。 还是陶渊明的那句话说得开心带劲:我岂能为五斗米向乡里小儿折腰! 他认为,人得有自己的大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个性,像哈巴狗一样地屈从奉迎别人,扭曲了自己的性格,永远也不会有自己的快乐和天地。 何况那些“乡里小儿”根本没有资格让自己奉迎! 人不可有傲气,但必须有骨气。 有了这样的臭秉性,他的境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胡辅导在教学上找不出他的毛病,就专门从他管理学生方面挑刺。 他记得,有一次晚自习他正在给一个经常迟到的学生在教室外面做思想工作,躲在教室后面的两个调皮的学生乘机偷偷用蜡烛把自己的课桌烧了两个硬币大小的黑“坑”,牛天苟发现后将他们两人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责令他们自己想办法修复。 这事不知怎么的就被胡辅导知道了,他立即责成曾校长连夜召开学校领导和全班科任教师会议,让教师们对本班的“混乱”情况“畅所欲言”,历数班主任的失职,并让牛天苟作出深刻检讨。 其实,这样的事在学校发生也不止一次。由于学校经常停电,学生们上晚自习不得不用蜡烛照明,各班都有少数几个无聊的学生用蜡烛损坏课桌的例子,前段时间隔壁班上还有几个学生把自己的课桌烧出了几个钮扣大小的“洞”,曾校长发现后,只是批评了班主任几句,要求学生把课桌修好。 出了这样损坏公物的事,牛天苟心里也很自责,只得在会上作出了深刻的反省,并承诺一定帮学生把课桌修好,曾校长这才宣布散会。 他还记得有一次,胡辅导半夜与曾校长酒后回校,发现一个男生正站在宿舍门口撒尿,胡辅导忙用手电照住了这个学生,这个学生正迷迷糊糊地操着“家伙”喷着“抛物线”,被雪亮的手电照得羞臊了,恼怒地骂道:“不知道是你爷爷撒尿?照你妈个x!” 胡辅导当即喷着酒气朝曾校长道:“这还了得!简直把学生带成小土匪了!去把牛天苟找来!让他看看他的班上都是些什么学生!” 曾校长把牛天苟从睡梦中叫醒,牛天苟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穿衣起床,跟着曾校长出来一看,原来是这个学生是另外一个班上的,曾校长尴尬地问胡辅导:“要不要把他的班主任叫来?” 胡辅导“哦”了一声,打着酒嗝道:“那……算了吧。” 牛天苟也没有争辩,看也没看胡辅导一眼,扭头便走了,心里道:尼玛,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头上扣,他奶奶的! 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三年级的学生宿舍门被人撬坏,下晚自习后,三班的一个学生的钱被盗,另一个学生自行车的前轮被人卸走——那辆自行车就像一个伏在地上的人一样滑稽地撅着“屁股”; 又过了一个星期,三年级三班的一个学生持刀把本班的另一个学生捅伤住院,听说那个持刀的学生是教育组刘组长收了家长的礼、胡辅导和学校领导们喝了家长的酒后从城关中学转来的“刺头”学生…… 老师们背地里议论了一阵后,胡辅导、曾校长以及学校领导仿佛没事儿一般,更没有大张旗鼓地召开什么班级教师会议让大家“畅所欲言”。 …… 8月26日,牛天苟找到教育组刘组长,提出了调回土黄乡中学的要求。 又臭又硬的性格决定了他牛天苟的命运。 与其让胡辅导找茬赶他走,不如自己争取主动,就像当年马长脸姑娘主动退亲一样。 这次刘组长倒是没有装“深度”,当即爽快地表示同意。因为进镇重点中学难,出镇重点中学易,还有许多偏僻的乡村中学的老师都提着烟酒千方百计地找关系想进这所镇重点中学哩。 他牛天苟走了,马上就会有一个关系户顶上来,开心都来不及呢。 再说,调出调进也是当领导的协调各方面的关系、显示自己权力的手段之一,没有这些调出调进的“流动”,家里那些烟酒礼品从哪里来?当官的也就这点乐趣,没有这点乐趣,那当官还当他妈的个什么劲! 胡辅导更是巴不得这小子快点滚蛋,只是碍着还在教育局工作的王辅导的面子才没有动,没想到这小子主动提出来了,正合心意,走了好,走了好,免得这又臭又硬的矮东西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堵心! 什么会讲课,什么教学有一套的,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缺你矮小子一个,地球就不转了? 很快,牛天苟就调回了土黄乡中学,原来的工作迅速被人接替了。 第086章 学生赵晓艳 回到土黄乡中学,又结束了3年的师专函授生活,牛天苟一心想着马上结婚,但邓丽君的妈妈说,还是等到10月1日吧,因为国庆假亲朋好友们都有闲暇时间,可以热闹一番。 邓丽君听后自然不好说什么,那就等呗,好在……肚子没有什么反映,否则就麻烦了。 由于再过一个月就要结婚了,土黄乡中学暂时没有现成的住房,又牛天苟也不想一个人住在学校,就回家与爸爸妈妈一起住在老土屋里。三弟去年已结婚,新建的房子由二弟三弟与弟媳们挤住着,妈妈便把老屋的房腾出一间来,准备牛天苟结婚用。 于是,牛天苟吃住在家,骑车到学校上课,准备长年“跑教”。 …… 9月上旬,牛天苟忽然收到了赵晓艳的来信。 看完信,牛天苟才记起,赵晓艳就是5年前他刚分配到土黄乡中学时所教过的那个圆脸的小姑娘,民办教师曹艳芳的小表妹。 赵晓艳在信中说,她听说牛老师又调回土黄乡中学,很高兴。她至今还记得牛老师上课时的音容笑貌。 她说,她那年中考后被录入一所普通高中,毕业后现在在槐荫市农机学校就读,还有一年就毕业出来找工作了。 她说,现在农机学校的学生们学习都没有高中时那般用功,比较自由……她想写点小文章向报刊投稿,她知道牛老师平时爱写点文章,想牛老师谈谈写文章方面的经验…… 说实话,对于写文章向报刊投稿,牛天苟没有什么好的经验,只有深深的感触。 牛天苟平时也爱写点小文章,偶尔向报刊投投稿,但不是遭退稿就是“泥牛入海无消息”。 前段时间,他写了根据自己征婚的一点经历写了一篇短篇小说,亲自送到江城市省作家协会某文艺刊物编辑室。一个年轻的编辑见有人送稿来,热情地把他带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编辑前。老编辑接过牛天苟手中的稿子,瞟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便放在了桌上。 “你是不是想在文艺刊物上发表?”过了一会儿,年轻的编辑问。 “嗯。”牛天苟点点头。 “在我们刊物上发表文章是要出资的。”见牛天苟不懂“行情”,年轻的编辑解释道,“两千元一篇。” “什么?”牛天苟一脸惊愕,心里道:发表文章还要自己出钱?还要两千元?这是发表文学作品吗?这不跟花钱作垃圾广告一样吗? 牛天苟明白了,原来他们那些文艺刊物刊载的文章都是有钱人为“出名”而写的。只要肯出钱,什么“垃圾文章”都能发表。 省作协的文艺刊物竟办到了这种地步,牛天苟真为他们感到悲哀。 …… 想到这里,牛天苟便提笔写信把这些情况告诉了赵晓艳,劝她在学校好好学习,学好技术比什么都强。写文章是一条充满艰辛的道路,如果一定要尝试着走,那也要等将来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后再说。 很快,赵晓艳又来信了,她在信中说:“……老师,我会听您的话,在学校里好好学习的……不过,我们这里的学生们真正用心学习的没有几个,大都自由散漫,混日子罢了。 “校园里谈情说爱已司空见惯,老师们也懒得干涉……我们班上的学生会主席对我很好,他好像……他也是我们北河镇的学生,长相、模样跟您差不多,我对他也有好感……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回绝他,又怕他为难我…… “老师,您说我该怎么办?我真心想听听您的建议……” 赵晓艳的话虽然婉转,但牛天苟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牛天苟不知该给她说些什么了。 他与邓丽君马上要结婚了,他不能对不起邓丽君的一片真情。再说了,赵晓艳目前还未毕业,毕业后还要找工作,她将来会碰到很多的人和事,不确定的因素很多,而他却再也拖不起了。 想了一会,牛天苟又给她简单地回了一封信,说这事要她自己作主。如果想与那个学生会主席交往,就继续交往下去;如果不愿意,就当面跟那个学生会主席说清楚,若他继续纠缠,也可寻求学校领导或女老师的帮助…… …… 这天上午,牛天苟正骑车赶往学校。 刚到土黄乡街道南端,忽然听到一声脆脆的叫声:“牛老师!” 牛天苟一回头,见一个姑娘正站在街道边,笑微微地望着他,赶忙停车下来。 “你是……”等姑娘走到面前,牛天苟怔怔地问。 “您不认识我了?”姑娘羞涩地一笑,“我就是赵晓艳呀。” 啊,赵晓艳!他怎么也从她身上找不到当年那个圆脸小姑娘的影子。 5年不见,她已长到20岁,个头比牛天苟还高出半个额头,出落成一个水灵灵、鲜嫩嫩、活泼泼、甜蜜蜜、标致无比的大姑娘了! 尼玛,时间……真快啊。 20的姑娘一朵花。从赵晓艳的身上,牛天苟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温馨秀丽的曹艳芳的影子。 牛天苟稳了稳神,然后笑着道:“你不说,我还真的认不出来了。哦,你怎么……在这里?” “我从学校回来休息,就到这街上来转转呗。”赵晓艳忽闪着晶亮晶亮的眼睛,又羞涩地一笑。她本想说,想看看您呗,我昨天在这里等了一早晨也没见着您。但她到底没有说出口。 “你在学校……生活还好吧?”见到自己的学生,牛天苟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嗯,学校就那样……”赵晓艳略显娇羞地嫣然一笑,“您好像一点也没变,还是跟我原来记忆中的一样……” “……” …… 就这样没有目标地谈了一会,牛天苟忽然抬手看了看表,道:“哟,上课时间快到了,你先转转,我上课去了?” “嗯,您去吧。”赵晓艳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随后怔怔地望着他渐渐离去背影,眼神中仿佛有一丝怅然若失…… ……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牛天苟又收到了槐荫市农机学校的一封来信。 他以为是赵晓艳写给的,但打开来看了后,才知道是赵晓艳班上的那个学生会主席写的: 牛老师: 您好! 请原谅我冒昧地给您写这封信。 我出生在北河镇麻河乡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父母能供我读书到现在很不容易。到农机学校后,我担任了学生会主席,在学习生活中结识了您的学生赵晓艳,我和她很投缘,一直相处很好。 牛老师,我很敬重曾经像园丁一样培育过我的老师们,希望您把我当您的学生一样,能理解我这个家境贫寒的学生。 到年底放假后,我准备和赵晓艳一起来您家给您拜年,您说好吗? 学生操力 到底是学生会主席,信写得很委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牛天苟觉得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与赵晓艳通信的呢?也许,他是偶尔看到了赵晓艳收到的信? 看完信后,牛天苟明白了他的意思。 牛天苟决定不再给赵晓艳回信了。 第087章 结婚 10月1日,是牛天苟与邓丽君结婚的日子。 这时的牛天苟已年满27,进入28岁了,邓丽君满19,进入20岁,刚好与学生赵晓艳同龄。 结婚准备得很简单。 新房布置就是把老屋的房间打扫了一遍,然后在土墙上糊了一摞从学校拿回来的报纸,是三弟帮忙他干的。 置办的物品就是一套组合柜800元,一张长沙发300元,一张桌子和四个小方凳100元,一台“沪海”牌黑白电视500元,一台收录机300元,总计2000元,这些都是老爸用板车帮他从云阳县城里买回来的。 没有洗衣机,更没有彩电、冰箱、空调、录像机、微波炉这些刚在婚礼上流行起来的时髦玩艺。 家里安排妥当后,9月30日,牛天苟便揣了妈妈交给的500元钱来到了邓丽君的家里,算是迎亲。 她的爸妈倒是很开明,也很体谅牛天苟家,除了500元钱外,没有要彩礼,也没有要红包,客人们也都没有按农村嫁女的旧习那样过分为难他。 第二天一早,牛天苟便带着邓丽君乘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送他们出门时没有哭嫁,她的妈妈脸上还带着微笑,似乎是在祝福着自己的女儿,途中遇到几位嫂子跟邓丽君开玩笑:“怎么?这样就跟着人家走啦?”她只是抿嘴一笑。 没有婚车迎娶,更没有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之类的首饰,连结婚照都省了(还是后来补照的),除去了一切繁文褥节。 回到家里后,邓丽君看了看新房,倒是没有说什么。 床是几年前爸妈请木工做的,二弟三弟嫌样式老气,他们结婚时都没要,留给了牛天苟。两床被子是邓丽君从家里带来的。 接下来的婚宴举行得也简单,没有赶时尚去饭店,请了一厨子就在家里操办。 招待老师们和亲戚们的宴席总共只摆了4桌,没有邀请村民们。 婚礼过后老爸一算账,也就用去3000元,这样的婚礼即使是在农村也算是最简朴的。 但牛天苟心里很踏实、很满足,因为他没有给双方的父母增加负担,更没有欠债。他没有必要与别人攀比。 他觉得,只要两人情投意合,比什么都强。 10月4日,牛天苟与邓丽君去了一趟江城,一半算是“结婚旅游”,一半是去看看省政府机关某连队举办的养猪函授班的情况,这是他从报纸上得到的消息。 因为老爸早已向生产队里给邓丽君要了1.2亩田,种田就得养猪。 牛天苟的妈妈说,农村人养猪就是攒钱,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可以充分利用残菜剩饭和粮食加工的下角料,还可积累农家肥料。 牛天苟觉得妈妈说得有道理,不过,他想学习科学的养猪方法。 上午到达江城硚x区,他们两人走过xx大桥,乘上1路电车,按照广告上的地址来到xx湖,然后由儿童公园又到了一所小学旁,问了几处,才算找到“江北省人民代表da会常务委员会”所在地。 门口的士兵看了看他们的证件,对他们道:“进去后第一个十字路口向左拐,再到第二个十字路口向右拐,一直走下去便是。”进门走了几步,士兵又扭头对他们补充道:“找小蔡。” 牛天苟与邓丽君走在宽阔的水泥道上,但见道旁的雪松青翠挺直,环境幽静宜人。 按照士兵的嘱咐,他们很快找到了养猪函授班登记处。 进了登记处,里面早有几个年轻人,他们手里都拿着书。牛天苟与他们交流了几句,得知他们都是来参加养猪函授学习的,有的来自豫南省,有的来自西川省,还有的来自江北省的边远地区。 其中一个壮实的小伙子,比牛天苟高出半头,左耳根部长了一个约黄豆大小的肉“桩桩”,很是健谈。 牛天苟与“桩桩”很是谈得来,他来自西川省农村,为了发家致富,在家里边养鱼边喂猪,这次来也和牛天苟一样,主要是想实地看看这里的养猪场。 牛天苟从他手里拿过书,看了看,里面的养猪知识讲得很详细,牛天苟觉得很实用。 “想看就送给你吧。”“桩桩”见牛天苟看得很认真,笑了笑,很豪爽地道,“反正这样的书我家里还有几本。” “这怎么行。”牛天苟赶忙把书还给了他。 “拿着拿着。跟你说,我在家里养鱼养猪的书都看不过来哩。”“桩桩”一边说着,一边又把书递给了牛天苟。 “那……我给你钱。”牛天苟见推辞不过,只好道。 牛天苟正在掏钱,旁边的邓丽君已经微笑着把一张10元的钞piao递给了“桩桩”。 “桩桩”再三推辞不过,只得不好意思地把钱收下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军装的很年轻略带些稚气的小伙子来到了室内,问了一下大伙的登记和发书情况。 牛天苟向这个小伙子说明了来意,小伙子很热情,马上卖了几包“驱虫精”和饲料“添加剂”给牛天苟。之后,一个被称作“蔡老师”的年轻军人带着大伙儿先去看养猪录像。 录像不长,但科学养猪的大概要点牛天苟与邓丽君都记下了。 吃罢午饭,两人又随着“桩桩”他们去参观了连队的养猪场。猪场干净卫生,猪头头膘肥体壮,让“桩桩”好一阵感叹,连说这才叫真正的猪场。 从猪场回来后,蔡老师热情地向这些学员们介绍了他到外地去学习养猪的情况。他说他是自费去学习的,回来后便在连队边养猪边办了这个函授学习班,他希望把这种科学养猪方法推广开来。 他说,要养好猪,一是要搞好防疫消毒,二是要给猪驱虫,三是要采用干湿喂法,四是要喂营养全面的配合饲料,并加入饲料“添加剂”,五是要适当多喂青饲料。 函授班开办以后,他收到了全国各地许多朋友的来信,其中有些信的内容使他非常感动。他说,连队养猪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改善战士们的生活。 之后,蔡老师还给牛天苟及“桩桩”等学员安排了住宿。 第二天,牛天苟与邓丽君没有去听蔡老师的养猪课,与“桩桩”及蔡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从江城回来一天后,牛天苟便捋起衣袖,卷起裤腿,在老爸的帮助下把原来的猪圈重新修葺一番,准备养猪。 第088章 种田之苦 俗话说,树大分叉,人大分家。 尽管牛天苟和邓丽君不同意,但开年后,在爸爸的催促下,牛天苟小两口还是与爸妈分家了。 爸爸道:“你们还能与老人过一辈子?总要学会持家吧?” 过了一段时间,牛天苟从牲猪市场买回一头小猪崽,放到猪圈里,一边翻读着“桩桩”送给他的那本书,一边开始用科学的方法喂养了起来。 再过了一段时间,邓丽君又从集市上买回了两只黄色的小鹅和20只毛茸茸的小鸡。 经过一段时间的科学喂养,小猪长得浑身泛红,油光水滑,贪吃贪睡,偶尔还在圈内撒一阵欢。 小鹅和小鸡更是活泼可爱,在屋子里、禾场上到处欢跑,就像一群绒毛小球在地面上欢快地滚动。小鹅的身体稍大,俨然是它们的首领,小鸡紧紧地追随在它们俩的周围,一步也不离开。邓丽君定时给它们撒细米,换清水,精心饲养,照顾得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小俩口开始过起了快乐的农家生活。 虽然只种了1.2亩田,但与爸妈分家后每件农活牛天苟得亲历亲为,一来爸妈年纪大了,他不想麻烦他们,二来他也想学着根据季节来安排农事。 在这一年里,牛天苟一手拿粉笔一手拿锄头,在劳累中切身体会到了农民生活的艰辛。 3、4月之交,蛙鼓声骤起,油菜花金黄。牛天苟课余时间便卷起裤腿、打起赤脚,开始学着浸种、到田间分厢(畦)抹泥整理苗床。 4月底,牛天苟满身泥水地耕田耙地,与邓丽君一起在田间扯秧栽秧,直累得腰酸背疼眼发花。 6月中,秧苗长势正旺,满眼青绿。 牛天苟每次扛着铁锹查看完田间的秧水或背着喷雾器给秧苗喷完农药后,喜欢来到高高的塘坝上,坐下来欣赏田野的美景。 放眼望去,满畈青翠碧绿,层层铺锦叠绣,远远近近的村庄尽被绿色裹挟、掩映,犹如秧海碧波上的一座座绿色的小岛,风景如诗如画。有时,天上飘行着一片云,地上便行走着一片“阴”,给这锦绣的美景平添了奇妙的动感。 陶醉着眼前的美景,牛天苟心里不禁叹道:劳动创造新世界,农民才是这个地球上最辛勤的画家! 想到这里,昔日的腰酸背疼似乎算不了什么。其实,他那耕作劳累的浑身疲乏早已在邓丽君温柔的怀抱里给融化了、消逝了…… 牛天苟慢慢掏出一支烟来,点燃,舒畅地抽了一口:“吁——” 不知不觉地,他又想起江南省湘浏县的唐小萍来了。她现在正在干什么呢?也许在织机旁边忙碌吧?如果当初选择了她,他一定不必这么泥里水里地耕田耙地的劳累,也许现在正倚靠在床头遐思着,或正伏在桌上静静地写着自己的诗歌散文哩…… 还有吴铺镇的那个吴兰兰,她生活得还好吗?也许结婚了吧?如果当初选择了她,他也不必扛着铁锹、卷着裤腿在田间查看秧水,不必背着沉重的喷雾器在田间喷药杀虫,也许现在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小卖部里,边吐着烟圈边悠闲地看着电视新闻哩…… 没想到选择姑娘也选择了自己今后的生活方式。 但牛天苟似乎并不为当初的选择而后悔。 邓丽君那甜美的笑脸,那活泼的性格,注定成为他生命中永远快乐的源泉,心灵寄托的精神家园。虽然身体有些累,但精神是快乐的,他明白,人的身体是由心理支配的,只要心不累,身体再苦再累都是可以得到舒缓释放的…… 7月下旬,是最难熬的“双抢”时节。因为季节不等人,早稻的抢割与晚稻的抢插要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先后完成。忙完了自己的,兄弟妯娌几个还得帮老爸老妈。 先是“抢割”。 早上5点起床,干到早上8点才回家吃早饭; 接着上午9点开始,一直干到中午13点吃中午饭。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气温在40度以上。当空的太阳像发了狂似的喷射着“火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整个田野像烧透了的无边无际的大砖窑,炙烤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割谷日当午,汗水滴如雨。脚下架蒸笼,背上烤红薯。”不断的弯腰俯身,无穷的把稻挥镰,累得直不起腰,热得睁不开眼,直感到头晕目眩。 吃完午饭后又从下午14点半开始,一直干到晚上19点半回家。 一连12个小时的劳作,一天下来,腰痛腿疼胳膊酸,坐下难起浑身瘫。 后是“抢插”。 早晨起床下田拔秧,早饭后牛天苟挑秧,然后帮邓丽君插秧。长时俯在水田里插秧,手如啄米的小鸡,身如拉满的弯弓,腰似刀砍齿锯般的酸痛。 中午,稻田里的水很浅,太阳一晒,白灿灿的一片,水温高达40~50度,弓身在水田里,毒日烤背,心闷气短。难受的干渴,使人忘记了茶水的卫生,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地牛饮一番后,茶水很快变成汗水,湿透了衣衫,一会儿便在背上烤出了大块的盐迹…… 牛天苟回到家里,大腿、腰肌钻心般的疼痛,坐下、站起竟要用手撑住板凳,完全不敢再弯腰了,要不是他忍着右手臂的酸痛给自己不时按捏几下,简直就支持不下去了。 邓丽君热得喉咙冒烟,到村dai销店买来几根冰棒,坐下来“滋滋”地啃着…… 尼玛,教书先生干农活,那简直就是要命。 他现在真不知道当初在金牛星伯伯面前说的那些“我想在曲折和磨难中追求自己美满的艳恋和幸福的生活,不想太平淡、太顺利,因为只有经过磨难,才能切身体验体到生活的酸甜苦辣”的话是对还是错。 除了晚上“甜甜蜜蜜”外,这白天的生活还真是“酸”得倒牙、“苦”得冒泡、“辣”得够呛。 8月,“抢插”完毕,便要忙着挑回搁在田埂上的“草头”(一捆一捆的稻谷)。田间离家两三里路,一担近两百斤重的草头要一口气挑回家,路途不能歇息(一歇稻谷就会散满一地)。 邓丽君也想帮忙挑几担,但牛天苟不让,因为挑草头大都是男人的事,况且,她在娘家从未干过,那娇嫩的身子肯定受不了。 挑完草头,牛天苟的双肩已磨得红肿,疼痛难耐。 接着是“碾谷”。把挑回来的草头拆开来铺在禾场上,晒干后赶着牛拉着石滚在上面一圈一圈地碾,如驴儿拉磨一般。 碾完后便是翻晒碾下来的稻谷。有时正翻晒时遇上下雨,还得抢着装袋,一袋一袋地背回来,累得气喘如牛。 谷经过如此三番五次地晒得焦干后,还得用木锨扬尽灰尘杂质,然后装袋交公粮。打下来的早谷基本上要按生产队布置的数量全部上交,农民的口粮主要靠下季收获的晚谷。 牛天苟应交的公粮是爸爸用板车帮他运送的,他只在前面赶着牛拉车。 这时的牛天苟已经完全脱尽了昔日的书生气,脸、胳膊、腿晒得棕黑发亮,下身穿一条灰不溜秋的黑裤子,上身穿一件似乎永远也洗不尽汗渍的褪了色的黄绿色上衣,脚套一双破损的灰凉鞋,头戴一顶被雨水淋得快要发黑的草帽。 自己的这副“尊容”,让他想起了江南省夜郎县的田美霞姑娘当初到北河镇中学时的模样。 他真想像不出,要是江南省湘浏县的唐小萍和吴铺镇的吴兰兰看到他现在这副“熊样”时,会作何感想? 他边赶着牛边把帽檐压得低低的,“破帽遮颜过闹市”,他生怕在公路上碰到那些爱面子的老师和学生们。 板车到了粮站,还要排队等待检验。粮站职工手拿一杆约大拇指粗、带沟槽的尖铁筒,在每个粮袋上捅一个窟窿,然后把铁筒沟槽中的谷倒在手上,用掌碾,用牙咬,合格后才让去过磅秤。 过磅秤时仅记下交粮人的村组、姓名及粮食的重量,开出收据,然后交给生产队会计,粮站并不给交粮人一分钱。 最后是缷谷。农民都要自己把谷袋扛到粮库里,然后扛到谷堆的顶部去倒。由于不停地有人在上面倒谷,上面灰气弥漫,呛人喉鼻。 高高的谷堆与地面之间陡陡地靠搭着几块窄长的木板,或用木板制成的简易的独木桥,上面钉了一些防滑的小横木条。人们扛着谷袋吃力地从这木板或独木桥上登上去后大口大口地喘气,眯眼皱眉地被迫呼吸着呛鼻的灰气。 牛天苟扛着百十来斤重的谷袋,吃力地行走在独木桥上,只感到头重脚轻,颤巍巍地登上谷顶,几次差点晃悠着从独木桥上摔下来,紧张得直冒冷汗…… 缷完谷,牵着牛车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时,牛天苟的心里只有五个字:当农民,真苦! …… 种田虽然很苦很累,但粮食基本够吃,收成好的话,还可卖点多余的粮食。 牛天苟想到,种田只能落个温饱,要致富,还得靠家庭副业。 养了一年的猪、鹅、鸡,牛天苟与邓丽君累积了一点经验,但他们明白,小打小闹只能略为改善生活,要致富还得扩大规模,进行规模养殖。 但是,规模养殖需要大的场地,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这两条他们都不具备。 于是,牛天苟寻找着占地和投入都小而收益又高的种养项目。 听说种植药材如西红花、冬虫夏草占地少、投入少且收益高,牛天苟按广告的地址跑了几个地方,发现他们只卖资料和种苗,并没有生产基地,明显只是在赚资料和种苗钱。因为西红花尤其是冬虫夏草对环境和技术要求非常高,一般农户种植难以成功。所以牛天苟放弃了。 又听说种植银耳收益高,牛天苟跑到几个地方去看了看,他们虽然有生产基地,但投资太大。 后来,牛天苟又跑到江南省衡山市、江浙省丹水市去买回了一些土元(地鳖虫)种卵种苗。经过一段时间的孵化和养殖,收获了一点成品,但由于当地没有人养殖土元,而他的成品数量又太少,所以当地药材部门不收,再加上土元成品易发霉,不好保存,所以牛天苟只得又放弃了。 最后,在邓丽君的支持下,牛天苟还是利用屋后的那间小土屋喂养了200只土鸡。 第089章 土黄中学真稀奇 在教书、种田与养鸡的忙碌中,牛天苟与邓丽君的女儿牛蓉蓉已经1岁了。 这时,邓丽君的妹妹已经出嫁,妹夫是滨海省仙海市人,在仙海市主要经营摩托车及其修理,是邓丽君的妹妹在仙海市打工时认识的。 邓丽君的妹妹及妹夫开有两家摩托车门店,手下收有一帮学徒,生意很好,两人忙不过来,便希望姐姐邓丽君和姐夫牛天苟过去帮忙,主要是照看一下门店、给家里及学徒们做做饭。 牛天苟与邓丽君一商量,决定还是让邓丽君先去。牛天苟实在不忍放弃这些年来他一直奋斗所得来不易的教师职业。由于女儿还小,只得让邓丽君带去。 牛天苟想,邓丽君在家种田、养鸡实在太辛苦,收入太低,而到妹妹那里去后,妹妹答应每月给她五百元的工资,这相当于牛天苟每月工资的近三倍哩。再说,邓丽君不去,妹妹和妹夫也得请别人。 于是,邓丽君的妹妹今年2月份特地从滨海省仙海市回来,将邓丽君及女儿接走了。虽然妈妈舍不得孙女离开,但也无可奈何。 邓丽君走后,牛天苟便忍痛卖掉了喂养的近200只土鸡,因为他实在是忙不过来。至于种的田,牛天苟干脆交给了爸妈,自己假期或有空时回来帮忙他们干些农活。 …… 牛天苟又开始在爸妈那里吃饭,仍然在家里与土黄乡中学来回地奔跑着。 这时的土黄乡中学,规模越办越小,由原来的6个班减为5个班,现在又减为4个班(初一两个班,初二、初三各一个班),以后还得减,照此发展下去,土黄乡中学迟早要被撤销。 因此,老校长退休后,新任学校领导也就混一年算一年,无视前几年“普九”建教学楼(两层)的债务还未还清,仍然到餐馆吃喝不断,有钱借故吃,无钱赊着吃,导致学校的债务越来越重。 有一次,老师们上课时校长主任又带着几个人到餐馆里去吃喝,一个年轻气盛的老师下课后跑到餐馆里去掀翻了他们的桌子,酒瓶碗菜狼藉一地…… 老师们也人心涣散,纪律松弛,麻将搓得震天价响,有事无事换课请假。 有一次,牛天苟发现初三班教室里空无一人,一问,原来班主任上体育课时把全班学生带回家帮忙自己捆谷去了…… 学校教学质量越来越差,每年毕业时没有一个应届生能考取县一中,只能靠拉一批复读生,帮他们造假学籍来“考上”一、二个,勉强维持“不剃光头”的尴尬局面。 但是去年还是“剃了光头”,包括复读生在内的四十几名学生,县一中一个也没有考取。 牛天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这两年一直教初三毕业班的语文,他发现由初二升上来的学生基础越来越差,根本无法带下去了。因为按照学校的安排,教初一的老师把学生带一年后交给初二的老师就算了事,教初二的老师把学生带一年后交给初三的老师也算了事,学生作业交不交无所谓,根本没有对学生长期负责的思想,更别说对学生进行课外辅导了。 于是,老师们背地里调侃着这样的顺口溜: 土黄中学真稀奇,老师分为五等级。 一等教师是领导,吃喝玩乐到处跑; 二等教师管后勤,轻轻松松维持人; 三等教师一年级,忘了备课搞自习; 四等教师二年级,照本宣科无压力; 五等教师三年级,补差考试累死你! 于是,牛天苟决定不再继续教初三语文,而是要求转头从初一教起,一级一级跟班上,以加强老师们的责任心。 要教就要教好,要出成绩,这样窝窝囊囊地混下去,憋气! 这天,在学校召开的例会上,牛天苟把教师要实行跟班上的想法再次提了出来,得到了全体初三老师的赞同,但学校领导却不肯同意,说初一、初二年级老师的教学水平太差,根本不能教初三,初三班只能继续由原来三年级的“把关”老师带。 一个长年教初三班物理的老师当即驳斥道:“你们说初一、初二年级老师的教学水平差,为什么初一、初二年级的老师评上了中学一级教师,我们长期带初三的老师还是中学二级教师?” 一句话把校长闹了个大红脸,尴尬极了。 由于评职称制度不健全,现在的中学一级教师职称不是评,而是教育局分配下来有限的“指标”后,再由教育组向下属学校的老师们随意“分派”,那些与教育组长和人事辅导关系亲近的老师自然都得到了“名额”。 土黄乡中学除了长期教初三班化学的主任得到了名额外,长期教初一政治的校长和教初二数学的会计都“要”到了名额,还有因“教学水平太差”而长期教初一的一个老师和长期管后勤的一个老师也要到了名额,他们都顺利地成为了中学一级教师——他们要的是中学一级教师的工资、待遇,而不是中学一级教师的教学水平,而长期教初三年级的其他老师到现在还是中学二级教师甚至三级教师。 听说,胡辅导几年前就评上了中学一级教师,今年又评上了中学高级教师,牛天苟想破脑壳也想不明白,就胡辅导那上课的水平,真不知道他究竟“高级”在哪里。 这就是基层学校评职称的奇特现象。 牛天苟不善于拉关系,更不会去“要”,即使要了也不会给,当然就只能是中学二级教师了。 影响老师们教学的积极性、导致学校教学质量越来越差的根源不仅在于此,还表现在其他方面。 接着,牛天苟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学校领导的吃喝问题,公款旅游问题,年年为复读生造假学籍的问题,并拿起粉笔在身后的黑板上列出了他们一年来进餐馆的次数、公款旅游时为自己私自购买纪念品的部分数量…… 任何单位,领导与群众总会有矛盾。牛天苟提出的意见,说出了老师们的心里话,老师们心里乐开了花,而校长主任就如同被牛天苟扯掉了裤子露出了“小”来一样,脸变得铁青。 牛天苟最后一番有理有据的尖锐言辞终于点燃了“火药筒”。 牛天苟话音还未落,校长、主任便恼羞成怒地挥着手骂骂咧咧地冲到他的面前,若不是老师们劝扯及时,恐怕早已经大打出手了…… …… 第二天一早,校长、主任便赶到镇教育组,添油加醋地反映了牛天苟与他们对着干,不愿教初三、不服从安排的“情况”。 至于牛天苟反映他们吃喝的问题、公款旅游时为自己私自购买纪念品的问题、年年为复读生造假学籍的问题、教学质量越来越差的问题则只字不提。他们就是要把“不服从安排”的帽子扣到牛天苟头上,下决心把他赶走。 任何单位的领导都是容不得“刺头”的,不“杀鸡吓猴”,他们今后还怎么“玩”得转? 现在教育组的组长就是原来北河镇中学的胡副校长,原来的王辅导调到县教育局后他升为胡辅导,现在刘组长调到教育局后他便又升为胡组长了。 有权欲的领导都希望自己的顶头上司垮台或调走,这样他就有上升的机会了。胡副校长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到了今天。 不知为什么,胡组长一想到牛天苟这个又硬又臭的矮家伙心里就不爽。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与原来的王辅导闹别扭,当初也不会由校长降为副校长,更不会被贬到麻河乡中学任教一年。 胡组长听完他们的“汇报”,沉默了一阵,然后表态道:“好了,你们回去好好工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人不教初三可以,他牛天苟不教就不行,他不想干就干脆把他调到小学去算了。” 是该治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胡组长心里想。 要论起整人来,个个当干部的都有一套,他胡组长上课不行,但也决不是那种只会喝酒打屁的货色。 第090章 决意调走 9月份开学初,教育组一纸“调令”下来,牛天苟便被贬调到了土黄乡中学前边的土黄乡小学(“普九”时土黄村小学搬建到了这里)。 牛天苟明白,这是他向学校领导提意见惹的祸。 社会就是这样,无论你的意见多正确,多受群众欢迎,但只要是触犯了当权者的利益,就会受到权力的报复,而他们不管怎么错,仍然是当权者。 活该牛天苟倒霉,“出头椽子先烂”嘛,得罪了学校和教育组两级主要领导,还会有好果子吃? 再说了,各级领导的“潜任务”之一,就是专门“修理”那些敢于冒犯上级的下属或群众,斩掉他们头上的“角”,拔掉他们身上的“刺”,直到他们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当俯首帖耳的顺民为止。 服从“安排”吧,教小学就教小学,反正都是“为党的教育事业作贡献”。虽然这样想,牛天苟的心里还是觉得憋屈。 也是,教了这么些年初中,现在一下子贬到小学,搁谁谁心里也不会痛快。 但是,那样的学校,那样的领导,他还呆得下去吗? 牛天苟准备在小学扎实干下去,因为那所中学估计也维持不了几年,最终还得来这所小学,因为只有这里离家里比较近,他可以随时帮忙爸妈照顾地里的农活。 没想到,上课不到半个月,就发生了一件事。 “910”教师节后,学校都给老师发了慰问品和慰问金,小学发了一条床单,中学发了50元钱,可牛天苟却连根毛都没有。这是他几天后才知道的。 牛天苟倒不在乎那点慰问品和慰问金,主要是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午,牛天苟去找小学校长,没找到,便去找中学校长。 虽然把牛天苟赶到小学去了,但想起那天的例会,中学校长便恨得牙直痒痒,见到牛天苟还敢来询问慰问金的事,一股邪气直冲脑门,当即便破口大骂,并暴怒地动手与牛天苟推搡了起来,后被老师们拉开。 …… 下午,牛天苟正在教室里上课,忽见中学校长的老婆——一个又肥又黑、头大脖子短、乌龟一般的女人来到教室门口。 牛天苟放下课本,来到门口,想跟解释一下上午与他丈夫的冲突。 哪知牛天苟刚走到面前,这“乌龟”一般的婆娘抬手就抽了牛天苟一记耳光…… 牛天苟还没回过神来,“乌龟”婆娘便骂开了:“你个小王八日的!你是个人叽巴尖?你还敢跑到中学去闹……” 教室的学生们全都呆了。老师们听到后,赶紧跑过来把“乌龟”婆娘拉开了。 “乌龟”婆娘站在小学的操场上,双手扠腰,腆着肚子,扯开嗓子骂道: “妈的个x!你还提老子家男人的吃喝问题,现在哪个当校长的不到餐馆里去吃喝!不吃点喝点当个校长扒叽巴!那餐馆开着扒叽巴!你个小狗日的有能力也当个校长去吃喝呀……妈的个骚x!有的校长吃了喝了还跑去搞女人,闻骚x,你个小狗日的怎么不提呀……” 小学校长过来本想劝两句,听到“乌龟”婆娘这样骂,脸上涩涩的。因为听说他有一次到外地出差找小姐时被当地派出所罚过款,并且还与附近村里的一名年轻漂亮的寡妇有染,他的那个又老又丑的老婆曾到学校里来与他大闹过一场,老师们都知道。 “妈的个x,老子家男人当个校长容易吗?哪年不往教育组送东西?不送东西这校长当得成吗?现在当干部的哪个不贪点占点?不贪点占点那个干部当着还有个叽巴劲!你个狗日的看到那些大贪大占的干部吗?人家收的白酒香烟几乎要开商店,你个狗日的怎么不去反映呀……老子家的男人当个校长可怜,旅游时买点纪念品算个叽巴,你还提意见……你个小狗日的也不拿块镜子照照,你算个叽巴鸟(diǎo)……” “……” 学生们都把脑袋伸出教室窗口看热闹,老师们围在旁边听着,有的吃惊发呆,有的皱眉摇头,有的偷偷发笑…… …… “乌龟”婆娘骂够了,走了。 牛天苟自然不会去跟这样的货色对骂对打,他本想一甩右手将这个龟婆娘“击”瘫,但犹豫了一下也就算了。对这样的货色动用梭芯指甲壳的能量,不值。 在农村学校,无理的家长闯进学校闹事、老师的家属扯皮打架的事时有发生。 老师们对这些事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 老师们感到最无奈的就是当地的那些悍妇,她们强横无理,能当场撒泼打滚,甚至敢脱了裤子骂街。 “乌龟”婆娘就是这样的货色。 自古穷山恶水出泼妇刁民啊。 …… 牛天苟上课无故挨了一记耳光,学校领导管不了,反映到镇教育组,胡组长也懒得理会,仿佛没事儿发生一般。 牛天苟气愤了。 反映中学领导的公款吃喝问题、公款旅游问题、造假学籍的问题、教学质量越来越差的问题都是事实,自己没错;教育组胡组长不调查、不解决存在的问题,反而把他“贬”到小学,他认了;但他在教室上课挨了耳光,学校不管不问、教育组不理不睬,他怎么也想不通。 第三天,牛天苟写了一份题为“教师上课遭殴打竟无人作主,学校教育组领导照样当昏官”的材料,简要地叙述了自己提意见遭报复,直至上课挨耳光的来龙去脉,最后的结尾句是:“基层多昏官,何处有青天!” 然后,牛天苟把材料复印了几十份,亲自送到县教育局散发到了各个科室…… …… 过了几天,县教育局派人到北河镇教育组询问了此事,教育组领导轻描淡写地作了一下介绍,教育局来人也犯难了,觉得这事不好怎么处理。 先说公款吃喝问题。 公款吃喝怎么处理?现在哪个学校没有公款吃喝? 从教育局到教育组再到学校,吃喝问题普遍存在。有的重点中学每年用于吃喝的招待费就是十几万。 这牛天苟也真是少见多怪了。 再说公款旅游的问题。 公款旅游怎么处理?哪个学校的领导没有用公款出去旅游过? 他们旅游往往都打着学习、考察、培训等“公事”的旗号,即使学校穷得叮当响,穷得抽筋,领导们也要出去“参观学习”一番,再苦再穷也要满足自己奢侈的视觉。 这牛天苟也真是小题大做了。 再说学籍造假的问题。 这学籍造假怎么处理?为复读生造假学籍,哪个学校没有搞过?这都是公开的秘密,只要教育局管学籍的干部得点好处,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每个学校都或多或少地存在,怎么处理?问题不好处理,不能处理,是因为有这样问题的人太多了,它已形成了一种气候,一种环境。 最后说牛天苟上课挨打的问题。 老师上课挨打,本来应该得到处理,但是他们管得了老师,却管不了家属,即使是受指使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扯得清吗?那岂不纯粹是自找麻烦?吃饱了撑的! …… 最后的结果是,除了小学决定给牛天苟补发教师节慰问品外,问题基本上没有得到处理。许多老师(包括部分领导)纷纷为牛天苟感到不平,暗中支持牛天苟停课。 牛天苟想了一下,学生是无辜的,他不能为自己一时的委屈而耽误了学生。再说,凭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无力改变这样的环境。 于是,牛天苟一边继续忍辱给学生们上课,一边决意调走。 直到后来牛天苟调走了,这件事才得到了处理:中学校长被撤职,胡组长被“交流”到另外一个偏僻乡镇任教育组长了,毕竟,上面也有正直的领导,领导们也是要面子的。 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 经过这次上课上课挨打后,牛天苟已心灰意冷,决心调回新星镇去,不再呆在这个又穷又受气的鬼地方了。 新星镇是近10年发展起来的一个新兴的小镇,由于江北省利用这里地下的矿产资源在这里兴办了一个大型化工厂,这个原来穷得抽筋的小镇迅速崛起,高楼大厦遍地,超市店铺林立,道路四通八达,工人、商人、农民云集。 小镇在省化工厂经济的强力拉动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已经发展成为除城关镇外最富有的乡镇。 新星镇就是云阳县乡镇的“龙头”。 牛天苟所在的牛岗村离新星镇近,早在几年前就划归了新兴镇。也就是说,牛天苟的家在云阳县新星镇牛岗村,而牛天苟仍在云阳县北河镇土黄乡任教。 新星镇的繁荣,如磁石一般吸引了云阳县全县老师们的目光,许多外乡镇的老师进不了城关,便千方百计地找门路托关系调往新星镇,北河镇也调去了不少。 未婚的女老师们调去后拼命找化工厂的工人,因为化工厂工人的工资、住房、福利待遇比老师要好得多。 因此,新星镇的师资力量得到了空前的加强。 可牛天苟能调出北河镇回到新星镇吗? 北河镇是一个穷乡镇,有关系有门路的老师都往外调,而新分配的老师又不愿进来。所以老师们背地里调侃说,北河镇的师资力量是寡妇的“水”——只出不进。 于是,北河镇教育组只能紧紧“卡”住那些没有关系和门路的老师。牛天苟就是其中之一。 第091章 难度很大 调动,对于有些人来说,也许只是一句玩笑、一个电话、一张条zi、一桌酒的事,但对既无关系又无门路的牛天苟来说,无异于一场持久的攻坚战。 但牛天苟去意已决。 他现在已经被整得够惨的了,他不想将来被整得更惨。 他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尊严了。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牛天苟暗暗地下了决心,他也想借此体验一下教师的调动究竟有多难。 牛天苟基本上搞清了调往新星镇的大致程序: 一是向北河镇教育组写调动申请,让他们交到县教育局人事股; 二是等8月份县教育局讨论批准了后,去人事股拿调动通知,交回北河镇教育组; 三是把北河镇教育组开出的调动材料及工资介绍信再交给县教育局人事股; 四是拿县教育局人事股开的工作调动介绍信到新星镇报到。 …… 调动的关键在北河镇教育组和县教育局人事股。 牛天苟决定先跑教育局。 县教育局人事股原来的汪股长早已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 这些年来,县教育局的局长、股长们换了一拨又一拨,不想挪也要让他们挪。不像当老师的,分在哪里一干就是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如长了根一般地挪不动窝。 也许是局长、股长们权力太大,油水太重,惦记的人太多了吧。老师?谁稀罕! 牛天苟知道,跑调动得有熟人,得有关系,否则,你就是提着猪头也是找不着庙门的。 于是,他通过亲戚串亲戚的办法,终于找到了现在县教育局管人事的田主任。 牛天苟的舅舅有一个姑表妹,姑表妹的丈夫又有个姨表姐,姨表姐丈夫的姐姐是田主任夫人的后妈。 敬爱的毛爷爷说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通过亲戚攀亲戚的这么一“攀”,牛天苟竟然“攀”出一个原来八竿子搭不着的田主任来了! 虽然这关系是生拉硬拽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但到底沾了点“亲”,带了点“故”,总比没有强。 由于有熟人的引荐,当牛天苟买了两瓶酒和一条香烟,敲开田主任家的门时,田主任的夫人倒是高兴地收下了。 “你就是北河镇的牛……天苟?”田主任从里间出来,一边招呼牛天苟坐下,一边问。 “嗯。”牛天苟边应声边坐了下来。 “想调回新星镇?”田主任也坐了下来,望了牛天苟一眼。 “嗯。”牛天苟又应了一句。 “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上次为你扯皮的事我到你们北河镇去了一趟。”田主任皱了下眉,“不过,要求调往新星镇的人太多,有一定的难度哇。” 听了这话,牛天苟连忙道:“这我知道,但是……我在那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这事还要麻烦您费心了……” 田主任静静地听了一会,顿了一下,道:“这样吧,你先找找下面,写个调动申请,到明年暑假的时候再说吧。” …… 到了年底正月初六,牛天苟又到田主任家里去了一趟,算是拜年吧。 田主任开了门,见是牛天苟,微笑着招呼道:“来,进来坐。一会儿一起喝点酒。” 他的家里好像还有很多客人,夫人正忙着在厨房里炒菜。 牛天苟打过招呼后,把酒和点心提到了厨房。 “您忙吧,田主任,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牛天苟放下东西后,转身就要走。他不想再说什么了,因为之前他来过两次,该说的都说了。 田主任随牛天苟走到门口,嘱咐道:“你那事……要多找找下面。” …… 回到家里,牛天苟琢磨着田主任“多找找下面”的意思,猜想是让他找北河镇教育组,让他们到时候放人。 第二天,牛天苟便提着酒,去了北河镇教育组人事辅导家,顺便把调动申请交给了人事辅导,接着又去了胡组长家。 胡组长没想到牛天苟会来,愣了一下,然后给牛天苟倒了杯茶。 胡组长虽然心里不高兴——牛天苟上课挨打后把事情捅到了教育局,闹得尽人皆知,还说他“照样当昏官”,他高兴得起来吗,但表面上还是与牛天苟寒暄了几句。 牛天苟当然也不是来讨他高兴的,只不过是在走调动的程序。 牛天苟与胡组长相互敷衍了几句,便转身出来了。 …… 到了8月25日,牛天苟早早地来到县教育局大楼找田主任,询问调动的事。 田主任不在,但他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些人,声音很嘈杂,看样子也是来跑调动的。 教师调动的故事,每年寒暑假在各地的学校周而复始地演绎着,乡下老师想往城里学校调,城区学校每年空出的十几个职位,成为乡下十几个乡镇几百名想调动的老师竞争的目标。有的老师即使调不进城区,也要努力调往靠近城区的郊区学校…… 听说田主任他们正在大楼后面的小会议室里开人事会议,牛天苟下了楼,来到后面的小会议室门前。 等了大约2个小时,牛天苟又热又闷,直感到头昏脑胀。 终于,田主任他们从小会议室里出来了。牛天苟赶紧迎上前去。 田主任见到牛天苟,愣了一下,面有难色,边走边小声道:“你那个事……调到新星镇,难度很大。” 牛天苟跟在田主任的身边,听了这话后,一脸灰色。 田主任一边缓缓地上楼,一边皱眉思忖了一会,然后道:“这样吧,把你调到南山镇去,给你换个环境。那里离新星镇也不远。怎样?” “那……也行。”事到如今,牛天苟也只好这样了。 虽然南山镇与北河镇一样,也是一个穷乡镇,没有一个老师要求往那里调的,但牛天苟实在不想再在北河镇继续呆下去了。 “那你回去吧。”见牛天苟还跟在后面,田主任扭头道,“过两天再来拿调令。” …… 第二天,牛天苟到北河镇教育组询问调动的情况。 “伙计,这次我是把你的调动申请送到局里去了的。”见到牛天苟,人事辅导忙笑着解释道。因为他们从教育局得到的消息是,北河镇的老师一个也没有调出。 “这回可不是我们把你卡着不放撒。”胡组长望了牛天苟一眼,一脸的不屑。心想:你不是能闹吗?不是能折腾吗?结果怎样了?你小子再怎么样也蹦跶不出什么名堂来吧?还是乖乖地憋在土黄乡小学,等着以后慢慢收拾吧!哼! “我已经调动了。”牛天苟回了句。 “哪个说的撒?”胡组长又是一脸不屑地质问道。 “教育局的田主任。” “那你就去找田主任呗。”胡组长没好声气地“噎”了牛天苟一句。 …… 过了几天,教育局调令终于下来了,牛天苟被调往了南山镇。 同时从北河镇调出的还有3名老师,一个调往云阳县城关中学,另外两个调往了新星镇。 听说,调往新星镇的两名老师都是后来找的田主任,给他塞了3000元的红包,根本没有通过正常的调动程序向北河镇教育组写申请,直接“空调”。 北河镇教育组不满,不给这两人开调动材料及工资介绍信,后来他们两人花了几百元请了一桌酒,让教育组的主要领导“撮”了一顿才算放人。 知道这些后,牛天苟的心里一阵酸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092章 调到南山镇 北河镇、南山镇、新星镇是云阳县的东三镇,它们的布局就像一个“品”字,最上面的“口”就是北河镇,下面左边的“口”就是南山镇,右边的“口”就是新星镇了。 南山镇的街道结构就像一个“上”字,下面一“横”是镇小学、农业银行、粮站、医院、镇政府、镇中学、信用社、邮局等单位所处的街道,中间一“竖”就是全镇上午最活跃的街道——菜市场,上面一短横就是各类日用商品小商店、时装店、理发店等铺面所聚集的街道。 这天,牛天苟拿着调令到南山镇教育组报到,镇教育组也在镇中学院内。 接待牛天苟的是南山镇教育组管人事的章辅导,四十多岁,粗门大嗓,矮墩结实,留着板寸头,看了调令后,问牛天苟道:“你原来是教什么的?” “初中语文。” 看了一下身材矮小、毫不起眼的牛天苟,章辅导道:“你先等一下。” 然后,章辅导便扭过头去,给另外一个刚分配下来、有熟人打了招呼的毕业生开了一张条zi,叫他到镇中学去报到。 之后章辅导才扭过头来,想了想才粗门大嗓地朝牛天苟道:“你的事……这样吧,你过两天再来,我们有专人接待你。” …… 出了镇中学,见时间已近中午,牛天苟来到已经没有多少人的菜市场,找一家小吃店吃了一碗粉条,便想到姑表兄的理发店里去看看,顺便也理理已经快盖住半个耳朵的长发。 早在被录取师范学校之前,牛天苟曾想跟着姑表兄当学徒,到他的的理发店里去过两次,所以现在还算记得。 姑表兄的理发店在最北边的那条横向小街道的最东头,菜市场往北再右拐,然后走过一排日用品小商店、另外几家理发店和时装店就到了。 现在这镇上的理发店都改名了,叫美发店或美容美发店,从洗剪吹烫染到盘头化妆,县城发廊里面有的服务项目,这里同样也一应俱全。 姑表兄的理发店也大变样了,名字改成了“精艺美容美发店”,门面外还挂着一个晚上可以旋转的时髦灯箱。 站在门口,只见里面的地面全是白色的,两面墙上镜光莹莹,表兄表嫂和三个徒弟小妹正在忙乎。 “天……天苟表弟?” 表嫂见到突然进来的牛天苟一愣,随后惊喜地道:“你怎么有时间来了?” “呃……还真是你?”表兄闻声也扭过头来,见真是表弟,高兴得什么似的,连忙招呼道:“进来坐,进来坐,你还真是稀客。”说着指了指最里面的一张皮椅子。 “你们忙,你们忙。”见他们都在忙,牛天苟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照顾客人,随后便走到里面坐到了皮椅上。 表嫂朝牛天苟盈盈一笑,继续忙着她手里的活儿——一个女顾客的头发在她的手中如刺猬一般地爆炸开来,表兄也忙着把一个女客人直溜的头发烫卷,三个徒弟小妹也忙着给几个男客人或剪发,或染发,她们一边忙着活儿一边友善地朝牛天苟浅浅一笑,算是招呼。 镜子下面窄长的工具台上放着几张花花绿绿的发型海报和几本《诗刊》《知心》和《家庭》等杂志,牛天苟随手拿起了一本。 “对了,你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表兄忙着手里的活,嘴也闲不住。在他的印象里,牛天苟一直在北河镇忙着教书,轻易可不到他这里来。 “我已经调到这边来了,以后可要经常上你这儿来了。”牛天苟放下杂志,笑了笑。 “调到这里来了?那好哇。”表兄惊喜地道,“分在哪所学校?” “刚来这里镇教育组报到,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分配。”牛天苟回道。 “过两天?”表嫂一边给客人侍弄着头发,一边也插言问,“你在这里教育组有熟人吗?他们这可能是给你找关系的时间。” “没有。”牛天苟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哪有什么关系?” “那就难说了。”表嫂犹豫了一下道,“没有熟人没有关系恐怕很难分到镇上的学校来,只能分到下面偏僻的学校去了。” “现在呀,干什么都得找关系。”表兄也有点无奈,想了想又问:“要不,我明天找人去帮你问问?” “算了,分到哪儿都一样。”牛天苟知道表兄表嫂说的是实话,但他知道表兄只是个理发的手艺人,肯定也没什么关系,不想为难他,便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呀,别还不信,现在这社会……本事再大,它也得靠关系。”表兄认真地道,“米国总统克xx牛逼吧?他即使再牛逼,要是调到这镇上来,他也进不了镇委,铁定被派到下面去当乡干部。” 牛天苟被表兄的话逗笑了。 …… 表兄和表嫂没有说错,牛天苟没有分到镇中学或镇小学,而是分到了下面的一个乡——肚皮洼片区。 教育组章辅导之所以没有当天给牛天苟“开路条”,是因为他不知牛天苟有没有什么来路和bei景,不能稀里糊涂地就分配了。 两天中,章辅导很快搞清楚了,牛天苟是从北河镇土黄乡调过来的,没有任何来路和bei景,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招呼,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很快判断出牛天苟在南山镇没有任何关系和扯得上关系的熟人。 章辅导放心了,这样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把牛天苟安排到没有人愿意去的肚皮洼片区的肚皮洼小学去了。 两天后,当牛天苟到来时,章辅导便直截粗门大嗓地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镇中学没有住房。决定把你安排到肚皮洼……初中去。那里离你的家稍近一点。” 没等牛天苟回话,章辅导便匆匆开了一张条zi,递给牛天苟道:“你直接去找肚皮洼片区的马片长,叫他安排你。” 牛天苟按照指点在中学对面的一栋教师住宅找到马片长,马片长接过条zi看了一眼,道:“肚皮洼初中几年前就撤销了,我们这里只有肚皮洼小学和另外两所小学。” 牛天苟听后一愣,顿时明白他被章辅导给耍了。 尼玛,分到肚皮洼小学就分到肚皮洼小学,还硬要忽悠说是什么肚皮洼初中,这样低劣素质的人竟能当上镇教育组的辅导,牛天苟感到喉咙里像爬进了一条蛆虫! 他本来想再去找章辅导理论一下,但转念一想,算了。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理论一番又能怎样? 每个地方、每个单位,领导们都有自己的关系圈子,在这个圈子以外的人都只能被边缘化。 尽管他牛天苟是一个优秀的中学语文老师,但他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外来户”,自然进不了镇中学,只能被发配到没有人愿意去的片区小学去。 再说了,他新来乍到,也不想把关系搞僵了。 尼玛,到处都一样啊。 自己不是想体验人间的生活吗?这就是生活! 分到片区小学就分到片区小学吧,毕竟下面小学也需要老师。牛天苟无奈地想,体验一下下面小学生活也许不一定是坏事。 于是,牛天苟便随马片长来到肚皮洼小学报到了。 第093章 吴老师的艳恋事 肚皮洼小学地处南山镇最偏僻的北边,是一所村办小学。 学校的主体是一座两层教学楼,每层四间。第一层四间分别是1~4年级的教室,第二层两头的两间分别是5、6年级的教室,中间的两间分别是办公室和堆放书本的杂屋。 第一层的楼梯下打穿了一个小门,在楼的后面搭了一个简陋的小屋,就是厨房。 教学楼前面是一个院子,周围长满杂草。 院子前面正中竖着一根光秃秃的旗杆;院子旁是厕所,厕所旁是一个水泥乒乓球台;院子门口有一个小耳房,是小卖部。 学校共有6个班级,近300名学生,10来名老师,除了包括牛天苟在内的3名公办老师外,其余都是本村的民办老师,还有一名代课老师。 上课近两个月后,牛天苟便与老师们混得烂熟了。 牛天苟的办公桌安排在大办公室前一排的中间。 坐在右边的代课老师叫金菲菲,与牛天苟一起教4年级,牛天苟教语文,她教数学。 金菲菲是附近村的年轻媳妇,年纪约二十三、四岁,高约1.6米,圆脸,身材丰满,面容姣好,虽然生过一个小孩,但看上去仍如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皮肤如水嫩的白豆腐一般,浑身透着一股温馨迷人的气息。 在牛天苟眼里,金菲菲就是一朵盛开的雪莲花。 与美女共事,牛天苟心里感到无比的舒畅。 金菲菲的办公桌紧挨着牛天苟的办公桌,牛天苟似乎时时刻刻都仿佛被一种温馨的气息所包围,不禁奇怪地想,难怪那些老总们总喜欢配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 美女在身边,感觉就是爽! 金菲菲性情文静,不太爱说话,牛天苟也不好意思搭讪,也许是老师们都在办公室里的缘故吧。 偶尔,金菲菲也扭过头来,笑微微地望着牛天苟,戏说一阵班上调皮学生天真而又搞笑的趣事,那樱桃般的嘴唇就如同花瓣般地颤动。 只有这时,牛天苟才有机会和她聊上几句。 不知怎么的,看到她丰满迷人的体态和圆实娇媚的笑脸,牛天苟总会又想起那个曾经默默地等了他近两年的牡丹姑娘。 也许,她与牡丹姑娘外貌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吧。 唉……想到牡丹姑娘,牛天苟心里就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 坐在左边的体育老师叫吴应元,公办老师,四十多岁,脸上有点络腮胡子,个子矮矮的,大约不到1.6米,但长得结实敦厚,是个活泼有趣的家伙。 听老师们说,因为他个子矮,婚姻也遇到过不幸。 吴应元性格直爽,是个直肠子,说话也不避讳什么,高兴时,也常常跟年轻老师们聊起他曲折的婚姻,仿佛那些往事不是他的痛苦,而是他人生的财富。 听他讲自己的艳恋故事,牛天苟心里总感到酸颤酸颤的…… 吴老师的第一个妻子是他的一个女学生。 在农村中学,女学生与年轻男老师在校暗恋,毕业后结婚的事虽属极少数,但并非个例。 这并非农村中学的这些老师没有师德,而是他们常年困在孤岛似的学校里,没有交际圈子,与外面的异性接触太少,找媳妇太难,尤其是那些长相、身高条件差的男老师。 所以,牛天苟同情和理解吴老师。 那年,吴老师在南山镇镇中学教体育时25岁,他班上有一个女学生16岁,名叫周小莲。 周小莲学习不太用心,成绩不怎么好但人却长得水灵灵的,如花似玉,且能说会道,个子比吴老师还要冒点。 平时有事无事,周小莲总爱往吴老师的宿舍里跑,缠着吴老师借乒乓球、羽毛球、跳绳什么的,围在他身边问这问那。 吴老师对她也没有老师的架子,常常与她谈心,鼓励她好好学习,有时也跟她讲点笑话,逗得她笑嘻嘻的。 后来,周小莲毕业后没有继续上高中,在家里无所事事时常常晚上跑到学校里来玩,帮忙吴老师扫扫地、洗洗衣服什么的。 周小莲的妈妈开始不让她与吴老师交往,后来看到实在管不住了,便干脆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免得以后闹出什么不好听的事情来。 结婚时,周小莲18岁,吴老师27岁。 婚后,他们在双方父母的帮助下,在南山镇街头建了一栋房,做点小买卖。四年后生了一女一儿,日子过得很甜蜜。 虽然养了一女一儿,但22岁的周小莲却并不像有两个孩子的妈妈,反而愈来愈彰显出成熟的风韵,更加妖媚迷人,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引来了当时南山镇教育组组长、40多岁的柳长庆的垂涎。 柳长庆与周小莲的父亲(镇砖瓦厂厂长)是老熟人,常常在一起喝酒,且互有来往,很早就认识乖巧水灵的周小莲。 在高大帅气的教育组长柳长庆眼里,周小莲嫁给矮墩的吴老师,那简直就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插在一堆臭哄哄的牛粪上,一株鲜嫩水灵的白菜被猪啃糟了。再想到自己家里那又老又丑的婆娘,柳长庆的心里就不平衡,就总想着干点什么。 于是,柳长庆便动用自己的关系,以周小莲父亲老朋友的名义给她在云阳县招待所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 能到县城去工作和生活,周小莲自然是满心欢喜,她的父亲也极力支持。吴老师虽然不太愿意,但也无法阻止。 周小莲到县招待所上班后,柳长庆便经常利用到县城开会或外出的机会偷偷地去看望她。 久而久之,经不住柳长庆的百般关心和许诺,最终,周小莲投向了柳长庆的怀抱。 周小莲娇嫩曼妙的身子让柳长庆yu仙yu死,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整个魂儿都被勾走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吴老师虽然人矮,但却不是傻子。 终于在一天的晚上,两人在痴痴的缠绵中被吴老师堵在了县招待所的床上。 看到这辱没八代祖宗的chi裸场面,吴老师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冲上去就要拼命。要不是柳长庆溜得快,吴老师几乎拿刀捅了他个狗日的。 第094章 想入非非 丑事败露后,柳长庆多方托人找吴老师做工作,并表示愿意出五万元钱“私了”。 正在吴老师痛苦得几乎麻木了的时候,当时南山镇教育组管人事的龚辅导找到他。 龚辅导对他说,如果得了钱“私了”,那么他的“绿帽子”就算戴定了,恐怕今生今世永远也抬不起头来;如果借此把柳长庆闹臭闹倒,才能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于是,在龚辅导的主意和撺掇下,吴老师天天跑到教育局去申诉,闹得教育局尽人皆知。 最终,柳长庆因此名声狼藉,被调走了,龚辅导接任了南山镇教育组组长的职位…… 后来,周小莲到底还是坚决地与吴老师离婚了。 这时,吴老师才明白,自己被别人当枪使了,成了别人夺权的工具。 再后来,在吴老师40多岁的时候,有好心人给他介绍了一个20岁的外地姑娘,就是他现在的第二个妻子。 由于吴老师已有一女一儿,不能再生养孩子,姑娘为此痛苦了很久,与他的交往也中断了好一段时间。 也难怪,姑娘嫁过来后既不能生养自己的孩子,还要当两个孩子的后妈,搁谁都想不通。 最终,在各方的劝说下他们才慢慢走到了一起。 去年,吴老师与姑娘喜结良缘后,便调到了这所小学里来了…… 听了吴老师的艳恋故事,牛天苟不免一阵唏嘘。 周小莲与柳长庆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潘金莲和西门庆”,吴老师也差点成了“武大郎”! 想到这里,牛天苟不禁又想起了他在北河镇土黄乡中学时,卫生所的张满香姑娘和牛医生苟且的事来了…… 尼玛,人间怎么尽出这样的花花事?结了婚的男人还惦记别人的老婆,总喜欢千方百计地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来拆散别人的婚姻?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牛天苟想不明白,看来,他还得请教金牛星伯伯,这里面一定又有什么狗屁规律,不然,这些疯男颠女们偷情偷腥的事怎么会从古至今连绵不绝? …… 坐在对面的是校长,姓薛,30多岁,人很精干,但是牛天苟似乎感觉到他与主任以及老师们的关系不是太融洽。 听老师们背地里说,薛校长喜欢吃喝,也喜欢搓麻将,总爱占学校的小便宜。 几年前,肚皮洼小学建教学楼的时候,薛校长乘机给自己家里修建了一个大院子,所用的材料费和人工费至今还不明不白,另外,在给学校订购课桌凳和给学生统一定制校服的时候暗中收了对方的回扣,老师们颇有意见。 对于这些,牛天苟自然是明白一些。 因为他在北河镇土黄乡中学时就明白了。 领导们利用职权吃点喝点贪点占点,就如同“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一样,自古而然,绵延不绝,比比皆是。 牛天苟已经见怪不怪了。 …… 小学的备课、作业、考试的量比初中要少得多,牛天苟教学起来感到异常轻松。 再加上金菲菲对学生认真负责,经常找学生谈心,处理学生的纠纷,把个班级治理得井井有条,也省去了牛天苟不少心。 因而,牛天苟有了一些空闲时间,又开始写起了他的“豆腐块”文章来,并试着向地方报社投稿。 学校给每位公办老师都订了一份地方报纸,都是镇里硬性扣订的,不管愿意不愿意,每个公办老师每年都要扣去100元的订报费。 不久,牛天苟的几篇诗歌、散文、杂文等分别在《云阳日报》《槐荫日报》上陆续发表。 每当看到报纸上刊有牛天苟的短文时,老师们便纷纷争相传阅。 这天,金菲菲在《云阳日报》上看着牛天苟写的那篇“幽默三则”,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扭头朝牛天苟笑道:“写得真有趣,没想到牛老师还蛮幽默的。” 牛天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吱声。 “还别说,牛老师在我们南山镇还真算得上是一枝笔杆子哩。”对面的薛校长认真地道。 吴老师喜欢开玩笑,故意醋意地道:“他们这些文人哪,不比我们这些大老粗,肚子里尽是些花花肠子。” “吴老师,你说文人们尽是花花肠子,我看你比文人们的花花肠子还要多。” 另一位老师趁机朝吴老师逗乐道:“你看你先是找了一个漂亮的女学生,这要花花肠子吧?现在又找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子,这也要花花肠子吧?你先后找了两个美人儿,这满肚子的花花肠子让我们老师们都羡慕死了。” 几句话把老师们逗乐了,坐在后面一排桌边的几个女老师也“吃吃”地偷笑起来。 “是呀,你说你是哪辈子修来的艳福。”薛校长也趁机接过话茬逗道,“媳妇找得一个比一个漂亮,年纪一个比一个小。你一个50年代的人竟找了一个70年代的姑娘,你这头老牛的脖子也太长了吧?竟然伸过两个年代去啃嫩草!” “嘿嘿嘿嘿。”见大家又开自己的玩笑,吴老师嘿嘿一乐,故意高声道,“你们听说啵?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两个年代算个屁?只要心有灵犀,能跨半个世纪!” “喂喂喂,”坐在后面一排桌边的一个女老师听了吴老师的话,故意调侃道,“听说你媳妇的父亲比你只大一岁,你媳妇的母亲还比你小一岁。你跟你媳妇回娘家时,你说你怎么称呼你的岳父岳母?是叫哥哥妹妹呢,还是叫爹妈呢?” “我说你个……”吴老师扭过头去,一脸窘态地笑着,“你个”了半天,也“你个”不出什么来。 那位女老师仍不依不饶,又笑着朝牛天苟道:“牛老师,你给我们吴老师出出主意,看他怎样称呼他的岳父岳母为好?” 牛天苟扭头见吴老师一副窘态,笑了笑,也觉得有趣。 “牛老师哪有功夫给我出主意?”吴老师这下急忙转移了话题,言道:“他现在说不定又在构思他的文章,正在想入非非哩!” 坐在牛天苟身旁的金菲菲脸“刷”地一下红了。 那位女老师赶忙偷偷瞪了吴老师一眼,道:“你不会用词,就不要瞎拽词哦。” 吴老师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用词不当”,尴尬地笑了笑,脸上涩涩的。 第095章 巧遇金菲菲 转眼就快要期末考试了,肚皮洼片区的马片长决定这个星期六召开一次期末考试动员大会。 肚皮洼片区共有3所小学,除了肚皮洼小学外,还有nai头山小学和夹皮沟小学。 因为nai头山小学离镇里稍近,所以片区中心就设在nai头山小学,离肚皮洼小学有好几里路。 星期六一大早,牛天苟在家里吃了早饭就来到了学校。因为片区会议定在8点钟召开,现在刚过6点半,学校里一个老师也没到。 牛天苟站在校门口抽了支烟,就骑车独自向nai头山小学出发了。 路过一个村子时,牛天苟忽然听到后面一声脆脆的叫唤:“牛老师!” 牛天苟回头一看,是金菲菲。 “怎么,你就住在这村里?”牛天苟调转头,把车推到金菲菲面前,问道。 “嗯。”金菲菲微微一笑,忙言道,“进屋坐坐吧,反正开会还早。” 牛天苟把车停在门口,跟着她进了屋,发现家里没有人,问:“怎么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嗯。爹爹一早到田间去了,婆婆也领着孩子放牛去了。孩子她爸到南方打工去了。”金菲菲进了房间,一边倒茶一边言道,“进来坐吧,喝杯茶歇歇。” 牛天苟进到房间,只见房里摆设简朴、整洁。靠里边是一张床,床边一套组合柜,柜前摆着一台电视机,前面窗下是一张书桌。 牛天苟接过金菲菲递来的茶杯,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金菲菲转身去打开衣柜,在里面取着衣服。 “你代课有几年了吧?”牛天苟喝了几口茶,问道。 “嗯,快3年了。” “一直教数学?” “不是,原来一直教语文。”金菲菲一边轻轻拍打着衣服一边言道,“不过,今年您调来了,听说您教过初中语文,学校差数学老师,也就安排我改教数学了呗。” “哦,那我可是抢了你的行呀。”牛天苟玩笑道。 “代课老师嘛,当然学校缺什么就代什么呗。再说了,您教语文肯定比我要强得多。”金菲菲一边换衣服一边道,“您原来一直是教初中语文的吧?” “原来在村办小学教过几年小学语文,后来师范毕业后一直教初中语文。” “难怪您的文笔那么好。” 牛天苟淡淡一笑:“其实,文笔的好坏主要靠自己多练笔,与教语文的时间长短没有必然的联系。我平时练笔也不多,文笔也谈不上好。” 这时,金菲菲已换好一套青黑色的衣裳,洁白如玉的脸庞更显得端庄妩媚,娇艳迷人,宛如一朵黑色的牡丹。 “那我们走吧。”见金菲菲收拾完毕,牛天苟赶紧道。 “慌什么呀?”金菲菲嫣然一笑,“您没听说过么,8点开会9点到,10点、11点作报告?” “呃,我正好想问您几个问题。”金菲菲微笑着走到牛天苟身旁,浑身带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抽开牛天苟旁边的抽屉,金菲菲拿出一张报纸摊开在书桌上。 牛天苟一看,是一张《云阳日报》,副版上刊载着他的一首小诗: 爱 南山镇肚皮洼小学牛天苟 4岁时,馋着伙伴们的糖果点心, 我“哇哇”大哭,手抓脚踢。 爷爷从破袄兜里摸索出皱巴的小票, 换回一块芝麻饼, 我咬出了满嘴的酥香,乐弯了爷爷的胡须。 嗬,嗬,嗬,爷爷的爱—— 在咀嚼里。 8岁时,光着屁股溜进水塘, 我与伙伴们猴儿般嬉戏, 忘形时落入深处被人救起。 父亲脸色铁青地赶来, 抡起cu硬的巴掌,炸响了抽搐的霹雳: 啪!啪!啪!父亲的爱—— 在铁掌里。 10岁时,昏迷几日,高烧不止, 母亲雨夜送我去医院跌得浑身泞泥, 醒来时见到的是母亲红肿的双眼。 躺在母亲怀里, 我听见了母亲的心跳: 咚!咚!咚!母亲的爱—— 在心窝里。 30岁时,乡村弯曲的教鞭, 伴我躺在瑟瑟的落寞里。 一个花季姑娘悄悄塞来温软的毛衣, 纤细的声音颤动出满脸的红云:“我……你……” 这似火的云霞哟,融化了我一身的呆气。 哟,哟,哟,姑娘的爱—— 在娇羞里。 40岁时,女儿晃着“99分”的考卷,欢天喜地, 妻斥道:最后一分怎么那样难取? 女儿放下碗筷,眼眶里拧出委屈的泪滴。 我笑曰:智者千虑,难免一失。 吃,吃,吃,我的爱—— 在理解里。 50岁时,刚离家的女儿又打来长途: “妈,胃药在抽屉里,要按时吃。 晚上下楼要扶好楼梯。” 这稚嫩的牵挂,是爱的延续。 “爸,少抽烟,莫生气。” 唉,唉,唉,女儿的爱—— 在孝心里。 金菲菲望着诗的第一节,笑着问:“您怎么记得您4岁时的事?” “哦,这个……”牛天苟淡淡一笑,“这个是后来听老人们说起的。我小时候嘴馋,我想你也一样吧?” “嗯……”金菲菲略显羞涩地一笑,“您……真有姑娘给您送过一件毛衣?” “嘿,这个怎么说呢?”牛天苟尴尬地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道,“诗歌讲究意象。这毛衣只是用来表达爱情的一个意象,也就是借‘毛衣’这个物‘象’来表达爱恋的心‘意’,融爱恋之‘意’于毛衣之‘象’,并不见得就是实指一件毛衣,而是借它来指代爱恋。” “哦。”金菲菲微微一笑,又道,“您刚三十岁吧?怎么写到了40岁、50岁的事呢?” “这就是联想和想像,写诗歌少不了联想和想像。”牛天苟淡淡一笑,“联想和想像是诗歌的翅膀。” “噢,看来写诗还有蛮多讲究哩。”金菲菲也淡淡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呃,这第5节怎么少了一行?” 牛天苟一看,果真少了一行,想了一下,言道:“我写的时候每节都是7行,第5节在‘智者千虑,难免一失’的后面好像还有一行是‘航天飞机也有爆炸时’。 “我想也许是报社的编辑考虑到,航天飞机爆炸是人类太空探索史上灾难性的事件,米国‘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爆炸后,七名宇航员遇难,价值12亿美元的航天飞机化为灰烬,全世界为此震惊,米国总统xx向全国发表哀悼词,各国领导人纷纷致电表示哀悼。航天飞机爆炸,是人类探索太空史上的一次悲壮的事故。估计是编辑们认为把这句轻松地写在这里,有点亵渎了那些为探索太空而英勇献身的英雄们,所以就删掉了。” “哦,那就是不能因为句子形式的美观而害了诗歌的主旨,不能因文害义。” “可能是这样的吧。” 第096章 犹如小夫妻 说到这里,金菲菲忽然嘻嘻一笑:“您说的那位送毛衣的姑娘,就是……嫂子吧?” “嗯……这个怎么说呢。”牛天苟想了一下,“也不全是她,算是有她的影子吧。” “那……嫂子现在……在家还好吧?”金菲菲一扭身,干脆坐了下来。 “她?”牛天苟知道金菲菲问的是自己的妻子邓丽君,皱了皱眉头道,“她到滨海省仙海市她妹妹那里打工去了。” “那孩子怎么办?” “给她带走了呗。” “那她……常回来不?” “去年才走,年底回来过一次。”牛天苟似乎无奈地道,“她在她妹妹那里打工,每月工资五百元,而我的工资只有不到两百元,是我的近3倍哩。再说,孩子将来读书也要钱用,所以只能让她出去挣点钱。” “那您不担心……嫂子在外面时间长了会……会变心?”金菲菲故意诡秘一笑,朝他玩笑了一句。 “嘿,要真是那样,也没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呗。”牛天苟说着,竟也玩笑地回了一句,“她要真变心了,我就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呗。” 金菲菲一阵娇羞无语。 “呃,嫂子是哪里人?”沉默了一会,她忽然问。 “槐东县人。”牛天苟随口应道。 “您怎么找那么远?”金菲菲又微微一笑,“是亲戚介绍的吧?” “不……不是。”牛天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愣,不知该不该告诉她实情。 “是您自己……谈的?” “不……也不是……”牛天苟犹豫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竟然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几年前……我在《知心》杂志上征过一次婚……她我是在征婚中认识的。” “征……婚?”金菲菲吃了一惊,怔怔地望着牛天苟,似乎想起了什么,“呃……我记得几年前,好像北河镇是有一个老师在《知心》杂志上征过婚……好像是叫‘笑’什么的,难道……是您?”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淡淡一笑,“叫‘笑话’,那是我在征婚启事上用的化名。怎么,你也看到过?” 金菲菲微微红了一下脸,转过头,话也变得不利索起来:“嗯……我当时高中毕业,没……没考上大学,在我表姐那里玩时……看到过……” 说到这里,金菲菲又扭头偷偷瞄了牛天苟一眼,脸更加红了,暗自咬了咬牙,终于鼓足勇气断断续续道:“当时……我……我还……背着……背着我表姐,偷偷地……偷偷地写了封信……” “你给我写过信?”牛天苟顿时张大了嘴巴,心里‘咯咚’一下,吃惊地看着她,仿佛现在才认识她似的。 她竟然就是当年那些给自己写信的280多名姑娘中的一个? 天下竟有这样的巧事?让一个给自己写过应婚信的姑娘几年后又与自己相遇,这样的几率少之又少,难道还真就被他碰到了? “那……我给你回过信没有?”牛天苟脸上一阵惊疑,愣了愣眼神,急忙问。 “回了。”金菲菲低声应了句,语气有些惆然,“信上只有两行字,好像是说‘个人问题已解决’,表示感谢和歉意之类的话,我看完后也就没好意思再写信了。” 听着她的话,牛天苟一下子回想起了他当初给姑娘们回信的情景。 当时,由于他收到的信件太多,加上刚调入北河镇中学,教学太忙,所以他也就在处理信件时快刀斩乱麻,对于那些没有寄照片的、寄了照片而外貌不太中意的、距离相隔太远的、文字水平较差的姑娘一律予以了婉谢。 这金菲菲外貌出众,距离又这么近,文字水平也不差,一定是她没有给自己寄照片,不然,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漏掉她这么一个大美人的。 想到这里,牛天苟不禁问道:“你当时一定没有给我寄照片吧?” “嗯。哪有第一次写信就寄照片的?”金菲菲的回答证实了他的判断。他这才意思到,由于他的草率,他不知错过了多少好姑娘! 他心里的这个悔啊,真恨不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 通往nai头山小学的是一条沙石土路,蜿蜒起伏,坑坑洼洼。 牛天苟慢慢地骑着自行车,金菲菲坐在后面的车架上,犹如一对回娘家的小夫妻。 “你……当时怎么想到要给我写信?”牛天苟一边蹬车一边问。 “嗯……当时有一点觉得好玩的心理,挺新鲜的,想试试。不过,也有些想与您交往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您是老师呗,有文凭,工作也稳定,人品也信得过,再说,我们南山镇与您们北河镇这么近,来去方便,交交朋友也未尝不可。” 下坡时,路面坑洼不平,自行车如跳大神一般颠簸,金菲菲不禁两手抓住车座,身子紧紧贴着牛天苟的腰背。 牛天苟感到,他与金菲菲的心似乎更近了。 感受着金菲菲温软的身子,牛天苟一阵异样的麻酥,恨不得就这样一直颠簸下去。 待又一次上坡时,金菲菲一扭身便跳下车来。 “怎么?怕我带不动你?”牛天苟一边下车,一边笑着问。 “不是。”金菲菲扭头一笑,“看您额上要冒汗了。” “嘿嘿,那是心里热呗。”牛天苟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金菲菲脸又红了一下,倒是没有说什么。 “噢,你跟孩子她爸……还好吧?”牛天苟见她无语,便转换了话题。 听了这话,金菲菲一愣,想了一下,脸色淡淡地道:“怎么说呢,那次跟您写信没有结果之后,我的父母就开始为我的亲事操心……我与他是他们村的书记介绍的,那书记是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答应嫁过来后让我到学校代课,在父母的催促下我也就只好答应了。我们结婚后不久,他就去滨海省打工了,一年回家也不过一两次,谈不上好不好。” “我看代课老师肯定是当不长久的。”金菲菲接着言道,“反正我也想好了,如果不当代课老师了,我就到我表姐的理发店里去学手艺算了。我姐在槐荫市开有一家理发店,生意还不错。” “学理发好哇。”牛天苟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想学理发的事来,“我以前也准备学理发的,我有一个姑表兄就在这镇上开理发店,只是后来我考上了师范学校,就没去成。”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那时的处境跟你现在差不多。”牛天苟想了一下道,“不过……你现在有了牵挂,到时你孩子怎么办?家里怎么办?” “走到哪儿算哪儿吧,今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上得坡来,牛天苟又上了车。 “上来吧……嗯,你要是真到你表姐那里去了,我可要专门去找你理发的哟。”牛天苟跟她玩笑了一句。 听了这话,金菲菲轻轻一跳坐上了车后架,又把身子往他的背上靠了靠,开心一笑:“欢迎呀。” 第097章 调动调动又跑又送 一晃,又到了暑期集中开大会学习的日子。 这天,全镇教师赶到镇政府礼堂,听教育局领导讲话,镇领导讲话,教育组领导讲话,从早上8点一直折腾到快中午12点,在这近4个小时里,牛天苟只听到了一个意思,就是有几个生源少的村小学要撤销,与附近的村小学合并。 散会后,牛天苟没有像老师们那样急着回家,而是又到姑表兄那里去理了一次发,一来是照顾表兄的生意,二来是他手下的那几个漂亮的学徒妹服务不错,手艺也行,让她们洗洗头理理发似乎也是一种享受。 这次,表兄表嫂无论如何也要留牛天苟吃午饭,无奈,理完发后他只得陪表兄表嫂和三个徒弟妹子吃了顿饭,饭间,表兄表嫂又问起了他调动的事。 “怎么分到那个鬼地方去了,我听原来这里的老人们说过,‘肚皮洼,肚皮洼,十人去了九人怕’……要不,还是去送点东西,拉拉关系,调到这镇上来,总呆在那拉屎不生蛆的肚皮洼算怎么回事?” “咳,他又不是南山镇人,调到这里来有什么好?” 表兄瞟了表嫂一眼,然后对牛天苟道:“照我说,你要么不调,要调就调回新星镇去,一来新星镇的经济条件比南山镇要好一些,二来你也可以方便地照顾家人。” “我何尝不想调回新星镇?可是教育局里没关系,算了……”牛天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呃……”表嫂似乎想起了什么,思忖着道,“我娘家有个远房表叔好像是在教育局做事,是管什么师……师训的。” “师训股?”牛天苟摇了摇头,“调动得找人事股。” “你管他什么股,反正他们都是教育局里的人,去找找他,说不定能帮你出点主意啥的,总比你两眼一抹黑强吧?”表兄主意道,然后又问表嫂:“你那个……表叔叫什么?” “张xx。” …… 第二天,牛天苟又到县教育局去了一趟,想去问问表嫂的表叔张xx,说不定还真能帮他出出主意。 表兄的话说得没错。虽然在肚皮洼小学与老师们的关系很融洽,领导也信任,但他还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去,那里毕竟是他的根,千难万难他也要“落叶归根”。 找到师训股一问,表嫂的那个表叔张xx去年刚刚退休! 尼玛,靠山山崩,靠水水混,靠个表叔,他还退休! 牛天苟站在师训股办公室门口傻愣了一会,决定还是去找他去年找过的田主任。 可当他找到田主任的办公室时,见里面坐着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一问,原来田主任已经调走了! 奶奶的,这教育局里换干部,就跟走马灯似的,哪像乡镇学校的老师们,一到那里就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整个教育局他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人事股的那些官老爷们一个个板着扑克牌般的脸,或看报或闲聊,谁也懒得理会他。 看来自己调动的事算是彻底完蛋了。 牛天苟正郁闷地下楼,忽听一声叫唤:“牛老师!” 牛天苟一回头,见是牛德华那个龟儿子,一惊:“呃?你怎么在这里?” “走,到我们教研室里去坐坐吧。”牛德华笑微微地走过来,朝教研室的门口指了指。 “你……调到教研室来了?”牛天苟张大了嘴巴,这龟儿子处处比他强。 “算是吧,今年刚调过来。”牛德华有点得意地一笑,转而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吧?” “还不是为调动的事,想调回新星镇。”牛天苟有点无奈地道。 “你现在还呆在北河镇土黄乡中学?” “没有。去年调到了南山镇。” “你没病吧?调到南山镇?”牛德华一脸惊异,“南山镇与北河镇还不是一逑样!你找的谁?” “找的原来的田主任。” “哦……”牛德华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而诡秘一笑,“你没有给他送这个吧?”说完,他用右手的大拇指在食指与中指上一阵摩挲,做了一个数钞piao的动作。 “没……没有。”牛天苟一愣。 “那就难怪了。你呀你,还是一副书呆子气。”牛德华靠近牛天苟低声道,“现在的调动没有过硬的后tai是不行的,即使有熟人也得送票子打点。实话跟你说吧,你想调回新星镇,至少得这个数——”牛德华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两千?”牛天苟张大了嘴巴。 “两千还嫌多?如果想调到城里来,至少得上万!” 牛德华不以为然地笑笑:“人家虽然没有张嘴跟你要,但你只有送了人家才会给你办事。这就是潜规则。你没听说过么?调动调动,又跑又送;只跑不送,原地不动;小跑小送,镇级调动;中跑中送,城郊里拱;大跑大送,城关里弄。现在新星镇也不是一般的乡镇级了,它仅次于城关,得‘中跑中送’。这些潜规则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你只有遵守了它才能达到你的目的。” 尼玛,这潜规则原来玩的就是钱规则!难怪自己怎么也调不回去,原来买点烟酒人家看不上,是“小跑小送,镇级调动”!可怜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千积万攒,看来为了挪回新星镇,就得全部乖乖地奉献给这帮狗niang养的! 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说理去!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挪到教研室门口,牛天苟停住了脚步,他也没有心思进去坐了。 “嗯……今年恐怕是不成了,因为我刚调来,人也不是很熟。”牛德华皱眉想了一下,“人事股的白股长虽然是我的一个熟人,但他也是今年刚调来。这样吧,等我慢慢地问清楚情况,然后跟他沟通沟通。明年这个时候你再来找我,我直接带你到他家里去。” “那就要麻烦你了。”牛天苟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赶忙客气道。 “别这样说,”牛德华淡淡一笑,“我俩谁跟谁呀?” “……” …… 牛天苟默默地回车站时,意外碰到了金菲菲。 金菲菲好像也有点闷闷不乐,神色不太好,见到他虽然有点意外,但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你……昨天怎么没有去镇里开会?”牛天苟问。他昨天开会时一直没有见到她的人影,还纳闷了好一会儿。 “我再也不能跟您一起共事了。”金菲菲一脸郁闷,似乎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可能……真的要去学理发手艺了。” “怎么回事?” “您恐怕还不知道吧?这次片区小学合并,夹皮沟小学的老师和学生合并到肚皮洼小学来了,这样就不需要代课老师了。上个月,校长和书记已经通知我了。” 看了看她的神色,牛天苟轻轻叹了口气。他理解,代课几年了,她与这份职业有了感情,虽然知道自己迟早得离开,但一下子突然“被炒”,自然有些惆怅和失落。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牛天苟连忙安慰道,“换个活法而已。再说,代课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早点谋个职业也许会更好。对了,还是准备到槐荫市你表姐那里去?” “嗯。”金菲菲似乎想了一下,又言道,“不过我想先到江城市振兴职业学校去学习一段时间,尽量学点新技术。” “准备几时去?” “9月份吧。” “到时候有时间,说不定我会到那所学校去看看哩。” “那好哇。”金菲菲又勉强地笑了笑。 第098章 史校长撒泼 9月份开学后,学校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正如金菲菲所说的,夹皮沟小学与肚皮洼小学合并。 夹皮沟小学总共不到100名学生,除了少数几个转到nai头山小学去了外,其余的都合并到肚皮洼小学来了夹皮沟小学从此撤销了,消失了。 夹皮沟小学的4名女民办老师也全部归并到肚皮洼小学来了,肚皮洼小学的规模壮大了。 漂亮可人的金菲菲走了,牛天苟的身边换了一个又胖又黑、外表粗俗而满嘴粗话的中年妇女。牛天苟再也感受不到与金菲菲在一起的那种说不出的温馨了,就如同身边又坐了一位男教师一般。 尼玛,不同的女人给男人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第二件,学校换了校长。 30多岁的薛校长被调走,50多岁的史主任升为校长。 薛校长被调走,除了与老师们关系不太融洽的原因外,还因为他一次贪污了学校2000多元的购书款。 据老师们背地里说,薛校长好搓麻将,欠下一点赌债,为了还债,他到新华书店去购学生课本回来后,偷偷把购书发piao给涂改了。 学校会计发现后立即找到史主任,史主任马上暗地里带着会计去新华书店仔细查对了一番,发现差距有2000多元。 于是,早已对薛校长不满的史主任把情况迅速反映到镇教育组。 最后,教育组经过核实后,以将取消薛校长民师考师范的资格为警告,勒令他退出了贪污的2000余元,开学前将他调往另外一个片区里去当了一个普通的老师。 扳倒了薛校长,史主任终于如愿地当上了校长。 对于薛校长与史主任之间的明争暗斗,牛天苟早有耳闻,丝毫也不感到吃惊,在他看来,每个单位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贪腐行为,存在着权力之争,连肚皮洼小学这鼻屎大点的单位也难例外。 官场不论大小,就如同狭路登山一样,只有寻机把别人拉下来或踩下去,自己才可能登上山顶。 ……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史校长上任后决定首次开办学生早点食堂,搞出一番新气象,以显示自己不同于薛校长的治理能力。 在整个南山镇,只有镇小学和镇中学开办了学生早点食堂,其他学校根本办不起来,因为南山镇属于贫困乡镇,肚皮洼片区更是南山镇最穷困的地区,所以老师们对这早点食堂能否办得起来表示怀疑,但史校长的态度却是意外的坚决。 开学第三天,牛天苟刚进校门,就见校园内一个30岁左右的妇女在与新上任的史校长大吵大闹,一群村民和一些学生在围观,旁边还有几个老师。 到底出了什么事? 牛天苟一问,才知道那个30岁左右的妇女是刚合并过来的夹皮沟小学的一个学生的家长。 因为肚皮洼小学要开办早点食堂,要求每个学生报名时附带交一个月的早点费,否则就不予报名。 那个妇女的孩子原来在夹皮沟小学读书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等强行的事,怎么也不愿交早点费,结果孩子报不上名回到家里又哭又闹。于是,那妇女便气愤地来到学校与史校长吵了起来。 只听那妇女嚷道:“……吃早点不是自愿吗?为什么还要强迫交早点费?而且还不让孩子报名?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们这是强行乱收费!” “学校总要有学校的统一安排吧?这个在学校里吃那个不在学校里吃,还怎么统一作息时间?还怎么统一jiao学……收的早点费还不是被你的孩子吃了?怎么就是强行乱收费了?” 史校长也不示弱,干脆回道:“就是强行乱收费你又能怎样?不交早点费就是不能报名!” 那妇女一听更来气了,开始撒泼地骂道:“你个狗日们的乱收费还会干什么好事?还不是想到餐馆里去大吃大喝!还不是想去吃喝嫖赌!……老子红汗累成白汗的供孩子读书容易吗?还要强迫交早点,老子两个孩子读书,交得起吗?” “你交不起别人怎么交得起呀?那别的孩子的家长怎么都交了呀?” 见得那妇女骂开了,史校长也撒泼似地回骂道:“就你个狗日的无能!你个狗日的连个早点费都交不起,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你还有脸活着!你还活着扒叽巴!干脆一头在牛麻痹上撞死算了!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没想到这史校长撒起泼来,跟泼妇竟不逊半分!牛天苟真是服了。 几句话竟然骂得那个妇女一时无语,脸上涩涩的。 “老子要告你个狗日们的!”那个妇女最后用手狠狠指了一下史校长,丢下一句话,气冲冲地转身便走了。 史校长也用手指着那个妇女的后背吼道:“你个狗日的只管去告!有本事到教育组去告,告到中央老子也不怕!” 奶奶的,这史校长胆子也够大的,告到中央都不怕?这分明是强行收费嘛。牛天苟不禁在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 …… 在史校长排除一切阻力的决意坚持下,学校早点食堂竟然破天荒地在狭小的厨房里红红火火地办起来了! 那个曾经与史校长大吵大闹的妇女,在学校主任和夹皮沟小学老师们的几次劝说下,最后终于极不情愿地给孩子交了早点费。 村办小学成功地办早点食堂,这在南山镇是第一个。据牛天苟所知,在北河镇也没有,就是北河镇的土黄乡中学,也不敢贸然开办学生早点食堂,因为许多学生家庭困难,不愿意交早点费。 没想到肚皮洼小学竟然把早点食堂办成了,老师们还真佩服史校长的那股撒泼劲。 早点食堂办起来后,学生们早上到校齐刷刷的,很少有迟到现象了。 吃早点时,学生们按班级排队,在各班级老师的带领下整整齐齐地进入食堂,其余老师则两人一组,分班轮流帮忙学校唯一的大师傅——史校长的老婆给学生们下粉条,忙得不亦乐乎。 第099章 去看金菲菲 这天是星期六,牛天苟又来到了江城市文苑新华书店。 逛书店是牛天苟的唯一爱好,到大书店买上几本自己喜爱的书,晚上回到家里忘掉所有的烦恼,在深夜的灯光下默默地品读,不仅能不断充实自己的知识和更新自己的思维,还是一种精神的陶冶和静静的享受。 江城市是江北省的省会城市,文苑新华书店是江城市也是江北省最大的书店,书最多,品种最全。牛天苟每年都要来逛两次。 书店高大、气派,共有4层图书大厅,里面还有冷饮店、厕所。每层大厅里都分门别类地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比起来,这文苑书店是知识的大海,而云阳县那一逼仄“小气”的书店就是一小水坑。 走进一楼书厅,只见里面人头攒动,看书的、选书的、在柜前付款的,满眼都是。 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上都是整整齐齐、密密匝匝、五颜六色的新书,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几乎每一门类的书架前都站着三五成群的人。也许今天是星期六,来这里的学生居多,他们有的正在书架上仔细地搜寻,有的在书架旁聚精会神地翻阅,还有的干脆坐在地上阅读,也有个别的边看边拿着笔偷偷往小本子上摘抄着什么。 牛天苟从一楼书厅开始搜寻和翻阅,一直搜寻到三楼书厅。 三楼书厅是教辅图书,摆放的主要是从小学到高中的练习和辅导、教材全解、教案学案、作文等书籍。 牛天苟在作文书架前停了下来。他准备选两本作文书,一来作为自己的作文教学参考书,二来可以借给自己的学生看看,让学生扩大一下作文视野。 现在的小学生整天圈在学校,回到家里又要完成一堆作业,生活圈子狭窄,作文材料单一,总是写爸爸、妈妈、老师、同学那点破事。 牛天苟正在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一本作文书,旁边的一个女人扭头看了他几眼,忽然惊喜地叫道:“牛老师!” 牛天苟一惊,抬起头来,愣了一下:“你是……赵晓艳?” “嘻,您……还认得我?”赵晓艳眼睛亮闪闪的,如剔透的水晶,圆圆的脸上带着春天般的微笑。 “当然认得。”牛天苟一笑。赵晓艳就是曹艳芳的那个小表妹,后来在槐荫市农机学校读书时曾给他写过信的学生,他印象很深。 眼前的赵晓艳已完全脱尽了原来的稚气,蜕变成了一个风韵迷人的成熟少妇。牛天苟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曹艳芳的影子,感到了那股温馨清新的气息。 “你……来买书?”望着美人儿一般的学生,牛天苟一慌神,似乎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嗯,想给孩子买两本学龄前儿童看的书。”赵晓艳略显羞涩地一笑。 “孩子几岁了?” “快3岁了。” “孩子他爸还是……原来的那个……”牛天苟估计她的丈夫就是她在槐荫市农机学校读书时的那个学生会主席。 “不是。毕业后我回到新星镇政府计生办工作后,就没有与他再联系了。孩子他爸是后来亲戚给我介绍的,他是新星镇省化工厂的工人。” “噢,那好。听说省化工厂工人的条件不错。” “嘿,也就那样混呗。”赵晓艳淡淡一笑。 说完,赵晓艳忽然转换了话题:“呃,您现在调到南山镇肚皮洼小学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牛天苟一笑。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几篇署有您的名字的文章,地址是南山镇肚皮洼小学的,我猜想一定就是您。” “……” …… 就这样聊了一会儿,赵晓艳最后道:“哦,我今天住在我姑妈家,地址是利民街112号,离这里不远。您如果晚了搭不上车,就到我姑妈家去歇一晚,明天我们一起回云阳吧。” “不了,你忙去吧。”牛天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 牛天苟一直转完了4楼书厅,买了两本教学用书、一本电脑入门书、两本小学生作文书,从新华书店下来时,已是下午3点多了。 出了新华书店,牛天苟又到旁边的音像店买了两盘幼儿英语碟子,准备寄给远在滨海省仙海市的女儿,然后到一家小饭馆里吃了一碗热干面。 坐着抽了一支烟后,牛天苟忽然想到了金菲菲,他还真想去看看她,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在振兴职业学校学习? 出了小餐馆,牛天苟买了一张江城市地图,对着地图边找边问,坐了几路车,终于找到了振兴职业学校。 看看快下午5点了,牛天苟忙去找了个小旅社,要了间房。反正今天是回不去了,那就歇一晚吧。 出了旅社,牛天苟找到振兴职业学校报名处,问了一下情况。工作人员以为他是来学理发的,对他说,报名费800元,学期一个月,学不会可以免费继续学,学员宿舍在后面,教室在2楼。 牛天苟来到2楼教室门口,看到里面有40个左右的男女学员。他们有的在看书,有的在作笔记,有的在桌上的塑料人头模型上梳着各种各样的发型。 牛天苟终于在他们中间寻到了金菲菲那熟悉的身影。 金菲菲正埋头伏在桌上抄写着什么。牛天苟轻轻地走了过去。 发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旁,金菲菲抬起头,望见了牛天苟,先是吃了一惊,后是红脸一笑:“呃,没想到您真的找来了?” 教室里的学员们莫名地望了他们一眼。 “我们出去吧,反正今天的课也上完了,也没什么事了。”金菲菲边收拾东西边站了起来。 出了学校,来到街上,金菲菲忽然问:“您还没吃晚饭吧?” “嗯。”牛天苟边走边言道,“我们到前面小餐馆里去随便吃点吧。” “您请我?”金菲菲扭头一笑。 “当然。”牛天苟一乐,逗她道,“不过,你要是有钱的话,请我吃一顿我也不会推辞的。” “那就……只能等以后哦。”金菲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100章 得逞了,舒服了 来到一个小餐馆,牛天苟叫金菲菲点菜,金菲菲一笑,言道:“还是您点吧,我不会挑食的。” 牛天苟随便点了几个菜,又要两瓶啤酒和一瓶饮料,便与金菲菲边喝边吃边聊了起来。 “来了多长时间了?”牛天苟与金菲菲碰了杯,一口喝尽杯中的酒,边吃菜边问道。 金菲菲喝了一口饮料,言道:“快半个月了吧,还有半个月就要结束了。” “学习还习惯吧?” “还行。主要是听老师讲课,学基本的理论知识;其次是示范,老师请一个学员坐在讲台边,一边讲一边在学员的头上做着示范。” “不进行实际操作?比如说学员亲自给顾客理发?” “哪有那么多实际操作的机会?这个职业学校没有实体理发店,主要是拿学员的头当实验,还有就是联系附近部队的少数战士,让学员免费给他们理理发。” “理发是个手工活,主要应该以实践为主。实践出真知嘛。” “这也是来这个学校学习的缺陷。”金菲菲遗憾道,“只能先学好理论知识,毕业后再回去自己多实践呗。” “那也只好这样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先到你姐的店里去实践一段时间,然后再带着问题来学习理论知识,毕业后再去指导自己的实践。遵循实践——认识——再实践的认知规律。” 吃完饭从小餐馆出来,天已渐黑。 “我们到街上走走吧。”金菲菲建议道。 “好。”酒足饭饱后,牛天苟异常兴奋。长期生活在乡村学校里,难得感受一下城市的喧闹与繁华,况且还有美女相伴。 街上的灯光在夜色的衬托下,透着神秘和虚幻。 川流不息的车辆让街道充满动感,车灯仿佛乡村夏夜来来去去的萤火虫,让人似乎置身于童话世界;林立的店铺让人眼花缭乱,却又是那么亲切,吃、喝、玩、乐、穿、戴,一切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满足, 夜幕下的江城是一盘璀璨的明珠,明珠璀璨下的是满眼的奇珍。 牛天苟不禁想起了自己曾教过的那首诗《天上的街市》。 在这样华灯绽放的夜市与金菲菲并肩而行,牛天苟犹如身处人间仙境一般。 “城市与农村的差别实在太大了。”金菲菲边走边感触道。 “是啊。城市尤其是大中城市的经济、文化、医疗、教育、公共设施等综合环境条件远远优于农村,是农村人向往的地方,更是农村青年心目中的天堂。” 牛天苟边走边若有所思地道:“不说别的,就说道路,走在城市这整洁宽阔的街道比走在乡村的泥土路上那感觉就是不一样,农村要赶上城市这样的环境,至少得100年。” 金菲菲笑了:“即使100年后,农村也不可能变成城市,因为粮食不可能种在水泥路面上。” “说的也是。”牛天苟扭过头来笑着问:“来到城市后就不想回去了吧?” “当然。我与槐荫市的姐姐已经说好了,毕业后就直接到她那里去。” “那孩子她爸同意吗?” “不同意就离了呗。”金菲菲回答很干脆,接着又道,“反正我与他也没什么感情,他一年到头也很少回家,这样长期过下去没什么意思,我也烦心,以前是有那份教师职业的牵挂,下不了决心,现在断了那份念想,我也就无所谓了。” 牛天苟闻言沉默了,他不禁想到了妻子邓丽君。 自从邓丽君跟她妹妹到滨海省仙海市去了后,两年来仅回来过两次,加起来也不过10天。虽然久别胜新婚,两人焦渴的激情把他折腾得几乎虚脱,但没过几天她又匆匆走了。 他也试图劝她不要再去了,希望她留在家里,但她不听,她看不上他那点死工资,总想自己到外面去多攒点钱。 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太多,她能否从容淡然地去面对?他隐隐地感到担忧。他知道,分离时间长了,心理距离拉远了,感情必然淡化。 女人的心,就像蒲公英,一旦被风吹散了便撒了欢儿似的漫天飞舞,任你想什么法子却再也拢不回来了。 虽然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且在朝朝暮暮”,但那是在古代,在禁锢的封建社会里。在现在这样一个极度开放的社会,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爱情是最经不起长久时间分离的考验的,它需要共同生活,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在日常琐屑的情感交流中不断地经营和巩固,需要涓涓如流的感情来浇灌。 事实证明,很多婚姻的破裂都是从双方长期分居开始的。 在许多时候,时间考验的可能不是坚贞,而是变心;距离产生的可能不是美,而是出轨! 她现在正在干什么呢?是否也像他一样耐不住寂寞在陪着别的男人逛街?要知道,寂寞的男女在一起很容易擦出爱的火花来的…… “在想什么呢?”见牛天苟默默地走着,金菲菲轻声问道,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噢,没……没想什么。”牛天苟慌忙掩饰道。 “是不是在……想嫂子呢?”金菲菲偷偷看了牛天苟一眼,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诡秘地一笑。 “呃……我们逛得太远了,还是转回去吧。”牛天苟连忙转移了话题。 “那好吧。” …… 一会儿到了小旅社门口,金菲菲微笑道:“要不要请我进去坐会儿呢?” “好吧。”牛天苟应道,心里隐隐地有些期待。 进了旅社,开了房门,按了灯,牛天苟给金菲菲倒了杯茶,坐到了床边,道:“随便坐吧。” 金菲菲接过茶,走到牛天苟的身旁,扭身坐了下来。 金菲菲边喝茶边打量着房间。 牛天苟嗅着身旁金菲菲身上那股迷人的幽香,不由得扭头打量了她一阵,心里渐渐有了一种冲动…… 见牛天苟目光有些怔怔的,金菲匪不由得两颊泛起了羞红来,放下杯子轻声道了句:“好了,茶也喝完了,我也该回学校去了,免得回去晚了吵醒了室友们。” 牛天苟瞧着她,微微一笑:“再坐会儿吧,我还能把你吃了呀?” 金菲菲连忙娇羞地道:“算了吧,你也要休息了。” 见得金菲菲那般娇羞的模样,也没急着走的样子,牛天苟也就不说话了,而是笑微微地盯着她,然后默默地伸手过去,握住了她那白玉般的手……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心里“砰砰”然直跳,羞得两颊绯红…… 见得她也没有甩开他手的意思,于是牛天苟也就更大胆地凑过去,轻轻地在她那殷红的薄唇上给亲了一下:啵。 她感觉浑身一酥热,但还是矜持地轻声道了句:“好了好了,别这样了。” 话虽这样说着,身子却没动,最终不知不觉地,两人还是禁不住“这样”了起来…… 好一阵后,金菲菲满脸羞色地白了牛天苟一眼:“现在得逞了,舒服了?” 牛天苟涩涩地笑了笑,心里道:何止是舒服,简直是爽歪歪了! “怎么,要走了?”见金菲菲忙乱地收拾了一下要走,牛天苟忙问。 金菲菲走到门边,回头道:“不走赖在这里,还等派出所来查房啊?” “那我把你送到学校门口去。”牛天苟赶忙下了床…… 第101章 愧疚与不安 第二天一早,牛天苟就搭车回家了。 本来牛天苟想去与金菲菲告别的,但他在职业学校门前犹豫了好一阵,最终到底没敢进去。 他感到自己有些心虚,就像做了贼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他怕面对金菲菲及他们那些学员的目光。 坐在回家的车上,牛天苟总感到有一丝愧疚和不安。 虽然现在是一个开放的社会,在一些人的眼里,男女之间有一些亲昵的接触,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他牛天苟不能如此。 长期的乡村生活和家庭的道德熏陶使他有自己的荣辱底线,淳朴的民风容不得轻薄癫狂的后生。 想起昨晚与金菲菲亲昵的举动,他自己也感到吃惊,他怎么就这是怎么的了? 要知道,他与金菲菲都生在思想相对封建的农村,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啊。 虽然金菲菲与丈夫感情不好,很可能离婚,但那是人家的家事,他管不着,在人家事实上没有离婚之前这样与人家接触,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 这样的事要是让同事们知道了,同事们会拿怎样的目光看他? 咦?原来这平日老实巴交的牛老师还真有点花花肠子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要是让家里知道了,父亲会怎么看他?左邻右舍的父老乡亲们知道了,会拿怎样异样的目光看他?咦?这猥猥琐琐的牛天苟,从小就是一枚猪不啃的南瓜,扔到大路上都没人要的东西,啥时候变得人模狗样的翘起尾巴来了? 要是妻子邓丽君回来,听到风言风语后还不会向他刨根问底?搞不好还会长期打冷战。 想到这里,牛天苟不禁感到一阵阵后怕。 真是后悔当初啊。 尼玛,要是当年征婚时,金菲菲给他写信时寄上照片的话,他肯定会及时回信的,或者当时他细心耐性一点,多给她写两封信,说不定他们很可能就走到了一起,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对了,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近在咫尺而如在天涯吗? 唉,老天爷当年让他们无“缘”,现在又让他们有“分”,真是造化弄人啊。 罢了,罢了,不去想这些事了,过去的时光再也无法挽回了。现在的情况是他已经结婚了,而妻子不在身边已经有两年多了。 这样分居两地,一年一年地熬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 可是,他又不可能丢下他的工作去和妻子在一起,而拮据的家庭条件也使妻子不得不外出挣钱,长期的两地分居的痛苦只能让他“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牛天苟知道,现在像他这样夫妻长期分居的情况已成为农村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大多是丈夫外出打工、妻子在家留守,也有少数妻子外出打工、丈夫在家留守的,因为家中还有老人、孩子、田地需要人照料。 久而久之,即使再信任对方,双方精神上空虚压抑,生理上寂寞难耐,也有可能经受不住外面的诱惑,忍不住会重新寻找自己的倾诉和依靠的对象,而导致婚姻最终出现裂痕甚至瓦解的。 听说,村里牛蛮子那个白嫩俊俏、娇媚勾人的媳妇在外打工时恋上了人家一个大她近20岁的老板,厮混了两年后,干脆抛下孩子和丈夫跟着人家跑了,把个牛蛮子气得两眼冒金花,恨不得当即去找那个野男人拼命。直到前年村里人给他介绍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再婚,他这才强咽下了这口气,但死活再也不让妻子外出打工了。 一提到打工,牛蛮子气愤地梗着脖子道:什么打工?说得好听!那女人出去打工,分明就是去打“老公”!那男人出去打工,就是去打“老母”,老子宁可不要那打工的钱,生活过苦点,也要老婆孩子热炕头。 唉,也难怪牛蛮子气愤,因为外出打工而导致夫妻长期分居最后导致离婚的事,在农村已数见不鲜,比比皆是。 牛天苟好像听物理老师说过,两天体间引力的大小,与两天体的质量的乘积成正比,与两天体间距离的平方成反比——反正就是说距离越远,天体间相互的吸引力就越小,就会被周围质量大的天体给“吸引”跑了。 天体都这样,那人“体”还不跑得更快? 唉,他也想过趁暑假到妻子那里去团聚一下,增加一些感情,但到她那里去面对姨妹和姨夫他也感到尴尬,毕竟是在姨夫姨妹的家里,而且来去匆匆地花一笔路费也不划算,因为暑假期间他还要听从学校的安排,赶回来参加这个学习那个培训,或是参加普通话呀计算机呀能力测试呀等等的考试,所以,他也就干脆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也想通过公用电话与妻子多交流多沟通,但语言的交流不能代替耳鬓厮磨的朝夕相处不说,而且还费钱,那电话费老贵了。 想来想去,只有同甘共苦、朝朝暮暮的相互厮守,才能相濡以沫中增加理解和信任,才能使相互之间的感情与日俱增啊。 朝朝暮暮的长相厮守,两人即使一天不说话,没有语言交流,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即使偶然闹些矛盾和别扭,发生一些争吵,那也是“打是亲,骂是爱,打打骂骂人还在”。 所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且在朝朝暮暮”,那只是封建文人虚拟的精神境界,在我们这些生活在现实中、讲求实际的凡夫俗子看来,这种高调全他妈的是在扯淡,不,纯粹是在扯蛋!也不,完全是在扯断! 两情若是久长时,就要在朝朝暮暮! 不然,怎么会有“珊瑚枕上千行泪,不是思君是恨君”?怎么会有“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怎么会有“莫道男儿心如铁,君不见满川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 没有朝朝暮暮长相厮守的分离,是恨,是肝肠寸断,是血泪! 唉,分离的痛苦与无奈,只有分离过的人才会有切肤的感受啊。 两人长期分离,就如同两只断了线的风筝,谁知道各自会飘荡到哪里去?尤其是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实在太多了。 这样想着,牛天苟在愧疚之余,更有一些焦躁与不安。 第102章 桃色新闻 1 回到学校,一切如常。 由于老师们的全力支持与配合,早点食堂的收支账目由体育老师吴应元单独管理、单独核算,与学校的账目分开,加上学校的领导处处节俭,不像其他学校的领导那样大吃大喝,学校早点食堂的节余颇丰。 一个学期以后,学校终于用早点节余的钱第一次还清了学校历年来的欠债。 想到这些年来由于普九建校,各个学校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债务,有的学校甚至是债台高筑,不但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和纠纷,还影响学校的发展,“化债”已成为教育界一个严峻的问题,牛天苟觉得肚皮洼小学努力化债的事有一定的典型意义。 于是,他便从学校开源与节流两方面着笔,写了一篇题为“肚皮洼小学成为无债学校”的简单新闻,寄到了《云阳日报》社。 一个星期后,这篇报道竟然在《云阳日报》上以头版的位置刊登了。 老师们看到报道后,在办公室里争相传阅。 史校长看到报道后,高兴得什么似的,立马把会计叫来,大笔一挥,给牛天苟奖励了20元钱的“润笔”费。 …… 债务还清后,早点食堂的节余,学校一边用来添置教学用具,维修学校,诸如维修门窗桌椅等,一边用来提高老师的待遇。 中餐食堂也越办越好。米饭学校免费供应,远处的老师合伙买菜交给食堂的大师傅做,在食堂就餐;近点的老师便端着钵饭回家做菜,节省了做饭的时间。 每天中午,在校就餐的老师们嘻嘻哈哈地吃完中餐后,便回到楼上办公室,或埋头改作业,或伏桌小憩,或低声闲聊。 这天,牛天苟吃完中餐后正在看报,一贯喜欢胡聊神侃的吴应元老师悄悄走到他的身边,伏在耳边神秘兮兮地低声道:“牛老师,告诉你一件新闻,有兴趣吗?” 牛天苟一扭头,见吴老师一脸诡异,轻声问道:“什么新闻?” “桃色新闻。”吴老师一脸坏笑,压低声音道。 一听“桃色新闻”,牛天苟的心里“咯噔”一下,一阵紧张。难道自己与金菲菲的事被这狗日的知道了?应该不会吧? “走,我们到楼顶上去聊。”看了看周围的老师们,吴老师低声道了一句,便直起身来,扭身出了办公室。 牛天苟的心儿“咚咚”直跳,一脸心虚地跟在吴老师的后面来到楼顶。 奶奶的,这做了亏心事,心儿总是颤悠颤悠的,就像做了贼似的,唯恐别人知道,尤其怕别人交头接耳、神神叨叨的。 楼顶前一阵子又铺了一层厚厚的油毛毡和沥青,黑乎乎的泛着油光。因为前几年薛校长主持修建这座教学楼时可能存在偷工减料的问题,楼顶经常渗水,学校不得不又用早点节余的钱将楼顶铺涂了一遍。 吴老师来到楼顶边,又小心翼翼地回头望了望,然后才凑近牛天苟轻声道:“史校长和白主任前些时鬼混,被别人逮了个正着。” 一听这话,牛天苟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但他同时也感到吃惊,史校长和白主任怎么会…… “不会吧?”牛天苟疑惑地道。在这闭塞的乡村学校,老师们都不是外地人,一般都很规矩,平时最多只是开开玩笑,不可能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虽然他调来时隐隐约约听老师们背地里说过他们俩的一些模棱两可的事,但他认为那都是捕风捉影,根本难以相信,校长和主任之间有许多工作要谈,亲近一点是正常的。 在他的印象里,乡村老师们的生活单调而刻板,没有都市男女的那种激情。 再说,史校长都50多岁了,女儿出嫁儿子结婚,孙儿都两个了;白主任也40好几了,儿子女儿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 他们还能玩激情?根本不可能嘛。 “切,我跟你说呀,你真是个书呆子。” 见牛天苟不信,吴老师一脸的不屑:“农村学校怎么了?农村教师也是人,是人就有色性,只不过有的人自律能力强,管得了自己,有的人自律能力弱,管不了自己,那个什么老孔夫子不是也说‘食色性也’么……现在我们身边,就有那么一些心思不正的男人,他们有了自己的老婆,还总觊觎着别的女人。 “你不要看他们那些人表面上规规矩矩,实际上心里阴暗着哩,总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碗’里的‘吃’腻了,也可能原来就不愿意‘吃’,或者是将就着‘吃’,所以就瞄着‘锅’里的,总想尝尝‘鲜’。即便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尝到,也会时时地惦记着,那眼里总在放着绿光。 “在这些人的眼中,家花不如野花香,老草不如嫩草靓,喜新厌旧,在婚外寻求新鲜、寻求刺激也就不足为奇了…… “跟你说,我对这些事体会最深。人上一百,形形sese这世界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只不过有的人被发现了,事情暴露了,有的人还隐藏着,事情还在匿在‘东窗’。” 这话牛天苟倒是有点儿相信,不然,他吴应元也发现不了他的第一个妻子与柳长庆组长偷情的事。 吴老师一直教体育,教学方面基本不操心,可是对男女关系方面的事特别敏感,捕捉和记忆这方面信息的能力特强,这些年来对南山镇各大小单位干部花花绿绿的事知道不少。 这家伙满肚子的风流艳事,不写yan情小说真是可惜了。 “究竟怎么回事?”牛天苟掏出烟来,递给吴老师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他不想打听别人的隐私,不过还是有点好奇,更多的是不太相信。 吴老师把烟点燃,抽了一口,眯缝着眼熟练地吐出一串烟圈,然后才压低声音慢慢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听着他绘声绘色的低声描述,结合平时老师们背后偷偷的一些议论,牛天苟从不太相信到半信半疑到真的有点相信了。 毕竟,无风不起浪,众口铄金啊。 第103章 桃色新闻 2 原来,史校长年轻时由于家里穷,个子也不高,也就1.6米,又是个民办老师,娶了个没有文化的丑老婆。虽然他一千个不愿意,但也只能在父亲的压制下“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矮不择丑,贫不择妻”,娶鸡是鸡,娶狗是狗了。 他老婆不但丑,而且蛮横,发起“威”来,满地撒泼打滚,硬是把个原来有点犟性的史校长折磨得服服帖帖。史校长也因此沾染了一点撒泼的毛病。 一身横肉、一脸凶相的老婆让史校长找不到家庭的温馨和快乐,于是他便把转移到了别的女人身上,最终便盯上了学校里苗条俏丽的的白老师。 把白老师与自己的老婆比起来,真是一个是高贵亮丽的白天鹅,一个是俗不可耐的癞蛤蟆。 白老师是本村的媳妇,丈夫在槐荫市一个局里上班,两个人很恩爱,但由于两地分居,总是聚少离多。虽然多年来白老师一直想调往槐荫市,但关系找了不少、钱也用了不少,却始终难以如愿。 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出风流倜傥的丈夫在槐荫城里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有染,几个月也难回一次家了。 白老师知道后本来想到丈夫的局里去大吵大闹一顿,但当时想到两个孩子正在读高中,她怕家庭的动荡影响孩子的学习,同时也为了自己的脸面,她强忍了下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后来,从民办转为公办的史老师当了学校主任,与白老师接触多了,两人的关系就慢慢地亲近了起来,听说这些年来他们两人还利用暑假到江城去听过几次课,至于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没有老师能知道,只是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有些暧昧。 老师们猜测,就白老师的个性,她丈夫的那个德行让她蒙羞,她很有可能豁出去报复,整顶绿帽子让他戴戴,看看到底谁怕谁。 这些牛天苟倒是有点相信,白老师的确是一个让男人心动的美人,就算是她有些矜持,史主任也未必能把持得住,到嘴边的“天鹅肉”他肯放过机会? 今年,史主任扳倒薛校长成为校长后,就直接提出让白老师担起主任一职,白老师半推半就了一番后也就应了。 学校兴办早点食堂后,史校长和白主任就忙碌了起来。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史校长和白主任就早早地来到学校,配合默契地清理早点食堂,侍弄粉条与调料,要忙好一阵才见到早到的学生和老师们。 史校长的老婆见丈夫为了自己的早点食堂这样起早贪黑,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一些老师也为有这样不辞劳苦默默奉献的领导而着实佩服。 这天清晨,大雾弥漫,史校长与白主任又早早地来到学校。这次他们没有进早点食堂,而是一前一后地进了办公室,轻轻地掩上了门…… 再说新星镇有个民办老师家里是做点心的,因为价格低廉,附近各个小学的小卖部都愿意要他的货。 这天,这个老师起了个大早,想把昨天刚做好的点心送到几个学校小卖部里去,然后再赶回去上课。 他来到肚皮洼小学时,只见学校院门开着,进院后小卖部里没人,他也没吭声,便径直找到了楼上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看,这个老师顿时愣住了:只见史校长正坐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缠绵着……他一下了明白了,转身便匆匆下了楼…… 史校长在恍惚中好像感到门被推开,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从门边晃过,惊得全身一缩,急忙翻身下马,急步赶到办公室门口,朝楼下一看,只见一个人已骑着车出了校门。 史校长的脸顿时变成了青黑色,白主任慌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脸红得像猪肝,恨不得化作土行孙,打个地洞钻下去…… 这位送货的老师在去另一个学校的途中碰到了吴应元老师,便忍不住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事跟他说了。吴老师听后,也张大了嘴巴…… “这事我只跟你说了,可千万不能乱说啊。”吴应元老师讲完了后,拍了拍牛天苟的肩膀,郑重地嘱咐道,“搞不好会出大乱子,说不定会闹出人命的。” “你放心,这我知道。”牛天苟忙点了点头,又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看你小子平时喜欢写点东西,是个人才。”他故意翻了翻白眼,作古正经道,“给你积累点新鲜素材呗,将来写小说说不定用得着哩。” 尼玛,这小子倒还是个有心人。 牛天苟这才想起,难怪这几天总看到史校长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似乎几天没有睡觉,白主任的脸也阴沉着,跟掉了魂似的…… 唉,这世界简直全他妈的乱套了! 从护士张满香与牛医生,到程老师给他讲的“潜规则”,再到吴应元的妻子与柳长庆,再到自己与金菲菲,再到这史校长与白主任……这些偷腥偷情出轨外遇道德败坏的事如同电影动画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交错浮现。 尼玛,这婚后的人们到底都怎么了?人间的婚姻怎么会出现这般乱象?他决定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请教请教金牛星伯伯,或许这老怪物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吧。 回到办公室,牛天苟仍然感到脑子里昏昏懵懵的…… 下午,镇里邮递员来到学校,吴老师和几个老师连忙到下面去拿报纸。 一会儿上来,吴老师拿着一叠报纸,扬了扬手中的几封信,朝牛天苟道:“牛老师,有你的一封信,是一个美容美发店寄来的。” “呃?”牛天苟忙站起身来,以为吴老师又在开玩笑。 “莫非你也与发廊小姐勾搭上了?我还真小看了你哩。”吴老师一脸坏笑。 “你又在胡扯,整天就知道发廊小姐。”牛天苟回了一句。 牛天苟接过信,还真是槐荫市天姿美容美发店寄来的。是谁呢?难道是……金菲菲? “快拆开看看,拆开看看!”几个老师笑着嚷道。 牛天苟一笑,赶紧把信折进了衣袋里,他才不愿意公开自己的私信哩。 放学回到家里,牛天苟才拆开了信封。 果然是金菲菲写的,信很简短。 她在信中说,她学习理发,丈夫坚决不同意,所以,毕业回来后便与丈夫办了离婚手续,孩子归了丈夫。之后,就到了她表姐那里,现正在店里进行操作实践。她准备先帮她表姐做一到两年,等业务完全熟悉后再独立开店,希望他有时间到她那里去看看。 第104章 治官之要在治贪 牛天苟一心想调回新星镇,那里有他的根,有他的土地,有他的父母兄弟,有他的乡亲和他们的子女们。 7月的一天下午,牛天苟又来到了县教育局教研室找牛德华。 “来了?”一见面,牛德华赶忙打着招呼,并把他领到门外。 “我把你的情况跟人事股的白股长反映过几次,他基本上答应了,估计今年你调回新星镇问题不大。”牛德华开门见山,对牛天苟低声道。 “那太谢谢你了。”牛天苟相信这小子的活动能量和办事能力,忙感激道。 “你跟我之间客气话就不必说了。”牛德华淡淡一笑,转而凑近牛天苟,压低声音问道,“钱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牛天苟连忙回道。这2000元钱是他这些年来省吃俭用的积蓄,他在把钱装到信封里时好一阵心疼,但为了调回新星镇,他也只能忍痛而为。这些年来的调动曲折让他明白,除了被潜规则所“潜”,他别无选择。 “那好,你到楼下去等等,一会儿下班后我直接领你去白股长的家里。” “……” …… 下班后,牛德华领着牛天苟来到了白股长的家。 白股长开了门,看到牛德华,赶紧把他们让进了门。 “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牛天苟老师。”牛德华进门,一边转头看了牛天苟一眼,一边微笑着朝白股长介绍道。 “噢……进来坐,坐。”白股长望了牛天苟一眼,点了一下头。 坐下来后,股长夫人连忙倒来了两杯茶。 白股长与牛德华寒暄一阵后,连忙起身道:“我去拿包烟来。” “不了,我们马上就走。”牛德华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赶紧向牛天苟示意了一下。牛天苟明白,连忙掏出装钱的信封,随手放到了沙发旁边。 白股长及夫人装作没有看见,客气地送他们出了门。 …… 下了楼,牛天苟松了一口气,道:“我们到小餐馆里去喝点小酒吧。” “还是算了吧,你也不容易。”牛德华推辞道。他知道牛天苟在农村学校生活的艰难。 在路过一个小餐馆时,牛天苟硬是把牛德华拉了进去。作为老同乡、老同事、老同学,牛德华是真心在帮他,连一顿小酒也不喝,他实在过意不去。 牛德华见推辞不过,只好坐了下来。牛天苟要了几样小菜和4瓶啤酒。 他们就这样一边喝着一边聊着。 “呃,你怎么不让我把钱当面交给白股长?”牛天苟与牛德华又碰了一杯,问道。 “当官的不比普通百姓,不能那样直白。”牛德华喝干杯中的酒,道,“他们既要收钱,又要面子。当面给钱太赤裸,他们还拉不下这个面子。否则,他们不但会拒收你的钱,还会装模作样地训斥你一顿。” “那就是既想当biao子,又要立牌坊?”牛天苟直白地问。 “不然怎么叫潜规则呢?他们当然知道这样做是上不得台面的,利用职权或工作之便受贿是为官者既爱又怕的烫手山芋——既爱受贿收钱,又怕东窗事发,毕竟在这个社会里,痛恨腐败的人还是绝大多数。” “不当面给,随便乱放,要是他们不知道或误以为是别人给的,岂不把事情办砸了?” “这你就老土了吧?当官的是什么人?他们都精明得很,你一进他们的门他们就知道了你的来意。你别看他们表面没有注意你,等你走后,他们会把你坐过的站过的地方仔细检查一遍,哪里会不知道?” 想想也是,牛天苟不禁又问道:“那每年的教师调动,管人事的干部都要收不少钱吧?” “切,这些管教师调动的股长呀主任呀比起局长来算个屁?那是小巫见大巫呢。” 牛德华一时酒助谈兴,道:“一个教育局长,管着全县5000多教职工的人员调动、任职安排、职称评定,管着全县10多万名中小学生的升学、择校、招生以至毕业生的工作安排,管着全县众多学校的建设费用等等,你想办成事就得送钱,你说他一年要收多少钱?” “……”牛天苟实在想象不出来。 “有的教育局长一边插手教师的调进调出、教师的竞聘上岗、毕业生的分配等,一边插手重点学校校长的任命。人们背地里说,送三千,进城边;送一万,进城关;送几万,买个官;局长大门朝南开,有才无钱莫进来。” “他们这样干就不怕上头查吗?” “上头?你以为上头就不收钱、不受贿吗?”牛德华放下筷子,又倒了一杯酒,道,“还是从你说起吧。你要调动,就要在调动之前送钱给股长或主任们;股长或主任们要保官升官,就要送钱给局长们;局长们要保官升官,就要送钱给县委书记或市长们;县委书记或市长们要保官升官,也得往上送……你没听说过吗?送礼送礼,一级送一级,一直送到省部级!” “不会吧?这也太腐败了吧?” “切,你真是少见多怪。现在的某些地方,已经从上到下形成了一条腐败的生态链。你想,一个腐败落马的官员能与他的下级无关吗?他不接受下级众多官员及‘臣民’的贿赂能完成腐败的过程吗?同样,这个官员的落马也与他的直接上级有关,他不‘上贡’贿赂给上级实权官员能爬到今天的腐败‘位子’吗?当然不能。所以,依我看,一个贪官的落马,可以从下到上挖出一串‘屁股不干净’的大小贪官来!” “照你这样说,腐败在某些地方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气候?” “这还用得着怀疑吗?”牛德华说完,淡笑道,“你不也为这腐败大业作了2000元的贡献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参与了腐败,助长了腐败,你也是这条腐败链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环节。连你这样的人都在不自觉地助长着腐败,你说它能不形成一定的气候吗?” “我……我这是没有办法,不然,我永远也回不了新星镇。”牛天苟感到理短,脸上涩涩的。 “对呀,你没有办法,别人也没有办法,于是大家便共同被动地参与到助长腐败的队伍中来了。虽然现在人人痛恨腐败,但是实际上大家却又不自觉地都参与到里面来了。” “这腐败的根子还是在当官的身上,他们能按显规则办事,我才不情愿把自己的血汗钱送给他们哩。” “所以啊,治国之要,在于治官,治官之要,在于治贪。我们国家虽然在反贪反腐上面花了不少气力,举报一个,查处一个,但是还是很难根除,因为反贪反腐毕竟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这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105章 调回新星镇 8月底,牛天苟终于从南山镇学区(教育组现在改称学区)章辅导的手中接到了调令,这调令是教育局人事股白股长亲自交给章辅导的。 白股长也讲信用、够意思,收了钱就把事情给办妥了。 奶奶的,这潜规则到底是“灵”啊。 谢了章辅导,办好了手续,牛天苟就直接回新星镇学区报到了。 新星镇学区设在离镇中学不远的一栋楼房里,负责接待他的是学区的一个会计,满头灰毛,因为头发白中带黑,黑中掺白,远远看上去呈灰白色,麻麻杂杂的一头斑驳的杂毛,所以人称“杂毛”会计。 “杂毛”会计收下他手中的材料后道:“你再去找(管人事的)郑辅导,看他把你分配到哪个学校。” 牛天苟当然想分到镇中学,他本来就是中教职称,而且听说镇中学的校长是他初中时的老同学。有了在南山镇报到的教训,他没有去找郑辅导,而是直接去镇中学找到了校长。 校长见是老同学牛天苟,很是高兴,说镇中学正缺语文老师哩,立马领着牛天苟去找学区的郑辅导,直接要人。 学区正准备将新调来的牛天苟分到下面小学里去,因为下面也缺人,见校长亲自来点名要人,只得作罢。 这样,牛天苟就很顺利地被分到了镇中学。 尼玛,原来很难办到的事,现在有了校长这老熟人的关系,进镇中学就跟玩儿似的。 这社会就是一个熟人社会、关系社会啊。 …… 新星镇除了一个省办的大型化工厂和工人们的三个大型住宅小区外,还分布着许多镇办工厂和本地的私人企业以及从外地引进的私人企业、众多的居民住宅小区、一大一小两个菜市场。 镇中学坐落在新星镇主街道旁,中学东边是镇医院,西面是镇派出所,北面不远就是大菜市场,南面紧邻镇小学,小学南面不远就是贯穿新星镇而连接江城和云阳的省级公路。 出校门东拐就进入了主街道,街道旁店铺林立,商家云集,热闹非凡。每到夜晚降临,华灯齐放,街道两头的两个大型购物超市里人流如织,犹如白昼。 牛天苟深切感到了新星镇的繁荣与兴旺,这是他在北河镇中学、土黄乡中小学以及南山镇肚皮洼小学所感受不到的。 尼玛,无怪乎云阳县的许多乡镇学校的老师都千方百计想调来新星镇,甚至连外县的老师也削尖脑袋钻了进来。 新星镇中学有教师150余名,近3000名学生,分36个班, 来到学校报到后,牛天苟被安排担任二(10)班的语文,与教物理的操正东同教一个班。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在一起了。”一见到牛天苟,操正东就如同见到了老朋友一般,很是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这问那,“呃,你现在住在哪里?” 操正东是前两年从北河镇土黄乡中学调过来的。他有一个亲戚在云阳县宣传部任职,调动时找了这个亲戚,花了一点小钱。现在住在学校对面的菜市场里。他在菜市场里买了间小门面,妻子在菜市场里卖点小菜。 “学校没有住房,只能往家里跑呗。”牛天苟有点无奈地道。 “那嫂子还一个人在家种田?” “她呀,早就到她妹妹那里打工去了。” “哦,这样也好……唉,现在学校里的住房也确实紧张。妈的,在学校住的老师退休了,又把房子留给儿子,儿子走了,又留给孙子,儿子孙子不在家,就把房子租给学生家长。这样一来,学校哪来那么多钱再建住房?只能委屈我们这些后来的老师了。”提到住房,操正东心里似乎也一肚子的不满。 “为什么老师退休了还不把学校的房子退出来呢?” “学校的房子比外面的房子便宜呗。学校里一间60平米的房子,老师们只交几千块钱就可以住了,要是到外面去买同样的商品房,没有好几万块钱是不行的。你想,那些退休的老师愿意把学校里的房子退出来到外面去买吗?那不是老傻瓜一个!现在是不教书的老教师霸在学校里,教书的新教师住不上学校的房子。” “所以……你就只好在菜市场买了房子?”牛天苟笑了笑。 “唉,别提了……不过这样也好,孩子他妈可以在菜市场卖点小菜,贴补贴补家用。” 操正东说完,转而想了想又建议道:“要不,你也到菜市场买间小房子?你虽然家里离学校不远,但这样跑来跑去,刮风下雨的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再说,现在嫂子不在家,一个人两头跑来跑去有啥意思?在菜场买了房子,即使将来嫂子不在外面打工了,回来也可在菜市场做点小生意,总比在家种田强。” “说的也是,我倒是想买房子,但是……”牛天苟有点为难地道,“我哪有那么多钱?” “嘿,想办法向家里或亲戚们借些,以后慢慢还呗……如果你想买,我以后留意一下,帮你在菜市场里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房子。”操正东倒是很热心。 想到操正东说的话有些道理,加上自己也不想天天从家里到学校两头奔波,便渐渐动了在菜市场里买房子的心思,于是便写信给妻子邓丽君,想听听她的想法。 邓丽君回信说,如果决定买房子那就买吧,钱不够想办法先借借,等以后她回来时两人一起还…… …… 过了一个多月,操正东终于打听到菜市场里有一间小房子要卖,主人要搬到江城去与儿子一起住,所以想把房子处理掉。 牛天苟随操正东去看了一下,房子是两层的,在菜市场内,两层的总面积加起来也只有40余平米,虽然面积不大,但要价4万,一分也不能少。 牛天苟手中没有多少钱,犹豫再三,最后决定试着向家里父母开口借钱。没想到家人倒是蛮支持,父母、两个弟弟、妹妹四家共同凑足了钱,总算帮他把房子买下来了。 在新星镇终于有了自己的住房,再也不用从学校到家里来回奔波了,牛天苟就像到处漂泊的船儿回到了港湾一样,竟然有了叶落归根的感觉。 于是,他赶忙回到家里,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日常用品,又从床底下拖出大书箱来,打开看了看,除了满箱的书籍,最底层那用塑料布包好的牛皮天衣还在,便连忙把它们都带到了菜市场里来了。 第106章 麻烦您帮个忙 搬到菜市场内居住以后,牛天苟忙完了学校的工作,晚上空闲时喜欢逛逛灯火辉煌的夜市,他想尽快熟悉这个新兴的小镇,虽然这里是他的家乡,但长期在外镇工作,很少来这里,加上这里的变化日新月异,所以他还是感到有些陌生。 这天晚上,牛天苟正逛到一家烟酒商店买了一包烟出来,正巧又碰到了正牵着小孩逛街的赵晓艳。 赵晓艳现在已不在镇政府计生办工作,而是在街头一家大型的购物超市当收银员。前几天他在超市购物时与她见过两面,她已知道牛天苟调回了新星镇中学,并且在菜市场内买了住房。 “您……买烟?”见到牛天苟手中拿着烟,赵晓艳嫣然一笑,眼睛闪亮如夜空中的寒星,“抽烟对身体不好哦,您要尽量少抽。” “嘿,没事就抽两支玩呗。”牛天苟也笑了笑,看到她身边的小孩,“这是你的儿子吧?长得真像你,蛮可爱的。” “快叫牛叔叔。”赵晓艳忙弯下腰对小孩道。 “牛叔叔!”小家伙也不认生,脆脆的叫声中透着稚嫩。 “呵呵,真乖。”牛天苟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忙笑着纠正道,“下次可要叫我牛伯伯哦,因为我的年纪比你爸爸妈妈大。” “您有那么老吗?”赵晓艳怔怔地望了牛天苟一会,轻声笑道,“我看您比孩子他爸要显年轻哩。” “呃,孩子他爸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逛街呀?”牛天苟忙调转了话题。 “他今天在厂里加夜班。”赵晓艳淡淡地回道。停了一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您是教二年级吧?” “嗯。” “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在您们学校读一年级,是3班的。”赵晓艳犹豫了一下,道,“这孩子英语成绩比较差,他想调换到5班去,听说5班的英语老师不错。” “你是想……”牛天苟猜测着道。 “我想……麻烦您帮个忙,看你能不能跟5班的班主任老师说说?”说到这里,赵晓艳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哦,这事……我帮你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张小宇。”赵晓艳满脸歉意,“您看,一见面就给您添麻烦。如果实在不成,就给这孩子换换座位,他们班的班主任总把他安排在后面几排,这孩子成绩还可以,就是眼睛有点近视,总说黑板上的字看不太清楚。” “好,这事我尽快帮你问问。” “那就麻烦您了,真不好意思。”赵晓艳又是歉意地笑了笑。 “咳,我们还用得看这么客气么?”牛天苟也笑了笑。他当然得帮她问问,就是一般的熟人他也会帮这个忙的,何况是赵晓艳呢。 …… 第二天,牛天苟没有去找5班的班主任,而是找操正东老师了解了一下学生调班换位的情况。 “你想给哪个学生调班?家长跟你的关系铁不铁?”操正东问。 “噢,给一个朋友的孩子,关系很好。” “哦……调班这事恐怕有些麻烦。” “为什么?” 操正东想了一下,道:“你知道,我们这个学校有36个班,每个班的学生数都在70名以上,多的班达到80余名。每个学生都随意调班,那不就乱套了?” 停了一下,操正东接着解释道:“由于班级多,每个班的师资配备难免有点差异。于是,总有少数有‘活动能量’的家长经过暗中打听后,千方百计地想把孩子安排到师资力量稍微强一点的班上去,唯恐分到了差一点的班上,甚至哪个班的班主任是不是好,有没有好的主课(尤其是数学、英语)老师,自己的孩子哪门成绩差,老师的孩子都分在哪个班等等,都会成为家长选师择班的标准。 “于是,每年秋季开学分班之前,这些家长们便拎着或烟或酒或茶或奶或水果等礼物,晚上去敲校长、主任、班主任的家门,要求分班时予以照顾。家长们送礼后,这些要求一般都能得到满足,因为分班时,各班之间可用成绩相等的学生进行暗中调换。 “但是已经分班,学生进入班上以后,再要求调班就会造成矛盾。因为各班的学生都是按学生的成绩均等分配的,而要求调班的往往是分数较高、成绩较好的学生想从师资差的班调到师资好的班上去。这样,原师资差的班不愿意放,而师资好的班想接收但没有学生愿意与之对换。 “于是,有些蛮横的家长就干脆不让孩子进已分配的班,强行将自己的孩子塞到想调的班上去。这样师资好的班当然愿意,而师资差的班就不愿意了,这就造成了师资差的班与师资好的班之间的矛盾。 “因为老师们都明白,在以学生的考试成绩定老师教学成绩的今天,减少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和增加几个成绩好的学生,班上期中期末考试的优秀率、人平分就会大不一样,会严重影响班上的考试总成绩,造成了强班愈强弱班愈弱的尴尬局面。 “所以,各班老师都想暗中往自己的班上多拉几个成绩好的学生。 “你说的一年级5班师资力量稍微强一点,而3班的师资力量稍微差一点。5班当然愿意接收一个成绩较好的学生,但恐怕3班的班主任不会放。” “哦,是这样。”牛天苟明白调班已经不可能,“那给学生换个座位总该可以吧?” “这个倒是可以的,不过你得跟3班的班主任说说,沟通一下,让班主任费点心思。” “给学生换个座位还要费心思?”牛天苟不以为然,他以前当班主任的时候似乎没有遇到过这类问题,一般都是按身高顺序安排,成绩太差的坐在后面或两边,极少数调动。 操正东又解释道:“因为班上的学生太多,许多家长操心过度,生怕孩子坐在后边或者两边会影响孩子的听课或影响孩子的视力,或担心孩子坐在后面或者两边会养成说话的习惯影响成绩,总是要求班主任让孩子换到前面一点或中间一点的座位上。 “要让一个学生坐到前面,就要让另一个学生坐到后面,要让一个学生坐到中间,就要让另一个学生坐到旁边,在多数学生都想坐前面、坐中间的情况下,班主任往往很是为难。 “有时,为了让孩子坐到好的座位上,让老师们多加照顾,有些家里条件好的家长还不惜请班主任和老师们喝酒。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 …… 下午放学时,牛天苟找到了一年级3班的班主任,说了一下给张小宇换座位的事,班主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过了两天,张小宇就被换到了最前面的座位。 总算给赵晓艳帮了个小忙,牛天苟松了一口气。 第107章 又见金菲菲 这个星期六,牛天苟想到槐荫市去一趟,一来想去新华书店买几本初中语文教学资料,二来想去看看金菲菲,因为他想起了金菲菲前几个月在信中说希望他到她那里去看看的话。 不知金菲菲在槐荫市天姿美容美发店干得怎样?她可能还不知道他已从南山镇肚皮洼小学调回了新星镇吧? 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下午,牛天苟便搭车来到了槐荫市。 下了车后,边走边问,牛天苟终于在离车站不远的一条街道上找到了天姿美容美发店。 站在门口,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几个小姐统一身着白色的西装,淡蓝色的套裙,黑色的丝袜,一个个艳丽迷人。 牛天苟正欲推门进去,一个小姐走过来拉开了玻璃门,热情地对他道:“欢迎光临,请问您是洗发还是理发?” “嗯……先洗后理吧。” 进得门来,牛天苟打量了一下店内:店内不宽,但很深;黑白相间的格子地板,两边墙上是两溜明亮的镜子,每面镜子下的条板上都放着各色的洗发水和理发用具;几个小姐正在给客人理发,一个小姐在给客人洗头;开门的小姐皮肤白皙,端庄精致,秀气迷人。 “先坐一会,马上给你洗。”开门的小姐指了指身旁的坐椅,热情地招呼道。 这时,正在最里面理发的一个小姐扭头望了牛天苟一眼,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道:“呃,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牛天苟一看,是金菲菲! 牛天苟朝她会意地一笑,点了点头。 “小张,你先给他洗洗,我马上就好了。”金菲菲一边忙着手中的活,一边朝刚才开门的姑娘道。 “好。”小张应着,把他领到刚洗完头离开的那个客人的位置上。 “您是干洗还是湿洗?”待牛天苟坐定后,小张问。 “嗯,干洗吧。” 随后,小张站到牛天苟的身后,往他的头上挤了一些洗发膏,又和了一点水,一只手便在他的头上如和面一般将头发搅成一堆白沫,然后把纤纤手指插进头发里轻轻地抓挠、轻柔地搓洗了起来,一阵洗发水的清香顿时飘散开来,牛天苟感到这洗发水的香味和着小姐的体香直沁心脾。 镜子里的小张丰满、俏嫩、水灵,圆圆的脸蛋,二十岁的样子,两只绵软的手动作轻柔,抓挠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小张给牛天苟洗完头,又做了一会头部按摩后,金菲菲已给客人理完发,待客人起身走后,便微笑着朝牛天苟道:“就坐我这里来吧。” 待牛天苟坐过来后,金菲菲一边用毛巾帮牛天苟擦了擦头,一边轻声问:“想剪个怎样的发型?” “随便吧,只要剪短一点就行。”牛天苟闭了眼,享受金菲菲的服务,他哪里还会讲究什么发型? 一阵剪刀的“嚓嚓”声,随后又是一阵电推子的轻鸣声,不到二十分钟后,随着一声“好了”,牛天苟睁开了眼。 这么快就完事了?牛天苟似乎意犹未尽。 牛天苟朝镜子里看了看,觉得自己清爽了许多,精神了许多,也阳光了许多。 “呃,你的手艺还行啊。”牛天苟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金菲菲微微一笑。自从在江城小旅社与他有过那次“亲密接触”后,她就把一直称呼他的“您”改成了“你”。牛天苟倒是不在乎,觉得这样称呼更亲近些。 “当然是实话实说呗。”牛天苟笑了笑。 金菲菲轻声道:“其实,你头发稍微留长一点更好看。”一边说着,一边又拉下皮椅,叫牛天苟躺下。 接着,金菲菲伏下身来,细心给牛天苟刮着浅浅的胡须,然后又轻轻地剪着鼻毛,牛天苟似乎感到轻轻的呼吸撩动着他的面颊,有了一种莫名温馨的感觉…… 刮剪完了后,牛天苟赶忙掏出钱来,金菲菲坚决推辞不要,看到旁边几个小姐正在忙碌,牛天苟只好把钱硬塞给了在旁边望着他们笑的小张。 把牛天苟送出了门,金菲菲微红着着脸轻声道:“你……先到槐荫旅舍去,等一会儿忙完了后我就来找你。” …… 牛天苟到书店买了两本书后,就到槐荫旅舍要了间房,坐在床上随手翻看起书来。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牛天苟才听到了敲门声。 打kai房门,只见金菲菲正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外。她已经脱去了套裙工作装,换了一件水红色带拉链的秋衣,下穿一条米白色的裤子,一头淡黄色的柔发披肩,满脸妩媚。 望着她,牛天苟感到了一股火玫瑰般的炽烈气息。 “快进来坐吧。”牛天苟赶忙将她让进门,“忙完了?” “哪里这么快就忙完了?一直要忙到晚上10点多钟哩。我这是跟我表姐请了假才来的。”她走了进来,“呃,你还没吃饭吧?” “还没有。” “正好我也没吃饭,那我们到外面去吃点吧。这回我请客。” “怎么,你发财了?”牛天苟逗道。 “看你说的,我原来答应过要请你的。”金菲菲一笑。 “……” …… 来到一家餐馆,金菲菲要牛天苟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瓶饮料和一小瓶白酒。 一会儿菜上桌,他们便坐下来边吃边聊了起来。 “在这里还习惯吧?”牛天苟关切地问道。 “还算行吧。虽然忙点累点,但收入还可以,在这里一个月工资要抵我在肚皮洼小学代课半年的收入哩。”金菲菲一脸满足,转而问:“你还在肚皮洼小学吧?” “没在。今年暑期已经调回了新星镇,分配在镇中学。”顿了一下,牛天苟又道,“不过镇中学没有房子,我只好在大菜市场买了一间小房。” “那好哇。新星镇是我们那里经济条件最好的镇,我在肚皮洼小学代课时就听说,有很多老师都想调去。”金菲菲似乎也替牛天苟高兴,“听说没有关系调动很难,你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嗯,钱自然要花些的。” “花了多少?” “2000吧。”牛天苟也不隐瞒。 “也真难为你了,这些当官的心也够黑的,整天尽想着捞钱。” “唉,现在都这样。找人办事就得花钱,这是潜规则,多少年来千锤百炼出来的。”牛天苟无奈地笑了笑。 “也是,我姐当初通过别人租那个门店的时候,也花了不少钱。”金菲菲喝完一杯饮料,转而道,“呃,新星镇的美发店不少吧?” “这个……我还没太注意。大概有七八家吧。”牛天苟放下杯子,笑道,“呃,你该不会是想到我们新星镇去开门店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金菲菲望了牛天苟一眼,停了一会,笑道,“你欢迎我去吗?” “当然欢迎,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 “那就看你今后怎样打算呗。”金菲菲诡秘地一笑,“过段时间我再到你那里去看看。对了,你住菜市场哪里?” “224号。” “……” …… 吃完饭,金菲菲随牛天苟来到了旅舍。 开了门,金菲菲一扭身坐到了床边,看到了床头的书,忽然问:“你还在写文章吗?” “偶尔写点。”牛天苟也在床边坐了下来,“初中比小学要忙得多,除了备课、上课、改作业,还要写论文、写教案、做课件,办校刊,整天忙得晕乎乎的,自由写作的时间不多。” “写作是你的特长,我想你是不会放弃的。” “这是当然。不过我现在不想写那些报纸上的小豆腐块文章,想写点小说。” “写小说?”金菲菲把头一歪。 “嗯。”看到金菲菲有点吃惊,牛天苟逗道,“说不定会把我与你的事都写进去哩。” 听到这里,金菲菲脸一红,白了牛天苟一眼:“那可不行,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 见到金菲菲这样,牛天苟忍不住故意问道:“小说来源于生活,生活就是那样,为什么不能写?” 金菲菲娇嗔道:“要是把那些事写出来,你还像一个老师吗?就是一……我可不想成为你笔下的角色,谁知道你会把别人歪曲成啥样……呃,你该不会瞧不起我们这些干美容美发行业的人吧?” “怎么会呢?这也是一个服务行业嘛。” “我平时在外面听到人们说‘发廊’‘发廊’的,满脸的不屑,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啊,接受了我们的服务,出去还鄙夷我们。”金菲菲似乎有些冤屈地道。 “美容美发这个行业,没有门槛,没有行贿受贿,没有贪污腐败,没有潜规则,它解决了几千万人的就业问题,拉动国家的gdp,让无数农村出身没有学历没有bei景的姑娘小伙凭借自己的双手获得财富,这个行业值得尊重。” 牛天苟想了想道:“当然,也不乏少数人在这个行业里干些见不得阳光的事,影响了整个行业的形象,但也不能以偏概全,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再说了,哪一个行业没有或多或少这样那样的问题呢?” 他们就这样聊着。 外面,夜风在悠悠地飘,如轻柔的手在摩挲着大地,月光是那样的迷离朦胧,周围的云儿,是那样的酥醉和飘渺…… 第108章 学校乱收费 到了年底,学校照例给每个老师发了“过年费”。 由于换了校长,新校长为了显示与旧校长不一般,给老师们发了最高的“过年费”:每人300元钱,外加一桶食用调和油和5斤水果。 老师们自然很高兴,领了钱,提了油和水果陆陆续续地回家了。 “这学校的年终福利还不错,领导也够意思。”牛天苟看着老师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边走边对身边的操正东感叹道。 的确,牛天苟教书十几年来,从牛岗村小学到北河镇土黄乡中学,然后到北河镇中学,又到土黄乡中学和小学,后来到南山镇肚皮洼小学,从来没见哪个学校年底发这么多钱物,一般也就发50元钱,最多也就是在肚皮洼小学的第二年,由于学校早点食堂办得好,年底发过100元钱。 这新星镇就是新星镇啊。 “切,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哪知操正东听了后却不以为然,放下手中的油和水果,撇了撇嘴。 “什么意思?” “我们老师们发的钱、油和水果,都是从学生的身上收来的。”操正东重新弯腰提起油和水果,边走边道,“你知道我们学校每年要从学生们身上收上来的钱中赚多少?” “不知道。”牛天苟摇了摇头。 “最少四五十万元!” “这么多?不会吧?” 操正东又是“切”了一声,道:“我们学校额外的收入来源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方面来自学校的早点食堂和小卖部,另一方面来自乱收费。” 见牛天苟一脸不解,操正东细细“算账”道:“先说学校的早点食堂和小卖部。早点食堂早就承包给了私人,每年要向学校交8万多元的承包费,学生不管吃不吃学校的早点,一律得交早点费;小卖部也承包给了私人,每年也要向学校交8万元,学生们一律不准出校园买东西。这两项加起来16万多元,就是学校从学生们的身上纯赚来的。 “再说乱收费。相对于学杂费而言,‘服务性’的收费名目更多,这方面的费主要是由各班班主任从学生身上收取的。 “除了书本费外,每学期学生们要交的‘其他’费用有:存车费(10元)、住宿费(160元)、转校考试费(20元)、学籍保籍费(5元)、保险费(30元)、饮水费(5元)、早点费(240元)、作业本费(15元)、期中期末考试费(20元)、计算机上机费和信息采集费(15元)、纸张费打印费(35元)、班费(1~5元)、电影费(5元)、寒暑假作业费(55元)、牛奶费(185元)、各种竞赛费(20元)等。 “除了这些费用外,一年级的新生还要交校服费(65元)。三年级毕业班的学生还要交早晚自习费、第八节课补课费、星期六星期天及寒暑假的补课费(共计180元);英语听力磁带费、月考试卷费、各科复习资料费和中考样题训练题费(共计120元);体检费、中考工具(计算器)费(共计70元);毕业证费(5元);中考报考费(100元); “此外,各科老师还要收取学生1~2本的教辅资料费,如《练习册》《同步训练》《一课一练》《课时检测四十分》《点拔》《读想用》《名师伴读》《名师伴你行》《名师导航》《金榜学案》《点金教练》《优化设计》《中学11》《非常一加一》《学习报》《课程导报》《初中生之友》等等。 “学校收取以上这些费用后,用于各种支付交易(如支付宿舍管理员的工资、支付老师的补课费,购买作业本、纸张、复习资料等等),支付交易后都有一定的余额,有的交易的单位在学校支付时干脆以回扣(如订购校服、试卷、教辅资料,买保险、纯净水、牛奶等时都有一定的回扣)的形式返还给学校。这就是学校的‘赚头’。 “我们来算一笔账。即使学校每年从每个学生身上只赚取100余元的‘赚头’,全校近3000名学生就是30万元,加上早点食堂和小卖部的16万余元,学校每年至少要从学生们身上赚取46万元之多。这还只是保守的估计。” “为什么学校要这样乱收费呢?”听到这里,牛天苟不禁问道。 “这与地方政府有一定的关系。”操正东顿了一下,继续道,“尽管国家给我们这些地方学生的义务教育经费不少,但到了市县后却没有全额拨给教育局和我们学校,大部分都被挪用了,只保证了我们教师的基本工资。所以,学校的一些费用要靠学校自己去想办法,于是学校被逼乱收费。当然,有些学校即使拨给了全额的义务教育经费,出于捞钱的目的,也会乱收费的。” “这些赚取的钱也没有全部用到老师们身上呀。”牛天苟默算了一下,学校教师150余名,即使每人发400元的过年费,也只需6余万元,不到学校赚取的钱的七分之一。 “你想得美!学校会把这些钱全部用于老师们的福利?老师们的福利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操正东给了牛天苟一个不屑的眼神。 “那还用到了哪些方面呢?” “据我观察,学校对这些钱的支出还有四个方面。”操正东略一思忖,道,“第一,学校的办公开支;第二,老师们每月的补助;第三,学校的吃喝招待;第四,领导们的公费旅游。” 操正东接着道:“这四个方面的开支,除了办公开支外,其他三个方面都大部或全部用到了学校领导们的身上。 “先说每个月的补助。每个月的补助,各班班主任和学校领导(校委会成员)都比老师拿得多。你知道这次过年费学校领导们发了多少?每人600元!是老师的2倍! “再说吃喝招待。我们学校领导每年用于吃喝招待的费用高达14万元之多。对上级,检查考核要接待吃喝,传达精神要伺奉吃喝,指导工作要‘对口’吃喝,请示汇报要陪侍吃喝,莅临离去要‘迎送’吃喝,争取资金要‘协调’吃喝,竞争‘乌纱’要‘联络’吃喝……对同级,交流学习要‘往来’吃喝,竣工庆典要‘恭贺’吃喝,升迁送别要‘感情’吃喝…… “总之,上级吃下级,同级相互吃;你喝我也喝,不喝白不喝;只要不录像,吃喝不认‘账’;即使查到底,顶多算违纪! “最后说公费旅游。每年学校领导们都要分批轮流外出‘旅游’一番,他们表面上往往打着学习、考察、培训等‘公事’的旗号,实际上就是旅游散心,甚至凡是够得上边的地方,即使多绕几个弯,多停几路站,多花几天时间,也要‘潇洒走一回’。” 听完这些,牛天苟彻底“歇菜”了。他已经没有了刚调来新星镇中学的兴奋感,仿佛又回到了北河镇土黄乡中学。 他就纳闷了:为什么各个学校都会有这些现象?为什么这些现象没有一个有效的制度予以遏制?难道真是人们所说的那样,公款消费猛于老虎,防治工作滑于泥鳅? 难道它真的形成了一种气候? 牛天苟感到了迷惘和困惑…… …… 与操正东在菜市场口分别后,牛天苟提着油和水果低着头默默地回到了家里。 进门放下手中的东西,牛天苟正想坐下来抽支烟。 “牛老师!”忽听一声叫唤,他一抬头,只见赵晓艳正眯着寒星一般的亮眼,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浑身透着一股春天般温馨的气息,简直就是当年的曹艳芳。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学生,手里提着一兜水果。 “呃,你怎么找到了我这里?”牛天苟似乎有点吃惊。 “向别人打听的呗”赵晓艳笑着,指着身边的学生道:“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张小宇。他妈说感谢您给孩子换了座位,特地要我带他来感谢您哩。” “快进来坐。”牛天苟赶忙道,“你这是干什么?这点小事还要感谢?你这样做不是显得太生分了吗?” “这是张小宇妈的一点心意。”赵晓艳走进来,从张小宇手上接过水果,放到了桌上,打量了一下房子,“这就是您买的房子?” “嗯。”牛天苟应道。 “这房子小是小了点,不过住人是没问题。”赵晓艳环视了一下,“嫂子在菜市场做生意?” “哦,没有。她几年前就带着孩子到仙海市她妹妹家帮忙去了。” “那您……还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这菜市场的房子不做点小生意太浪费了。”赵晓艳又环视了一下房子,看到了厨房边的电话机,“您装了电话?” “我哪里有钱装电话。”牛天苟笑了笑,“这是原来的房主留下的,还非得让我多交了500元钱哩。” “开通了吗?”她扭头问。 “没有。”牛天苟无所谓地道,“一直没有交费,早停机了。” “既然安装了,何必停机呢?有部电话可方便多了。再说,您也经常要与嫂子联系哟。” “嘿,”牛天苟笑道,“那就听你的建议,过几天我就到电信去缴费开通呗。” “那……这电话的号码是?” “哦,房主当时给我写了张纸条,在电话机下面压着。”牛天苟转身从电话机下面取出纸条,递给了赵晓艳。 “那您拿支笔来,我记一下。” “……” …… 这样聊了一会,赵晓艳起身要走,牛天苟赶紧提起桌上水果兜,塞到了赵晓艳的手中:“你和张小宇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你必须拿走。” “您听我说,以后张小宇读三年级调班时,还要您帮点忙哩。您要是不收,他妈会埋怨我不会办事的。” “不行不行,帮忙归帮忙,再说那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你这样做不是在骂我吗!”牛天苟坚决地推辞道。 “怎么?您还不给我面子呀?”赵晓艳一扭身,娇笑道,又把水果兜放到了桌上,拉起张小宇就出了门。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笑微微地朝牛天苟摆了摆手…… 唉,这人间怎么都这样?求人办屁大点事都要送点礼,连自己的学生赵晓艳也不例外。 难道这也是一种风气? 第109章 人情漩涡 转眼又到了新年开学的时候。 开学不到两天,牛天苟走进校园,就见宣传栏常写“通知”的大黑板上写着一则消息: 胡老师的孙子周岁大喜,喜宴定在本月11日(后天,星期六),地点在纽曼大酒店(中午吃盒饭)。有意者请与xxx、xxx联系。 来到办公室,桌上早已放着一支香烟和一小袋喜糖。不用说,这是胡老师委托联系人发的。 牛天苟一边拿起桌上的烟叼在嘴上,一边随同办公室的老师们一起来到隔壁办公室,找到联系人,交了“喜宴钱”。 …… 11日中午,牛天苟来到纽曼大酒店宴会大厅,见大厅内坐满了人,几桌人在津津有味地抹着扑克牌,十几桌人麻将搓得哗哗直响,原来,喜欢抹牌搓麻将的老师们早就到了。 吃完盒饭后,牛天苟就回到了菜市场内的家里,他不喜欢抹牌搓麻将,与其坐等晚宴,不如回家看看书或电视。 看了两个多小时的书,又看了一会儿电视,直到下午4点多,牛天苟才接到联系人的电话(牛天苟家里的电话已缴费开通),便又来到了纽曼大酒店。 宴会大厅内抹牌搓麻将的老师们还在兴趣盎然地“酣战”,如同瘾君子们吸食毒品一般。陆续到来的老师和客人们无所依托,只能或三三两两坐在凳子上闲扯淡,或围在牌桌麻将桌旁围观。 牛天苟也倍感无聊,这里坐坐,那里看看,耐着性子磨磨蹭蹭地等待开宴。 一直等到6点半,随着酒店外鞭炮声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晚宴才正式开始。 这晚宴也够排场的,大厅内人头攒动,整整摆了20桌,还有4桌摆在小包房里。牛天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 随着第一道菜上桌,人们的嘴巴顾着喝酒吃菜了,乱哄哄的人声才停了下来,代之以劝酒声、请吃声、咀嚼声……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牛天苟才醉醺醺地回到了家里。 …… 开学不到一个月,牛天苟就吃了老师们的7个喜宴(一个周岁宴、一个买房乔迁宴、一个10周岁宴、一个再婚宴、一个老人“仙逝”宴,一个70大寿和一个80大寿宴),送了7个人情礼。 每个人情礼50元,虽然牛天苟现在的工资涨到了300余元,但这不到一个月,他就花去了一个多月的工资,成了“月光族”。 记得原来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一个人情礼也就5元,没想到10来年后竟涨了10倍,人情礼也随着物价上涨的水平,水涨船高,与时俱进,看来还有向100元、200元上涨的趋势,这礼金实在成了他沉重的负担。 本来,妻子邓丽君回来过年后走时留下1万元钱,但牛天苟全部用来偿还了买房子时借妹妹家的欠款。 牛天苟还欠着父母、弟弟们的两万多元的买房债务,此时确实是囊中羞涩。 又过了两个月,牛天苟才感到,学校里老师们之间的人情礼如巨大的漩涡一般冲得他头晕目眩。 学校里150余名教师,除了本人的结婚、生子(满月、周岁)、买房乔迁、生病住院、再婚外,妻子的办店开业,子女的十岁、升学、参军、结婚,父母的大寿或丧事,孙儿的周岁、十岁等等,都得办宴请客。 不仅要办,而且要大办,办出排场,办出气势,办出荣耀。不管别人是不是真心真意来贺来吊的,只要来的人多,给自己壮场面、增气势、添荣耀,来一群阿猫阿狗也行。 为了邀请到更多的人,往往用“通知”“喜讯”的形式写在校门口宣传栏的黑板栏上予以广而告之,唯恐有些老师们“装聋作哑”。 尤其是学校领导、学区领导,办宴请客时更是门庭若市、人流如潮,巴结谄媚的人络绎不绝、趋之若鹜。 老师们都如喝醉了酒一般卷入了人情的漩涡,牛天苟也被裹挟在其中。 到了5月底时,牛天苟已经送了12个人情礼,这还不包括自己的兄弟妯娌、亲戚、老家族亲和两个几年没联系了的老同学的8个人情礼。 尤其是8月份,学校总有约10多名教师的子女或孙子考上大学,升学宴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办得如火如荼,牛天苟把几个月的工资都搭进去了。 唉! 人情来往何时了?应酬知多少!酒楼日夜闹哄哄,老师不堪人情重负中。面子友情似犹在,只是叹无奈。问君能有几多愁?可怜一年辛劳付水流! 牛天苟对这种人情礼倍感为难、纠结、郁闷。 送吧,这么大一个学校,150多名老师,名目繁多的人情礼隔三差五地送实在难以承受,一个月就那三百来元工资,常常会入不敷出,这“高价饭”确实不好吃;不送吧,一个学校的老师,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人家喜烟喜糖发了,在黑板上也“广而告之”了,你还能装傻充愣、不讲“人情”、不给面子?你就不怕事后见面会感到难堪、最终造成同事关系的生疏? 唉,我们的国人是最讲面子、最要面子的,人情礼原来不是真诚的祝福,都是面子挤压出来的啊。 说实话,牛天苟是极为反感这种范围太大、太滥的人情礼的。当初,他除了结婚时请了土黄乡中学的全体老师(不到20名)外,女儿满周岁的时候,他根本没有通知学校的老师,只请了兄弟妯娌和几个直系亲戚,在家办了一桌喜宴,去年他买房搬迁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通知老师们办什么乔迁宴。 牛天苟认为,这种范围太大、太滥的人情礼至少有三大害处: 1.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一家办宴请客,150多名老师都得参与,浪费一整天的时间吃喝玩乐。即使平均每个老师一天只浪费10小时,加起来也是1500多小时;即使全校一年只有10家(当然绝对不止)办宴请客,加起来也是15000多小时。这15000多小时的时间老师们用来干什么事情不好?非要浪费在牌桌麻将桌上或浪费在闲得蛋疼的扯淡中? 2.浪费了大家的钱财。 送人情礼的人浪费钱财自不必说,收人情礼的人(办宴请客者)就不浪费钱财吗? 人家办事你送50元,后来你办事又收人家50元,表面上看是扯平了,但你收到的这50元却要减去办宴的开支,假设减去25元的开支,你剩下的就只有25元了。也就是说,你送出去的50元钱在人情礼的一“往”一“来”中就只剩下25元了。要是你20年送出去10万元的人情礼,你最后“回收”的就只剩下5万元了,那“浪费”的5万元一部分被吃喝掉、一部分被酒店或厨师拿走了。 所以,范围太大、太滥的人情礼送来送去,最后只能是穷了大家,肥了酒店或厨师,满足了一下办宴请客者几个小时宾客如潮的虚荣心而已。 3.增加了大家的负担。 一家办宴请客,150多名老师都得送人情礼,增加了老师们的物质负担; 人情礼范围太大太滥,有的老师不堪重负,本不想送又奈面子不何,犹豫苦恼,有时校外的亲友和老同学老同事的喜事与校内的老师办事“并台”,收到请柬后究竟去不去,这同一天究竟该去哪家,是当面给礼金还是托人转交,给多少合适,多了自己是否承受得起,少了会不会影响面子和感情……种种考虑纠结烦恼,甚至因为送人情礼太多而为如何“捞”回来绞尽脑汁,给老师们增加了太多不必要的精神负担。 牛天苟认为,亲戚因为固有的血缘关系,是必须送的;少数几个至交好友,为了表达情义,也是应该送的,但是,那些一般的同事呢?那些好几年都不联系了的老同学呢?平时不联系,一联系就发请柬,他们情愿吗?他们是碍于面子、迫于无奈啊。 尤其是那些与自己关系疏远、貌合神离的同事,他们觉得人家都送了,自己不送显得太小气,不合群,没有人缘,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送。 这实在是劳民伤财、劳民伤神啊。 牛天苟就郁闷了:这样的人情礼害处如此明显,为什么老师们都像得了癫狂症一般甘愿陷入其中而乐此不疲? 遇到婚丧喜事时办宴请客自然是人之常情,怎么就不能办个一两桌或三五桌,让直系亲戚至诚好友表达一下心意就行了呢?怎么就不能“量体裁衣”“量入为出”,根据自己穷酸的收入来决定宴请的范围呢?为什么就一定要“虚张声势”“打肿脸充胖子”地办十几桌、二十几桌甚至三四十桌,拉上不相干的同事熟人去浪费时间浪费钱财浪费精力去凑人数凑热闹凑排场充脸面,搞得全校的老师们都不得安宁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人们都有一种微妙的“盲目从众”心理?当身边的大环境都在认同一件事情的时候,就算这件事弊大于利,还是会被这种狂热的大环境同化?否则,就会被视作“异类”?被视作“古怪”“不合群”? 第110章 抵zhi人情礼 过了不久,老师们刚吃玩学区管人事的郑辅导的儿子的结婚宴席,没隔两天,学校宣传栏的大黑板上又写出了显目的消息:学区夏主任的母亲仙逝,请有意者与xxx、xxx联系。 全校老师自然又趋之若鹜,都送了人情礼,大势所迫,牛天苟自然不能当那个“无意者”,无奈只得又随礼了。 到底不愧是学区一把手的气派,夏主任把丧宴办得隆重异常,摆了整整46桌,不光是中学的校长、老师,全学区各小学的校长老师们都来了,学生们为此放了半天的假,还有全县各学区的领导,加上夏主任的亲朋好友,还有部分学生家长,整个大酒店里人山人海。 酒店前还摆满了大花圈,白茫茫的一片,如同国葬一般。 牛天苟就纳闷了:不就是“老”了一个人吗?为了表示哀悼,为了照顾领导的面子,每个学校派一个代表来送一个花圈不就意思到了吗?为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并且还要让全区的学生们“歇菜”半天? 这人情礼也未免太过了吧? 吃完丧宴与操正东一起回来时,牛天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操正东听完后淡淡一笑,道:“人情礼蔚然成风,并且规模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越来越相互攀比,关键是那些当领导的在推波助澜,说穿了是那些当领导的在借机敛财。 “你想,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们办宴请客仅限于亲朋好友、同乡同事的圈子,人数一般较少,即使是在我们学校这个较大的圈子里,老师们办宴请客人数较多,但老师们之间都是有来有往,敛不上什么财,大家只是图个热闹,图个排场,图个虚荣罢了。 “而当领导的则不同,他们除了亲朋好友、同乡同事外,还有下属的官员、有同僚和平级单位的头儿们、有利益相关的单位和关系户、有众多的员工,送礼的人数远非平头百姓们所能比的。并且,领导们收受的‘人情礼’除了极少数外大多有‘来’无‘往’。 “为什么这样说呢?你想想,那些下属的官员,他们升官发财的前途命运都由顶头上司说了算,得罪不起,当然得遛须拍马,当然得送,不但自己送,还要用公款‘送’,慷‘公家’之慨(一旦出了问题,就说这些钱用来协调关系了,处理上只能定性为违反财经纪律),为自己铺路;那些同僚和平级单位的头儿们为了‘融洽’相互间的关系,除了自己送以外,也有用公款送的;那些有利害相关的关系单位和关系户,他们的生存发展、滚滚财源都在当权者手中签字的那支笔里,更得送,且要送得有‘份量’;那些众多的员工,他们的工作、工资、奖金、评优评模、职称、福利等都攥在当权者手中,他们得罪不起,迫于无奈,只能送。 “当领导的收受了这些‘人情礼’后,即使将来‘回礼’,对下属官员也只会‘回’人家私人送的礼,那些用公款送的礼是不会‘回’的;对同僚和平级单位的头儿们也只会‘回’人家私人送的礼,那些用公款送的礼他也会动用公款,以公对公,自己是不会掏钱的;对有利害相关的关系单位和关系户他也会装模作样地‘回’人家的礼,但人家是不敢要的,除非他们不想干了;至于对众多的员工,他知道了也会‘回’礼的,但每个员工办事请客时都会去通知他逼他还礼吗?当然不会。 “就拿夏主任今天的丧宴来说,中学校长和小学校长们除了自己送礼外,中学以单位的名义送了300元,各小学都分别以单位的名义送了200元,加上同僚和平级单位的头儿们送的公款、有利害相关的关系单位和关系户(如粉笔厂、纯净水厂、服装厂、保险公司、牛奶供应单位、书店等)送的‘贿’款、中学老师和小学老师送的那些大多数只‘往’不‘来’的礼金,夏主任至少收了6万余元的‘人情礼’,即使除去吃喝开销2万余元、将来‘回’礼1万元,也净赚3万元。没有‘赚头’,你当他们是傻逼? “所以,有人背地里说:人情旧习,积重难返,群众成负担,领导捞得欢。” 听完这些,牛天苟不禁喃喃道:“一个小小的学区主任都能这样,那要是级别再高一点,官儿再大一点,岂不更甚?难怪办事请客之风如此盛行。” “那是当然,下者甚之,必有上者好之嘛。虽然送人情礼已成为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一种无形的枷锁,每个人戴着都喊累,但每个人又都不愿卸下。 “实际上,每个人从第一次送人情礼或收人情礼开始,就已经卷入了这个永远也难以挣脱的人情漩涡,接着就只能无奈地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中无休无止地挣扎,生命不息,送礼不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可惜,送来送去,到头来都为当官的或酒店、厨子作了‘嫁衣’! “老师们是互相‘送’人情礼,当官的是向下‘吸’人情礼。夏主任收受了老师们的人情礼,但为了保职升职,教育局的局长主任们办宴请客时,他也得送。正像人们所说的那样,送礼,送礼,一级送一级,一直送到省部级;人情,人情,一层收一层,一直收到最基层!” “那老师们为什么不齐心抵zhi这种人情礼歪风呢?”牛天苟插言道。 操正东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老师们都像你一样,认为只要埋头把书教好就行了吗?非也!在许多老师看来,一个老师要被领导看好,不但要一手抓业务,把教学搞上去,还要一手拍马屁,与领导搞好关系,而给大大小小的领导名正言顺地送‘人情礼’(甚至逢年过节偷偷送点年节礼)是与学区、学校的领导们搞好关系的主要手段之一。 “你没看见,那些校级以上的优秀、模范、先进名额从来不公开,都被领导们作为礼物任意送给了关系好的老师,老师的职称晋升也任由学区领导说了算。不与学区、学校的领导们搞好关系,即使你在三尺讲台上累得吐血,也休想在评优评模、职称晋升、工资调级、福利待遇上得到半点好处。” 牛天苟算是彻底明白了,难怪这些年来,他在同资历的老师中工资是最低的,什么评优评模、职称晋升等,一直没有他的份,甚至有些比他资历低的老师的职称、工资都“窜”到了他的前面。 这些道理虽然牛天苟明白,但他为人太木,“情商”不高,不善钻营,不懂为人处事,不会结交同事,尤其不会巴结领导,所以他当初分配时才被胡校长“调换”到了土黄乡中学,后来又被土黄乡中学的校长“挤”到了土黄乡小学,现在虽然调到这所中学来了,也是同资历的老师是混得最差的。 尽管如此,但要让他奴颜婢膝去拍领导的马屁,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是由他倔强的性格决定的。 人不可有傲气,但决不能没有骨气。 虽然他曾为调动的事被迫违心地送过一些礼,但要他为了一点小恩小惠,主动地向那些毫无正气的领导低三下气,谄媚陪笑,年节送礼,打死他也不会干。 他认为,要是那样奴颜婢膝地做了,即使得到了一点甜头,那也像伏在歪嘴和尚的胯下舔尿一般,虽然暂时止渴,但是一辈子想起来就会作呕,浑身臊得慌。 况且,无论送多少人情礼,那些领导与群众是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的,是很难有真正的人情的,因为在那样的领导眼中,那些拼命巴结他们的群众只不过是一群想讨得半块“狗骨头”的奴才罢了。 牛天苟决定不再参与送人情礼这种无聊的游戏了,他感到很累——经济上累,精神上累。除了与关系特别好的几个老师保持人情往来外,即使天王老子办宴请客,他也决不会像满山赶羊似的去送什么人情礼了。 尼玛,泛滥的人情礼送来送去的,说穿了,都是图的面子上的虚荣,最后苦的是普通百姓,肥的是大小干部,富的是酒店和厨子。 他觉得人情往来要控制在自己能够承受的尽量小的范围之内,没有必要搞攀比、讲排场、图虚荣,这样经济上轻松,精神上愉快,虽然他也意识到他的行为与老师们格格不入,也改变不了整个社会风气之一毛,但人办事总得量体裁衣、实事求是,“有多少面粉做多大饼”,总不能自己年收入三几千元,却勒紧裤腰带打肿脸充胖子地去和那些年收入几万元十几万元的阔佬们比吧? 10月1日,学区“杂毛”会计的女儿出嫁,又在中学门口的大黑板上广而告之,这次,牛天苟没有像老师们一样送人情礼。 过了两天放学的时候,“杂毛”会计手拿礼单站在中学门口内接“掉客”(10月1日没有吃喜宴而漏掉的客人),牛天苟正好经过校门口,想与他打个招呼,但“杂毛”会计却不屑地望了牛天苟一眼,鄙夷地把“杂毛”头一扭,眼光瞟向了别处,仿佛没有看到面前的牛天苟一般。 牛天苟知趣地默默出了校门,脸上涩涩的。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杂毛”会计那鄙夷不屑的眼神里有这种意思:哼!小子,等着瞧吧。 尼玛,这没有送人情礼,与人见面还真他妈尴尬。唉,也难怪,这人情礼送的就是“面子”,你不给别人面子,别人能给你好脸色? 也罢,尴尬就尴尬吧,兴许人家不是他想像的那样,反正自己以后无论如何是不会再卷入这种无休无止的人情漩涡中了。 第111章 权力人情 由于物价上涨,这年年底全县教师的工资普遍得到了提高,牛天苟在学校的工资表上看到,自己的工资已经涨到了600余元,比原来提高了不少哩。 牛天苟又看了看其他老师的工资,发现与他同年参加工作、同等资历的另外几个老师的工资都比他高出30余元。这不对呀,他心想,原来他们这几个老师的工资一直都是一模一样的,因为他们都是同年从民办教师干起的,年龄、学历、工龄、教龄完全相同,怎么就会出现工资不同的情况呢? 牛天苟纳闷地来到学区会计室,“杂毛”会计不在,只有一个年轻的会计坐在办公室里。 牛天苟坐下来,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一遍,年轻的会计拿来工资表,对照着工资条例,用笔在一张纸上仔细算了一会儿,然后对牛天苟道:“你的工资是正确的。你比另外几个老师少30多元是因为在你的教龄中减去了你原来在县师范学校读书的那两年,也就是你的教龄要比那几个老师少两年。” “为什么要减去两年?”牛天苟不解。 “民办教师经组织批准被录取(或保送、推荐)到各级师范学校学习毕业后,仍继续从事教育工作的,其原任民办教师的时间可与毕业后任教师的时间合并计算为连续工龄,也就是说,凡读过师范的民办教师,都要从工龄和教龄中减去读师范的两年,这是上面的政策。” “那几个老师也和我一样,也读过两年县师范的,怎么他们的就没有减去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年轻会计皱了皱眉,为难地道。 “……” …… 第二天,牛天苟又来到了县教育局财会室,要求查对一下老师们的教龄及其工资。 两个年轻人正坐在财会室里悠闲地抽烟喝茶,聊天打屁。 “这个不行。你只能查对你自己的,没有权力查别人的教龄和工资,因为这是人家的隐私。”见牛天苟要查对老师们的教龄和工资,一个似乎是财会科长的年轻人立马回绝道。 “老师的教龄和工资应该是透明的,又不是贪污受贿,怎么就成了隐私?”牛天苟不满地争辩道。 “全县几千名老师,如果都跑来要查对老师们的教龄和工资,那不乱套了?我们还要不要工作?”年轻的科长也理直气壮。这样的事情他们见得多了,借口有的是,还冠冕堂皇。 “你们的工作不就是把老师的教龄和工资算清楚吗?现在有的老师读师范的两年被瞒报了,充了教龄,工资出了点问题,你们不查,也不让老师查,这就是你们的工作?”牛天苟也不客气地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让查就是不让查,这是规定!”旁边坐着的一个年轻科员也扭过头来,放下茶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翻了翻眼皮帮腔道。 看他那一副不耐烦甚至愠怒的样子,牛天苟心里骂道:尼玛,不就是一个科员吗,也不知是沾哪个狗东西的关系弄进来的,出口还这么蛮横,一副装逼装蛋的样子。 我呸…… 年轻的科长见牛天苟憋得满脸通红,一副还要争辩的样子,缓了缓口气,道:“如果你硬要查的话,可以叫你们学区的主管会计来,以单位的名义查,我们这里只对单位,不对个人。” 主管会计?牛天苟一愣,那不就是“杂毛”会计吗?牛天苟不禁又想到了之前他那鄙夷不屑的眼神,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好吧,那你就帮我查算一下我的教龄和工资。”牛天苟口气也缓和了些,坐了下来,他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年轻的科长倒也不计较他之前的态度,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边询问他参加工作的时间、工龄教龄等,边对照着工资条例计算着,最后的结果是他的教龄和工资确实没错。 牛天苟明白了,问题出在读县师范的两年上,那几个老师读师范的两年没有减去,被“杂毛”会计瞒报了,充算了教龄,而他读师范的两年被“杂毛”会计严格按“政策”从教龄中扣掉了,才导致他与那几个老师的工资有30余元的差距。 …… 回到学校,牛天苟私下里把这事跟操正东说一遍。 操正东听完后沉默了一会,道:“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老师们都卷入了人情的漩涡中了吧?知道领导们办宴请客时为什么门庭若市、人流如潮,一些老师拼命巴结讨好、趋之若鹜了吧? “老师们之间的关系有时也是需要靠人情礼来维持的,虽然是有来有往。那些当领导的就更不用说了,谁送了他们的人情礼,谁送了他们的年节礼,送了多少,谁到医院里去看望了他们,他们心中都有一本账,并把它作为以后给谁好处的依据。 “‘杂毛’会计的女儿出嫁,别的老师都去了,你没有去,他心里自然很清楚——虽然那么多人送礼,谁送了他不一定都记住,但没送的他肯定都记住了。 “于是,你不‘仁’,他也不‘义’,你不给他‘面子’,他自然也不会给你‘好处’。虽然他不能像其他领导那样有给谁评优评模、晋升职称的权力,但是他作为主管会计,逮着机会把有民办教师经历的老师们的教龄暗地里瞒报或虚报几年,搞点‘小动作’,还是办得到的。尤其是那些外地调来的老师,鬼知道他们的民办教龄有多长?鬼知道他们有没有读过师范?反正也没有人仔细地去查对。这样,他就用‘公家的人情’还了私人的人情,也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力送了‘权力人情’。这些人以后还不会感恩戴德地巴结他?” 说到这里,操正东忽然记起了什么,又道:“你知道那几个老师上次送了他多少人情礼吗?100元!并且‘杂毛’会计去年生病住院的时候,他们都到医院里去看望了他。不光是这几个老师,凡是与他关系亲近、到医院里去看过他而且有民办教师经历的老师,在这次涨工资中或多或少地都得到了他的‘照顾’。” “妈的,简直是卑鄙!龌龊!假公济私、徇私舞弊的小人!”牛天苟骂道。 “这年头,就根本没有什么无欲无求的人。下属拍领导、讨好领导,都是想从领导那里得点好处,有个盼头,不然,那领导就是个狗屁!你看看那些垮台的、退位的领导,谁睬!”操正东幽幽地道。 第112章 告与不告 牛天苟明白了,在台上的领导,都渴望被人重视,被人捧场,被人拍马屁,被人用轿子抬着,不想成为空气一般的存在。被人无视的感觉,总是会令人不爽的,“杂毛”会计也不例外,所以,他要动用自己手中那点可怜的权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见牛天苟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顿了一会,操正东问:“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老子真想告他个狗日的!”牛天苟咬着牙道,“把老师们的工资当儿戏,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我看哪,这件事你还是冷静地想想再作决定。”操正东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说怎么办?” “真想听我的意见?”操正东认真地问。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 “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操正东冷静地道,“不过,我说这件事情还是算了为好。” “算了?”牛天苟瞪大了眼睛,“这样让他为所欲为的就算了?” “你想想,你告了他,上面来调查后会是什么结果?” 操正东分析道:“第一,‘杂毛’会计断然不会承认他有意瞒报了那些老师读师范的两年,他最多不痛不痒的说一句‘工作一时的疏忽’或是‘老师们当时的填表有误’,轻描淡写地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你还能把他们怎么样?你不仅动不了他的一根‘杂’毛,反而会招来以后的各种打击报复; “第二,你会结怨很多人。上面来人一查,肯定会查出那几个老师瞒报了读师范的两年,教龄有假,每个月多拿的30余元工资肯定会被取消,这样一来,这些人一辈子都会怨恨你的。即使你是匿名举报,他们也会猜出是你干的,因为只有你到学区会计室和教育局财会室去查问过。 “再说了,要是一直查下去,查出了其他老师或是学区领导教龄有假的问题,怨恨你的人就会更多。这样,你就触犯了众怒,你以为‘杂毛’会计仅仅只给那几个老师在读师范的两年上瞒报了、在教龄上虚报了么? “况且,老师们历年的履历表都是由他们学区会计室填送的,瞒报两年师范充作教龄或把老师的民办教龄往前虚报几年还不是小菜一碟?你说那几个老师都是与你同年参加民师工作的,他们把表往前改几年你又能怎样? “教育局财会室那帮工作人员根本懒得去查对下面送上去的表,他们只会坐在办公室里看报聊天、喝茶打屁,莫说瞒报两年,就是虚报五年的都有,你信不信?假不假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也真!你一张嘴能敌得过众口一词? “其实,你这也是少见多怪罢了。你没见有些学区领导、学校领导以及那些与领导‘人情’关系好的人,工资不都高出同资历的普通老师一大截么?为什么?因为他们不仅瞒报当年读师范的事、虚报民办教龄,还在评优评模、职称晋升上处处占先,处处掐头——先是那帮领导们,然后是那些以‘人情’来拼命巴结讨好领导的奴才们,等他们‘评’得不要了,‘升’得剩下的,才会扔给普通的老师,普通老师的工资能不比他们低么? “这些事你都到哪里去说?到哪里去告?你告得过来吗……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第三,告了他,只不过把瞒报师范经历、虚报教龄老师的工资拉下来了而已,你的工资照样不会多一分钱。为此得罪众多的人,你值吗?敬爱的毛爷爷似乎说过,凡是跟群众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况且,他敢这样做,就不怕你告,对付你,他们有的是办法。” 听完这些,牛天苟懵了,怔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接下来的几天,牛天苟虽然写好了上告材料,但仍然还在对“杂毛”会计到底是告还是不告中徘徊犹豫着。 操正东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即使他举报了,也动不了“杂毛”会计的一根毫毛,还会得罪一部分老师和领导,因为这里面也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不知怎么的,他一见到“杂毛”会计高昂看那颗鹅一般的“杂毛”脑袋,迈着傲慢的鹅步,在老师们面前粗声大气地亮起鸭公嗓子——那叫唤声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估计池塘边的那群母鸭子听了他的吆喝,便要吱吱嘎嘎地抗议起来——尤其是在受了他“恩赐”的那帮老师面前一副趾高气扬、仿佛财神爷一般的那种浅薄样子,他心里就恶心得想呕吐。 俗不可耐,装逼装蛋。我呸!老“杂毛”! 尼玛,学区怎么出了这么一个“尤物”。 牛天苟心里感到万分矛盾纠结。不告吧,便宜了这条蛀虫,心里堵得慌;告吧,会得罪一批人,会成为那些人眼中的“刺头”,肯定会付出代价的。 他心里很清楚,敢干这些龌龊事的领导要找机会整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简直易如反掌。 尼玛,他牛天苟常在讲台上书生意气、慷慨激昂地对学生们说:正义一定能战胜邪恶! 现在他才知道,这句话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是对学生们纯洁心灵的最龌龊的意淫。 因为这句话太幼稚了,成熟的说法应该是:正义只有付出代价甚至是沉重的代价、历尽艰难才能战胜邪恶! 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形成了气候,有些人一旦结成了利益共同体,不是一个人能改变得了的,更不是他牛天苟所能改变的。这些年来的耳闻目睹和亲身经历告诉他,像“杂毛”逼这样的小蛀虫们太多、太多了,他告得过来、举报得过来吗? 他要是告了、举报了,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他不怕,但弄得一身骚也晦气,为“杂毛”逼这样的货色消耗精力也不值,再说了,与“杂毛”老狗置气,岂不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么? 况且,一旦把这帮家伙惹急了,暗中派人在大街上寻衅把他痛打一顿,派出所再把他以打架斗殴罪拘留罚款,他向谁说理去? 再况且,这些应该是纪检纪委那帮官老爷们管的事情,他一介小民瞎“冒”个什么头?又能改变什么呢?在土黄乡中学给领导提意见的教训至今让他记忆犹新,他总不能又在这里与领导们闹翻了再调回北河镇土黄乡中学去吧? 向以权谋私的领导提意见、甚至上告,就如同在公共汽车上勇斗歹徒一样,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斗赢了,周围群众当然会支持你,给你掌声,因为他们也痛恨这帮歹徒;斗输了呢,你只能痛苦地承受歹徒的疯狂报复,周围的群众只会三缄其口,甚至会怯于为你作证。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这些教人做缩头乌龟的话不知是哪个王八蛋说的,也真有一定的道理。 唉,天下寺庙都一样,哪里都有念邪经的歪嘴和尚啊。 …… 从“过年费”到乱收费到领导们的公款吃喝公款旅游,从人情“漩涡”到领导们借人情捞钱到“杂毛”会计公然瞒报造假虚报教龄,牛天苟感到新星镇中学的问题比起北河镇土黄乡中学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越是茂盛的庄稼,下面越藏着更多的杂草;越是经济发达的地方,里面越藏着更肥的蛀虫。 牛天苟没想到他一心想调回来的新星镇竟会是这样。 他第一次想到了停薪留职。 他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他担心时间长了又会犯倔脾气,迟早会憋不住提意见或举报“造反”得罪那些念邪经的歪嘴和尚们。 他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跟“杂毛”会计这等货色的人勾心斗角。一只蹲在草窠里的土鸡,他能看到多高多远的世界?他们能想得到的最大成就,也就是利用自己那点可怜的权力,向巴结他的人施点小恩惠罢了。如果自己留在这里,迟早也会变得与“杂毛”会计这等货色的人一样,成为一只整日为鸡毛蒜皮的蝇头小利而勾心斗角的草鸡。 他想离开这里,到外面去闯闯。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树挪死,人挪活”,他想到外面去发展,最好能到仙海市去,这样,他和妻子邓丽君及女儿就可以团聚了。 妻子过年回来时也曾多次提到要他去仙海找个工作,她说那里好多私立学校都在招聘老师,要他有时间去应聘试试。 他也觉得与妻子这样无休无止地永远分居下去,婚姻迟早要出问题。 于是,经过几天的冥思苦想,他来到学区咨询了一下学区主任和管人事的郑辅导,得到的回答是:目前不办理教师的停薪留职,教育系统早已停止了办理教师停薪留职手续。 回到学校,牛天苟又暗地里问了一下操正东。 “你真想停薪留职?”操正东吃惊地望了牛天苟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目前恐怕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曾有两个老师以‘停薪留职’的形式跑到滨海市某私立学校去了,但不到一年,县教育局就下发了‘关于学校停薪留职人员返校的紧急通知’,说是因停薪留职而外出的教师对目前在岗教师的影响很大,教育局为了稳定教师,已停止了办教师的停薪留职,凡原校批准的停薪留职人员必须立即回校上岗,否则一律按擅自离岗人员处理。这两个老师为了保住自己的公职,只好又从仙海回来了。” “在外面干得好,不要这个公职不行么?”牛天苟问道。 “咳,你说得轻巧,拈根灯草。公职毕竟是‘铁饭碗’,一辈子汗涝保收,哪能轻易说丢就丢的?再说了,在外面给私立学校打工也挣不了大钱,还很不稳定。如果到时你在外面干得不如意,回来后公职又丢了,找谁哭去?” 牛天苟不吭声了。 唉,留也不是,走又不成,真是两手提篮子——左篮(难)右也篮(难)啊。 难道就这样憋气地干“耗”着? 第113章 离婚 这年年底,牛天苟与妻子邓丽君最终还是离婚了。 虽然来得突然,但牛天苟并不感到特别意外。 他们是协议离婚,没有财产分割、子女抚养的矛盾,异常平静地分手了。 因为他们除了菜市场的一间还欠着款的小房子外,一无所有,邓丽君没要一分钱的财产,连自己还房款的那1万元也不要——她现在已不在乎那点钱了,只要求带着女儿,实际上女儿一直跟着她,已经在仙海市读小学一年级了。 离婚是邓丽君商量着提出来的,牛天苟犹豫了一阵也就同意了。 因邓丽君不愿放弃她在仙海的工作,而牛天苟又不能到仙海去,连停薪留职也办不成,他也不想再与邓丽君这样年复一年地干熬下去了。 他不想再像自己的牛郎爸爸和织女妈妈那样过着一年才见一面的生活了,那样太痛苦、太难熬了。 说来也怪,自己当年下天界就是为了过人间自由、幸福、快乐的凡人生活,与自己相亲相爱的人儿长相厮守,怎么到头来仍然摆脱不了与牛郎爸爸和织女妈妈一样的命运呢?难道冥冥中的命运真的由天注定? 难道龙儿有龙命,凤儿有凤命,牛郎的儿子就只能有与妻子分离的命运吗? 当年造成牛郎爸爸与织女妈妈悲苦命运的是曾外祖母——王母,是那些该死的天规戒律,是那条一万八千里宽的天河,而现在自己与妻子同样的命运又是谁造成的呢?又是哪些“地”规戒律让他们之间出现一条相隔一千几百公里之遥的“地”河呢? 难道关于天上的传说就是人间生活的真实写照吗? …… 邓丽君在仙海的工作,开始是帮忙妹妹和妹夫家做做饭,看看门店。 妹夫开有两家摩托车门店,主要经营摩托车的销售及其修理。除了妹妹、妹夫外,还有一帮徒弟在帮着打理。 妹妹、妹夫年收入几十万,生意好的年份可达上百万。有房子两栋,车子两部(一部送货车,一部小轿车),存款上百万。这些是牛天苟教书几十辈子都挣不来的。 看着妹妹、妹夫的生意忙不过来,女儿上幼儿园后,邓丽君便开始帮忙妹妹在店里卖摩托车,工资也涨到了一千多元。 妹夫有一个师兄,也开有两家摩托车门店,有房有车,家境殷实,前两年妻子病逝,留下一儿。自从见到开朗活泼、温柔娇美的邓丽君后,有些心动,常常有事没事往妹夫的门店这里跑,千方百计地与邓丽君拉家常、套近乎。 妹夫、妹妹当然明白师兄的心意,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一切由姐姐自己决定。 几年来,邓丽君一直犹豫不决。 她本不想离婚,因为她当初选择牛天苟时,就是看中了他的文凭、他的知识、他的职业,尤其是他的一手好字,俊秀飘逸,百看不厌,哪像妹夫和那个什么师兄,初中文化,写的几个字歪歪扭扭,难看死了。 况且,她也不愿去给别人的孩子当后妈,那种活儿很难伺候,搞不好里外不是人。再说了,离婚后自己的孩子怎么办?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别人的气。 但是,她回过头来一想,现在这个社会,文凭能当票子使吗?漂亮的字能当房子住、能当车子坐吗?知识能让自己过上经济自由的生活吗? 自己的父亲当了一辈子老师,还不是穷得叮当响?哥哥也教了这么些年的书,能买得起房子、车子吗?恐怕父亲、哥哥、牛天苟三个人一辈子的工资加起来,也抵不上妹夫三两年的收入。 来这所城市5年,她完全熟悉了城里人的生活,看到了城里与乡镇的巨大反差。 她算彻底明白了,贫富,并不完全是由文凭和知识决定的,而是被城乡差别、被经济地理位置和所从事的职业所左右。 看看周围,那些身着名牌服饰、出入高档酒楼的有一个是乡镇老师吗?那些拥有几套房产、居住花园别墅的有一个是乡镇老师吗?那些乘坐名贵轿车、闲卧豪华游艇的有一个是乡镇老师吗?没有。 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 男人选择了教书这个职业,当一名乡镇老师,就注定选择了清贫,而女人选择了清贫的老师,也就注定选择了一辈子清贫的生活。 看到了仙海城里的繁华与舒适,她再也不想回到偏僻艰苦的农村去种田了。想起当年与牛天苟在一起的那些风里雨里、泥里水里的辛苦岁月,她真有点不堪回首。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长期地干耗下去,不如早点离婚结束,这样或许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 所以这次过年回来后,她就大着胆子与牛天苟提出了离婚的事。 她本想牛天苟是不会同意、与她大吵一通的,没想到他出奇的冷静,竟然答应了。 牛天苟只怪自己穷,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给不了一个足以使她继续这样远隔千山万水地支撑一生的理由。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她有心奔高处,自己阻拦也是枉然。“魂”已飞,身子还留得住吗? 天体的引力在质量的大小,男人的引力在财富的多少啊。 自己每年也就3000多元的工资收入,穷不拉叽的,怎么让她再这样等下去?离就离吧,早晚的事。 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她除了提出要女儿跟着自己,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她不想让女儿跟着牛天苟受苦。 牛天苟知道自己的经济能力,虽然不舍自己亲生的女儿,也只能忍痛割爱。 虽然自己有正式工作,但在房子、车子、票子面前,那所谓的正式工作就是狗屁。 离婚是悄悄地进行的,他们暂时没有让爸妈和女儿知道。他们不想让年迈的爸妈伤心,也不想让女儿过早地背负心理上的阴影。 虽然他们知道这隐瞒不了多久,但他们希望爸妈和女儿心理上有一段时间的缓冲和过渡。 他们回牛岗村看望爸妈时,爸妈也没有问他们什么,因为爸妈知道,每年这时儿媳和孙女回来,过完年后便要去仙海。 到镇里偷偷办完了手续,他们在菜市场的家中一起度过了最后一个晚上。 那一晚,牛天苟脑子里木木的;那一晚,妻子搂了他一夜。 第114章 送别妻女 第二天一早,牛天苟把女儿的学习用具清理好,又把今年买的几张英语碟片塞进了她的书包,他知道女儿喜欢学英语。 没有争吵,没有哭泣,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送别时默默无语。 到了路边车站,女儿怯生生地问:“爸,你几时去接我回来呀?” “你到那里去后要听妈妈的话,好好读书。”牛天苟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过一段时间,爸爸放假了就去看你。” “你……回去吧。”上车时,邓丽君回过头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木然地举手告别。 车子开走了,牛天苟在路边发了一阵呆。 想到与妻子在一起度过的短短2年辛苦而快乐的农耕岁月,想到长达5年痛苦而无奈的分居生活,想到再也不能见到可爱的女儿,牛天苟直感到鼻子一阵阵发酸,两眼湿润了…… 牛天苟知道,他与邓丽君的缘分就如一泓清泉,欢快地跳跃了2年,然后若有若无地间断了5年,最后慢慢地断流了,干涸了,缘分尽了。她那最后默默的一眼就是那最后一丝缘分,最后一滴清泉。 临别时那一次默默的回眸,那一次木然的举手,就成了永恒。 从此,他们将相隔千里,不会再见面了。不知道她心里以后会不会记得,远在千里之外的牛岗村,她曾经与一个默默无闻的矮男儿,在一间低矮的老屋里度过了七百三十个温馨的夜晚…… 牛天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懵懵懂懂地回到菜市场的家里的。 他只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被抽光,浑身软绵绵的,心里也空荡荡的,落寞得难受。 晚上,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便无力地一头倒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怎么也睡不着。 他仿佛做了一场梦。 他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梦,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他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征婚,想起了当初全国各地姑娘们如雪片般的应征信,想起了那些勇敢地向他伸出“橄榄枝”的大胆而多情的姑娘们,那些可亲可爱的姑娘们的柔情蜜意成了他一生中最美好、最灿烂的记忆。 那是他生命的天空中一道最艳丽、最耀眼的七色彩虹!是他精神的家园里一壶最晶莹、最甘醇的玉液琼浆! 他不知道自己当初舍弃众多柔情的姑娘而圈定吴兰兰、唐小萍、秦香莲、邓丽君,究竟是对还是错?他更不知道当初毅然决然地选择邓丽君,究竟是上天给他的缘分还是上天给他的磨难? 也许,当初选择了吴铺镇的吴兰兰,这个有主见、有经济头脑的姑娘会让他有一个较富足的家庭。他至今仍然忘不了这个敢作敢为,为了他而抛开姑娘家的羞涩,敞开怀抱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姑娘。 他为自己辜负了她的一片真情而感到深深的后悔与内疚。 也许,当初选择了江南湘浏的唐小萍,这个有工作、有住房而性格内向、沉静的姑娘会给他一种无忧无虑的“双职工”生活。他到现在还记着她骂他混蛋,要一枪崩了他的话。 他知道,这是由爱生恨,爱之深而恨之切。他想像得到她当时的痛苦与怨恨,他现在真想对她说一句:萍妹,如果有来世,即使你崩了我,我也要与你葬在一起! 也许,当初选择了黄岩县的秦香莲,这个身材丰满高大而性格外柔内刚的姑娘会给他一种安谧幸福的田园生活,让他“锄头种田笔种书,半为农者半为儒”。他至今仍然没有忘记当初与她分别时的话语和那雨中深情的吻别…… 也许,当初选择了其他的姑娘,他就会是另外一种命运? 唉,也许,也许,一切都是他妈的也许!现实是他却选择了槐东县的邓丽君,这个原来性格单纯活泼的姑娘现在已经跟他离婚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 妈妈曾经说过,人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如果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的,你也不必去强求,因为求是求不来的。 唉,当初他还唏嘘叹息南山镇肚皮洼小学的吴应元老师和他的第一个妻子离婚,没想到这事马上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啊。 这人间的婚姻怎么就这般的脆弱呢?哪像当年的牛郎爸爸和织女妈妈那样,再苦再难也要坚守一辈子啊。 唉,这人间的婚姻简直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他不禁想起那段劝慰别人的歌词:“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啊,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今生无缘来生再聚;爱与恨哪,什么玩意,船到桥头自然行。且挥挥袖,莫回头,饮酒作乐是时候,那千金虽好,快乐难找,我潇洒走过条条大道。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可他牛天苟现在却笑不出来。 他现在最忧虑的就是父母知道他离婚后会不会气病,尤其忧虑的就是他那可怜的女儿。 他知道,离婚伤害最深的就是孩子,小小的年纪就要背负父母离异的阴影,这将会严重影响她的生活、学习和今后的成长。再说,孩子冷不丁地到一个新的组合家庭里去,会没有反感吗?能过得习惯吗?会生活得幸福吗?未来的继父会像对待亲生骨肉那样对待她吗? 牛天苟心里直感到一阵颤栗: 孩子,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无能。爸爸不能让你的童年得到父爱,不能让你有一个和睦温馨完整的家,不能让你今后像其他孩子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而让你过早地承受本不该让你承受的心理磨难。 爸爸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得自卑、怯懦、孤僻甚至逆反?但是,爸爸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对你今后的学习、生活甚至前途造成很大的影响和深深的伤害。 孩子,原谅爸爸吧,爸爸也不想这样,但现实确实让爸爸无能为力,爸爸也不知道自己今后的日子会怎样。 孩子,你将成为爸爸心中永远的牵挂和永远的痛…… 第115章 诀四:条件变化诀 不知过了多久,牛天苟才多昏昏沉沉地迷糊过去。 虚幻飘渺之间,他似乎又来到了碧莲池边。 碧莲池依然如故。 池水清澈,涟漪如练;池边绿荷如盖,盖中露水如珠;周围绿草如茵,树木葱郁。 白须飘飘的金牛星伯伯正神色沉静地站在草木苍翠的坟前。 “金牛星伯伯。”牛天苟来到跟前,低声地叫道。 “离婚了?”金牛星伯伯背着身子,轻声问道。 “嗯。”牛天苟心里沉沉的,脸变得跟苦瓜似的,声音如同地底下发出的一般,“我没想到……人间的艳恋竟是这般曲折多变。” “唉!”金牛星伯伯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不出任何惊异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看来你真的要全程地感受与体验人间艳恋中的曲折和磨难了。” “嗯?”牛天苟一脸的不解,怔怔地望着金牛星伯伯。 沉默了一会,金牛星伯伯缓缓地道:“前面两次,我跟你讲了人间艳恋的两个基本规律:条件对等规律、条件偏爱规律,这两个规律你已经经历并且已经体会到了。现在你正在经历并感受着人间艳恋的第三个规律:条件变化规律。” “条件变化规律?” “对。”金牛星伯伯略一思索,道,“人们结婚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外貌条件、物质条件、精神条件会或大或小、或快或慢地发生变化,人的思想、欲望、感情(属于精神条件)也会跟着起变化,于是,原来对等的、平衡的条件被打破。当这种新的不对等、不平衡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一方或双方的欲望不能满足的时候,婚姻就会破裂(离婚),然后重组(再婚),达到新的条件对等。这就是条件变化规律。”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默默看了牛天苟一眼,缓缓从怀里摸出那那本“艳恋诀”,翻到了第四页:“你自己仔细看看吧。” 牛天苟把头扭了过去,怔怔地看着上面的文字—— “条件变化诀: “婚恋者,在婚,更在恋。婚而淡恋,味同嚼蜡;婚而无恋,同床异梦。素恋如此,艳恋尤是。 “淡恋、无恋者何?条件变矣,或貌变,或财变,或魂变。 “色易逝,龄易暮,肤易衰,人易老,青春留不住,艳颜如柳絮,此为貌变。 “钱易益损,财易涨落,家境易兴衰,富荣草头露,贫富常交替,此为财变。 “品性难变,意志难变,素养气质风度难变,学识才能难变,积习也;然思易变,欲易变,情易变,久之,终致品性、意志渐变。何哉?时境移人也。此为魂变。 “貌变,则艳貌者爱弛,期更貌;财变,则艳财者爱渝,期更财;魂变,则艳魂者情异,期更等。 “条件之变微,情淡,艳恋尚可持;条件之变殊,情异,则艳恋必生变矣。 “艳恋变,盖条件之殊变,对等平衡破也,无他。” 牛天苟看完这几段文字,皱了皱眉,似乎有点明白,想了想问道:“那就是说,人间的婚恋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婚姻只是一种暂时的动态平衡?当婚姻双方的条件变化相差不大,或条件的变化在双方的欲望都能接受的极限内时,婚姻可以维持,相反,当双方的条件差距越来越大时,最终必然导致婚姻的破裂?”。 “可以这样理解。” 金牛星伯伯点了点头:“婚变都源于条件的变化。人间的婚姻,从来就讲条件对等,尤其是艳恋。暂时的条件对等只能维系暂时的婚姻稳定;条件一旦不对等,婚姻的稳定性立刻会受到震荡和破坏。 “而婚恋的条件不是一层不变的,它是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婚前是这样,婚后更是这样。 “人们常说‘时移境迁’‘时境移人’,时间变了,环境变了,人的外貌、财富、精神方面都会发生变化——婚后,人的外貌会逐渐变衰,财富会有涨落,精神条件会有提升(如学识才能增长)或降低(如品性思想堕落),这些都会给婚姻带来震荡和变化——财富涨了或精神条件提升了的一方会感到对方不如自己,而财富落了或精神降低了的一方,对方也会觉得不如自己,从而造成心理上的条件不对等,希望寻求新的对等,对婚姻带来冲击。 “还有一种情况叫‘时位移人’,即时间和地位发生了变化,婚姻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这是指少数有家势——家庭的权势,即父母或其他家庭成员手中的权力和在社会上的地位——的人,家势(精神条件)变了,相应的条件都会随之改变——家势兴盛,条件提高;家势衰落,条件降低。 “时境移人也罢,时位移人也罢,总之是婚后的条件变化了,双方不对等了,一方或双方的思想、欲望、情感甚至连人难以改变的品性等也会随之发生变化,最终导致婚姻的破裂。 “在条件的变化中,外貌的变化和财富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而精神变化是一种看不见的变化,只能从感觉得知。 “所以这里我要着重跟你说说精神变化。在精神变化中,思想、情感、欲望是最活跃的因素,而最容易变化且最可怕的就是欲望,它是一种特殊的精神因素,不但影响着思想、情感和人的整个精神条件,而且影响着人的一切活动。 “欲望变化强烈的人,即使是双方的外貌条件、物质条件和其他精神条件不发生变化,其婚恋观、价值观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阅历的增加,环境的变化而发生较大的变化,认为原来的条件(尤其是物质条件)已经不能满足现在日益膨胀了的欲望,不能满足自己的需求,不对等了,就会寻求新的满足,新的对等,婚姻也就会发生裂变。 “人间的许多婚变,都是欲望惹的祸,艳恋尤其如此,因为艳貌、艳财、艳魂都来自欲望,条件对等只是双方欲望满足的结果,欲望不能满足,条件就不再对等了。” 听到这里,牛天苟忍不住插言问:“那就是说条件的变化还包括欲望的变化?” “是的。欲望本来就属于精神因素,欲望的变化当然也属于精神条件的变化。”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似乎总结道:“所以,一切婚变,除了婚前双方不够了解,导致婚后发现条件不对等的原因外,皆源于婚后的条件之变,其他的所谓原因都是托辞。” 第116章 条件变化规律 1 “那您能再仔细地帮我分析一下吗?”想到自己与邓丽君的离婚,牛天苟真不太清楚自己和她的条件变化究竟在哪里,他实在想好好听听。 “好吧。” 金牛星伯伯收起那本薄书,若有所思了一会,道:“先说外貌条件的变化。结婚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年龄会变大,相貌会变老,皮肤会变糙变皱,总之,人会由年轻漂亮变得年老色衰。 “那些当年以外貌为条件的女人们的优势不再,美貌的不再美貌,年轻的不再年轻,于是,一些‘郎财女貌’(或‘美女钓金龟’)类型的婚姻就会出现条件不对等,那些‘偏爱’美貌的‘财郎’和‘金龟’们就可能对不再美貌的妻子移情别恋,对不再年轻的妻子腻味冷漠,就可能重新‘偏爱’那些整天围着自己的‘财’和‘金’转的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寻求新的肉体眷恋和身心快乐。 “虽然男人和女人外貌一样会变化、衰老,但在‘郎财女貌’类型的婚姻里,那些以外貌为条件的女人们,外貌衰老了就一无所有,艳恋基本到头了,而衰老的男人们除了外貌外还有财富,尤其是那些偏爱外貌而财富处在增益期的男人们(所谓成功男士),艳恋到了‘第二春’,他们还会死守着自己年老色衰、脸黄泛皱的老婆而对周围那些如蜂蝶般恋财的年轻漂亮女人们无动于衷吗?他们还会讲究什么道德品性吗? “当然不会。女人们敢恋他们的财,他们就敢掳女人们的貌。再说,那些小妖精们巴不得他们快点赶走‘原配’自己上位当少奶奶哩。 “接下来,他们就会用更丰裕的财富去‘借位对等’那些更鲜嫩水灵的娘们——他们当年与老婆就是这样对等的,如法炮制而已。 “于是,旧的‘错位对等’的婚姻开始破裂,新的‘借位对等’的婚姻开始重组,离婚、再婚便不可避免。 “这就是外貌变化给婚恋带来的影响,受害最深的当然是当年那些‘郎财女貌’型的女人们——女人被弃多为貌衰,得也貌,失也貌,喜也貌,愁也貌。” 停了一下,金牛星伯伯接着道:“再说物质条件的变化。结婚后,人的金钱和财富、家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时间一长,婚姻当然会跟着起变化。” “先说那些穷男人们。不少穷男人,刚结婚时,物质条件差,只能素恋——无奈选择相貌平平或丑点的女人凑合,否则,就只能像你们村的那个……牛癞子一样,打一辈子光棍。 “婚后,随着经济条件的改善和财富的积累以及家境的越来越好,接触的女人也越来越年轻漂亮,不再穷了的男人‘审美’眼光也随之提高,于是,本来就看着不顺眼的老婆,现在看起来当然是越来越烦心,越烦心就越不甘心。一番闹腾之后,离婚和找娇妻便成为必然。 “再说那些比较富裕的男人们。他们本来结婚时就或多或少有些财富基础,找了不错的妻子,但随着事业越来越成功、物质条件越来越优越,当然更会成为越来越多比妻子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们追逐的对象。尤其是那些暴富的男人们,更是经受不住如蜂似蝶的小女人们情色的致命诱惑,‘喜新厌旧’‘喜嫩厌老’的男人的天性会让他们腻味曾经相濡以沫的妻子,而去疯狂迷恋风骚酥骨的情人、鲜嫩水灵的二奶、媚眼勾魂的小蜜、风情万种的小姐…… “你看看周围那些身缠万贯、住豪宅、坐名车的成功男人们,有几个没有被小妖们拿下?有几个没有绯闻不断?有几个没有后院起火?有几个没有‘贵易交,富易妻’?有几个能做到‘富贵不能淫’?有几个能做到‘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那些家境好的‘富二代’‘富三代’们我就不用说了,婚恋对他们更是如同儿戏。 “至于那些事业越来越失败、物质条件或家境越来越差,甚至变得一贫如洗或负债累累的男人们,当初‘郎财女貌’的条件对等现在变得严重不对等,贫贱夫妻百事哀,财去爱逝,婚姻自然更难稳定了。 “诸如你或生意失败,或投资赔钱,或赌博欠债,或下岗、失业,家境惨淡,变得一无所有了,妻子就会跟你过不下去了。什么过不下去了?说白了就是嫌你穷,不愿跟你吃苦而想另攀高枝,你甩她几百万,她立马跟你走——男人被弃多为财疏,得也财,失也财,喜也财,愁也财。”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叹了一口气:“唉!问今古情场,有几个能真心到底?以色交者,色衰而爱尽;以财交者,财尽而情绝。海枯石烂,生死相许,骗了人间多少痴男怨女! “婚恋的变化皆条件变也。一贫一富,冷暖立现;物欲横流,情爱如纸啊!” 发完了一通感慨,捋了捋长长的白须,金牛星伯伯继续道:“接着说精神条件的变化。除了较稳定的品性、意志、气质与修养、学识等等外,名气、权位、家势、欲望等的变化也会导致婚姻的变化,尤其是欲望的变化会直接导致婚姻的不稳定。 “那些名气越来越大的人,会受到众多崇拜者的青睐,出轨、离婚如家常便饭,那些名噪一时的名人们不是离婚如玩儿戏、再婚如过家家、换老婆换老公如换脏衣服甩臭袜子吗?那些越来越位高权重的男人,会受到众多女人的瞩目,绯闻不断,不是有不少“三多”——钱多、房多、女人多的主任局长市长书记省长部长吗?那些有家势的‘官二代’‘官三代’们更是跟他们的老祖宗一个德性。 “一旦名气不在,权位不在或家势败落,所有的一切艳恋‘闹剧’都会偃旗息鼓,如同浮云飘散。” 停了一会,金牛星伯伯接着道:“最后说欲望的变化。欲望是个人想得到某种东西或达到某种目的的欲求。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也是不断变化的,一种欲望满足了,又会产生新的欲望。 “男人性饥渴时想女人,得到了丑妻想素妻,得到了素妻想美妻,得到了美妻想风骚酥骨的情人,想鲜嫩水灵的二奶,想媚眼勾魂的小蜜……女人饥寒时想温饱,想裹腹的食物,想暖身的衣服,想蔽体的茅屋;得到了温饱后便想富裕,想鱼肉蛋奶,想绫罗绸缎,想高楼大厦;得到了富裕后便想富豪,想山珍海味,想玉器珍宝,想别墅跑车,想飞机游艇;得到了富豪后还想超级富豪,想人间天堂,想天上宫阙,想逍遥神仙…… “人们的欲望如此变化,而每一次变化都可能导致婚姻的破裂与重组,你想,这婚姻能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吗?” 第117章 条件变化规律 2 金牛星伯伯一口气说完这些,望了望牛天苟,然后似乎是在作总结,道:“人间的婚姻的变化说到底来源于条件的变化。夫妻双方条件变化越小,双方差距越小,婚姻的稳定性就越强。一个外貌、物质、精神条件都没有变化或变化不大的普通男人与一个同样普通的女人大多会厮守到老,相反,一对夫妻双方条件变化越大,差距越大,或者欲望反差越来越大的话,最终必然会导致离婚的结果。 “条件变化规律最容易伤害到的,就是那种‘错位对等’型的最糟糕的婚姻组合,其次才是‘梯度对等’型和‘对应对等’型的婚姻组合。” 金牛星伯伯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意味深长地再次望着牛天苟,缓缓地道:“你与妻子邓丽君离婚,也不必过于难受,它也是条件变化规律在起作用。” 听到这里,牛天苟愣了愣眼神,然后鼓起勇气道:“那您能具体地说说吗?” “好吧。”金牛星伯伯收回了目光,似乎深思了一会,然后缓缓地道,“这几年来,虽然你的外貌条件、物资条件和精神条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邓丽君的物质条件发生了大的变化,随之而来的是欲望也发生了大的变化。 “先说物质条件的变化。邓丽君物质条件的变化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居住(生存)环境和工资收入。 “邓丽君原来居住在农村,职业也不过是一个代课老师,收入少且不稳定。在身为农村代课老师的她的眼里,找一个有固定职业、固定收入的国家老师无疑是她的较好选择。与你结婚后,她也不过是一个农村少妇,住在农村平房里种田兼养鸡养猪罢了,因此,她的年轻美貌与你的‘铁饭碗’公职是‘条件对等’的,所以,你们的婚姻当初是暂时稳定的。 “然而现在不同了。她居住在仙海大城市里,住的是小洋楼,坐的是小轿车——虽然这些是妹妹妹夫的,但她通过再婚后同样可以得到;看到和感受到的是现代都市的繁华。她愿意舍弃小洋楼、小轿车而跟你回农村住平房、骑自行车吗?她愿意舍弃宽阔、亮丽的马路而跟你回农村踏狭窄、泥泞的小路吗?她愿意舍弃灿烂光华的街灯、五彩缤纷的霓虹灯而跟你回农村看田野冷清的萤火虫、观天上寂寞的星星吗?她愿意放弃现在舒适的生活而跟你回农村风里雨里泥里土里牛耕马作猪拱鸡刨吗? “况且,她现在的工资是你的几倍,一年的收入相当于回农村种田、养鸡养猪十年的收入,她肯舍弃吗? “再说她欲望的变化。人的欲望是一个随着时间、环境等改变而不断膨胀的魔圈。原来她身在农村,欲望也不过是想通过勤劳致富、勤俭持家过‘小康生活’罢了,而现在她经过几年的大城市生活,见了世面,开阔了眼界,欲望膨胀了,她希望扎根城市,成为中产阶层,过上有房有车、令许多农村人羡慕的富足的物质生活,而这些,她只要通过离婚、再婚后就可以达到……你们村牛蛮子的那个白嫩俊俏媳妇的婚变也属这种情况。 “婚姻稳定的前提是条件的对等,一旦条件变化了,就不再对等了,人的欲望就会变化,人的欲望变化了,就会影响到人的偏爱,刺激人重新对等选择,婚姻自然就会重新‘洗牌’。她的条件变化太大,与你目前的条件严重不对等——你满足不了她的欲求。所以,你们的离婚是不可避免的。 “记住,在人间的婚姻中,条件不变,婚姻稳定,条件变化,婚姻出岔,而最容易变化的就是物质条件(财富)和精神条件(欲望)。如果当初你坚决不让邓丽君外出打工,维持原有条件对等的话,她的物质条件不会发生变化,欲望不会发生变化,也没有重新‘洗牌’的机会,或许那样,你们的婚姻就会天长地久,一直‘白头偕老’……” 听完金牛星伯伯的这番话,牛天苟忽然想起表妹水仙来。 还是那个狗日的税务局长有“先见之明”,嘱咐大舅只让表妹读几年小学就算了,不让她读初中、高中。要是表妹真的读了初中高中甚至大学,精神条件(文化与学历)变化了,眼界高了,欲望大了,铁定看不上税务局长那个又黑又丑、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儿子,也铁定不会认那门婚事。 退一万步,即使被大舅捆绑成婚,表妹最终也是会选择离婚的。 姜,还是老的辣啊。 可是,难道稳定的婚姻就是提前限制、扼杀对方的条件向好的方面变化吗?这也太他妈卑鄙无能了吧? …… 一觉醒来后,牛天苟虽然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但金牛星伯伯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回想着金牛星伯伯的话,牛天苟似乎明白了许多道理。 唉,要想婚姻稳,条件必对等,条件变化大,婚姻必然出岔,此言不余欺也! 造成婚姻裂变只有一个根本原因,那就是条件不对等——婚时条件不对等和婚后一方的条件变化太大而导致新的不对等,其他的所谓“原因”那都是扯淡。 什么价值观不同、性格不合、文化层次差异,那是你们的精神条件不对等。 什么审美疲劳、家庭暴力、xing生活失调、寂寞空虚、第三者插足、不负家庭责任,那是你的外貌条件或精神条件不能随着时间环境的变化而与他的条件对应或错位对等,他对你厌烦了。如果你貌若天仙,千娇百媚,又温柔贤淑,体贴大度,且不断地提高自己的条件与之匹配对等,他还会审美疲劳吗?他还下得去手吗?他与你还会那什么失调吗?你还会寂寞空虚吗?他爱你都爱不过来,“第三者”还“插”得进来吗?他能不负起家庭的责任吗? 什么两地分居、聚少离多、情感交流困难、缺乏沟通,那是你的物质条件不能与他(或她)的欲望对等,你们的精神条件不对等。如果你的物质条件与他(或她)的欲望对等,双方迁来迁去两由之,何来分居?何来聚少离多?如果你们的精神条件对等,整日整夜交流得神魂颠倒,何来交流困难?何来缺乏沟通? 婚恋者,条件对等也,婚变者,条件不等或条件变化也,无他。 第118章 金菲菲来新星镇 这个星期五的下午,牛天苟放学回到家里,便来到楼下的厨房,准备吃点东西,然后看看电视就睡觉。 一连两三个月来,他的心里很惆怅、烦闷,干什么也提不起精神,吃饭也大多是以面条简单对付,晚上书也看不进去,胡乱地看一阵电视就睡觉。 他在厨房刚拿起一包面条,正准备烧水时,忽听电话“滴滴滴……”响了起来。 “喂,哪个?”牛天苟赶忙拿起了电话。 “喂什么喂呀?是我,难道你听不出来呀?”对方似乎故意不满地道。 “你……到底谁呀?”牛天苟实在听不出是谁,只听出对方是女声。 “猜猜看?” 牛天苟愣了愣,会是谁呢?妻子邓丽君?赵晓艳?或者是……学生的家长?电话开通后,他把号码告诉了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自己的学生们,经常有学生家长给他打电话问孩子的学习情况。 “嗯……反正不是男的。”牛天苟调侃似的回了句。 “晕!这都听不出来。我金菲菲!”对方乐道。 牛天苟一惊,连忙道:“哦哦哦,对不起,刚才实在没有听出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我到新星镇来了,现在就在菜市场门口小商店的公用电话旁。” “啊?那你等一下,我马上来找你。”说完,牛天苟放下电话就出了门。 由于天色已不早了,偌大的菜市场没有几个人,除了几家卤菜店和水果面食店外,菜贩们早已收摊走人,只剩下长长的水泥菜墩寂寞地卧在两边。 走到菜市场门口时,只见金菲菲笑微微地快步迎了过来,满脸春光。 她今天穿一件黑色的上衣,黑色的牛仔裤,肩挎一只黑色的小包,一头淡黄色的柔发披肩,脖子上围一条杏黄色的围巾,丰圆娇媚的笑脸显得格外的清爽、阳光、妩媚。 牛天苟精神一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你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牛天苟带着她边走边问。 “怎么,不欢迎呀?”金菲菲扭头一笑。 “嗬嗬,接都接不到,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哩。”牛天苟一乐。 “真的假的呀?” “真的。” “你……”金菲菲又扭头望了牛天苟一眼,顿了顿,“你真跟嫂子离婚了?”因为前些时牛天苟跟她通话时说他已离婚,她还有些不太相信。 “这种事我还能骗你不成?”牛天苟脸色微微一沉,闷声道,“要不,等会我把离婚证给你看看?”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唉,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这事我就伤脑筋。”牛天苟叹了口气,“还是不说了吧。” 说话间已到了家门口,开了门,两人进来,牛天苟道:“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你先到楼上去歇歇,我再去买点菜。” “算了,随便吃点东西就行了。”金菲菲赶忙阻止道。 “那哪成?”牛天苟一扭头就出来了。来到菜市场外的超市买了几样青菜、半斤肉和一瓶红酒,又回到菜市场卤菜店买了几样卤菜。 牛天苟回来时,金菲菲已把厨房收拾干净。 牛天苟来到厨房,金菲菲连忙道:“我来炒菜,你去做饭吧。” “别别别,你到楼上去看会电视,我一会儿就好,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切,”金菲菲一笑,“你炒菜的手艺行吗?” “……” …… 金菲菲炒菜还真不赖,一会儿就把菜弄好,端到了桌子上,牛天苟也把饭做好。 牛天苟开了红酒,给金菲菲斟上,又拿来白酒给自己倒上。两人对桌而坐,边喝边聊着。 “你这次来,该不会是真想在我们新星镇开门店吧?”牛天苟跟她碰了碰杯,试探着问,因为他好像记得上次金菲菲说过,到新星镇开门店不是没有可能。 金菲菲抿了一口红酒,道:“我这次是回娘家看望了一下父母,顺便到这里来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开门店的合适地址。” “找到合适的地方了吗?” “嗯……这个跟你怎么说呢。” 金菲菲吃了口菜,放下筷子道:“现在干我们这行竞争也很激烈,美发店遍地开花。刚才我在几条街道上转了半天,这里人流量较大的主街道上已开了七八家,连次要的街道上也有好几家,我估计这里的美发行业已接近饱和状态。” “那也不会就多你一家吧?”牛天苟呷了口菜,吐出了几粒花椒。 金菲菲笑了笑,道:“美发店不是你想的那样,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开的,选址很重要,它直接影响着以后生意的好坏。” “那需要选在什么地方呢?” “当然是人流量大的地方。”金菲菲略思忖了一下,接着道,“首先是主街道上的商业区、大型超市、大饭店、旅舍、公园、写字楼、娱乐场所等旁边。因为这些地方客流量大,节假日、上下班时间人流如潮,店址选在这样的地方会大大方便来往的人们。 “其次是居民区的街道上。因为这里居民聚居,人口集中,方便附近的居民,有较大的居民消费群。 “再其次就是街头巷尾。虽然有消费者,但这些地方一般人流量太少。” “那你看我这间房子怎样?”牛天苟又起身给她斟满一杯酒,笑道,“我这里上半天买菜的人流量还是很大的。” “你这里?”金菲菲笑着摇了摇头,“美发店最忌开在卫生条件差的菜市场里、油烟大的餐馆旁、噪音大的工厂附近、没有安全隔离设施的公路边。” “呵呵,没想到开个美发店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当然啦,”金菲菲似乎越说越兴奋,看来她这两年在美发这一行跟着她表姐学了不少知识,“不仅选址的区域很重要,而且不同区域的顾客对美发服务的要求也不尽相同。” “不就是美发吗?还会有不同的要求?”牛天苟一边劝她吃菜,一边不以为然地道。他对美发这一行实在是个白痴。 “当然有要求啦。金菲菲又和他碰了一下杯,道,“顾客的要求一般分为三个层次。” 金菲菲喝下一口酒,接着道:“第一个层次,日常修剪。这种层次的顾客一般只是理发而已,他们人数最多,面最大,服务最频繁,但价格较低,一般5~10元,因为他们只要求简单地修剪一下,方便快捷,耗时最短。这种消费一般在街头巷尾和居民区。 “第二个层次,烫染造型。这类顾客是美发,他们对发型、颜色等有一定的要求,如烫、染、卷、做各种发型等等都属于这类,由于耗时较长,价格较高,一般几十元,也有达百元的。这种消费一般在一部分居民区和繁华的商业区。 “第三个层次,特殊设计。如新娘发型设计。这种设计不是那种吹、烫之类的没技术含量的活儿,它要求发型设计师根据女人的脸形和气质,设计出最适合、最能凸现出她优点和气质的发型。 “当然,这类顾客多为一次消费,对发型设计师的技术要求很高,虽然消费频率最低,但价格也最高,一般几百元。这种消费主要集中在繁华的商业区。”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离开学校,出去两三年学了这么多知识。看来,你对美发这一行也用了不少心。”牛天苟怔怔地望了金菲菲一会,转而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这个……原来是有在你们这里开个门店的打算,但现在看来,虽然这新星镇在云阳县内算经济最发达的乡镇,但要和中等城市槐荫市比起来,那差距还是很大的。我嘛,也只好继续在槐荫市天姿美容美发店干着再说呗。” 金菲菲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表姐准备明年到滨海省仙海市去开店。她说,如果我不愿跟她去,就把天姿美容美发店交给我打理;如果我愿意跟她去的话,就一同到仙海市去发展。反正我是打定主意到仙海去的,我想到外面去闯一闯。” 第119章 家有女人,安心安神 这样聊了一会,金菲菲转而问道:“对了,光顾着说我了。你今后准备怎样?打算就在这乡镇里教一辈子书?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想到大城市里去闯闯?” “就我目前的情况和处境,想想就憋气,我当然想出去,不想在这个倒霉的地方窝一辈子,只是……”牛天苟皱了皱眉,无奈地道:“学校目前不办理教师的停薪留职,教育系统早已停止了办理这类手续,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那就想想办法呗,再难的问题都会有办法解决的。” 金菲菲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盯着牛天苟看了一会,道:“要不这样,等我到了仙海后,你放暑假的时候再去找我。听说那边有的私立学校条件很好。如果你找到了合适的学校,又能给你办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的话,干脆就在那里干算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再回来也不迟。这样两不耽误,你说怎样?” “这倒是一个办法。” 牛天苟觉得金菲菲的话有道理,暑假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利用。 默默思忖了一会,牛天苟忽然想到了几年前在江城市硚x区与黄岩县秦香莲第一次见面后遇到的薛云飞。 那次薛云飞遭遇se诱抢劫时牛天苟救了他一次。 记得他好像是在滨海省滨海市皇家大酒店保安部里当什么主管,当初分别时他还说他们酒店保安部正需要像牛天苟这样的人才,极力邀牛天苟到他那里去。 既然自己不想在这里干了,放暑假时何不去找找他?他应该不会拒绝,退一步说,到他那里去看一看也好呀,说不定他还真能给自己安排一个适合的工作? 要不,还是先与他联系联系再说? 可是,事情隔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他还在那个酒店不?恐怕他早已经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 唉,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不管他在不在那里,联系一下也无妨,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如果薛云飞不在那里也就罢了,如果还在那里,牛天苟相信,薛云飞一定会帮助他的。 牛天苟主意已定。如果金菲菲能去仙海市,他就去仙海市;如果金菲菲不能去仙海市,他就到滨海市去找薛云飞。 他是一定要走的,学校生活的不如意也让他无所眷念,妻子的离婚对他的刺激更大,再加上金菲菲的一番话,终于让他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唉,反正已经妻离子散,无所牵挂了,与其这样憋屈地生活下去,倒不如出去搏一搏。 他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 “喂,在想什么呢?”金菲菲拿着筷子在牛天苟的眼前晃了晃。 “哦,”牛天苟回过神来,笑了笑,“在想和你一起去仙海的事呀。” “这就对了,要去就该下决心。”金菲菲笑了。 “为什么呢?”牛天苟一笑,故意问道。 “一来你在这里呆着心里也并不痛快;二来出去可以多经历一些人和事,多一些生活积累,对你今后的写作也有好处;三来我们将来可以在一起,也有个照应。”金菲菲说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一生不挪窝,万事成蹉跎。说不定这次出去会成为你人生的一大转折哩。” “……” …… 吃完饭,金菲菲麻利地收拾着碗筷,牛天苟赶忙去烧水。 水烧好后,牛天苟便叫金菲菲去洗澡。 一会儿,金菲菲洗完从洗手间出来了,就换了一件薄薄的低胸米色内衣,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晃得让人有点眼晕,披散在肩膀的黄发用一个白色的发箍束在脑后,露出美丽的锁骨。 “呃,”牛天苟望了金菲菲一眼,轻笑道,“我现在好像发现你特别美。” 听得牛天苟这么说,金菲菲转身娇羞地微笑道:“你快去洗洗吧,我上楼去休息了。” 牛天苟听着噌地一下就站起身来,笑着回了句:“我这就去洗。” …… 这一晚,牛天苟睡得舒心而踏实,没有以往的烦躁和不安。 朦胧恍惚梦境中,一会儿,他仿佛看到白云上垂下了一条柔软的天梯,禁不住攀梯而上,懵懵懂懂地在那如洁白轻柔的丝棉的白云上蹦极打滚;一会儿,他似乎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乘船而上,晕晕乎乎地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逍遥遨游;一会儿,他又仿佛置身于辽阔无边的草原,骑在俊马上肆意地驰骋…… 接着,他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一座山上,山上鲜花烂漫,花香弥漫,蜂飞蝶舞,是风光旖旎的黄山?景色秀丽的庐山?奇崛险峻的华山?好像都不像啊,这大概是神仙住的“隔云海”的仙山吧? 最后,他似乎望见了两条河流,河水汹涌而来,奔腾着翻滚着撞击到了一起,澎湃着,咆哮着,喷涌着,狂颠着,飞花溅玉,狂暴的洪流一直冲过前面山崖,最后飞流直下,抖出一缕缕白烟,坠入崖下的峡谷深潭……轰然作响…… ……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门口菜市场内熙熙攘攘,牛天苟起来,发现金菲菲已不在,再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时针已指向8点。 难道金菲菲走了? 牛天苟愣了愣神,然后也就扭身出了房间。 下了楼,没见金菲菲的人影,牛天苟正准备去洗手间漱洗,只见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天苟,我先回去了,记住,我们暑假在仙海见。 看着手头的这张纸条,那寥寥的十几个字,牛天苟似乎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惆怅…… 他不知道自己对金菲菲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是感到她来时自己是那样的欢喜,精神头十足,一扫往日的萎靡,现在她走了,竟有一种莫名的空落落的感觉。 尼玛,这时他才深深体会到,男人有了女人,阴阳调和,才能得到平静与安宁。 他不禁佩服古人造的一个字:安。“安”字上面是一个宝盖头,下面是一个“女”字。 宝盖头代表“家”,“女”字代表女人。 唉,“家”里有“女”人,男人才“安”心“安”神啊。 第120章 到大城市去体验 转眼已快到暑假了。 牛天苟赶忙打电话询问金菲菲去仙海的情况,可她回答说,由于她们在槐荫市的门店租期还未满,房主又不退租金,再加上她表姐在仙海的门店还没有落实好,她们今年是去不了仙海了,最早也得明年去,让他不要心急,再等一年。 牛天苟可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决定去滨海。 因为他前一段时间已经找出了前几年薛云飞给他的那张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已经与薛云飞联系过了。 没想到薛云飞现在仍在滨海市皇家大酒店保安部。 接到电话后,薛云飞很吃惊,也很高兴,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接到你的电话,自己差点都把这事忘记了,你小子早就该下决心来了,那“孩子王”有个什么当头?把媳妇都当跑了……快来吧,我薛云飞随时欢迎你,酒店的大门永远向你牛天苟敞开…… 所以,牛天苟在电话里只好对金菲菲道:“我……不想再等了,这个暑假准备去滨海。”然后简单说明了他有一个朋友在滨海,现在邀他去滨海的事。最后道:“等明年你到了仙海后我再去找你吧。” 金菲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犹豫道:“那……好吧。你……到了那里后,记得把你的新电话号码告诉我。” “嗯。” 放下电话,想了一下,牛天苟又给操正东去了一个电话。这小子一听说来喝酒,想都没想就乐哈哈地答应了。 操正东来时,牛天苟已炒好了几个菜。见到桌上的酒菜这家伙笑嘻嘻地道:“呃,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吧,专门请我喝酒?是不是又找着媳妇准备结婚啦?” “坐,坐。”牛天苟不想跟他扯淡,赶紧招呼着,又把酒给他斟上,“咱们边喝边谈。” 待喝完一杯酒后,牛天苟便把自己决定去滨海的事和盘托出。 操正东放下酒杯,沉吟了一下,道:“反正我也把这事的利害关系都跟你说了。你要是非要冒这个险,我也无话可说。说吧,你小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这家伙的心里精明得很。 “嗯……也没什么。”牛天苟连忙又给他斟满酒,“只是……学校里有什么情况,麻烦你帮我支应一下。我已跟学校领导打过招呼了,说是到仙海去看看我女儿。我这次出去一个多月主要是找工作,如果好的话,我就不打算回来了;如果不行,开学时我还是要回来的。我现在也说不准,还是得作两手准备。所以,学校里安排暑期学习呀、开会呀,还要你替我请个假。” “那……你跟学区领导打过招呼没有?”操正东眼睛盯着牛天苟。 “还没有。”牛天苟一愣,“这事还要经过学区么?” “当然。现在学校的领导还不都得听学区的?”操正东一边吃着菜一边道,“至少得跟学区管人事的郑辅导打个招呼。不然,开学后学校见不到你的人影,上面追查下来,学区会把你按‘自动离岗’人员处理的。” “嗯,你说得有道理。”牛天苟点点头,“今天晚上我去找找郑辅导。” 学区领导这几年跟走马灯似地换,他们都把这里当作进县教育局的跳板,只有郑辅导是本地人,一直在这里干了几十年,所以老师们有事都找他。 “别空手去……郑辅导喜欢抽烟,你就买条烟送去,把你的实际情况向他说说,看看他是什么意思。”操正东出主意道。 “行!” “还有个事,前年我好像跟你提到过。” 牛天苟忽然想起了赵晓艳那个亲戚的孩子张小宇,读一年级时牛天苟曾帮忙他调过座位,今年要读三年级了,赵晓艳希望在分班的时候把他分到师资力量较好的班上去,已给牛天苟提到过两次了:“上次跟你提到过的,我那个朋友的孩子,叫张小宇,二年级3班的。现在马上要读三年级了,暑期分班时希望你给班主任老师们打个招呼,把他分配到师资力量强一点的班上去。” “这个没问题。”操正东爽快地应道。 “……” …… 送走了一脸醉意的操正东,牛天苟也有点晕乎,又给赵晓艳去了个电话,告诉她张小宇分班的事已给老师们打好招呼了,要她放心。 “哦,那就太谢谢您了……”赵晓艳听后高兴地回道。 “不……不用谢,你的事还……还不就是我的事?” “您……喝酒了?”赵晓艳似乎听出了他的醉意,关切地道,“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没……没有。”牛天苟猛地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我……准备去滨海市了。” “去滨海市?”赵晓艳吃了一惊。 “嗯。我那边有一个朋友,是他邀我去的。”牛天苟不由叹了口气,“反正我现在孤独一人,了无牵挂,去就去呗。如果在那里干得好,我就不准备回来了。” 赵晓艳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会。牛天苟离婚的事她听说过,她知道他去滨海一定与这事有关。 “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她似乎自言自语,轻声道,“要是当初您……唉,还是不说了。只送您一句话:爱情是灯,友情是影子,当灯被拿走了,您会发现你的周围还有很多影子。” “那……你会是我的影子吗?”牛天苟大着胆子笑问了一句。 赵晓艳犹豫了一下,岔开话题道:“那以后就再也……难跟您……见面了?” “到了那里后我会给你来电话的。” “……” …… 晚上,牛天苟花一百余元买了一条烟,来到郑辅导的家,坐下后便把自己想去滨海打工的事说了一遍。 郑辅导坐下后听牛天苟讲完,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丝——”地抽了一口,慢慢吐出口中的烟后道:“你婚姻的变故我们也听说过,你想外出打工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其他学区有的学校也有老师外出打工的情况…… “只是现在教育局没有明文规定允许老师停薪留职外出打工,一旦查起来会很麻烦。当然,只要老师们没有反映,没有人去举报,局里不查,我们会尽量保留你的公职的,反正工资也是财政的出,又不要我们出,我们何必去当那个恶人呢?把你的公职开除了对我们能有什么好……这样吧,一旦上面要查,你就要回来,如果风声过去了,你再走,你看怎样?我们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好吧,那就要您费心了。”说完,牛天苟便站起了身。他想,反正是要出去了,只要在滨海那边站住了脚,公职能留就留,不能留就随便你们怎么处理吧。 唉,此处难容爷,自有容爷处,大不了不当这个鸟(diǎo)教师了,也省得整天见学校里的那些龌龊事儿。 想起金牛星伯伯的话,他是得改变改变自己的环境和条件,去寻求自己新的“对等”了。 人生,本来就充满了选择与挑战,得与失并存,只有不断地选择与挑战,方才是男儿真本色。 人生比努力更重要的是选择! 再说了,既然来人间一趟,仅仅体验农村乡镇生活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虽然农村乡镇人口众多,但社会百分之八十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在城市,而且社会的矛盾、冲突大都集中在城市,那里的婚恋生活一定更精彩,更能反映生活的本质。 完整的人间生活,得到城市尤其是大城市里去体验! …… 第二天,牛天苟又回了一趟家,把自己想去仙海市的事给爸妈说了一遍,他不敢说去的是滨海市,怕妈疑心,知道了他与妻子离婚的事。 爸爸听后没说什么,只是妈妈道:“只要你跟学校说好了,那就去吧……这样长期分开也不是个事。”并且再三嘱咐:“记得年底一定把我那孙女给我带回来让我看看,我年纪大了,怪想念她的。” 第121章 来到滨海市 7月3日,学校正式放暑假。 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去大城市里了,牛天苟这小子早已将学校里的种种烦恼抛到了脑后,在旅行包中装上两件换洗的衣服、身份证及一摞证件,还有那包着牛皮天衣的小塑料布包,便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云阳至江城有一百余公里,牛天苟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然后在江城乘上了去滨海的列车。 江城距滨海一千几百公里,大约需12个多小时,估计晚上才能到达。 硬座的车厢里人很多,拥挤不堪,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 列车在颠簸,牛天苟感到自己的身子一颠一颠的。他买的是站票,实在站累了,便放下自己的旅行包,在人挤人、人擦人的过道中坐了下来。 过道中一会儿过来一趟卖吃食饮水的餐车,牛天苟不得不随着人群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挤到旁边避让。 困乏了,他想抽烟,便起身从拥挤的过道里穿过,他不敢走得离行旅包太远,就在两节车厢中间的连接处站着,摸出香烟来。 来这里站着抽烟的还有好几个人,看来都是“烟鬼”,他们天南海北的都有——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从他们所抽烟的牌子上可以看出来。 牛天苟想,他们也许与他一样,都是背井离乡,带着梦想而去南方的吧。 唉,风光旖旎的南国,花园美丽的滨海,以它开放的、无可抵挡的魅力,不知吸引了多少人从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 列车到达滨海市时,已到了晚上10点多钟。牛天苟随着人流涌出了地下通道。 终于来到滨海了! 出了车站,牛天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一会儿他的心里又打起鼓来。 夜晚的滨海,让牛天苟头晕目眩。 炙烤了一天的空气还在发了狂似的散发着热度,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整个城市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 到处是人流,到处是街道,到处是高楼,到处是花坛,到处霓虹闪烁,到处灯影婆娑。 牛天苟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花了眼,竟然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放眼望去,滨海成了灯的海洋。 一条条的街道旁装点着数不尽的霓虹灯,红的,橙的,黄的,绿的,蓝的,银色的,绛紫色的……五光十色,缤纷耀眼,如灿烂的焰火,绚丽多姿,有的还闪烁地变换着颜色,如万花筒一般;街道上是一条条长长的望不边的车灯长龙,那各种款式的车辆如甲壳虫一般,尾灯如萤火虫似的一闪一闪的,像眨着眼睛的星星…… 一条条街道就是一条条星光灿烂的银河! 牛天苟直看得眼花缭乱,如梦里观花一般。 他懵懵乎乎地跟着人群走了一段路后,终于看到旁边有一个旅社,心想,还是先住一晚上,等天亮后再去那个什么皇家大酒店找薛云飞吧。 进得门来,牛天苟来到吧台前掏出证件,登记交款之后,服务员递过带有牌号的钥匙道:“二楼,205房间。” 来到房间后,他放下包,到窄小的洗浴间草草冲洗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想着明天如何找到皇家大酒店,找到薛云飞后说些什么,薛云飞会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工作,自己一个“土帽”的乡镇老师会适应这种花花世界的大城市生活吗? 唉,不知他这次下决心来这里究竟是对还是错,这个薛云飞值得他这么信任吗…… 正在牛天苟默默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了:“咚咚咚……” 听着敲门声,牛天苟皱眉一怔,忙是起身,扭头冲门问了句:“谁呀?” “你好,请开开门。”门外有个女的回道,声音透着媚意。 难道是服务员来查房? 牛天苟朝门走去,“咔”的一声打kai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子,一脸媚笑地进门后轻轻关上房门,然后轻声问道:“请问……小哥哥需要什么服务吗?” 牛天苟怔怔打量了女子一眼,只见她身材高挑如模特一般,穿一身带着亮片的紧身短裙,裙摆很短,仅够勉强遮住大腿根部,裙摆下一双被蕾丝袜裹着的修长结实的长腿甚是迷人……年轻,火辣,美艳,棕红色的头发,一双眼睛含着媚意,鼻梁高直,嘴唇丰厚而性感,v形的衣领开的很低,露出了三分之二部分的滚圆的胸部! 牛天苟顿时愣住了,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性感!一种极度地诱惑着人让人产生性冲动的感觉。 “什么……服务?”牛天苟张大着嘴巴,心里打着鼓。 女子摆着风骚的姿势款款走到牛天苟面前,腰肢扭动得犹如水蛇一般:“就是……给小哥哥做的服务呀。” “我……不需要什么服务!”牛天苟想起了几年前在江城与薛云飞一起遭到的色诱抢劫的事,心里顿时警觉了起来。 “小哥哥,别这样好不好?”女子一扭身坐在了床上,一股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你一个人出门在外难道不感到寂寞吗?再说,价格也不贵,30分钟100元,完事后马上走人,很快的。” “你找错人了,我没有钱。”一想起那次的事,牛天苟就感到羞恼,“你还是去找别人吧!”说完,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女子一怔,然后撇了撇嘴,鼻子轻哼一声,不屑地瞥了牛天苟一眼,站起身来,扭着屁股打开门,悻悻地走了。 牛天苟返身“咔”地关上门,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一口,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刚才的事,心里不由嘀咕道:尼玛,这滨海还真是经济繁荣,生活“娼盛”哩…… 抽完烟,牛天苟一头倒在床上,由于旅途的疲劳,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看到曹艳芳来到了他的面前。她还是那样眉清目秀,洁白如玉的脸上露着一丝羞涩,头发向后拢成马尾,上面扎着一个精致的花蝴蝶结,浑身透出清纯可人的气息,宛如荷花仙子一般。 她轻轻来到床边,紧紧挨着他坐下,清秀的脸庞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浑身散发着一股幽幽的芬芳。他心里一阵激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她一惊极力想挣脱,涨红着脸回过头来……蓦然,她的脸变成了赵晓艳! 牛天苟猛然一惊……醒了! 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尼玛,真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梦,都是刚才睡觉之前那风sao女子闹的。 呃?怎么刚才就梦到了曹艳芳和她的小表妹赵晓艳?难道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忘记曹艳芳?并且潜意识里还眷恋着他的学生赵晓艳? 他好像这么多年来平时也没有怎么特别想她们吧?难道这是冥冥之中金牛星伯伯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算了,别想了,还是想想天亮后怎么去找薛云飞吧。 第122章 皇家大酒店 早晨起来,牛天苟退了房,到外面吃了早点,又买了张滨海市地图。 他看了看地图,原来皇家大酒店在圣皇路,离这儿还有好几站路哩。 找到街边站点,上了公汽,投了2元硬币,车走走停停一阵后,终于到了圣皇路站。 下了车,他感到空气是这般的清新,街道是这般的宽敞。 仰望天空,天蓝似海。那在高远而狭长的蔚蓝中点缀着的团团“雪絮”,是悠悠的白云。 平视街道,美女如云。那在车水马龙旁流动如织的色彩,是姑娘少妇们花枝招展的衣裙和伞花。 扭头街旁,高楼林立。那鳞次栉比的商场店铺扑面而来,满街五彩缤纷的招牌匾额令人眼花缭乱,厨窗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 尼玛,难怪人们把城里叫做城“市”,城里就是人们进行货币商品交换的市场,大城市就是个繁华的大市场,与他长期生活的平寂的农村乡镇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啊。 牛天苟在圣皇街道上一边痴迷好奇地观望街景,一边找机会向行人打听,走走停停了一阵后,终于找到了皇家大酒店。 皇家大酒店不高,只有8层,在周围林立的大厦中毫不显山露水。只有上面那五个一米见方的“皇家大酒店”五个镏金大字赫然在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酒店临街的一面全部是大玻璃橱窗,中间是落地式玻璃门。 牛天苟走近大门,两块感应式玻璃伸缩门徐徐打开。一步跨进去,门边两个姑娘露着甜甜的笑容,那水润的眼睛,那娇滴滴的眼神,那妖媚的姿态,再加上一声“欢迎光临”的那个清脆温馨呀,他感到骨头都酥了。 来到宽敞的大厅里,牛天苟感到了酒店装修的现代、时尚的气息,大厅整体采用了金黄色为主色调,突出金碧辉煌的奢华之美。 只见地面全是天然的大理石,光滑透亮;大厅中心上方是一个巨大的豪华三层水晶吊灯;正面前台足有8米长,外面全包着金黄色;大厅两侧分别放着两组真皮沙发和两张茶几,也是金黄色的。 牛天苟来到前台,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满脸春色地带着职业般的微笑:“请问您是……住店还是就餐?” “嗯……我找人。”牛天苟犹豫了一下,“找你们这里保安部的……薛云飞。” 服务员刚要回话,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伙子连忙走了过来,盯着牛天苟问道:“你是……” 牛天苟扭头一愣,回道:“我是从江北省云阳县来的。” “你是牛……老师?”小伙子眼神里透着一丝审视,但话语里带着热情。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又愣愣地想,他怎么知道自己?难道……他是薛云飞的手下?犹豫了一下,连忙掏出了证件。 小伙子接过身份证和薛云飞的名片看了一下,又还给了牛天苟:“好……那你跟我走吧。”见牛天苟有点发怔,忙解释道:“哦,是薛经理叫我在这里等你的。” 小伙子一边与进进出出的客人和小姐们打着招呼,一边带着牛天苟出了酒店。小伙子很壮实,也很热情,牛天苟仿佛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薛云飞当经理了?”牛天苟跟在后面问。 “嗯,原来是我们保安部的主管,现在早当经理了。”小伙子扭过头来解释道,“薛经理跟老板出差去了。他临走时跟我交待过,说这段日子你可能来找他,叫我招呼你几天,等他回来。” 在小伙子扭过头来时,牛天苟发现了他左耳根部那颗黄豆大小的肉“桩桩”,一愣,难道他是“桩桩”?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你是……西川省的吧?”牛天苟试探着问道。 “嗯?”小伙子一惊,看了牛天苟一眼,“你怎么知道?”随后又释然道:“哦,一定是薛经理告诉你的吧?” 牛天苟想了一下,一笑,道:“还记得在江城参加养猪函授班学习的事吧?你是不是还送过我什么东西?” 小伙子站住,又定定地看了牛天苟一会,想了想,似乎记起什么来了,惊喜地道:“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难怪我觉得你小子好像有点眼熟……当时你和你媳妇一起去江城那个养猪函授班……我送你一本函授书,可你小子硬是要给我钱。” “对,对。”牛天苟连忙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家伙也记得这事。 小伙子与牛天苟的距离一时拉近了许多,他亲热地伸出手来在牛天苟的肩上拍了拍:“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太巧了!”随即豪爽地道:“我叫吴三桂,今后咱们就是哥们了……走,到我的宿舍里去好好叙叙。” 吴三桂?牛天苟心里一乐:不就是当年既准备投靠李自成又引清兵入关最后又反清的那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吗?这名字好记,可牛天苟没好意思说出来。 吴三桂的宿舍离皇家大酒店不远,就在酒店后面的一栋楼里。宿舍很小,里面放着两张床,一台饮水机,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台旧电视机,旁边一部电话,宿舍顶上吊着一台吊扇。 吴三桂给牛天苟倒来一杯水,又打开吊扇,宿舍里顿时凉爽了许多。 “你在家里不是又养鱼又养猪吗?怎么跑到这里来打工了?”牛天苟坐在床边,递给吴三桂一支烟问道。 “唉,说来话长。”吴三桂把烟点燃,抽了一口,幽幽地道。 原来,吴三桂当过几年兵,复员后回村包了村前的一口池塘养鱼,最初赚了点钱,还娶了媳妇。后来他又兼着养猪,用猪粪养鱼,鱼粪、塘泥种粮种菜,再用粮菜养猪,进行循环种养,赚了两万元。 再后来,他到江城参加养猪函授班学习后,就进行了小规模养殖,哪知由于猪病防疫不过关,当年养的十几头猪死了大半,不得不赶紧把剩下的几头猪贱价卖掉,而鱼塘由于村民抗旱,把水抽了个精光,养鱼也损失惨重,把前几年赚的钱都赔掉了。 于是,妻子一气之下便与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一起来到滨海市一家电子厂打工,他也只好来到了滨海市,找了几家单位都不如意,便来到这家皇家大酒店应聘保安,薛经理看他身体壮实,又当过几年兵,就把他留下了…… “唉,现在想在家创业还真不容易啊。”牛天苟听完后叹了一口气。 “呃,你小子怎么也跑出来打工了?是不是也和媳妇一起来的?”吴三桂没有接话,转而问。 “我原来在乡镇中学教书,妻子在外打工。现在已经与妻子离婚了,我就想跑出来闯一闯。”牛天苟简单地回道。 “离婚了?”吴三桂一惊。他还记得牛天苟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 “想到私立学校应聘?”沉默了一会,吴三桂许是不想碰人家的伤心事,换了话题道,“这里私立学校不少,老师的工资比内地学校要高出不少哩。” “嗯。我想先找找薛云飞,看他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合适的工作,然后再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我还得回我原来的学校去。” “薛经理跟你是亲戚?” “不是,我跟他算是很好的朋友罢。”牛天苟不想和他细说与薛云飞结识的经过。 “噢,你放心,薛经理既然答应你来找他,一定会有安排的。”吴三桂似乎很有信心。 “哦,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吴三桂看了看表站起身来,交出一把钥匙,“这是宿舍的钥匙。我先带你到酒店餐厅里去吃饭,然后你再回来休息一下,晚饭时我会来叫你的。哦,那张床是小王的,跟我是一起的,我跟他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今天值夜班,你就睡我这张床吧。” 第123章 应聘教师 牛天苟一直在吴三桂的宿舍里呆了两天薛云飞也没有回来。 第三天,他实在憋不住了,就想出去转转,找找私立学校,看看有没有学校招聘老师。他不想这样干等下去,暑假很快就会过去,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得准备回去。 吴三桂和同宿舍的小王,一个上白班,不在宿舍,一个上夜班,回来就睡觉。他不想打搅他们,便一个人出来了。 牛天苟看着地图,乘着公共汽车,一连找了两所学校,都说学校的招聘工作统一安排在8月20几号进行,现在学校里没人,暂不接待任何应聘者。 最后,牛天苟来到了一所“文苑英才学校”,见校门口贴着招聘启事,便向门卫说明了自己是来应聘的,并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教师资格证。门卫看后,马上打了个电话,然后叫牛天苟登了记,完了后道:“你进去吧。学校招聘处在综合楼3楼,你去找马老师。” 来到学校综合楼3楼招聘处进了门一个瘦高个子的女人招呼道:“你是来应聘的?” “嗯。”牛天苟应了一声。估计刚才门卫给她打过电话,她就是马老师。 “坐,坐。”马老师一边热情地招呼着,一边倒来一杯水,“你原来是教什么的?” “初中语文。”牛天苟坐了下来,喝了几口水,从包里掏出来厚厚一叠证件的原件和复印件。 “我们这里初三毕业班语文还有一个职位。”马老师一边接过证件一边问,“你原来教过初三语文吧?” “教过几年。” “那好。”马老师检查完牛天苟的身份证、毕业证、教师资格证、专业技术资格证、普通话合格证、计算机合格证以及论文、课件、教案等各类获奖证书原件后,对旁边站着的一个姑娘道:“小汪,让牛老师填表。” 叫小汪的姑娘一脸和善,连忙拿来一张空白的应聘教师登记表,大概担心牛天苟不会填,随后又递过来一张已经填好的表格,让他依样画葫芦地填写。 牛天苟迅速填写完表格,只记得“期待工资”一栏里,他照着填写了“2000元”。估计这是这里的最低工资,是他在原来的乡镇学校工资的3倍多,他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马老师把各类证件的原件交还给牛天苟,收起复印件,又看了看牛天苟填写的表格,道:“你还需要交一张登记照。”完了之后才道:“明天上午8点你到这里来,让小汪带你到班上去试讲。” …… 从学校回到宿舍时,已到下午4点多了,吴三桂这小子才起床。 牛天苟把到文苑英才学校去应聘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吴三桂也替牛天苟高兴,兴奋地道:“2000元?你小子行啊,到底是有文凭的人。妈的,老子刚来这里的时候,工资只有1500元,一直在这里干了几年,工资现在还是1700元,加上200元的补贴,也只有1900元。” “咳,别高兴得太早了,明天还要试讲,能不能应聘上还难说哩。”牛天苟淡淡地回道。 吴三桂看了牛天苟一眼:“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我相信你小子能行。” “但愿吧。”讲课牛天苟倒不怕,但如何应聘试讲,有些什么要求,他心里真的没底。 “那明天要是试讲合格,应聘上了,薛经理回来,你怎样跟他说?” “先应聘上了再说,等他回来了再听他的意见也不迟。” “对,技多不压身,东方不亮西方亮,多一个选择总比没有选择强。”吴三桂一挥手,“走,吃饭去!” 这时,牛天苟才感到肚子咕咕直叫,才想起他除了早上吃了早点外,竟然一直饿到现在。 …… 早晨醒来,吴三桂上夜班还没回来,同宿舍的小王还在蒙头大睡。 牛天苟惦记着试讲的事,迅速起床简单漱洗了一下,来到外面吃了早点,便挤上了公共汽车。 直到8点多,牛天苟才赶到了文苑英才学校,进了招聘处的门,马老师和小汪正在里在里面忙碌着。 “牛老师来了?”见到了牛天苟,马老师连忙招呼着,“小汪,你赶紧带牛老师到初中部语文组去试讲吧。” 小汪微笑着朝牛天苟点了点头,便带着牛天苟出来了。 下了楼,出了校门,小汪撑开了一把红色的伞。南国的天气还真是热,上午的太阳就这般炽烈,晒得牛天苟头上直冒汗。 小汪也善解人意,连忙靠近他,把伞挪到了他这边,与他并排走着。 小汪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丰满俊俏,皮肤水汪汪的,双颊至颈光洁如瓷,身穿一件白色连衣裙,身材的曲线如天鹅一般的优美,随着有节奏的高跟鞋的“叮叮”声,一对坚实的ru房在连衣裙内微微颤动。牛天苟感到很不自在,连忙退后一步,道:“我不怕晒,你还是在前面走吧。” 小汪偷偷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走了几步,扭头看了牛天苟一眼:“您教了十几年书,学生们一定很亲近您吧?” “嗯?”牛天苟微怔了一下,随后便笑了笑,“怎么说呢,学生对老师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崇敬的心理吧。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觉得您的脸上总带着一种老师特有的亲和气质,不像有些老师,老板着个脸,像个律师似的。” “呵……”牛天苟笑了一下,转而道,“来你们这里的老师都是怎样应聘试讲的?” “这个……试讲倒是没有具体的规定。”小汪想了一下,道,“总的一条就是要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课堂气氛活跃,让学生乐学,兴趣盎然。有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到我们这里来试讲,课讲得还可以,就是课堂气氛尴尬,死气沉沉,调动不起学生的积极性,结果许多被刷下来了。” 小汪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牛天苟一眼,笑道:“我相信学生见到您的样子,上课一定敢问敢答,没有拘束,课堂气氛必然活跃。” “呵呵,那也不一定。”牛天苟觉得小汪讲的是真心话,也符合新的教学理念。现在课堂上讲究的就是师生互动、生生互动,让学生成为课堂的主人,教师只是一个引导者。忌讳教师一人唱“独角戏”——教师在台讲得唾沫四溅,学生在台下无动于衷。 “你们文苑英才学校分小学和初中?”牛天苟问。 “嗯,我们学校从小学到高中都有。刚才我们来的地方是小学部,里面也有部分初中班级,现在我们要去的是初中部,里面也有高中的班级。我们老板说,明年还准备建一所学校,把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分开来。”小汪似乎是在向他描绘着学校的蓝图。 不一会儿便到了初中部,进了校门,小汪把牛天苟领到了二楼初中语文组周主任的办公室,给周主任交待了一下,微笑着向牛天苟打了个招呼,走了。 第124章 金刚钻揽瓷器活 周主任与牛天苟简单聊了几句,把他带到了一个空教室里,交给他一本初三语文课本、一张白纸、一支圆珠笔,然后翻开课本道:“你就在这里备《出师表》这一课吧。安排学生来不及了,一会儿下课后我带老师们来听你的课。” “没有参考资料?”牛天苟问。 “没有,就一本课本。”周主任看了看表道,“还有25分钟,你抓紧备课吧。” 周主任走后,牛天苟坐在课桌前发愣,摸索着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尼玛,没有参考资料怎么备课?这样的情况牛天苟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就等于要一个战士赤手空拳去完成战斗任务一样,全凭“内功”和智慧了。 牛天苟以前备课,总要找一大堆资料,至少要有一本教学参考书。要备好一节课,需要两节课甚至更多的时间,而且,像《出师表》这样内容多的课文,一般要备3节课,在有资料查阅的情况下,至少需要大半天甚至一天的时间。 没有任何参考资料要在25分钟之内备《出师表》?开玩笑! 而且,没有学生听课,怎么能做到师生互动、生生互动?怎么能体现活跃的课堂气氛和良好的教学效果? 这就等于池子里没有水而要看你怎么训练游泳健儿一样,你就只能对着池子空比划! 这样的试讲备课,真是尼玛刁钻之极! 回头想想,这也难怪人家。 人家要的是初三毕业班语文的把关老师,既是把关老师,教材教案自然是要烂熟于胸,教学环节自然是要炉火纯青,教学形式自然是要随机应变。你还需要备课参考资料吗?你还需要学生的配合吗? 人家这是在考你的真本事!没有那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 好在牛天苟对教材熟悉,《出师表》这篇课文也教过几遍,问题不大。他开始考虑如何备好这一节课了。 他不想按照先检查预习、再导入、再整体感知、再研讨与分析或小结的套路细写,也不想按照先导入、再介绍bei景、再解题、再朗读、再默读、再布置作业的套路详备,那样只能涉及一节课的内容不说,而且备课的时间不允许,当然也就不能高屋建瓴地把握全篇。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写过的一篇获奖论文《文言文教学“五连环”》,便提笔在备课纸上只写了五个字:导、读、梳、悟、写。 一会儿下课后,周主任带着七八个老师进来了。 “课备好了吗?”周主任一坐下便问。 “好了。”牛天苟扬了扬手中的备课纸。 “那开始吧。”周主任朝老师们示意了一下,老师们拿着听课本和笔纷纷在教室的课桌旁坐了下来。 牛天苟放下课本,仅拿着一张备课纸,心静神定地走向了讲台,在黑板上写上了课题和作者的名称,然后转身放下粉笔道:“老师们好!今天是我第一次在没有学生的情况下面对老师们讲课。对于基础好的班,《出师表》这篇课文需要上两节课,对于基础差点的班,这篇课文需要上三节课。 “面对老师们,我不想具体地讲一节课的内容,而是想讲我上这篇课文三节课的总思路。” 说完,牛天苟又一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的课题和作者名称下板书了第一个字:导。 “‘导’,是我上这篇课文的第一个环节。” 牛天苟回过身来,放下粉笔:“这篇课文,可以从简介作者诸葛亮的生平导入,可以从介绍这篇文章的时代bei景导入,可以从‘出师一表真名世’‘出师一表千载无’‘出师一表通今古’等古诗词导入,也可以通过讲“三顾茅庐”“火烧赤壁”“六出祁山”等脍炙人口的故事导入,或从播放电视剧《三国演义》主题歌——《滚滚长江东逝水》导入。” 停了一下,牛天苟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板书了第二个字:读。 “‘读’,是我上这篇课文的第二个环节。” 牛天苟接着道:“引导学生进入课文之后,先要解题,可以让学生们查看注释知道‘表’的意思。教师可以向学生简单介绍:表,是古代臣子向帝王上书言事的一种文体。三国时,诸葛亮为了实现先帝刘备一统天下的遗志,在蜀汉与吴国通好,又平定了南方的叛乱,战略后方日益巩固的情况下,决定第一次出师伐魏。但后主刘禅却昏庸无能,听信奸佞,成了北伐的后顾之忧。在出师之前,诸葛亮写下了这篇表文,以恳切的言辞劝说后主广开言路,严明赏罚,亲贤远佞,使国内政治清明,有一个稳定强大的战略后方,以完成‘兴复汉室’的大业;同时,也表达了诸葛亮报答先主知遇之恩的真挚感情和‘北定中原’的决心。 “读时可放课文录音,可教师范读,可学生朗读。要求学生画出疑难字词,并边听边思考:诸葛亮在表文中提了哪几条建议。教师范读时,要注意字音、停顿、语气;学生朗读时可采用点读或齐读或接力读的方式,要求语音正确,节奏分明,语气流畅。” 接着,牛天苟又在黑板上板书了第三个字:梳。 “‘梳’,是我上这篇课文的第三个环节。” 牛天苟放下粉笔道:“这里的‘梳’指两个方面:一方面就是要对各段的重点字、词、句以及学生画出的疑难字词进行梳通,尤其是通假字、常见虚词、多义词、词类活用、古今异义词、成语;另一方面就是要对各段及全文的内容进行梳理。 “梳通、梳理时教师给予引导,使学生兴趣盎然地参与到‘梳’的过程中来,让他们合作讨论、相互质疑,通过自己的思维活动来获得知识。这一环节费时较多,必要时教师予以适当的点拨。最后梳理归纳出全文内容:三条建议——广开言路、严明赏罚、亲贤远佞;追述知遇之恩,表白兴复汉室的决心;明确各方的责任,结束表文。” 讲到这里,牛天苟紧接着在黑板上板书了第四个字:悟。 “‘悟’,是我上这篇课文的第四个环节。” 牛天苟静静地望了台下的老师们一眼:“悟就是通过对全文的梳通、梳理后,让学生谈谈对课文的感悟、启示。教师可以予以引导,如,读完课文后,你认为诸葛亮是怎样一个人?你想对他说点什么?你最欣赏课文中的哪一句或哪几句话?你认为这句或这几句话好在哪里?或者从文章内容和表达方式两个方面予以引导,如,诸葛亮所提的三条建议,你最欣赏哪一条,能联系你的生活实际谈谈吗?全文把议论、叙事与抒情方式结合在一起了,开头部分在谈论三条建议时饱含着作者怎样的感情?中间部分在叙述知遇之恩时又饱含着作者怎样的感情?等等。” 最后,牛天苟在黑板上板书了第五个字:写。 “‘写’,是我上这篇课文的第五个环节。” 牛天苟把讲台上的备课纸折叠起来,放进了衣袋里:“写就是要求学生把前面的所‘悟’写下来。这既是练笔,也是对前面的所‘读’、所‘梳’、所‘悟’的巩固和强化。” “‘导’‘读’‘梳’‘悟’‘写’就是我上这篇课文的五个环节。‘导’和‘读’两个环节主要在第一节课里完成,‘梳’这个环节主要在第二节课里完成,‘悟’和‘写’两个环节主要在第三节课里完成。”牛天苟顿了一下,“我的课讲完了,恳请各位老师赐教。谢谢。”然后对台下的老师们微微一鞠躬。 台下静默了一会后,一个老师提议道:“你能不能把课文给我们翻译一段?” “好。”牛天苟走下讲台,来到这位老师身边,接过书,“你随便点一段。” 这位老师点了一段后,牛天苟把它流利地翻译了出来,并且结合肢体语言,详细解释了段中的重点字词。 周主任听完后笑了笑,对牛天苟道:“好了,牛老师。你到我的办公室里去坐坐,我们几个老师在这里议一下。” 牛天苟对老师们点了点头,走出了教室,看了看时间,试讲没有超过15分钟。 一会儿,老师们就出来了。 “老师们对你的讲课评价很好。”一进办公室门,周主任笑微微地道,“你的试讲算通过了,我们的讨论结果也返回到招聘处去了,你再到招聘处去,等候他们的安排。” “谢谢,谢谢。”牛天苟忙起身致谢,与周主任招呼后,马上下了楼。 回到招聘处,马老师笑着招呼道:“牛老师,老师们听了你的课后,都说你的课讲得很好,说你教学经验丰富……只是……他们说你讲课的声音不大。” 声音不大?牛天苟笑了笑,对着只有七八个老师的空荡荡的教室,他能“声如洪钟”吗? “这样吧。”马老师想了一下,“校长外出还没有回来,你明天来找校长面谈,然后签订聘任合同。” 终于过了试讲关,牛天苟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些年来在教学上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从招聘处出来,正好碰到上楼来的小汪。牛天苟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她也笑了笑道:“试讲通过了?” “嗯,算是吧。”牛天苟点了点头,又小声问道:“明天你们校长要找我面谈,不知会谈些什么内容?” “哦。”小汪站着想了想,“大概也就是谈谈任课情况和工资待遇吧。还有就是如果担任班主任的话,每天早上要6点半起床,陪学生做早操、吃早饭,陪学生上早读,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完了后要查学生寝室……每过一段时间还要参加评比……” 第125章 薛云飞酒色留人 牛天苟在文苑英才学校初中部教室试讲的时候,薛云飞已经回到了皇家大酒店。 下了银白色的轿车,薛云飞与两个保镖送王老板到8楼的办公室后,回到了6楼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马上就给吴三桂打了个电话,询问牛天苟到来了没有。 薛云飞这次出差,主要是陪王老板到仙海市考察。 王老板的酒店要扩大经营,准备在仙海市接手一家洗浴中心,需要招罗人才,作为保安部经理的薛云飞最关心的当然是保安人才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这事。 当他前几天接到牛天苟想来滨海市的电话时,倍感意外,惊喜之余一口就答应了,所以临走时一再嘱咐手下的领班吴三桂,如果牛天苟到来后一定要替他好好招待,千万要留住牛天苟,一切等他回来后再说。 牛天苟的身手他当初在江城那间倒霉的旅社里是亲眼见过的,虽然时间过去快10年了,他至今印象仍然十分深刻。 别看这小子个子矮,看起来很不起眼,但那敏捷的身手、诡秘的“气功”怎一个牛逼了得! 当初他就想把这小子弄到身边来,无奈这小子偏偏想回去继续当那个什么狗屁老师,让他惋惜了好一段时间。 薛云飞在保安界混了这么多年,见到的都是拳脚功夫,几近chi裸的肉搏,或是刀光棍影,血伤累累。 可牛天苟这小子还没等对方近身就把人给放倒了,根本不需要“嗨嗨嗨”地挥拳劈腿或“嗷嗷嗷”地舞刀弄棍,挥手之间就制服对方于无形,既不伤筋动骨,更不伤人性命。 他认为,这才是功夫的最高境界。 如果今后有这么一个家伙跟在身边,即使与别人动起手来他心里也感到踏实,能得到这么一个不露声色的厉害角色,他心里就等于有了“定海神针”,还有什么样的场面他不能应付呢? 所以在去仙海的路上,他特地向王老板谈了牛天苟的情况,力荐牛天苟来酒店保安部,并且最终得到了王老板的点头。 现在听到吴三桂的汇报后,他握着电话呆了半晌:这家伙竟然去文苑英才学校应聘老师了! 尼玛,这小子真是一根筋,一身好功夫不用在该用的地方,竟然还要去应聘那个咿咿呀呀的孩子王,简直就是浪费人才,不,纯粹是他妈的暴殄天物! 这小子,完全不可理喻。 这回一定要想办法留住这小子! 不然,要是被别人挖去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愠怒中带着一股坚毅之色,对着电话不容置辩地道:“三桂,等他回来后,你无论如何要留住他,6点钟一定准时领他到酒店二楼餐厅208号包厢,就说我要为他接风洗尘!” 放下电话,薛云飞想了一下,赶忙又拨了个电话:“黄领班吗?白丽莎来了后叫她到二楼208包厢来,有客人要见她。” 坐下来,薛云飞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一口,“呼”地吐出一股烟雾:看来,要留住这小子的心,还要费一点心思呐…… …… 应聘试讲通过后,想到明天与校长面谈签下合同后,就要在这座城市里工作了,牛天苟心里一高兴,就在附近餐馆吃了点东西,然后在街道上瞎溜达了起来。 见到满街美女如云,个个玉面花容,粉嫩香溢,他心里不禁嘀咕道:尼玛,这世上的年轻美女都跑到这大城市里来了,难怪乡镇那么寂寞。他奶奶的! 舒心畅意地回来时,已经到了5点多。 牛天苟一进宿舍门,就忍不住满脸兴奋地想把自己应聘成功的喜讯告诉吴三桂,哪知没等他开口,吴三桂比他更兴奋地抢着道:“你小子怎么现在才回来?薛经理回来了!他要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我马上带你去!” 一会儿,牛天苟便随着吴三桂来到了酒店二楼208包厢。里面开着空调,一下子感到比外面凉爽了许多。 尼玛,这空调真是好东西啊,无声无息的就让房间里四季如春,就像那漂亮女人柔柔的手,抚摸得你浑身舒坦,比那呼呼作响的电扇强多了。 薛云飞和一个女人正坐在餐桌边聊着,见到牛天苟进来,愣了几秒钟的神,然后呵呵一笑,站起来张开双臂给他来了一个熊抱,然后像老朋友一般亲热地在他的背上捶了两拳:“到底还是把你小子给盼来了!” “来来来,坐,坐。”松开手后,薛云飞把牛天苟让到了坐位上,“三桂,你也来坐,陪陪我们的牛老师,这几天麻烦你照顾了。” 牛天苟坐下,扫了一眼桌对面的女人,朝她点了点头。女人二十四、五的年龄,丰娆妩媚,成熟艳丽,眼波流转,眉梢含春,穿一件低胸的米色连衣裙,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晃得他有点眼晕,微微恍惚了一下。 女人也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笑微微的,那眼神之中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牛天苟不禁心中一荡。 尼玛,到底是大城市的酒店,这女服务员的微笑服务就是到位,真正让你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想以前回到家里时,妻子邓丽君也朝他这样微笑过,那是如鲜花一般的清纯,可这娘们的微笑中,仿佛有一只柔柔的钩子似的,笑得你心里痒痒的。 薛云飞见状,忙笑着介绍道:“哦,这是白丽莎,我们康乐部的大美女,是我请来专门陪你的。” 在白丽莎的眼里,这个什么牛老师个子矮矮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怎么看都不起眼,怎么成了薛经理的贵宾?不过既然薛经理请她来,她就要尽职尽责,不能拂了薛经理的面子。 一会儿酒菜上来,薛云飞对旁边的服务员道:“你们先下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再叫你们。” 待服务员出去,轻轻带上房门之后,薛云飞拿起了一瓶五粮液酒。 “我来,我来。”吴三桂这小子够机灵,连忙站起身接过酒瓶,打开,分别给4人杯中斟满。 “来,今天是我为牛老师接风洗尘,大家随意吃,随意喝,我们边吃边喝边聊。”薛云飞率先举起了酒杯…… 一边吃喝,薛云飞一边询问着牛天苟这些年来的情况。 一杯酒下肚后,薛云飞转过话题道:“听三桂说你今天到文苑英才学校去应聘了?结果怎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牛天苟谈到他今天的应聘,一脸的兴奋,“今天已经通过了试讲,明天去与校长面谈后签订聘用合同。” “噢。你还想继续当老师?”薛云飞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想不想跟我一起在保安部里干?” “这个……主要是因为老师的工作我比较熟悉,干起来得心应手,而对酒店的工作,我完全是个门外汉,怕干不好。”牛天苟似乎有些为难。 “这个你放心,不懂的可以问三桂。”薛云飞见牛天苟没有一口拒绝,有商量的余地,不觉暗自松了口气,“其实我们保安部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巡查楼层、处理突发事件,比如有人找茬闹事,出现火灾险情等,保证酒店的正常运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待吴三桂斟满第二杯酒后,薛云飞又道:“我保证,你在我这里干,工资待遇肯定比你在学校当老师要好。” 说到这里,他瞥了白丽莎一眼,故意逗笑道:“再说了,我们酒店里美女多,个个如花似玉,看着养眼,秀色可餐,你到哪所学校里都找不到这种温柔乡里的感觉。” 听到这话,白丽莎连忙微笑着站起来朝牛天苟娇声道:“牛老师,你是薛经理的贵客,我借花献佛,先敬你一杯。” 说着举起酒杯与牛天苟“当”地碰了一下,“我先干为敬,你随意。”然后一饮而尽。 女人都干了,牛天苟当然不好意思“随意”,再说杯都碰了,只好一仰头,也干了。 “爽快,吃菜吃菜。”薛云飞见牛天苟也豪爽,赶忙道。 吴三桂给牛天苟斟满酒后,也端起酒杯道:“牛老师,我也借花献佛,为我们有缘再次相遇,也为我这两天来对你招待的不周表示歉意,我敬你一杯。” 朋友敬酒,当然不能推辞,随着杯子一碰,两人又一起干了。 “斟满斟满。”见牛天苟有点酒量,薛云飞也来了兴致,“牛老师,你能来滨海,我确实高兴,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接着,牛天苟便在大家一杯又一杯的相互敬回中耳酣脸热起来。 尤其是白丽莎,更是在“好事成双”“三星高照”“四四如意”“五谷丰登”“六六大顺”“七仙美女”“八面来财”的娇媚劝酒声中将牛天苟灌得晕晕乎乎的。 牛天苟平时也爱馋点小酒,有一点酒量,都是买的一些价格低廉而辣喉上头的散装烧酒,这五粮液酒他还从来没喝过,虽然入口柔和、酒味醇绵,但后劲十足,喝到这时,他明显感到有些不胜酒力了。 在醉眼朦胧中,他似乎看到对面脸色微红的白丽莎又递过来一杯酒,倾身弯腰间,那低胸的衣裙中可见一道深深的沟,一对白玉般的ru房仿佛要挣脱文胸的束缚跳跃而出,他下意思地咽了咽口水。 于是,在白丽莎“长长久久”的娇声劝酒中,牛天苟又喝下了最后一杯,然后就在不知不觉中突然感到了一阵沉重的昏眩,一头歪倒在桌上……醉了! “你把牛老师送到6楼602客房里去休息吧。”看到牛天苟确实不能再喝了,面带酒色的薛云飞对还算清醒的吴三桂吩咐道。 待吴三桂搀扶着牛天苟走后,薛云飞转身对也喝得脸色殷红的白丽莎道:“你去照顾一下我的这个老朋友,好好陪陪他吧,你们黄领班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 半夜时分,牛天苟感到口渴,从迷迷糊糊醒来。 稀里糊涂地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发现旁边躺着一个女人,一看,竟然是昨晚陪酒的白丽莎! 奶奶的,这是怎么的了?不会又是色诱吧? “醒了?”白丽莎也睁开了眼,温柔地一笑,“想喝水还是……上卫生间?” “我这是在哪里?”牛天苟有点发懵。 “在酒店客房。”白丽莎又是娇媚一笑,“是薛经理安排的。” 牛天苟愣了一下,这才记起昨晚似乎是和薛云飞一起喝酒,被白丽莎陪着灌得晕晕乎乎的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水……” 既然是薛云飞安排的,那他就放心了。牛天苟这时才想到了口渴,挣扎着想爬起来,被白丽莎轻轻按住:“还是我来吧。” 说着,白丽莎下了床,一件粉红色的宽松薄睡衣套在身上,头发松散地垂落在肩上,脖颈之处,露出一片雪白无暇的肌肤,晶莹剔透。 待她倒过一杯水走来,牛天苟不敢直视,接过来闭着眼一饮而尽,躺下来后心里道:尼玛,这回算是落入薛云飞的酒色陷阱了啊。 第126章 比枪还牛逼 天亮后,白丽莎走了,牛天苟也起来了。 刚刚洗漱完毕,薛云飞进来了。 “昨天晚上休息得还好吧?”薛云飞诡秘地笑了笑,把一盒早点放在桌上。 牛天苟面色窘窘地回道:“你给我安排了一个温柔的陷阱,我能休息得不好吗?” 薛云飞呵呵一笑,坐了下来,然后收起笑容:“你把早点吃了一会儿我带你去见总经理。” “总经理?”牛天苟打开了早点盒,晚上被白丽莎一番折腾,肚子真有点饿了。 “嗯,就是我们这酒店的王老板。” “他找我什么事?”牛天苟边吃边问。 “想见见你。我把你的情况向他介绍过,他想见识一下你的功夫。”薛云飞又是一笑,仿佛风轻云淡。 “一定是你在老板面前瞎吹了吧?”牛天苟撇了撇嘴,“怎么个见识法?” “嗯……”薛云飞想了一下,道,“王老板的身边有两个保镖,我想可能是让你与他们比划一下。” “比划?”牛天苟心里一沉。他哪来资本与老板的保镖比划?人家那可是老板千挑万选的人。 看来,为了当上这个狗屁保安,他又得动用梭芯指甲壳的能量了。 尼玛,当年织女妈妈交给他梭芯指甲壳时,是要他在危急时刻用来防身的,而不是用来与人“比划”的。 也不知道织女妈妈以后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也许,织女妈妈早就料到他小子有一天会到城市里来混生活的? “当然要比划一下。你要把你的能力证明给老板看,才能得到老板的信任和重用。”薛云飞正色道,“一定要让老板看到你的真功夫。” “他们都有哪些特点?”牛天苟心里一阵苦笑,他哪里有什么真功夫,除了梭芯指甲壳,他狗屁都不是小时候在村里尽受牛“鬼子”的窝囊气,矮男儿一个,怂包蛋一枚。 “嗯……他们功夫都不错。一个姓赵,络腮胡子,他的拳头厉害;一个姓李,瘦个子,他的腿功了得。” 薛云飞接着分析道:“你的个子矮,没有空中优势,要善于躲避他们的拳脚,利用超低空优势,必要时就地翻滚……一定不能让他们的拳脚碰到你,至少要与他们保持在两米开外的距离,在他们还没有近身时就迅速把他们放倒,决不能犹豫。” “嘿嘿,恐怕到时我被他们放倒了,看你在老板面前的脸往哪里搁?”牛天苟嘴角扯了扯,斜着瞟了他一眼,做鄙视状:叫你瞎吹! 不过牛天苟心里清楚,薛云飞是真心在帮他,真心想把他留下来。 薛云飞的分析简明扼要,经常给学生归纳文章段落大意的牛天苟,一听就抓住了要点:避高就低,保持距离,快速出击。 看到牛天苟放下了早点盒,薛云飞站起身来,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鼓励道:“我相信你能行,我不会看错人的。” …… 一会儿,牛天苟跟着薛云飞上楼来到了王老板的办公室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保镖,牛天苟望了一眼,果然一个是络腮胡子,一个是瘦个子。 络腮胡子比他高出近一个脑袋,估计身高一米七几;瘦个子比他高出约一个半脑袋,估计身高在一米八左右。 两个家伙像两座门神,威风凛凛的。 薛云飞点头跟两个家伙打着招呼,两个家伙连正眼都没瞧牛天苟一眼。 “咚咚咚!”薛云飞抬手敲门。 “进来!” 推开门,薛云飞带着牛天苟进了办公室。 王老板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站了起来:“来了?”然后朝对面椅子上指了指:“坐。” 王老板是一个50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魁伟,两眼沉静有神,打量了牛天苟一下后目光又转向薛云飞:“这就是你说的牛……” “牛天苟。”薛云飞忙回道。 王老板重新坐了下来,心里直犯嘀咕:这薛云飞搞的什么名堂,介绍这么一个地桩一般的矮家伙来当保安,酒店真招不到人了?这有损形象嘛。 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都比这家伙强。 当保安的首要条件就是身高,至少要在1.7米以上,作为保安部经理的薛云飞他难道不知道? 也罢,先给薛云飞一个面子,看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是不是他说的那么玄乎。想到这里,王老板抬眼盯着牛天苟:“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教书。”牛天苟回道。 “听薛经理说,你曾学过一点气功?” “……嗯。”牛天苟犹豫了一下,只能这样回答。 “为什么想到酒店来当保安?” “薛经理建议的。”牛天苟实话实说。 王老板转头望了薛云飞一眼,不再废话,朝门口道:“小赵小李,你们进来一下。” 门外的胡子赵与瘦子李进来了:“老板有什么吩咐?” “你们两人与这个小……小牛切磋一下。”王老板看了看牛天苟,又看了看胡子赵与瘦子李,紧接着道,“哦,只是切磋一下,不能伤人。”显然是担心把牛天苟打残了。 胡子赵与瘦子李相互望了一眼,满脸的疑惑,又看着对面的牛天苟,一脸的不屑。 难道是老板嫌我们功夫没有长进,找个不起眼的矮家伙来羞辱我们? “谁先来?”王老板看他们两个呆着不动,问道。 “我先来吧。”无奈,胡子赵向前跨出一步,盯着牛天苟,眼神里透着戏谑,仿佛一只强劲的猎豹对着一只弱柔的小兔一般。 牛天苟迅速后退一步,与胡子赵保持着两米开外的距离,咧开嘴朝他笑了笑。 这一笑,对胡子赵来说,简直就是对他的调戏与羞辱! 你还敢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胡子赵顿时感到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慢慢收紧了双拳,轻蔑地瞪了牛天苟一眼:老子一会儿叫你满地找牙! 对峙了几秒钟后,胡子赵确认牛天苟不敢先出手,突然一个前窜,挥拳就向他的脑门砸来…… 薛云飞在旁边看得心里一紧:这拳要是砸到,牛天苟就彻底歇菜了,快闪! 牛天苟直感到了呼呼的风声,身子迅疾下蹲,同时右手猛地一甩,只听一声轻微的声音“嗤——”,胡子赵一拳打空,来不及收拳就“啊”了一声,笨重的身子僵了一下,“扑”的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王老板呆了! 瘦子李呆了! 这矮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薛云飞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王老板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望着瘦子李:“你……还要试吗?” 瘦子李愣了一下,回道:“试试吧,向小牛学习学习也好。”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是不服气。 他总算看出了门道,这小子个子矮,胡子赵出拳太高,再加上这小子往下一蹲,拳头自然打空,要是自己用腿专攻下位,这矮家伙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再说,就这样在这个不起眼的矮家伙面前认输,那糗可丢大了,自己今后在老板面前还怎么混! 他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这不是他的性格。 王老板点点头后,瘦子李神色凛然地来到了牛天苟的对面。 牛天苟迅速后退两步,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瘦子李紧紧盯住牛天苟,眼中泛着寒光,目测了一下牛天苟的身高和蹲下时的高度,双拳紧握,指节骨发出轻微的“喀嚓”声,这似乎是在告诉对方,他要出拳了。 两秒钟后,瘦子李突然跨前一步,不是用拳,而是一个旋风腿闪电般地朝牛天苟的腰部横扫过来! 这一腿凶狠凌厉,迅雷不及掩耳! 下蹲已经躲不开了,那样牛天苟会被踢得飞起来! 说得迟,那时快。牛天苟一个激灵,迅疾扑地一个侧身翻滚,同时挥出了右手,中指一屈狠狠地压向了食指…… 牛天苟身边的一张椅子被“砰”的一声扫飞到墙上,然后又“砰”的一声弹回到地面……在椅子撞到墙上发出那“砰”的一声时,牛天苟的右手已经发出了“嗤——”的低吼声。 瘦子李一腿劈空,再踹第二腿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他身子一歪,连哼都没哼就倒在了地上……而牛天苟则一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 王老板半张着的嘴呆住了,半天合不拢来。 我日!一招就把人给放倒了?这么快? 这小子真是神了! 牛,牛,牛,真他娘的牛! 这小子的气功简直就是一支无声手qiang,不,比枪的威力还要大,嗯……比枪还牛逼! 因为持枪犯法,开枪伤人见血,而神奇的气功却没有这些顾虑,而且让人防不胜防。 王老板这才见到了牛天苟的功夫,那不是薛云飞吹的,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功夫! 胡子赵和瘦子李跟他这么些年来,拼杀无数,再不济也要斗上几十回合,何曾输得这么惨? 在牛天苟面前,他们两人简直不堪一击! 王老板呆了片刻后,连忙走到牛天苟的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好,好!是个人才!” 接着,王老板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胡子赵和瘦子李,问道:“他们两人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牛天苟指了指胡子赵,“他一会儿就会醒来的。”然后又指了指瘦子李:“他估计需要半个小时后才能醒来。” “那好,把他们都抬到旁边的沙发上躺着吧。”王老板吩咐道。 完了后,王老板回到办公桌后,对两人道:“你们坐吧。” 薛云飞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牛天苟扶起倒在地上的那把椅子,也坐下了。 “你有什么要求吗?”王老板坐下,问牛天苟道。 “没有,一切听总经理和薛经理的安排。”牛天苟这小子也学会恭谦了。 “好,好。”王老板脸上露出了微笑,转而对薛云飞道,“这事就这么定了。等会儿我给艾副总和人事部打个招呼,你先叫人带他去把入职手续办了吧,待遇不会亏了他的。” “好的。”薛云飞连忙点头。 “暂时就让他跟在你身边,熟悉熟悉酒店环境,协助你做好保安工作。生活方面你再好好给他安排一下。” “好的。” 第127章 入职保安 薛云飞带着牛天苟下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马上给吴三桂去了个电话。 放下电话,薛云飞笑眯眯地朝牛天苟道:“看来,你小子不会是一名普通的员工了,老板很看重你,不然不会亲自要我给你好好安排的。” “那还不是多谢你薛经理了?”牛天苟笑着,给薛云飞递过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 “别这样说了。”薛云飞抽了一口烟,摆了摆手:“老板看重的是你的功夫,不然,我的面子再大也没有用。” “嘿,即使功夫再好,没有你薛大经理的推荐,我怕是连老板的毛也见不着。”牛天苟弹了弹烟灰,调侃道。 薛云飞倒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客气下去,转而道:“一会儿我跟艾副总和人事行政部联系一下,把你安排在原来刘主管的宿舍里——他到外面租房住了。” 说完,薛云飞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了两串数字,递了过来:“这是刘主管宿舍的电话号码和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事就打我电话。待会儿三桂来了后,你就先跟他去把入职手续办好,然后让他到带你到刘主管的宿舍里休息,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跟老板谈过待遇问题吗?”在薛云飞面前,牛天苟也不绕什么弯子,接过纸条问道。 “这个你放心。老板刚才也说了,待遇不会亏待你的。我估计工资不会少于3000块,只要你工作干得好,老板满意,以后还会再加薪的。”薛云飞倒也不在意他的直接。 牛天苟的那点心思,薛云飞自然清楚:“别再惦记着到文苑英才学校去签聘用合同的事,你就把心收回,一心一意在这里干,就当帮帮我。这么些年来,你老师还没当够?又得到了些什么?再说,那里确实不是发挥你特长的地方,这里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话说到这份上,牛天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是来投靠薛云飞的,而薛云飞也是真心想留他。 就冲哥们的这份情意,他也得留下。 再说,工资不少于3000块,对他确实不错。一般的年轻保安,工资都不到2000块哩。 不过,想到文苑英才学校招聘处那个皮肤水汪汪、一脸和善的小汪,总有点一见如故似的感觉,他还真有点惦记…… 这时,吴三桂进来,薛云飞立马吩咐道:“你带小牛到人事部去帮他把入职手续办了吧。” …… 一会儿牛天苟带着照片和身份证、毕业证复印件跟吴三桂去人事部、财务部等部门办好了手续。 完了后,吴三桂把领来的员工证、考勤卡、饭卡、对讲机、工作服交给了他。 回到宿舍,吴三桂接了一个电话,羡慕道:“没想到你小子入职这么简单,一下了就办好了。唉,还是熟人好办事啊。” 他当然不知道牛天苟与王老板的两个保镖“比划”“切磋”的事。 “怎么,你入职时还挺难的?”牛天苟正看着手里的对讲机,抬起头来问道。 “咳,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从应聘到入职,整整折腾了十多天!” 吴三桂一屁股坐到床上:“先是到人事部领表、填表,人事部经理面试、签名,然后到薛经理那里面试、签名,接着回来准备个人资料,过了几天又通知到市疾病预防控制中进行体检,体检合格后还要交200元的培训费,一星期的培训合格后,分到保安部来,才领到了你手中的这些东西。” “这么麻烦?”牛天苟一愣,从他应聘教师的情况看,应该不至于这么复杂,也许酒店不比学校罢。 “有薛经理这么一个朋友,你小子算是走狗屎运了。”吴三桂似乎有点妒忌,“刚才薛经理来电话了,说把你安排在刘主管的宿舍里,要我下午带你去。” “这么快?” 吴三桂看了看表,道:“走,我们先去吃饭,回来后去你的宿舍看看,明天再带你去上班。” …… 吃完饭回来,牛天苟收拾了行旅包,随吴三桂来到了薛云飞给他安排的宿舍里。 刘主管的宿舍就在二楼,吴三桂的上面。 室内的面积、摆设与吴三桂的宿舍差不多,只是里面只摆了一张床。 牛天苟放下包,打开电扇,然后掏出一支烟递过来:“刚才在餐厅我看到人还不少,这酒店里到底有多少人?” “呃……具体人数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有三百人左右吧。”吴三桂接过烟,点燃,扭身坐在了床上。 “能给我介绍一下酒店里的人员组织情况吗?”牛天苟也在床边坐了下来。明天就要上班了,牛大确实想熟悉一下酒店的情况,毕竟他对这一行太陌生。 “这怎么说呢……” 吴三桂想了一下,道:“这样跟你说你也许就会明白。学校是校长负责制吧?校长下面有几个副校长,有教导主任、后勤主任;然后下面是年级主任,年级主任下面是班主任;最后班主任下面是老师,老师下面是班长、学生,对吧?” 牛天苟点了点头。 “酒店人员组织跟学校有点类似。”吴一桂吐了一口烟圈,“这个酒店的老板是王总经理,相当于校长。王总经理下面有副总经理、营业总监、餐饮总监,相当于副校长、教导主任,还有人事行政部经理,相当于后勤主任。 “副总经理下面有财务部、采购部、工程部、保安部,营业总监下面有前厅部、销售部、康乐部、客房部,餐饮总监下面有餐饮部,这九个部门的经理就相当于年级主任。 “九个部门经理的下面还有副经理,副经理下面还有主管,这些副经理呀、主管呀就相当于班主任。 “主管下面还有领班,就相当于老师和班长。领班下面的员工,就相当于学生了。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牛天苟笑了。 吴三桂这家伙还真有点表述技巧,这乱七八糟的人员组织关系,经他与自己熟悉的学校一比较,自己也就明白了。 酒店的人员的组织结构大致就是“总经理(老板)——副总经理、营业总监、餐饮总监——各部门经理——主管——领班——员工”。 尽管吴三桂的比较不十分准确,但表述形象简单,易懂易记。 牛天苟咧开嘴一乐:“知道了,王老板是校长,薛经理是年级主任,你是班长,我就是你这个大班长手下的一名学生呗。” 吴三桂在他身上轻轻擂了一拳:“你小子还会是我的学生?跟着薛经理混,指不定几天就爬到我的头上去了,也变成了年级主任哩!” 第128章 被妖精们迷住了吧 “呃,保安部里有多少人?”笑闹了一阵后,牛天苟又问。毕竟要在保安部混,他要做到心中有数。 “三、四十人吧。”吴三桂略一思索,“保安部分三块:消防、外保、内保,每块分配了10多人。我属于内保这一块,除了刘主管以外,我这个领班手下有16人。” “消防我懂,外保、内保分别是干什么的?”牛天苟不想不懂装懂,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 经过吴三桂简单的解释后,牛天苟也很快明白了。 外保和内保同是酒店保安,负责酒店的安全,只是负责范围有所不同。 外保就是外部保安,负责酒店大堂正门口以及广场车场区域的安全保卫,比如指挥车辆停放,防止撞车擦车,确保客人的车辆进出畅通,维护车场清洁卫生,制止车场纠纷、闹事,保护客人的车辆和物品,防止偷窃和破坏等。 内保就是内部保安,负责酒店和店内住客的财产安全以及客人和员工的人身安全,平时的工作就是巡查酒店各楼层,检查可疑人员,预防阻止酒店内出现的纠纷和暴力事件,尤其是要维护好ktv包房里的治安,不能让来消费的客人在里面闹事。 “遇到事情时我们就用这个对讲机联系?”牛天苟从包里拿出了对讲机。 “嗯。遇到有事情解决不了时,就用对讲机相互联系,或向主管、经理报告。” “这个东西能与家里通话吗?”牛天苟拿着对讲机在手里晃了晃,扭头问道。 “扑哧!”吴三桂忍不住喷笑了出来,嘴里的烟头也喷到了地上。 “你也太土冒了吧?”吴三桂乐得肩膀不住地颤动,笑脸作出鄙夷状,“这你都不懂,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对讲机的通话距离最多3公里,只能在酒店内部用。这里离你家里一千几百公里,够得上吗?要不你试试?” 牛天苟脸色窘窘的,这一问贻笑大方了,真他妈糗。 尼妈,这能怪他吗?原来在乡镇学校里也没有见过这玩艺,他还以为这对讲机就是人们所说的大哥大哩! 原来这玩艺连小弟小也不是,连小孩小也不是,顶多只能算那小孩小的小鸡ji! “好了。”吴三桂笑够了,站起了身,“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准备值夜班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 吴三桂走后,牛天苟关上门,准备再抽支烟,然后休息一下。 一抬头看到桌上的电话,忽然想到应该给金菲菲去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安顿下来了。 牛天苟连忙从包里找出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找谁……哦,稍等一下。”那边传过一个女孩的声音,“金姐,你的电话。” 看来金菲菲似乎还在忙。 一会儿,话筒里传来金菲菲的声音:“喂……” “菲菲吗?我牛天苟.”牛天苟忙回道,“还在忙?” “噢……你已经到滨海市了?”金菲菲惊喜地问道。 “嗯。已经安顿下来了,工作已经找好了。” “那就好……在滨海哪所学校?”这么快就能应聘上教师,金菲菲真为他感到高兴。 “嗯……不是在学校,在滨海皇家大酒店里。” “酒店?你到私立学校应聘不上?”金菲菲很是惊异。 “不是。本来是要跟一所学校签订聘任合同的,但我的那个朋友硬要我到酒店里去帮他。”牛天苟忙解释道。 “哦,是这样。那你能在酒店里干什么?” “干保安。” “你能干保安?”金菲菲似乎有些不相信,随后便“扑哧”一声笑了,“保安?看大门的吧?” 她这一笑,让牛天苟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也是,就牛天苟那一介文弱书生,个子又矮,拿拿笔杆,动动嘴皮还行,顶多也就能在女人面前威风那么几下,怎么能与那些五大三粗的保安划上等号?打死她都不信。 “嗯……本来我是想到学校里去的,但我那个朋友是酒店保安部经理,对我很够意思,一心想把我留在他那里。” “呵呵,你是讲哥们义气,被你那个朋友的义气留住了。”停了一会,她忽然又轻笑着来了一句,“该不是酒店的美女多,被那些妖精们迷住了吧?” 咦?这话怎么听出来像有点吃醋的意思? 牛天苟一乐:“嘿嘿,美女再美,也美不过菲菲呀!” “去!不跟你贫了……把你的电话号码报给我吧,说不定我有时间会到你那里去的,看看究竟是你朋友的义气还是妖精们的妖气,让你竟然一头钻到酒店里去了……” 与金菲菲这般闲扯了一会,牛天苟又给操正东去了个电话。 操正东告诉他,学校里除了几个老师被派出去暑期学习外,其他的都在家里休息,叫他别担心,有什么情况会随时与他联系的。 另外,三年级分班已经结束,操正东已经找三年级的班主任打了招呼,把那个叫张小宇的学生分到师资力量较好的班上去了。 与操正东通完话后,牛天苟准备给赵晓艳打个电话,告诉她张小宇分班的事已经解决了,要她放心,但想了一下,也就罢了。 这点小事,还是算了,说不定她已经知道了,以后再与她联系吧。 刚放下电话,准备躺在床上休息一下,电话钤响了,是薛云飞打来的。 薛云飞告诉他,酒店近段晚上的客人情况有点复杂,要他先与吴三桂他们一起值一段时间的夜班。 最后,薛云飞特别交待,他在楼里值班,不用呆在一个地方不动,除了规定的不能涉足的地方——如客人正在休息的客房内、正在营业的ktv包房和洗浴部内以外,可以负责巡查酒店各楼层,全面掌握整个大楼的情况,有情况随时报告。 …… 下午5点多,牛天苟穿上工作服,蓝灰色的上衣,上面还有两块黑色的肩章,青黑色的裤子,佩上员工证,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只是由于个子小,衣服略显宽大了些,上衣竟盖住了屁股,裤子也往上卷了一圈,感觉有点怪怪的。 带上考勤卡、饭卡、对讲机,牛天苟下楼便来找吴三桂,把薛云飞的安排向他说了。 “好小子,你比其他的内保人员自由多了。”吴三桂的眼里闪出羡慕与嫉妒的目光,“这说明你是在代替薛经理行使权力,直接向他负责。” 第129章 诱惑康乐部 1 吴三桂一边领着牛天苟走一边交待,保安的作息时间是:白班上午6点到下午6点,夜班下午6点到第二天上午6点,两班倒,每周轮换一次,休息一天。酒店凭饭卡提供早餐、中餐、晚餐及宵夜。 来到酒店旁,吴三桂没有从大门进入,而是带着牛天苟进了侧门的通道。 打卡进入酒店后,牛天苟问:“为什么不走大门?” “这是酒店的规定。”吴三桂边走边解释道,“员工们不能从酒店的大门进出,也不能在大堂内走来走去,为的是树立酒店的形象,给客人们保持一个宽松安静的环境。除了特殊情况,员工们进出只能走侧门的员工通道。” 吴三桂一边上楼一边继续介绍道:“这里一楼主要是是大堂,负责接待;二楼主要是餐厅加部分ktv包房;三楼主要是ktv包房;四楼主要是洗浴部;五楼主要是会议厅和贵宾接待室;六、七楼主要是客房;八楼主要是贵宾客房、总统套房……另外,各楼层还设有一些餐饮包间、休息室、部门办公室等,这些你上班后就会慢慢清楚的。” 来到餐厅吃完饭,吴三桂又把牛天苟带到旁边的休息室,掏出烟来:“我们先躲着抽支烟。” “上班时间不准抽烟吧?”牛天苟嘿嘿一笑,接过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点燃,抽了一口,“呃,酒店应该只有餐厅和客房吧?怎么会有ktv包房和洗浴部?”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 吴三桂也扭身坐了下来:“以前是没有,酒店生意不怎么样,后来开设了这个康乐部,生意才逐渐兴旺起来。你不要小看了这个康乐部,它对我们酒店吸引客人、招徕生意、提高酒店声誉和营业额起了不小的作用,可以说是酒店的支柱产业之一。” “康乐部有多少员工?”牛天苟显然也对康乐部产生了兴趣,歪着头问。 “嗯……康乐部只有洗浴部和ktv包房。洗浴部的技师小姐约有30人吧,ktv包房的小姐约有60多人,有时客人多了,应付不了,各个领班还会从附近各个娱乐场所临时调小姐过来,多的时候有100多人哩。” “那刚才在餐厅里我怎么没有见到多少人?”牛天苟眯缝起眼睛。 “小姐们上白班的不多,多数是上夜班,日出而息,日落而作。” 吴三桂诡秘一笑:“一般是下午6点开始上班,多数是8点开始到班,也有到9点、10点才来的,反正白天客人不多,即使偶尔多来了一些客人,领班们也会迅速催她们来的,总之是看客人的具体情况而定。小姐们主要就是混‘夜生活’,她们的上班时间大多数都是从晚上8点开始的,到凌晨3至4点陆续下班。” 说到这里,吴三桂看了看表,站起身来:“你先坐一会,然后到各楼层转转,我出去和白班的哥们交接一下手续。” 吴三桂出去后,牛天苟又坐了一会,便起身上楼。 八楼很安静。经过王老板的办公室门口时,胡子赵与瘦子李仍笔直地站在门口,见到牛天苟先后一愣,然后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两个家伙早已醒了过来,没事了。经过上午的“比划”,他们在牛天苟面前已经没有了原来那种威风高傲的气势。 虽然眼中还隐隐含着一丝不服气,但他们已经尝到了牛天苟的厉害,知道了他的恐怖。 这个不起眼的矮家伙的确不简单。 七楼、六楼也很安静,偶尔有客人进出客房,一切正常。 五楼静悄悄的。 来到四楼,已经有小姐陆续进出,她们统一穿着白色的低胸吊带衫,紧身白短裙,一个个天生妩媚,妖艳亮丽,风姿迷人,韵味招魂,看得牛天苟这小子一愣一愣的,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 尼玛,世上的尤物怎么全都跑到这里来了? 站了一会,牛天苟总算回过神来,想到吴三桂说的巡查楼层时重点要维护好ktv包房里的治安,不能让人在里面闹事,便踱下楼来。 到了三楼,只听几间包房里已传来沉闷的音乐声。幸亏这楼层的隔音效果不错,不然就会影响到六、七楼客人的休息了。 路过三楼侧面的休息室时,牛天苟从半开的房门看到里面已坐了不少小姐,全都穿着惹火的桔红色的低胸吊带衫,紧身红短裙,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一个个妖艳妩媚,身材火爆,都他妈的一水儿的长腿细腰翘臀的电眼美女! 牛天苟眼神不觉恍惚了一下,他哪曾见过这场面,仿佛梦见了桃花盛开的地方。 他此时的心里只剩下八个字:秀色氤氲,温柔之乡。 美女们坐在一起,有的低头玩着手机旁若无人有的轻声地交谈几句声音甜润动听如燕啭莺啼一般。 牛天苟听着竟如仙乐般悦耳。 尼玛,奶奶的,美女,永远是夜生活中最鲜艳最亮丽的色彩,是让男人们神魂颠倒的诱惑啊。 一会儿,一个大概是领班模样的女子来到门口,轻声一唤,十多个花枝招展的艳丽女孩鱼贯而出,在领班的带领下排着队从牛天苟身边经过。 一时间红裙旖旎,香水弥漫,长发云动,电眼横飞,乳波颤颤,臀浪摇摇,一起向一间包房涌去…… 牛天苟只感到心里一阵悸动,奶奶的,那粉脸嫩的,那媚眼飞的,那身材魔的,那蛇腰扭的,那小胸挺的,那圆臀翘的,差点把他的眼球给扯出来! 天姿养眼,秀色可餐啊。 直到美女们进了包房,牛天苟咽了咽口水,半天才愣过神来,想到了自己的职责,无奈地继续移动脚步向楼下走去。 奶奶的,这里的环境真是别有洞天,与学校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他牛天苟在学校里干了这么些年,何曾见过这么多妖艳勾魂的美女? 难怪学校里美女少,原来都扎堆到这里来了。 还是尼玛金菲菲说得对,酒店的美女多,那些妖精们勾断魂、迷死人呐。 牛天苟仿佛来到了天上人间,来到了世外桃源。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世上原来还有这种香艳的地方,这康乐部简直太诱惑人了。 想到这些年来的艳恋辛酸,他心里不觉酸酸地泛出两个字来:苦逼! 原来世上的好*靓*绝品*都全他妈集中在这儿了! 第130章 诱惑康乐部 2 牛天苟一边酸溜溜地暗自想着,一边下到二楼来,正碰上吴三桂上来。 “小姐们开始上班了?”吴三桂诡秘地笑了笑,见牛天苟点了点头,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走,我们到休息室里坐坐。” “刚才我看到一群小姐被带到包房里去了,小姐们在里面都干些什么工作?”来到休息室,牛天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傻傻地问。 见牛天苟这般白痴,吴三桂一笑:“还能干什么?陪客人聊聊天、唱唱歌、跳跳舞、喝喝酒、玩玩骰子(色子),逗逗闹闹,千方百计哄客人开心呗。” “就这些?”牛天苟有点好奇。 “就这些。不过……”吴三桂不知牛天苟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回过头来怪怪地看了一眼,“要是客人酒喝高兴了,激情上来了,在小姐们身上吃吃豆腐也是可以的。” “吃豆腐?”牛天苟一愣,他还真不明白。在他的记忆里,好像曾经给学生们讲过“豆腐西施”杨二嫂,还真没见过或听别的老师说过“吃豆腐”这个词。 “这都不懂?”吴三桂笑着白了牛天苟一眼,撇了撇嘴,故作蔑视状,“豆腐白嫩、细软,恰似年轻女子的皮肤,所以‘吃豆腐’就用来指调戏年轻的女子。” “客人可以随意调戏小姐们?”牛天苟张大了嘴巴。 “当然。”吴三桂淡淡一笑,仿佛风轻云淡,“客人酒喝大了,兴奋了,或者故意装酒疯,在小姐们的身上随便摸摸捏捏,与小姐们搂搂抱抱,揩揩油什么的,只要不太过份,不超过她们的底线,小姐们就是受点委屈,也得承受。” “她们甘愿这样被客人调戏?”牛天苟知道,拥抱只是外国人的礼节,在国人看来,不太熟悉的男女之间有这个动作就应视作调戏了。 “为了钱呗。”吴三桂斜了牛天苟一眼,一副“你白痴”的表情,“你想,小姐们在这里没有工资,赚的是小费和提成,把客人哄开心了,一来客人给起小费来也大方,二来水酒消费多,酒店给的水酒提成也多。为了多拿小费与提成,小姐们不得不放下面子,把平日的高傲和虚伪抛开,默许客人们的一些‘吃豆腐’揩油的动作,否则她们就不会来做小姐了。” “……”牛天苟听得一愣一愣的。 吴三桂叙说的这场面倒让他联想起了农村结婚闹洞房时,一帮毛头小伙子喝醉了酒粗鲁地调戏新娘子的情景。 尼玛,这帮寻欢作乐的客人们还真他娘的会寻找刺激,难怪那么多客人如闻到鲜味的猫一样蜂拥而来,个个如同打了鸡血、喝了王八汤似的。 “还有一些会哄客人的小姐们,一边亲昵地与客人们搂搂抱抱,一边甜甜地‘大哥大哥’‘老公老公’地叫着,把客人哄得团团转。更有一些胆子大、放得开的小姐们,不但敢脱衣服陪唱陪跳,还敢跟客人chu台哩。” “chu台?”牛天苟教了这么多年的语文课,知道“登台”“上台”“倒台”这些词,还真不知道“chu台”是什么意思。 吴三桂感到牛天苟可能是真不懂,索性跟他一次性讲清,免得他再啰里八索地问:“小姐们上班先来到休息室,换装化妆后就坐在那里。包房里有客人需要小姐时,领班(在夜总会里大概叫妈咪)便来喊人,然后领班带着小姐们来到包房,小姐们就像接受皇帝选妃似的在包房里站成一排让客人们挑选,这叫‘试台’或‘走台’; “试台时被客人挑中的小姐们留下,挑剩的小姐们继续回休息室里等,被挑中的小姐们就在包房里陪客人喝酒聊天唱歌,这叫‘zuo台’; “zuo台时迷住了客人,被客人看中,客人需要带小姐外出过夜——我们酒店是不允许小姐与客人在这里过夜嫖宿的——那样会被公安查封的,至于小姐自愿随客人外出,酒店也不好干涉她们的人身自由。这些小姐随客人外出,就叫‘chu台’。” “哦……那zuo台和chu台的小费不一样吧?”牛天苟在吴三桂的解释下知道了“试台”“zuo台”“chu台”这些新鲜名词,说白了,试台就是“选妃”,zuo台就是调情,chu台就是卖身。 尼玛,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地方?这不是在打法律的“擦边球”吗? 城市里的“人间百态”果然是在乡镇里体验不到的啊。 “当然不一样。”吴三桂耐心地解释道,“小姐们zuo台的小费每人是200元,如果敢脱衣服就另加100元,当然也有的客人高兴了多给的,不过zuo台时客人不走小姐就不能下班,要一直陪下去,除非喝醉或被客人支走。小姐们的chu台费是800元,当然也可以和客人谈出更高的价钱,只要双方谈妥就行。” “客人来这里消费一次一般需要多少钱?”牛天苟想到如果客人需要小姐陪,费用一定不低。 “嗯……”吴三桂想了一下,道,“每个包房一次消费最少几千元,最多上万元。一般情况下,每个包房最低消费880元,每名小姐小费200元,加上小姐点的酒类、水果、小吃等,一个多小时的花费大约要到3000元以上。这些还不包括小姐chu台的chu台费。” “能花费这么多钱来消费,到底都是哪些人?”牛天苟想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能消费得了的,3000元快相当一个农村教师半年的工资了。 “当然都是有钱人啦。什么大款啦,老板啦,业务员谈生意请客户啦,也有些有权的公务员来公款消费的,平头百姓自然是不敢来的,像我们这些工薪族,打死也是不会来这儿消费的。” 尼玛,难怪古人说“富贵而淫”,今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还真是不假。 “那些小姐们的收入都不低吧?” “这个嘛,要看每个小姐的具体情况。” 吴三桂微微一笑,这才思忖着道:“我们这里的小姐是分等级的。身高在一米七以上且兼具美貌的,算是珍品;身高在一米七以下一米六五以上且兼具美貌的,算是精品;身高在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之间且兼具美貌的,这算是优品;只有身材没有美貌或只有美貌没有身材的,只能算准合格品;只是在身体的某些部位有一些特色的,只能算作等外品或者说残次品,像巨ru或fei臀之类的,只能靠新奇特取胜。 “珍品、精品小姐最受客人们青睐,当然收入最高;优品小姐次之;准合格品小姐又次之;至于只在身体某些部位有些特色的小姐,喜不喜欢全凭客人的感觉,收入就不稳定了。 “另外,收入的高低还与小姐的道德底线有关。有的小姐较传统,放不开,虽然属于珍品、精品,但如果她们只是坐zuo台而已,每个月也就只有几千块钱的收入;有的小姐胆子大,开放,虽然属于优品或准合格品,但如果她们不但zuo台还接连chu台,每个月收入可能就有几万元,相当于她们在工厂辛辛苦苦几年的打工收入。 “不过,在我们这里,只zuo台,不脱衣、不chu台的纯洁小姐有,但还真的不多,毕竟钱的诱惑力太大了,她们多数是为了钱才到这儿来的,没有几个小姐能经受得住钱的诱惑。” 牛天苟微微点了点头:“那……洗浴部的技师小姐们的情况也跟这差不多吧?” “嗯。不过我们这里的洗浴部稍微正规一些,所以生意比别的娱乐场所差一些。像……至尊大酒店洗浴按摩的小姐,名义上是技师、保健员,实际上是在给客人洗浴按摩的时候打擦边球,偷偷提供快餐色qing服务,所以生意火得不行。反正那些客人们大多数也都是打着洗浴按摩的幌子去寻找刺激的。” “她们……都提供哪些服务?”牛天苟有些好奇,愣愣地问。 “这可多了,客人们怎么要求就怎么做。”吴三桂诡秘一笑,“一般是洗澡按摩、胸tui……价格分别是……听说至尊大酒店有的小姐讨客人喜欢,找她的客人多,又肯加钟,每月收入上万,最高的可以拿到5万元。” 牛天苟是第一次听到吴三桂口中“蹦”出一连串的新鲜名词,虽然他不懂,但他凭直觉感到,那些名词一定与色qing有关。 尼玛,小姐们“求财”,就无法“修魂”啊,看来,有时候“求财”和“修魂”是对立的、矛盾的两个方面,无德或少德或缺德者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吴三桂看着牛天苟的傻模傻样,坏坏地一笑:“嘿嘿嘿,有时间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录像吧。一看,你什么都明白了。” “这些……这里的公安派出所不管?”牛天苟有些吃惊,在他眼里,这些可都是涉黄服务,毒化社会风气,为道德和法律所不容。 “当然管啦,不过大多数是罚款了事,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小姐们从公安派出所出来后照干不误,只是更为小心、更为隐蔽一些罢了。除非是公安bu门进行大规模扫黄,小姐们才会歇业躲避一段时间,风头一过,便又悄悄重操旧业,死灰复燃。” “那些酒店也不管这事?”牛天苟问。 “酒店也是两难,不管吧,一旦公安查起来不好交待,管吧,又影响小姐们做生意,毕竟酒店也是为了赚钱,所以酒店是时管时不管,明管暗不管,上面抓紧了就管,上面放松了就不管。” 说到这里,吴三桂看了看表,站起身道:“不聊了,我们还是出去巡查一遍吧,被经理知道了又要扣钱了。” …… 牛天苟在整个大楼巡查了几遍后,果然看到ktv包房里有小姐跟着客人们陆续chu台了。 尼玛,这有限的美女资源,都被这些有钱的王八蛋们“共享”了! 牛天苟心里这样暗暗龌龊地感叹着,同时也越来越迷糊了:娱乐场所小姐与客人这种非婚非恋的关系,如同畜牲一般,乱七八糟的,这人间究竟是怎么的啦? 看来,以后还得请教金牛星伯伯,这里面一定又有什么狗屁规律吧。 第131章 初露锋芒 第二天,牛天苟接着值夜班。 快到晚上11点了,牛天苟悠闲地在整个酒楼晃荡了几个来回,正准备寻间休息室坐坐,偷着抽支烟,提提精神。 刚掏出烟来,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了吴三桂的声音:“牛天苟吗?快到三楼302包房门口来,有人闹事!” 牛天苟“嗯”了一声,把烟塞进口袋,转身快步冲下楼来。 三楼302包房门口的走廊间,近20人围在那里,一伙人对几个保安人员拳打脚踢,混战一片,另一伙人摔了吴三桂的对讲机,勒着他的领带,挥起拳头猛揍…… 牛天苟一见急了,拨开身边的小姐就冲了过去,大吼一声:“住手!” 听见吼声,两伙人渐渐停止了殴打。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放下手中勒着吴三桂的领带,慢慢走了过来,望了矮塌塌的牛天苟一眼,鼻子里“嗤”了一声,嘴巴一撇:“呦嗬,哪个裤裆里钻出来一个小毛猴?也敢跑来充大象?”然后头一歪,朝手下吼道:“给我揍!” 话音一落,一个家伙挥起一根一米长的钢管就向牛天苟劈来……牛天苟身后的小姐“啊”地一声惊呼,纷纷向后退去…… 这一钢管下来,牛天苟不死也会残! 说得迟,那时快,牛天苟矮身一闪,躲过呼啸而来的钢管,同时右手一挥,随着“嗤”的一声轻响,对面的那个家伙刚刚再次举起钢管,还没来及往下劈,只听他短促地“啊”了一声,举在半空中的钢管“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咣当咣当”地滚到墙边,人也随之瘫软倒地…… “眼镜”男愣了一下,一脸的惊愕,但这家伙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仅仅两秒钟后,他向前使劲一挥手,沉声道:“兄弟们,都给我上!” 几个家伙立马凶狠地扑了过来,牛天苟急挥右手,屈起中指使劲地压向食指横扫过去,“嗤——嗤——嗤——……”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群冲上来和正准备冲上来的家伙随着沉闷的“噗噗”声顿时倒下了一片…… “眼镜”男这下呆了! 惊恐地围观着的小姐们呆了! 远远地站在外面看热闹的客人们呆了! 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头破血流的保安们爬起来看到这情景也呆了! 吴三桂刚才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脑袋几乎被打晕,这时爬起来呆呆地看着牛天苟。 尼玛,怎么回事? 仅仅数秒钟后,吴三桂回过神来,想到刚才几乎被勒断气,怒火顿起,一步跨到“眼镜”男面前,猛地一拳砸向了“眼镜”男的脑袋…… “咚!”一声沉闷的骨肉撞击声响起。 “眼镜”男的脑袋被砸得嗡嗡作响,头上的血顿时顺着脸庞流了下来,眼镜也歪到一边,一条镜腿挂在一只耳朵上,晃悠了两下掉到了地上。 吴三桂还不解恨,接着又飞起一脚狠狠踹在“眼镜”男的肚皮上,“眼镜”男向后一个踉跄,晃悠了一下,“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咳!咳!咳!”“眼镜”男一阵猛咳,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 站在“眼镜”男后面的两个家伙,刚才还仗着人多势众,牛逼哄哄的,像打了鸡血一样,这时却像被拔光了毛的公鸡,被霜打了的茄子脸跟苦瓜似的,惊恐地看了吴三桂一眼,很怕给他们也来一下。 牛天苟慢慢走到面前来,紧紧盯着两个家伙,眼神就仿佛一条沙漠里的眼镜蛇,两个家伙眼角一阵狂跳,紧张得腿一阵抽搐,瞳孔收缩成针状,犹如被毒蛇盯住了的两只青蛙! …… 几分钟后,薛云飞从楼上下来了。 这时,一群警察已赶到,与薛云飞打过招呼后,向吴三桂他们问明了情况,简单地作了一下笔录,把“眼镜”男一伙人扶上车,带走了。 薛云飞赶紧安排人把伤势较重的刘主管和几个保安送往医院。 这才回过神来的小姐及客人们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人呀,这么凶,简直不要命,刚才吓死我了。” “呃,后来赶来的那个矮保安是谁呀?这么厉害。” “是呀,多亏那个矮保安,要不然,刚才那几个保安就要吃大亏了。” “这个家伙用的是什么功夫啊,一个人打一大片。” “可能是气功吧,还没近身交手就把别人放倒了。” “真厉害,我的个乖乖!” “这个保安是新来的吧?以前我们怎么没有见过?” “……” …… 站在小姐中的白丽莎呆着没有吱声,一直在走廊旁边吃惊地看着牛天苟,她没有想到,这个看来不起眼的家伙竟然这么厉害,简单让人难以相信。 真是人不貌相啊,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难怪薛经理那么看重他,竟然……特地请自己陪他,难怪这家伙在床上那么……那么厉害……想到这里,她不觉感到一阵脸热心跳,看向牛天苟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你熟悉那个保安吗?”站在她身边的黄春莺领班见她一直呆呆地看着牛天苟,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她好像记得薛经理曾给打过一个招呼,要她叫白丽莎去陪一个什么客人,莫非是这个新来的保安? “噢……不……不熟。”白丽莎一下回过神来,掩饰道,“听说是薛经理推荐来的。” “哦,难怪。”黄春莺领班似乎不经意地应了一声,转眼望向牛天苟,眼神里却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灼热的光。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都散了,大家都回房间吧。”薛云飞向大家挥了挥手。 待小姐和客人们都回房间后,薛云飞拍了拍牛天苟的肩膀,微微一笑:“你小子出手很及时,处理得非常好,我会向王老板汇报的。” 吴三桂还在瞪着牛天苟呆呆地发愣,眼神里有疑惑,有吃惊,有羡慕,更有崇拜。 他真没有想到牛天苟这小子平时低调隐忍,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竟然锋芒毕露,这么牛逼! 他干保安这么些年来还没有见过像这小子这般诡秘的身手。 这小子来酒店当保安还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凭的是与薛经理的关系,而是硬功夫、真本事。 刚才呼叫这小子时自己还犹豫了一下,想着也指望不上什么,只是叫来凑凑人数,壮壮声势,没想到这小子一来就镇住了场面,“一手定乾坤”! 奶奶的,看来,自己与这小子的铁哥们是交定了。 “跟我详细说说,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薛云飞又转向正在发愣的吴三桂。 虽然薛云飞在刚才警察询问吴三桂他们时他已听出了个大概,但他还想听听吴三桂说说事情的详细经过。 吴三桂回过神来,想了一下,便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眼镜”男带着两个哥们到302包房消费,白丽莎和另外两个小姐被选中留下来陪他们。 酒酣耳热之际,“眼镜”男要求白丽莎她们脱衣陪唱。看在加钱的份上,她们照做了。 哪知过了一会,在两个哥们抱着白丽莎她们又是摸捏又是亲吻时,“眼镜”男竟然拿着手机在旁边对着她们录视频。 白丽莎当即挣脱客人,上来制止“眼镜”男。她们陪客人时有自己的原则——zuo台时不与任何客人照相和拍视频,因为这些东西要是流传出去的话,今后她们还怎么找老公?而且传出去对酒店的影响也不好,说不定还会引起公安bu门的注意,这也是酒店所不允许的。 白丽莎在制止无果后,出去通知了黄领班,黄领班又通知了刘主管,刘主管又通知了吴三桂后,马上带了另外几名保安赶来了。 他们一起来到包房后要求“眼镜”男删除视频,在遭到拒绝后双方发生了推搡和肢体冲突。最后,刘主管和吴三桂抢过手机将视频强行删除。 “你们给老子等着!”“眼镜”男何曾受过这样的鸟(diǎo)气,见再与这帮保安斗下去也只有吃亏的份,气得喷着酒气挥舞着手臂直发飙,然后骂骂咧咧地结账走人了。 结果半个小时后,“眼镜”男果真的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刘主管一看势头不对,马上通知其他保安,黄领班也拨打了报警电话,吴三桂犹豫了一下,呼叫了牛天苟。 “眼镜”男带着人冲上楼来后,围住刘主管和吴三桂他们不由分说地拳打脚踢,结果就发生了后面的混战…… 听吴三桂说完后,薛云便返身来到了八楼王老板的办公室,将情况大致汇报了一下,然后陪着王老板来到四楼监控室,调出监控视频查看了一遍。 激烈打斗的视频让王老板和薛云飞惊恐不已,尤其是牛天苟那右手断然一挥、所向披靡的精彩表现更是让他们震撼。 看完视频,王老板沉吟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嗯……这个牛天苟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样吧,薛经理,你尽快给他在酒店安排一间带卧室的办公室,让他与你一起住守在这里,我担心这帮家伙们以后还会来闹事……另外,给他配个手机,完了后把手机号码告诉我。” “好,我明天马上办。”薛云飞应道。 第132章 小姐白丽莎 1 由于经过“眼镜”男一伙的闹腾,今晚来消费的客人们都走得比较早。还不到晚上1点,小姐们就陆续下班了。 牛天苟巡查到二楼,碰到几个小姐换了工装从楼上下来。 “牛……牛老师。”白丽莎一抬眼看见了对面的牛天苟,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就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轻轻唤了一声。 几个小姐暧昧地看了牛天苟和白丽莎一眼,“吃吃”一笑,扭身下楼了。 牛天苟看着白丽莎明艳动人的美态,微微恍惚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叫我天苟就行了……有事?” “我……我想请你吃烧烤。”白丽莎微微一笑。 “为什么?”牛天苟一愣,要请也只能是他请她呀。 “感谢你呗。”白丽莎粉雕玉琢般的脸上微微泛起一抹淡红,如玫瑰一般艳丽。 她觉得今晚“眼镜”男的事是因她而起,多亏了牛天苟,要不是他,还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呢,再说,她现在对他真有种莫名的好奇,真心想与他聊聊,反正两人已经“那样”一回了,也没什么隔阂和顾虑的。 “我现在正值班哩。”牛天苟面露为难之色。 “没事,走吧走吧。”白丽莎娇笑着走过来,将小包斜挎在肩上,挽着他的胳膊轻轻往楼下拽,一股幽幽的香味扑鼻而来,让牛天苟无法拒绝。 无奈,牛天苟只得通过对讲机跟吴三桂交待了几句,随着白丽莎出了酒店。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夜市小吃店,要了几样烧烤和一瓶酒,来到里间边吃边喝边聊了起来。 “你原来是公办老师?”两杯酒下肚后,白丽莎脸上带着春色,话也多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她对牛天苟突然产生了莫名的亲近甚至崇拜,很想知道他的过去。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有十好几年了。” “在小学还是中学?教什么科目呀?” “初中语文。” “哦?”白丽莎“哦”了一声,然后一笑,有点小得意地道,“嘻,我读书时挺喜欢语文的,读初中时,有好几次语文老师把我的作文当范文念给同学们听呢。” “嗬?那说明你的文笔不错呀。”牛天苟不由夸赞了她一句,只见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有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当保安?”她一边啃着一串烧烤,一边好奇地问。在她看来,公办老师可是让人羡慕的职业,是“铁饭碗”,那地位可不是一个小保安可比的,放弃了实在可惜。 牛天苟一口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叹了口气,然后把自己在学校的情况以及与妻子离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牛天苟的话,白丽莎有些不可思议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赶忙又给他斟满酒,坐下来感叹道:“在我心目中,学校是最纯洁的地方,也会有这样的事?”她有意回避了他与妻子离婚的事。 “学校也是社会的一部分,难免会受到社会风气的影响,送人情、拉关系、滥收费、学籍教龄造假、公费吃喝旅游、评优评模晋升职称领导说了算,刁狡拍马者吃香,老实正直者吃亏,这些事情已经司空见惯。现在的学校已经不是什么最圣洁的地方了。” 牛天苟摆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还是说说你的情况吧。” 白丽莎怔怔地看了牛天苟一眼,犹豫了一下,想到牛天苟把他离婚的事情也说了,自己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想了一下,缓缓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白丽莎是西川省西昌农村人,本名白小丽,白丽莎是她在酒店工作的名字。这个牛天苟理解,许多在ktv包房、洗浴部工作的小姐都不用自己的真名。 由于家里困难,加上还有两个妹妹读书,白丽莎初中毕业后就回到家里帮忙父母劳动。 18岁那年,白丽莎就跟随邻村的几个初中时的姐妹来到这座城市的一家电子产品加工厂打工。 在这家工厂里,她每天要差不多高强度地工作12个小时,虽然苦点累点,但每月能从800元的工资里挤出500元寄回家里,她已经很满足了。 农村人不怕苦累,就怕没工作。有了这份工作,她就可以帮助她的两个妹妹完成学业了。 一连干了4年,她的工资才慢慢涨到了1500元。 22岁到了该谈恋爱的年龄,她结识了同厂的一个小伙子。 她知道像她这样的打工妹的婚恋是一个大难题。 一是因为打工妹是农村户籍,户籍壁垒加上职业的不稳定性难以让她们找到“本土”的城里人; 二是因为工厂封闭式的生活管理方式,使她们很难有时间与外界交往,即使有短时交往,由于在这里没有亲朋好友的间接了解与佐证,也担心受骗。 她们只能把目光转向同厂的打工仔。 但厂里的打工仔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由于地域的原因和工作的不稳定性,好多人的婚恋都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容易分手,加上工厂里女多男少,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找到一个称心的小伙子不容易。 所以,这里有许多打工妹即便谈了恋爱最后都没有结果。 所以,这里造就了大批的大龄剩女。 所以,大批的剩女打工妹只能在寂寞中度过花季岁月,直至青春凋零,才不得不返乡嫁人。 一批又一批的打工妹都在划着这样的生活轨迹—— 开始,她们是这个城市辛苦劳作而孤单行走的人;最后,他们成了这个城市匆匆飘零的过客。 白丽莎不想成为孤单的人,更不想成为大龄剩女,走大多数打工妹的老路。 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租房,结婚,供房,在这里立足。再说,她也很爱那个小伙子,小伙子又是她的同乡——虽然相隔较远,但毕竟是西昌人,比较知根知底,以后还可以一起回家。 于是,她与小伙子偷偷租房同居了。 这段时间,她尝到了甜蜜幸福的生活,并且决定年底与小伙子一起回家结婚,甚至规划着若干年后积攒一笔钱进行首付,然后每月供房。 但好景不长。 半年后,小伙子突然辞职,不知跑到哪一个厂去了,以后便杳无音讯。 那段时间,白丽莎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这条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个薄情寡义的畜牲!她只能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咒诅着。 她后悔自己的轻信和草率。 单纯让她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那段时间,她对自己的婚恋、前途感到疑惑、迷惘,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自己的最后归宿在哪里。 后来,她听同事们说那个小伙子找了一个小老板的女儿,她的心里仿佛被人砍了一刀一样难受…… 第133章 小姐白丽莎 2 再后来,白丽莎她看到原来从厂里辞职的一个姐妹到酒店上班,不到两年就浓妆艳抹,穿金戴银,还租住了一套小公寓,生活过得风风光光。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工作,每个月也就那么点工资,最后竟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她再也不相信什么勤劳致富,再也不相信什么感情了。 要想过得好,捞钱才是最重要的。她想。 于是,她找到了那个姐妹。那个姐妹看她相貌俏丽水灵,身材丰满俊美,就把她介绍到了那个酒店里做小姐…… “去了那个酒店后,每个月可拿小费8000左右,相当在工厂累死累活5个多月的工资,有的小姐肯chu台,收入都在万元以上,最高的可达到5万元。” 白丽莎把杯中的酒干了,轻轻叹了口气,“在那里干了两年后,我就转到这个酒店里来了。虽然做我们这一行的比在工厂打工相对轻松,收入也高,但是每天要忍受一些无聊客人的纠缠,名声也不太好,所以我不想在一个地方干得太久。我知道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在这里再干一两年,我也该走了。” 牛天苟无言以对。 或许,白丽莎的经历就是千千万万个由打工妹转变成小姐的代表。 她们一无文凭二无技术,唯一剩下的只有青春靓丽的身体,为了多赚点钱,她们要面对许多自己并不喜欢的客人强颜欢笑,这种的无奈,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最清楚,旁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放下酒杯,白丽莎拿起小包,抢着去结了账,等牛天苟吃完最后一串烧烤,才与他一起出来。 刚出店门,只见三个混混模样的青年迎面走来,一个光头,一个平头,一个卷毛。 “哟,哪来的大美女呀?”光头混混淫笑着朝白丽莎道,“要不要陪哥们坐坐?” 白丽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牛天苟在身边,她可不怕这些家伙。 就在这时,卷毛混混笑眯眯地从白丽莎身旁擦肩而过,走到了平头混混身边。 牛天苟一怔,忙朝白丽莎低声道:“看看包里少了什么?” 白丽莎急忙低头看包,抬起头惊呼道:“我的钱包!” 牛天苟顿时明白了,这三个混混是扒手!一个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一个下手。 当年他征婚去京门县程湖农场见程莹时,在京门县汽车站吃过这样的亏,这点小伎俩骗不了他。 在城市人流多的地方,这种小偷小摸的扒手,多得去了。即便被警察抓住,也只能教育一番放人,你还能把他们杀了不成? “站住!”牛天苟上前几步,朝卷毛混混低声吼道,“把钱包拿出来!” 小吃店前坐着的几个食客惊奇转过头来。看来,又有热闹看了。 “哥们,饭可乱吃,妞可乱泡,话可不能乱说。”卷毛混混望了食客们一眼,不慌不忙地离开平头,一副无辜的表情,伸出两只手来,“你看看我哪只手拿着钱包?嗯?睁大眼睛看看,看看!” “你!把钱包拿出来!”牛天苟又指向平头。 “哟嗬,麻辣隔壁的!”平头混混眼一瞪,走了上来,恶狠狠地道,“你他妈穿身保安皮就牛逼了是吧?没钱泡妞敢找哥们的由头,老子看你狗日的欠揍!”这帮混混什么人没见过?当然更不会把矮挫的牛天苟放在眼里。 一旁的光头也逼了上来,嚣张地一手抓住牛天苟的衣领,瞪眼凶道:“信不信老子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男人被封领,就是极大的侮辱,何况还受这样的威胁。牛天苟顿时性起,狠狠地推了光头一掌。 没想到小保安还敢动手,光头挥拳就砸了过来…… 说得迟,那时快,只见牛天苟右臂一屈,中指轻快地按向食指,“嗤”地一声,光头顿时举在半空的拳头一僵,另一只手一松,随后便像条死狗一样瘫软倒地。 “麻辣隔壁的!”平头一愣,骂了一句,抢前一步,飞起一脚就向牛天苟踹来! 牛天苟矮身一闪,右手一挥,平头便“扑”的一声斜扑倒地。 卷毛正欲上来,见两个哥们都倒在地上,知道遇到了狠角,怔了一下,然后转头撒开腿便跑! “算了算了。”牛天苟正要挥手,白丽莎忙急声制止。 说完,白丽莎走上前去,弯腰从平头的口袋里搜出了自己的钱包,然后把牛天苟一拉:“快走!” 当几个食客在惊异的目光中回过神来,明白是怎么回事时,牛天苟和白丽莎已从他们的视线内消失了…… “你真学过气功呀?”白丽莎拉着牛天苟走了一段,扭过头来问道。 “嗯,算是吧。”牛天苟敷衍着回道,忽然发现走的方向不对,“呃,你这是要拉我到哪里去呀?” 白丽莎脸色微红,轻轻喘了几口气,怔怔地看了牛天苟一眼,然后嘻嘻一笑:“你说呢?” “回酒店呀。”牛天苟站住道。 白丽莎越来越感到这家伙可爱,妖媚地斜了他一眼,一副诱人犯罪的表情:“去宾馆,kai房!睡觉!” 呃?我晕! “我还要回去值班哩。”牛天苟懵头道。 “还值个鬼的班,客人早走光了。”白丽莎看着牛天苟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眼波流转间,满是温情,“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一起到医院去看看刘主管他们,毕竟……他们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呃,这娘们还真讲情义,够意思,牛天苟还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那……行!”牛天苟立马回道,可转而又愣了愣,嗫嚅道,“我身上……没带钱。” 要知道,她这样的小姐陪人是要收费的。估计上次薛云飞叫她陪自己一定收了费,而且价格还不会太低,毕竟作为经理,不能在别人面前太小气。 “谁说要你出钱了?”白丽莎翻了个漂亮的大白眼,一副“瞧你那小样”的眼神,转而柔声道,“跟你在一起,我只好倒贴呗……反正这钱包也是你帮忙抢回来的。” …… 找了一家宾馆,办好手续后,白丽莎便用她的一双玉手,柔软的穿过了牛天苟的手臂,将他缠住,宛如小夫妻一般地挽着他上了楼。 柔软的娇躯紧紧地挨着,高耸的rufeng不时的摩挲着,移步间发香淡淡,呼吸间吐气若兰,牛天苟被白丽莎这般亲昵的举动与这般香艳的气息,直撩得心里痒痒的,似猫抓样的难受。 进了房门,白丽莎刚“咔”地一声关上门,还没来得及放下小包,就迫不及待地道:“快去洗,睡觉!” 这听起来似乎是命令的语气,传到牛天苟耳朵中却变成了难以形容的娇媚,温柔如绵,入丝入扣,分外撩人,他感到骨头都酥软了。 牛天苟乖乖“听话”地洗完澡后,舒服地坐在床上抽了支烟,睡下了…… 第134章 天衣隐形 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10点,牛天苟与白丽莎才先后醒来。 两人恋恋不舍地起床后,简单漱洗了一下,下楼退房,到外面吃了点东西,然后买了些水果罐头,到医院里去看望了刘主管他们,两人才分手。 牛天苟回到宿舍后,就接到了薛云飞的电话,告诉他已在酒店五楼给他安排了办公室与卧室,让他马上搬去。 牛天苟赶忙收拾了一下,提了行旅包就来到了酒店五楼。 薛云飞正在五楼等他,见到他后一笑,然后把他领到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但有空调,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饮水机,里面还有一个小单间,放着一张床,一个小木柜,算是卧室。 “你以后就不要去员工宿舍了,下班后就在这里休息……要是还缺什么就跟我说。” 薛云飞领着牛天苟看了看后,然后拿出一只崭新的手机交给他:“这是王老板特意吩咐我给你配备的,号码是……以后我不在酒店的时候,你就用它与我联系……王老板和我都有你的手机号码,你要保持24小时开机状态,不要随便关机。” “嗯。”牛天苟接过手机,赶忙点了点头。 这王老板还真够意思,不但让他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还配备了手机! 薛云飞见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只要你好好干,老板不会亏待你的,以后还会给你的办公室配备电脑的。” “电脑?”牛天苟睁大了眼睛。 “嗯。”薛云飞点头道,“现在酒店里只有王老板、艾副总、营业总监、餐饮总监、人事行政部经理的办公室里配了电脑,以后各个办公室里都会配备的……你先休息吧,晚上还要值夜班哩。” 薛云飞走后,牛天苟拿着乌黑铮亮的手机看了半天,心里嘀咕道,这个高科技的玩艺怕是要好几千元钱吧? 尼玛,老子原来当老师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用这玩艺,那得卖多少粮食啊!即使现在不吃不喝拿两三个月的工资也未必能买得起。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像大老板、局长、经理这样牛逼的人物才用得起这玩艺,而且还是“大砖头”,一部二、三万元哩,拿在手里就是身份的标志,一个个牛气十足;那些赶时髦的小伙子和小姐们腰上别着一台bp机,还到处显摆;而平头百姓们,家里有一部座机电话就很是荣耀了。 记得牛岗村只有村部才有一部座机电话,他所工作过的几所学校也没见有一部座机电话,大概只有学区(教育组)有一部,哦,对了,新星镇中学有一部,他在新星镇菜市场买了房后才被房东搭售了一部,不然,他才舍不得用那玩艺,听说初装费就要一千好几百元哩。 奶奶的,自己这个刚来的小保安不但安排了办公室,竟然还配了手机,这要是让吴三桂那家伙知道了,还不得眼红半年! 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到桌上,牛天苟掏出一支烟来,点燃,“滋”地吸了一口,然后“吁”地吐出一团烟气。 唉,看来,王老板对咱不错,薛云飞也够哥们,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干,决不能让他们失望。 可是,刚才在医院看到刘主管他们,一个个伤得不轻,有的头上还缠着绷带,鼻青脸肿的,这干保安有时也挺危险的,哪里有纠纷或斗殴就要往哪里冲,“保”别人的“安”,自己的安全也就难以得到保障了。 妈的,要是没有织女妈妈的梭芯指甲壳,自己也许就躺在医院里了,说不定比刘主管他们还要惨哩。 咦?刘主管他们受伤好像主要是因为拍摄视频的事。 白丽莎为什么要阻止“眼镜”男在包房里拍视频,刘主管他们为什么不让“眼镜”男把视频带走?难道…… 牛天苟感觉到越来越好奇。 他很想到包房里去看一看,小姐与客人们究竟都在包房里干了些什么。 这倒不是他牛天苟心里yy或龌龊,而是他当初毅然决定下天界来人间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在曲折和磨难中追求美满的婚恋和幸福的生活,另一个就是深切地感受人间的真实生活,洞悉势利的人生百态。 ktv包房中的生活无疑也是人间的真实生活,不管它是不是一种另类的生活。 小姐与客人们的表演无疑也是势利的人生百态中之一“态”,不管它是不是一种“惺惺作态”或是“忸怩作态”。 他一定得亲自观察一下,不然他会感到自己体验的人间生活不够完整和全面而遗憾的。 但是,酒店规定,除特殊情况,包房平时除了客人、小姐与服务员外,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入,当然也包括保安人员。 他不得其门而入啊。 怎么办? 他来到卧室,看到小木柜的门还开着,自己的行旅包还放在里面。 牛皮天衣! 牛天苟猛然想起了织女妈妈交给他的那件宝贝的作用。 他记得当初下天界时,织女妈妈说过,穿上它可以任意飞行,如果拉出它的风帽,从头掩至脚跟,配合梭芯指甲壳,它还有隐身的功能。 他不需要任意飞行,那速度太震撼了,他暂时用不上,他现在只需要它的隐身功能。 想到这里,牛天苟全身一震,迅速转身关好办公室和卧室的门,打开行旅包,拿出那包着牛皮天衣的小塑料布包…… 当他穿好牛皮天衣,戴好风帽,从头裹至脚,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时,不禁气馁了。 他看到墙上镜子里面的是一个仿佛穿着薄薄的黑色风衣的人。虽然衣、帽迅速合拢,严丝合缝,浑然一体,也看不到自己的脸面和五官,但却没有半点的“隐身”功能,从“风帽”里看出去,整个一蒙面“黑衣人”。 牛天苟不甘心,伸出掩藏在袖子里的手浑身摸了摸,发现在“风衣”与“风帽”的连接处有一个小凸起,摸索着用右手食指按了按,没动静。 莫非是牛皮天衣的隐身功能要借用梭芯指甲壳的能量? 牛天苟犹豫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右手食指对着小突起,曲起中指轻轻一按梭芯指甲壳,随着“嗤”地一声轻响,只见黑色“风衣”闪出一圈幽蓝的光,牛天苟顿时感到全身一阵轻微的酥麻震颤,随之,自己的“黑衣人”身形迅速“淡化”、“隐退”,最后竟然消失了…… 终于将自己隐形了、隐身了!镜子里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牛天苟先是惊愕,然后激动得几乎要抽风:太牛逼了!太神奇了!太科幻了! 织女妈妈到底没有骗他。 一阵狂喜之后,牛天苟呆呆地看着“空空”的镜子,试着抬起“无形”的手去摸了摸墙上的镜子,感到了镜子的存在,又摸了摸自己的“无形”的身子,感到了身子的存在,最后退着“无形”的腿,触到了床沿,感到了床的存在。 咦? 这说明牛皮天衣的隐身功能只是让别人看不到自己,自己还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别人虽然看不见自己,但可以摸到自己,碰到自己;要让别人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还得避让别人,不让别人碰到,否则,别人还会以为“碰”到了“鬼”哩…… 也就是说,只要不碰到别人,在别人的眼中,他就是“无形”的、不存在的,他就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而不被别人察觉。 这下,他就可以“掩人耳目”、悄无声息、无影无踪地到ktv包房里去好好观察观察了。 围着卧室转了一圈后,牛天苟右手摸索着对着牛皮天衣的小突起又是一“嗤”,一圈幽蓝的光又是一闪,他的“黑衣人”身形便迅速由无到淡、由淡到浓,最后完全显现了出来。 妙!真是太奇妙了! 尼玛,人类的科技猴年马月才能有这外星的水平啊。 …… 听说牛天苟从员工宿舍搬到酒店来了,吴三桂一上班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看到牛天苟的办公室和桌上的手机,吴三桂满脸的羡慕,两眼直放光。 当然,他对牛天苟能有这样的待遇没有丝毫的忌妒,更没有嫉恨,有的只是感叹与佩服。 毕竟,他亲眼见到过牛天苟那牛逼的功夫和惊人的实力,他崇拜这样的牛人,就像一个智力平平的学生崇拜一个智力超群的天才学生一样。 一个新来的保安有那样的能力,他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新来的保安有这样的待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要知道,在这里只有经理级别的人才够资格配备办公室和手机啊。 吴三桂眼热地拿起手机把玩了一会,啧啧连声,又看了一下卧室,然后暧昧地笑了笑,道:“这卧室安排得好哇,以后你……”他本想说“以后你小子看中了哪个小姐,亲热起来就方便多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以后你不用回员工宿舍,休息起来就方便多了”。 毕竟现在的牛天苟不是两天前的牛天苟了。 两天前,他还可以拍着牛天苟的肩膀随便开玩笑,现在他可不敢了,不但不敢,还有些忌惮——要是牛天苟随便给他来一下“气功”,他就惨了。 第135章 钱色ktv 1 吴三桂现在在牛天苟面前就像小徒弟见到了陈真霍元甲一样。 牛天苟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憨厚地笑了笑,然后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嗞”地吸了一口,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随意地问道:“呃,你说我们保安不能进ktv包房,那要是里面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或火灾险情,我们怎么知道?” 对牛天苟提出的问题,吴三桂现在可不敢马虎应付,认真想了想,郑重地道: “听说ktv包房里都装有秘密监控,那些监控设备都很隐蔽,客人根本就发现不了。一般情况下只有监控室的监控人员监察,不会让别人知道,更不会让那些录像流泄出去,为的是让客人没有顾虑,玩得放心,玩得开心。 “只有在极其特殊情况下,老板、经理或公安警察才有权查看。一般每隔一段时间这些录像就会被删除,所以客人们根本没有被监控的感觉。” “那就是说保安人员既不能进包房,也不能查看录像?”牛天苟想了想,又问。 “嗯,是这样的,否则就违反了酒店的规章制度。”吴三桂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如果包房里出现突发事件或火灾险情,监控人员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保安赶到的。” “哦,知道了。”牛天苟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句。看来,自己要进ktv包房只能靠牛皮天衣隐形了。 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巡查到三楼,碰到了黄春莺领班,相互打了个招呼,黄领班难得地微笑着朝牛天苟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精芒。 白天与白丽莎一起到医院去看望刘主管他们时,牛天苟与她在病房里见过面,算是认识了。 这个黄春莺领班,与白丽莎年龄相仿,身高约1.68米,比白丽莎略高点,比牛天苟要高出大半个头,再加上穿着高跟鞋,身材秀颀,亭亭玉立,娇美的鹅蛋形脸上平时总带着一丝冷艳,这偶然一笑还真是迷死人。 牛天苟痴迷像白丽莎那种圆脸、富态丰满挺胸xing的美女,但像黄春莺领班这种鹅蛋脸、长腿细腰翘臀型的美女,看起来也别有一番妩媚。 尼玛,还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啊。 美女,都他妈是男人致命的诱惑,千姿百态,千娇百媚呀。 “你说黄领班这个人怎样?”牛天苟这般想着,一边下楼,一边扭头问。 “怎么?”吴三桂也扭过头来,坏坏一笑,“对她也有点意思了?” “随便问问,了解了解嘛。”牛天苟掩饰地淡淡回道。 “嗯……这个黄春莺领班,听说是大学毕业生,我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吴三桂想了想,道:“我到这里几年来,好像从没见她出过台,一般总是zuo台。要知道,在这里,为了多赚钱,很少有小姐不chu台的,而她有自己的底线,不受别的小姐的影响,感觉她有点孤傲。 “后来当上了领班,她也只是向客人推销自己手下的小姐,自己一般不上钟,只是当小姐忙不过来或客人特别要求时,偶尔坐zuo台。 “听小姐们背后议论,每当有客人缠着要求她chu台时,她就故意把chu台费要得很高,以委婉拒绝那些色鬼客人……至于她暗地里是否真的出过台,出了几次台,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不过,即使她真的偶尔出过几次台,我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能理解,能做到她这样还真不容易。” 牛天苟默默地听着,感觉这个黄春莺领班还真的有些与众不同,与火辣的白丽莎相比,她还真的有点冷艳。 巡视到楼下,已到了9点多,这时正是客人们消费的高峰时间,牛天苟便借故返身上楼,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 当牛天苟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已完完全全成了一个“隐形人”。轻轻带上门,观察了一下,定了定神,然后便无影无踪地下到了三楼。 在楼道旁站了一会,就见一队小姐正在领班的带领下迎面而来,碎步款款,一路桃花春风,莺歌燕语,性感如潮。牛天苟急忙闪到一边,然后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小姐们的后面。 牛天苟跟着小姐们进了一间包房,里面空调已开,音乐声响起。 包房里有三个客人,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老男人正接过服务员递过的菜单点东西,另外两个年轻一些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一个正翘着二郎腿抽烟,一个正端着杯子喝茶。 十几个小姐迅速在包房里站成一排,一色的桔红低胸吊带衫,粉嫩嫩白花花的乳gou若隐若现,紧身红短裙,长度刚好遮住翘翘的屁屁,加上凝脂般嫩滑的大腿,让人浮想联翩,欲望连连。 好一群尤物,一个个妖艳妩媚,身材火爆,黛眉电眼,蚀骨销魂! 牛天苟这货只感到口干舌燥,禁不吞了口口水。 这货的脑海中瞬间跳出一个名词:红粉军团! “红粉军团”们都整整齐齐地将手放在背后,面带微笑,细腰挺直,仿佛接受检阅似的正准备接受客人的挑选。 秃顶老男人点好东西,抬起头,向“红粉军团”们扫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两个年轻的家伙也站了起来,踱着步子来到了她们面前,目光从她们的身体上一览无余地扫过,一个个果然都是花容月貌,雪bai粉嫩的,直看得两眼放绿光。 牛天苟急忙趁机转身,闪到了一个角落里。 一会儿茶点、啤酒等上来了。 三个家伙都挑中了各自心仪的小姐,秃顶老男人便示意领班把其他人带下去。 被挑中的三个小姐满脸兴奋,没被挑中的神情微微有点失落,转身便跟着领班出去,唉,只能等下一拨客人了。 “来,我们先喝酒!”秃顶老男人关好门,然后一声提议,三个小姐便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分别坐到了“自己的”男人身旁。 有了美女相陪,笑靥悦目,娇声盈耳,感觉就是爽。 于是,杯来盏往,莺啼狼嚎中,一杯杯的黄汤灌下了肚。 第136章 钱色ktv 2 几瓶酒下肚后,两个年轻的客人站起身来,开始拉着各自的小姐开始轮流唱歌。 一时间,音乐婉转,歌声匝地,一首首流行歌忧伤而美丽,小姐的声音清脆嘹亮,年轻客人的声音浑厚粗犷,包间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氛。 “好,助你们的兴,我也来一首。”秃顶老男人似乎也喉咙痒痒了,也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歌喉,见同伴们唱罢,拉起自己的小姐便走了上来。 “唱什么?”小姐跟在后面笑嘻嘻地问。 “嗯……来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吧。”秃顶老男人也许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回道,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扑哧! 小姐捂着嘴,几乎笑弯了腰,这老东西,顶上的头发都掉光了,比自己爹的年龄都要大,都几乎当爷爷的人了,还“夫妻双双把家还”哩,要脸不?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更不能拒绝客人的要求,为了几张“老人头”,什么都得忍着,只当逢场作戏,客人想喝就陪喝,想唱就陪唱呗,管他喝什么酒,唱什么歌,只要把客人“哄”高兴了,钱到手就行。 客人们要的是乐呵,她们要的是钱,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 随着音乐的节奏,秃顶老男人趁着酒性,扯着破锣般的嗓子随着小姐和唱着,一脸不知羞臊的样子,真是糟蹋了这首好歌。 要是不亲眼见到,牛天苟打死都不会相信,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老头,竟然神魂颠倒,如着了魔中了风一般站在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的身边,就像一砣老牛屎趟在一棵水嫩的鲜花边,那满脸的皱纹,就像流淌出的一圈圈瘪斜的粪纹一样。 这幅图景,让牛天苟彻底颠覆了他以前对那些老人慈祥正统的看法,让他对一些老人的尊敬发生了动摇。 他这才理解了什么叫人老心不老。 尼玛,如果秃顶老男人的老婆看到他现在的这副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如果秃顶老男人的儿女们看到了他这样一副为老不尊、不知趣的糗样,不知他情何以堪? 小姐似乎并没有反感,依旧和着破锣般刺耳的声音唱她的歌。为了钱,就是狼嚎她都得忍,还要违心地装着兴高采烈的样子。 一首唱罢,又来了一曲《让我一次爱个够》,完了后,秃顶老男人竟是恋恋不舍,回座位与小姐碰了两杯后,便又拉起小姐和其他人一起跳起了舞。 一时灯影婆娑,人影乱晃。 秃顶老男人舞步似乎没有年轻的客人们熟练,或者根本不会跳,只是扶着小姐,随着音乐慢慢地瞎晃动,那蹩足的动作,连牛天苟也替他臊得慌。 晃着笨拙的身子扭了一阵,秃顶老男人气喘吁吁,额头冒汗,似乎有些吃力,动作越来越缓,于是,大家便又拉着自己的小姐来喝酒。 又是几瓶啤酒下肚,客人们愈发兴奋了。 此时此刻,包房里烟雾缭绕,酒气薰天,充满了污浊不堪的气息。 看着这幅混乱的图景,牛天苟好一阵无语! “嘀嘀嘀嘀……” 这时,秃顶老男人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忙向大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大家安静了下来,这才接起了电话:“喂……嗯,我现在正开会哩……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都老夫老妻的了……会后还要陪客户吃饭、谈生意哩……你放心……嗯,今晚可能不回来了,这客户对我们很重要……就这样,挂了。” 看来,秃顶老男人的老婆知道他的德性,似乎对他不放心,经常“查岗”,但他似乎更有对策,更有招数,骗起老婆来不带拐弯的,脸不红心不跳,连舌头都不抖一下。 放下电话,秃顶老男人若无其事地喝完杯中的酒,然后转过身来朝小姐耳语了几句,随后便朝同伴手一挥:“走了,走了,都走了,先去吃油焖大虾,然后再安排各自的活动。” 然后,秃顶老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钞piao,给了三个小姐每人两张“老人头”,在三个人带着小姐出门时,又给了来到门口的领班和进来收拾的服务员每人一张“老人头”的小费。 乖乖,这秃顶老男人带着两个家伙来,这一夜消费至少在5000元以上。 尼玛,这有钱的王八蛋花起钱来就跟流水似的,手都不抖一下。 那可是牛天苟原来当教师时一年的血汗钱啊,这样随随便便地就给花掉了? 奶奶的! 在服务员进来收拾包房时,牛天苟回过神来,赶紧闪出门,蹑手蹑脚地上楼,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换下牛皮天衣从办公室里出来,牛天苟吁了一口气,赶忙用对讲机询问了吴三桂一下酒店的情况,然后继续在酒店巡查起来。 看着小姐们陆续陪客人走出酒店,牛天苟不由又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境来,脑子里乱哄哄的。 当了这么些年教师的他,何曾见过这般的场面? 尼玛,牛天苟这回算是开了眼界,这世界上还真是什么样的生活都有啊。 牛天苟这时才明白了,上次白丽莎为什么要阻止“眼镜”男在包房里拍视频,刘主管他们为什么不让“眼镜”男把视频带走,保安们为什么要与“眼镜”男一伙发生激烈的冲突。 这视频要是流传出去,后果会非常严重。 因为小姐与客人们在包房里的事,多半是不“雅”的,是见不得阳光的,是会遭众人唾弃的,是会被公安严查的。如果因此被公安查办了,酒店就得关门歇业! 酒店一歇业,小姐保安们就得失业! 酒店的利益与大家的利益紧紧联系在一起,保安和小姐们当然会全力维护酒店的声誉和利益。 可是……难道这就是小姐与客人们的真实生活?这就是势利人生百态中的一“态”? 这样的生活能维持下吗?自己该不该继续呆在这里? 牛天苟彻底迷惘了。 尼玛,什么ktv,他娘的个大腿的,就是一帮有钱的王八蛋寻欢作乐的娱乐场所! 第137章 天上掉下个莲妹妹 今天是星期天,难得休息一下,牛天苟一觉睡到了上午10点才起来。 想到今天是刘主管他们出院的日子,牛天苟正想去找吴三桂接他们回来,忽然手机响了。 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牛天苟一愣,自己的手机号码只有王老板和薛云飞知道,难道他们找自己有事? “喂。”牛天苟按下接听键道。 “是牛……牛老师吗?”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咦? 难道是……白丽莎?黄春莺领班?或者是酒店里哪个漂亮的小姐?自从上次制服了来闹事的“眼镜”男一伙人后,这酒店里尤其是ktv包房里的小姐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个厉害的矮保安,大部分都认识他,有一些小姐平时见到他还主动热情地与他打招呼套近乎哩。 可是……她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的呢? “你是……”牛天苟迟疑地问。 “嗬嗬,我嘛……你一定认识的……这样吧,我在滨海公园门口等你,一见面不就知道啦?”对方声音娇甜,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个大美女,还搞得神秘兮兮的。 “那……好吧。”美女约见,不见白不见,反正自己一大光棍,还怕她吃了自己不成?能解决一下身体的生理需求,那更是求之不得。至于去医院接刘主管他们的事,就让吴三桂去代劳吧。呃,这家伙知道了该不会笑他重色轻友吧? 管他呢,牛天苟收好手机,转身就下了楼…… …… 从酒店门口打的来到公园门口,下了车,就见一个的女子站在那里,手里撑着一把红伞。 见牛天苟过来了,女子略略一怔,然后微微一笑,款款迎了上来,地面叩出“哒哒哒”的清音。 “来啦?”女子来到牛天苟面前,微笑着。 牛天苟愣了一下,抬头打量着她——身穿一件薄薄的纯白色短袖衬衫,黑色短裙里性感修长的美腿上,套着一双黑色丝袜,踩着一双高跟凉鞋,将她那窈窕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只让牛天苟有点发呆。 目光上移,一头乌发用一条白色的丝娟拢在脑后,弯眉毛,长睫毛,一双丹凤眼闪闪烁烁,颈部皮肤洁白如瓷,一条精细的金项链戴在光洁的脖子上,闪着碎亮,薄薄的白衫里,那一对咪咪胀鼓鼓的,隐隐可见那黑色的胸罩,还有胸罩间那朦胧的沟壑…… 好一个清丽脱俗、性感妩媚的女子! 呃?他似乎并不认识她呀。 “你是……”牛天苟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问。 “我是薛莲呀。”女子又是微微一笑,精致的脸上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的,眼神里闪着欣喜,“不记得了?10年前……在江南省星城市我的钱包被抢,是你……” 10年前?星城市?钱包被抢? 牛天苟微微皱眉回想了一阵,终于似乎有了一点印象:“噢……想起来了……” 10年前他征婚时,曾到江南省湘浏县与唐小萍见面,在途经星城市时,碰到过三个家伙以丢包为诱饵抢劫一个姑娘的钱包,那个姑娘好像是星城医学院的学生,叫什么雪……雪山上的莲花?对,雪莲。 “你就是……雪莲?”牛天苟吃惊地道。 天上掉下个“莲”妹妹,这让牛天苟又惊又喜。 “嗯。你终于想起来了?”薛莲使劲点了点头,一脸的兴奋,“那次幸亏遇到了你,要不然……不说了,今天我要请你吃顿饭,好好谢谢你。” 也难怪牛天苟认不出来,好一会才想起来,10年过去了,面前的雪莲大概有二十ba九岁了吧?再也不是那个红着脸的青涩学生妹了,而是成熟得娇艳欲滴,如同一个熟透了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红苹果,让人馋得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吃饭就不用了吧。”牛天苟掩饰地淡淡一笑,心里却想,“啃”一下脸蛋、香嘴还差不多。转而又记起了什么,道:“呃?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我哥告诉我的。”薛莲诡秘一笑。 “你哥?”牛天苟一惊。 “就是你们酒店的薛经理呀。” “薛云飞?你就是薛云飞的妹妹?”牛天苟张大了嘴巴,这也太巧了吧?“我还以为你姓白雪的‘雪’呢,原来是薛宝钗的‘薛’。” 薛莲听完“扑哧”一笑:“亏你还当过老师,哪有白雪的‘雪’这个姓氏?” “当然有哇。”牛天苟可不想在美女面前露“糗”,“只是‘雪’是一个极罕见的姓氏,《百家姓》里没有罢了。” “真的?”薛莲显然是不太相信,因为她确实没有见到过这个姓。 “真的。”牛天苟肯定地点了点头。 见她窘窘地笑了笑,牛天苟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他忽然想起来了,当年自己在江城硚x区与薛云飞一起因遭遇色诱团伙而相识时,薛云飞似乎说过,他到江城一是出差,二是顺便给在星城读大学的妹妹送点生活费,没想到他的妹妹竟然就是这个薛莲。 “你也来这座城市了?”牛天苟回过神来,问。 “嗯。”薛莲点了点头,“从星城医学院毕业后,我就到这里来了,因为我哥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和你哥在一个酒店里?”牛天苟又问。 薛莲笑了笑,道:“我在滨海医院工作。上次你去我们医院看望受伤的那个什么……刘主管他们时,我就感到你有点眼熟,于是就特别向刘主管打听了一下,他说你很厉害,会气功,我就怀疑是你了。后来我又问了我哥,他说了一下你的情况,我就更加确定是你了,随后,我就向他要了你的手机号码……我哥他还奇怪地看了我半天。嘻嘻,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原来是这样。 “饿了吧?走,我们吃饭去。”说罢,薛莲指了指远处的一家餐馆。 来到餐馆,点来了酒菜,两人便边喝边吃边聊着。 “你来这儿还习惯吗?”薛莲不喝酒,喝了一口饮料,道,“听我哥说,你原来并不想来,后来因为你离婚了,才下决心来的?” “嗯,还习惯,有你哥照顾,还好。”牛天苟不想再提自己那些不愉快的事,放下酒杯,押了一口菜,转而问道,“你……跟孩子他爸还好吧?”他忽然想知道她结婚了没有,有孩子没有。 “我们哪来的孩子?”薛莲淡淡一笑,“我和男朋友是医学院的同学,前年结婚后他就到米国留学去了,去年才回来过一次。” 尼玛,她已经结婚了,没戏了,就像摆在玻璃橱窗里的鲜花,只能看不能碰了,牛天苟心里顿觉一阵失落,忙喝了一口酒掩饰道:“噢,是这样,男人当然以事业为重。” 第138章 送薛莲 出了餐馆,薛莲便提议陪牛天苟到公园里去转转,但牛天苟想到她已结婚,这样陪着算什么事?要是被别人看见,还以为他想挖人家的“墙角”哩。 走了几步,牛天苟便寻理由道:“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我也好顺便到医院里去看看刘主管他们出院了没有。” “那……也行。”见他这样说,薛莲也就没再坚持。 离开餐馆走了一段路,两人正准备打的,忽然有两个年轻家伙在人流中乱穿乱蹿,一个妇女万分焦急地跟在后面高声喊着:“抢劫啦!抢劫啦……” 妈的,又是抢劫! 当人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有几个见义勇为的行人开始追了过来,边追边喊:“抓住他!” 两个年轻家伙见事不妙,穿黑衣的家伙把手中的包迅速扔给穿黄衣的家伙,两人分开后疯狂地钻入了人流。 牛天苟见状,转身拔腿向穿黑衣的家伙追去…… 但那家伙跑得实在太快,追了一阵后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没有抓到?”回来时,薛莲有点着急地问。 “没有。”牛天苟摇了摇头,一脸郁闷。 唉,那家伙在人流中乱穿乱钻,牛天苟怕误伤倒别人,几次挥手都没找到按梭芯指甲壳的机会,再加上那家伙身高腿长,跑得飞快,身矮腿短的牛天苟哪里撵得上? 正在这时,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嚷嚷声,一群人围在那里,似乎在观看和议论着什么。 “抓住了!抓住了!” “快打电话报警,叫警察来押走!” “妈的,这家伙简直穷疯了,不要命了!” “把那家伙的头拉起来,让我们看看他长什么样?认识认识。” “光天化日下抢劫,太嚣张了!” “幸亏那个中年人,要不然,还不被他跑掉了。这个社会,还是有见义勇为的好人哪。” “……” …… 牛天苟与薛莲也挤了进去,只见那个穿黄衣的家伙站在人群中间,耷拉着脑袋,双手被一个老年人和一个中年人扭着,似乎在等警察,包已经还给了那个被抢的妇女。 妇女手里拿着包,对那老年人和中年人千恩万谢。 从这妇女的叙述和人们的议论中,牛天苟与薛莲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原来,这个妇女刚从附近银行取了3万元钱出来,却不知被早已在这里“晃悠”的两个年轻家伙盯上了。 尾随了一段路后,两个家伙迅速窜上来,一个家伙一拳将妇女打倒,另一个家伙一把扯走了她装钱的包…… 随后就发生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当牛天苟去追穿黑衣的家伙后,妇女和一个见义勇为的中年人紧紧跟在穿黄衣的家伙后面边追边喊,因为钱包在这个家伙手里。 在慌不择路中,这个家伙在一个拐弯处不巧正好撞在了一个刚骑车横穿过来的老年人身上,与老年人一起翻倒在车边,被追赶上来的中年人摁住了…… 周围的人都在感叹着,唏嘘着,对中年人和老年人投以敬佩的目光。 牛天苟也敬佩地望了中年人一眼,正准备离开,忽然薛莲用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小声道:“你看那个穿黑衣服的人……”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牛天苟看到一个穿黑衣的家伙正从旁边挤进人群中,然后挤到了中年人的身后…… 牛天苟顿时一怔:呃,这个穿黑衣的好像是刚才跑掉的那个家伙,不过,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有注意他,牛天苟想,他应该不是那个家伙,因为抓住了他的同伙,他应该不可能有胆量再回到这里来。 接下来那个家伙的动作让牛天苟惊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穿黑衣的家伙飞快地掏出一把水果刀,对着中年人的后背就是“嚓嚓”两下,又反身对着老年人“嚓嚓”又是两下…… 老年人和中年人扭着穿黄衣家伙的手松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杀人啦!杀人啦!”人们见状惊叫起来,顿时像炸了锅一样,四下溃散,他们不知道人群中还有谁拿着刀,惊恐万状。 牛天苟刚伸出右手就被逃散的人们撞得几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只见穿黑衣的家伙趁乱拉了黄衣同伙一把:“快跑!” 妈的,抢劫杀人,还想跑? 牛天苟牙一咬,正欲动手,忽见一辆警车飞驰而来,“嘎”地一声停下,接着跳出了一群警察来,被抢的妇女跑过去向警察指了指,警察们便迅速地围向了那两个家伙…… 这时,薛莲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扯了牛天苟一下,急步来到受伤的中年人和老年人面前,蹲下身子,放下伞,朝牛天苟道:“快帮忙把他们两人的上衣脱下来,然后打急救电话。我先帮他们包扎处理一下伤口。” …… 很快,警车带着嫌疑犯、救护车带着伤者“呜唔——呜唔——”地走了,雪莲伸手拦了一辆的士。 坐进车里,牛天苟紧张地问:“那两个受伤的人情况怎么样?” “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都中了两刀,但不是要害部位。放心吧,值班的医生会尽力抢救的。”薛莲回道。 牛天苟这才松了口气。作为医生的薛莲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都怪我,要是我的腿长点,追快一点,一定能制服那个穿黑衣的家伙,就不会有刚才他持刀行凶的机会了。”牛天苟还在自责。 薛莲怔怔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 车很快到了滨海医院门口,下了车,到了医院一楼,薛莲站住道:“你上去看刘主管他们吧,我在这里等你。” 牛天苟上得楼去,到病房里没有见到刘主管他们,估计他们已被吴三桂接走了,便返身下了楼。 “不知那两个受伤的人现在怎么样了?”见到薛莲,牛天苟担心地轻声问。 “你放心,刚才我问过护士了,正在抢救。” “唉。”牛天苟无奈地叹了口气。 见牛天苟还在为刚才没有及时制服凶手而内疚,薛莲沉默了一会,然后认真地道:“你是不是想把腿变长点?” “嗯……啊?”牛天苟一惊,不知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怪问题。他当然不会记得刚才在车上说过“要是我的腿长点,追快一点”的话,可她却记下了。 “我们外科的骨科门诊,开设了矫形和整形、美容增高的特色项目,可以做这样的手术。”薛莲想了一下,眼睛盯着他,“手术后,能够让腿伸长几厘米到十几厘米。” “……”牛天苟瞪大眼睛看着她,见她不是像开玩笑的样子,神情窘窘地嗫嚅道,“你是说给人体……增高吧?”牛天苟以前也听说过,但他从来没有当过真。 “嗯。” 薛莲轻轻点了点头:“人体增高是一个很大的市场,不但有许多矮个子想增高,就是有一些身材并不矮的人也想腿变得更加修长,身材变得更高。所以,现在市场上有很多增高的产品,比如物理类的增高鞋,机械类的增高仪器,药物类的增高鞋垫、增长灵、增高强、增高激素等等,五花八门,当然也有很多假冒伪劣的东西,骗了不少矮个子的钱。” “其实,通常人长到17岁至20岁时,骨骼生长点就闭合了,也就不可能再长高了,所以在这个时间段以前吃点药可能会有点效果,但过了这个时间段后靠吃药长高是不太可能的。” 薛莲望了牛天苟一眼,接着道:“现在唯一能够让成年人个子高起来的办法就只能是手术增高,也叫断骨增高。” “断骨……增高?”牛天苟一脸惊愕。 “嗯。” 薛莲解释道:“断骨增高,是现代一种新型的增高技术,这种技术增高效果明显,但是手术痛苦大,风险高。简单地说,就是把人的小腿骨锯断,用钢针和固定框把腿固定起来,通过固定框上的旋钮,每天把断骨切口处的缝隙拉开一点,利用断骨的再生能力,使断骨间隙不断地长出新骨头来,从而达到伸长腿部、增高身体的目的。” 把小腿锯断?这也太恐怖了吧? “这样做风险一定很大吧?”想想都脊背发凉,但牛天苟还是试探地问道。 “当然会有风险。”薛莲又点了点头,“如果手术不顺利或有并发症的话,轻者会有后遗症,重者会有瘫痪的可能;如果手术顺利成功,通常要康复1~2年才能恢复正常行走。” “嗯……让我想想吧。”牛天苟本想当即拒绝,但考虑到薛莲也是一番好意,只好婉言道。 他才不愿意做这种断骨增高的手术呢,太吓人了。 牛天苟虽然渴望自己的身材高一点,但他更珍惜自己的健康,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如果手术不顺利,有了后遗症或瘫痪了的话,那岂不是弄巧成拙、自食苦果、一辈子都成了废人? 要是那样,那还真是生不如死哩。 矮就矮吧,这么些年来不也“矮”过来了?他可不想把自己的腿弄残了 这样的风险他是万万不敢冒的,他不想当这样的傻逼。 第139章 初到仙海市 星期一刚上白班,牛天苟就给薛莲医生去了个电话,询问那个中年人和那个老年人的抢救情况。 “你放心,人都醒过来了。”听了牛天苟的问话,薛莲似乎也感到很欣慰,“来看望他们的人很多,有他们的亲人,也有他们单位的领导和一些附近的群众。” “噢,好,这就好。”牛天苟听后也松了一口气。 阿米豆腐,总算好人有好报,这样的人应该得到社会的尊重,得到上天的眷顾。 现在像那位中年人那样见义勇为的人真是太少了。在邪恶面前,大家只愿当看热闹的局外人,不愿当“多管闲事”的“傻子”,害怕招来麻烦,惹得一身骚。 尼玛,明哲保身这句话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说的,竟然成了许多人的处世准则,让人们在该站出来的时候都他妈成了缩头乌龟。 相比之下,那位中年人的行为实在难能可贵,他是社会正气的代表,那样一身正气的人越多,世间的邪恶才会越少,我们这个社会才越有希望。 要是那个中年因此而送了命,真是老天瞎了眼,牛天苟也一定会感到后悔和内疚的。毕竟,导致发生后面的流血事件,他认为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嗯……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顿了一下,薛莲在电话里问。 “你是说……断骨……”一提到这个字眼,牛天苟就似乎感到双腿发凉,“还是不做了吧。再说,我现在也没有做手术的钱。”牛天苟到底找到了一个推脱的理由。 “钱的问题你放心,我帮忙你解决。”哪知薛莲在电话里却非常热心,“我们外科里有一个姓翁的老教授,做这种手术很有经验,已经做过好几百例了,除了一例由于腿骨拉得太长出现了一些并发症外,其余的都很成功,最好的腿部增高了10厘米。” 什么?增高10厘米?我的个娘呃。 要是真能做到这样,牛天苟的身高就达到了1.67米,虽然不算高,但毕竟让身高提高了一个档次,这让牛天苟倒是有点向往,但是……要是……假如…… 牛天苟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不定主意,最后只得道:“这事……等以后再说吧。”他一时还真不敢下这个决心,毕竟风险太大了,谁能保证他的手术就一定能做得很成功?要是手术失败了,他找谁说理去? “那……好吧。”薛莲医生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事……事关重大,得他自己拿主意,任何人也代替不了。 刚放下手机一会,薛云飞又给他来了一个电话:“小牛哇,今天不用上班了,我跟刘主管已经交代了。你马上下来,我们在酒店门口等你。” “什么事?”牛天苟问。 “跟我随王老板到仙海市去一趟。” “好的。”牛天苟愣了一下,随即应道。老板叫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来到楼下,老板那辆银白色的轿车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薛云飞忙从驾驶室下来,朝牛天苟道:“快上车吧,到后面和小胡小李挤一挤。” 王老板坐在副驾位,朝牛天苟点了点头,坐在后面的胡子赵与瘦子李朝牛天苟笑了笑,连忙向两边让了让,他们俩现在再也不敢小觑这个不起眼的矮家伙了。 于是,牛天苟也笑了笑,便坐在了他俩的中间。 …… 滨海市至仙海市约200公里,约4个小时便到了。 来到一家酒店,一行五人吃了饭,王老板便上楼准备到预定的房间里去休息,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也乏了,可薛云飞想领牛天苟出去转转,顺便到银都洗浴中心去看看。 “嗯。”老板停下脚步,吩咐道,“领他出去熟悉一下那里的环境也好。记得5点赶回来吃晚饭。” 薛云飞答应了一声,便带着牛天苟下了楼。 “我们这次来是干什么?”刚才坐在车上不好问,牛天苟一直憋在心里,现在见老板和胡子赵、瘦子李上楼去了,便好奇地问道。 “王老板想接手这里的银都洗浴中心。上次我们来只是签订了意向合同,这次来是想把这件事落实下来。”薛云飞边下楼边回道,“要是明天能谈妥敲定,明年我们就可以接管这家洗浴中心了。” “那明年我们是不是可以到这里来了?”牛天苟问。 “这要看老板如何安排。不过,肯定要从皇家大酒店抽出一部分人过来管理,完全靠这里的一帮人王老板未必能放心。” “那倒也是。”牛天苟应了一声,他知道,每个领导新到一地,总要安排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手,打上一些“钉子”,这样心里才踏实。 来到街上,只见林林立立的高楼,林林总总的店铺,整整洁洁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还夹杂着一簇簇如花蝴蝶一般的姑娘、少妇们。 尼玛,真是美女如花啊。 花一样的身形,花一样的娇嫩,花一样的芬芳,花一样的耀眼, 你看,她们娇媚各异的容颜和多姿多彩的裙装如鲜花般地异彩纷呈,引得男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乱瞟。 尼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女如花又似玉,真是越看越养眼。 美女们描眉画眼,涂红搽粉,浓妆淡抹的,luo胸露腿的,还不就是给男人们看的!不然的话,谁信? “别看了。” 薛云飞见牛天苟左顾右盼,一副贼眉贼眼的样子,淡淡一笑:“在这一带,凡是那些身材长得好好的,头发染得黄黄的,脸妆化得浓浓的,睫毛弄得长长的,衣服穿得露露的,悠悠然然闲逛的,大多数都是晚上到娱乐场所上班的,你信不信?说不定你看到的姑娘中就有几个在银都洗浴中心工作哩。” “……”牛天苟回过神来,一阵无语。不过,这话他倒是有点儿相信。 尼玛,算了,不看了,不就是个人吗?省得这薛云飞又觉得自己没涵养,没见过什么世面。 第140章 洗浴中心体验 “等会儿我带你到洗浴中心里去看看,先熟悉熟悉环境。”薛云飞看了牛天苟的一眼,笑了笑,“将来你很有可能调到这里来,熟悉一下对你没坏处。” 嗯,是得熟悉一下。牛天苟心里想,毕竟自己就是一介书生,一脸书呆子气,刚接触这一行业,对洗浴中心的服务流程肯定不了解,作为保安部经理的薛云飞当然希望他熟悉熟悉业务,以适应未来接管洗浴中心后的工作。不然,门外汉一个,什么也不懂,将来怎么协助保安部的工作? 娱乐休闲行业与教育行业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那性质完全不同嘛。 继续走了不一会,他们就看到了一座豪华气派的建筑,上面“银都洗浴中心”六个一米见方的红色大字分外耀眼,门旁停车场里停了不少车辆,看来来这儿的客人不少,生意一定不错。 两人刚进门,一个服务生就热情地跑了过来打着招呼,薛云飞点了点头,便在这个热情的服务生的引领下,先是登记,然后拿号牌与毛巾,接着换鞋,更衣,这才进浴池洗浴。 洗浴完了后,牛天苟又学着薛云飞换上了服务生递来的一次性内裤和浴衣。 尼玛,洗个澡这么麻烦,牛天苟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洗澡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记得以前在家里时用水一冲就了事,哪来啰啰嗦嗦的这么多“工序”?不就是洗个澡吗?要这么穷讲究干什么? 完了后,薛云飞仍然没有走的意思,道:“上二楼去休息吧。”牛天苟只好跟着他到二楼休息室休息。 休息室是一个大厅,大厅很宽敞,里面放了几十张躺椅床,光线有点暗。 牛天苟环顾了一下大厅,隐约看见有几个男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有几个男人正悠闲地看着录像,还有几个男人在和小姐嘻嘻哈哈地逗笑着。 “先生,要不要找人按摩一下?”牛天苟随着薛云飞刚在床上躺下,一个领班模样的女子便来到对面一个客人的床边,带着职业的微笑问。 “行。”客人想都没想就应道,“我们一共三人,找几个漂亮点的小姐来,手艺要好点的。” “我们这儿的小姐都漂亮,手艺都很好,活也做得漂亮,肯定会让你们满意的。”女领班又是一笑,“那……你们跟我来吧。” 见客人被领班小姐带走了,薛云飞扭过头来问:“你……要不要也去体验一下全身按摩?” “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牛天苟回道。 薛云飞不甘地望了望楼上:“要不……去体验一下足浴也行?就是按摩按摩脚底。” “那……好吧。”见他把话都说到这样了,牛天苟只好道,不就是洗个脚吗? 随后,薛云飞朝不远处的一个服务小姐招了招手,待小姐走近后道:“足浴,两位。” 换了拖鞋,小姐把两人带到三楼一个小包间,转身道:“你们先坐下稍休息一会,我去叫技师小姐。” 关上门,薛云飞在一张按摩椅上坐下,牛天苟也随着坐了下来,仰躺在了椅子上。说来也好笑,牛天苟长这么大,除了找金菲菲理发时被简单地按摩了一下头部,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全身按摩,不知道足底板也需要按摩,更不知道桑拿是个什么洋玩艺。 薛云飞也在椅子上躺了下来,扭头朝牛天苟道:“从来没有足浴过吧?今天让你体验体验,包你舒服!” 不一会儿,来了两个技师小姐端着水盆敲门来了,一个端着水盆直接进来,另一个把薛云飞叫到隔壁包间里去了。 技师小姐面带微笑,问:“需要什么药水?” “嗯……随便吧。”牛天苟哪知道泡脚还需要什么药水,忽然想到原来在农村时,有许多村妇有艾草泡水洗头,便试探着问:“有艾草吗?” “有哇。”小姐一笑,随后便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小包塑料袋来,“我这里有沁足雅艾草泡脚药。小哥还真有眼光,这药杀菌止痒,去脚气,助睡眠。” 牛天苟心里好笑,尼玛,什么有眼光,瞎蒙的呗,竟然真有这种药。 小姐把药倒进水盆调匀后,让牛天苟脱掉袜子,然后帮他挽起裤脚,随后便把脚放进了桶里,轻声问道:“水热不?” “嗯……热,哦,正好。”牛天苟赶紧回道。 接着小姐便介绍起了足浴的流程:先用药水泡脚约15分钟,这期间做头部、肩部按摩,等脚泡好了就做足部按摩。 介绍完了,小姐就开始给他做头部、肩部按摩。牛天苟闭上眼睛,随着小姐手指的动作,还真是一种享受。 小姐边按摩还边问他力度够不够,他舒服得连声道:“嗯,好,好。” 这样按摩了一会,小姐便开始足部按摩了,牛天苟渐渐感到这小姐的手法还真是不赖。 她先是用双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平行交替地按摩双足的涌泉穴,这样几十次后,再从足部大脚趾开始,依次细致地揉cuo每一个脚趾数遍,然后又用双手大拇指按摩两足脚趾间隙,这样若干次后,再用食指关节按压足底的每一处,完了后又用双手掌上下按摩脚背,最后再以脚踝为轴心,沿顺时针、逆时针方向各旋转数十次。 被她这么又按又揉又搓又勾又掐又捏又提的,通体酣畅,牛天苟的这个爽啊,仿佛骨头都轻了几两! 尼玛,这足部按摩还真是一项技术活,还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牛天苟原来从生理卫生课本上就知道,人的足部神经分布密集,足底各部与人身体的各个器官有密切的联系,对足部穴位的按摩可以使大脑轻松舒畅,疏通全身的气血,防治百病。 这回牛天苟算是亲身体验到了,那足部被挠得又痒又舒服,简直牵扯着浑身的每一根神经!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后,随着小姐轻轻一声“好了”,牛天苟这才站起身来,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松过了一样,透心的舒爽。 出来时,小姐还不忘朝牛天苟微笑着道:“下次来记得找我哦。” “一定。”牛天苟忙回了一句。 这时,薛云飞也出来了,忙问道:“感觉怎么样?” 牛天苟舒心一笑:“三个字:爽歪歪!” 第142章 薛云飞谈小姐经济 2 没想到薛云飞竟能分析出一些“道道”来,牛天苟一阵愕然。 尼玛,这人间到底是怎么的啦?生活富裕了,正常的婚恋不满足,竟还孽生出这乱七八糟让人不齿的“小姐经济”来? 薛云飞仿佛没有注意到牛天苟的表情,继续自顾自地道:“第三,老板获利巨大。小姐们虽然赚了钱,但真正赚大钱的还是洗浴中心的老板,所以老板总是千方百计明里暗里地招募所谓的技师小姐,从她们的身上获取成千万上亿万的高额利润,‘小姐经济’养肥了一个又一个大老板,他们怎么会轻易放弃? “第四,地方治安管理机关睁只眼闭只眼。‘小姐经济’的存在,往小里说,给当地治安管理机关的腐败官员每年带来一定的收益,他们为什么要自断财路?况且,他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需要时常去免费满足一下生理需要;往大里说,‘小姐经济’带动了餐饮、租赁、住宿、洗浴用品等行业,给地方带来明显的经济效益,既拉动了内需,又给地方政府创收,何乐而不为?所以,他们要‘闭只眼’,不能两眼全睁着。 “但是,如果有哪个洗浴中心老板不懂潜规则得罪了他们,或被记者曝光、顾客举报了,他们就会带领一帮警察冲进去抓出若干嫖客小姐,嫖客统统罚款数千元,小姐拘留数日,或遣散回家,以应付舆论。所以他们要‘睁只眼’,不能两眼全闭着。 “第五,社会逐渐理解和默认。大众已经从原来对小姐的鄙夷到现在的理解和默认,甚至有人认为,小姐也是靠自己的身子和体力赚钱,不危害社会,也减少了强奸和通奸案的发生,有利于社会治安。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总之,目前各国对‘小姐经济’的态度并不一致,国内各地对‘小姐经济’也争论不休。” 说到这里,薛云飞沉吟了一下,道:“我认为,‘小姐经济’就是一块臭豆腐,闻起来人人觉臭,吃起来个个叫爽,这就是‘小姐经济’既不能光明正大的存在,又不能根除的原因。 “归根到底,‘小姐经济’的根源就是社会的贫富差距过大。你想,如果社会普遍贫穷,人人吃了上顿顾下顿,谁会装大充爷、一掷千金来找小姐取乐?如果社会普遍富裕,人人的生活一样富足,谁愿背着家人、厚着脸皮来做小姐?没有客人和小姐,自然也就没有‘小姐经济’了。” “你是说,社会贫富差距消除不了,‘小姐经济’就会一直繁荣下去?”牛天苟问。 “可以这样认为。社会贫富差距消除不了,‘小姐经济’就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薛云飞似乎在点头,又似乎在沉思,“以前,有一个伟人曾说过‘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现在我们国家建设有特色的社会主义也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在这个历史阶段里是不可能完全根除贫富差距的,千万富翁、亿万富翁永远也不会与年薪万余元的底层工人、年收入几千元的边远山区的贫困农民平等。 “所以,‘小姐经济’也会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不是靠几十次、几百次、几千次、几万次‘扫黄大风暴’所能解决的,即使表面暂时解决了,她很快又会换另一种更隐蔽的形式出现,因为根子没有解决,治标没有治本。” 牛天苟觉得薛云飞说得有些道理,历史上自出现私有制和贫富差距以来,卖yinpiao娼就开始了。贫女卖yin、富男piao娼,虽非天经地义,但却源远流长,从古自今从来就没有断绝过。 只不过,古时堂而皇之的妓院窑子隐形于今日的宾馆、旅社、酒店、夜总会、歌舞厅、美容店、发廊、洗浴中心(城)、出租屋等场所,古时招摇过市的娼妓摇变成今日的san陪女、按摩女、技师、服务小姐,古时千金买笑的嫖客“还魂”到今日的老总、富商、黑社会大小头目、腐化官员、堕落的执法人员、个体暴富者、长期远离妻室者、社会伦理道德扭曲者等的“尸身”上罢了。 古时卖yinpiao娼明目张胆,今日“小姐经济”暗香浮动。 想到刚才在洗浴包房内的一幕幕,牛天苟忽然感到,那豪华的“银都洗浴中心”其实应该叫“淫都洗日中心”—— “淫都”者,淫靡之所也;“洗日”者,大家都明白;八方嫖客皆来附,焉能不为“中心”乎! 尼玛,人间除了婚恋以外,怎么还会有这样一种滥情乱性的生活?这是对婚恋的补充呢,还是对婚恋的亵渎?是人性的进化呢,还是人性的倒退? 牛天苟感到茫然和困惑。 …… 两人回到酒店时,已经到了下午5点,正好赶上在餐厅包间与王老板他们一起吃晚饭。 席间,王老板对牛天苟笑了笑,道:“刚才薛经理领你到洗浴中心去看了看,你认为那里的环境怎样?” “噢,好,豪华,气派。”老板看中的场所,环境的确不错,牛天苟连忙放下酒杯回道,“不但环境好,小姐的服务也好。” 话刚说完,牛天苟就后悔了,那后一句话说“漏”了,这不是告诉老板自己去享受了小姐的“服务”吗?尼玛,简直是不打自招啊,真他娘的笨! 幸亏王老板没有在意,转而问薛云飞:“你觉得我们接手银都洗浴中心值不值?”老板深知薛云飞的精明,任何重大事情,在自己考虑成熟了之后,还要最后征求他的意见,方才放心。 “值,肯定值。”薛云飞连连点头,“那里人流较旺,生意很好,就目前的情况看,接手后肯定赚钱。” “好!”王老板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心,一口干了杯中酒,“明天我们就去把这件事敲定下来,即使价格高一点也要拿下它。明年我们就正式接管。” 第143章 新义安帮 滨海市金至尊大酒店是“新义安”帮的总部,与皇家大酒店仅隔几条街。 “新义安”帮老大陈蛟龙,外号“龙哥”“龙仔”,40多岁,滨海市人,手下有一帮街头混混,靠打打杀杀起家。 从20世纪80年代kai始,滨海市活跃着许多帮派,分别对外自称是新义安、14k以及飞鹰帮、飞洪帮等。 后来,在滨海市政府多次大规模的“反黑清帮”行动中,许多帮派被打掉。 90年代初,陈蛟龙带着一帮街头混混,从收摊贩商铺的保护费开始,凭着残忍的手段,争勇斗狠、打杀称霸,迅速垄断了当地的煤气、废品、桶装水市场,并涉足酒店、夜总会、娱乐休闲中心、码头运输及房地产业,势力在滨海市越来越大。 而且,陈蛟龙还借鉴香门“新义安”的组织管理模式和做法,有计划、有步骤、有选择地物色和发展小帮派头目成为自己的下级成员,成立了“新义安”组织,并通过行贿手段,拉拢了一批政府公权人员和多名派出所所长作为bao护伞,势力迅速向外扩张。 如今,陈蛟龙的“新义安”除了垄断了几百家企业的废品回收、成立了多家投资公司涉足房地产开发楼盘外,还霸占了多家酒店、娱乐休闲中心、夜总会,参与贩卖毒品摇tou丸、容留组织年轻女子卖yin等违法犯罪活动,攫取了巨额非法财富。 “新义安”帮的扩张完全凭借的是暴力,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一次,负责打理酒店娱乐业的“眼镜”男为霸占一家酒吧,派一名手下在这家酒吧多次行衅滋事,结果被这家酒吧的保安殴打,“眼镜”男当即领着20多人带着钢管与砍刀,冲进这家酒吧疯狂地殴打与砍杀,造成该酒吧一名保安死亡多名保安重伤。 最后,这家酒吧被闹得实在开不下去了,被迫“转让”给了“新义安”帮。 对于王老板的皇家大酒店,“眼镜”男早就垂涎三尺,也想用行衅滋事加暴力的手段收归囊中,但王老板似乎后tai很硬,多次行衅滋事都被警察处理。于是,“眼镜”男便想出拍摄皇家大酒店涉黄的证据,然后交公安局处理的主意,没想到结果事没办成,反遭到了一顿“修理”。 想起这件事,“眼镜”男就恨得咬牙切齿,自己和弟兄们不但被打,还被送到公安局拘留了两天,并且罚了款! 自从加入“新义安”帮以来,都是他“修理”别人,何曾受过这等鸟(diǎo)气! 这口恶气不出,他以后还怎么混!“新义安”帮还有何颜面! 可是,一想到皇家大酒店那个新来的矮保安,他就有些心怵。 那矮王八蛋确实是太厉害了,那还是人吗?二十个兄弟在这家伙面前简直就是摆设,狗屁都不是。妈的,不知那个狗日的王老板是怎么弄到这样一个怪物的。 但他“眼镜”男也不是什么善茬,一惯横行霸道的他主意已定,要赶走王老板,吞并皇家大酒店,就必须先除掉那个矮保安。 只要除掉那个矮保安,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至于那个竟敢当众殴打他的保安,迟早要让他跪在自己的脚下叫爷爷,让他生不如死! 这几天,“眼镜”男一直派两个兄弟暗中盯在皇家大酒店旁边,随时报告矮保安的情况,寻找下手的机会。 昨天上午终于得到了矮保安随王老板外出的消息,便叫那两个兄弟暗中跟踪,中午时分又接到消息,说王老板带着矮保安一行五人已经到了仙海市。 “眼镜”男认为机会来了。 这时,他来到总部陈蛟龙的办公室,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番。 “姐夫,你只要派几个身手厉害的人给我,这件事就交给我办了。”“眼镜”男坐在旁边的红木沙发上,朝办公桌后的陈蛟龙道。 陈蛟龙对皇家大酒店这块肥肉,也早就想吃掉了,但这一段时间他刚刚承包了一个经营海沙运输的码头,接着又忙于几个楼盘开发的事,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事。所以这打理酒店娱乐业、扩展地盘的事就完全交给这个小舅子了。 “嗯。”陈蛟龙沉着阴鸷的脸应了一声。 上次听说小舅子在皇家大酒店里被打,他就下决心教训一下王老板了,这也太不把他陈蛟龙放在眼里了,“新义安”帮要做大做强,就要把一切敢于与他们叫板的家伙摆平!但考虑到办事毕竟要稳妥一点才好,沉吟了一下,便道:“那……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王老板带着那个矮保安一行人现在到仙海了,我已派人盯住了。”“眼镜”男忙回道,“一旦得到他们回来的准确消息后,我想带着一帮兄弟在入城前面的那段路上解决掉他们。” “他们那个新来的……矮保安真的很厉害?”听说那个矮保安一挥手就能把人麻翻,陈蛟龙有些不太相信,估计又是这小舅子为掩饰自己和手下那帮兄弟的无能而夸大其词,便又问了一句。 “嗯。”“眼镜”男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个矮家伙的气功的确了得,兄弟们说当时的感觉就像触电了一样,浑身一麻就失去了知觉。” “触……电?”陈蛟龙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想了什么,“行动时你叫手下的兄弟带上两根电击棒,也让他尝尝被电击的滋味……另外,我把身边的两个保镖也派给你,行动时把负责废品回收的雷小龙也叫上。” 陈蛟龙身边的两个保镖是“新义安”帮的金牌打手,拳脚功夫了得,而负责废品回收的雷小龙也一身功夫,心狠手毒,有了他们三人,陈蛟龙认为解决掉王老板及其保镖们应该不成问题。 完事后,大不了安排手下找几个小兄弟去顶罪,再到公安、司法部门活动一下,花一笔钱罢了。吞并皇家大酒店之后,用不了多久,这钱就会翻倍地赚回来。 “行,我这就去安排。”“眼镜”男应了一声,立即起身退了出来。 第144章 归途遇险 其实,王老板准备接手银都洗浴中心的事,酝酿了很久。一来他想在各地扩大自己的产业,二来他感到自己在滨海市的皇家大酒店被人虎视眈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滨海市“新义安”帮的老大陈蛟龙。 陈蛟龙心狠手辣,王老板不仅耳闻,而且也是领教过的。现在,陈蛟龙的势力几乎遍布皇家大酒店周围。 王老板感到了危机,担心皇家大酒店迟早会成为“新义安”帮的囊中之物。 前两年有人在酒店里多次寻衅滋事,殴打保安,王老板都怀疑是陈蛟龙的手下所为,幸亏他与当地公安警察的关系好,不然,他的皇家大酒店恐怕在滨海市早就办不下去了。 上次“眼镜”男一伙在酒店闹事,王老板也怀疑是“新义安”帮找茬,托人暗中打听了一下,才得知这个“眼镜”男原名尹建男,因为常戴着一副眼镜,一副假斯文的模样,人们背地里喊着喊着就变成“眼镜”男了。 “眼镜”男不但是“新义安”帮的一个小头目,而且是“新义安”帮老大陈蛟龙的小舅子! 果然是“新义安”帮在作祟! “眼镜”男想拍摄皇家大酒店ktv包房里小姐的视频并带出去,目的显然不简单。 王老板算是彻底明白了陈蛟龙和“新义安”帮的居心,自己的皇家大酒店算是被他们盯上了。 虽然与当地公安分局的关系好,又有一帮保安,现在再加上牛天苟,王老板并不怕他们,但毕竟王老板是外地人,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必须处处小心,早作打算。 接手银都洗浴中心,就是王老板原来所作的最坏的打算,一旦皇家大酒店在滨海市办不下去了,他就准备移师仙海,以银都洗浴中心作据点,再图发展。 当然,皇家大酒店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毕竟,这里凝聚着他多年的心血。 他不是一个肯轻言放弃的人。 …… 第二天早早吃完午饭后,王老板一行五人便踏上了返回滨海的路。 因为这次接手银都洗浴中心的合同签订得很顺利。 银都洗浴中心的老板明年要到加国儿子那边去发展,而王老板出的价格也合适,所以两人也爽快,事情很快就搞定了。 明年,王老板就可以接手这家洗浴中心了,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马上回去把款筹齐。 一路上,王老板的心情很好,大家也很兴奋,只是,坐在后面的牛天苟似乎有点心事,一直没有吱声。 他在想自己的女儿。 刚才在仙海市的街道上,看到别人一家团团圆圆,带着孩子逛街,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说来也怪,对于妻子与自己离婚,他至今似乎没有一点怨恨,反而表示理解。 一个乡下穷教书的,永远也不可能达到一年几十万元的收入,永远也不可能给她有房有车、经济自由的生活。 乡下的环境条件永远也不可能赶上大城市。 在巨大的物质反差面前,她应该有自己的选择。 他牛天苟即使再怎么奋斗,也难以给予她现在拥有的物质生活。 他不怪她,只是在看到别人的孩子时,不免想念自己的女儿。 算来,女儿已满6岁,快7岁了,应该读2年级了。不知她成绩怎么样,与同学们的关系融洽吗?在物质优越的新家庭里心情还愉快吗?性格变得自卑了吗?眼睛里常有孤独和泪水吗?心里在念叨“爸爸怎么不来接我”吗…… 女儿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他今生恐怕是永远也无法摆脱了。 想到最后分别时女儿怯生生的问话,想到自己骗她的回答,想到她长大以后可能会怨恨自己,甚至不认她这个无能的矮爸爸,牛天苟的眼睛里一阵发涩。 本来,刚才在酒店休息时,他准备打电话给妻子或到她妹妹那里去问问女儿的情况的,她们就在这座城市,近在咫尺,他打听到,酒店离她们所在店铺的那条街只有几站路。 但他反复考虑一下,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觉得不妥,最后只得罢了。 他不想去打扰妻子现在的生活,不想让女儿幼小的心灵再受刺激,问了又能怎么样?见了面还能改变现实吗?既然不能改变,那就让它成为自己心中一个永远的痛吧。 唉,人间骨肉分离的痛楚,他牛天苟算是切身体验到了,那就像一根无形的线在牵扯着他的心,即使到死也无法割断。 “怎么,是不是挤着你了?”听到他轻声叹气,坐在两边的胡子赵和瘦子李忙转头问,并微笑着向两边挪了挪。 “没,没有。”牛天苟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掩饰地调转话题道,“快到了吧?” “快了。”正在开着车的薛云飞头也没回地道,“还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了。” 这时,牛天苟忽然感到右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心中顿时一惊,难道又会出什么事?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睛注视着前方。他现在对眼皮跳特别敏感。 两边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面退去,银白色的轿车平稳地疾驰着,五个人没有再说话,望着车外。他们却不知道,后面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紧紧跟着,前面的危险正在等着他们。 …… 中午的时候,“眼镜”男就得到了来自仙海的消息,说王老板的车已经上了回滨海的路,那个矮保安也在车上,便马上安排了人手。 现在,跟踪王老板的两个兄弟又报告说,王老板一行五人距滨海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了,“眼镜”男便迅速带了人马在距滨海约5公里处等候…… …… 薛云飞正聚精会神地开着车,忽见前面停着两辆面包车和一辆轿车,便条件反射地减缓了车速。 来到距离面包车约20米处,只见前面三辆车上跳下来约30名男子,有的手中拿着钢管砍刀,薛云飞预感到情况不妙,“嘎”地一声停住了车。 牛天苟一眼就认出了带头的“眼镜”男,薛云飞、胡子赵和瘦子李也认出了站在“眼镜”男旁边的三个人:一个是是陈蛟龙的得力干将雷小龙,另外两个是陈蛟龙的保镖。 果然有事! 看来,他们是为上次的事寻仇来了,薛云飞马上镇定地吩咐道:“小赵小李对付那两个保镖,我对付雷小龙,小牛在车上保护老板!”说完,薛云飞、胡子赵和瘦子李随即毫无惧色地推门下了车,“嘭”“嘭”地关上了车门。 一帮人涌了上来,薛云飞、胡子赵和瘦子李也迎了上去。身材魁梧的雷小龙手握钢管指着薛云飞恶狠狠地道:“叫你们新来的那个矮家伙出来!” “废什么话!”雷小龙旁边的一个保镖暴吼一声冲了上来,瘦子李闪电般地迎了上去,左腿旋风般地向对方脚下一扫,冲上来的保镖便如狗熊一般“嘭”的一声倒在地上,瘦子李正欲抬起右腿踩向对方的脑袋,却被倒地的对方狠狠一脚踢中了大腿,踉跄了一下,也扑倒在地,随即,两个人同时一个鲤鱼打挺,都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雷小龙挥起钢管朝薛云飞的头上劈来,薛云飞身影一闪,双手抓住他手中的钢管,猛地一脚踹去,抽脱钢管来顺势狠狠一扫,正好砸在雷小龙身边一个正冲上来的小兄弟脑袋上,顿时血流如注…… 胡子赵冲上前去,左臂挡住了另一个保镖的一脚侧踢,顿感左臂剧烈的疼痛,他一咬牙,挥起右拳便向对方的太阳穴轰去…… 这时,几个家伙冲到车边挥起钢管,“嘭”“嘭”“咣当”几下砸开车门玻璃,牛天苟急忙扑前护住老板,同时挥出右手,“嗤——嗤——嗤——”地电翻了车边的几个家伙。 不行!他们人太多,这样缠斗下去,薛云飞、胡子赵和瘦子李必然吃大亏! 牛天苟翻身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双脚刚落地,只见一个家伙拿着电击棒正对着他,牛天苟迅疾挥出右手,中指一屈向食指狠狠按去—— “嗤——” “砰……” 随着一声轻爆声,只见那家伙手中的电击棒冒出了一股青烟,吓得那家伙丢下电击棒,扭头便跑,牛天苟又是一挥手,“嗤——”,那家伙便以狗吃屎的姿势瘫倒在地,另一个拿电击棒的家伙风势不妙,提着电击棒就跑,没跑两步又被牛天苟电翻在地。 此时,只听前面砍刀与钢管的撞击声“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薛云飞他们正被二十余人围殴,身上似乎还有血迹,情况十分危急! 牛天苟回头看了老板一眼,见他没有危险了,几步窜了上去,左躲右闪,选准角度,急挥右手:“嗤——嗤——嗤——……”片刻功夫,二十几个家伙便如落叶一般地瘫倒在了地上…… 薛云飞他们三人这才停住了手,丢下钢管与砍刀,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薛云飞朝牛天苟微笑了一下,胡子赵和瘦子李也向他点了点头。 牛天苟顿时松了口气,总算没有吃大亏。可他没有想到,“眼镜”男已趁乱逃脱,此时正躲在轿车里向跟停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轿车发出了指令。 见牛天苟已摆平了局势,王老板从车上走了下来,看到薛云飞他们三人都负了伤,其中胡子赵左臂挨了一刀,瘦子李右腿受伤,薛云飞受伤最重,背部中了两刀,血迹染红了白衬衣,忙问:“你们都不要紧吧?我已经报警了,也打了急救电话,要不要先把你们送到医院去?” “不要紧,这点伤算不了什么。还是等警察来做了笔录再去吧。”薛云飞朝王老板笑了笑道。 正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过来,在离他们约30米处猛然加速朝他们撞来…… “不好!”薛云飞大叫一声,用力把王老板向旁拉了一把,胡子赵和瘦子李见状迅速闪到一旁,牛天苟向旁边猛推了王老板一把后,也急忙跳到了另一边,可黑色轿车突然猛打方向盘,向牛天苟狠狠撞了过去…… 第145章 腿断住院 第二天一早醒来,牛天苟的头上、左臂上缠着绷带,左腿上也缠着绷带,还裹着夹板。 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昨天被车撞了以后,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他记得自己跌落在公路的坡下,全身酸痛,左腿不能动弹。 被薛云飞他们抬上救护车后,他才知道,自己当时被撞得飞了起来,薛云飞他们以为他的小命报销了,没想到他的命真大,竟然还活着。 觉得左腿还有些疼痛,牛天苟便在床上弯了弯身子,伸出右手在绷带处抚摸了一会,感到左腿伤处一阵发热,疼痛感迅速消失了。 咦?难道右手的梭芯指甲壳还有活血化淤、消肿止疼的功能? 记得当年征婚,在一次晚上与吴兰兰见面时,曾被两个醉酒的家伙纠缠,逃跑时吴兰兰扭伤了脚,直喊痛,自己用右手在她的脚脖子上揉捏了几下,她马上就好了,后来还奇怪地问他是不是学过气功哩。 但是,现在他只是隔着绷带和夹板抚摸了一下伤腿,并没有揉捏呀。 难道是……昨天那个家伙用电击棒电击他时,把他的梭芯指甲壳的某个功能激活了,使梭芯指甲壳有了更强的“辐射”能量? 可是,他明明看到那家伙的电击棒被他的梭芯指甲壳击毁了,还冒出了一股青烟,根本就没有“电”到自己的指甲壳呀。 也许是,经过当年自己在生产队抽水时被电闸几乎电死后,自己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抗电能力?也许是,电击棒的电击距离太小,还不到一米,或只能接触到身体才能起作用? 尼玛,人类的科技到底比不上外星的科技,那电击棒在梭芯指甲壳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 算了,别想这些了,以后多用右手抚摸一下,也许腿伤会痊愈得更快。这样想着,牛天苟便抽回了右手。 “醒了?”邻近病床上的薛云飞和胡子赵已经起来了,看到牛天苟在床上动弹,笑着问道。 “嗯。”牛天苟转过头来,见薛云飞的身上和胡子赵的的左臂上也缠着绷带,“老李呢?”他昨天明明看到瘦子李的右腿也受了伤的。 “他呀,是轻伤,昨天我们送你来后,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跟老板回酒店了。”薛云飞和胡子赵下床来到牛天苟的床边坐下,“我们两人的伤也不重,今天也准备回酒店,明天再来换药。只是你,小腿腿骨断了,要在这里治疗一段时间了。” “那伙人都抓住了吗?”牛天苟问着,撑着右手就要坐起来,薛云飞与胡子赵连忙过来扶了他一把,让他靠坐在床头。 “都抓住了,开车撞你的那两个家伙也抓住了。只是让陈蛟龙那个狗日的小舅子给逃掉了。”薛云飞回道,“不过你放心,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件事王老板会解决的,警察也正在调查这事。” “眼镜”男跑掉了?妈的,都是这狗日的滋的事,看来,这事还没完,这个王八蛋以后肯定还会搞事的。 正说话间,护士给他们送来了早餐。 刚吃完早餐,王老板进来了,后面跟着瘦子李。 “怎么都起来了?伤口怎么样?”看到朝薛云飞和胡子赵站在床边,王老板朝他们俩关切地道。 “不要紧,我们只是划破了点皮肉,没有伤筋动骨,没什么大碍,今天就可以回去上班了。”薛云飞满不在乎地回道。 牛天苟真有些佩服他们,到底是练过功夫的人,一般的刀伤棍伤对于他们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 王老板看了看他们俩的伤,道:“上班不急,多休养两天,伤好了再说。”然后便朝牛天苟的床边走来。 牛天苟欠了欠身,王老板立即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在床边坐了下来,看了看他头上、左臂上、腿上的伤,一脸关切地道:“感觉怎么样?腿还疼吗?” “好多了。”牛天苟勉强一笑。 “嗯,这就好。”王老板又看了看牛天苟的左腿,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的腿治好的,费用的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 “陈蛟龙的小舅子既然下这样的狠手,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跟他们谈谈赔偿问题。”薛云飞插言道。 “赔偿是必须的。”王老板点了点头,“必要时,我们还要依法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呃,给小牛安排了陪护吗?”王老板又看了看牛天苟绑着夹板的腿,似乎感到他活动很不方便,问薛云飞,“要不要派一个人来照顾一段时间?” 薛云飞的目光转向牛天苟,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牛天苟连忙摇头道:“不用不用,这里有护士照顾,有什么需要我会叫她们的。”他可不想给王老板添麻烦。 “那也行。”薛云飞回过头来,对王老板笑了笑,“我妹妹认识他,会抽时间照顾他的。” “哦,这就好,这就好。”王老板终于放心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薛云飞有个妹妹是外科大夫,对牛天苟可谓“专业对口”。 接着,薛云飞和胡子赵坚决要求回酒店上班,王老板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因为现在酒店的确缺人手,不过嘱咐他们一定要按时来换药。 最后,王老板又与薛云飞商谈了酒店安全问题和接手仙海银都洗浴中心的筹款问题。 临走时,王老板把手放在牛天苟的肩上:“你就安心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或薛经理打电话,我们也会随时来看你的。希望你尽快好起来。”说完,在牛天苟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随后,薛云飞、胡子赵和瘦子李分别给牛天苟打过招呼后,就跟着王老板出去了。 王老板他们刚走,薛莲医生就查房进来了。 她今天穿一套白色大褂,那对胀鼓鼓的咪咪和那双性感修长的美腿被罩在里面,披散的头发束在脑后,精致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里闪着欣喜,仿佛她不是来看受伤的病人,而是来见老朋友的。 “感觉怎么样?”她轻盈地来到牛天苟的床边,微笑着问道。 “嗯,还好。”牛天苟也笑着点了点头。 薛莲医生弯下腰来,查看着他的腿伤,宽大的白大褂一下子就把她胸罩下那小部分粉嫩雪白的咪咪透露在他的眼皮底下,那浑圆饱满的感觉让他愣了愣眼神。 “你头上、胳膊上的伤不要紧,只是蹭破了一些皮而已。”薛莲医生直起腰来,没有注意到牛天苟的眼神,看着他的腿认真道,“只是这左腿可能会有些麻烦,小腿骨粉碎性断裂,以后恢复了可能会出现左腿比右腿短一点的情况。” 第146章 两腿一起做 “短一点?那……”牛天苟一脸惊愕,“那不成了瘸子?” 他忽然想到了当年征婚时见到的残疾美女——江昌省鄱湖县的张美娟那走路一踮一踮的模样。 在他的眼中,张美玉可是绝色美女啊,堪比天仙,是人间极品中的极品,奇葩中的奇葩,就因为瘸,就因为走路一踮一踮的,便落到了婚恋的最底层,如同一块绝世美玉,完全被黑藓吃透了一样,完全失去了她原来的高贵价值,变得一文不值。 他又想到了当初妈妈反对他与张美娟交往时的决绝。 瘸子,连生活在最底层的农村人都看不起。 他牛天苟要是成了瘸子,走路一踮一踮的,那比张美玉将更惨。 一个“矮”字,就让他受尽了磨难,再来一个“瘸”字,那还让不让人活啊? 牛天苟想像着自己又矮又瘸的样子,不禁全身打了一个寒颤。 “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吗?”他再也无心欣赏薛莲医生鼓胀的咪咪了,脸色有些僵硬地问。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等你左腿恢复以后,如果两腿不一样长,就要把短的那条腿进行手术延长,也就是断骨增高。”薛莲医生回道。 又是断骨增高!怎么躲都躲不掉!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样?”见薛莲医生再次提起这件事,牛天苟皱紧了眉头,一脸苦相地问。 “与其等以后给左腿做手术,不如现在两腿一起做。”薛莲医生毫不犹豫地道,“现在你的左小腿骨已完全断裂,只需把右小腿骨锯断,然后两条腿一起进行延长增高就行。” 牛天苟听后,先是呆了一下,后是沉默了。 尼玛,看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干脆把两腿一起做了? 但是,那痛苦忍受得了吗?万一手术不顺利,那后果承担得了吗? 知道牛天苟主要是在担心断骨增高手术的风险,薛莲医生迟疑了一下道:“干什么事都会有风险,只不过是风险大小的问题,断骨增高手术也一样,谁也不能保证这种手术能百分之百的成功。 “但问题是你现在左腿已经断了,情况把你逼到这一步来了——不做这个手术,你有可能成为瘸子,而做了这个手术且手术成功的话,你有可能完成自己的增高梦想。我认为,你这个风险值得冒。” “那手术要是失败了呢?”牛天苟想到这个问题就胆寒。 “我认为对于你来说,失败的可能性不太大。”薛莲医生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一是我们外科里的翁老教授做这种手术经验丰富,很少失败;二是你的身体素质很好,尤其是你那神秘的气功。你的成功率比别人要高许多。” “万一失败了呢?我是说万一。”牛天苟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手术失败意味着可怕的后遗症或瘫痪的危险,谁也不能打包票说事情没有万分之一的时候,“到那时,我该怎么办?我不就成了废人一个了吗?” 为了彻底打消他的顾虑,薛莲医生索性把话说到底:“莫说这种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不大,就是真到了那个万分之一的时候,你也可以留在我们医院为病人做气功按摩,或者,我们帮你开一个气功按摩所呀,怎么就成了废人一个了呢?”她知道,像牛天苟这种威力的气功是可以按摩止痛的。 “你怎么这么希望我做这个手术呢?”牛天苟盯着她精致的脸,忽然问。 薛莲医生一笑:“因为我希望你的腿变长点,身材变高点。难道你不想吗?” 牛天苟一时无语。说心里话,他当然想,上次追歹徒时,如果他的腿长点,歹徒就不会逃脱,也就不会出现那位见义勇为的中年人受伤的事了。 既然薛莲医生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要是再坚持的话,那就有点不知好歹,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了。 尼玛,男子汉大丈夫,在一个娘们面前还婆婆妈妈的。 这个险,冒了!奶奶的! 既然躲不掉,那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终于,牛天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几乎用“豁出去”的语气道:“那就……依你的吧,做!” “好。”总算说服他了,薛莲医生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那我现在就去跟翁老教授说说,如果他同意,我估计明天就可以手术了。”她感到这事不能再拖了。 “行,一切全靠你了。”牛天苟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 下午,酒店的艾副总、营业总监、餐饮总监、人事行政部经理等人都来看望了牛天苟,他们走后不久,白丽莎和黄春莺领班也来了。 牛天苟感受到了集体大家庭的温暖,这让他有些感动。 尤其是白丽莎,眼里满是担忧、关切和温情,不但仔细察看了他的头部、左臂和裹着夹板的伤腿,最后还亲自给他削了一个苹果,一边硬塞给他吃,一边问这问那,仿佛小夫妻一般,不但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就连旁边站着的黄春莺领班也似乎觉得有点尴尬。 唉,这娘们! …… 金至尊大酒店陈蛟龙的办公室。 听完了汇报,陈蛟龙从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猛地站了起来,朝前面垂头站立的“眼镜”男恼怒地骂了一句:“一群废物!” 没想到一群兄弟都除不了人家一个新来的保安,而且还派了自己最好的保镖和最得力的手下,陈蛟龙想想都觉得丢脸,看着这个到处惹事、成事不足而败事有余的小舅子,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眼镜”男胆怯地偷看了姐夫一眼,畏畏缩缩地道:“那个……那个小子……实在是太厉害了,连这次都没能要他的命……我看……我看我们还是多花点钱,到外面请一个高手来,到医院直接做掉他算了……” “混账东西,简直是猪脑子!到医院里去做掉他不就明摆着是我们干的吗?要做也只能等以后找机会。”陈蛟龙暴怒地骂道,“你给我惹的麻烦还少吗?总要我给你擦屁股!不是去拘留所领人,就是去交罚款!现在事没办成,不但要去警局交罚款领人,还得给王老板他们一笔赔偿费!” “凭什么要给他们赔偿费?我们也有人被他们打伤了的。” “你把人家的腿撞断了,如果不赔钱,人家不跟你打官司?如果不赔钱,人家报复你把你的腿也打断,你姐还不得把我吃了?你现在赶快到财会室会计那里领点钱外出避几天,剩下的事以后再说,警察正在调查这件事。” 见“眼镜”男还想说什么,陈蛟龙把眼一瞪:“还不快滚!” 第147章 断骨增高 薛莲医生与翁老教授谈妥后,第二天上午,就把手术费、住院费、联系床位、术前的各种检查事宜办妥。 手术时间确定在当天下午。 当医生给牛天苟全身麻醉后,他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如睡着了一般…… 3个多小时后,牛天苟醒了过来,他是被疼醒的,那是一种钻心刺骨般的疼痛。 他痛苦地睁开眼,看到自己平躺在病床上,两条小腿上分别被套上了一副金属“笼子”,每个“笼子”的上下两端都有几枚钢针,分别钻进了两条腿伤口处的上下两端,并固定在腿外围“笼子”的支架上,“笼子”的四条支柱中间各有一个螺丝旋钮。 看到那几枚钢针钻进自己的腿里,牛天苟的心里不由一阵哆嗦。 “疼吗?”薛莲医生已来到病房,见牛天苟醒了,有些龇牙咧嘴的样子,忙过来关切地问。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然后忍痛想坐起身子,薛莲医生和旁边的一个护士忙过来扶起了他。 勉强坐起来靠在床头后,牛天苟就把右手从一个金属“笼子”的缝隙处伸了进去,在伤口处轻轻地抚摸了起来。 一会儿,他感到腿部逐渐灼热起来,疼痛感也渐渐消失。 “怎么样?”薛莲医生担心地问道。她知道他这是在用“气功”减轻疼痛,如果不行,她准备给他用止痛药物。 “嗯,还行。”他说着,又把右手伸进了另一个金属“笼子”中,只感到右手食指在发热发燥…… 薛莲医生看到牛天苟的脸上已没有了疼痛的表情,知道他的“气功疗法”起了作用,转过脸对旁边的护士道:“你把药物拿走,暂时不需要了。” 然后,她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边看着牛天苟用右手抚摸伤口,一边给他讲述道:“你的这次手术很顺利,现在关键就要看延长期了。延长期要特别注意,因为这个时期最容易出现并发症。” “延长期?”牛天苟感到腿部的疼痛感完全消失,停住手,扭过头来不解地问。 “延长期就是腿部拉长期。”薛莲医生指了指“笼子”支架,耐心解释道,“具体的做法是,在这段时间内,你每天必须慢慢地转动这支架上螺丝旋钮,利用支架向上和向下的张力把断骨拉开缝隙,让腿骨有再生的空间。一般每天拉长断骨0.5~1毫米,平均拉长0.7毫米,分2到3次完成。” “能不能多拉长点?”既然已经做了这个手术了,牛天苟当然希望把腿拉得更长点。 “一般情况下是不行的。”薛莲医生感到他似乎有点心急,道,“这不能只顾腿骨的生长情况,还要兼顾腿部的皮肤、肌肉、神经、血管等组织的生长情况,要使两者‘配套’生长,腿才能正常拉长。” 见牛天苟满是期望的眼神,她又补充道:“如果两者‘配套’生长良好,没有不良反应,你也可以适当再拉长一点,直到你感到疼痛或不适为止。不过,一般人我不建议这样做,鉴于你的情况特殊,你可以试试,但要适可而止。” 正说着,白丽莎提着一袋水果和营养品进来了,后面跟着吴三桂和刘主管。 见牛天苟的双腿上“套”着两个金属笼架,白丽莎吃了一惊,随后脸上便浮现出焦急的神色,吴三桂和刘主管的脸上也是有些吃惊。 “怎么会这样?”吴三桂奇怪地盯着金属笼架问。在他看来,腿断了,缠上纱布,裹上夹板或石膏就行了,怎么还会套上两个铁家伙?难不成他的腿…… “他的左腿骨粉碎性断裂,比右腿短2厘米,必须装上这个固定器进行牵引拉长。”见大家一脸惊疑,薛莲医生在旁边简单地解释道,“同时,他的右腿也在进行断骨增高。” “断骨……增高?这能行吗?那腿以后能恢复吗?”吴三桂不懂什么断骨增高,他只希望牛天苟的腿尽快好起来。 “如果一切顺利,应该能。”薛莲医生肯定地答道。 吴三桂和刘主管虽然半信半疑,但既然医生这样说了,还是松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感觉怎么样?” “还好。”牛天苟勉强笑了笑,“谢谢你们来看我。” “兄弟之间,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刘主管也笑了笑,“要不是现在人手紧,大家都想来看你哩。” 的确,现在酒店的那帮保安兄弟已经把牛天苟当成神了,要不是刘主管拦住,他们都想来看看牛天苟。 “酒店里的情况还好吧?” “还好,一切暂时正常。兄弟们都盼着你腿好了早点回去,有你在,我们就底气足了。”吴三桂望着刘天苟,一脸的羡慕与崇拜。 “咳,别这样说。”牛天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酒店里的事,关键还是要靠大家。” 这时,白丽莎已经削好一只苹果,递到了牛天苟的手中。 “你现在刚手术,还不能吃生冷的东西。”薛莲医生忙阻止,然后接过牛天苟递过来的苹果,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还有酸的、辛辣的、油腻的东西暂时都要禁忌。” “那他以后吃喝什么东西最好?”白丽莎见薛莲医生这般嘱咐着,连忙问。 薛莲医生想了想,道:“可以喝些田七瘦肉汤,有利于活血化淤。一个星期后可以用田七、青蛙煲汤喝,以促进骨膜生长。大约一个月左右,就可以煲骨头汤喝,加些藕块、萝卜、蘑菇、青菜都可以,这样有利于腿骨的愈合。” 白丽莎点了点头,拿来纸条用心地记下了。 …… 接下来几天,牛天苟每天的饭菜都由护士小姐定时送来,上厕所也由专门的护工背去背来。 每天晚上上班之前,白丽莎都要过来看望他,并隔三差五地用保温杯带些田七瘦肉汤来,薛莲医生也时不时给他送些自己煲制的汤菜过来。 每次看到白丽莎和薛莲医生,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要怎样感谢她们。 唉,这两个女人。 第149章 买套房子,找个媳妇 薛云飞走后,牛天苟连忙把烟塞到了床头桌的抽屉里,他知道医生护士们不让病人抽烟,薛莲医生更是如此。 果然,牛天苟手中的一支烟刚抽完,薛莲医生就进来了。 她微笑着走近牛天苟的病床前,忽然皱了皱眉,嗅了嗅鼻子,然后望着牛天苟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抽烟了呀?” “没有哇。”牛天苟一笑,扯谎道。心想,这当医生的鼻子怎么这么灵? “呃!没有就怪了?怎么这房间里有这么浓的一股烟味?” “有烟味?哦,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牛天苟佯装嗅了嗅鼻子,然后故作恍然道,“我记起来了,刚才你哥来了,可能是他抽了一支吧。” “没抽就没抽吧。”薛莲医生见他这样说着,自然是不相信,“可别让我看见了,逮个正着哦。” “嘿嘿。”牛天苟一乐,哄道,“真没抽烟。我知道,抽烟有害健康,何况我的腿还伤着哩。”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想:哎,要是娶个医生做妻子,整天不让抽烟,尼玛,那还不得憋死呀。 “知道就好。你现在伤腿正处在延长期,以后还有很长时间的恢复期,抽烟对伤腿绝对有百害而无一利。” 说着,她弯腰查看了一下他的腿,然后直起身,问了句:“吃了消炎药吗?” “刚刚吃过了。” “嗯。记得按时调节螺丝旋钮,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告诉我。”薛莲医生又嘱咐了一句。 “嗯……”见她正欲转身,牛天苟犹豫地把两本存折拿了出来,嗫嚅了一声。 见牛天苟似乎有话想说,薛莲医生盯着他,关切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我想让你给我取点钱。” “要钱做什么?”薛莲医生怔了一下,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白了他一眼,“想买烟抽是吧?” “不是。”牛天苟见她这样说,脸色窘窘地一笑,“我想取点钱给你和白丽莎。这些天来你们没少给我买这买那的。我现在有钱了,也发了工资,应该补偿你们一下。” 薛莲医生接过存折,翻看了一下,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脸的惊讶:“呃?你怎么忽然有这么多钱?” “是你哥刚才送来的。”见薛莲医生一副吃惊的样子,牛天苟忙笑着回道,“一个是我腿被撞断后的赔偿款,一个是我这个月的工资。” 薛莲医生怔了一会儿,把存折递给牛天苟,道:“这钱你还是存着吧。要说补偿我们,等你的腿完全康复了,请我们吃顿饭不就成了?” “我现在又不是没有钱,哪能老要你们花钱?”牛天苟见她不肯,执意地道,“等腿好了后,我当然要另外好好请你们的客。” 见牛天苟这样,好像怕有钱花不出去似的,薛莲想了一下,出主意道:“要不这样吧,如果你硬是怕钱用不出去的话,等你腿康复了,我陪你去买套房子。” “买房子?”牛天苟一愣,这事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 “嗯,现在房价一天比一天贵,以后说不定会更贵。”说到这里,薛莲医生一笑,“买套房子,找个媳妇,成个家呗,你还想总这样当快乐的单身汉呀?” “找媳妇?”牛天苟苦笑了一下,“我这个样子,谁肯嫁给我呀?” “这你就放心吧。在这滨海市,只要有了房子,就不愁找不到媳妇。”薛莲医生忽闪着漂亮的丹凤眼,逗道,“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护士?我们这里的护士个个年轻漂亮,保证让你天天盯着看不够。” “行呀。”牛天苟也被逗乐了,“如果能找个跟薛莲妹妹一样漂亮的,我保证天天盯着看个饱!” 听到这话,薛莲医生脸色一窘,然后白了他一眼,嗔道:“谁叫你不早几年到滨海来呀……好了,不跟你瞎扯了。” 见薛莲医生这样,牛天苟不由得嘿嘿地乐了。 “呃——”薛莲医生忽然想到了什么,正色道,“我看那个白丽莎对你还真不错,几乎天天来看你,我感到你们的关系不一般,你可得好好地考虑一下,不能愧对了人家哦。” “她?”想不到薛莲医生忽然提到了白丽莎,牛天苟怔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她这个人是不错,可是……” “你是说……她的职业?”薛莲医生皱了皱眉,想了一下,道,“要不,我帮忙你给她在医院里找份工作?我们这里长年需要护工。” 正说着,白丽莎进来了。 “薛医生在呀?”白丽莎微微一笑,跟薛莲医生打了个招呼。 “又给我带来什么好喝的呀?”见白丽莎手中提着保温杯,牛天苟知道她又送汤来了。 薛莲医生见状,朝牛天苟笑了笑,悄悄退了出去。 “你闻闻。”白丽莎一笑,把保温杯打开,递到牛天苟面前。 牛天苟伸过头嗅了嗅:“骨头汤?真香。”见里面还有蘑菇青菜,不禁咽了咽口水。 “嗯。薛医生交待过的,一个月后就可以煲骨头汤喝,这样有利于腿骨的愈合。” 不过看到白丽莎似乎有点劳累的样子,牛天苟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以后你有时间来看看就行了,别再送什么汤了,多麻烦呀,上班还不够你累的?再说,这医院的伙食也不错。” 听了这话,白丽莎一愣,便是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呀?你?” 感到白丽莎那明艳动人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快,牛天苟慌忙道:“你总是送这汤那汤的,这得花你多少钱呀。” “我愿意。”白丽莎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送,我就愿意喝。”牛天苟赶紧笑着哄道,“保证以后喝得白白胖胖的,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白丽莎又是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能喝到我煲的汤呀。” “行,以后我就照样天天喝你煲的汤。不过,这汤钱我总该出吧?”见她这样,牛天苟便把自己的工资存折拿了出来:“这是我的工资,你把它取出来用吧。” 白丽莎一愣,接过存折看了看,然后递过来道:“谁要你的钱呀?你刚发这点工资,还是先留着自己用吧,再说,我手里还不缺这几个钱。” “那……总要你花钱怎么行?你说这人情我该怎么还你呀?” 听他这样说着,白丽莎一笑,用她那双颠倒众生的妙目盯着他,轻启朱唇:“那你就先欠着呗。等你以后欠得多了,再一次性还给我。” “我怕是还不清了。” “那就还一辈子呗。”白丽莎娇嗔道。说着这话,一时眼波流转,脸上的笑容更是妩媚。 说着,白丽莎把保温杯递过来:“不跟你瞎扯了,快喝汤,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然后又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语气温柔如丝绸。 “还是我自己来,自己来。”牛天苟连忙接过保温杯,他可不敢再麻烦她。 哎,这娘们。 一边喝着汤,牛天苟一边跟白丽莎闲聊着:“这段时间,酒店的情况怎样?” “嗯,还好。只是……”白丽莎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只是什么?”牛天苟紧张了一下,忙放下保温杯追问道。 “只是……前天有几个混混来酒店闹事,吴三桂领班被打了一顿。”看到牛天苟一脸紧张的样子,白丽莎忙补充道,“幸亏薛经理带着一帮保安及时赶到,不然,吴领班可就惨了。” “吴领班他现在人怎样?”牛天苟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他现在还在上班哩,看把你紧张的。”白丽莎淡淡地笑了笑,“有薛经理在,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 “薛经理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那几个混混我们都不认识。薛经理见吴领班身体没什么大碍,也就没有追究这件事。” 这就好,只要人没事就好,牛天苟总算放下心来。 喝完这香喷喷的骨头汤,牛天苟顿觉浑身暖暖的,舒服极了。 放下保温杯,他忽然想起了薛莲医生刚才说的话,问道:“嗯……你想不想到医院来做护工?” “做护工?”白丽莎怔了一下,她不知道牛天苟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牛天苟点了点头:“薛莲医生说这里缺护工,我想让你到这里来。” “这个……”白丽莎想了想,为难道,“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 “护工工资太低了,还不够买化妆品的。” 白丽莎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出来就是想多挣些钱,然后……然后回家乡……或者换一个地方去过自己的生活,我不想以后留在这里。” 牛天苟顿时无语,他明白,做小姐的为了多赚些钱,都要忍受来自社会的精神压力和人格屈辱,她们在这里耗费了自己如花的青春年华后,都会默默地离开这个让她们感到压力和屈辱的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过自己有尊严的生活。 唉,这些可怜的小姐们。 第150章 李小孟与柳丝丝 牛天苟的房间里加了一张病床,安排进来了一个小伙子。 小伙子名叫李小孟,身高只有1.56米,牛天苟喊他小李。 小李手术后情况不太好,术后头3天,两条腿肿得像大象腿,一脸痛苦的表情。 在薛莲医生的建议和护士护工的帮扶下,牛天苟连续两天对小李的伤腿进行了“气功”按摩,才使他的腿消了肿,恢复了正常。 薛莲医生总算放下心来了。 小李非常感激对面床上的这位仁兄,两人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病友。 牛天苟问及他为什么要来做这个断骨增高手术时,他叹了口气,道:“唉,都是被这该死的身高逼的。” 他说,自己千辛万苦考上大学,可毕业后却遭到了就业歧视。眼看着身材高大的学友们进了机关院校,事业单位,大公司,大企业,自己却因为身高问题竞争不上,真他妈的残酷啊。 几年过去,有的学友们都开始买房买车了,自己却还在小单位为了温饱苦苦挣扎,未来没有一点保障,一想到这些就感到心灰意冷。 他说,更要命的是婚恋问题成了老大难。因为自己太矮,长期找不到对象。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呀,不用摸样好看,不用身材有多高,不用有多少钱,也不用很有文化,只有人好就行,这个标准绝对低于普通人,可是仍然相亲了十几次就失败了十几次。 他妈的,每次相亲就感到自己象在台上扮演的小丑一样,自尊心一次又一次地被深深地伤害。 后来在同事的撮合下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长相很平常的姑娘,但交往了几个月后,姑娘还是受不了家人的压力和朋友们异样的目光,又和他吹了…… 听着小李的话,牛天苟感同身受,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相亲经历以及雀斑姑娘钱小花来。 小李的遭遇与他牛天苟的经历简直如出一辙! 唉,做一个男人辛苦,做一个矮男人痛苦啊。 天下矮男的命运,一样悲催,一样苦逼! 说到这里,小李又一脸无奈地道:“于是,我一气之下,便想到了断骨增高,便找到这里来了。你问我为什么要来做这个手术,你说我不来做又该怎么办?” “……”牛天苟嗫嚅了一下嘴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 小李又叹了口气道:“长得丑的人可以去整容,长得瘦弱的人可以去练肌肉,长得胖的人可以去减肥,唯独长得矮的人不能变高,吃什么增高药也不管用;没有钱的人可以去挣,没有学历的人可以去读书,没有技术的人可以去学,唯独长得矮的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你说我不来做这个手术还有别的办法吗?” “一双好好的腿被弄断,你就不怕将来可能会落下残疾么?”牛天苟觉得小李这样做的确是迫于无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担心地问。说心里话,他虽然也矮,如果不是被车撞断了腿,打死他都不敢冒这个险的。 “唉。”听了牛天苟的话,小李的脸色有些黯然,“我知道做这个手术的风险很大,也听说过有的人因此而变成了残疾,但我想了很久,还是想来赌一把,就算‘我拿双腿赌明天’吧。 “每当站在别人面前看到自己比别人矮一截时,我都觉得自己猥琐,瞧不起自己,特别是看到那些姑娘们不屑一顾的眼神,我连跳楼的心都有。这人活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啊?妈的,反正难以讨到媳妇,我想不如来赌一把,就算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赌赢了能有幸增高一点,那是上天眷顾我,命运在招唤我;赌输了变成残疾,那我也无怨无悔,只能认命了。” 听完小李的话,牛天苟顿时彻底无语了。 看来,他是铁心来铤而走险了。 牛天苟知道小李这样的想法有些疯狂,可他盼望增高就像穷极的人梦想中彩票一样,谁也无法阻挡,何况现在已经无法阻挡了。 唉,物极必反出疯狂啊。 …… 这天,牛天苟刚给小李按摩完后回到自己的床上,薛莲医生来了,说隔壁病房里有一个病人在调节螺丝旋钮拉长腿骨时感到疼痛,还伴随腿抽筋,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翁老教授想让他去帮忙按摩一下试试。 “行。”既然是翁老教授叫薛莲医生过来求他帮忙,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牛天苟几乎是挂在薛莲医生和小护士的肩膀上移动着,被她们两人架着离开病房的。 贴着薛莲医生柔柔的身子和小护士嫩嫩的肩膀,他直感到体香馨人,光溜舒滑,爽心惬意,浑身发燥,竟然忘记了每条腿上有2公斤重的“铁笼”,几乎是晕晕乎乎地被她俩“夹”着挪到隔壁病房的。 尼玛,要是总能这样“左拥右抱”该有多好!古代的皇帝也不过如此,那感觉简直爽翻了!直到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牛天苟还在回味着刚才妙不可言的感觉,骚包地想着。 “快试试呀。”薛莲医生见牛天苟似乎还在发愣,一脸紧张地催促道,站在一旁的翁老教授也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坐在病床上的是一个妙龄的姑娘。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衬出身材的苗条,缎子般的黑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完美无瑕的瓜子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痛楚,但脸部皮肤晶莹剔透,娇嫩滑腻,犹如吹弹可破,裙摆下面的一截小腿虽然戴着“铁笼”,但腿型极好,小腿皮肤光滑如玉,洁白如雪,仿佛水嫩嫩的白豆腐。 这清丽的模样,简直就是一朵清淡甘甜的mo莉花! 尼玛,这么娇柔的姑娘做这么残酷的手术,简直是糟贱天物! 忽然听到薛莲医生的催促声,牛天苟回过神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间的拘谨了,连忙右手伸进“铁笼”,在她的小腿上按摩了起来…… 哇塞!按摩姑娘的腿感觉就是不一样,柔软,细腻,娇嫩,舒滑,如面团,如羊脂,如细瓷,如软玉,如嫩葱,如花瓣,如刚刚剥壳的鸡蛋白…… 奶奶的,给小李按摩的时候完全就没有这种让心灵颤悠悠的感觉,就跟按摩木头柱子似的! 也许,这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被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娇嫩嫩、光溜溜的小腿上“按”来“摩”去,姑娘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但医生护士在场,而且他还是翁老教授亲自叫人请来给他按摩止痛的,她再怎么羞怯也只能强忍着。 咦?被牛天苟这般“按”来“摩”去一番折腾后,姑娘感到腿部渐渐发燥,犹如麻酥酥的电流通过,疼痛感迅速消失。 同时,一股暖烘烘的气息,从腿部开始向全身弥漫开来,腿也不抽筋了! 也怪了,刚才她还感到很不自然,现在怎么就感到这种按摩简直就是一种享受,让人舒爽到了极点? 姑娘这时似乎再也顾不上什么羞怯感了,还充满感激地望了牛天苟一眼,当他停手以后,她仿佛意犹未尽,要不是出于女儿家的的羞涩,她还真想让他再多按摩一会儿,多享受一会儿。 怪了?这家伙的按摩怎么不但止痛止抽筋,还让人感到特别舒服呢? 第152章 进入恢复期 又过了3个月。 牛天苟的右腿已经延长到了13厘米,左腿已经延长到了15厘米! 也就是说,牛天苟的双腿比手术前增高了13厘米,因而整个身高由原来的1.57米增高为现在的1.7米! 4个月身高增加13厘米,这样的速度和延长度不但在滨海医院是一个奇迹,就是在全国的断骨增高手术案例中也创造了最新纪录! 翁老教授带着薛莲医生亲自为牛天苟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证明一切正常。 他们虽然不感到特别意外,但仍然是满脸的兴奋。 尤其是翁老教授,一脸的喜悦,那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睛顿时闪着精光。 毕竟,在目前断骨增高手术病例中,病人要想增高10厘米,至少要8个月到1年多的时间,而牛天苟却只用了4个月! 他对牛天苟的“气功”按摩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因为在目前断骨增高手术病例中,多多少少会出现一些意外,有的人还因此留下了后遗症甚至造成了残疾,可牛天苟的“气功”按摩不仅让自己的腿部延长奇快,而且经过他经常按摩的两个病人柳丝丝和小李,其断骨处的软骨细胞分裂速度明显比其他病人快,延长效果也异常地好。 “现在,我可以不再调节螺丝旋钮了吧?”牛天苟被翁老教授那双闪着精光的小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问道。 “不想再延长了?”翁老教授感到有点意外。他觉得牛天苟的双腿继续延长的可能性极大,危险性极小,他想让牛天苟打破断骨增高15厘米的最高纪录,再创造新的奇迹。 “不了。”牛天苟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身高1.7米,已经够了,不想再延长,再冒险下去了。 还有,他发现自己原来双腿跪下的时候,臀部正好落在脚后跟上,现在小腿忽然长了一截,脚跟伸到了臀部的后面,让他有一种“高腿水鸟”的怪怪的感觉,不过穿上衣服,倒也看不出来,无伤大雅。 虽然1.7米的身高不算高,在外国男人的平均高度中,算是矮个子了,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相对于原来1.57米的身高,他现在的身高已经上了一个档次,是矮男中的“佼佼者”了。 尽管他的梭芯指甲壳有活血化淤、消肿止疼、接骨续筋的功能,但任何功能都是有极限的,不可能无限地运用下去。 他担心物极必反出恶果。 再说,他也不想腿部过长而显得上身过短,像只“高脚蟹”,那样太不协调了。 他记得金牛星伯伯曾说过,身材条件好的人,上、下身(以肚脐为界)的比例应为5:8,上身过长下身过短的‘矮脚虎’,或下身过长上身过短的‘高脚蟹’,都是不合条件的次品,他不想让自己的身材太“次”。 “好吧。”虽然牛天苟腿部延长的空间极大,就这样停止了,感到有些遗憾,但翁老教授也不敢保证他以后继续延长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只得有点无奈地回道,“进入恢复期后,要借助拐杖或助行器多走动,多锻炼,也要多进行按摩。” “这固定器延长器现在能拆掉吗?”牛天苟指了指腿上的“铁笼”,问道。这铁家伙裹在腿上实在是太重了,他真想尽快把它去掉。 “现在还不行,要先观察一段时间。因为你伤腿的骨头这期间将会进行愈合和塑性,要等新生骨彻底合拢钙化到足够强度后才能拆除。” …… 在恢复性锻炼这段时间,牛天苟戴着“铁笼”,开始扶着拐杖或助行器挪动脚步,就像刚学走路的小孩一样,一点一点地移动,双腿不敢用劲。 过了一段时间,牛天苟扔掉了拐杖和助行器,开始扶着墙慢慢走,不过,总担心被人撞到,就像一个瓷器人一样。 终于到最后,他已经不用扶墙,像正常人那样慢慢走动了,只是上下楼梯的时候很费劲,需要扶着楼梯栏杆才行。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牛天苟三番五次的要求下,翁老教授和薛莲医生给他拆掉了腿上的“铁笼”。 拆下了四五公斤重的铁家伙,牛天苟觉得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就像获得了重生一样! 不过,双腿上留下了被钢针穿过的累累疤痕,薛莲医生给他涂了药、缠上绷带后嘱咐他,至少在半年到一年内,不能爬山,不能奔跑,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不能游泳,不能跳舞…… 虽然他现在已经恢复近1个月的时间了,但至少还需要恢复1~2个月才行。 在这段时间里,牛天苟不仅要给自己按摩,还要天天帮柳丝丝和小李按摩。 现在,小李的双腿延长了6厘米,柳丝丝延长了8厘米! 也就是说,小李的身高现在已经达到了1.62米,而柳丝丝则达到了1.68米! 他们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正在下床积极锻炼,也准备拆掉“铁笼”了。 碰上牛天苟,他们感到万分庆幸,因为让他按摩,不但效果奇佳,而且特别舒服。 所以,柳丝丝和小李每当腿部有了不适时,竟不愿意找护士小姐吃药打针,而更愿意找牛天苟按摩。 尤其是柳丝丝,找牛天苟按摩简直上了“瘾”。 当然,柳丝丝自从上次吃了白丽莎的“瘪”后,现在学乖了,知道白丽莎一般是在上晚班前的下午来医院,她就在上午或等白丽莎走后再来找牛天苟。 而且,现在医院里还有几个病人一直缠着薛莲医生和护士小姐说情,要求牛天苟也能给他们按摩一下,但牛天苟实在忙不过来,只好借故推辞了。 听了薛莲医生的“汇报”后,翁老教授沉吟了一会,眨巴着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道:“你能不能给牛天苟做做工作,劝他留在我们医院里工作?” “这个……”薛莲医生愣了一下,感到有点为难,不过看到翁老教授一脸的期待,只得勉强道,“我……我尽量试试吧,不过,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嗯,牛天苟是你的朋友,他可能会听你的。只要你尽力劝说,我相信一定有希望。”翁老教授诡秘地笑了笑,小眼眯成了一条缝。 第153章 柳丝丝的侄儿 上午,牛天苟照例给自己的双腿做了半个小时的按摩,他的腿恢复奇快,现在已经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自由行走了,只是薛莲医生反复叮嘱他,腿部不能太用力,不能做激烈的运动。 接着,他又给对面床上的小李做了半个小时的按摩,然后便是等柳丝丝来。 可是等了半天,还不见柳丝丝的踪影。照往常,柳丝丝早就拄着双拐,笑吟吟地来了,并抢在小李的前面做完按摩了。 与小李闲扯了几句后,牛天苟便来到了柳丝丝的病房。 柳丝丝坐在病床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薛莲医生正站在旁边劝说着什么。 “怎么啦?”牛天苟见到这副情景,心头一紧。他担心柳丝丝的腿部出现了什么意外。 “你来了?”薛莲医生扭头看见了他,给他打了个招呼,然后道:“小柳早上接到了他哥哥的电话,说她哥哥的儿子昨天被人绑架了。她现在正闹着要回家,你看她的腿……” 薛莲医生一边说着,一边走近牛天苟,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去劝劝她。” 牛天苟愣住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然后走到柳丝丝面前,看到她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牛天苟也不忍心,犹豫了一下,朝薛莲医生道:“我看这样吧,还是让她回家一趟,安慰安慰她的父母也好,反正她在这里也不安心。” 薛莲医生见他也这样说,犹豫了一会,最后只得为难地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好吧,那就麻烦你护送她回家一趟,完了之后再把她送回来。” “行。”牛天苟应了一声,转身把床边的双拐递到了柳丝丝的手中。 …… 柳丝丝的家在城南边靠近郊区的一个住宅小区。 从医院门口的街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 付款下了车,柳丝丝拄着双拐,牛天苟在旁边扶着,上了一栋楼的二楼,柳丝丝敲开了家门。 开门的是她的哥哥柳新华,柳丝丝一见面就问:“哥,有消息吗?” 哥哥摇了摇头,看见她身后的牛天苟,问:“这位是……” “哦,这是我医院里的一个朋友。”听柳丝丝说是她的朋友,哥哥礼貌地朝牛天苟点了点头。 来到宽厰的客厅,柳丝丝忙和里面的人打招呼,牛天苟也礼貌地朝他们点了点头。里面坐着的除了她的父母、嫂子外,还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两位老人一脸忧愁,她嫂子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哥哥把他们两人让到旁边的一个沙发上坐下,在柳丝丝的催问下,哥哥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下午1点钟左右,他的妻子像往常一样将8岁的儿子柳小宝送往学校,下午放学时因有事耽误了一会,赶到学校时老师说孩子早就回家了,妻子急忙赶回家,可孩子没有回来,家人开始着急,并发动亲戚朋友到处找,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 今天清晨,家里的电话忽然响起。一个带有滨海口音的男子在电话中说:“你儿子现在在我手里,拿100万来换人。”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他们这才知道孩子被人绑架了。 100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他柳新华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父亲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于是,全家人一边焦急地四处筹款,一边打电话报了警,接着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妹妹柳丝丝。 …… 牛天苟陪着柳丝丝一家和两个警察一直等到下午1点钟左右,疑犯才打来第二个电话:“不要报警,不要耍花招,否则你的儿子就死定了!抓紧凑钱,凑好之后等我电话。” 为了确认儿子是否安全,柳新华强烈要求听听儿子的声音。对方犹豫了一下,然后听筒里马上传来柳小宝的哭喊声:“爸爸,快来接我!”然后手机关机。 下午5点左右,第三个电话打来了:“钱凑够了吗?”柳新华说,已经凑了80万,再多了实在凑不齐。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疑犯提出:“80万就80万吧,讨个吉利。明天晚上听我电话。” 这时,两个警察站起身道:“那我们就先回去汇报一下情况,明天再来。如果今天晚上情况有变,马上给我们打电话。” 送走了两位警察,牛天苟也准备回医院。 “您就在我家住一晚吧,明天晚上陪我哥一起去。”柳丝丝知道牛天苟会气功,又听薛莲医生说他身手了得,她想让他陪哥哥一起去,这样就会安全多了。 “不了,明天我会再来的,如果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牛天苟说着,朝她和她的父母哥嫂摆了摆手,就出门了。 …… 第二天,牛天苟吃罢早餐,给自己做了一番恢复性按摩,又给小李按摩了半个小时,与他聊了一下柳丝丝家的情况后,准备再到她家去一趟,她现在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正出门,薛莲医生进来了。 “牛老师,跟我出来一下。”薛莲医生脸色有些凝重,边走边道,“我们原来接收了一个病人,给她做了增高手术,几个月后,腿部倒是延长了5厘米,但她的左腿脚掌却开始向内翻,而且越来越严重,成了马蹄形,后来在她的三要求下,翁老教授又给她做了第二次手术,可是现在她又患上了骨髓炎,疼痛得厉害,我想请你去看一看,给她按摩按摩,看看有没有效果,否则,她的左腿很可能会导致畸形或瘫痪。” 看到薛莲医生如此着急,牛天苟也于心不忍,便跟随她来到了一个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左腿上缠着绷带,裹着夹板,脸色发红,一脸痛苦的表情。 牛天苟赶紧拿过一张凳子,在她的床边坐下,伸出右手,在她的左腿上细心地按摩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女孩感到左腿一阵阵发热发燥,犹如一股麻酥酥的电流通过,疼痛感渐渐消失。接着,牛天苟又继续给她按摩了半个小时才停手。 看到牛天苟的按摩终于止住了患者的疼痛,薛莲医生这才松了口气。 “以后她有什么情况你就随时通知我吧。”牛天苟站起身来,朝薛莲医生道,“我现在要去柳丝丝家。” “她哥哥的儿子被绑架的事还没有解决?” “嗯,警方已经介入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午饭时间马上就到了,吃了饭再去吧。” “好。” …… 牛天苟到柳丝丝家后,与她的家人以及两个警察一直等到晚上9点,终于等来了疑犯的第四个电话:“把钱放进你的车里,晚上12点开车到滨海市火车站对面的旅社门口等我。” 两个警察听了电话后商量了一下,问柳丝丝的哥哥柳新华:“要我们派人跟你一起去吗?” 柳新华把筹来的钱都放进一个黑皮包里后,道:“不用了,这些家伙狡猾得很。让他跟着就行了。”说完指了指旁边的牛天苟。 “这样也行,那我们回去后马上布置。你们两人小心点。”警察说完就出了门。 “好了,我们走吧。”柳新华对牛天苟说了句,然后提着包就下了楼。昨天晚上妹妹已经给他简单介绍了牛天苟的一些情况,他也觉得既然是妹妹的朋友,那就可以信赖,反正多一个人多一份胆量,有一个人跟着总比没有好。 …… 柳新华与牛天苟晚上12点赶到预定地点后,等了1个多小时,疑犯一直未露面。 原来,狡猾的疑犯又变卦了,并打来电话:“你的后面似乎有尾巴,在这里不安全。从现在开始,你往仙海市赶,明天6点之前赶到,在xx路邮政大楼前交易。” 柳新华连夜赶到后,又按疑犯要求把装钱的黑皮包放在邮政大楼前的邮筒旁,然后回到车上等待。 过了约5分钟,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皮衣、戴着黑色礼帽和墨镜的家伙取走了皮包。牛天苟问:“要不要抓住他?”他现在一下就可以把那家伙电翻。 “不行。”柳新华摇了摇头,“孩子还在他们手里。”牛天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疑犯从眼前消失。 这狡猾的家伙! 又过了10多分钟后,柳新华接到电话,让他立即返回滨海市长途汽车站领孩子。 中午约1点的时候,柳新华终于在滨海长途汽车站接到了孩子,牛天苟与一帮警察也抓到了送孩子来的人,但经过询问,他只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是受人之托送孩子来的。 这名出租车司机说,在滨海火车站,两男一女把这个孩子交给他,并给了他300元钱和一张纸条,让他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把孩子送到,其他的事就不知道了。 这帮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 尼玛,孩子回来了,可疑犯却带着钱跑了! 牛天苟感到分外的憋屈与窝囊。 带着孩子回到家里后,柳新华的母亲和妻子喜极而泣,一家人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柳丝丝抱着侄儿亲了又亲,心情也大为好转,硬是留牛天苟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后,才乘她哥哥的车跟他一起回到了医院。 …… 几天后,柳丝丝喜滋滋告诉牛天苟,说她刚刚接到哥哥电话,那3个绑匪已经抓到了!钱已追回了一部分。 “啊,这就好。”牛天苟听了也很兴奋,“怎么抓到的?” “听我哥说,是警察根据调查和监控录像才最终抓到的。” 牛天苟感到这几天来的憋屈与窝囊心情一扫而光。 尼玛,狐狸再狡猾,到底逃不过好猎手! 第154章 王老板出事 在牛天苟的特殊按摩下,那个原来因左脚掌内翻而做第二次手术的女孩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开始恢复正常了,柳丝丝和小李已经拆掉腿上的“铁笼”了。 牛天苟感到自己的腿已经完全痊愈了,虽然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但他回酒店上班还是不碍事的。 这样想着,牛天苟便去找薛莲医生办出院手续。 在外科的骨科门诊部,薛莲医生听了他的要求后沉吟了一下,道:“你先坐吧。”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出院呢?”待他坐下后,薛莲医生盯着他,满脸期望地道,“你现在的腿要完全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 “再说,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几个病人也离不开你,尤其是那个做第二次手术的女孩。我们做增高、矫形和整形手术难免出一点意外,少不了你的帮助,所以啊,我想让你留在我们医院工作,这个想法我早就想跟你说了,现在你来得正好。” “这……”牛天苟一时呆住了,薛莲医生有这样的想法,他真的感到很意外,“恐怕你哥不会答应吧?” “我哥的工作我来做,现在关键是你愿不愿意?”薛莲医生笑了笑,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的,“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来,这也是翁老教授的意思,他已经与医院领导商量过了,待遇方面不会亏待了你的。” 牛天苟刚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薛云飞打来的,他连忙按下了接听键,薛云飞的声音很着急:“小牛,你能不能赶快回酒店一趟?王老板出事了!” “什么?”牛天苟顿时一惊,“好,我马上回来!” 尼玛,真是祸事连连! 按下手机,牛天苟急切地朝薛莲医生招呼道:“你说的这个事我会考虑的,但我现在得马上回酒店一趟,我们老板出事了!” 不待薛莲医生反应过来,牛天苟就急急转身出了门。 …… 出了医院,急招一辆的士,牛天苟匆匆赶回了酒店。 到6楼办公室里见到薛云飞后,薛云飞把王老板出事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原来,王老板一直都在为接手银都洗浴中心的事筹集资金,前几日总算把钱筹齐了,便带了保镖胡子赵、瘦子李又去了一趟仙海市,按照原来合同的约定给银都洗浴中心的老板先付了一部分款,落实了一下具体的细节问题,准备回来后再把余款打过去,然后就派人过去着手接收。 哪知在回来的时候却出事了。 事情发生在昨天上午8点多钟。 当时,王老板他们吃罢早点就往回赶,就在他们的车将要驶出仙海市进入高速公路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突然从另一岔道驶出,胡子赵刹车不及,轿车一头撞在了面包车上。 这时,面包车上跳下两个穿警fu的人,紧跟在王老板后面的一辆轿车上也下来一个穿警fu的人,上来围住了王老板的轿车,对胡子赵吼道:“下车!我们是警察!” 胡子赵愣了一下,打开车门,下了车。 “都下来!”其中一个穿警fu的家伙对着车里的王老板和瘦子李又吼道,“你们涉嫌制造交通事故,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王老板与瘦子李缓缓地下了车。 警察?但那辆面包车不像是警车呀,瘦子李忽然觉得不对劲,观察了一下对方,然后趁对方不注意,忽然一个霹雳腿扫翻了那个吼叫的家伙…… 胡子赵见状正欲动手,但另外两个穿警fu的家伙突然掏出枪来对准了他们,厉声喝道:“都不许动!” 倒在地上的家伙爬起来,恼羞成怒地掏出电击棒,猛地将瘦子李电倒在地,恶狠狠地骂道:“王八蛋,叫你袭警!” 随后,王老板便被戴上手铐,用黑胶带封住了口,押上了面包车。 一个似乎是头目的家伙看了躺在地上的瘦子李一眼,用枪指着胡子赵道:“你们回去准备钱,等我们电话来赎你们老板!”说罢就上了后面那辆牌照为“粤bxxxxx”的轿车,跟着面包车绝尘而去。 事发突然,前后不到10分钟,路边经过的车辆和行人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引起的争执,又见三人穿着警fu,所以没有人报警。 胡子赵现在才彻底明白过来,他们遇到了假警察,遭到绑架了!老板被绑走了! …… 薛云飞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叮嘱道:“现在这件事情只有我们酒店的几个高层人员、老板的两个保镖和你知道,为保证酒店的正常经营,避免引起恐慌,我们暂时不能向外透露半点消息。” “我知道。”牛天苟听完薛云飞的话,一脸担忧地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最要紧的是赶快救出王老板。”薛云飞递过一支烟来,自己也点燃一支,“至于怎么个救法,一会儿我们几个去会议厅开个会,听听艾副总的意见。” “艾副总?” “嗯。”薛云飞点了点头,“你可能不知道,王老板和艾副总的关系不一般,王老板不在时,这皇家大酒店的许多事都是艾副总说了算。明白不?” “明白。”牛天苟也不是傻子,艾副总虽然30多岁,但肤色白净,模样娇嫩,星眸皓齿,特有气质,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是个男人见了都会想跟她发生点啥事似的,而王老板跟她“关系不一般”就不足为怪了。 根据年龄差距判断,王老板跟她应该是情人关系。 现在当老板的,有几个没有小情人?在现在的牛天苟看来,这事再正常不过了。 牛天苟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一会儿,牛天苟跟着薛云飞来到五楼会议厅。 艾副总、营业总监、餐饮总监、人事行政部经理、胡子赵和瘦子李都已坐在里面。 当他们看到牛天苟进来时,都暗暗吃了一惊:这小子住了几个月的院,怎么身材一下子高出了一截? 但现在老板危在旦夕,大家脸色凝重,没有心情说笑和闲聊,都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会议由艾副总主持,对如何营救王老板进行了慎重的讨论。 讨论很快出现了两种方案:一种是马上报警,依靠警方的力量展开营救;另一种是答应绑匪的条件,私了为好,赎人要紧。 最后艾副总拍板:先等绑匪的电话,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私了赎人,如果他们还不放人,马上报警。 第155章 密谋 正在艾副总准备宣布散会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个操滨海口音的男子道:“艾副总吗?王老板在我手里,听着,马上准备600万,不准报警,否则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接着不等回话,电话那头便“咔喳”一声,没了声音。 艾副总紧张地把电话内容告诉了大家,再次征求大家的意见。 大家沉默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乱说话。 薛云飞沉思了一下,道:“如果他们要求直接送钱去,我们就按他们的要求,当面交钱赎人,钱人两清;如果他们要求把钱打到他们的卡上,我们就先打一半,另一半一定要先见到老板后,当面交钱。我担心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把钱一次打到他们的卡上,他们不放人或下黑手怎么办?” 艾副总犹豫了一下:“要是他们不同意呢?” “拖。”薛云飞坚决地道,“他们为的是钱,另一半得不到,老板就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艾副总扫视了大家一遍,大家都点了点头,认为这样做比较稳妥,于是道:“好吧,就按薛经理说的办。” …… 薛云飞确实是精明过人,他说得没错,这一次的确是有人要对王老板下黑手。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新义安”帮的老大陈蛟龙。 随着“新义安”帮势力的扩大,陈蛟龙对王老板的皇家大酒店垂涎已久,早就想收归囊中,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曾默许小舅子“眼镜”男多次到皇家大酒店行衅滋事,未能达到目的。后来小舅子又想拍到皇家大酒店的涉黄证据,结果不但事没办成,反而遇到了王老板新请来的一个厉害的矮保安,被“修理”了一顿。 上次小舅子想除掉矮保安,却仅仅只撞断了人家一条腿。不过这样也好,没有闹出人命,用钱就可以摆平,虽然他陈蛟龙不怕闹出人命,人命值几个钱?但那样毕竟是命案,又要出钱,又要找人抵罪,麻烦太大了一些。 现在那个断了腿的矮保安至少要在医院里躺个一年半载了,有了这段时间,他就可以从容地让王老板消失。王老板消失了,皇家大酒店谁他妈的也别想从自己的手里抢走。 于是,他忙完了海沙运输码头和楼盘开发的事,又找来了小舅子“眼镜”男,在金至尊大酒店自己的办公室里密谋除掉王老板的办法。 由于在牛天苟被撞断腿一案中,王老板以及牛天苟没有追究“眼镜”男的刑事责任,“眼镜”男在外躲了几天风头后,就又回来了。 花这么大的力气都没有除掉一个矮保安,他回来后把开车撞牛天苟的两个小兄弟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又派了几个新来的兄弟到皇家大酒店去闹腾了一次,把那个揍过他的保安吴领班暴打了一顿,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这次听姐夫陈蛟龙下决心要干掉王老板,“眼镜”男咬了咬牙道:“没有了那个矮保安,这事就好办得多了。不过,为了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我看还是请杀手暗中干掉算了。” “有合适的人选吗?”陈蛟龙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有!”“眼镜”男马上回道,“我已经通过关系联系到了一个,原来是准备干掉那个矮保安用的。这个人叫叶大海,是我们滨海人,曾偷渡到香门,现在澳港、仙海一带活动,他武功高强,精通枪械,行事慎密,善于化装,屡次逃脱警方的追捕。请他杀一个人简直是小菜一碟,保证万无一失。” “嗯。”陈蛟龙沉吟了一下,“能不能请他来见个面?” “行!” …… 几天后,“眼镜”男果真把杀手叶大海请来了。 陈蛟龙与叶大海经过一番密谋与讨价还价,最终以800万元成交,先付一半酬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在小舅子把王老板的照片交给叶大海后,陈蛟龙叮嘱道:“这个王老板多在滨海市和仙海市两地活动,地点就是滨海的皇家大酒店和仙海的银都洗浴中心。” “记住了,陈老板你就放心吧。”叶大海收起了照片和钱,一脸的冷酷。 …… 这个杀手叶大海何许人也? 叶大海,绰号叶大害,1960年生于滨海某县城,从小不爱读书,一直在社会上游手好闲,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由于在家乡劣迹斑斑混不下去了,就偷渡到香门。 在香门的几年间,他劣性不改,打架斗殴、坑蒙拐骗、盗窃抢劫、绑架敲诈、赌博杀人,无恶不作,屡次被判监禁。 后来,他又窜到澳港,频繁来往于滨海与澳港两地流窜作案,不仅持枪抢劫、绑架勒索,还多次参与黑帮间的火拼厮杀。 此人手段残忍,屡次犯下命案,曾因绑架一名外商的恶性案件被警方追捕,但因其为人狡诈,反侦察能力极强,又善于化装,最终侥幸逃脱。 这次窜到滨海市来作案,经人引进,认识了正找杀手的“眼镜”男,两人一拍即合。 经“眼镜”男的介绍与陈蛟龙见面后,陈大海准备了警fu、尖刀、电击棒、手枪、手套、胶带、口罩、地图等作案工具,并找来了两名手下,作了精心的布置。 他把两名手下安排在仙海市银都洗浴中心附近蹲守,自己则一人在滨海市圣皇路皇家大酒店附近监视。 等候了几天后,两个手下终于传来了王老板的消息,叶大海立即赶到仙海,与手下经过一番密谋,决定改变原定计划,先绑架王老板。 惯于干绑架勒索勾当的叶大海认为直截杀掉王老板,只拿陈蛟龙的800万不合算,想从王老板这里再勒索一笔,然后再杀。 于是,叶大海留下一个手下在轿车里继续蹲守,他则带着另一名手下连夜抢劫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守候在仙海市进入高速公路的岔道旁,等待消息。 一直守候了半个晚上,第二天早上终于等到了王老板的车…… …… 回到办公室大约1个小时后,艾副总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用王老板的手机打来的,还是那个操滨海口音男子的声音:“钱准备好了吗?记住,不准报警!” “我要听听王老板的声音。”艾副总有点疑惑,提出了要求。顿了一下,那头传来了王老板有气无力的声音:“艾副总,就……就按他们的要求办吧。” “喂,喂,请你们不要乱来!我们现在手里只有300万,剩下的300万我们正在筹集,后天一定凑齐。”艾副总焦急地道。 “好,那就先把300万汇到工商银行的这个账号上……”对方报出了一串号码,让她记下,“剩下的后天筹齐后继续汇到这个账号上。” 艾副总看了看记下的账号,发现竟是王老板的卡号,明白王老板不但手机被抢,连银行卡也落在了绑匪的手中。 “300万今天马上汇出,剩下的300万,后天我等你们电话,我亲自送来。我要见到王老板,见不到王老板,我是不会交钱的。”艾副总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对方犹豫了一下,似乎考虑了一会,然后道:“好,到时候只许你一个人来,别跟我耍花招!” 之后,艾副总到附近的工商银行去汇了款,又迅速把大家招集到会议厅,商量后天的行动,最后决定由艾副总、薛云飞、胡子赵、牛天苟四人参加,因为瘦子李与绑匪们发生过冲突,就与其他人一起留下来,维持酒店的正常营业。 最后散会时,牛天苟犹豫了一下,忽然道:“我看还是与警方联系一下吧。” 艾副总一愣,转过头来,示意牛天苟说下去。 “我们应该作两手准备,不能过分信任绑匪。后天他们能放人当然更好,但一旦他们收了钱不放人怎么办?这一手不能不防。我感到这帮绑匪很特别,又是警fu,又是电击棒,还有枪,很专业,不像是一般的绑匪,到时恐怕仅凭我们这几个人的力量还难以对付。” 想到几个月前自己腿被撞断的事,牛天苟又道:“我的感觉与薛经理一样,认为这件事不是交钱赎人那么简单,就是交了钱,他们也未必放人。我总担心这件事与‘新义安’帮的‘眼镜’男有关,如果真是那样,他们收钱后一定会对老板和我们下黑手的。”他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艾副总听后心里一阵紧张,深深吸了口气,大家也面面相觑。 “有了警察作后盾,他们放了人我们就带王老板走,剩下的事由警察解决;如果不放人,我们就与警察一起全力参加营救。” 艾副总皱眉思忖了一下,觉得牛天苟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绑匪一再强调不能报警,要是……最后,她终于咬了咬牙,仿佛下了最大的决心,人要救,但也要防止万一,点头道:“那还是报警吧。有了警察的参与,把握性更大一些,不过,我们一定要尽全力参加营救。” 第156章 营救王老板 随后,艾副总便向警方报了案。 案件重大,引起滨海省公安厅和滨海市委领导的高度重视,相继作出指示,要求确保人质安全、迅速破案。 滨海市以及皇家大酒店所属辖区两级公安机关迅速抽调多警种共计60余名精干力量组成专案组,确定由市公安局副局长叶荣真担任专案组组长,下设人质解救、信息研判、技术勘验等六个工作小组,投入人质解救与案件侦破工作之中。 考虑到犯罪嫌疑人所要勒索的部分钱,事主已经汇出,他们可以凭卡在全省各地提走现金,要抓获他们并不容易;由于王老板是在仙海市内被绑架,这需要与仙海市警方取得联系,王老板存在随时被转移到其他地方或被撕票的可能。 市公安局与专案组的一系列措施迅速被付诸实施: 第一,马上与滨海市工商银行联系,冻结事主已汇入卡中的300万元,并跟踪了解卡内的提取情况; 第二,马上派出一组警力进驻皇家大酒店,指导事主与犯罪嫌疑人周旋; 第三,马上排查王老板的社会关系以及最近接触过的人; 第四,请求省公安厅与仙海市公安局联系,予以协助,并在全省查控一辆被撞坏车头的白色面包车和一辆牌照为“粤bxxxxx”的轿车,等等。 …… 第二天,警方在银行部门的协助下,很快查出了犯罪嫌疑人曾用被绑架人的银行卡在滨海市工商银行a区支行、b区支行以及工商银行花城某酒店办事处等处提取过现款的情况。 经过到上述这些疑犯取款的地点提取有关的录像资料证实,上述三地点取款者同为一人! 同时,经胡子赵和瘦子李辨认,取款者就是案犯之一! 下午,仙海警方传来的消息说,他们已在一处垃圾场附近找到了那辆被撞坏车头的白色面包车,里面遗有尖刀、手套、胶带、口罩等作案工具,但“粤bxxxxx”牌照的轿车没有找到。 …… 第三天上午6点时分,绑匪打来电话,让艾副总中午12时到仙海市区等电话。专案组分析,仙海市区人来车往,且是在白天,应该不是交易地点。 但叶荣真组长还是作出了安排,并通过省厅与仙海警方取得了联系。 艾副总、薛云飞、胡子赵、牛天苟四人带着300万现金,立即赶往仙海。 到达仙海时,已近中午11点,一直等到12点,绑匪没有露面,也没有电话。艾副总想主动与绑匪联系,但绑匪的电话一直联系不上,只得发了一条短信:我已到仙海。 下午2点时分,绑匪回复短信:马上到仙海公园。 四人立即驱车到仙海公园,等了一会,绑匪仍未露面,又发来短信:5点到仙海长途汽车站。 到仙海长途汽车站等了1个多小时后,绑匪再次发来短信:立即回滨海,明天交易。 尼玛,这狗日的绑匪真狡猾。 这时,艾副总拨通了绑匪的电话,故意发火道:“你们太不讲信用了,我不走了,带着这么多钱转来转去,耍猴啊?” “你他妈的还发火了?”对方也恼怒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报警了,你那后面跟着便衣警察!臭婆娘,有胆量你就别回滨海,等着给老王八收尸吧!” 听着绑匪的恐吓,艾副总如同挨了当头一棒,瘫坐在车内…… 无奈,四人只得连夜返回滨海皇家大酒店。 …… 第四天上午8时许,艾副总的手机又收到了绑匪的短信:带上钱,到滨海市火车站附近见王老板。 得到消息,专案组一边指导艾副总与绑匪通话,拖延时间,与之周旋,一边迅速通过技侦手段对绑匪进行定位,初步将绑匪锁定在市b区。 叶荣真组长立即组织专案组精干警力火速赶赴b区抓捕,然而在关键时刻绑匪突然关机。无奈之下,专案组干警只好在绑匪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但一无所获。 同时,艾副总等四人直到火车站附近等候了1个多小时也没有见到绑匪的踪影。 就这样,狡猾的绑匪的手机信号先后在b区、a区、c区等地“闪电”出现,又迅速关机,交易地点也先后选择在火车站附近、废弃的垃圾场旁、人口稠密的商业街等地方,但绑匪却始终没有出现。 艾副总、薛云飞、胡子赵、牛天苟四人感到有些疲惫不堪。 专案组意识到,这伙绑匪不是一般的对手,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一直等到晚上10时许,绑匪终于又来了电话,要求艾副总1人12点到高速公路上的滨海大桥与他们交易。 叶荣真带领专案组不顾疲劳,迅速连夜作出了安排。 让艾副总一个弱女子单独去见绑匪,牛天苟实在不放心。 于是,他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钻进里面的卧室,打开小木柜,从行旅包中取出牛皮天衣,放进自己的衣袋里,然后下楼,与艾副总、薛云飞、胡子赵一起,钻进了停在酒店门口的轿车里。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在离滨海大桥约半公里处,薛云飞停了车,熄了灯。 “一定要小心,一切听他们的,确保老板的安全。”艾副总下了车,薛云飞又叮嘱道。 牛天苟也下了车,感到艾副总有些紧张,忙小声道:“你放心,别慌,我就跟在你的身后,他们发现不了我的。” 艾副总轻轻点了点头,有牛天苟在身后,她感到了一丝安慰。 说罢,牛天苟迅速一闪,湮入了茫茫的夜色里。 薛云飞、胡子赵见状,吃了一惊,但都没有说什么,他们相信有牛天苟在身边,艾副总自然安全得多。 牛天苟闪进黑暗里后,迅速摸索着换上了牛皮天衣,他不想让薛云飞他们知道牛皮天衣的秘密。 然后,他摸索着用右手食指轻轻按了一下天衣上的小突起,随着“嗤”地一声轻响,牛皮天衣闪出一圈幽蓝的光,随后,他便感到自己的身形迅速“淡化”着、“隐退”着,最后消失了…… 12点整,艾副总提着钱箱,准时出现在滨海大桥上,看了一下身后,黑漆漆的一片,不禁感到有些害怕。她不知道,牛天苟此时正悄无声息、无影无踪地“站”在她的身边。 这时,一辆轿车迅速驶来,车灯照到了艾副总,便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跳下两个人来。看来,是绑匪来了,艾副总急步迎了上去。 “钱带来了。”艾副总在灯光下扬了扬手中的钱箱,“人呢?” 一名绑匪一手拿着应急灯,一手拿着枪,还用灯照了照手中的枪,似乎在警告,道:“过来!把箱子打开!” 艾副总上前,把箱子放在路面上,打开箱子,满满一箱钞piao便呈现在灯光下。 这名绑匪仔细看了看后,放下应急灯,合上箱子,然后把箱子提了起来,朝身后的绑匪沉声道:“放人!” 王老板被从车上推了下来,手臂被反绑着,嘴上缠着胶带,眼睛也用黑布蒙着。 艾副总急忙上前扶住了王老板,准备离开。 “慢着!”推王老板下车的绑匪忽然用枪顶住了王老板的脑袋,冷声道,“艾副总,不是我们不讲信用,实在是有人想要王老板的命,只能对不住了!” 王八蛋,拿了钱还要撕票!牛天苟心里怒骂了一句。 “你们……”艾副总见状惊恐地呆住了! 容不得多想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隐形在艾副总身边的牛天苟猛挥右手,“嗤——”的一声轻响,绑匪身子猛然一僵,随即便瘫倒在地,手中的枪也“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正在将钱箱放进车里的绑匪听到动静,一回头愣了一下,不等他举枪,又是一下轻“嗤”声,随即身子一软,连同钱箱一起滚落在车下…… 见艾副总还看着眼前的情形发呆,牛天苟急喊一声:“快带王老板走!” 随后,牛天苟来到车旁,看了看车内,没有发现其他绑匪,便迅速隐入车后,换下了牛皮天衣,然后才掏出手机,给薛云飞拨通了电话。 一会儿,大桥的两头便亮起了十多道手电光,埋伏在桥两头的警察迅速冲了上来…… …… 回到警局后,两名绑匪已经醒来,叶荣真组长立即对他们进行了突审。 绑匪交待,他们一共3人,是老大叶大海带他们来的,这次的任务就是帮别人杀掉王老板,因为老大想敲诈王老板一笔,所以临时决定先绑架,拿到钱后再杀。 “帮谁?”叶荣真问。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绑匪愣了愣,“我们只负责拿钱、杀人,别的什么也不知道,老大也从来不告诉我们。” “那你们的老大叶大海现在在哪里?” “在火车站斜对面的‘夜来香’旅社308号房间。”绑匪犹豫了一下,道,“不过,恐怕……恐怕他现在已经跑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约定半个小时后给他回电话,现在半个小时早过去了。” 原来这个狡猾的家伙是遥控指挥,随时闪人! 第157章 出院 王老板到底被营救回来了,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酒店,大家伺候身体虚弱的王老板休息后,艾副总转身望着牛天苟感激地道:“这次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王老板就真的没命了。” “别这样说,这是我们大家和警察们这些天来共同努力的结果。”牛天苟忙笑了笑,真诚地道,“再说,这也是我们做保安的分内的事。” “腿伤全好了?”艾副总这才想起他的腿还带着伤,关切地问。 “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不在医院多住几天?”见牛天苟摇了摇头,艾副总想了一下,只好道,“那好吧,回来再休息几天。有你在酒店,我就放心多了。” 然后回头朝薛云飞道:“明天你先到财务部去领点钱,然后陪他一起去医院把费用结了。” 艾副总交待完这些,才对薛云飞、胡子赵和牛天苟三人道:“你们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 第二天一大早,牛天苟起来,跟薛云飞到二楼餐厅吃了早餐,就准备去医院。 刚坐进车里,薛莲医生打来电话,说做第二次手术的那个姑娘腿又疼痛得厉害,要他马上去一趟。 “好,我正在赶来的路上。”牛天苟说完,赶紧收起手机,拉上了车门。 “什么事?”薛云飞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你妹妹要我去帮忙替一个病人按摩。” “哦?”薛云飞一乐,半开玩笑地道,“你还真是久病成医了啊,干脆去当医生算了。” “呃?你还别说,你妹妹和那个翁老教授,还真想把我留在医院里专门给病人做按摩呢。”牛大也似笑非笑地望着薛云飞,“怎么,你妹妹没跟你说?” “真的?”薛云飞脸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真的。”牛天苟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不信你去了之后问问你妹妹。” 薛云飞转头看了牛天苟一眼,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半信半疑,可嘴上却坚决地回道:“你可别三心二意了哦。莫说我妹妹没跟我提这事,就是提了,我也不会答应,再退一步说,就算是我答应了,王老板也不会答应的。” 一会儿到了医院,薛莲医生见到了哥哥,忙招呼道:“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小牛办出院手续。”薛云飞盯着妹妹的表情,似乎是想证实牛天苟的话。 “办出院手续?”薛莲一惊,怔了怔,然后才道,“这我可作不了主,这需要翁老教授签字才行,你去找他谈吧。” 说完急忙朝牛天苟道:“你快跟我来,病人昨天就喊腿疼。” …… 薛云飞二话不说,赶紧找到翁老教授的办公室。 翁老教授一听说薛云飞来给牛天苟办出院手续,沉吟了一会,眯缝着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道:“坐,你先坐。” 待薛云飞坐定后,翁老教授才道:“那个……那个小牛现在还不能出院。” “为什么?”薛云飞一惊。在他看来,牛天苟现在已经能走路了,应该是痊愈了。 “你不要看他现在能走路,他的腿要完全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 翁老教授盯着薛云飞,犹豫了一下,道:“再说,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几个病人也离不开他,尤其是那个做第二次手术的女孩。我们做增高、矫形和整形手术难免出一点意外,少不了他的帮助,所以……” “所以您就想把他留在医院里?”薛云飞急急地道。 “是的。”翁老教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早就有这个想法,院长已经同意了,现在就是想跟你们酒店商量商量。” 听到这里,薛云飞心里‘咯咚’了一下,脸上地表情略微一僵。没想到牛天苟说的是真的。 “不行。我们王老板是不会同意的。”薛云飞摇了摇头,坚决地回道。 虽然妹妹在这所医院工作,他不能拂了老教授的意思,但王老板那里他不好交待,况且,牛天苟昨天还救了王老板一命,这要是让牛天苟留在了医院里,那王老板还不得跟他翻脸? “在酒店里,他就是一名保安,你们到哪里找不到一个?可在医院里,他可以为很多病人解除痛苦,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就算你们帮我一个忙,行吗?”翁老教授还想尽力地劝说。 见薛云飞沉默不语,一副为难的样子,翁老教授想了想,只好道:“那这样吧,我们去征求一下小牛本人的意见,他愿意留就留,他愿意走就走。” 于是,两人来到病房门口,这时,牛天苟刚给病人按摩完。 “小牛,你来一下。”翁老教授朝牛天苟招了招手,眼镜后面的那双小眼笑眯眯的。 “当着你们薛经理的面,你说说,你愿意留在医院里,还是愿意回到酒店去?”等牛天苟来到门口,翁老教授直截了当地问,并朝旁边站着的薛莲医生眨了眨小眼睛。 牛天苟望了望薛莲医生,见她轻轻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看薛云飞,见他暗暗地摇了摇头。 尼妈,这亲兄妹各为其主,让他做单项选择题犯难。 一边是兄,一边是妹,他都难以割舍,牛天苟这时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做“左右为难”了。 既然两边都难以割舍,那他就只好改做多项选择题了。 “这样吧。”牛天苟望着翁老教授一脸的期待,道,“我先出院回酒店,如果这里病人有什么特殊情况,我随时赶来,保证随叫随到,您看怎么样?” 听了这话,薛云飞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森白整齐的牙齿。 翁老教授的脸上黯了一下,随即勉强地笑了笑:“既然是你的决定,那……那就只好这样了。”在牛天苟看来,他的笑脸似乎带着一丝牙疼的表情,声音听上去就像嘴巴里含着黄连。 牛天苟心里明白,翁老教授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随后,趁薛云飞便紧跟着翁老教授去签字、开出院证明,柳丝丝从病房里跑了出来,缠着牛天苟要他按摩。 柳丝丝和小李现在拆掉了铁“笼子”,能在地下行走了。 很快,薛云飞交完所有费用,办好了出院手续。 回到病房,见牛天苟正在给柳丝丝按摩,还有小李等在旁边。 看来,医院还真的是少不了他这样一个人。 薛云飞知道牛天苟现在一时还走不了,便走过来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道:“那你忙着,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下午再来接你。”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完了后我会自己打的回去的。”牛天苟知道酒店里忙,不想再麻烦他,想了想又问,“交了多少钱?” “5万。”薛云飞微微一笑,仿佛风轻云淡。 5万?牛天苟停住了手,张大了嘴巴。 自己住院5个月,花去整整5万元! 奶奶的,这断骨增高手术也太赚钱了吧? 一个人5万,那每年只要有20个人做这样的手术就是100万! 尼玛,难怪翁老教授那么热心,在骨科门诊开设了这么一个美容增高的特色项目。 想想也理解,医院也是要讲市场经济滴,也是要讲经济效益滴。 “您办理了出院手续?”待薛云飞走后,柳丝丝问。 “嗯。”牛天苟一边在她的腿上按着,一边回道。 “那我们今天可得请您吃顿饭哦。”柳丝丝娇嫩的嗓音伴随着清丽的娇笑,“为了感谢您,我们得好好聚一聚。” “应该,应该。”小李在旁连忙笑着点头响应。 牛天苟想了一下,他当初也答应腿好了后请薛莲医生和白丽莎吃饭的,住院以来,她们两人对他太照顾了,是得好好谢谢她们,便点了点头,笑道:“好,不过,这次我请。” …… 陈蛟龙得到了王老板被救的消息,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把小舅子“眼镜”男大骂了一顿。 “你不是说那个叶大海武功高强吗?你不是说请他杀个人是小菜一碟、保证万无一失吗?嗯?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陈蛟龙铁青着脸,拍着桌子道,“全他妈的一帮废物!蠢猪!” “本来……本来他们抓住了王老板,应该立即干掉的,但……但那个叶大海太贪财,又向王老板勒索600万。”“眼镜”男站在旁边畏惧地看了陈蛟龙一眼,战战兢兢地道,“结果……结果在交钱的时候……” “全是他妈的要钱不要命的东西!老子给他800万还少了?贪得无厌的蠢货!” “听说……叶大海跑了,警察只抓住了他的两个手下。” “他不跑,我们还能站在这里说话?早就进局子了!”陈蛟龙脸色阴冷,沉默了一下,“你要想办法帮助他逃离滨海,决不能让警察抓到,否则,你我都得玩完!” “是。”“眼镜”男刚想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听……听说这次领着警察去抓人的是那个矮保安牛天苟。” “又是他?”陈蛟龙一愣,“他不是躺在医院吗?” “听说他的腿刚好就跑出来了。” “知道了。”说完,陈蛟龙的眼里不觉闪出一丝阴毒的光来。 第158章 四大美女劝酒 1 在柳丝丝的建议和安排下,聚餐地点就选在离医院不远处的“好再来”饭店。 牛天苟到附近银行取了钱,又给白丽莎打了个电话。 白丽莎此时正在与黄春莺领班逛街,接到牛天苟的电话很是高兴。 “怎么,没有休息?”牛天苟以为她现在正睡觉哩,因为小姐们都是晚上上班,白天休息。 “没有,正在逛街呢。” “怎么了?睡不着?”牛天苟笑了笑。 “想你呗。”白丽莎在电话那头撇了撇嘴,娇嗔道,“人家前天到医院里去看你,没见着,问小李,他也说不知道。你这几天你不好好在医院里呆着,死到哪里去鬼混了?” “噢,这几天我……”牛天苟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把王老板被绑架的事说出来,“我有点事出去了。” “是跟那个柳丝丝一起吗?”她知道牛天苟跟那个妖精柳丝丝按来摸去的,正打得火热,又听小李说了前几天他还参与了解救她的侄儿的事,话语里不免带着醋劲。 “不是,看你又想到哪里去了。”牛天苟听出了她话里的味儿,赶忙陪笑道。 “不是?鬼才信。就你那馋猫样,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鬼心思?闷骚!”白丽莎当即揭穿。 “咳,这你可冤枉了我了。”牛天苟脸色窘窘的,知道与她一时说不清楚,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连忙转移话题道,“我今天出院,想请你和薛莲医生吃顿饭,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真的?”一听牛天苟要请她吃饭,白丽莎顿时嘻嘻一笑,刚才的醋意也一扫而光。旁边的黄春莺领班见她这样,问道:“谁的电话?” 牛天苟听到白丽莎旁边有人,忙问:“你跟谁在一起?” “黄领班。” “哦,那里带黄领班一起来。下午5点,医院附近的‘好再来’饭店。” “好,不见不散。” …… 下午5点,柳丝丝、小李与牛天苟一起,把薛莲医生请到饭店来了。 在二楼包间坐定后,见白丽莎她们还没到,牛天苟只得下楼到饭店门口等。 一会儿,只见白丽莎与黄春莺领班从出租车里钻了出来,牛天苟赶紧上前与她们打着招呼。 见到牛天苟,白丽莎愣了一下:这死家伙在医院住了几个月的院,怎么现在一下子身高增加了许多? 她平时去医院看他时,见他总是或躺或坐在病床上,也没太注意。 似乎记得薛莲医生说过,他的左腿骨粉碎性断裂,比右腿短2厘米,必须装上那个“铁笼子”进行牵引拉长,右腿也在进行断骨增高。 难道是那个“铁笼子”把他的双腿都拉长了?断骨了,就真的增高了? 低头看了看他的鞋,也没有穿什么高跟的增高鞋呀。 她又走近来与牛天苟比了比,是增高了许多。原来自己比他高小半个头,现在却反过来了,自己比他还矮小半个头! 偶的个神! 估计牛天苟这家伙已经达到1.7米的身高了! 难怪这家伙现在看起来比原来帅气多了。 她心里一阵激动,要不是黄春莺领班在旁,她真想扑上去狠狠亲他几口! 黄春莺领班也发现了牛天苟的变化,感到他与穿着高跟鞋的自己差不多一样高了,自己可是1.68米的身高呀。 她呆呆地盯着牛天苟,眼神里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灼热的光芒,有白丽莎在场,她不便表现得太过热情,只是朝他微微一笑。 “你真的增高了?”白丽莎的脸上还带着惊喜。 “嘿嘿,在医院里躺着经常喝你送来的骨头汤,能不长高吗?”牛天苟一边半开着玩笑,一边领她们上楼。 进到包间,大家相互热情地打着招呼。小李连忙笑着招呼大家道:“坐,都随便坐。” 柳丝丝正欲坐在牛天苟的身旁,见白丽莎瞟了她一眼,愣了一下,忙与薛莲医生坐到了一起。 这样,牛天苟、小李各占一边,柳丝丝与薛莲医生一边,白丽莎与黄春莺领班一边,六人围桌坐定。 大家随便聊了几句后,菜很快上来了,柳丝丝要了一瓶红酒和一瓶白酒。小李一边忙着开瓶、酌酒,一边嘻笑着道:“美女们喝红酒,我和牛老师喝白酒。” 酒酌满后,牛天苟首先端起酒杯敬薛莲医生和白丽莎:“谢谢你们两人这些日子来对我的关照,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一切都在酒中。我一口干,你们两个随意。” “少喝点,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况且你的腿也没有完全恢复。”薛莲医生赶忙提醒道。 “没事。”牛天苟嘿嘿一笑,一仰脖子,干了。 薛莲医生无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白丽莎望着牛天苟笑了笑,也一仰头,干了,然后朝小李道:“给我斟白酒。” 小李斟完酒后,接着端起酒杯来,朝柳丝丝和黄春莺领班道:“现在我们一起来敬牛老师一杯,祝贺他康复出院。” “慢着,先让他们吃点菜。”柳丝丝站起来道,“然后我和你两人再一起敬牛老师一杯,感谢他在医院的这些天来对我们的照顾。” “行。” “你们两人也要悠着点,不能多喝。”薛莲医生连忙嘱咐着。 “知道,知道。”小李嘻嘻一笑,“我们还要赶在春节前出院哩。” 但说归说,一旦喝高兴起来,小李就完全把这些话忘到脑后了,薛莲医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瓶酒很快喝光了,小李又叫了两箱啤酒。 白丽莎和黄春莺领班酒量不错,小李和柳丝丝也不甘示弱。于是,除了薛莲医生外,大家都拼起酒来了。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感情深,一口呑!” “酒壮怂人胆,不服医生管!” “一口干,能升官;两口净,不生病。” “男人不喝酒,交不到好朋友。” “男人不喝酒,活得象条狗。” “……” …… 嘻闹着又喝了几巡后,大家的脸上都带着春色,小李又把矛头转到牛天苟身上来了:“牛……牛老师,今天是庆祝您出院,您该带头喝。” 然后转头朝大家道:“鉴于牛老师喝酒不主动,现在我提议,我们每个人再敬牛老师一杯,你们说好不好?” 除了薛莲医生以外,大家一片响应:“好!”“行!” 第159章 四大美女劝酒 2 “敬酒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牛天苟知道他们喝得正酣,不想扫他们的兴,但白丽莎和黄春莺领班喝起酒来实在是太强悍了,这样喝下去自己恐怕会趴下,便想稍微为难一下他们,忙站起来道:“每个人敬酒时得有一首劝酒词。这劝酒词要文雅一些,不能像刚才那样,太粗俗。满意了我就喝。” “行!”小李立马应道。但端起酒杯想了想,皱了皱眉,尴尬地笑道:“那……还是您带个头,先给我们来一首?” 这小子也够滑头的! “好。我来一首‘赞’,与各位的姓或名有关,你们来一首‘劝’,要与酒有关,怎么样?” “好。”“行。” 牛天苟不愧为是语文教师,端起酒杯略一思索,便对着李小孟随口“赞”道: “李君劝酒天下无, 豪饮众人眉不蹙。 眼花耳热不觉醉, 瓶罄樽空还复酤。” 大家静静地听着,微笑着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然后一起看向小李。 小李见大家都用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着自己,想了想,到底是大学生,一会儿便也来了四句: “老师喜离白病床, 归心似箭马脱缰。 四大美女来祝酒, 纵使喝醉又何妨!” “好!”“好!”“喝!”“喝!”大家一时雀跃并催促着,连薛莲医生也笑了。 接着,小李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微微一笑,把酒杯倒立起来拿在手里,看着牛天苟。 没想到这劝酒词根本难不倒他,没辙了,只能喝。牛天苟一仰脖子,也干了。 “现在该柳丝丝了。”小李一边说着,一边斟完酒,然后坐了下来。 柳丝丝站了起来,脸红红的,端起酒杯,嗫嚅道:“还是……还是牛老师先说吧。” 牛天苟望着柳丝丝,这姑娘洁白,晶莹,无瑕,清纯,娇嫩,含羞,苗条,婀娜…… 她简直就是一朵水灵清香的mo莉花!一个娇艳欲滴的大美女! 牛天苟收回目光后,借着酒意,张口便道: “冰雪为容玉作胎, 露华滋润通体白。 柳眉纤腰亭亭立, 疑是仙人梦中来。” 白丽莎听后悄悄瞪了牛天苟一眼,哼,还“仙人梦中来”,怕是夜里做梦都在想着与这柳妖精摸来捏去的吧? 柳丝丝涨红了脸,稍微平静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才道: “九曲黄河万里江, 中华佳酿源流长。 劝师更尽一杯酒, 炎黄子孙皆杜康。” “好!”小李在旁兴奋地道:“喝,喝!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不容多想,牛天苟在小李的催促下,与柳丝丝又一起干了。 “好了,现在轮到黄领班了。”小李又斟满酒,朝黄春莺领班微微一笑。 黄春莺领班鹅蛋形的脸上带着一抹桃红,站起来朝牛天苟嫣然一笑。 尼玛,平时冷艳的她笑起来还真是千娇百媚、勾心勾魂啊。 醉眼细看,那修腿长的,那纤腰细的,那圆臀翘的,那娇胸挺的,简直就是天生妖物! 妈的,这还是人吗?活脱脱就是一朵绿袖红颜、艳丽夺目的美人蕉! 万绿丛中一炬火啊! 有道是:一点香红燃翡翠,孤高艳影醉流霞!蔟蔟花开火样烧,煽情最数美人蕉! 望着天姿国色、勾魂摄魄的黄春莺领班,牛天苟按捺住激动,不等她开口,便道: “黄橙艳,赤红妖, 烧眼烧心美人蕉! 美人蕉,美人蕉, 女人妒忌,男人折腰!” 黄春莺领班听着,心里一阵悸动,眼神里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灼热的光,然后掩饰地淡淡一笑,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缓缓道: “红酥手,黄滕酒, 满座春色皆朋友。 一声祝贺,几杯相托, 喝,喝,喝!” 黄春莺领班的劝酒词赢来了大家的一片喝彩。小李连叫“精彩”,待两人喝下后,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白丽莎。 白丽莎两颊绯红,眉梢含春,丰娆妩媚的娇躯扭捏了一下。 她笑盈盈地望着牛天苟,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尤其是胸前那两个大rou团,饱满,浑圆,似乎要爆出衣襟,恰如那高高翘起的大芒果! 看着白丽莎成熟欲滴的美态,牛天苟不觉恍惚了一下。 白丽莎,白丽莎,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看到她,牛天苟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远在江北省槐荫市的金菲菲来。 她们两人一样的苹果脸,一样的水嫩皮肤,一样的富态丰盈,一样的成熟艳丽,一样的妩媚妖娆,不同的是性格,金菲菲文静一些,而白丽莎热辣一些罢了。 唉,不知金菲菲现在过得怎样了…… 牛天苟愣了愣神后,从微醉中回过神来,镇定了一下,略思片刻,道: “何人不爱牡丹花? 千娇万态破朝霞。 一片异香天外来, 丽质雍容一奇葩。” 听罢,白丽莎只感觉到面颊有些发烫,娇媚的容颜顿时泛起一片潮红,如同涂上了胭脂,娇艳动人,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道:“我没有大家有水平,拽那些文绉绉的劝酒词,我只能为大家唱一首歌,来表达我的心意。” 她说的倒是大实话,在座的都是大学毕业,最不济的牛天苟也混了个函大毕业,只有她,仅读完了初中。 “好,好,好!”小李听着连忙打趣道,“美人如歌,对酒当歌,且饮且歌,神仙之乐嘛!” 随后,在大家的注目下,白丽莎扫了大家一眼,清了清嗓子,唱道: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喝一回……” 白丽莎悠扬动情的歌声博得了大家的一阵热烈的掌声,莲薛莲医生也微笑着拍起了巴掌。 “嗯,有意思。把‘何不潇洒走一回’唱成‘何不潇洒喝一回’,有劝酒的深意。”小李连连点头,然后朝牛天苟嘻嘻一笑:“喝,喝!潇洒喝一回!喝到一半清醒一半醉,梦里再把美女们追随。” 小李这家伙,自从双腿增高后,话多了,性格也变得活跃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尼玛,身高还真是能改变人的性格啊。 最后轮到薛莲医生了。 薛莲医生端坐着,眉毛弯弯,睫毛长长,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的,虽然没喝几口酒,但精致的脸上也显出一抹红晕。 “来,我们干了最后一杯。”牛天苟主动地端着酒杯,笑微微地朝她道。 薛莲医生向牛天苟翻了一个美丽的大白眼,一副“你还没喝够吗”的嗔怪表情。 见牛天苟笑嘻嘻地站着,她也只得站了起来。 牛天苟盯着她,只见她双腿修长,身材窈窕,摇曳生姿,颈部光洁如瓷,胸前一对咪咪鼓胀胀的,透出极度性感的诱惑。 她简直就是一朵袅娜娉婷惹人醉的虞美人! 她的苗条妖娆、性感妩媚与黄春莺领班有得一拼。 两人都是极品大美女,一样的鹅蛋形脸,一样的晶亮眼睛,一样的身材窈窕,一样的性感诱人,只是黄春莺领班显得冷艳一些,而薛莲医生她显得贤淑一些罢了。 牛天苟打了一个酒嗝,有了一些醉态,眼神有些迷离地道: “红如杜鹃粉如莲, 花中仙子虞美人。 绫绸柔瓣弥天香, 欲采还休难煞人。” 说完,牛天苟看着薛莲医生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薛莲医生听着,倒是不动声色,只是听完后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看他脸红红的,如猴屁股一般,又见大家都有些醉态,桌上杯盘狼藉,薛莲医生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嘲弄的笑意,然后缓缓开口道: “滚滚长江都是酒, 乙醇淘尽英雄。 箱箱瓶瓶转头空, 杯盘依旧在, 几张猴脸红。 残汤剩菜酒桌上, 惯看喝酒威风。 一群酒鬼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酗酒中!” 大家听完愣了一下,随后便爆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啪啪啪……” 虽然大家都听出了薛莲医生话中的讥讽味儿,有点尴尬,但也不得不为她的劝酒词喝彩! “薛医生,您真是太有才了!”柳丝丝惊喜地道,眼睛亮亮的。 “精彩,太精彩了!”小李忙不迭地感叹着。 “嗯,这词改得确实有水平。”黄春莺领班也连连点头佩服。 “薛医生,你这文学水平当医生真是太屈才了。”牛天苟也很吃惊,当医生的她竟然对《滚滚长江东逝水》这首词如此熟悉,还真是让他感到意外。 牛天苟记得,这首词好像是明代文学家杨慎所作,后来罗贯中将其放在了他的小说《三国演义》的卷首。薛莲医生信口改来,巧妙,中肯,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呃,薛医生这些话好像是劝大家不要再喝了?”白丽莎虽然不知道《滚滚长江东逝水》这首词,但她也大概从“猴脸红”“酒鬼”“酗酒”等词中明白了薛莲医生的意思。 大家酒喝得也差不多了,又被薛莲医生这么一倒“劝”,便纷纷停下杯子,每人吃了一小碗饭后便下了桌。 第160章 爱死你了 下得楼来,牛天苟感到有点晕晕糊糊的,被柳丝丝抢着在前台结了账。 正欲出门,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也从旁边经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家伙竟然一歪身子在黄春莺领班那高耸的胸脯上撞了一下。 妈的,这是在以酒装疯,吃豆腐,耍流氓! 黄春莺领班脸上一冷,气急地猛一挥手,紧接着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牛天苟回过头来,只见一个中年的家伙用手捂着脸,醉红的眼睛里闪着凶光。 “臭婊子,你敢打老子?”这个家伙一边红着眼骂着,一边挥手狠狠地扇向黄春莺领班的脸。 旁边的白丽莎眼疾手快,双手一下子死死地拉住了红眼家伙的手。红眼家伙猛地一推,白丽莎一个踉跄,差点歪倒在地。 眼看情况不妙,柳丝丝和李小孟也毫不畏惧地涌上前来了,死死盯住红眼家伙。 “住手!”牛天苟酒惊醒了一半,一声怒喝。 奶奶的,吃了豆腐、耍了流氓还想打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周围的客人见有热闹可看了,一个个脸上露出关注而兴奋的神色,围拢过来,连刚从楼上下来的客人也停住脚步,站在楼梯旁观望,这世界太无聊了,让人闲得发慌,他们可不想错过这刺激的场面。 “呦呵,你小子想英雄救美是吧?老子现在就让你当救美的狗熊!”红眼家伙见“看客”越来越多,也想逞一回英雄,话刚说完,趁着酒劲一脚就向牛苟飞踹过来! 说得迟,那时快,只见牛天苟身子一闪,右手一挥,“嗤”的一声轻响,红眼家伙一条腿刚抬起就“啊”的一声,向后瘫倒在了地上。 红眼家伙的同伙见状,赶忙扶起了红眼家伙,然后一起朝牛天苟他们逼了过来。 “不怕死你们就动手吧!”牛天苟用手指着他们怒喝道。 这帮家伙被牛天苟的气势震住了,互相望了望,没敢动。 “我们走!”牛天苟朝白丽莎她们道。 “站住!你们打了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一个年轻的同伙朝牛天苟凶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打了人?”小李也走上前来理直气壮地道,“你问问周围的客人,看我们动手了没有?他自己喝多了,现在醉倒了,想赖我们,没门!” 白丽莎、柳丝丝也帮腔道: “他耍流氓,活该!” “他以酒装疯,想非礼我们,你们难道眼瞎了?” “灌了几杯马尿就动手动脚的,真不要脸!” “怎么不回去调戏他妹子!” “……” …… 正吵嚷着,饭店里的服务员已把经理叫来了,他们也从双方的争执中知道了大概。 经理来到面前,对牛天苟道:“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要留下一个人来,等警察来了后说明一下情况就行。毕竟现在地上躺着一个人,请你们不要让我们为难。” “你们先回吧,我留下来。”黄春莺领班对大家道。她觉得事情是因自己而起,不能把大家都扯进来。 “不行,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牛天苟不放心。他知道黄春莺领班占理,不怕警察的询问,但他担心警察走后这帮家伙对她进行报复。 …… 一会儿警察来了,红眼家伙也醒了,本来牛天苟也只是稍微电了他一下,手指并没有使多大的劲。 警察问明了情况,见没有什么大事,饭店经理又是老熟人,便对红眼家伙一伙教育了一番,就叫大家散了。 牛天苟他们出了饭店,拦了两辆出租车,一起到医院门口,薛莲医生带着柳丝丝、小李下车后,走到牛天苟乘坐的车旁道:“要不,你再去给那个姑娘按摩巩固一下?你这一出院,恐怕以后就难得来一趟了。” “那好吧。”牛天苟一边应着,一边也下了车,然后转头对车里的白丽莎和黄春莺领班道,“你们两人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回。” 白丽莎还想说什么,出租车司机已经开动了车子…… 柳丝丝和小李转身看着牛天苟,眼神里满是崇拜,尤其是柳丝丝,满眼都是小星星。 这牛老师难怪姓牛,简直太牛逼了! 刚才在饭店的一幕,他们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等近身,他就把那个红眼家伙放倒了! 奶奶的,原来只听薛医生说过牛老师有“气功”,以为只能用来按摩,没想到竟然还可以用来制服人! 这回他们算是见识到了牛老师的真功夫。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能结识这样一位老师朋友,这是他们的运气、福气。 不知怎么的,小李忽然有了一种拜师的冲动,而柳丝丝则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与心慌…… “走吧。”薛莲医生看了看还在发呆的柳丝丝和小李一眼,道。 …… 从医院回到酒店时,已经到了晚上8点多钟了。 牛天苟在楼下给薛云飞去了个电话,薛云飞回道:“艾副总交待了,让你暂时休息两天,你就在办公室寝室里好好休息吧,有事会叫你的。” “好的。”牛天苟说完,便从侧门进了酒店,上得楼来。 在二楼遇到几个似乎认识他的小姐,迎着她们热辣的目光,牛天苟一一点头与她们打着招呼,然后又碰到了正值班的吴三桂。 吴三桂一脸惊喜地走过来:“你出院了?怎么不打声招呼,让我们去接呢?” “你们不都在忙嘛,我躺了几个月什么也没干,哪还好意思再麻烦你们呢。”牛天苟嘿嘿一笑。 吴三桂这小子在牛天苟肩上亲昵地“擂”了一拳,忽然发现他差不多快赶上自己的身高了,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然后吃惊地道:“呃?你小子真的长高了?” 牛天苟又是嘿嘿一乐。 “真的断骨……就能增高?”吴三桂瞪大眼睛望着牛天苟。他到医院去看望的时候,曾见牛天苟双腿上戴着“铁笼子”,听薛莲医生说可以把腿拉长,叫什么断骨增高。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不过太危险,要不是腿被撞断,打死我也不会做那个手术的。” “原来你小子是因祸得福啊。呃,还别说,你这一增高,看起来还真是跟原来不一样。”吴三桂也替他高兴,转而问,“腿完全好了?” “嗯,谢谢你的关心。”牛天苟忙笑道,“改天我请你喝酒。” 这样聊了几句后,吴三桂便在牛天苟的肩上拍了拍:“刚出院,多歇歇,我到下面去看看。” “好,你忙去吧。”这样说着,牛天苟便上到了三楼。 路过三楼侧面的休息室时,门半开着,眼尖的白丽莎一眼就看到了他,忙起身从里面出来。 “回来了?”白丽莎望着牛天苟,笑靥如花,脸上的酒色还未褪尽。 “还没客人?”牛天苟问。 “嗯,现在客人还不多,只能等等看呗。”白丽莎又是甜甜一笑,眼里闪动着异样的目光,“要不,我到你办公室里去看看?” “你这不正上班吗?”牛天苟一愣,“这……不太好吧?” “人家想到你的办公室里去看看嘛。”白丽莎朝他白了一眼,一副“你白痴”的表情。 “好吧。”牛天苟只得应道。他不是不想白丽莎到办公室里去,而是现在是上班时间,怕影响不好。 “嗯……你今年春节回家吗?”白丽莎跟在他身旁,一边走着,一边笑着问道。 “我……看情况吧。”牛天苟一笑,“如果酒店需要人,我就留下来值班。反正我来这里也只有半年。你呢?” “回呀,我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挺想家人的。”她本想还说点什么,但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来。 “两年?那是得回家好好看看。” “如果你在这里值班,那我回家就少呆两天,早点赶过来陪你,怎么样?”白丽东靠近牛天苟,妩媚一笑,语气温柔如丝绸,“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寂寞的。” “别那样,你回家一趟也不容易,和家人好好聚聚,多与亲戚朋友们走动走动。” 说话间便到了五楼办公室门口,开了门,刚进到里面,白丽莎就把门一关,伸出双臂一下搂住了牛天苟的脖子,仰头吻在了他的双唇上。 看她眼神有些迷离,轻轻喘着粗气,脸色潮红得能滴下水来,牛天苟顿觉心中一荡。 感受到她越搂越紧,那耸挺拔而又柔软的大圆球紧紧挤压在自己的胸脯上,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随着浑身一阵酥,他也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搂住了他。 一会儿,她移开嘴唇,脸紧贴着他的脸,在他的耳边呢喃着:“我……爱死你了!真恨不得把你吃了!” “嘀嘀嘀……”这时,手机响了,白丽莎一下醒过神来,按下接听键:“喂……好,我马上来。” 说着暧昧地看了牛天苟一眼,道:“有客人来了,黄领班叫我,我得走了,得空再来!”然后在牛天苟的脸上亲了一下,轻声道:“喜欢你,大傻瓜!”便一阵风似的开门走了。 唉,这风风火火的婆娘! 第161章 租女友 随着年关的来临,酒店作出了春节放假的安排。 除了客房部留下少部分人员,前厅部、保安部、餐饮部留下几个人值班外,其余的全部放假。 假期从农历十二月二十七开始,到农历正月初八正式上班,共10天。这10天值班的人员工资翻倍。 牛天苟本来想留守酒店值班的,但他前天忽然接到了家里二弟打来的电话。 原来,妈妈病了,二弟便找到了学校,从操正东老师那里得知了他的电话号码,回村后便在村部给他打来了电话。 二弟在电话里说,妈妈病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希望他过年带着嫂嫂和侄女回家看看,妈妈一直惦记着她的孙女。 牛天苟听着电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应付道:“好,你请妈放心,过年我们一定回来看她老人家。” 放下电话,牛天苟心里一阵难受。 自己和邓丽君离婚的事还一直瞒着她老人家。也许她老人家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这么着急地要见儿媳和孙女?妈妈这么大的年纪了,病中还在惦记着她的儿孙。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是,自己这次回去怎么向她老人家说呢? 妈妈年纪大了,身体又有病,她再也经受不了刺激。 眼看人家过年回家携妻带子,欢欢喜喜过团圆年,而他却妻离子散,现在仍光棍一个,他要是把实情说了,妈妈一时接受得了吗?能过好这个年吗?那不是存心给她添堵,使她的病情雪上加霜,要了她老人家的命? 哪个父母不盼望自己的儿女能够成双结对的回家,欢欢喜喜地过个团圆年?他就这样形单影只地回去,跟父母过一个“残缺”年,让病床上的母亲看着纠心? 他该怎么办呢? 他能去仙海找邓丽君商量这件事吗?莫说她现在的丈夫不会同意,就是他自己也无论如何做不出这样伤害别人家庭的事情来,况且还有孩子,他不想让孩子幼小的心灵再受刺激。 牛天苟一连几天都提不起精神,心里乱糟糟的。 也许,能带个女友回家,多少也能给妈妈一些安慰? 他首先想到了白丽莎,白丽莎肯定也极乐意帮他这个忙。但是,她已经准备回家了,车票都买好了,人家两年都没回家了,家里的老人也一定等急了,他张不开这个口。 想了一下,他又给远在江北槐荫市的金菲菲打了个电话,问她春节怎么过。 金菲菲接到电话倒是挺高兴,说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正旺,要忙到农历十二月二十九哩,接着还要帮表姐看店,估计今年春节只能在槐荫过了,问他春节有什么打算。 他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好随便跟她聊了一会就挂了。 吴三桂见牛天苟这几天值班似乎闷闷不乐的,问他有什么事,他只得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 吴三桂听后眨了眨眼睛,然后咧嘴一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点小事还不好办?租个小姐回家不就得了!” “租……租小姐?”牛天苟听后一愣,瞪大了眼睛。租房租车他听说过,却从来没有听说还可以租人的,尼玛,这一个大活人还能租? “是呀,只要你出点钱,什么样的小姐租不到?不就是想让你妈宽心、过个安稳年吗?” 吴三桂又是诡秘一笑:“ktv包房和洗浴部有那么多漂亮的小姐,那还不是顺手牵羊的事?只要把价钱谈好,保证她们都会好好地当一回临时媳妇,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让你妈高高兴兴的。说不定你妈一高兴,病就好了。” “这……恐怕不好吧?”牛天苟脸色一窘。 他知道,这样做虽然能暂时安慰一下父母,但这实际是在欺骗父母,忽悠父母啊。再说,即使这次忽悠过去了,下一次过年的时候怎么办?再租一个? “这有什么?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嘛。把这个春节蒙混过去了,你再来好好找一个合适的对象不就成了?”看到牛天苟似乎面露难色,吴三桂连忙出主意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就叫黄领班去跟小姐们说,保证十拿九稳。” 牛天苟呆了片刻,眼下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也就只好决定明天悄悄找黄春莺领班试试看。 他这样做虽然心里不好受,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带一个女友回去总比让病中的妈妈看着他形单影只的心里难受要好。 唉,善意的欺骗总比残酷的现实要强,只要能让妈妈心里得到些许宽慰,欺骗就欺骗这一回吧。 第二天晚上值班时,牛天苟在三楼走廊遇到了黄春莺领班,犹豫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地把这件事向她说了。 黄春莺领班听后,歪头微微一笑,一副“你也会这样”的表情:“那……你对小姐有些什么条件要求?租几天时间?” 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拒绝,反倒饶有兴趣的样子,看来这事在小姐们中还真的不算什么难事,牛天苟不禁松了口气。 “小姐条件嘛,你看着顺眼就行。”牛天苟绝对相信她的眼光,美人看美人,一看一个准,“反正就5天时间。” “5天?”黄春莺领班有点不解,“不是放10天假吗?” “我正月初二得赶回来,换薛经理也回家休息几天。再说,也总得让人家小姐回家看看嘛。”牛天苟憨厚地笑了笑,然后道,“至于费用嘛,你给我参考一下?” “嗯……这样吧,来回费用算你的,每天租金500元,期间要是收到你家人的红包或礼物都是你的。怎么样?”黄春莺领班一双妙目审视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妩媚,似在商量,又似在玩笑。 “行!”牛天苟不假思索地认真回道。看来,黄春莺领班对安排这事倒是挺熟套的,也许之前没少帮人家干过这事? “那好,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黄春莺领班略想了一下,便一口应承下来,然后半开玩笑地道,“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把人家当准女友哟。” 牛天苟窘窘一笑,赶忙客气道:“那就先谢谢你了。”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看着牛天苟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黄春莺领班迷人的俏脸灿然一笑,“你先去忙吧,到时我会跟你联系的。” 说完一转身,那双勾魂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第162章 车站受惊 农历十二月二十七这天,牛天苟早早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和前天刚从银行取出的10万元钱,给留守值班的薛云飞打了个电话,然后到下楼到外面吃了早点,招了一辆出租车,便匆匆赶往火车站。 黄春莺领班前天就告诉他,说她已经约好了一个小姐,二十七这天上午9点在火车站门口等他,并把小姐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到了火车站前,牛天苟下了车,直奔火车站门口。 已经快到9点了,望着火车站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牛天苟赶忙给小姐打了个电话:“喂,我已经到了车站门口,你在哪里?” “来了来了。”小姐在电话里笑吟吟地回道,“哦,我穿着一件红大衣,你注意看。” 过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一个穿红大衣的姑娘朝门口走来,牛天苟赶忙挤过来来往往的人流,迎上前去。 走到面前一看,牛天苟不禁一下呆住了:“是你?” 奶奶的,没想到竟然是黄春莺本人! 黄春莺穿着一件鲜红的绒大衣,如同一朵火红的美人蕉! 真个是“红花迎寒带露鲜,翠裙相衬更娇妍。万花落尽春不在,移来红火灿秋霞”! 牛天苟看得直发愣,只见她娇羞地一笑,媚声道:“怎么,我不够你的条件?” “够,够,当然够,太够了!”牛天苟回过神来,激动地连声道。此时他心里的感觉,就如同冬天里的一把火! 黄春莺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脸上的笑容更是妩媚:“小姐们都忙着回家,我就没跟她们说。反正我回家也没什么事,想了想,就只好把自己出租给你喽,到你家里去看看也好,权当一次旅游吧。” 黄春莺话里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够听得出来,何况牛天苟并不傻! “那我们快进车站吧。”牛天苟心里一热,赶忙催促道。 “好。”黄春莺轻轻应了一声,跟着牛天苟进了车站。 在安检仪机前,牛天苟把旅行包放到传送带上,然后就到后面去取了包,抬眼看了看前面的售票厅,只见各个窗口前排起了长长的队,恐怕买票至少要等半个小时以上,他真后悔没有提前买票。 正准备去售票厅时,跟在后面的黄春莺忽然惊叫道:“我的包呢?” 牛天苟听到叫声,赶紧回过头来:“怎么回事?” 原来,黄春莺隔着一个人跟在牛天苟后面,在他上前去取包时,也把挎包取下放在了安检仪机的传送带上,然后快步到后面去取,可是看了一会儿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包,便不由得叫了起来。 安检仪机旁的工作人员见状,赶紧将安检机停下,看了一会,又钻进黑洞洞的安检机里,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黄春莺一脸惊愕! 牛天苟皱眉回想了一下,好像黄春莺的后面紧跟着一个年轻女子,对,是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女子! 这时,工作人员道:“跟我到监控室里去看看。” “你快去,我留下来再找找。”牛天苟连忙对黄春莺道。 工作人员领着黄春莺到车站监控室里,查看了刚才的监控录像。 在录像里,他们发现一名身穿黄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紧随黄春莺进入车站,两人几乎同时将行李包放上安检机的传送带,就在黄春莺起身看前面牛天苟的瞬间,年轻女子迅速将黄春莺的挎包塞进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中,然后紧跟着黄春莺一起上前,提上自己的包就快步离开!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的女子离开路线,工作人员马上叫来民警,带着黄春莺一同到候车大厅里寻找。 …… 牛天苟站在安检机旁,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仔细搜寻、辨认着穿黄衣服的女子,可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 牛天苟只得上到二楼的候车大厅,一排一排地寻找起来,虽然发现了几个穿黄衣服的女子,可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都不像。 大约半个小时后,在第一候车大厅时,牛天苟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名穿黄衣服的年轻女子。 仔细回想、辨认了一下,就是她! 牛天苟赶紧转过身来,镇定地掏出手机给黄春莺拨了个电话:“黄领班,找到了!是一名穿黄衣服的女子,在第一候车大厅,赶快带工作人员过来!”他担心这个年轻女子有同伙。 不一会,黄春莺带着民警匆匆赶到,一眼就看到了那名年轻女子,手一指,对民警道:“就是她!” 穿黄色羽绒服的女子见到黄春莺和民警们,一愣,正欲逃跑,被逼上来的牛天苟一把抓住了,然后交给了赶上来的民警。 民警们迅速把黄衣女子带到警室。 两位女民警上前来强行搜身,发现该女子全身上下藏满了各种财物。 脱开黄色羽绒服,女子的胸罩里藏了3部手机,腰上还缠了2部数码相机,手表2块,挎包钱包应有尽有,脱下长裤,裤腿里散落出红花花的一片,全是百元大钞,数了数,整整11000元! 所有的钱物加起来,总价值超过3万元! 在场的民警们唏嘘不已:这黄衣女子真的是“腰缠万贯”啊! 围在警室门口看热闹的旅客们也纷纷感叹着: “啧啧,女人高高的胸脯竟成了藏赃物的地方,谁能想得到?” “真是什么样的窃贼都有啊!” “谁能想到在安检机旁还会被盗窃?” “这些盗贼真可恶,简直无孔不入!” “这世道,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 “咳,这不是让我们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么?” “……” …… 黄春莺领回了自己的挎包,清查了一下包内的东西,身份证、数码相机、一对金耳环和三千元现金,一样也没少。看来,黄衣女子还没来得及把钱物从包里分检出来。 在民警递过来的单子上签了字后,黄春莺连声向民警们致谢。 出了警室,她手里紧紧攥着挎包,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事了,没事了。”牛天苟赶紧在一旁宽慰着,然后道,“你先在候车厅找个位置坐着,休息一下,我去买票。” “好吧。”看了牛天苟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微微点了点头,终于放心了许多。 看她找着座位坐了下来,牛天苟把旅行包放在她的身边,便快步下了楼。 在售票厅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牛天苟才挨到了售票窗前。一问,硬座、硬卧票早就卖完了,剩下的是站票。 要是他一个人回家,当然就买站票了,他才舍不得买软座哩,为了一个破座位,要花高出数倍的价钱,不值得。以前在家里什么吃力的农活没干过?何况只是站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现在有黄春莺在一起,让娇贵的她在车厢狭窄的走道里被别人挤来挤去地一直站到江城,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情何以堪? 于是,只能要软座,但一问,软座也没有了,他一咬牙,买了两张软卧票。 反正得赶回去,高价就高价吧,心痛就心痛吧,奶奶的! 他现在不是没有钱,也不是小气,只是小时候家里穷,当老师后收入也不高,平时节俭惯了,秉性难改。 牛天苟拿着票来到候车厅,黄春莺接过票一看,嘻嘻一笑:“嗬,还是软卧,够大方的呀。”她以往回家,顶多也只是买张硬卧票。 “当然,总不能亏待了我媳妇吧。”牛天苟见她高兴了,也一乐,玩笑道。 “去,谁是你媳妇!”黄春莺那双勾魂的眼睛一斜,娇声道。 “虽然是临时的,但晚上总要睡一张床、钻一个被窝吧?”牛天苟坏坏地一笑,逗乐道。 “叫你胡说!”黄春莺在他的肩上轻轻“擂”了一粉拳,虽然是娇叱,声音却温柔如水,宛如天籁,眼波流转间,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艳。 尼玛,这女人的冷艳,原来都是表面装的?一旦温柔起来,却更娇媚迷人? “好了好了,不闹了。现在离上车还有2个多小时,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牛天苟赶忙笑着站起来道。 两人在车站小吃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候车厅又重新找了座位坐了下来。 “呃,你怎么想到租……女朋友,而不是好好谈一个呢?”黄春莺把头靠在牛天苟的肩上,轻声问。 “我做梦都想找一个媳妇,可是……我刚到这里来,一没房子,二没车子,更谈不上事业,只是一个打工仔,谁愿意跟我住无定所地在这城里受穷?将来说不定还会回乡镇教书,甚至回农村老家种地,谁愿意?” 牛天苟脸色有些黯淡,他想起了曾经的妻子邓丽君:“再说,谈朋友也需要一个相互了解的过程,匆匆谈一个,结了婚后合不来又离,不是自己找痛苦吗?” “你说的也是,这大城市里的房价也太高了,住房买不起,结了婚没有一个窝藏,以后有了孩子,上学也不好办。唉,老家不愿回,城里又扎不下根,感情很难找到归宿,真苦了我们这些打工的。”黄春莺说着,也轻轻叹了口气。 第163章 到了江城 滨海市距江城市一千几百公里的路程,5个多小时便到了。 牛天苟几个月前去时买的硬座票,在车厢狭窄的走道里腰酸腿胀地挨了10几个小时才到滨海,现在买的软卧票,在舒适的卧铺上舒舒服服躺了几个多小时便到了江城。 尼玛,舍得花钱就是不一样。金钱就是时间,金钱就是速度,金钱就是享受,有钱就是大爷啊。 出了火车站,已经到了下午5点多钟了。 在黄春莺的建议下,两人先去找了家旅社要了一个房间,然后出来吃了点东西,接着就逛街,去买回家的礼物。 天渐渐黑了下来。 江城的夜景令人陶醉。 处处灯光闪烁,处处霓虹绚丽,处处灯红酒绿,处处光怪陆离,整个城市就仿佛似幻似虚地被笼罩了一层魔幻般的色彩! 走在街道上只用眼睛看,不用耳朵听,就能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在这样令人眼花乱、意乱情迷的夜晚,在那一片片闪烁的霓虹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男欢女爱,多少灯红酒绿,多少纸醉金迷…… 黄春莺亲昵地挽着牛天苟的胳膊行走在大街的人流中,如同初恋的情人一般。她似乎感到这样紧紧挽着他的胳膊特有安全感。 牛天苟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温馨和甜蜜,真想一直就这样被她挽着走下去。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被姑娘这样挽着胳膊,第一次有这种幸福的感觉,大概是在10年前。 那时,他征婚去陕甘省金川市见李婧姑娘就是被她这样挽着的,那种把臂偕行的大方,那种温馨浪漫的潇洒,那种幸福甜蜜的享受,让他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那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悸动啊! “在想什么呢?”黄春莺紧挨他,见他默默走路,似乎在想着什么,转头微微一笑,突然问道。 “没……没想什么。”牛天苟回过神来,掩饰地一笑,回道。他总不能傻乎乎地说,跟你在一起,让我又想到了另外的姑娘吧。 他知道女人的醋劲,即使她再爱你,也容不得你想别的女人。 “跟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吧,我心理上也好有个准备。”她动了动胳膊,轻声道。 也是,得介绍介绍情况,好让她心中有数,不然,怎么能把这租媳妇的戏“演”得逼真而骗过老妈? “家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个妹妹已出嫁,两个弟弟都已成家。”牛天苟边走边回道,“二弟有两个孩子,一女一儿,三弟有一个儿子。” “侄女侄儿们都有多大了?”她认真地问道。 “大概都在读小学吧。”牛天苟平时在学校不常回家,回家也没有仔细过问侄女侄儿的情况,只能估计地回道。 “亏你在家还是当老师的,连侄女侄儿的学习情况都不清楚,你这个伯父当得也真够格的。”黄春莺听着娇笑道,想了一下,又问,“你父母性格怎样?” “嗯……我妈性情还算温和,只是我爸脾气有些不太好,有时有点暴躁。” “哦。”黄春莺轻轻应了一句。 “呃,别光问我了,说说你家里的情况。”牛天苟扭过头来问。只听吴三桂说过她是大学生,对她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回家要是父母问起来,他还真不知该怎样回答。 “怎么,以后也想到我家去一趟?”黄春莺妩媚一笑,然后回道,“我家在苏北的一个小县城,父母都是下岗工人,有一个弟弟在读大学……” 两个人这样聊着,一会儿便拐进了一个夜间超市……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牛天苟提着两大袋礼物,黄春莺手里也提着几件礼物和三个精致的书包。 本来牛天苟是不让她买的,但她不肯,还非得自己掏钱。她说,大过年的,哪有空手去见公公婆婆的,再说,给老人小孩买点礼物,一来是自己的一点心意,拉近与家人的距离,二来也是把戏演真,免得家人怀疑。 牛天苟想想也是,罢了,到时多给她些钱就行了。 两人回到旅社,放下手中的东西后,黄春莺反身就关上了门。 “这房间……就一张床,我们……我们怎么睡?”牛天苟迟疑了一下,道,“要不,我们还是再去开一间房?” 黄春莺一笑:“这么大一张床,怎么就不能睡?一人睡一边不就得了?” “就这样睡在一起,要是遇上警察查房怎么办?”牛天苟心里还是有点担忧,望着她呐呐地道。 他知道,辖区派出所那帮警察往往出其不意地到酒店宾馆旅社突击查房,然后把嫖宿的男女带回去罚款。 “怕什么?”黄春莺那双勾魂眼里闪动着异样的目光,娇嗔道,“你未娶,我未嫁,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他们查房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可……”话虽是这么说,可牛天苟怕警察突然闯进来,用审贼似的目光盯着他,然后以嫖宿的名义把他推上警车带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黄春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用她那双颠倒众生的妙目盯了他一会,微微一笑:“快去洗洗,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车。” “好吧。”牛天苟只得应了一声,然后便进了洗浴间。 等他从洗浴间出来后,黄春莺便也进去了。牛大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咝——”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串不规则的烟圈来。 唉,这样突然带一个陌生的女人回家,他真不知道该怎样向爸妈解释。 爸妈都是旧脑筋,认熟不认生,况且,他们对自己的儿媳妇邓丽君和孙女也有感情,这样冷不丁地把黄春莺带到他们面前,两位老人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怎么办? 尤其是老爸,最讲究名声,他要是误以为他的儿子是“另寻新欢”,嫌妻弃女,忘恩负义,当了“陈世美”,火爆脾气一上来,还不把他牛天苟骂个狗血喷头?那会让黄春莺情何以堪? 要是老妈因此而气得病情加重或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如果是那样的结果,他将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是那样的结果,他还真不如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回去,至少可以博得爸妈的同情和怜悯。 他真不知道这次带黄春莺回去欺骗爸妈、忽悠爸妈,究竟是对还是错? 唉,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与邓丽君离婚的事,是得给他们说清楚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情总会有一个解决的办法。他们不接受黄春莺,总不能逼着他们的儿子死皮赖脸地去求邓丽君吧?再说,求也没用,这离婚再婚的事村里也有,他们会死不开窍? 第164章 回家 第二天,牛天苟一直睡到上午8点半才醒来。 等黄春莺起来后,牛天苟与她一起退了房,出了旅社,然后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就直奔江城长途汽车站了。 坐了大约2个多小时的汽车,两人终于在云阳县的新星镇路边站下了车。 牛天苟顾不得去看望操正东——那货要是看到他半年时间竟带回来一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儿,还不得羡慕死!还哪有心思跟他聊学校里的事?于是直接在路边招了一辆三轮麻木,便直奔牛岗村了。 看着路边熟悉的景物,牛天苟终于又嗅到了家乡的味道,浑身感到无比的轻松和温暖。 听见门口的麻木声和喇叭声,二弟从砖瓦屋里出来了,看见大哥与一个女人下了车,愣了一下,忙迎了过来,惊喜地叫了一声:“哥,你回来了?” 接过牛天苟手中的提包和提袋时,二弟发现他竟然长得和自己一样高了,有些吃惊,又看了看他旁边的黄春莺,然后一脸疑惑地低声问道:“嫂子呢?” “回屋谈吧。”牛天苟心里沉了一下,迅速转过话题介绍道:“哦,这是我的朋友,黄春莺。”又对黄春莺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弟。” 黄春莺微微一笑,二弟也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 这时,三弟也出来了,见到牛天苟也吃了一惊:半年不见,大哥怎么比自己还高了?又望了望黄春莺,也愣了一下,然后忙回头喊道:“爸,大哥回来了!” 听见喊声,两位老人从旁边的老土屋出来了,妈妈苍老瘦弱多了,颤微微的,是被爸爸搀扶着走出来的。 侄女侄儿们也从老土屋里钻出,飞也似的跑了过来,望了一圈,没有见到每年都要回来的玩伴,有些失望,然后都转脸怔怔地望着身穿红大衣的黄春莺,一脸的疑惑。 牛天苟微笑着摸了摸两个侄儿的脑袋,看着搀扶着的爸妈,不禁想起了《木兰诗》里“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的句子来,只不过他是儿不是女罢了。 爸妈望着牛天苟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姑娘,都愣了愣眼神,表情略微一僵,似乎闪过一丝疑惑和惊异,不过爸爸很快地就招呼道:“快进屋吧,都站在外面干什么?” 牛天苟赶忙上前扶住妈,问:“妈,您病好了些吗?” 妈妈感到牛天苟似乎长高了一截,跟他爸爸一样高了,怪怪地看了牛天苟一眼,没有吱声。 进了屋,大家刚坐下来,两个弟媳也进来了。牛天苟一一为黄春莺作了介绍。黄春莺连忙站起身来,从提袋里拿出书包来,给侄女侄儿们一人一个。 大侄女怯生生地看了黄春莺一眼,见大伯牛天苟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才接了过来,两个侄儿倒是不客气,接过书包翻看了几下,拿出里面的文具盒,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二弟媳忙给大家倒茶,三弟媳也从里屋端出了一大盘瓜子和花生。 妈妈怔怔地看了看黄春莺,站起来朝牛天苟示意了一下,在爸爸的搀扶下走进了房间,牛天苟也随着跟了进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丽君和我那孙女蓉蓉怎么没有回来?”等牛天苟进了房,妈妈轻轻关上房门,这才一脸惊疑地问。 “妈,您先坐下,听我慢慢跟您说。”牛天苟连忙把妈妈扶到床边坐了下来,他知道妈妈见到黄春莺后一定会刨根问底,早就想着怎样向她解释了。 牛天苟随手拿过一张凳子,在爸妈的面前坐下,掏出烟来,递给老爸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然后边抽烟边把自己与邓丽君离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后,妈妈脸色变得阴郁起来,半晌没有吱声。 爸爸也一脸惊异,虽然现在年轻人因为在外打工而离婚的事不少,但他没想到这事竟然也会落到自己儿子的身上,而且儿子跟儿媳离婚都一年了,家里竟然被蒙在鼓里! 现在的年轻人办事,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老人一声?”妈妈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责怪道,“要不是过年回来,你还准备瞒我们多久?” 爸爸本来很生气,见老伴已经在责怪儿子了,也就没有吱声,以免再火上浇油,把老伴气出个好歹来,沉默了一会后,抬起头来反而劝慰道:“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像泼到地上的油一样,再也收不回来了,说了也没用。” 见老伴的神色稍微平静了一点,爸爸这才接着道:“我看这事也不能全怪天苟。现在的年轻人哪,在外面被花花世界迷昏了头,心也野了,什么想法都有。” 他已经从刚才牛天苟的话中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虽然他认为儿子这事办得有些离谱,但这事也不全是儿子的错,儿媳邓丽君也有大部分的责任。 “这么说来,是丽君她嫌弃你了?”听了爸爸的话,妈妈脸色灰暗了下来,半晌,望着儿子叹了口气,呐呐地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哪,离婚就像过家家,完全不顾孩子,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真是作孽啊……苦了我那可怜的孙女……” 这时,房外传来了二弟的说笑声,爸爸回过神来,问:“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牛天苟赶忙道,“她是我在……仙海的一个朋友。” “是你又谈的媳妇吗?”听到这话,妈妈忙盯着他问道。 看着妈妈担忧的神色,牛天苟犹豫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妈妈看了牛天苟一眼,神情有些古怪,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这样离了又结,折腾来折腾去的,像闹着玩儿似的,好说也不好听啊。”妈妈毕竟是老辈人的思想,有些传统,看不惯年轻人胡乱折腾。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爸爸沉了一下,继续劝慰道,“孩子们的事情你管得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随他们去吧。” 妈妈瞪了爸爸一眼:你倒是想得开! 见老伴没有再说什么,爸爸看了牛天苟一眼,朝门外努努嘴道:“你出去陪人家姑娘多说说话吧,不要怠慢了人家。”爸爸虽然思想也陈旧,但脑筋倒是比妈妈转得快,既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那就珍惜现在的吧。 牛天苟出来后,爸爸妈妈也跟着出来了。 黄春莺不愧为是当领班的,善于与人打交道,沟通能力特强,什么人都聊得来,这会儿正一边喝着茶嗑着瓜子,一边跟两个弟媳和弟弟们聊她在火车站被偷包的事哩。 两个弟媳见她是大哥的朋友,长得桃花粉面,标致无比,娇媚无比,一副城里人打扮,人也随和,倒是喜欢,只是不知道大嫂和侄女为什么没有回来,她和大哥究竟是什么关系,憋在心里又不好问。 见牛天苟的爸爸妈妈出来了,黄春莺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从包里拿出一件毛衣来。 “妈,这是我给您买的毛衣,不知合不合您的身。”黄春莺脸色微红,边说边把毛衣递到了牛天苟妈妈的面前。 这一声“妈”声音不大,但甜脆脆的,叫得愣是亲热! 把两个弟弟和弟媳们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刚才还只是猜测,这时才确定:大哥真的“换”嫂子了!难怪大嫂没回来。 这黄春莺还真会作戏,也会媚人,听得她这么一叫,妈妈忧郁的脸色稍稍缓解,望了牛天苟一眼,默默地接过了毛衣。 接着,黄春莺又给牛天苟的爸爸送了一条裤子,牛天苟的爸爸倒是乐呵呵地接受了:“这孩子,怎么能让你花钱呢?” …… 晚上,妈妈自然是安排牛天苟与黄春莺在他原来的房间歇息。 这间房是他与妻子邓丽君一起生活过2年的地方。 结婚时的几件用具还静静地摆在房内。一张老式的木床,一套组合柜,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和四只小方凳,一台“沪海”牌黑白电视,两床被子还是邓丽君从家里带来的。还有,挂在墙上的小摇篮是女儿出世后邓丽君的妈妈买来的。 时过境迁,现在已物是人非。 睹物思人,牛天苟不禁感到眼中一阵酸涩。 他想起了与邓丽君挑着两床被子来与他结婚的情景;想起了他们两人“结婚旅游”一起去江城某连队养猪函授班的事情,他就是在那里认识吴三桂的;想起了两人一起喂养的那头浑身泛红、油光水滑、贪吃贪睡的小猪,以及她精心喂养的那两只活泼可爱到处欢跑的黄色小鹅和像一群绒毛小球在地面上欢快地滚动的20只毛茸茸的小鸡;想起了与她在一起种田时那些风里雨里、泥里水里的辛苦而甜蜜的岁月;想起了他们乖巧的女儿躺在摇篮里露出甜甜笑容的情景…… “在想什么呢?”见牛天苟坐在床边发呆,黄春莺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下,轻声问。 “在这间房里,我曾经与前妻一起生活了2年。”牛天苟转过头来,缓缓道,“你……不介意吧?” 黄春莺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静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想它干什么?” “真委屈你了,住在这样的简陋的矮土屋里,你一定很不习惯吧?”他环顾了一下糊在房间土壁上那些发黄的报纸,歉疚地看着她道。 “你说什么呢。”黄春莺轻柔的声音缓缓吐出,温柔似水,宛如天籁,“只要与你在一起,住在哪儿都一样。”说着,双手紧紧缠住他的腰,如同猫儿一般地把头轻轻“拱”到了他的怀里…… 第165章 吃团圆饭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从早晨起来的时候,家里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年夜饭又叫团圆饭。这里农村的习俗,团圆饭一般安排在腊月二十八至三十日的中午或下午,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团团圆圆吃一顿,过一个吉祥平安年。 今年腊月没有三十,只有二十九,所以趁着牛天苟回来的高兴劲,牛天苟的爸爸决定今天吃团圆饭。 往年的团圆饭都是由妈妈一个人操持,今年妈病了,便由两个弟媳代劳,二弟媳主勺,三弟媳当下手,黄春莺硬要帮忙,可她们不让。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大哥与大嫂已经离婚,黄春莺是她们的新“嫂子”,但毕竟人家是新来乍到的,算是客人,她们也得讲讲客气。 黄春莺却不把自己当客人,系上围裙,挽起衣袖,洗菜,切菜,杀鱼,淘米,炸肉丸子,样样帮忙,忙得不亦乐乎。 唉,也真难为了她,平时在酒店一副冷艳、孤傲的模样,此时却放下架子,乖乖当起了“小媳妇”,要不是亲眼所见,牛天苟还真是难以相信。 这妖媚的婆娘怎么这般会“演”戏呢?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牛天苟还真是有些纳闷。 不过,牛天苟感觉到,黄春莺虽然是在“演”戏,但确实含有一份真情在里面,他从她的眼神和肢体语言里完完全全的感应到了。 妈妈在旁边看着,觉得这姑娘又漂亮又勤快,嘴也甜,个子又高,比原来的儿媳邓丽君倒是强过几分,不禁心里宽慰了许多。 牛天苟则和弟弟们陪坐在妈妈和爸爸的身边闲聊着,一边询问着妈妈的病情,一边听着爸爸谈田地里的事。 当然,爸妈也免不了问问他和黄春莺工作的事,牛天苟只能说自己在一所学校教书,黄春莺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是熟人介绍的,他不能说自己在酒店当保安,更不能说黄春莺在酒店当小姐的领班。 随着外面的开放,农村人对“小姐”这个称呼已经很忌讳了。 不到半天时间,“妯娌”三人便将团圆饭完成。 排骨、牛肉、萝卜炖了一大锅,红通通的红烧肉、黄澄澄的鸡翅、油亮亮的鸭脖、肥腻腻的鱼块、香喷喷的糖醋排骨、焦嫩嫩的豆腐、粉嘟嘟的藕夹、软滑滑的蘑菇、绿油油的青菜等菜肴摆了摆满了八仙桌,还在桌子中间加了个火锅,热气腾腾的。 爸爸迷信,吃团圆饭前先要“请”祖宗,在神龛前放上贡品,拿来蜡烛香点燃,然后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烧着纸钱,一边烧纸,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大概是请祖宗亡灵回来过年接钱用之类的话。 见弟弟们都跪在旁边,牛天苟也挨着爸爸跪下了。 “请”祖宗仪式结束以后,爸爸见牛天苟和弟弟们都没吱声,解释道,这“请”祖宗的规矩是上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先传后教,表示对祖宗的敬重。 随后,爸爸在门前又燃放了一串鞭炮,全家11口人这才围桌而坐,团圆饭算正式开始。 于是,每人从大锅里盛来一碗肉萝卜汤。大人喝酒,孩子们喝饮料。 二弟是兄弟三人中话最多、最活泼的一个,给大家斟满酒后,提议道:“这第一杯酒,我们兄弟妯娌来敬新来的大嫂,欢迎大嫂成为我们大家庭中的一员。” 黄春莺到底是当领班的,连忙站起来,微微一笑,道:“感谢二弟和家人的盛情,这杯酒我一定喝。不过,第一杯酒还是让我先敬两位老人。”说着身体前倾,对牛天苟的爸爸妈妈举了举杯:“祝爸爸妈妈健康长寿,祝妈妈身体早日康复。” “好,好,我们喝。”牛天苟的爸爸乐呵呵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牛天苟的妈妈患的是肠胃炎,病还未愈,只能以茶代酒,喝了一小口。 …… 这餐团圆饭吃喝了2个多小时,黄春莺在两个弟弟和弟媳的热情的劝酒下喝了不少酒,牛天苟和两个弟弟更是喝得满面红光。 看着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妈妈的脸色好了不少,也精神了许多,爸爸也一脸的欣慰和满足的样子。 吃完团圆饭,一家人便坐下来唠家常。 牛天苟看了看这低矮的老土屋,又望了望年迈的爸妈,道:“爸,妈,您们和弟弟们原来借给我买房的钱,我现在可以还了。您们是不是把这老屋拆了,重新盖一栋?” 牛天苟回村时已看到,村里绝大部分人都盖了新房,像这样的老土屋很少见了,再说,妈妈又有病,他不忍心看着爸妈在这低矮潮湿的老屋里度过他们的晚年。 “我们老人住习惯了,再说,拆了再盖那得花多少钱?你们在外赚点钱也不容易,还是留着你们结婚用吧。”妈妈连忙阻止道。看来,她已经接受黄春莺为她的“儿媳”了。 “把这老屋拆了,盖一栋四间两层的楼房得多少钱?”牛天苟转头问二弟。二弟是泥瓦工,常跟着一帮人在外面盖房子。 二弟想了想,道:“大概……大概需要五、六万吧。”说着,脸上有些为难。 “噢……钱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除了还爸妈和你们当初借我买房的两万多块钱外,我再给你和三弟每人3万,算是我借给你们的。” 牛天苟说完,起身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子来,放到桌上:“我这里有10万块钱,开年后你和三弟就准备材料,有时间就动工。房子建好后,你们两家搬过来,你们住的那间砖瓦屋简单装修一下让爸妈住吧。剩下的钱就留着给妈治病用。” 大家听了都吃了一惊,二弟愣愣地看了大哥一眼,起身打开了塑料袋子。 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堆崭新的百元大钞,整整10扎! 全家人除了黄春莺外几乎看傻了!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妈妈惊异地瞪着牛天苟,声音颤颤地问。爸爸也一脸惊疑。在他们看来,牛天苟教书,10年也挣不来这么多钱。 “妈,您就放心吧,这是我们学校发的工资和奖金,不是偷的抢的。”牛天苟望着爸妈笑了笑。他当然不敢说,这是他腿被人家撞断后的赔偿款,那样,爸妈整天会提心吊胆,也不会再让他到那个什么“仙海”去的。 过了好一会,二弟媳才道:“这么多钱,放在家里也不安全呀。” “是呀,得先存到银行里。”三弟媳也出主意道。 第166章 祭祖 “嗯,这样也好。”牛天苟见弟媳们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不知今天银行上班了没有?” “应该还在上班。”三弟这时也插言道,“现在去也许还来得及。” “行,那我现在就和二弟、三弟一起到镇上去把钱存起来,等建房时再去取。”牛天苟对爸妈说着便站起了身。 兄弟三人骑着车到镇上银行存了款,牛天苟把存折交给二弟,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到一个老师那里去看一下。” 说罢,牛天苟骑上车,到商店买了两瓶酒,就直奔菜场。 操正东老师在家里与妻子正忙着什么,旁边地上还放着一些没有卖完的青菜,见到牛天苟后忙停住了手,笑嘿嘿地道:“回来了?” 牛天苟把酒放在桌子上,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给他和他的妻子打了个招呼。他的妻子连忙递过一条凳子:“你们坐。”又给牛天苟倒来一杯茶。 操正东掏出烟来,递给牛天苟一支,看着牛天苟,一脸吃惊的样子:“呃,你似乎个头还长高了?看来,在那儿生活过得不错啊。” “嘿嘿,还行吧。”牛天苟也嘿嘿一笑,坐了下来,“学校里没有什么情况吧?” 操正东知道牛天苟问的是停薪留职的事,也坐了下来,点燃烟,道:“能有什么情况?你走后不久,又有两个老师停薪留职到南方去了。” “啊?”牛天苟微微一惊,“这说明学区为我们教师开了绿灯,也真够为难他们那些当领导的了。” “切!”操正东却撇了撇嘴,“你以为他们真是为老师着想?他们是在为自己着想。你想想,学区那帮狗日的能有一个好东西?” “你……怎么这样说?”牛天苟不解,这小子火气怎么还这么大。 “你们走了以后,课程全部摊到了我们身上了,可县财政月月还在下拨你们的工资。这些工资既不发给你们,也不拨给学校,更没有加给我们这些多代了课的老师,全部都被学区那帮狗日的截留了!” “那他们这是……” “他们这是在变相‘吃空饷’!”操正东愤愤地道。 “就没有老师向上反映这情况?” “谁去反映?谁敢反映?各个学区都有类似的情况,上面难道不知道?那帮官老爷不下来认真查,谁愿意去趟这趟深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挖县财政呗。” 原来是这样! 牛天苟本想去看望一下郑辅导的,感谢他对自己的照顾,这样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学区那帮家伙不但不会向上反映他们停薪留职的情况,还会竭力为他们掩饰,这样就可以长期侵吞他们的工资了。 这样聊了一会,牛天苟就要起身告辞,操正东硬要留他喝一杯,但牛天苟不想麻烦他,推说自己还有事。 最后出来时,操正东嘱咐道:“过段时间把你的身份证、教师资格证、专业技术资格证及复印件寄给我,以应付教育局可能出现的例行检查。” “那就麻烦你了。”牛天苟知道,例行检查只要填上表格,交上证件原件和复印件就行了,都是流于形式,并不会真正下来清查。反正牛天苟多半不打算再回学校了,清查不清查对他来说无所谓。 在回家的路上,牛天苟感到有点郁闷,没想到自己因为看不惯学校的乱收费、公款吃喝旅游、人情“漩涡”及教龄造假而停薪留职,可停薪留职后又会发生这截留教师工资变相吃空饷的事来。 尼玛,这些明目张胆地违规违纪的事怎么就没人管呢?上面纪检、监察部门一大堆,难道他们就知道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看报聊天、喝茶打屁? …… 回到家里,吃完一顿水饺,爸爸便吩咐牛天苟带上黄春莺一起去“上坟”,也就是到祖先的坟前去祭奠。 牛天苟明白,爸爸这是要他带自己的“新媳妇”去“认祖归宗”,求得列祖列宗的认可,保佑她以后为牛家传宗接代。 想想自己回来一次不容易,清明节时未必有时间回来扫墓,牛天苟便爽快地答应了。 爸爸带上贡品香火、黄纸冥币,领着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开到坟地,放上贡品,点上香火,庄重地跪下来,两手伏在地上,头连续向下磕了三次,然后开始烧黄纸冥币,一边烧一边念叨着,祈求列祖列宗保佑牛家兴旺发达,儿孙满堂。 牛天苟和弟弟们也跪在旁边烧黄纸,弟媳们也跪着。侄女侄儿们跪在弟媳们的旁边,看着爷爷虔诚的样子,还有爸爸妈妈们带着他们“玩火”,觉得好玩,偷偷嬉笑着,争着抢着烧冥币。 黄春莺跪在牛天苟的旁边,膝上垫着一张二弟媳递过来的纸,脸被燃烧的火焰烤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mi桃。 哎,黄春莺这“儿媳”演的还真是到位,不但跪着,还默默地帮牛天苟烧着黄纸冥币,不知她这时心里正在祈祷着什么。 跪祭完毕后,爸爸又燃放了一挂长长的鞭炮。 伴随着鞭炮的炸响和黄纸冥币的燃烧,周围一时青烟缭绕,黑屑升腾,为坟地增添了一股神秘的气氛…… 祭祖回来的路上,牛天苟一行人碰到了同样是祭祖归来的牛蛮子一家人。 两家人热情地打着招呼。牛天苟忙掏出烟来,边打招呼边发烟。 牛蛮子还是原来的模样,牛高马大的,只是皮肤变得黑粗了些。他接过烟,看着快赶上自己身高的牛天苟,感到有些惊异。点上烟,朝牛天苟一家看了一眼,关切地道:“媳妇和孩子怎么没有回来?” “哦。”牛天苟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朝身后的黄春莺努了努嘴。 “啊?难道你也……”牛蛮子略微一惊,然后扭头望了黄春莺一眼,张着嘴巴,一脸的惊羡!他自然明白,牛天苟也跟他一样离婚了,又找了一个。 这狗日的牛天苟,竟然找了个天仙般的美人!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想当年这狗日的,愣是说不上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媳妇,把他爸妈急的!自己可是第一个娶上让全村人都羡慕得流口水的俊俏媳妇的,可现在…… “你小子好福气!”牛蛮子边走边又扭头瞥了黄春莺一眼,小声羡慕地道,“比我那婆娘强百倍。” 牛天苟连忙小声嗔道:“尽瞎扯!” 不过,牛天苟还是忍不住扭头望了牛蛮子身后他媳妇一眼:这婆娘倒是说不上什么缺点,只是身体胖墩,像个“胖大海”,皮肤黝黑,比他原来的那个白嫩俊俏媳妇的外貌确实差了很多。 唉,尼玛,这开放的社会,生活多变,婚姻也难料啊。 第167章 过除夕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也就是今年的除夕日。 早晨一起来,洗漱完毕后,黄春莺就主动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牛天苟刚起来,就分别收到金菲菲、薛莲医生、柳丝丝的祝福短信,他一一回复了之后,又接到了白丽莎打来的问候电话,他当然不敢说自己跟黄春莺一起回到了老家,只能扯谎说自己正在店里值班哩。 幸亏黄春莺不在身旁,要是让她听到了白丽莎娇滴滴的声音,见到了他这哄人不脸红的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放下电话,他坐在床边抽了支烟,然后到外面上了一趟厕所,回到厨房洗漱时,黄春莺正在熬着粥。 “怎么,你喜欢喝粥?”牛天苟问。他喜欢炒几个菜,喝点酒,然后再吃点饭。 “是给你妈熬的。她肠胃不好,应该喝点稀的,暖和暖和,对肠胃有好处。”黄春莺一边忙着一边回道,“饭已经快煮好了,你洗点菜,我马上炒。” 这婆娘,想得还真周到。 洗漱完毕后,牛天苟赶紧洗了一些青菜,切了,然后交给她。 看着她炒着菜,腰间还系着围裙,一副小主妇的样子,牛天苟站在旁边有点发呆。 这黄春莺的确是一个大美女,连炒菜的姿势都那么优雅。她那婀娜的身段再配上那妩媚的脸蛋,还有她那美丽的曲线勾勒出来的娇人可心的mei体,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天使,一个下凡的仙女。 能有这样一个性感妩媚而又善解人意的大美人呆在身边,天天为自己做饭洗衣,此生何求?此时此刻,他真有一股强烈的想娶她为妻的冲动。可是,当爸妈知道她是酒店ktv包房小姐的领班后会怎么想呢? 正在牛天苟这样胡思乱想时,爸爸上街回来了,手里提着对联、鞭炮等物品,牛天苟赶紧接了过来,然后帮黄春莺把饭菜端到了桌上。 黄春莺解下腰间的围裙,又把妈从房里扶了出来。妈妈看到满桌的饭菜,歉意地道:“咳,这孩子,你来是客人,怎么能要你伺候我们呢。中午饭还是让我来做吧。” “妈,等您病好了,我们再来让您伺候。”黄春莺一笑,一扭身,道,“您先坐着,我去给您盛粥,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之后,大家开始喝酒吃饭。妈妈喝了一大碗粥,连声道:“这粥熬得好,甜……” 看来,黄春莺的努力没有白费,从妈妈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妈妈对这个勤快而嘴甜的黄春莺已经有了好感,开始默默接受她这个“儿媳妇”了,牛天苟不由得对黄春莺眨了眨眼睛。 …… 吃完早饭后,黄春莺麻利地收拾碗筷,洗碗,妈妈强撑着站起身来,准备去熬浆糊(面糊)贴对联。 以前牛天苟在家时,对联都是爸爸买回来红纸,由牛天苟亲自来写,无非是写些“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之类的内容。这两年爸爸都是从集市上购买,因为不但省去了买纸墨的麻烦,而且买回的对联印刷精美,有的还配着简单的图画。 爸爸在门前先用水把老春联浸湿,然后用铲子一点一点刮下来,打扫干净后,黄春莺已端着与妈妈一起熬好的浆糊出来了。 牛天苟拿来爸爸买回的对联,刷上浆糊,在前门、后门、房门口贴好,又在神龛后贴上“招财进宝”的字画,在大门上方贴上门神,中间贴上“出入平安”的小条幅,在粮囤上贴上“五谷丰登”,然后在猪圈、鸡舍前贴上“六畜兴旺”“鸡鸭成群”…… 一阵忙乎后,屋内屋外焕然一新,一片节日的喜庆气氛。 完了后,黄春莺洗了浆糊盆,坐下来陪着妈妈聊天,有时还笑着附和几句,逗妈妈开心。 …… 下午时分,妈妈与黄春莺又忙着准备做晚饭,二弟媳和三弟媳过来了,她们是来接大家一起到她们那儿去吃团圆饭的。 农村里父子分家后,都各自吃团圆饭,父子、兄弟妯娌之间相互接请。 爸妈、牛天苟和黄春莺都跟着弟媳们过来了。 二弟、三弟桌上的菜都准备得很丰盛,有两样是相同的:一条大鲤鱼和两大盘饺子。大概是“鱼”和“余”谐音,象征“年年有余”;而“饺”与“交”谐音,取“新旧交替”的意思,且饺子形似元宝,象征“新年发大财,元宝滚滚滚来”吧。 爸妈被二弟安排到了二弟的桌上,牛天苟和黄春莺被三弟媳拉到了三弟的桌上。 随后,二弟三弟点燃了门前的鞭炮,团圆饭开始。 一时间,满屋热气腾腾,两桌酒菜飘香,杯盏交错,起坐喧哗,其乐融融。 几杯酒下肚,二弟满面红光,似乎有点醉意,站起来晃了晃酒杯,对着邻桌道:“大嫂,我代表全家祝你和大哥早点结婚,爸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三弟和弟媳们都偷偷地笑了起来。 二弟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 黄春莺怔了一下,脸上一抹潮红地站了起来,转移话题道:“我祝大家新年快乐,也祝侄女侄儿们新学习进步。”说完,喝了一小口。 “干了,干了。”三弟和弟媳们连忙笑着催促道。他们从昨天吃团圆饭时就知道这位新“大嫂”能喝酒。 “喝,喝!”两个侄儿见妈妈催促着,也小声叫了起来,逗得两人位老人也笑了。 在这欢笑的气氛中,牛天苟与黄春莺感受着兄弟妯娌间的浓浓情意,两位老人也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顿团圆饭一直吃到天黑。 农村有守岁的习惯,即在除夕晚上灯火通明地熬到半夜,俗称“熬年夜”。 收拾完碗筷后,一家人便挤坐在二弟的房间里看晚会“熬年夜”,因为二弟刚买回来一台彩电。 彩电与黑白电视效果果然大不一样,颜色艳丽,五彩缤纷,爸妈一边看着,一边连连感叹,现在的科技越来越发达,生活水平越来越提高了。 一家人边看边聊,侄女侄儿们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弟媳们赶紧把他们送去睡觉。 一直看到了半夜。这时,村里和附近村里远远近近“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开始炸响了起来,先是由少到多,最后越来越密集,如炒豆,似煮粥,像鼎沸…… 辛勤劳作一年的村民在用如雷的鞭炮声欢迎新年的到来。 爸爸妈妈赶忙回家放起了鞭炮,二弟三弟也在门前烧起了小火堆,拿出了鞭炮、冲天炮和烟花燃放了起来。 一时间,火光晃动,鞭炮爆响,如炮声隆隆,如雷声阵阵;尖啸响起,烟花冲天,似百花齐放,似孔雀开屏。这闪动的火光,弥漫的硝烟,震天的响声,灿烂的烟花,把除夕的热闹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侄女侄儿们被鞭炮声吵醒,也爬起来了。侄女在旁边一只接一只地放着花炮,两个侄儿一边挥舞着小烟花棒,星光飞舞,一边打打闹闹、欢蹦乱跳。 火光映红了黄春莺兴奋的脸颊,也让牛天苟仿佛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代…… 第168章 拜年 大年初一,是村里人互相拜年的一天,按习惯应该早早起床。 可牛天苟昨天晚上与黄春莺“黏”着“腻”着折腾了半宿,还慵懒地躺在床上。 黄春莺倒是精神,早早地就起来了。爸妈起床后也没有催牛天苟。 妈妈看黄春莺也起这么早,笑着问:“你们那儿正月初一有些什么讲究?” 黄春莺想了想,道:“嗯……我们家初一早晨开门,要放三声开门爆竹……早餐吃糕丝、圆子、长寿面,取高升、团圆、长寿的意思,嗯……还有,不能向邻居借火或其他东西,也不能把东西借给别人,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扫地也不许从家里往外扫,怕把‘财气’扫出去了,只能从外往里扫……”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这些都是旧规矩,现在可能已经不兴了。” “呵呵。妈妈听着也笑了,“各地的风俗都差不多。”然后吩咐爸爸在门外放了一挂鞭。 鞭炮声一落,二弟三弟就带着侄女侄儿们早早地来拜年了。 随着侄女侄儿们“恭喜爹爹婆婆,恭喜伯父伯母”的声音,妈妈乐滋滋地掏出“压岁钱”来,给了孙女孙儿们每人一张10元的钞piao,黄春莺也笑了笑,连忙给了侄女侄儿们每人一张50元的钞piao,还往他们的小口袋里各塞了把糖果,乐得他们跑出门来欢欣雀跃的。 二弟与三弟笑了笑,道了声“恭喜大嫂”,问候了爸妈两句,然后问了句“大哥还没起床”就出来了。因为他们知道大哥从小就不习惯在村里一家一家地拜年,给本族长辈和村里老人们拜年的事全由他们代劳了。 一会儿,本族的兄弟侄子和村里的年轻人也一拨一拨地来登门拜年了。爸爸乐呵呵地应酬着给大人们发烟,黄春莺也在一旁陪着妈妈给孩子们发糖果、瓜子。 本族的兄弟们看到黄春莺后都一惊,出来时一边抽着烟还一边议论着: “呃,怎么没有看到丽君大嫂?” “是呀,往年都是丽君大嫂给小孩们发糖的,莫非是……” “该不是天苟哥与丽君大嫂离婚了吧?” “莫瞎说,天苟哥老实巴交的,会干出这事?” “是呀,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 “现在外面这样的事多了,丽君嫂子长年在外面,保不准这事还是真的。” “还别说,那个女的长得还真亮眼,盘靓条顺的,一看就是个美人,像个电影明星似的,在村里算是盖了。嘿嘿,天苟哥就是再老实,怕也难保他不花心啰。” “别瞎猜了,过两人天问问伯父伯母们不就知道了。” “……” …… 牛天苟起床后,黄春莺帮忙妈妈已经下好了面条。 吃完早餐后,妈妈问道:“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怎么不在家多住几天?” “嗯。”牛天苟知道这事肯定是黄春莺告诉妈的,他原想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再说的,以免妈妈唠唠叨叨的,“那边……学校里也忙,我要去换别人值班哩。”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拦你。”妈妈知道拦也拦不住,顿了一下,只得吩咐道,“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你今天就去给舅舅、舅妈们拜个年吧,姑妈姨妈那里也只好算了,让你二弟三弟去就行了。” “行。” “你们两人一起去?”妈妈显然是想牛天苟带黄春莺去见见舅舅和舅妈们。 牛天苟想了想,道:“我去就行了,让春莺在家陪陪您吧,免得去了她们又问这问那的。”他想,一来舅妈们见了黄春莺,肯定要问起邓丽君的事来,他还得解释半天,况且,黄春莺在旁边听着也尴尬;二来黄春莺去了,舅妈们还得准备红包,再说,二舅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三舅四舅家境也不富裕,他不想让舅妈们破费。 “那也行。”妈妈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点头道,“等结婚时再让她们知道也不迟。” …… 早先牛天苟和二弟三弟来给舅舅们拜年时,总是先到四舅家里去,因为姥姥与四舅生活在一起,后来姥姥去世了,他们就先到二舅家里(大舅远在山阳县,他们一般不去),然后再到三舅、四舅家去。 来到二舅家门口,牛天苟道了一声:“舅舅、舅妈,给您们拜年来了!”然后进来,在桌上放下酒和点心。 二舅妈听到声音从房里出来,连忙又是递烟又是倒茶地招呼着牛天苟,说舅舅们一大早就到一个老亲戚家里“信香”去了。“信香”是这里农村的老风俗,如果一家年前死了人,这家的亲戚和亲朋好友们都要在新年的正月初一带着鞭炮去烧纸祭拜,谓之“信香”。 二舅妈说完,又招呼道:“你先坐,我去炒几个菜,然后喝点酒。”牛天苟刚要阻止,二舅妈已经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一会儿,厨房里“哧哧”的炒菜声响起,牛天苟便又提着剩余的酒和点心分别到三舅四舅家去了。 到四舅家里刚坐下,二舅妈就来喊喝酒了,牛天苟只得站起了身,跟四舅妈打了个招呼。 牛天苟在二舅家里刚喝完酒,二舅他们就回来了。 陪着二舅聊了一会,看到他的精神还好,又问了问他的身体情况,然后准备告辞时,三舅又派儿子来喊牛天苟吃饭。 牛天苟实在吃不下饭,无奈,只得坐在桌边陪三舅聊了一会儿,就来到四舅家告辞,四舅妈却不让走,说一年只来一回,非要留着吃了晚饭再走,不然她就生气了。 现在吃晚饭还早了点,牛天苟只得坐下来,陪着四舅和四舅妈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大舅。四舅说:“你大舅今年就要从山阳县搬回来了。” “怎么了?他在那儿不是过得挺好的吗?”牛天苟回想起大舅在山阳县把表妹水仙说给了一个税务局长的儿子,攀上了一门“官亲戚”,沾了一些光,得了一些好处的事情来。 “咳……”四舅叹了一声,欲言又止。 “好个鬼!” 快嘴的四舅妈撇了撇嘴,道:“原来你大舅把水仙说给那个税务局长的儿子,是想让水仙变成城里人,然后让那个局长帮水仙的弟弟在城里找一份工作。可是后来水仙嫁过去后,那个税务局长马上就与儿子分了家,根本就不过问水仙弟弟的事。 “不久,那个税务局长又因为贪污、玩xiao姐被人告发,不但被撤职罚款,还蹲了两年监狱。这下可好了,不但没有给水仙的弟弟找份工作,就是水仙被安排的工作也被清退下来了,只能在街边租了个摊位,勉强维持生活。” 说到这里,四舅妈鄙夷地道:“现在那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咳,你少说两句不行么?”四舅连忙制止道,“快炒菜做饭去。” 等四舅妈进了厨房后,四舅道:“你大舅原来的想法是好的,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他要回来也好。一个‘外乡人’,在那里举目无亲,生活也孤独,再说,回来后,他们父子两人随便在我们这周围工厂里找点临时工做做,也比窝在山阳县的那个鬼山坳里强……” 唉,大舅这回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牛天苟暗暗叹了口气。 这狗日的税务局长!牛天苟心里不由暗中恨恨地骂了一句。 看来,表妹水仙这朵鲜花算是彻底插到狗屎堆上去了! …… 牛天苟酒足饭饱地从四舅家里回来,天色已晚,黄春莺正在陪妈妈聊天,大概是听妈妈聊他当年儿时的那些糗事,听得她偷偷直笑。 妈妈的脸色很好,看样子两人聊得很开心。 “好了,你们去洗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见牛天苟满面红光地回来了,妈妈看了黄春莺一眼,起身催促道。 黄春莺连忙到厨房打来热水,端到房间,让牛天苟洗脚。 来到房间,看到黄春莺早已帮他收拾好了行李物品。 “哎,你包里带着一件薄雨衣干什么?”黄春莺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雨衣?牛天苟一愣。 啊,牛皮天衣!一定是她收拾时看到牛皮天衣了! “噢……碰上下雨天,偶尔穿穿,带在身边习惯了。”牛天苟吃了一惊,慌忙掩饰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梭芯指甲壳的事,当然更不想让别人知道牛皮天衣的事。 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秘密,甚至连妈妈也没有告诉,不然,人们还不把他当成怪物和异类?他还怎么去体验人间的真实生活? 说完,牛天苟连忙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问道:“这么快就收拾好了行旅,怎么,归心似箭了?” “谁归心似箭了?我才不愿意走哩。”好在黄春莺没有在“雨衣”的事上纠缠,把行旅包提到一边,看着牛天苟的脸,眼睛一眨不眨,“要不,我们明天不走了?” “为什么?”牛天苟坐在床边,脱掉鞋袜,把脚放到水盆里。 “因为……”黄春莺想着,像是一种别前的惆怅忽然涌上了心头,但她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而是默默地偷偷地瞄了他一眼,道,“因为明天走后,我们就再也不能像这样无拘无束地在一起了。” 忽听黄春莺这么地说着,牛天苟的心里“咯咚”了一下,心里也有些惆怅和失落。 唉,这几天黄春莺确实表现得无可挑剔,把自己真正当成了他的媳妇,不仅与家人相处融洽,还把妈妈哄得那么开心,眼见得妈妈的精神头越来越好,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她的确给自己“长脸”了,就是邓丽君回来,也未必能做得到像她这么好。 也真难为她了。 再想想,自己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只要一个电话打给薛云飞说明一下,他就可以在家里多住几天,可以给姑妈姨妈和其他亲戚拜拜年,也可以多陪陪她。 可是,自己去皇家大酒店半年了,除去在医院里躺着的5个月,真正在酒店值班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一个月,并没有为酒店做过些什么,酒店的一些事务一直都是薛云飞他们在忙乎,现在他们还在酒店值班,连年也没有回去过,要是不回去换换他们,他感到心中有愧。 见牛天苟半天没有吱声,黄春莺像是在自我安慰又是像在劝慰他,故作轻松一笑,道:“好啦,刚才跟你说着玩儿的,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天天见面的。快把脚擦干了睡吧。” 第169章 还真收钱呀 初二一大早,牛天苟就被黄春莺从沉睡中摇醒。 经过又一夜的折腾,牛天苟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酸软无力,一脸疲惫而满足的神情。 见牛天苟还赖着不想动,黄春莺嘻嘻一笑,伸出玉手就在他的胳肢窝挠了起来:“起不起来?起不起来?再不起来,我就一直挠下去……” 被她这么一闹,牛天苟睡意全无,无奈,只得慵懒地坐了起来。黄春莺连忙递过衣服来:“面条都煮好了,吃了赶快去搭车。” 牛天苟起来,简单漱洗了一下,与黄春莺一起匆匆吃了一碗面条,然后就背上行旅包,两人一起出门了。 两个弟弟带着侄女侄儿们到亲戚家拜年去了,弟媳们出来热情地打了招呼,爸爸妈妈硬要相送。 外面路上散布着来来往往拜年的人们,偶尔碰到熟人,牛天苟和爸妈也与他们热情地相互打着招呼,说一些“恭喜”之类的话。 唉,农村人乡里乡亲的,到底比那些狗屁的城里人多了一些人情味——城里人之间相顾无言,冷若冰霜,乡里人之间见面招呼,亲情如故。 送了约半里地,黄春莺停住,转头道:“爸,妈,您们就回去吧,家里还要招呼客人哩。” 爸妈这才停住脚步,妈妈默默地从身上掏出一卷钞piao硬塞到黄春莺的手中,道:“这是800元钱,少了一点,是我们老人们的一点心意,就当送你的路费吧。” “妈,您身体还没好,就留着……”黄春莺本想推辞,见牛天苟朝她眨了眨眼睛,只得住手了。 妈妈见黄春莺收了钱,脸舒展开来,朝牛天苟嘱咐道:“要好好对待人家。你年纪也不小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妈盼着你早点结婚。”然后又转头对黄春莺道:“孩子,有你照顾天苟,我就放心了。有时间就回来,啊?这里就是你的家,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我。” “嗯。”黄春莺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温顺的样子。 看来,妈妈是想通了,对又漂亮又贤惠的黄春莺很满意,完全接受她为自己的儿媳了。虽然她还惦记着远在仙海的孙女,但她总不能让儿子死皮癞脸地去求邓丽君,让他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好了,你们走吧。”最后,妈妈把手向外招了招道,“结婚时早点回来。” 别了爸妈,走了一段路后,牛天苟又回头望了望村子。 虽然村里添了许多砖瓦房和楼房,不时的出现两层或三层的小楼房,旧貌变新颜,但楼房样式简单,贴着白磁砖,与城里相比,显得有些俗气。 但是,村头的那所他曾经工作过、并且改变了他的命运的小学还在,村西的那口他曾经打过猪草的一汪波亮亮的清水塘还在,让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曾经的人和事,想起了雀斑姑娘钱小花、民办教师曹艳芳、牡丹姑娘…… 唉,十多年过去,弹指之间,早已物是人非,那些昔日青涩水灵的姑娘早已成为奶松屁股肥的大妈了,往事如烟,只给他留下酸酸楚楚的似乎犹在眼前而又似乎遥远缥缈的回忆。 望着渐渐消失在村里的爸妈那苍老的背影,想到妈妈那宽慰的样子,牛天苟心里感到一阵酸楚和歉疚,他欺骗了她,没有给她带一个真正的媳妇回家。 唉!善意的谎言啊。 不过,这次还真多亏了黄春莺,要不是她,妈妈看到他妻离子散,光棍一个回来,不被他活活气死,也得怄得卧床不起,精神头哪有现在这么好? 他真得好好感谢她。 “走吧,还在想什么呢,痴痴呆呆的。”黄春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发呆的牛天苟,娇笑着催促道,顺便将一卷钞piao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你这是干什么?”牛天苟见她这样,掏出口袋里的钞piao递给她,“这是我妈给你的路费呢,我妈的心意你还能不接受?”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黄春莺似笑非笑的望着牛天苟。 牛天苟“哦”了一声,这才想起原来与她商定的每天500元租金和红包礼物归宿的事来,连忙放下包,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大叠钞piao来:“给,这是给你的租金。” “什么租金呀?”黄春莺故意装傻地乐道。 “不是……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牛天苟涨红着脸,不知不觉把她刚才说的话又“还”给了她。 “不要。”黄春莺斜眼看着他,做鄙视状,顿了一会,然后又一笑,好奇地道,“我看看,看你给了我多少钱?” 接过钱来,数了数,黄春莺吃惊地盯着牛天苟:“嗬,5000元!没想到你一个保安还真够大方的呐。” “多余的是感谢你对我妈的照顾和你买来的礼物。”牛天苟笑了笑道。 “不要!”黄春莺翻了翻白眼,把钱断然地塞回他的手中。 “为什么?”牛天苟一愣,一脸怪异的表情,心里道,莫非她是嫌少了? “朋友之间帮帮忙不应该吗?还真收钱呀?”黄春莺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地道,“再说了,收了钱,那不成交易了?这和酒店里的客人与小姐有什么两样?是的,我是小姐领班,但你是客人吗?” “不是……好好好,不收不收。”牛天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怕她认为他嫌弃她的职业,想到一边去了,连忙道,“那你想要什么?我总不能让你这几天白忙乎吧?” “什么也不要。”黄春莺撇了撇嘴,然后偷偷地默默地瞄了他一眼,柔声道,“只要……只要你今后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也不枉来你家一趟……” 牛天苟听了心里一阵酸涩,一阵感动。唉,这婆娘,平时在酒店一副冷艳的面孔,原来竟有这般如水的柔情。 他这几天才亲身体会到,那些外表冷艳、高傲的美女,原来是没有遇上触动她心灵的人,一旦遇上,那也会炽烈如火、低眉顺眼啊,而且越是冷艳,越会炽烈得让你癫狂,越是高傲,越会低顺得让你心颤! 第170章 车站分别 从新星镇到达江城火车站时,已经到了上午9点多了。 牛天苟在火车站商店买了一些礼物,又到售票处给黄春莺买好了去苏北的火车票,然后趁她上厕所的时候,把5000元钱包好,偷偷塞到了她的行旅包中。 虽然她不接受他的钱,但他不能说话不算数,况且,她在父母和家人的面前表现令他很满意,他不能亏待了她,再说,她家里还有下岗的父母和读大学的弟弟,家里一定很需要钱。 黄春莺回到候车厅里后,挨着牛天苟坐了下来,看着他给她买的大包小裹的礼物,抱怨道:“说不让你买,你偏要买,搞得上车下车像个货郎似的,回趟家也累。” “要不,我干脆送你回家得了?”牛天苟与她开着玩笑。 “好呀,我巴不得呢。我爸妈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们高兴我就高兴。”黄春莺一脸兴奋地看着他。虽然她知道牛天苟是在跟她开玩笑,但她还是很开心。 见她这样,牛天苟笑了笑,问:“你就这么孝敬你爹妈?” “当然啦。”黄春莺斜了他一眼,嗔道,“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父母给了我生命,我一辈子都感谢他们,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爱,那还是人吗?连狗都不如。” 听她这样说着,牛天苟忙调转话题:“你……没谈过男朋友?” 黄春莺闻言微微一怔,眨巴着眼睛看了牛天苟一会儿,道: “我……在大学里曾经谈过一次恋爱,不过那也算不上什么恋爱,因为那时候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只是无聊加好奇罢了……毕业后就分手了,后来就忙着找工作,再后来就一心想着赚钱,也没有遇到过自己中意的人……” “那……你中意的人是个什么样子呢?”牛天苟问。 黄春莺娇羞地一笑,一副“瞧你那傻样”的表情,然后眼睛转向别处,若有所思地道: “怎么说呢?也许他……相貌不是很帅,但一定得看起来顺眼,看上去让我觉得可爱;也许他个子不是很高,但一定不能比我矮,能高一点当然更好;也许他不是很富有,但一定要有上进心,要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也许他工作不是很稳定,但一定得让家里的生活过得去,而且能孝敬双方的父母;也许他无权无势,但一定得像一棵大树一样,让我有安全感。” 听黄春莺说了这么多,牛天苟忍不住一笑,道:“你一下说了这么多条件,恐怕……我一条都够不上呢。” “为什么这样说?”黄春莺转过头来,白了牛天苟一眼。 “因为……”牛天苟嘴角扯了扯,“因为我并不可爱,又矮又穷,也没有理想和追求呀。” 听到牛天苟这样说,黄春莺两眼真切地盯着她:“你为什么这样说自己呢?” “本来就是嘛,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保安呗。”牛天苟尴尬地笑了笑。 “不,我不这样着。” “那……在你看来,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嗯……在我看来……”黄春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牛天苟,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然后娇媚地一笑,“在我看来……你……看起来还算顺眼吧,身高嘛,马马虎虎够格……最重要的就是让我特有安全感。” “你又在拿我开涮吧?”牛天苟一笑,一脸的无辜。 “谁拿你开涮了?”见牛天苟还在装傻充愣,黄春莺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不觉得我说的那些条件跟你差不多吗?” 听了这话,再看看黄春莺那脸上似乎很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牛天苟望着黄春莺那一脸的妩媚,一双眼珠子再也无法转动了。 黄春莺的意思,即使是傻子也能明白,何况牛天苟不是傻子! 难道他这回租女友真的弄假成真了?这几天的腻歪真的“腻歪”出真感情了?或是她一时冲动,才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我买不起房子,以后……”牛天苟嗫嚅着。他想,自己能给她什么呢?房子?车子?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脱离了教师队伍而住无定所的穷打工仔,一朵在城市里漂泊的浮萍!而她凭她的长相和身材,什么有钱的男人找不到?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我现在是认定你了。”见牛天苟那一副傻样,黄春莺脸上的笑容更是妩媚,接着又来了一句,“要不,现在就随我回去见见我的父母?” 见她这样说着,牛天苟呆呆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心里话,黄春莺是他见过的少有的美女,比他当初征婚时迷恋的那个农场女工程莹姑娘更有韵味,更有风情,经过这几天的亲密甚至是如胶似漆的相处,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纯粹是在扯蛋。 牛天苟与其他男人一个德性,绝对是视觉控制大脑的动物,在美女面前完全没有免疫力,在美色的诱惑面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更何况眼前的黄春莺是一个天生尤物,一朵风尘奇葩。 尤其是她那魔鬼般的身材,完全是造物主的杰作—— 高胸挺挺,纤腰楚楚,翘臀圆圆,诱人的“三围”曲线玲珑,简直颠倒众生;再加上秀颀的美腿,使得她整个人儿如蒲柳之姿般仪态万方,如花姿蝶影般让人沉醉;即使她不动不摇地站在那儿,依然袅袅然,婷婷然,春光如泄,韵味招魂,看上去就像一幅韵味的画,读上去就像一首风情的诗,听上去就像一支销魂的曲。 还有她那天使般的笑容,虽然平时冷艳,但一旦笑起来,简直勾心勾魂,迷死天下男人;那精亮中仿佛要滴出水来的妩媚眼神,虽然绝不算狂野,但顾盼生辉,春色荡漾,读得出万种风情。 兼有她那充满娇媚磁腻的声音,不仅悦耳酥心,让人闻之想入非非,即使嗲声缠绵,也让人如闻天籁之音。 更有她那妖精般的风情,癫蜂狂蝶般的缠绵,不仅来自粉溜舒滑的肉感,更来自姬妖狐媚的心神。那种肢体的挑逗与诱惑,摄人魂魄,那种形神兼备的情调与韵味,简直让男人走火入魔。 她是美女,是妖精,是妖姬!是让男人们着迷的极品尤物! 牛天苟是男人,他能不着迷?美人蕉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但是,他要是答应了黄春莺,那一心想来仙海的金菲菲怎么办?对他一往情深的白丽莎又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对她们说?她们也是大美女啊。 尼玛,没有美女,苦恼,可美女多了,也麻烦。 感情的债,易欠难还啊。 唉,事到如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不是有句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么? 也许,黄春莺是一时冲动,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待她回家冷静了,清醒了,她就不会这样了? 想到这时,牛天苟道:“这事……等我在酒店工作一段时间,在滨海稳定下来以后再说吧。” “好吧,反正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黄春莺倒也能理解。 “回去后代我向你的爸妈问好。” “嘻,怎么代问?说你是我什么人?”黄春莺嘻嘻一笑,然后脸色略微一黯,不过很快地又掩饰过去,叹了一口气,“我真怕回家后爸妈又催我去相亲,去年过年我就找借口没有回去。” 这样又聊了一会,直到火车进站,提着大包小裹把黄春莺送到进站口,牛天苟才恋恋不舍离开,到售票厅买了去滨海的车票。 第171章 回酒店 又经过5个多小时的旅程,牛天苟在滨海市火车站下了车,坐了辆出租车,回到皇家大酒店门口时,天已经快黑了。 下了出租车,正欲进酒店,忽见几个警察从酒店门口出来,押着一个人上了警车,薛云飞和两个保安也跟了出来。 牛天苟吃了一惊:难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酒店又出事了? 待警车走后,薛云飞他们才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牛天苟,连忙上来和他打着招呼。 “你看你,回趟家不容易,怎么不多住几天,真的又赶回来了?”薛云飞连忙走了过来,在牛天苟的肩上拍了拍,“你ma的病情现在怎样了?”说话间,两个保安也跟了过来。 “没事,好得差不多了。我老想着让你回家和嫂子团聚哩,所以在家里呆不住。”牛天苟玩笑了一句,忙掏出烟来,边发烟边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哦,一个逃犯,年前在外地抢劫了一家金店,被警察追到这里来了。”薛云飞淡淡地回道。 听了这话,牛天苟才放下心来,他还以为是抓的酒店值班人员呢。 “那个家伙被警察抓住的时候,还问警察过年期间怎么没有放假。”一个保安接过烟,笑道,“他以为警察们都回家过年去了,没人抓他们了,所以就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我们酒店。”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过年也不平静啊。 进到大厅,两个服务员小姐还在前台议论这事,见到薛云飞和牛天苟,笑着点了点头。 上楼进了薛云飞的办公室,两人坐了下来,薛云飞也不废话,给牛天苟交待了一下工作和安全注意事项,然后道:“王老板和艾副总都不在店里,我走了后,你要多在店里转转,提醒一下保安们,春节期间一定不能出事,有情况随时跟我电话联系。” 说完,又递过一张春节值班安排表来:“这个你拿去看看,你安排的是夜班。我值完今晚的班后,明天就去搭车。你坐了一天的车也累了,先去餐厅看看还有饭没有,吃完饭,再休息休息,明天晚上在大堂副理处签到,然后到侧门处打卡值班。” “行。” 临出门时,牛天苟从旅行包里拿出一条烟和两瓶酒来,放到桌上。薛云飞笑了笑,也没推辞,反正他们之间也用不着那些虚假的客套,那样倒显得生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牛天苟放下包,然后到餐厅吃完饭,回来坐在桌前抽了支烟,看了看值班表,见吴三桂安排的是白班,想着这小子这时肯定也呆在宿舍里没事,也许正闲得蛋疼,反正自己现在也睡不着,不如去找他聊聊,详细问问刚才警察到酒店来抓嫌犯的事,再胡侃一番解解闷,于是起身拿了一瓶酒,锁了门,便下了楼。 …… 同宿舍的小王回家后,吴三桂这小子一个人果然呆着无聊,正躲在宿舍里看录像哩。 他不知从哪里的旧货市场淘来了一台影碟机,正在旧电视机前看得津津有味,听见敲门声,忙关了碟机和电视,起身开了门。 一见是牛天苟,吴三桂先是一愣,然后惊喜地道:“哟,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你ma的病……”吴三桂知道他回家过年了,因为值班表上没有他的名字,听薛经理说他的妈妈病了。 “老人的病没什么大碍,我想,在家闲着也没什么事,想回来赚双倍的工资哩。”牛天苟把酒放在桌上,玩笑道,“呃?你小子偷偷躲在屋里干什么?” “嘿嘿,看看小电影哩,大过年的,一个人呆着没劲,消遣消遣。”吴三桂退身把他让进屋里,牛天苟知道他让媳妇一个人回去了,自己想留在酒店多赚点钱。 两人坐下后,吴三桂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你还是……一个人回去的?” “嗯……跟黄领班一起回去的。”牛天苟明白这小子是问他“租小姐”的事,也不瞒他,反正这馊主意是他出的,想瞒也瞒不住,只得实话实说。 “黄……春莺?”吴三桂半张着嘴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真的?” “嗯。”牛天苟老实地点了点头。 确认牛天苟不是开玩笑,吴三桂轻轻一拳擂在他的胸前道:“好小子,你有魅力啊,她可是我们酒店最冷艳的女神,多少有钱的老板想请她都请不动,乖乖,没想到被你小子几句话就搞掂了。难怪你ma的病好得快,能见到这样漂亮的儿媳,老人家当然高兴,一高兴,病自然就好得快了。” “呃,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客人被警察抓走了,究竟怎么回事?”牛天苟不想与他扯黄春莺的事,连忙转移话题问。 “哦。”吴三桂这才转过神来,道:“听说那个客人是个逃犯,年前在外地抢劫了一家金店,正被警察追捕,没想到他认为这几天警察们过年,没时间管他了,就进了滨海,放心地住到我们酒店里来了。 “警察接到线索后,就追到这里来了。前台服务员看了警察手中的照片后,肯定住进酒店的客人就是警察手中的逃犯,但是客人已经有事出去了。 “于是,警察就出主意,请客房服务员打电话给这个客人,谎称其入住的房间电路烧坏了,正在冒烟,为了保证客人财物的安全,要他火速赶回来打kai房门,让维修工进房维修。结果客人刚赶回,就被警察逮住了,警察还从他的包里搜出了部分金手饰。” 说完这些,吴三桂感道:“唉,这当警察的也不容易,跟我们保安一样辛苦,大过年的还在忙抓逃。” “是啊,过年正是大家警惕松懈的时候,犯罪分子也盯着这个空档呢。” 正说着,扭头看到桌上的酒,吴三桂一笑:“不说这些了,我这里还有些花生米,咱哥俩一起来边喝边聊,一醉方休。” “行。”牛天苟笑着应道,知道这小子酒瘾来了,想有人陪他喝个痛快。 第172章 薛莲医生来电 第二天一早起来,洗了口脸,到餐厅吃了早餐。 上得楼来,忽然收到了黄春莺发来的短信:“黄春莺小姐谢谢牛天苟老板的小费。” 看来,黄春莺已经知道了他塞到她行旅包中的那5000元钱了,并认为他把她的感情当作了一场小姐与客人的交易,亵渎了她的那份真情,正在生他的气哩。 牛天苟苦笑了一下,回信道:“不是小费,是孝敬老人的一点心意。”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在你眼里,你在我心中。”然后才按下了发送键。 一会儿,黄春莺又发来几个字:“这还差不多。”牛天苟看后笑了笑,收起了手机。 牛天苟来到办公室,正想抽支烟,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薛莲医生打来的:“牛老师吗?我们医院那个……做第二次手术的小程姑娘腿又不行了,直喊痛,你……能不能快来一下?” “好,我马上到。”牛天苟应着,反身出门,迅速下了楼。 …… 下了出租车,牛天苟直奔医院门口,见薛莲医生正在门口等着。 “是什么情况?”牛天苟边走边问。 “本来小程姑娘在医院好好的,可是前几天她的家人硬要把她接回去过年,我们只好让她回家了。回去后可能护理跟不上,昨天喊腿痛,家人在下午把她送来了。” 薛莲医生跟随在身边介绍道:“我们又给她作了一次检查,x光片显示,她的左腿骨虽然基本上长好了,但是右腿断骨只有腓骨长好了,而胫骨断开处的骨头却没有完全长好,缺了近3毫米,而且,她的两个踝关节也不能正常弯曲,一弯就钻心的疼。” 牛天苟想着,踝关节不能正常弯曲,可能是长期没有坚持锻炼的结果,按摩几次,舒活舒活筋骨,应该会有效果,只是右腿胫骨缺了近3厘米有点麻烦,需要长期按摩,以不断刺激断骨生长点,使其快速增加活性骨细胞数,形成活性骨细胞群,不断地分裂和繁殖,并延长骨细胞的繁殖周期,同时修复骨细胞,才能使新骨逐渐形成并愈合。 来到病房,只见床上躺着的小程姑娘一脸痛苦的表情,牛天苟在床边坐下,开始对她的两个踝关节按摩了起来。 “还痛吗?”按摩一番后,牛天苟问。 “好像好些了。”小程姑娘的脸色缓解多了,点了点。 “试着动动脚。”牛天苟又道。 姑娘弯了弯脚,又点了点头道:“嗯,好像不那么疼了。” 牛天苟松了口气,然后卷起小程姑娘的裤腿,只见两条白嫩的小腿上斑斑驳驳地留着10余处疤痕。在薛莲医生的指点下,牛天苟又在她的右腿胫骨断开处按摩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牛天苟边按摩边问道。 “嗯……有一种re胀胀、酥麻麻的感觉。”小程姑娘闭了一会儿眼,回道。 “这就对了。”牛天苟笑了笑,鼓励道,“这是在刺激你腿骨,激活骨细胞的生长和繁殖。只要每天能坚持按摩,你的腿骨应该会很快愈合。” 然后,牛天苟又对她的两条小腿进行了一番全面的按摩,这才站了起来。 见小程姑娘一脸的轻松,薛莲医生也松了一口气。 “真是谢谢你了。”走到病房门口,薛莲医生真诚地道。 “说什么呢,这不是举手之劳吗?”牛天苟轻松地笑了笑,“况且,我以前已答应过翁老教授的。” “你不知道,昨天下午给小程姑娘检查完后,翁老教授和我有多紧张。” 薛莲医生的神色似乎还有点紧张,接着小声道:“听翁老教授说,有个医院也有一个类似的病例,那个病人手术几个月后,也是胫骨断开处的骨头没有完全长好,缺了一块,无法愈合,而且膝关节歪曲,只能靠轮椅和助行器生活。后来jing市法医学鉴定中心鉴定为七级伤残,病人将医院告上了法庭。最后双方达成庭外和解,医院共赔偿病人20万元。要是小程姑娘也这样的话,那我们医院的名誉可就彻底毁了。” “放心吧。”牛天苟笑了笑,宽慰道,“小程姑娘绝对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但愿如此吧。”薛莲医生轻轻地舒了口气。 说到这里,牛天苟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呃,你怎么没有回家过年?你哥哥今天大概已经到家了。” “本来是想回家的,可是……我丈夫说他过年要从米国回来的,我想……等他回来后再一起回老家看看。不知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不说这些了。” 说到这里,薛莲医生脸色微微一黯,不过笑容很快又出现在她精致的脸上:“哦,我哥今天早晨在火车站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你替换他回家过年的。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已经回酒店了,要是那样的话,小程姑娘可就麻烦了。” 正说着,翁老教授过来了,牛天苟直感到头皮又一阵发紧。 不知为什么,牛天苟总是害怕见到这个秃顶的瘦老头,尤其是他那双老鼠般精明的小眼睛,贼亮贼亮的,看上去怎么都感觉有一种狼外婆的味道。 “那个……小程姑娘怎么样?”翁老教授来到面前,笑容满面地朝牛天苟点了点头,问薛莲医生道。 “牛老师刚刚给她做完了按摩,现在好多了。”薛莲医生连忙回道。 翁老教授听后转过头来,盯着牛天苟,眼镜后面的小眼睛闪烁着异样的精芒,看得牛天苟心里直哆嗦,真想马上闪人。 “腿完全恢复了吧?”见牛天苟被自己盯着脸色很不自然,翁老教授眯起小眼笑了,然后收回了目光,朝薛莲医生道,“给小牛作一次全身检查吧。” 牛天苟疑惑地望着薛莲医生,不知这怪老头又要搞什么鬼名堂。 “就检查一下吧。”薛莲医生忙笑了笑道,“放心吧,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又不是什么坏事。”作为医生,她当然知道翁老教授对牛天苟神奇的“气功”很好奇,总想从他的身上发现点什么。 第173章 身体检查 翁老教授确实对牛天苟很好奇,想到自己从事医学研究快一辈子了,还真没见过这么神奇的“气功”,自己对病人用尽千般药,还不如这小子的一次轻轻的按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早就想全面地、细致地检查一遍牛天苟身体的各个器官,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异能到底来自哪里。 检查室里有许多仪器,仿佛一个大机器房,各种仪器闪着铮亮森然的光。 翁老教授把牛天苟带到一个大圆圈似的仪器面前,然后让他躺在一个平台上。 随着翁老教授一点头,薛莲医生动手操作了一下,平台开始缓缓移动,仰卧着的牛天苟连同平台一起便被送入了仪器的圆洞中。 牛天苟闭了眼,然而大脑是清醒的,他似乎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仿佛整个圆洞在旋转……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后,牛天苟便从圆洞中被送了出来。 牛天苟睁开眼睛,从平台上下来,刚坐了一会儿,翁老教授又把他带到另一个仪器面前,这回不是让他躺着,而是让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帮他戴上一个形似耳麦的仪器进行检查。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翁老教授才检查完毕,然后让薛莲医生带他到她的办公室里去休息一下,自己却钻到里面不知去忙活什么去了。 “刚才都是进行的一些什么检查?”来到薛莲医生的办公室里坐下后,牛天苟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薛莲医生坐了下来,望着牛天苟笑了笑,才道:“让你躺着进去检查的叫ct扫描仪,你被送进去后,仪器的上方装着x线管,绕着你的身体需检查的部位转动,同时你的下面装着一个计数器,使你身体各部位对x线吸收的多少反映在计数器上,再经过电子计算机的处理,使你身体各部位的图像从荧屏上显示出来。” 牛天苟听着似懂非懂,只知道这是在检查他身体各部位的情况,而不是仅仅检查他的腿部。 牛天苟想了想,即使是全身检查,那也不用检查两次呀,而且还用了两台仪器,这不是重复检查吗?他知道,这样的检查难免有辐射伤害,对人体是有副作用的。 想到这里,他便问道:“那为什么还要用另一台仪器进行检查呢?” “哦,让你坐着检查的那台仪器叫光波共振扫描仪。” 薛莲医生似乎感到了他的担心,忙跟他解释道:“这种仪器的检查不用打显影剂、无痛苦、无入侵、无辐射、无副作用,免禁食,只要戴上那个耳麦状的仪器,光波共振扫描仪就可以进行身体检测,轻松完成健康检查。 “你刚才戴上耳麦状的仪器时,一会儿光波共振扫描仪的屏幕上就出现了器官图像,每个器官上都有很多光点,代表器官的状态。如果光点是黑色的,说明状态‘不良’,需进一步分析细胞状态和细菌的感染情况。对于出现黑点的器官,医生会制定一些防治方法。” 薛莲医生接着从另一方面解释道,“这台仪器主要用来收集你身体的细胞向外界散发的讯息,然后将这些数据与数据库中的数据进行对比,以了解你身体各系统细部生理病理功能情况,最终将你的身体器官的健康状况划分为六个等级,同时还能对你的身体进行细菌或病毒感染、药物有效性和过敏原测试。这台仪器检测的目的,主要是判断你身体各器官的功能情况。” 听了薛莲医生这一大堆的介绍和解释,牛天苟算是明白了简单的两点:第一台仪器是看他身体各部位的图像,第二台仪器是判断他身体各器官的功能。 “这么说来,他这次不是专门检查我腿部的恢复情况的,而是专门检查我身体的……气功的?”牛天苟似乎有点明白了翁老教授的目的,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薛莲医生笑了笑,模棱两可地道:“当然也包括检查你腿部的健康状况。” 奶奶的,他这次算是被翁老教授这个老怪物给耍了! 怪不得他总感觉到那个老怪物眼镜后面的那对老鼠眼贼亮亮、贼溜溜的。 原来这个老怪物早就盯上了他,把他当成了特殊的“研究品”! 想到这里,牛天苟的心不由得猛地抽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千万别让这老怪物检查出自己梭芯指甲壳的事来,不然,这疯老头为了研究……指不定对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翁老教授在检查室里一阵忙活,凭仪器从牛天苟身体上收集的讯息与数据库中的讯息对比来看,牛天苟的身体与常人无异,可是,这小子神奇的气功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仍然不死心,又把从ct扫描仪上获取的图像与从光波共振扫描仪上获取的图像仔仔细细地对照了两遍,终于发现了一个极不容易察觉的现象,那就是牛天苟这小子的右手食指头的光点比其他指头的光点要略亮一些,似乎是一个超强的电荷场,难道这小子神奇的气功就发源于这里? 于是,翁老教授赶紧把这幅食指图像进行了放大,可是除了亮一些外,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呀。 翁老教授最后只得关了仪器和计算机,匆匆来到薛莲医生的办公室。 牛天苟见到翁老教授,心里一阵哆嗦。 翁老教授见牛天苟还在这里,小眼睛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拉起他的右手装作随意地看了看,可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食指头的特别之处,除了指甲壳长点,甲壳头尖点外,几乎与常人无异。 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或许气功就是存在这小子体内的“气”?或是这特异功能本来就检测不出来?翁老教授自己也搞糊涂了,只得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牛天苟的右手,然后怪怪地笑了笑:“你的身体……一切正常,很好,很好。” 牛天苟一颗高高悬着的心这时才慢慢放了下来,轻轻吁了口气:尼玛,看来这老怪物只是怀疑,并没有检查出梭芯指甲壳的事来。 阿米豆腐! 第174章 你把房子买下来 几天来,牛天苟每天晚上值班,白天睡到中午起床,吃了午饭后便到医院去替那个小程姑娘做腿部按摩,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就当帮帮那个翁老怪物和薛莲医生吧。 嗯?是帮翁老怪物吗?怕是帮薛莲医生吧?牛天苟暗自笑着摇了摇头。 这天,牛天苟从酒店里出来,站在街道边正等着出租车,刚要招手,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奥迪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车窗玻璃缓缓摇下,柳丝丝从里面伸出头来,笑吟吟地道:“牛老师,是去医院吧?” 牛天苟愣了一下,吃惊地看着她道:“呃,怎么是你?” “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柳丝丝嘻嘻一笑,催道,“快上来呀。” “这……这是你的车?”牛天苟拉开车门,上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扭头问道。 “切,我才不喜欢黑色的车哩。”柳丝丝歪了歪嘴,“这是我哥的车。” “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哦。”柳丝丝笑了笑,“我刚才到医院里去找您按摩,薛医生说您还在酒店里,要我等一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开车来接您呗。” “你的腿不是好了吗?”牛天苟看了看她的腿,疑惑地道,“怎么,又感觉不舒服?” “不是,想找您再按摩按摩巩固一下。”柳丝丝微微地一笑,随即开动了车,“您按摩起来腿部感到特别舒服。” 一会儿便到了医院门口,下了车,柳丝丝去停车,牛天苟直接上楼来到小程姑娘的病房,薛莲医生和翁老教授也在,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来了?”翁老教授见到牛天苟,脸上乐得跟老菊花似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可牛天苟总觉得这笑就像是黄鼠狼看见了鸡似的。 薛莲医生也笑着朝牛天苟点了点头,满脸兴奋地道:“你这几天的按摩很有效果,她的踝关节已经能够正常活动了,刚才翁老教授和我给小程姑娘检查了一下,她的右腿胫骨已经开始长拢,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完全康复。” 翁老教授和薛莲医生总算完全放下心来了,他们真担心小程姑娘的腿出现什么意外,那样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听了这话,牛天苟当然也感到高兴,来到床边,先在小程姑娘的踝关节处作了一番按摩,然后又在她的双腿上作了近半个小时的仔细按摩,尤其是右腿的胫骨处。 完了之后,牛天苟又叫随后跟进来的柳丝丝坐在旁边的一张床上,对她的双腿进行了一番按摩,随着腿部一股re胀胀、麻酥酥的感觉,柳丝丝直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仿佛有一股暖暖的东西在身体中流淌…… 见牛天苟给柳丝丝按摩完了,翁老教授把牛天苟叫了出来,把一个纸袋塞给他,笑着道:“这是2万元钱,是我们医院给你的一点补助,算是你的乘车费和辛劳费。” “这怎么行?”牛天苟涨红了脸,连忙把纸袋塞回翁老教授的手中,“我这是给医院帮忙,怎么能收钱呢?再说,您们治好了我的腿,我还得感谢您们哩。” 当然了,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明白,这帮忙完全是看在薛莲医生的面子上,否则,那可真难说。 这时,薛莲医生出来了,翁老教授连忙把纸袋交给她,笑着道:“这事交给你处理吧,我还有点事。”说完,笑眯眯地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去了。 他相信薛莲医生能搞定这个要面子的傻小子,把这事办得妥妥帖帖的,他算看出来了,在薛大美女面前,这小子就算是块钢铁,也会被揉成软泥的。 “拿着吧,在我面前你还客气什么。”薛莲医生妩媚一笑,丹凤眼亮晶晶的,“这补贴是你的劳动所得,应该得的为什么不要?况且是经过院长同意了的,又不是收红包。”说完,把纸袋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牛天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这翁老怪物也够贼的,在薛大美女面前,他还真是英雄气短,怎么着也不忍心驳了美人的面子,到底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何况他牛天苟一向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英雄。 也许是怕牛天苟继续纠缠钱的事,薛莲医生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呃,我差点忘了,有件事我正想跟你商量。我有个同事要调到京城她老公哪里去了,正月十五就走,她急需钱到那边去买房子,想把这里的房子处理掉,要不……你把房子买下来?” 买房子?牛天苟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噢……他记起来了,刚进医院的那段时间,他把薛云飞送来的赔偿款存折给她看过,她好像当时说过要陪他去买套房子、然后找媳妇成家之类的事,自己只当是她开玩笑,把这事早就忘了,没想到她还当真了,还把这事记在心里。 买房子他当然想。在城市里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是多少打工者多年奋斗要实现的梦想啊。 他知道,作为打工者,房子不单纯是一套房子,而是代表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有了它,自己心里就有了归宿感,不仅将结束自己身体的漂泊,更将结束自己心灵的流浪。 如果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自己就是一棵无根的浮萍,一伞悬浮的蒲公英,一朵飘悠的白云,一个匆匆的过客,最后还得滚回自己的老家,永远也不会有属于这个城市的感觉。 正如一首歌里所唱的那样: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找不到我的家,在人来人往的拥挤街道浪迹天涯! 见牛天苟似乎在犹豫,薛莲医生忙介绍道:“房子有70多平米,而且地理位置很好,就在你们酒店和我们医院之间的新苑小区,环境好,交通也方便,对你到酒店上班或是来我们医院都很方便。” 第175章 看房 “可是……我恐怕钱不够。”听薛莲医生认真地介绍着房子,牛天苟有点犯难了。 他知道,现在大城市的房价像水蒸汽一样噌噌上升,屁大一点的单间动辄好几十万,稍微像样一点的房子则是上百万甚至几百万,如果不是大款或贪官,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简直难于登天,像他这样的打工者,如果不背上沉重的贷款债务,即使奋斗十几年、几十年也休想有套像样点的房子。 “你不是有80万吗?”薛莲医生笑了笑,“我那同事的房子也就80万,你买下正好。” 一听这话,牛天苟嗫嚅道:“我给了点家里,现在……只有70万,还差10万呢。算了吧,等以后攒足了钱再说。” 薛莲医生想了想,道:“还等到什么时候?咬咬牙也就买了。没有房子你以后怎么成家?这是一个机会,机不可失,房价以后还会上涨的……嗯,加上刚才的2万,你现在有72万,只差8万。这样吧,我先带你去看看房子,如果你中意了,剩下的8万我出,算我借给你的。” “你……”牛天苟愣了愣,见薛莲医生不像是开玩笑,倒是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见她这般热心,让他倒不好意思拂了她的一番好意,只得勉强地点了点头,心想看看就看看吧,反正也不一定买:“那……好吧。” “我送您们去。”柳丝丝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他们身边,自告奋勇地道。 这古灵精怪的丫头! …… 新苑小区的交通不错,四通八达,进出方便。 根据薛莲医生的指点,柳丝丝开车进了小区,在一栋楼前停下,一行三人下车上到三楼,薛莲医生敲开了同事的门,待门开了后,向同事说明了来意。 女主人一听说是来看房的,很是热情,又是让坐,又是倒茶,忙个不迭的。 寒暄几句后,女主人便在薛莲医生的提议下带着牛天苟先看房。 这房子确实不错,二室二厅一厨一卫,南北朝向,采光充足,视野开阔,客厅明净的大玻璃窗外就是小区的绿化区,风景雅致。 整个空间以黄色为主要色调,烘托出温馨的优雅氛围。 奶黄色的墙壁,深黄色带着木质花纹的地板砖与裙脚,客厅中间的一大块铺的是淡黄色的地板砖,周围用一道约10厘米宽的奶黄色边框镶嵌着,呈现出一圈方框形的亮色,显得极有层次感、立体感,而且整体搭配得相当和谐。 温馨格调的客厅正面墙上,拱形设计的电视bei景墙,壁纸装饰;玄关处采用雕花隔断设计;乳白色的鞋柜上摆放着小鱼缸。简约的设计装扮让空间显得更宽敞。 整洁的过道是拱形设计的门。 开放式的餐厅,bei景墙改造成照片墙;暖黄色的温馨卧室,设计着乳白色的组合衣柜和储物柜,装饰简约;半开放式的厨房,乳白色的整体橱柜;卫生间装饰亮丽,乳白色的洗手台干净整洁。 客厅、餐厅、卧室、厨房、卫生间的空间,光照的采集,吊灯的设置,壁灯的点缀,门柜的装饰,似乎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房子整体的色调暖色温馨,素雅大气,显示出一种低调的华丽,体现着房主人的品位。 到底是有品位的知识分子的住室,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高雅,不俗。 薛莲医生的眼光真是不错,牛天苟不知不觉中也喜欢上了这套房子,尤其是这房子的色调,似乎有一种金碧辉煌的味道,让他沉醉其中。 能住上这样温馨宜家而又有品位的房子,真是牛天苟的福气。 在酒店里住着虽然很华丽很高级,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始终不能有家的那种特有的温馨感觉。 工作一天累了的时候回到这样一个温馨而赏心悦目的家,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抽支烟,然后泡一杯浓茶,捧一本好书,或看看电视,或听听音乐,浑身放松,谁还挂念外面世界的喧嚣和灯红酒绿呢? 看完房子后,薛莲医生把牛天苟拉到门边悄声问:“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可是……”牛天苟虽然听人说过,看房子时要多挑房子的毛病,这样才好有理由砍价,可他不擅长这些,加上房主人又是薛莲医生的同事,他也不想违心地说什么,只是纠结钱的问题。 “我知道了。”薛莲医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道,“你和小柳先下去吧,我跟同事再聊两句。” 于是,牛天苟什么也没说,只是客气地与房主人打过招呼,便与柳丝丝一起下楼了。 “这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还不错,优雅,大气,用来结婚正好。”显然,柳丝丝这妞对这房子也很满意。 “要不,你买下来将来结婚用?”牛天苟跟她玩笑道。 “切,我买房子还早着呢。”柳丝丝嘴一撇,看了牛天苟一眼又道,“呃,您是不是……钱不够?要不,我借给您,怎么样?” 牛天苟怔怔地看了她一会,看来,他刚才在医院里与薛莲医生的对话都被她听到了,笑了笑道:“为什么要借钱给我?” “希望您把这间房子买下来呗。”柳丝丝嘻嘻一笑,“这样,我以后来找您按摩就方便多了。” 牛天苟还想说什么,薛莲医生已经笑眯眯地下楼来了,走到他面前道:“刚才我跟她谈妥了价格,78万,这下就只差6万了。” 原来刚才薛莲医生在上面是替牛天苟与房主“砍价”了。 “这事要尽快办,以免夜长梦多,被别人买去了。” 薛莲医生边拉开车门边嘱咐牛天苟道:“明天你把存折和身份证带来,把钱付给她,然后我再帮你把房子的手续办了。” 看她这么着急,仿佛自己买房似的,牛天苟感激地朝她笑了笑:“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牛天苟也只能这样说了,反正他与房主也不熟悉,对什么房屋买卖合同呀、交易呀、过户呀也不太了解,交给她办他也放心,也省却了许多麻烦。 他只要在酒店值好班、按时到医院给小程姑娘按摩按摩,到时候等薛莲医生办好了,他搬进来住就行了。 第176章 私家侦探 正月初八,酒店正式上班。 由于王老板已经接手了仙海市那边的银都洗浴中心,为了加强管理,不得不从皇家大酒店抽调了一部分批管理人员和基层骨干去充实洗浴中心,黄春莺领班和一个与她要好的黄姓小姐也被抽调走了。 本来黄春莺不愿去,牛天苟也不想让她离开,想去找王老板说说,但薛云飞提醒道,这是王老板亲自定的名单,恐怕很难更改,牛天苟只得作罢。 看来,王老板至少要在那边忙乎好一阵子,因为他把这边酒店的事完全交给艾副总和薛云飞他们打理了。 王老板本来是要带牛天苟去的,是艾副总要求把他留下来的,她想让牛天苟协助薛云飞作好酒店的保安工作的同时,兼任自己的随身保镖,王老板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并把自己的那辆银白色的轿车留给了她。 这样,牛天苟平时便是酒店的保安,艾副总外出时便成了她的随身保镖。 艾副总到底精明强干,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偌大个酒店打理得井井有条,抽走的人员迅速补齐,小姐们也很快到位,各职能部门正常运转,酒店生意又开始火红起来。 这天下午,艾副总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关了电脑,坐在办公桌前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闭眼休息一下,忽然手机响了。 艾副总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哪位?” “艾副总吗?我是私家侦探。”电话里传来一个神秘男子的声音,“王老板在仙海市和一个年轻女人住在一起,我手里有他们鬼混的照片和资料,不知你想不想看?” 艾副一惊,心里“咯噔”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谁?你在哪里?” “我在圣皇路,你们酒店东边不远的‘南德咖啡厅’门口。”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只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 艾副总脑子“嗡”地一下呆住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对王老板的气恼:好你个老东西,难怪催你与你那个病病歪歪的老婆离婚时你总是推三阻四的,并且一心想着要到仙海市去接手什么银都洗浴中心,原来是在那里还养着女人! 要真是这样,自己算什么东西?自己这几年来辛辛苦苦的操劳还不是为别人作了嫁衣?自己这几年守着他岂不是白白浪费青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干脆做老同学史进云的情人,毕竟,史进云对自己一心一意,自己好歹也是专职的情人,而且他还在与妻子闹离婚,说不定还有结婚的希望。 这下倒好,为了这个老东西,自己冷淡了与史进云交往,偶尔相见还要偷偷摸摸的,这老东西还不知足,竟然把自己当作了编外情人! 看来,这件事件一定得搞清楚,不然,她岂不是一直蒙在鼓里?被这老东西卖了还在帮这老东西数钱? 不过,她不明白,这个“私家侦探”怎么似乎对她和王老板的关系摸了个底朝天? 艾副总的心不由得猛地抽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强制自己定了定神。 不管怎样,先拿到东西再说!到时,看那老东西还有什么好说的? 想到这里,她强自站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出了办公室,来到了楼下车库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车里,迅速发动了车子…… 本来她是犹豫着要不要带上牛天苟,但想到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让下属知道为好,家丑不可外扬,万一是那个私家侦探搞错了呢,岂不是让员工们背地里笑话,那她这个副总的脸往哪里放? 一会儿来到“南德咖啡厅”门口,艾副总缓缓停下车子,只见一个大约20多岁的瘦瘦的男子向她走来。 “你就是艾副总吧?”瘦男子来到车边问。 “上车谈吧。”艾副总点了点头,她不想在外面谈私事。 瘦男子上车坐到副驾驶室,轻轻松松地说出了王老板和那个女人居住的大致地址以及那个女人的年龄,接着便开始“诉苦”,说干私家侦探这个职业如何如何的辛苦,这些照片和资料的得来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 “让我先看看照片,然后你开个价吧。”艾副总没有心思听他胡扯,干脆地道。她知道这家伙屁话一大堆,目的只有一个:要钱。 “照片和资料暂时放在我们侦探社里。”瘦男子回道。 …… 牛天苟坐在办公室里,正想着买房子的事,不知道薛莲医生帮他把买房子的手续办好了没有。 他现在确实迫切需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昨天晚上1点多的时候,白丽莎还偷偷摸到他的办公室里来,这火辣的婆娘看来是“黏”上他了。 虽然大家对这样的事不会大惊小怪,但毕竟都在一个酒店里,保安与小姐这样偷偷摸摸终归影响不好,况且他还兼任着艾副总的保镖,哪能完全不顾及一点脸面? 有了自己的房子,他与白丽莎相会也就方便多了,再也不会像这样做贼似的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正准备给薛莲医生打个电话问问,忽然对讲机里传来了吴三桂的声音:“牛天苟吗?你在哪里?” “在办公室里。”牛天苟以为叫他下去吃晚饭,“我一会儿就下来,吃了饭还要值夜班哩,我还能在哪里。” “不是……我看到艾副总一个人开车出去了。” “什么?”牛天苟吃了一惊,这几天艾副总出去总是叫上她的,作为保镖,保护艾副总的安全是他的职责。 “你不知道?”对讲机那头的吴三桂也愣了一下,然后紧张地道,“我刚才好像看到‘眼镜’男在这附近晃悠了一会,我担心……” “眼镜”男?牛天苟吃了一惊,随即放下对讲机,迅速出了办公室,下了楼。 “往哪里去了?”来到大堂见到吴三桂,牛天苟心急地问。 “东边。”吴三桂用手指了指,牛天苟急忙出了酒店,在街道边招了一辆的士。 “到哪里?”司机停下车问。 “一直往东走,到了我会叫你停的,要快。”牛天苟坐进车里,一边紧紧注视着前面的车辆,一边急急地道。 一会儿,牛天苟终于远远地看到艾副总的那辆银白色的轿车停在“南德咖啡厅”门口。 “停下停下。”牛天苟忙对司机道。 司机停下车来,见牛天苟没有下车的意思:“你到底下不下车?” “等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见牛天苟仍没动,司机不耐烦地道:“你到底下不下车?我还要做生意哩。” “盯住前面那辆银白色的轿车。”牛天苟扭头见司机还要说什么,又加了一句,“给你加钱。” 司机这才没有说什么,脸色也缓和下来,眼睛望向了前面那辆银白色的轿车。 “跟上,保持距离。”这时,银白色的轿车开动了,牛天苟忙吩咐司机道。 第177章 艾副总遭劫 听说照片资料都在侦探社里,艾副总只好按照瘦男子的指引向前驶去,刚开出了一里多路,路边又出现了一个20多岁的卷毛男子站在那里。 “停一下,那是我的同事。”瘦男子道。 艾副总停了下来,让“卷毛”男上了车。“卷毛”男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艾副总这时隐隐感到“卷毛”男的目光不善,心里有点虚,回头朝瘦男子道:“到底还有多远?要是太远,明天再去吧,我还有别的事。” “少废话!叫你开你就开!”“卷毛”男拿出一把匕首来,顶住艾副总的侧腹部凶神恶煞地低声吼道。 艾副总一下吓得变了脸色,心猛地抽了一下,眼角一阵狂跳,女人的本能告诉她,这下遇上大麻烦了!她这时才明白,自己被骗了!被挟持了!他们哪里是什么私家侦探,是一伙持刀歹徒!自己哪里是去什么“侦探社”,是去鬼门关! 这下完了!落在这帮家伙的手里还能有好果子吃?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呢?真是鬼摸头了!她真后悔没有把牛天苟带上,恨不得一头撞在方向盘上。 在两名男子的挟持下,艾副总两手微微颤抖地开着车,到了一个拐弯处,又遇到两名20多岁的男子挤上车来,其中有一个蓄着一撮小胡子。 这两名男子一上来,就用绳子将艾副总绑了起来,并把她的嘴也用胶带封住了,然后在瘦男和“卷毛”男的协助下,连推带拉地把她塞到了车后排座位的角落里,“胡子”男则回到了驾驶座位上继续开车。 天慢慢黑了下来,艾副总不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只感到一股无形的恐怖袭来,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 “不要乱动!”瘦男子朝她警告道,“我们要钱,不要命,你不要逼我们连你的命也要了!” 这时,艾副总放在座位旁的提包里的手机响了,瘦男子打开包一看就把手机关了。 车一直开到了晚上11点左右,又经过一阵七弯八拐之后才停了下来,艾副总被他们从车上推了下来,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她也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只感到前面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接着,艾副总被他们带到一个破旧的仓库进行了搜身,身上的现金和两张银行卡被搜了出来。 “密码?”“胡子”男把艾副总嘴上的胶带撕下来,拿着两张银行卡问道。 见艾副总不肯说,“胡子”男一掌便抽在了她的脸上,吼道:“说不说?”然后又是左右开弓几铁掌,顿时,鲜血便顺着艾副总的嘴角流了下来,她咬了咬牙把头偏了过去。 “卷毛”男见状,用手扒开“胡子”男,手里拿着匕首在艾副总的脸上拍了几下,然后又在她的脸上比划了两下,冷笑道:“要不要我在你的脸上来两下?呃?我数三下,再不说可就别怪我在这漂亮的脸蛋上‘开花’了哦。” 艾副总吓得浑身只哆嗦,这帮亡命之徒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在“卷毛”男数到“三”的时候,艾副总终于颤抖着嘴唇把密码说了出来。 “里面有多少钱?” “一张有……十几万,一张有四……四十几万。” “卷毛”男这才收起匕首道:“这就对了嘛,人活一张脸,这女人要是脸被‘破相’了,要钱又有什么用啊?莫说四十万,四百万又怎样?还不是丑八怪一个?今后还怎么去赚钱呀?男人不都是看中的这副漂亮的脸蛋吗……嘿嘿嘿……”一边狞笑着,一边还用手在艾副总的脸上拍了两下。 然后,“胡子”男重新用胶带把艾副总的嘴用胶带封好,“卷毛”男从“胡子”男手中拿过银行卡朝瘦子男一歪头,两人便离开了仓库,留下“胡子”男和另外一个家伙看管艾副总。 见“卷毛”男他们走了,两个留守的家伙看了看龟缩在一边的艾副总,又互相对望了一眼,“胡子”男嘿嘿一笑,道:“这么漂亮的婆娘,要是就这样放走了,真是太可惜了,便宜了那个老王八蛋,要不……咱们俩……嘿嘿嘿……” “嘿嘿嘿嘿……” 两个家伙同时发出会心的奸笑,就像两只发情的公猫,连声音都变了调! 艾副总听了,脸色立刻变了,表情仿佛被人砍了一刀!惊恐地从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两个家伙逼到艾副总面前正要动手,忽听外面好像隐隐约约传来两声“啊”“啊”的声音和好像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两人惊了一下,停止了动作,互相对望了一眼。 “出去看看。”“胡子”男呆着又静听了一会儿道。 两个家伙刚出仓库门,只听轻微的一声“嗤”响,一个家伙便“啊”了一声,栽倒在门前,“胡子”男愣了一下,终于看到了前面冲上来一个人,挥着匕首就扑了过去…… 来人迅速向右一闪,但左臂还是中了“胡子”男一刀,没等“胡子”男再次挥刀,迅疾一挥右手,随着一线极细的幽光一闪,“胡子”男一僵,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到地上,人也随之瘫倒在地。 随即,来人从仓库门口闪了进来,环顾了仓库一遍后疾步来到艾副总的面前,轻声道:“艾副总,艾副总,我是牛天苟!”然后给她解开了绳子。 艾副总呆呆地望了牛天苟一会,忽然一下抱住牛天苟,浑身一阵抽搐…… 牛天苟没想到平时一脸端庄的艾副总这时竟娇弱得像受屈的小姑娘一样,伏在他的肩上颤栗不止,看来这次惊吓得不轻。 “好了好了,四个家伙都被我解决了,没事了。”牛天苟一边拍着艾副总的背一边安慰道。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车辆声和人的脚步声,牛天苟知道,这是薛云飞带着警察们到了,愣了一下,便轻轻推开艾副总抱着自己的双手,扶着她从仓库里走了出来…… 原来,牛天苟坐着的士紧跟在艾副总车的后面,发现艾副总的车连续上了三个男子,而且天黑了还一直朝郊外开,并且七弯八拐的,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就试着给艾副总打了个电话,结果被关机。 牛天苟马上把这个情况用手机告诉了薛云飞,并说艾副总有可能被人挟持了。 薛云飞听后果断地道:“不是可能,是肯定!吴三桂已经跟我说过了。我马上报警,你随时跟我报告你跟踪的方位。” 一直跟踪到这废弃的厂房附近后,牛天苟估计他们不会再走了,便下了车,付了款,叫的士司机回去了,然后向薛云飞报告了自己的方位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旁。 关了电话,牛天苟刚摸到废厂边,就看到出来了两个家伙,于是便放倒了他们,然后又迅速摸到了仓库门口…… 第178章 你成有房族了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 牛天苟一直睡了中午起来,到楼下餐厅吃完午饭,上楼时正碰上薛云飞。 “胳膊怎么样?”薛云飞看了看牛天苟的左臂,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而已。”牛天苟淡淡一笑。昨天晚上薛云飞与警察赶到后,把那四个家伙押上警车,然后牛天苟和艾副总为警察作了笔录,回来时在薛云飞的催促下,到医院里去作了一番简单的包扎就回酒店了,这点伤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那我们一起上去看看艾副总吧。”薛云飞看到牛天苟确实没什么大碍,便建议道。本来昨晚回来时薛云飞是要送艾副总与牛天苟一起去医院的,但艾副总坚持说没什么,休息休息就行了,薛云飞只得把她送到她办公室的卧室里。 来到8楼艾副总办公室的门口,薛云飞敲了敲门。 “进来。”艾副总在里面道。 推开门,只见艾副总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看着什么,脸色和精神也完全恢复了正常,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薛云飞和牛天苟暗暗松了口气,昨天晚上他们送艾副总回来时,看到她神色特菜,仿佛浑身虚脱了一般,真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 “坐。”抬头看到他们两人,艾副总笑了笑,站起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你的伤怎么样?”艾副总又看了看牛天苟,脸色略为窘了一下,不过迅速恢复了正常,把目光移到他的左臂上。 “没什么。”牛天苟轻松地扬了扬左臂,笑了笑,然后与薛云飞一起坐了下来。 “这就好。”艾副总也坐了下来,眼睛望着牛天苟,“事件的经过薛经理已经跟我讲了,这次又多亏你了,真得好好谢谢你。” “艾副总别这样说,这是我们的职责。”牛天苟连忙道,“是吴领班观察得仔细,提醒得及时,薛经理判断得准确,配合得迅速。” 艾副总点了点头,深思片刻,道:“这件事情还得怪我,事前没有跟你们讲,自作主张,太相信别人了。”说完,转头问薛云飞:“事情有结果了吗?知道是谁干的?” “根据吴三桂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这事应该跟陈蛟龙的小舅子‘眼镜’男有关。不过……”薛云飞望了艾副总一眼,回道,“我上午打电话问过公安分局的张副局长,他说已经审问过那四个家伙了,他们只承认是为了抢点钱,其余的什么也不说。” 至于那四个家伙交待的他们怎样用照片和资料骗艾副总上当的,这种糗事他当然就省去了。 艾副总皱了皱眉:“他们要是自己扛下来,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还真不能把陈蛟龙的小舅子怎么办……他这是想趁王老板不在,给我们酒店制造麻烦。” “嗯……呃,这事要不要告诉王老板?”薛去飞犹豫了一下,问。 “哦……这事,还是算了吧,王老板那边也正忙,免得他知道了又分神分心。”艾副总想了想回道。 她当然不想让王老板知道这事,他在那边一门心思地忙银都洗浴中心的事,恐怕现在都忙得屁股冒烟哩,而她却在这边闲得无聊,尽操歪心思,无端地怀疑他养别的女人,还傻到被别人骗去拿他的什么证据,甚至差点让别人…… 王老板要是知道了她这样不信任他,岂止是“分神分心”?恐怕连鼻子都要气歪哩! 她可不想干这样的蠢事。 这时,牛天苟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薛莲医生打来的,牛天苟忙按下接听键走到门边道:“是不是程姑娘的腿……” “不是。我现在在新苑小区。”薛莲医生在电话里回道,“今天不是正月十五吗?我的那个同事已经搬走了,你马上过来把房子清理一下,我也好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你。” “好,我马上到。”收了手机,牛天苟朝艾副总和薛云飞笑了笑道,“薛莲医生叫我去一趟,要是没事,我就……” “去吧,给伤口换换药。”艾副总以为薛莲医生催他到医院里去看伤,马上答应着,然后又朝薛云飞吩咐道,“今晚就不要安排小牛值班了,让他休息一天。” “嗯。”薛云飞点头答应着。 牛天苟见艾副总理解差了,本想解释一下,但见薛云飞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便只好转身出了办公室。 …… 新苑小区离酒店不远,牛天苟乘车一会儿就到了。 进了小区,上了楼,见房门开着,薛莲医生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哩。 “这么快就来了?”薛莲医生见牛天苟进来了,笑了笑,忙起身关了电视,“你再检查一下,看哪些地方还需要清理布置的。” 牛天苟随薛莲医生随便看了看,房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地板擦得铮亮,一股清新、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你给我收拾清理了?”牛天苟看着收拾得如同新房一样的屋子,不好意思地问道。 “我一个人哪成。”薛莲医生微微地一笑,“是小柳来帮忙我忙乎了近两个小时才清理干净的。” “她人呢?” “刚走。她说明天中午再到医院里去等你。” “噢……这些东西你的同事怎么没运走?”牛天苟指了指电视机、一套音响和沙发。刚才他还看到,除了这几样东西外,卧室里还各留有一张席梦思和一床被子,厨房里还有包括电磁炉在内的一套崭新的厨具。 “哦,这是她特意留下来的,我想反正你也要用,她运走也不方便,也就答应了。”薛莲医生一笑,又补充道,“那套新厨具是小柳送给你的,她说他们厂就是生产这些东西的。” 哎,这些女人就是细心,他只要提上旅行包就可以来入住了,完全不需要再添制什么了。 “呶,这是钥匙,过户手续大约一个月后才能办好,到时我再把房产证交给你。”薛莲医生说着,从小包里掏出一串钥匙交给了牛天苟,半似玩笑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成了有房一族了。” 第179章 金菲菲到来 “房子过户的费用又花去了多少?”牛天苟对房子过户的手续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肯定又得花上一笔钱,接过钥匙便问道。 “嗯……包括契税、产权登记费、房屋评估费、证件费以及与卖方共同承担的交易手续费、印花税等杂七杂八的,共花了2万元左右吧。”薛莲医生想了想回道。 “那……这么一来,我就欠了你8万元的债务?”牛天苟拿着一串钥匙,感到很沉重。 “你这算什么。许多人为了买房,从银行贷款几十万,成了‘房奴’,大半辈子都得给银行打工呢。”薛莲医生淡淡一笑,宽慰道。 “可是,这8万元我几时才能给你还清呢?”牛天苟微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薛莲医生长长睫毛动了动,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盯着牛天苟,妩媚一笑:“还不清就不还呗,反正我那儿的病人还指望着你帮忙哩。” 见她这么说,牛天苟直感到心里暖暖的,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巴,到底没有说出来。 唉,这大城市里的房价真是高得离谱,70余平米就要80万! 尼玛,要不是自己出了那场“车祸”,这一辈子就别想在这大城市里买房了。 凭自己现在3000元的工资,就是不吃不喝也得奋斗20多年。 要是凭自己原来在学校当老师的那600多元的工资,要想在这大城市里买到这样的房子,不吃不喝也得奋斗111年! 奶奶的,要是那样,恐怕房子还没到手,自己早就见马克思去了! …… 送走薛莲医生,牛天苟正待返身上楼,手机又响了,他以为是薛云飞打来的,看都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有事吗?”牛天苟问道。 “喂什么喂呀?没有事就不能来呀?”对方娇嗔道。 呃……难道是……黄春莺?可声音又似乎不太像。 “你是……”牛天苟一愣。 “哟,连我地声音也听不出来了?怕是你早就把我忘了,还以为是别的女人打给你的吧?”对方的语气似乎有点揶揄的味道。 “不是……”牛天苟有点急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还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哪个婆娘?也许是酒店康乐部里那几个与他有点面熟的小姐中的一个? 对方“咯咯”笑了两声,不再“兜圈子”:“我金菲菲……你在酒店吗?我已经到了你们酒店门口了,就在下面的街道边。” “你来了?”牛天苟一惊,随即马上道,“你等着,我马上到!” 牛天苟连忙出了小区,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道:“皇家大酒店!” 一会儿便到了,只见金菲菲正站在酒店门口的街道边四处张望着。 “来了一会儿了?之前怎么不事不打个电话,也好让我到车站去接你。”牛天苟下了车,赶忙迎了上来,憨厚地笑着。 “你不是在酒店看大门吗?我以为很好找的,可我刚才在酒店大门外看了好一会都没有见到你,所以才给你打了电话。”金菲菲见到牛天苟,开心不已,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人家又不好到门口去问。” 当牛天苟过来站到面前时,金菲菲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不由暗自吃了一惊:这家伙半年多不见,怎么长得高出自己半个脑袋了?他原来好像还没有自己高的,而且他这一“高”,看上去比原来帅气多了。 “你……好像长高了不少?”金菲菲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两眼闪动着惊讶的光。 “嘿,你没听说过,男长三十慢慢悠,女长十八到了头么?到这里什么体力活也不干,生活过得又好,能不长高么?”牛天苟掩饰地笑了笑,故意装傻充愣地道。他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断骨增高的事,如果让她知道了,说不定会劝他离开保安工作的。 “呃,你是不是和你表姐一起到仙海了?”牛天苟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 “嗯……我表姐在仙海租了个门店,正月初六我们就过去了。”金菲菲果然再没有问他身高的事,水汪汪的眼睛满是兴奋,“正月初八我们就开业了,生意还不错。今天我是特意跟我表姐请了假才来看你的。” “哦,那我们今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在这里能见到金菲菲,牛天苟当然很高兴,毕竟是因为她的劝说,他才下定决心离开学校到外面来闯荡的。 “呃,你刚才从哪儿来的?你好像……没有在酒店看大门了?”不知怎么的,金菲菲总喜欢把他当保安说成是看大门的。 “不是……”牛天苟脸色有点窘,“今天酒店副总让我休息一天,我在一个小区买了间房子,刚从那儿来。” “你买房子了?”金菲菲惊得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牛天苟,一双漂亮的眼珠子再也无法转动了。 “怎么?不信?”牛天苟看着她那副仿佛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惊异模样,淡淡地笑了笑,有点小得意。 “不是……你才来了多长时间呀?”金菲菲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愣了半晌才冒出一句,“你抢银行了吧?” 听着金菲菲的这样说着,牛天苟不由得扑呲一乐,笑嘿嘿地道:“走吧走吧,我们先找一家餐馆吃点东西再说。” “不,我要先去看看你的房子。”金菲菲两眼定定地盯着牛天苟道。 “也行。”牛天苟爽快地答应着。看来,这婆娘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 于是,牛天苟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一会儿便到了新苑小区。 上了楼,牛天苟拿出钥匙开了门,金菲菲一脸惊异地来到宽敞大气而清新亮丽的客厅,只感到满眼暖黄色的温馨扑面而来,兴奋得两眼都是小星星。 哇塞,真是太漂亮了! 然后,她又放下小包,到各个房间看了看,真让她一脸的羡慕:客厅明净雅致,玄关处雕花隔断;开放式的餐厅,空气清新;暖色的卧室,温馨宜神;半开放式的厨房,整洁透亮;就是卫生间,也干净亮丽。 第180章 买菜遇小偷 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金菲菲似笑非笑地望着牛天苟道:“租的吧?” 牛天苟淡淡一笑:“租的?总共花了80万哩。” 金菲菲听着,眼睛瞪得圆圆的:80万? 偶的个神! 自己的表姐一直干了这么些年,恐怕也不到一百万,这家伙这么短的时间从哪里发了这么大一笔横财? “哪来这么多钱?”金菲菲抬眼问,一脸的质疑。 “哦,这些年来的一点积蓄,加上这半年多来酒店给我的工资、奖金,还有,卖了原来菜场的房子,外加上向朋友借了一部分钱,还有……向银行贷了部分款……”牛天苟只能胡乱地敷衍着。 金菲菲盯着牛天苟的脸,还是不太相信。这怎么可能呢,就算这家伙卖掉自己身上的所有内脏器官,都换不来80万! 不过,看他那副自信的样,房子还真是这家伙买的。 算了,懒得去想了,虽然半信半疑,就姑且信他一次,只要这房子是他的就行。 这样想着,金菲菲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道:“算了,这事以后我慢慢会知道的。现在我饿了,我们去菜场买些菜回来,就在家里做晚饭吧,我不想到外面去吃,太吵。” “行。”牛天苟赶忙答应,唯恐她再对房款的事刨根问底。 …… 菜场离新苑小区不远,两人步行10来分钟就到了,只见菜场门口还停着一排排的自行车和摩托车。 金菲菲先到离菜场不远处的超市买了5斤米、一桶花生油、一瓶红酒以及一些食盐味精等佐料,交给牛天苟提着,然后两人一同进了菜场。 现在虽然已到了5点多钟,但还有不少下班后买菜的人,菜场内仍然熙熙攘攘的。 金菲菲先买了一点肉和一些青菜,然后来到一个鱼摊前,把装肉和青菜的塑料袋放在鱼摊旁,开始动手挑鱼。 这时,牛天苟忽然感到右眼皮微微跳动了两下,开始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起来。 当金菲菲正在挑鱼时,一个高个男子也凑近来买鱼,一个瘦个男子绕着鱼摊转悠,跟在后面的牛天苟正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只见一个小胖子正猫腰轻手轻脚地来到金菲菲的身边,把手伸进了金菲菲随身挎着的小包里…… 牛天苟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个箭步窜前,一把抓住了小胖子的手,只见小胖子的手中正握着金菲菲的手机…… “放下!”牛天苟低喝一声,小胖子吓得手一抖,手机落到了包里,惊恐地回过头来,两眼凶狠地盯着牛天苟。 旁边佯装买鱼的高个男子见状,一把抓住了牛天苟的衣领:“你他妈想干什么?”两人争执了几句便开始扭打了起来,小胖子趁机逃脱。 周围的人顿时骚动嘈杂起来。 卖鱼的夫妇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正在旁边转悠的瘦个男子冲到鱼摊前,抓起旁边用来剖鱼的菜刀……夫妇俩见势不妙,立马上前阻止,但瘦个男子凶狠地推开夫妇俩,挥刀就向牛天苟砍来……牛天苟一见,奋力挣脱高个男子急身一闪,瘦个男子一刀砍空,正欲转过身来,牛天苟疾挥右臂,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瘦个男子身子一僵,手中的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身子也瘫软在地…… 高个男子见状,惶急地抓起地上的刀,正欲扑来,卖鱼的夫妇俩冲了过来,丈夫死死抓住高个男子的手臂,老板娘双手用力地将菜刀夺下……高个男子挣脱夫妇俩,仓皇钻进人群向菜场外逃窜…… 牛天苟正要追赶,被惊恐万状的金菲菲拉住了。 这时,旁边买菜的一位中年人见到这样的情形,忽然想到自己可能遭了扒手,不禁摸了摸口袋,发现2000多元钱果然不见了,回头狠狠瞪了躺在地上的瘦个子男一眼,立刻拨打了110报警。 牛天苟蹲在瘦个子男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口袋,搜出几十元钱和一个细细的长约二三十厘米的镊子来。 一旁看热闹的人们开始围拢过来,大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着牛天苟和死猪一样的瘦个男子议论纷纷: “这镊子是小偷的工具,专门夹钞piao用的。” “他们专夹男人的后裤兜、外衣兜、腰包,还有女人的背包、手提袋,还用黑色的塑料袋子做掩护。” “这伙小偷太可恶了!真是该死!” “呃,这小偷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没有死,还有气。”一个小伙子好奇地蹲了下来,探了探瘦个男子的鼻子道。 “只看到他行凶,又没有看到人打他,怎么就死了?装的!” “妈的,买个菜还要防着小偷,提心吊胆的,这叫什么事!” “这些小偷怎么没有警察管管呢?” 这时,卖鱼夫妇中的老板娘叹了口气道:“这些小偷每天都在这儿晃,一共有五个,我们都知道是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警察把他们抓进去,罚点钱就又放出来了,我们要在这儿做生意,也不敢去得罪他们。昨天我一不小心就被偷去了500元,只能自认倒霉。” 旁边一个卖鱼的大嫂也插话道:“哪儿的菜场都有一伙这样的人,只是我们这里猖狂一些罢了,简直就是明抢!就好像公交车上的小偷一样,司机和售票员都清楚小偷是谁,时间长了也就熟视无睹了。” 正在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时,几个警察赶了过来…… …… 从警局录了口供回来的路上,金菲菲想到在菜场里的情景,还心有余悸:“你刚才在菜场里真危险,可吓死我了。” 见牛天苟没有吱声,金菲菲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的不解:“呃,还真是奇了怪了,那个拿刀的小偷怎么忽然就倒下了呢?” “可能是……突然癫痫病发作了吧。”牛天苟扯了扯嘴角,随口应道。 “还真是上天保佑。”金菲菲用手拍了拍胸脯。 回到小区,上了楼,进了房,金菲菲望了望房子又一脸的兴奋,似乎忘掉了刚才的紧张,径直走进了厨房,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开始忙活起来。 牛天苟蹲下来正准备择菜洗菜,金菲菲忙道:“你去把米淘后把饭蒸上,然后去看你的电视,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第181章 金菲菲谈房子 牛天苟淘好米后便倒进电饭煲,加了点水,插上电源,然后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电视,饭就蒸好了。这时,金菲菲已把几盘热气腾腾的菜端到了餐厅的桌上。 牛天苟开了酒瓶,两人相对而坐,边喝边聊了起来。 金菲菲看了看餐厅周围一眼,满脸的兴奋,道:“在自己的房子里喝酒吃饭,感觉就是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在自己的房子里无论干什么,都感到清静,安静,恬静,舒心,放心,安心。” “我看你都成了房子迷了。”听她这么说着,牛天苟与她碰了下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笑道,“租房子住不也挺好的嘛。” “切,租别人的房子虽然方便,可是租期一到就要还给别人,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你就那么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牛天苟故意问。 “当然啦。是个女的都想有一所自己的房子,有了房子才算有了家,鸟儿还有个窝呢。” 金菲菲娇嗔地翻了翻白眼,接着道,“你没听有的姑娘说么?要嫁就嫁一个有房子的男人,至少要少奋斗20年。如果嫁个没有房子的男人,受穷不说,还要跟着到处流浪,即使勉强付了首付,还得用一二十年的时间还债,成为银行的房奴,甚至把自己一辈子的钱都搭进去,还要把爷孙三代的存款都缴出来。” “还真有这样说的姑娘么?”牛天苟给她又倒了一杯酒,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知道,虽然物质是婚恋的一个很重要的条件,但也不能不顾其他条件啊。 “你还不相信?” 金菲菲一脸认真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道:“现在的姑娘,不再是以貌取人,而是‘以房取人’,没房的坚决不嫁,只要有了房子,相貌、身高、年龄,只要不是悬殊太大,都不是问题,甚至连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不坐牢判刑,也都不是问题。 “如果没有房子,甭管小伙子再帅、身材再高、品德再好、再有学问、再上进、再有前途,都得靠一边站,这不仅是现在姑娘们选择男朋友的标准,更是现在丈母娘对未来女婿的要求。” 牛天苟觉得她说的也是事实。是啊,为了房子,人们的价值观与择偶标准已变得面目全非。他认为,房子应该是两个人共同的事,共同奋斗得来,那样住着也安心,双方都硬气,哪能只靠男方?这不是女方把自己置于了附属的地位?那房子不是你的,一旦离婚,房子还是男方的,你还是一无所有。 难怪有的姑娘熬到三十多岁还找不到男友,糊涂啊,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为了房子牺牲自己的青春,不值! 难道一辈子遇不上一个有房子的男人,一辈子就不嫁人了? 房子,可以租,然后经过奋斗可以慢慢得到,可青春,你能租吗?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再怎么奋斗也回不来了。 能找一个有房而中意的男人当然好,但有房子而中意的年轻人早就被人抢了,剩下的都是些无德无才的或是老男人,最后只能是越找越不如意,越找年龄越大,越找越难找!到最最后还是得迫于无奈凑合了事。 人生,得顺其自然,不能强求。有的,你命运中早遇到了,没有的,你强求也无用。就像自己,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滨海城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也许是命运吧。 精明的姑娘应该是,找一个合心而有前途的男人,一起为房子、为事业打拼,让那些有房子的庸男老男们见鬼去吧! “怕是你的妈妈也是这样要求未来女婿的吧?”见金菲菲竟然也持有这样的观念,虽然牛天苟不敢苟同,但他还是不由玩笑着乐嘿嘿地来了一句。 “去你的!”金菲菲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你真见过有这样想法的姑娘?”牛天苟止住了笑,吃了一口菜,又问道。 “当然见过啦。”金菲菲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道,“在槐荫市天姿美容美发店,我有三个姐妹干了两年就不干了,一个跑到仙海市去做了一个50多岁的台湾人的二奶,住豪宅穿名牌坐名车,我表姐曾劝过她,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牛天苟笑了笑。 “她说她家里穷,从小就跟家人挤在一间低矮的房子里,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城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像样的房子。现在那个台湾人有能力给她,她为什么不答应?二奶就二奶呗,一个名分罢了,反正做女人的总得嫁人,找个年轻的穷男人当一奶,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辛苦奔波,最后当一辈子房奴,图什么?这样的一奶当着又有什么用?她说她算是看穿了,一奶有一奶的艰辛,二奶有二奶的安逸,就看你需要什么,选择什么。” 这个姑娘的话语倒是直率,牛天苟听着感觉新鲜,也感到有些惋惜。 “第二个姐妹到一家夜总会里做了小姐。我曾碰到过她,她说,现在她不愁没地方吃没地方住了,虽然名声不太好,但她也不想嫁一个没有房子的穷人一辈子受苦。 “她说她是没有做二奶的机会,如果有人给她机会有人要她,她也一定会做的。她说她要求又不高,只要有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有饭吃有衣穿就行了,总比现在做小姐强。” 如果说第一个姑娘的话让牛天苟感到新鲜和惋惜的话,那么,这第二个姑娘的话就让他不但感到有些惋惜,还有一些苦涩涩的味道了。 “第三个姐妹嫁了一个同样是农村出来打工的打工仔,刚开始还算过得去,俩个人一起打工努力,虽然租房子但是很幸福,但后来公婆生病,小两口打工的钱几乎全都花在公婆身上,她说,她原来想攒够了钱回老家小县城买套房子的愿望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即使奋斗到快要老死的时候,也未必能买得起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 “看来,这房子还真是姑娘们婚前要考虑的头等大事。”听了她的第三个姐妹的遭遇,牛天苟不由得感叹道。 见牛天苟接受了自己的观点,金菲菲一脸的兴奋:“是呀,只有拥有一间可以住进去的房子,才是一个最实际最现实的家。 “因为没有房子,有多少相互恩爱的情侣被拆散,有多少同居多年的鸳鸯最终劳燕分飞,又有多少结婚后的人最后不得不以离婚收场。 “现在的姑娘们讲究现实,因为浪漫的爱情不能当房子住,爱情和房子永远在婚恋天平的两端,一方是精神食粮,一方是物质保障,在她们眼里,物质的砝码永远重于精神的砝码,而房子又是物质中的重中之重,尤其是在房价畸高的今天。” “你说的都是些特殊情况,现在在许多城市里,都有不少小俩口是靠俩人打拼买房的,双方积攒一部分,双方家里支持一部分,然后银行贷款一部分,虽然这样辛苦一些,但有奋斗目标,生活充实,心里踏实。” 见金菲菲不语,牛天苟笑着转而道:“那你……是不是也想找一个有房子的男朋友?” “当然啦,我也是一个女人,又不是神仙,当然不能免俗。”金菲菲盯着牛天苟看了一会,眼神里微微恍惚了一下,然后娇嗔道:“现在有人有房子了,我当然不想去辛辛苦苦地还贷了。” “那你就干脆辞掉你表姐那里的工作,搬来住呗。”牛天苟乘机逗她道。 金菲菲定定地望着牛天苟,然后语气温柔如丝绸:“在表姐那里工作,我也感到很累,想找个停留的港湾,为自己疲惫的身心找一个归宿,渴望有一个肩膀让我靠着,想有一所房子,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表姐也多次催问过我…… “不过,表姐现在刚到仙海,店里很忙碌,我想帮她一段时间,让她在那儿扎下根,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 …… 吃完饭,两人收拾完毕后,先后到卫生间洗了澡,又到客厅看了一会电视,然后便来到了卧室。 金菲菲喝了一些红酒,只感觉到面颊有些发烫,娇媚的容颜顿时泛起一片潮红,如同涂上了胭脂,娇艳动人,就像是春天盛开的桃花般灿烂。 “这房间,真是越看越舒爽。”金菲菲一屁股坐在床上,眼波流转,笑容妩媚。 “那你就多住几天呗。”牛天苟紧挨着她坐下,一手搭在她的肩上。 金菲菲听了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迷离,一歪头靠在他的肩上,语气也刻意柔和了许多,低声道:“我真想多住些日子……可是我表姐那边正忙,我只能明天赶回去了。” “你走了,要是别的女人来了我怎么办?”看着她的娇态.牛天苟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故意逗乐道。 “你……你敢?想得美……”金菲菲娇叱着,忽然坐直身子,一下把他扑倒在床上……牛天苟趁机挠了几下她的胳肢窝,只听她“哎哟哎哟”一阵如猫叫一般…… 第182章 诀五:艳恋真爱诀 在一片迷醉中,牛天苟很快进入了酣甜的梦乡…… 不多一会儿,在一片迷迷糊糊、晕晕乎乎而又飘飘忽忽的幻景中,牛天苟依稀又看到金牛星伯伯似乎正向他缓缓走来。 似乎感到自己的身子有点飘,但牛天苟还是挣扎着努力地站起来迎了上去:“金牛星伯伯。”感觉腿像踩在白云上一样。 “嗬,你小子果真的增高了许多。”见牛天苟的身材比原来高出一截来,金牛星伯伯捋着长长的白须,一脸的惊喜,然后似乎有点歉疚地道,“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让你托身矮男儿了,唉,又让你枉受了许多痛苦。” “您别这样说,我还真得好好谢谢您。” 牛天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一脸真诚地道:“虽然矮让我遭受了些磨难,经历了些痛苦和曲折,但正因为矮,才使我在婚恋的过程中真实地感受到世俗的人情冷暖、深切地体验到了势利的人生百态,丰富了我的人生经历,这是您直接让我托身高男儿所办不到的。” 牛天苟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如果金牛星伯伯当初让他托身高男的话,他的婚恋一定会顺利得多;如果不是因为矮,说不定早在师范毕业的时候,就与那个当初他恋恋不舍的民办教师曹艳芳结婚了,夫妻二人现在一定还在学校里平平淡淡地当着孩子王呢,哪会有如今曲折而丰富的人生经历? “呵呵,现在该有姑娘主动追求你了吧?”金牛星伯伯乐呵呵地一笑,“经历了这么些磨难,你也应该得到自己的真爱了。” “真……真爱?”牛天苟有点迷糊。 看到他有些不解,金牛星伯伯问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艳恋条件吗?” “记得。”牛天苟略一思索,脱口道,“就是‘貌也,财也,魂也’。” “对对对,看来你小子记忆不错,对我讲的话也挺上心的。” 金牛星伯伯满意地笑了笑:“嗯……你现在身高增长了,在城里房子也有了,更重要的是你的特长也在姑娘们面前完全展露出来了,你现在的貌、财、魂三大条件都又提高了一个档次,这样的条件是足以吸引美女们主动追求你——你小子,能让美女们倒过来主动追求你,这可是艳恋的最高境界哦。” “特长?”牛天苟知道最高境界的意思,但不知道金牛星伯伯口中的“特长”所指者何。 “嗯,就是你织女妈妈的梭芯指甲壳给你带来的‘气功’呀。” “‘气功’……特长?您是说美女们是……爱上了我的‘气功’特长?”牛天苟愣了愣,“您不是说艳恋条件就是貌、财、魂吗?” 金牛星伯伯捋了捋长长的白胡须:“这种‘气功’特长是人的特殊能力,既是能力,也就属于‘魂’的范畴,是精神条件。貌只是人的外表条件,财也只是人的身外之物,而魂才是人的内涵内核,只有魂这种精神条件才能长久打动姑娘们的心,‘貌为首,财为要,魂为恒’嘛,相信已经有美女真心爱上你了。 “你小子可别小看了这个‘气功’特长,它可是你博得美女们倾慕的绝好武器。” “为什么?难道比钱财还重要吗?”在牛天苟的心里,妻子邓丽君就是因为钱财物质条件才与他离婚的。 “当然。钱财乃身外之物,而‘气功’是一种神秘的能量,它能让女人精神上产生极大的安全感和依赖感,这不是钱财所能比拟的。” 金牛星伯伯吁了口气,解释道:“女人们都是弱者,她们对周围的世界有一种天生恐惧感,觉得生活里时时会有威胁,尤其是美女们,她们时时会受到一些恶人的侵扰和欺负,而你的‘气功’特长无疑给了她们一种可以终生依靠的安全感,姑娘们有了安全感,有了依靠,一定会真心爱上你的。” 牛天苟似乎有点明白了。 尼玛,难怪火辣的白丽莎总腻歪着他,冷艳的黄春莺也对他柔情似水的,还有看似文静的金菲菲……不,金菲菲可不知道他的什么“气功”特长,她似乎并不知道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的能量,似乎完全是青睐他的写作才能。 见牛天苟似乎还在发怔,金牛星伯伯笑了笑,随后又从怀里摸出那本“艳恋诀”来,慢慢翻到了第五页,然后递了过来。 牛天苟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艳恋真爱诀: “艳恋所求者,无乃貌、财、魂。 “貌为人之体,魂为人之核,故怜貌慕魂,皆为恋人,爱情是也;财为身外之物,非人本性之属,故嗜钱嗜物,非为恋人,爱财是也。 “怜貌者,爱其高,爱其俊,爱其眉眼鼻唇齿,爱其胸yao臀肢体,爱其青春,爱其肤色肤质,爱其外形皮囊,均为爱其身也。爱其身者,恋之始。 “慕魂者,爱其思想情感,爱其欲望意志,爱其德,爱其人品性格,爱其气质修养,爱其才,爱其文凭学识,爱其能力专长,爱其才名,爱其智商情商,爱其内涵内核,均为爱其神也。爱其魂者,情之恒。 “嗜财者,爱其钱物,爱其收入俸薪,爱其家境,爱其房车,爱其金银珠宝,爱其身外之物,均为爱其财也。爱其财者,非爱人,伪爱也,因财及人,爱屋及乌也,人在屋中,心系他人,情随财变,屋塌乌弃。 “故恒久之真爱,在貌,在财,尤在魂,魂为脊梁,貌、财辅之。真爱之于一方,为单恋;真爱之于双方,为双恋。唯有双方相互欣赏、倾慕、交融——魂相通,神相融,灵与肉融为一体,方是天人合一完美之真爱。 “世间得完美之真爱者少,然天荒而地老。” 看完这几段文字,牛天苟真想把这本“艳恋诀”据为己有,但望了望金牛星伯伯,还是把它递了过去。 想到“诀”中似乎把“魂”——精神条件说得神乎其神,远超出“貌”和“财”,牛天苟不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知道,有好的思想情感,有好的欲望意志,有好的人品性格,有好的气质修养,有较强的能力专长或特长,有好的才气名气等等,是能得到美女的青睐。 “但是我更发现,相对于精神,有些美女特别爱外貌,专爱帅哥,还有些美女特别爱财,专爱有钱人,而且爱得死去活来,即使人品性格差点她们也愿意,根本不在乎什么精神条件,这是为什么?” “这就涉及到美女艳恋的偏爱和层次的问题,它与美女们各自的性格、经历、家境及精神软环境有关,与美女们各自的偏爱有关,与美女们后来的生活环境及欲望的变化有关。” 金牛星伯伯明白他心里肯定又想起了与妻子邓丽君离婚的事来。唉,本来邓丽君当初确实是爱他有一定的文化与知识、人品端正、性格善良坚韧这些精神条件的,但后来随着她的物质条件和生活环境变化了,导致她的物质欲望越来越膨胀,最后造成了离婚的结果,这就不得不使他对“爱其魂者,情之恒”产生了怀疑。 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略一思忖,金牛星伯伯只得跟牛天苟耐心地解释貌、财、魂各自在艳恋中所起的作用来: “诚然,美的外貌在艳恋中具有相当的魅力,所谓爱情,首先来自于外貌上的相互吸引。几乎所有的爱情都是从‘以貌取人’开始的,这就是‘爱其身者,恋之始’。 “一般来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理想恋人的外貌标准,当生活中出现了与之相似的人的时候,便很容易对其动心,然后才能吸引人慢慢深入了解,发展成爱情,没有外貌的吸引,就不可能有后面的了解,当然就不可能有爱情了。 “外貌就是一面镜子,它虽然不能准确的折射出这个人的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但却是关键的‘第一印象’,能看出这个人是可亲可爱还是可淡可恶的,影响人们这个人亲近或疏远的程度,这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一部分人的爱情。 “男人高大英俊,女人美丽温柔,不仅自身富有魅力,而且使他人心情舒畅,如沐春风。他们从小就能得到父母更多的关爱,长大能获得异性更多的关注,生活中更容易被人们所接纳,所以,他们在工作和人际关系中,无疑就比那些外貌平庸或丑陋的人更具亲和力,更易与人相处,更有能力,更健康,更自信,甚至更聪明,更有智慧,因而工作、生活更为顺利。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外貌不仅跟爱情有关,跟人际关系有关,而且跟性yu有关。人的性yu来源于外貌的吸引,婚恋中的俊男靓女,互见犹怜,都有想与之亲近、亲热的欲望,随之而来的便是性的欲望,如果碰见丑男丑女,恐怕就会大倒胃口了,哪还有半点欲望?” 听到这里,牛天苟也承认道为:“我也是这样。虽然知道以貌取人不对,但我还是喜欢美女,见到外貌平庸的女人和丑女我总是产生不了亲近的感觉,即使很谈得来,但一点想与之亲昵的欲望都没有,更别说爱的欲望,即使她性格再好、财富再多我也不稀罕。” 第183章 艳恋真爱规律 在金牛星伯伯面前,牛天苟也不掩饰什么,接着更直白地道:“相反,如果外貌让我动心,即使她性格差点,我也能包容;即使她穷得如叫花子,我也愿与她亲近。我想,不少姑娘们的想法肯定也和我一样。” 听牛天苟这小子似乎故意与自己较劲,跟“真爱诀”较劲,金牛星伯伯轻轻摇了摇头:“在艳恋中,美丽的外貌在开始是可以抓住对方的心,但时间一长呢?你对外貌的新鲜感过去了呢?审美疲劳了呢? “况且,有些美女从小受到人们太多的关爱,因而不太在意内在的修炼,容易成为花瓶型的女人,肤浅无知,兴趣贫乏,知识面狭窄,有的还爱唠唠叨叨……就说你当初迷恋的那个牡丹姑娘吧,她只读过两年书,没什么文化,是个准文盲,基本上与你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如果当初你跟她结了婚,也许当初是爱她的,但现在呢?现在你碰到了金菲菲,碰到了白丽莎,碰到了黄春莺,你还会一如既往地爱她吗?” 牛天苟愣了愣,心里一惊,这老东西,专挑人的隐私!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要是当初跟牡丹姑娘结了婚,她恐怕现在早变成一个俗不可耐的农村大嫂了,奶松屁股肥的,满嘴粗话,猪拱鸡刨的,整天为鸡猪菜园孩子家庭琐事唠唠叨叨个没完,岂不把他烦死? 唉,那文化水平,那思想情感,那气质修养,那智商情商,那韵味风情,能跟现在的金菲菲白丽莎黄春莺她们相比吗?绝对不是一个档次嘛。 乖乖,要是那样,他现在不知道该有多苦闷,用某地的方言说,两口子总没嗑儿唠,思想上老整不到一起,还过个啥劲儿? 要是那样,说不定自己现在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跟她冷战甚至离婚哩,那农村的老爸还不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真不敢再想下去了。 尼玛,光有外貌条件还真是有点问题,这艳恋要长久还是得要点共同语言,要点精神条件,双方要有点精神上的契合才好。 如果双方没有精神的交流融合,那简直就是面对一漂亮的橡皮人,除了那点苟且之事外,就没有任何相通之点了,说不定比橡皮人还麻烦,因为橡皮人不会唠唠叨叨地烦人,用完了扔到一边了事。 见牛天苟不吭声了,金牛星伯伯这才接着道:“所以,‘爱其身者,恋之始;爱其魂者,情之恒’,只有双方精神的相互吸引艳恋才能长久,只有灵魂的相恋才是真爱。 “当然,看重精神条件并不是完全不讲外貌条件,而是在外貌条件大致满意(顺眼)的基础上,要把精神条件放在第一位,精神条件不行,外貌再美也不会幸福长久,新鲜感一过,就会索然无味。”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看了牛天苟一眼:“现在再说‘财’——物质条件。现在人间的姑娘们太现实,老是盯着男方的收入、存款、房车、家境。 “诚然,爱情尤其是婚姻需要物质条件的支持,没有一定的物质条件,爱情与婚姻很难长久幸福,毕竟‘贫贱夫妻百事哀’,‘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床前无黄金,壮士无颜色’,没有人会愿意维持一个长久过穷日子的家庭。 “另外,俊男的帅和靓女的美虽然主要来自外貌,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来自气质,气质来源于哪里?除了来自学识修养,也来源于金钱——没有金钱,男人猥猥琐琐、缩头缩脑,女人穷形酸相、寒态毕露,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何帅之有?何美之有? “但是,爱情又不能完全建立在金钱物质之上,建立在金钱物质基础上的爱情那不叫爱情,叫财情,因财及情,财在两个精神有距离的人之间充当了一种交易的筹码,一种黏合剂。这种‘因财及人,爱屋及乌也’的爱情,是一种‘物化’了的、被财物浸淫了的爱情,是最靠不住的,最后也只能是财聚而情蜜,财疏而爱驰,‘情随财变,屋塌乌弃’。 “世间有多少由富到贫的家庭争吵不断?有多少由富到贫的家庭妻离子散?又有多少夫妻物质丰裕而精神空虚?有多少夫妻生活富足而同床异梦?贫而生隙,贫而妻离,富而生淫,富而易妻,皆因为双方缺乏发自内心的精神倾慕,缺乏两情相悦的精神交融。 “爱情开始于外貌,丰富于物质,恒久于精神——这就是‘貌为首,财为要,魂为恒’。 “世俗的爱情往往看重物质而轻视精神,这是庸人之爱,穷人之爱;真正有智慧的富人,他们的爱情是重精神而轻物质的。 “所以,真正的爱情开始于外貌而不重在外貌,丰富于物质而不重在物质,恒久于精神而重在精神;真正的爱情在乎彼此灵魂的交融,在乎彼此精神的迷恋,在乎彼此内心的震颤。双方精神相悦,看着顺眼就是貌美,能够生存就是富有,不为外美而心动,不为外富而志移。它让人有一种灵魂的归宿感,永远也不会背弃。这就是双方精神的魅力,这就是完美的真爱。 “真爱从本质上来说来源于美——外貌美,精神美或心灵美、才智美、气质美等等;来源于肉体之爱与精神之爱——没有肉体之爱,精神之爱不会长久,而精神之爱又使肉体之爱得到了极大的升华,是双方灵与肉融为一体、分不开割不断的沉醉。 “所以,完美的真爱者精神愉悦,真爱者爱情永生。” “那您说我现在精神条件……”牛天苟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 金牛星伯伯刚才说他现在身高增长了,在城里房子也有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特长也在姑娘们面前完全展露出来了,他现在的貌、财、魂三大条件都提高了一个档次,这样的条件是足以吸引姑娘们主动追求的,他还真的没有想明白,要是再找到一个像邓丽君那样的人,他可就惨了。 金牛星伯伯意味深长地看了牛天苟一眼:“你小子现在已经完全具备获得姑娘们——而且是美女们真爱的条件了。” “……”牛天苟疑惑地望了望金牛星伯伯。 金牛星伯伯捋着白须笑了笑:“你的人品性格、气质修养还行,文凭学识……也马马虎虎,虽然情商差点,但你的‘气功’特长极大地增强了你的精神魅力,你有能力帮扶弱势,惩治恶人,这让你的精神条件加上了迷人的光环,是足以迷倒许多美女的。” “可我……”牛天苟嗫嚅着。 “白丽莎和黄春莺这两个大美女现在是全身心地迷恋上你了吧?” 金牛星伯伯不等他开口,打断道:“在她们眼里,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在她们心中的位置——这是她们的单恋,现在就看你怎么办了——怎么比较她们,她们中哪一个的精神条件更能引起你的倾慕和共鸣,形成双恋。 “看得出来,她们那是真爱你,真爱是好事,但这是单恋,单恋是不完美的,只有你同样真爱她们,产生双恋——双方灵与肉融为一体,方是天人合一完美之真爱。一定要注意,单恋如果处理不好,有时是会很伤人的。” “可我……我哪有什么‘气功’特长?那只不过是织女妈妈给我的一件防身的东西罢了。” 牛天苟还是坚持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在金牛星伯伯面前,他也没什么秘密好掩饰的,也掩饰不了:“要是……要是没有那梭芯指甲壳,我屁也不是,哪有什么精神条件获得姑娘们的真爱单恋?更别说那些美女们了。”说到这里,他不免感到有些气馁。 没想到金牛星伯伯却肯定地道:“怎么没有?你心地善良、诚实耿直、不媚世俗,而且颇有正气,这不是你的精神条件?你的文凭学识,你的教学水平不是你的精神条件?你的写作专长不是你的特长?那李小孟也没有什么梭芯指甲壳,不是照样凭自己的勤奋忠实和知识、技能赢得了老板女儿的芳心? “你呀,如果不是后来的变故,教学之余潜心坚持写作的话,你恐怕现在开始发表小说了吧?这不是你精神条件中的特长?金菲菲不是因为你的这个特长到现在还爱慕着你吗? “唉,这人哪,只要努力,东方不亮西方亮。我相信,如果没有你织女妈妈给你的梭芯指甲壳,凭你的性格秉性,你会在教学水平和写作能力上不断地提高,以提升你的精神条件的,也一定会凭着你的个人能力赢得美女青睐的。”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轻轻吁了口气:“其实,在人间的艳恋中,真爱的获得,在外貌条件上并不一定要你貌比潘安,在物质条件上并不一定要你家财万贯,只要你在精神条件上不断地修炼提升,在平凡的生活中不断地提高你的品性素养,在平凡的工作不断地提高你的能力特长,就会获得满足自己和家人生存的物质条件,赢得美女们的真爱的,因为美女们虽然怜貌嗜财,但也是慕魂的,毕竟过分偏貌偏财的女人只是其中一部分。” 最后,金牛星伯伯语重心长地道:“记住,艳恋之真爱,在貌,在财,尤在魂,魂为脊梁,貌、财辅之。单恋是不完美的,唯有双恋——双方灵与肉融为一体,方是天人合一完美之真爱。相对于貌与财,双方心灵相通,灵魂相伴才是最重要的。” “哦,我懂了,外貌够顺眼,财物够生存,心有灵犀才是真。”听到这里,牛天苟恍然地道,“单地说,完美而恒久的真爱就一句话:外貌财富不可少,灵肉交融最重要。” 见牛天苟有所悟并作出了自己的总结,金牛星伯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摆袖就消失在一阵浓浓的烟雾中…… 第184章 酒店盗抢案 第二天一大早,金菲菲就起床了,牛天苟只得强打起精神起来送她。 经过半晚的痴缠,又经过半晚的“梦游”,此时的牛天苟全身软如棉花,骨头都仿佛灌了醋水一般,酸酸的,身子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到了长途汽车站,临上车时,金菲菲盯着牛天苟,眼波柔情氤氲,柔声问道:“你……几时到我那里去?” “嗯……想你了就去呗。”牛天苟嘿嘿一乐。 这时,他忽然感到右眼皮狂跳了几下,好像昨天晚上就有了这样一种感觉,只是那时自己与金菲菲正在……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自从他的手上“贴”上了梭芯指甲壳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每次都很灵验。 难道梭芯指甲壳又在警示他要出什么事了? 看到金菲菲上了车依依不舍地朝他挥了挥手后,牛天苟便急忙返身,想赶回酒店,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薛云飞打来的,便忙按下了接听键。 “天苟,马上回来,酒店出事了!”手机里传来薛云飞急急的声音。 果然出事了! 牛天苟随即便招了辆出租车,车还没停稳就急急地钻了进去:“皇家大酒店!” 一会儿从出租车上下来,就见酒店门口停着一辆警车,牛天苟匆匆走进酒店,只见大堂里吴三桂和几个保安还有前台小姐都一脸紧张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牛天苟朝迎上来的吴三桂问道。 “昨天晚上……”吴三桂一脸黑线地把牛天苟拉到一边,把昨天晚上酒店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昨天中午牛天苟接到薛莲医生的电话去看房后,下午吴三桂便按薛云飞的嘱咐安排同宿舍正在轮休的小王代替牛天苟值夜班。 晚上3点多钟的时候,三名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突然手持砍刀闯进了酒店。 由于这晚客人不多,小姐们不到2点就下班了,小王和几名保安正在楼下的保安室里昏昏欲睡,前台小姐也伏在台上打瞌睡。 三名黑衣男子径直冲进保安室,将小王他们打晕后绑了起来,嘴上也贴上了胶带,然后提着砍刀冲到前台前将前台小姐控制,威逼前台小姐打开收银台抽屉抢去所有现金,又威逼前台小姐返回休息室,拿上保险柜钥匙打开保险柜,抢去了几万元现金和几条中华香烟。 完了后把前台小姐绑起来,嘴上贴上胶带,押到了保安室,接着三名黑衣男子将小王摇醒,然后威逼小王带他们去财务室。 来到二楼财务门口,三名黑衣男子撬开门进入财务室,撬开财务室铁皮柜抢走了酒店还未来得及存银行的20余万元现金。 接着,这三名胆大包天的黑衣男子竟然不慌不忙地押着小王上到五楼,撬开牛天苟办公室的门后在里面乱翻一通,除了一个大旅行包外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只得把抢来的钱统统放到旅行包里,然后提着就下楼了。 来到楼下,他们又把小王打晕,推进了保安室,然后扬长而出,骑上两辆摩托车便逃跑了…… “什么?撬开了我的办公室?”听到这里,牛天苟心里一凛。 “嗯。”吴三桂紧张地道,“薛经理现在正领着警察勘查现场。” 牛天苟一个激灵,什么也顾不得了,拔腿就冲向了五楼! 牛皮天衣! 牛天苟的心随着自己急勿的脚步紧张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冲到五楼,见自己办公室的门敞开着,牛天苟也顾不得看办公室里被撬开的抽屉,一个箭步冲到卧室,只见小木柜的门打开着,张着空空的“嘴巴”,旅行包不见了,小卧室里一片狼藉,衣服、证件扔了一地,唯独不见了牛皮天衣,牛皮天衣被盗了! 我的……牛皮天衣!牛皮天衣!牛皮天衣啊! 牛天苟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心里一阵阵shenyin着。那可是织女妈妈当年交给他的宝物啊,临行前还特意叮嘱他别弄丢了,可是现在他竟然把它给丢了! 牛天苟掏出一支烟来,点燃,猛及了两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睛似乎在向外喷火,暗自一声震怒:王八蛋,就是挖地三尺,翻遍整个滨海城,老子也要把你们这帮狗日的找出来!看老子不活剥了你们的皮! 这时,薛云飞打来了电话:“天苟,我们在四楼监控室里调看监控录像,你快来看一下。”他已经接到吴三桂的电话,知道牛天苟已经回到酒店了。 牛天苟收起电话,站了起来,扔下剩下的大半支烟,狠狠地用脚踩灭,然后转身下了楼。 监控室里,艾副总、薛云飞和几个警察还有营业总监、餐饮总监、人事行政部经理等都在。 他们把昨天后半夜的监控录像看了一遍,发现这三名蒙面黑衣人整个作案过程干净利落,似乎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接着,他们又把监控录像倒过来,反复看了几遍,牛天苟与警察终于同时发现了一个疑点:一个蒙面黑衣人在财务室撬铁皮柜停下来的时候,小王虽然手臂被绑着,口被封着,但似乎无意地朝右边低了一下头,接着,另一名蒙面黑衣人马上从小王的右边口袋里搜出了一把10多厘米长的尖刀,然后,铁皮柜就很快被撬开了……小王低头的录像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秒,但这一细微情节也没有逃脱他们敏锐的眼睛。 牛天苟心里一紧:小王为什么要低一下头呢?他为什么口袋里要藏着一把尖刀呢?,难道小王他…… “这个保安叫什么?”一名警察指着录像中的小王问道。 “小王,叫王小富。”薛云飞连忙答道,他似乎也看出了一点端倪。 “这个案子很可能是内外勾结作案,马上叫这个王……王小富过来,我们要带回去讯问。”一名警察果断地道。 “好,他现在可能在宿舍休息,我立即打电话通知他来。”薛云飞应着,掏出了手机…… …… 王小富被“请”到警局后,警察对他进行了盘问,但王小富对低头暗示劫匪尖刀的细节矢口否认,当警察问他为什么口袋里藏有尖刀时,他说是保安用来防身的。 见王小富不肯说出真实情况,公安干警便围绕他的社会关系走访调查,结果发现王小富竟然是一名刑满释放人员,曾因盗窃被判过刑,前几年才提前释放。 办案的干警们知道遇上与公安机关打过交道的“老油条”了,果断地将王小富刑事拘留。 后经过多次审讯,王小富一问三不知,问烦了竟然道:“你们办案要讲证据,总不能为了破案就逼我承认吧?无端的猜疑没有用,你们有证据就判我,没有证据就放我,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让真正的罪犯跑了!” 第185章 请假 过了整整一天,警察那边还没有消息,牛天苟坐卧不安,魂不守舍,心急如焚。 他担心酒店的30万元钱追不回来,毕竟是在自己应该当班而换班出的事,他更担心牛皮天衣从此失踪,因为没有人知道它是件宝物,那帮抢匪要是把它当件普通的雨衣随手扔掉他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虽然他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但毕竟他们的警力有限,手头的案子又多,一些人命案子尚且未破,何况这只是一个盗抢案,要是这次的案子长时间查不出来而成为积案,他恐怕就永远失去那件宝物了。 早晨10点钟牛天苟就醒了,他实在睡不着,也没有心思睡,虽然他刚值了夜班到现在只“迷糊”了3个多小时。 起来坐在床上闷头抽了支烟,想到小王的嫌疑最大,而小王与吴三桂又住在一个宿舍,他想找吴三桂聊聊,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下得楼来,见吴三桂正在楼下巡查,牛天苟向他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保安休息室,关上了门。 “你跟小王住这么久了,平时觉察到他与些什么人来往没有?”牛天苟也不废话,掏出一支烟来递给他,直接就问。 “这个……我平时倒没怎么注意。”吴三桂接过烟,点燃,坐下,皱眉想了一会,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哦,有一个人好像跟他关系比较好。” “谁?” “姓邱,好像叫邱……邱志军,对,是叫邱志军。他原来也在这里当过保安,与小王比较聊得来,后来不知为什么就辞职不干了……前几天好像还来找过小王一次。” “这件事你跟警察反映过吗?”牛天苟把烟点燃,看着吴三桂,问道。 “没有。”吴三桂摇摇头,犹豫了一下,道,“虽然警察怀疑小王,但我想,这次的事不大可能与小王有关。小王平时为人不错,这次只是听我安排,临时换你的班,才凑巧遇上这档子事,如果我安排别人,他就不会碰上这件晦气事了。他也够倒霉的了,还被那帮家伙给打晕了,现在又被拘留了,你说,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在警察面前乱说一气,还把他的好友扯进来?再说了,谁没有个三朋四友,把一些无关的人扯进来也影响警察们迅速破案。” “那个邱志军现在在哪里?”牛天苟问。 听牛天苟这么问着,吴三桂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是真的怀疑这次的事是小王跟邱志军干的吧?” “哦,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牛天苟勉强一笑,淡淡地回道。看来,吴三桂还挺讲义气,他不想让吴三桂觉得自己无端地怀疑他的室友。 “噢,”见牛天苟并没有怀疑小王,吴三桂想了想,然后才道,“听小王说,邱志军辞职后,在火车站那一带找到了一个专门给别人介绍职业的工作,实际上就是帮忙一些单位把那些找不到工作的民工介绍到外地一些建筑工地上去。小王说,自己要是不想在酒店干了,就去找他,听说他那儿的工资比酒店高。” 这样与吴三桂又闲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后,牛天苟便上楼来到了薛云飞的办公室里。 “我想请一个星期的假。”牛天苟进来坐下,给薛云飞递过一支烟,直接道。 “干什么?”薛云飞愣了愣,接过烟问。 “我想暗地里去调查一下小王的一个朋友。”牛天苟盯着薛云飞回道。 “什么?”薛云飞有些不解地看着牛天苟,“这样的事只要给警察反映一下,让他们去调查就行了,你何必亲自去?” “指望警察恐怕得等一段时间,我想协助他们快点把这案子破了,尽早挽回酒店的损失。”其实,牛天苟担心的是自己的牛皮天衣,多等一天,他就多一份煎熬,况且,他更不想让警察知道牛皮天衣的事。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这事……恐怕还得艾副总同意。”薛云飞有点为难地皱了皱眉,毕竟请假一个星期,时间有些长,他作不了主,再说酒店刚刚被抢,得加强保安力量。 “那我就去见艾副总了。”牛天苟也不再废话,站了起来。他的主意已定,如果艾副总不同意,他就辞职,在酒店和牛皮天衣之间,他只能选择后者,大不了找到天衣以后再去文苑英才学校应聘。 见牛天苟态度这般坚决,薛云飞只得无奈地道:“好吧,我与你一起去见艾副总。” 上楼见到艾副总后,牛天苟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艾副总竟然答应了。 艾副总坐在办公桌后沉思了一会,对牛天苟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就去吧,我也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人干的……这样吧,给你10天假怎么样?” “行。”牛天苟马上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我请假的事,要保密,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嗯。”艾副总答应了一声,薛云飞也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万一调查不出什么结果,你得马上回来。”艾副总最后嘱咐道。 “好。” 出了艾副总的办公室,薛云飞随口问:“你要调查的……小王的那个朋友是谁?” “邱志军。” “邱志军?”薛云飞一愣,问,“是原来在我们酒店干过保安的邱志军?” “嗯。” “这个人可不好对付哇。”薛云飞皱了皱眉,“你得小心。” “这个人很厉害么?”牛天苟转过头来,盯着薛云飞。 “嗯……他身手不错,也很有心机。”薛云飞思忖了一下,道,“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你得换一张身份证,跟我来吧。” 来到薛云飞的办公室,薛云飞从抽屉里拿出三张身份证来:“这几张身份证都是客房部服务员打扫卫生时捡到的,客人也没回头来找,估计是那些来kai房的客人造的假证,不过,你现在用得着。” 牛天苟明白,时常有些偷情的男女或情人在酒店里kai房,他们不愿意填写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出示自己的zhen实身份证,而在酒店住宿又有这项要求,他们就只好用jia身份证kai房。 比较了一下,牛天苟挑了一张名为“刘三娃”的,上面的照片虽然与牛天苟不是很像,但脸形的差别也不是特别大。 “好,就这一张。”牛天苟谢了薛云飞,转头便下楼了。 第186章 训练 当天下午,牛天苟便脱下保安服,换上便装,乘车来到了火车站。 他先在在火车站斜对面的“夜来香”旅社要了间房,然后找来一块硬板纸,在上面写上“找工作”三个字,便来到了火车站广场。 牛天苟把硬板纸挂在身上,在广场转悠了一会,便来到了一伙民工模样的人群旁边,在地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一个身高约1.7米的小平头男子走了过来,看了看牛天苟身上的纸牌,问道:“想找工作?”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吃苦吗?”“平头”又看了看牛天苟,问了一句,见牛天苟没吱声,觉得他不像是干粗活的人,便转身走开了。 这时,牛天苟身边一个民工模样的人小声对他道:“你千万别去,他们会把你介绍到外地建筑工地上去做苦力,工资低不说,工头还经常打你。” 一听说是去外地建筑工地,牛天苟赶忙站了起来,追上“平头”问:“你真的能帮我找到工作?” “平头”转过头来:“你能吃苦?” “能!只要能有口饭吃,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牛天苟赶忙答应道。 “只要能吃苦就行。”“平头”一听,高兴地介绍道,“我们那里不但有饭吃,还包住,每个月1000块钱工资。” “那太好了。”牛天苟一脸兴奋的样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邱志军的?” “呃?你认识我们邱队长?”“平头”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盯着牛天苟。 “哦……不认识,我只是听我的一个朋友说过。”牛天苟连忙回道,“听说他也是专门给别人介绍工作的,为人很讲义气。” “呵呵,那是当然。”“平头”一笑,“我们邱队长这人,没得说的,我也是他的手下。” “那我们现在就去见他?”终于找到邱志军了,牛天苟心里一阵激动。 “嗯,跟我走吧。” 于是,牛天苟跟着“平头”上了一辆公交车,又转了一次出租车,天黑时来到了郊区的一个村子,进了一所平房。 牛天苟被领进一个房间后,“平头”对他说:“你就和他们一起呆在这里,我去弄点吃的。” 说完,“平头”锁上防盗门就出去了。房间里除了牛天苟外,还有3个民工模样的青年人。 “你也是被他们骗来的?”牛天苟刚坐到一张床上,一个操西川口音的小伙子朝牛天苟问道。 “骗?”牛天苟一愣,“他们不是给建筑工地招工吗?” “招工?”小伙子叹了口气道,“唉,我们都被这帮家伙骗了。他们骗我们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被送往外地建筑工地做苦工,一个是在他们的控制下为他们偷盗、抢劫。经得住他们打的,身手比较好的,就留下来为他们偷盗抢劫;经受不住的,就送到建筑工地上去做苦力。” 说完,小伙子撩起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背部和腹部的一道道伤痕,“我来这里快半个月了,这都是被他们打的。”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们?”牛天苟问。 “他们说,干偷盗抢劫这一行难免被抓住,免不了挨打,所以就要接受挨打的训练,要我们学会忍受疼痛,并且教我们挨打时要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这样就不至于把大脑打坏。你被他们打了后就知道了。” 这帮狗日的!牛天苟心里暗暗骂道。 这时,“平头”回来了,小伙子立刻闭上了嘴巴。 “平头”开了防盗门进来,把一方便袋馒头和几瓶矿泉水放在桌上道:“吃吧,一会儿我们邱队长要来了。”然后转身出去,锁上防盗门后走进了斜对面的一间房里。 牛天苟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思忖着,看来,要留在这里,挨打是免不了的,而且要拼命忍住,力争“卧底”到邱志军身边,把牛皮天衣抢回来,可是……如果实在受不了,要不要动用梭芯指甲壳的能量呢?如果动用,会不会引起邱志军的怀疑呢?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酒店里的小王是否向邱志军介绍过他的情况。 刚吃完不一会,“平头”就带着一伙人打开防盗门进来了。 “这就是我们邱队长。”“平头”指着身边一个身高近1.8米的家伙向牛天苟介绍道。牛天苟抬头望了一眼,只见这个家伙身材魁梧,面色冷峻,两眼闪着幽冷的光芒。 妈的,就是这个家伙盗走了自己的旅行包和牛皮天衣,牛天苟暗自咬了咬牙。 “大家都快点,跟我们邱队长到外面去继续接受训练。”“平头”说完就带着牛天苟一行四人出了房间,邱队长及一伙打手紧跟在后面。 来到旁边一个有着独立院落的二层小楼房面前,“平头”打开院子的铁门,等人都进去后又把铁门锁上,然后跑到楼房前喊道:“老板,人都带来了。” 一会儿,一个约40岁的胖男人从二楼下来了,这人就是专门干盗抢勾当和为各建筑工地介绍民工的胡老板,他的后面还跟一个约20多岁的年轻女子。 楼房前的一盏带雨罩的大灯把整个院落照得通亮。胡老板下来后,“平头”连忙搬来一把靠椅,放在楼房前的正中间:“老板,坐!” 胡老板“嗯”了一声,坐下,点燃一支烟,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年轻女子,然后朝邱志军道:“邱队长,开始吧。” 邱志军朝“平头”点了点头,“平头”便从牛天苟前面拉过那个操西川口音的小伙子,帮他脱光了上衣,似笑非笑地道:“对不住了哈。” 接过邱志军递过来的皮带,“平头”对着小伙子就是一阵猛抽,抽完了后,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小伙子顿时鼻青脸肿,嘴角流出了一丝血,但始终没吭一声。 “不错,挺能挨打的嘛。”“平头”贼贼的一笑,然后突然飞起一脚踢在小伙子的肚子上,小伙子一下没站稳,仰面倒在了地上,嘴里“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牛天苟浑身一凛:操尼玛,这哪里是训练,这简直就是电影里面倭国鬼子的刑讯室!他们把人当成了练拳脚的活靶子! 愤怒地瞪了“平头”一眼后,牛天苟和身后的一个小伙子把倒地的小伙子扶了起来。 第187章 卧底 “好了,下一个。”邱志军满意地对“平头”道。 “你!”“平头”一脸傲气地指了指牛天苟。 牛天苟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狠狠地教训这帮家伙一下。 “平头”被牛天苟那双喷火的眼睛盯得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直感到了一股寒气,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地给牛天苟脱光了上衣。 “开始!”邱志军两眼闪着幽冷的光芒,声音冰冷。 “平头”两眼发直,手也似乎不听使唤,扬起颤抖的皮带向牛天苟抽了过来…… 牛天苟眼睛一瞪,冷芒自双瞳中一闪而过,一手抓住抽过来的皮带,然后双手猛地一拉,同时身子向旁一闪,只见“平头”向前一个踉跄,身体向前一栽,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 “平头”惨叫一声躺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 看着“平头”那蛋疼的表情,牛天苟心里感到一阵快慰。 邱志军脸一黑,朝身旁的两个打手道:“你们两个,上!” 两个打手一听,挥拳就向牛天苟凶狠地扑来,那气势,仿佛恨不得两拳就将牛天苟砸成肉饼!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牛天苟眼见躲避不及,顺势来了个就地翻滚,迅疾一挥右手,“嗤——”“嗤——”,随着两声轻响,“扑通”“扑通”,两个打手像死狗一样栽倒在地上。 胡老板愣住了,旁边站着的年轻女子也一脸惊讶,怔怔地望着牛天苟。 邱志军一脸的错愕,脸一下子变成了灰色,但他迅速回过神来,脱掉上衣,随手甩给身边的一个打手,然后两手相互捏了捏手腕,眼里放射着毒蛇一样的冷光,慢慢向站起来的牛天苟走了过来。 牛天苟见到这阵势,脸色森然,用杀人的目光盯着邱志军。他今天一定要让这个阴冷的家伙知道盗抢别人东西的后果。 邱志军站到牛天苟的面前,突然飞起一脚向牛天苟踹来,恨不得一脚将牛天苟踹到外太空去! 牛天苟猫腰一闪,但右肩还是被邱志军的飞脚擦了了一下,直感到一阵发麻,他一咬牙,不等邱志军再次动作,一挥右手,中指向食指甲狠狠地按了下去……“嗤——”的一声低吼,邱志军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便像一堵墙一样地轰然倒地! 全场一片寂静! 前面的一伙打手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呆若木鸡! 胡老板嘴巴张大,眼睛瞪圆,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看到自己的老婆在偷人一样,连嘴巴叼着的半截香烟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只有胡老板身边的年轻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眼神中闪过一抹隐晦的激动,若有所思地盯着牛天苟…… 有几个打手醒过神来,相互对了对眼神,竟然不知死活地向牛天苟围了过去,他们想在老板的面前表现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也想找回邱队长的脸面。 “住手!”胡老板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喝止住,他知道这些手下都不可能是这小伙子的对手,“呃……嗯……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 看到大家都未动,胡老板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然后用手指了指:“你们几个,把邱队长他们扶回去休息……你们几个,把他们送回房间。”然后又指了指“平头”和牛天苟:“你们两个留下来。” 等一伙打手把邱队长和来接受训练的小伙子送走后,胡老板走了过来,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在牛天苟肩上轻轻拍了拍:“嗯,小伙子,不错,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牛……刘三娃。”牛天苟差点习惯性地报出了自己的真名,好在他脑子转得快。 “愿意留在我这里吗?”胡老板似乎也不在乎他的姓名。 “愿意。” “好,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我想跟着邱队长干。”牛天苟不假思索地道。他暗中早就想好了,要卧底也只能“卧”在邱志军的身边。 “嗯……”胡老板想了想,然后道,“这样也好,先跟邱队长他们干一段时间,然后再到我的身边来吧。” “行。”牛天苟立马点了点头。 胡老板这才转头对畏缩在一旁的“平头”道:“嗯,你这次干得不错,给我找来了一个人才……这样吧,你先把他带回去,明天给他单独安排一个干净的房间。” 得到了老板的肯定,“平头”顿时有了一些自信,连忙弓腰点头道:“好,老板放心,我一定给他安排最好的房间。” …… 回来时,“平头”把牛天苟先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想与牛天苟聊聊,拉拉关系。 “平头”已明白,牛天苟的身手远在邱队长之上,老板很赏识,这即使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何况他不是傻子! 这家伙肯定会成为老板身边的红人,如果得罪了这座真神,自己将来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他可不想干这样的蠢事。谁强势就投靠谁,这是惯于察言观色的他的处世准则。 坐下后,“平头”忙不迭地又是倒茶,又是敬烟,跟孙子一般。 “你们平时都抽这么好的烟?”牛天苟接过一支中华牌香烟,皱了皱眉,问道。 “哪里,哪里。”“平头”连忙恭谦地答道,“我们平时只能抽四、五块钱一包的烟。” “那……这烟是……”牛天苟疑惑地看了看“平头”。 “平头”扭头看了看房门口,然后凑近牛天苟小声道:“这是我们上次抢一家酒店的‘战利品’,邱队长偷偷给我们每人分了两包。” “哦……每次抢了东西都由邱队长分给你们?”牛天苟将烟点燃,“丝”地抽了一口,淡淡地问道。 “不是。”“平头”连连摇头,“每次抢来的东西都由邱队长交给老板,再由老板分给我们,然后留下一部分平时发工资。” “你们每人的工资是多少?” “工资有四五千块吧,一般是根据每人偷抢的成绩来定。” “能有这么高的工资?那得偷抢多少回啊?” “嘿嘿,一个月干上两票大的就行了。”“平头”嘿嘿一笑,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们三人一次就从一家酒店里抢了这个数。”边说边伸出了三根手指。 “3千?”牛天苟装出一脸的不屑。 “不是。”“平头”急忙分辨道,“30万!整钞散钞装了半旅行包,回来后邱队长连旅行包一起交给了老板。” 旅行包?牛天苟心里一个激灵,不过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噢,那你们三人一定分了不少吧?”说完,还凑近“平头”,一脸羡慕的样子。 “我和邱队长每人分了这个数。”“平头”伸出一只手来,然后伸出大拇指和小指头。 “6千?” “6万!”“平头”得意地道。 “不是……30万每人就只分6万?” “当然,老板得留一部分平时发工资。这次抢劫除了胡老板、邱队长和我外,还有一个人,一共是四个人。” “还有一个人?”牛天苟心里‘咯咚’了一下,脸色一变,莫非这个人就是王小富? “嗯……噢……那个……时间不早了,今天我们就聊到这儿,下次我们再聊。”也许是观察到牛天苟脸色的变化,也许是感到自己的确说得太多,“平头”忙岔开话题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今晚就委屈你一下,明天我一定给你找一个让你满意的房间。” “好,那就麻烦你了。”牛天苟见“平头”不愿再说下去了,也不好再问,只好站起身来道谢。 第188章 打听 “平头”送牛天苟回到原来的房间,锁好防盗门,朝牛天苟笑着点了点头,走了。 “回来了?”房间的两个小伙子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主动与牛天苟打着招呼,眼里露着灼热的光,一脸的崇拜之色。 “嗯。”牛天苟朝他们笑了笑,径直走到那个被打的操西川口音的小伙子床前:“身体不要紧吧?” “还……还行。”小伙子挣扎着想坐起来,牛天苟一把按住他道:“躺着,别扯动了伤口。” 小伙子虽然痛得咧了咧嘴,但看得出他仍一脸的兴奋:“谢谢你今天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你知道吗?当那个狗日的邱队长倒在你的脚下时,我们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真是解气,但同时也为你捏了一把汗。” “没什么。”牛天苟淡淡一笑,“呃,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张大龙。”小伙子咧嘴笑了笑,然后望了牛天苟一眼,讪讪地道,“真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你愿不愿意?” “行!”牛天苟抓着他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 邱志军被一帮打手扶到自己的卧室后,躺了近半个多小时才醒来。 咦,怎么回事?他摇了摇脑袋,依稀记起刚才还在老板的院子里“训练”那几个民工,怎么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来人。”一个打手匆匆推门进来,邱志军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才怎么回事?” “刚才……刚才……”打手面露难色,不知该说不该说。 “快说!”邱志军沉声道。 “刚才……你被新来的那个家伙打……打了。”打手畏惧地看了邱队长一眼,吞吞吐吐的道,“那个家伙好像……学过气功,刚一交手你就……你就被打趴下了。” 什么?邱志军一怔,自己被打趴下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几年来都是自己把别人打趴下,哪有被别人打的道理? 想像着自己被别人打倒在地的狼狈相,邱志军一脸黑线,朝打手吼道:“出去!” 妈的,这回当着老板的面,丢人算是丢到姥姥家了,自己今后在兄弟面前还怎么混! 不行,明天怎么也得把这个面子找回来。想到这里,他的牙齿咬得“格格”只响,两眼闪着阴冷的光,面色阴沉得怕人,双拳紧握,指节处爆发出“喀喀”的声响。 气功?这个家伙怎么会有气功?而且这么厉害?邱志军掏出一支烟来,点燃,猛吸了几口。 呃?上次盗抢皇家大酒店前,自己好像听王小富说过,他们酒店有一个保安气功了得,只有趁他不在时才能下手,难道这个家伙是……想到这里,邱志军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摸出手机来,邱志军赶紧拨了王小富的电话,可是拨了半天却打不通,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看来,无论如何,明天得派一个兄弟去打听一下王小富和那个保安的情况,在这之前,他还不能动手,否则就只有受虐的份。 ……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平头”已经给牛天苟找好了房间,就在邱志军的隔壁。 牛天苟随“平头”来到自己的“新”房间时,胡老板与邱志军也在。 见牛天苟到了,胡老板笑了笑道:“刘三娃,坐。刚才我已把你的情况给邱队长介绍了,你以后就任副队长,跟着邱队长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欢迎刘兄弟加入我们。”邱志军到底是有心机的人,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杀“刘三娃”的心都有,但他还是强忍住了,勉强站起来与“刘三娃”握了一下手。胡老板的面子他不能不给,昨天晚上的账等情况摸清楚了后,再慢慢给这小子算,他就不信治不了这小子。 这样,牛天苟就以“刘三娃”的名义留在了邱志军的身边。 接下来几天,牛天苟都是被安排随着“平头”和几个兄弟到火车站广场转悠,下午或晚上就跟邱志军一起“训练”民工。 每天,“平头”和几个兄弟都能从火车站广场带回来几个民工,而牛天苟却往往空手而归。 “平头”便对地对牛天苟道:“刘副队长,你可不能心软,我们给建筑工地的老板每介绍一名民工,胡老板都会得到一笔介绍费,我们也会从中分成的,你这样下去恐怕得不到一分钱的分成。” 牛天苟听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即使他一分钱也拿不到,他也决不会去欺骗那些可怜的民工们,干那些昧良心、将来生了儿子没pi眼的事。 几天过后,邱志军派去皇家大酒店那边打听情况的人已经带回来消息:王小富因受上次酒店被盗抢事件的牵连,已被公安局刑事拘留,酒店里面确有一个会气功的厉害保安,名字叫牛天苟。 听到王小富被刑拘的消息,邱志军坐卧不安,只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浸到心里,一种无名的恐惧直沁入骨髓。他害怕王小富这家伙“扛”不住,最后将他“咬”出来,那样等待他的将是难熬的牢狱之灾。 还有那个会气功的厉害保安牛天苟,会不会就是身边的这个刘三娃呢?这也是他几天来一直担心的,两人都会气功而且非常厉害,世上哪有这样的巧事? 虽然他也看过刘三娃的身份证,但他总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 都怪王小富这狗日的,硬说那个保安出车祸后得了别人一大笔赔偿款,抢完了酒店后还要带他们去撬那个保安的办公室,翻他的卧室,结果除了一个旅行包和一件精制的雨衣外一毛钱都没翻到。 他总朦朦胧胧地感到,这个刘三娃的眼神不太对劲,莫非他就是那个保安牛天苟?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厚着脸皮拨通了“眼镜”男的电话。 哦,这里交代一下,“眼镜”男就是“新义安”帮老大陈蛟龙的小舅子。前几年,在皇家大酒店里当保安的邱志军觉得工资低,不自由,便找到了新结识的“眼镜”男,想加入“新义安”帮,“眼镜”男知道他的想法后,劝他留在皇家大酒店,作“新义安”帮的内应,说皇家大酒店迟早要收归“新义安”帮,要他忍耐一段时间。 可邱志军实在忍耐不下去了,一气之下就投靠了专干盗抢勾当的胡老板。 为了这件事“眼镜”男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两人从此后便视若陌路,没有了任何来往…… 邱志军本来是不想低三下气地求助“眼镜”男的,但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他知道只有“眼镜”男才能帮得了他。 “喂,谁呀?”电话里传来了“眼镜”男的声音。 “哦,我是……邱志军。”邱志军诚惶诚恐地道。 “邱志军?”“眼镜”男的声音明显变冷,“你不是跟着胡老板在发财吗?还找我干什么?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没时间陪你闲扯蛋!” “别别别,我有件事想求你。”邱志军慌忙道,他知道“眼镜”男还在生他的气。 “什么事?”声音冷若冰霜。 “向你打听一个人。”邱志军生怕“眼镜”男听得不耐烦把电话挂了,急忙接着道,“就是皇家大酒店的保安牛天苟。” “牛天苟?”“眼镜”男显然一惊,语气明显加重,“打听他的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带人去抢了皇家大酒店,可这几天我们这里就来了一个气功了得的人,名字叫刘三娃。我怀疑这个刘三娃就是牛天苟。” “啊?是这样?那你等一下,我问问我的手下。”“眼镜”男一时语气缓和了许多。 不到两分钟,“眼镜”男打来了电话:“我问过兄弟们了,皇家大酒店的牛天苟这几天一直没有值班,我的兄弟们也没有看到他,问他们的保安,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你们做下了案子,我估计牛天苟不会放过你们,那个什么……刘三娃极有可能就是牛天苟……对了,他现在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三十多岁,圆脸,一副文人的样子。我要提供的就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祝你好运。”顿了一下,“眼镜”男又补充了这样几句,然后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听了这些,邱志军拿着电话呆了半天! 也许是“眼镜”男生他的气,故意吓唬他,但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驶得万年船。 根据“眼镜”男的描述,这刘三娃极有可能就是牛天苟。 这几天来,一想到隔壁住着的刘三娃有可能就是化名的牛天苟,邱志军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夜晚常常睡不好觉,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甚至夜晚他都怕听到脚步声,尤其是怕听到警车声,每当听到这些声音,他都会一个激灵像离开水的活虾一般跳将起来。 他感到满屋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 他不是怕牛天苟,因为一经查实,他可以随时把这事告诉胡老板,然后叫兄弟们一起灭了他,但那样做了他就会死罪难逃,再说,即使把他灭了,王小富那里也还是一颗ding时炸弹,警察随时都可能来抓他们。 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不管这个刘三娃是不是那个牛天苟,等过几天把工资结了,他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是个危险之地,不能久留! 第189章 找回天衣 这几天,牛天苟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基本摸清楚了。 这里属于陇夏区,村子叫卧牛村,他们就租住在村东头的第二家,胡老板租住的小楼是第四家。 盗抢皇家大酒店的案子就是这伙人做的,因为风声紧,除了“平头”和邱志军每人分去6万元外,剩下的赃款连同旅行包就藏在老板的卧室里,牛皮天衣很可能还在里面。 还有,他觉得胡老板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子目光柔和友善,有几次似乎试图跟他搭话,但他现在没有心思跟老板的女人套近乎。 他在寻找着下手的机会,等牛皮天衣一拿到手,就立刻报警。 到了第6天下午7时许,胡老板带着从某建筑工地来的两个老板来到了关押民工的房间,对着十几个民工道:“想跟着我发大财的,就留在这里;能吃苦干活的,就跟着这两位老板到建筑工地去,在那儿有吃有喝,一个月还有1000块钱的工资。你们自己选择吧。” 听了胡老板的话,操西川口音的张大龙望了望牛天苟,然后道:“我愿意留下。”因为他知道牛天苟愿意留下来。 “好。”胡老板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有没有愿意留下来的?” 见没有人再吱声,胡老板一挥手道:“剩下的人都跟这两位老板走吧。” 于是,十几个民工跟着建筑工地的两个老板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走了。 这时,“平头”进来了,对着胡老板嘀咕了一阵,然后胡老板对大家道:“现在又有一单生意,大家听他把情况说说。”说着指了指“平头”。 “平头”介绍道,他和两个兄弟得到附近一家电器厂新进了一批铜丝的消息,已经踩好了点,准备今天晚上行动。 接着,胡老板与邱志军商量了一下分工,决定“平头”带着6个人去实施盗窃,邱志军、牛天苟、操西川口音的张大龙和另一个兄弟负责接应和销赃。 看着他们组织迅速,分工明确,牛天苟感到,他们不仅从事抢劫,还是一个经常盗窃的专业团伙。 牛天苟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当年杨子荣打进匪巢威虎山一样。 晚上12点钟的时候,“平头”带着一伙人出发了。大约2点半时,“平头”给邱志军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从电器厂盗窃到500多斤铜丝,让他马上开车过去接货。 一行4人上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邱志军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了牛天苟一眼后,默默地开动了车。 一会儿接到人和货后,他们一起又赶到城西废品收购站销了赃。 回来后,他们一伙人下了车,邱志军提着赃款去了胡老板的卧室。牛天苟走到张大龙的身边悄声道:“今晚别睡得太死。”张大龙愣了一下,又悄悄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躺了一会儿,估计这帮家伙经过半夜的折腾后都已经睡着了,牛天苟悄悄起来出了门,来到胡老板的院外,猫腰观察了一会,一纵身翻过院墙…… “嗤”翻楼下的两个打手后,牛天苟迅速上楼,撬开了胡老板卧室的门。 进入卧室后,胡老板似乎听到动静,“咔”地一声打开电灯开关,只见胡老板正光着身子与那个年轻女子躺在床上。 牛天苟不等胡老板转过头来,“嗤”地一声就把他电趴下,年轻女子看到了牛天苟,惊声道:“你……”牛天苟扬起了右臂,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快把保险柜打开。” “你……想要什么?”年轻女子边穿衣服边问道,似乎不太慌张。 “我只要他们从皇家大酒店盗回来的那个旅行包。”牛天苟道。 年轻女子穿好衣服,从胡老板的裤袋里掏出钥匙迅速打开了保险柜的门…… 这时,卧室门外突然蹿进一个人来,一下将牛天苟扑倒在地,又手紧紧抱住牛天苟,身子死死压在他的身上,牛天苟拼命挣扎了几下,但对方的身子似一座山样压在他的身上,使他动弹不得。 “老子早就看你不对劲了!”来人压在牛天苟的身上低吼着,是邱志军的声音。 正在年轻女子发呆,牛天苟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咚”的一声闷响,牛天苟顿时感到身上的邱志军脑袋一下耷拉到自己的肩上,双手也松开了,便使劲一翻身,推开了邱志军沉重的身子。 抬头一看,面前站着的是张大龙! 张大龙扔掉手里的棍子,把牛天苟拉了起来:“我看这家伙不信任你,早就盯着他了。” 年轻女子回过神来,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旅行包递了过来:“是这个吗?” “对。”牛天苟点了点头,打开旅行包,从一堆钞piao底下翻出了一件黑色的薄“雨衣”。 终于找回牛皮天衣了!牛天苟激动得心儿“噗噗噗”的直跳,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重新把旅行包拉上,牛天苟掏出手机来打了一个报警电话,然后对张大龙道:“我们快离开这儿吧。”本来他想呆在这里等警察到了后作笔录的,但他怕警察知道了牛皮天衣的事。 “等等。”年轻女子又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来,放到了旅行包里,然后道,“我想……跟你们走。” “你……”牛天苟望着年轻女子犹豫了。这女子虽然模样标致,眼神和善,但她毕竟是胡老板的女人,他不想招惹麻烦。 “我也是被他们骗来的,到这里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年轻女子见牛天苟似乎不相信自己,急忙解释道,“我早就想走了,只是他们看得太紧了。” 牛天苟疑惑地望了张大龙一眼,只见张大龙悄悄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快走吧,一会儿警察就到了。”牛天苟说完,提着旅行包就出了门。 下了楼,打开院门,三人一起快步出了村子,上了公路。 不一会,只见两辆警车风驰电掣地向村子驶来。“快走!”牛天苟催促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我们现在去哪里?”张大龙跟在后面问。 “先离开这儿再说吧。”牛天苟回道。 来到城边,三人好不容易才乘上一辆出租车,牛天苟对司机道:“去圣皇路皇家大酒店。” 第190章 回到酒店 考虑到此时到酒店天还未亮,牛天苟便叫司机把车开到了新苑小区。 “走,都上去坐坐吧。”下了车,付了款,牛天苟道。 三人上楼,开了房门,来到客厅,牛天苟打开了灯。张大龙看着房子,犹如从梦幻中清醒过来,一双眼珠子再也无法转动,操着西川口音吃惊地道:“乖乖,这是你的房子吧?” “嗯,算是吧,还欠着别人的钱呢。”牛天苟一边在饮水器上烧着茶,一边笑着道。 年轻女子看着房子,也一脸的羡慕。 “你们都坐吧。”牛天苟指了指沙发,然后问年轻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原来是干什么的?” “我叫李小虹。”年轻女子局促地在沙发上坐下,“是在火车站广场找工作时被那个‘平头’骗去的,他说是介绍我到建筑工地上去做饭,哪知去了后胡老板就……”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牛天苟也坐了下来,知道她也是被“平头”骗了,然后落入了胡老板的魔掌。 “当然还得去找工作。”李小虹想了想,随后眼睛求助地盯着牛天苟,“如果你们酒店需要服务员,我想……你能不能……” “那……陪客人喝酒的工作你能不能干?”牛天苟试探着问。 “能……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再说,我什么也不会,只要能有个工作就行了。”李小虹忙回道,生怕牛天苟认为她嫌弃这个工作。 “你呢?”牛天苟又问张大龙。 张大龙抬起头来看着牛天苟的脸,回答很干脆:“我想跟着你干。” “那好吧,明天我到酒店里去跟他们说说。”牛天苟想了想,觉得酒店安排两个人应该没问题,不过嘴上还是说,“不过,我只能试试,不能打包票。” 说完,牛天苟给两人倒了茶,然后打开旅行包,把里面的钱拿了出来。张大龙连忙放下茶杯,与牛天苟一起清点了起来。 钱总共大约是34万,除了包里的18万外,李小虹塞进包里的黑塑料袋中有16万。 “这塑料袋里的钱……”牛天苟疑惑地看了看李小虹。 “哦,那是他们最近偷盗的赃款和这个月准备发的工资,就算抵被邱队长和‘平头’分去的那12万吧。”显然,李小虹大略知道那帮家伙从酒店抢劫出来的钱的数目。 “听‘平头’说,上次到我们酒店抢劫的一共是四个人,除了胡老板、邱志军和‘平头’外,还有一个人是谁?”牛天苟禁不住问道。 “嗯……”李小虹想了想,“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因为他还没有来得及到我们那儿去分钱。不过,听邱队长说,好像是你们酒店的一个保安,是他做的‘内应’,不然,邱队长他们也不会知道你们酒店放着那么多现金,即使知道,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的。” 牛天苟想想也是,便不再问话,默默地把旅行包底的牛皮天衣拿了出来,折好,揣到自己的内衣兜里,他现在可不敢再把它随便放到旅行包里了,然后把清点过的钱重新装了进去。 想了想,牛天苟又从包里拿出一万元来,对张大龙和李小虹道:“酒店里被抢的钱已经够数了,这一万块钱你们两人分了吧,算是你们这个月的工资。” 见两人似乎不肯要,牛天苟催促道:“拿着,胡老板那里现在肯定被警察‘端’了,你们也回不去了,到酒店后你们还要买一些生活日用品,手里没有钱怎么行?”无奈,张大龙和李小虹只好一人拿了5000元。 “我们洗洗先休息吧,明天我带你们去酒店。”牛天苟拉上包,站了起来。 三人先后洗了后,牛天苟安排李小虹到里面一间卧室去睡了,然后与张大龙一起来到了主卧室躺下了。 张大龙躺下不一会就呼呼大睡了,牛天苟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忽然想到“平头”他们偷盗铜丝的地方好像是柳丝丝家所在的方向,会不会被盗的是新华电器厂呢? 他连忙坐起来给柳丝丝打了个电话。 “谁呀?这么早来吵人,你烦不烦啊?”电话那头传来柳丝丝迷迷糊糊的声音。 “我是牛天苟。” “牛……牛老师?”柳丝丝一下清醒了。 “你们电器厂丢失了铜丝吗?大约有500多斤?” “这……我得问问我哥。”柳丝丝一惊,她似乎不清楚这事。 “如果你们厂铜丝被盗,请马上报警,赃物被销售到了城西废品收购站,请你哥立即想办法追回。”牛天苟也不废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 牛天苟一觉醒来,就到了上午10点多,赶紧把张大龙和李小虹叫醒。 等他们起来后,牛天苟给白丽莎打了个电话,提上旅行包,带他们到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直奔酒店。 来到酒店门口,白丽莎已经等在那里了。 “找我有什么事呀?”一见到牛天苟,白丽莎嬉笑着问道。 牛天苟正欲回话,他的手机响了,忙按下了接听键,是柳丝丝打来的。 柳丝丝在电话里说,他们电器厂的铜丝已经追回来了,他哥哥要请牛天苟喝酒,表示谢意,问牛天苟现在有没有时间。 “喝酒就免了吧,只要你们厂没有损失就好。”牛天苟笑了笑,就挂了电话。 “谁的电话?”白丽莎问。 “哦,是柳丝丝打来的。”牛天苟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白丽莎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 牛天苟赶忙陪着笑脸装傻充愣,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李小虹道:“她叫李小虹,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想来找份工作,我想让你去跟你们领班说说,把她安排跟你在一起。” 白丽莎转头看了一眼,见李小虹袅袅婷婷,幽姿迷人,忽然觉得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忙把牛天苟拉到一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促狭地道:“你行啊,刚刚还跟那个柳妖精扯不清,现在又弄来一个!” “不是……”牛天苟一脸无辜的表情,“你想到哪儿去了,人家两人是一起来的。” “真的?”白丽莎又回头望了望张大龙,将信将疑。 “真的。”牛天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白丽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牛天苟殷切的眼神,拒绝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那好吧,我就暂时信你一次,我先带她到我那儿去。” “谢谢,那她就交给你了。”牛天苟朝李小虹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张大龙进了酒店。 第191章 张大龙入职 来到薛云飞的办公室,牛天苟把他这几天来的经历大致汇报了一下,薛云飞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干得好,这几天辛苦你了。”然后望了望张大龙:“这位是……” “哦,这是张大龙,我新结识的一位哥们,要不是他帮助我,我差点回不来呢。”牛天苟介绍后连忙推荐道,“我想让他留在酒店代替小王值班。”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见艾副总。”薛云飞当即答应道。 来到艾副总的办公室,艾副总见到牛天苟后一脸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呢。” “不光人回来了,还把我们被抢的钱也拿回来了。”薛云飞一脸喜气,他也为牛天苟感到高兴。 “啊?”艾副总睁大了眼睛,惊喜地望着牛天苟。 “哦,”牛天苟笑了笑,趁机道,“多亏了这位小张帮忙。” “噢,这位是……你的朋友?”见牛天苟点头后,艾副总看了张大龙一眼,忙道,“都坐下,快给我说说情况。” 于是,牛天苟坐下,把事情的经过又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牛天苟说完以后,艾副总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这么说来,那个小王还真是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牛天苟点了点头。 见牛天苟这般肯定,艾副总想了想,然后道:“薛经理,你给分局张副局长打个电话问问,看案情进行得怎样了?” 薛云飞拿出手机,走到了门外。过了好一会儿才进来道:“张副局长说,案子已经查清了,是王小富串通邱志军他们做下的。不过,警察昨晚去抓他们的时候,让邱志军给跑了,但另外两名案犯被抓,他们全都招了,王小富最后也不得不招了,这小子来我们酒店之前就有过前科,曾因盗窃被判过刑。” 邱志军跑了?明明被张大龙夯了一闷棍,怎么那么快就清醒了?牛天苟真后悔当时没有“嗤”他一下,只有他亲眼看到了自己进了胡老板的卧室,看到了李小虹打开保险柜,这小子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后会不会找李小虹算账?牛天苟心里有些隐隐担忧。 “看来,我们的保安队伍鱼龙混杂,内鬼难防啊。” 艾副总沉思了一会,对薛云飞道:“从现在起,保安人员要加强管理。这次抢劫案暴露了我们的预防措施很不到位,财务室的钥匙多人保管,出了问题没有专人负责,保险柜的密码也多年不换……尤其是夜晚值班的保安竟然都在打瞌睡,也没有人巡查。还有,录用的保安也没有查一查身份。” “嗯,这次事件我也有责任。”薛云飞也想到了保安中存在的问题,没想到艾副总一下子就说了出来,“我们现在是该严格保安制度了。” 见薛云飞与艾副总要商量保安制度的问题,牛天苟忙站起身道:“艾副总,钱放在这里,那我们就下去了。” “好,你回办公室休息两天再上班,这几天也辛苦你了。”艾副总点头道。 “嗯,还有一件事。”牛天苟转回身,犹豫了一下,道,“小王出了这事,我们保安部里缺人,所以……你看……他……”说着,指了指身旁站着的张大龙。 艾副总将目光移到张大龙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身体壮实,模样淳朴,一副农民的憨相,便转头问薛云飞:“你看怎样?” “我看行。”薛云飞点了点头。 于是,艾副总朝牛天苟微笑道:“既然是你推荐的人,薛经理又同意,我当然相信啦。那你就领着他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吧。” “那就谢谢艾副总和薛经理了。”牛天苟道了一声谢,就带着张大龙出来了。 “呃,你们艾副总多大年纪了?”张大龙跟着牛天苟边下楼边问。 “三十多岁吧。” “啊?看起来好像只有二十多岁哩。”张大龙一脸的羡慕。 “嘿嘿,看起来又年轻又漂亮吧?”牛天苟嘿嘿一乐,朝一脸傻相的张大龙眨了眨眼睛,“不过你可别多想哦,她可是我们老板的……人。” “哦,知道,知道。”张大龙赶紧点了点头。 来到四楼三楼,看到走廊里和休息室里那些玉面花容、风情万种的各色美女,张大龙这小子眼睛都直了。 美女们一个个粉嫩香溢,搔首弄姿,含情脉脉,娇媚迷人。 骨感的、肉感的、性感的、美感的,应有尽有;清纯的、妖艳的、热辣的、冷艳的、优雅的、甜美的,千娇百媚。 那修长的美腿,那丰满的翘臀,那性感的蛇腰,那诱人的酥胸,那热辣的媚眼,简直让人神魂颠倒。 张大龙哪曾见过这阵势?无怪乎这小子恨不得把眼球都抠出来! 唉,在男人面前,美女的魅力永远无法抵挡。 领着张大龙到人事部、财务部等部门办好手续后,牛天苟把几张卡、对讲机和工作服交给了他,然后便在一楼大厅碰到了吴三桂。 “吴领班,正找你呢。”牛天苟带着张大龙来到吴三桂面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张大龙,接替王小富的。” “小王怎么啦?”吴三桂闻言一怔。 “他伙同邱志军抢劫我们酒店,可能要被判刑。”牛天苟淡淡地回道。 “还真是他干的?”吴三桂惊得张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牛天苟。 “这还有假?案子破了,王小富已经招供了。”牛天苟肯定地道。 “这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跟他一起这么长的时间,竟然不知道他是这种人……”吴三桂喃喃地道,满脸不可思议。 “好了,你把宿舍钥匙给我,我带小张去休息一下。明天你就带小张值班。” “那……行。”吴三桂说着就掏出了钥匙。 牛天苟带着张大龙来到酒店后面吴三桂的宿舍后,指了指王小富的床:“以后你就在这里休息,吴领班也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多问问他。” “嗯,这次真得谢谢你。” 张大龙点了点头,然后掏出烟来,递给牛天苟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点燃,“滋”地吸了一口,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笑,道,“呃,刚才在四楼我碰到几个小姐,一个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跟狐狸精似的,太撩人了,她们怎么那么轻浮呀?” “嘿,她们干的就是招人撩人的工作,不然,整天板着个脸,还怎么招徕客人呀?”牛天苟淡淡一笑。 “她们……都很随便么?”张大龙又是问了一句。 “这个……怎么说呢,她们来这儿工作主要是为了钱,客人要是肯出钱的话,她们当然很随便啦……不过,你要是跟她们混熟了,她们也会很随便的。” “嘿嘿。”张大龙怪怪地笑了笑。 随后,牛天苟正想给他交待一下岗位的事,手机响了,一看,是薛莲医生打来的,忙按下了接听键。薛莲医生在电话里说,医院又来了两个病人,已经做完了断骨增高手术,要他有时间去看看。 “好,我马上来。”收起手机,牛天苟对张大龙道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宿舍门。 第192章 客房闹事 在医院里给两个病人做完按摩后,牛天苟就回到了酒店,正赶上吃晚饭。 吃罢晚饭,牛天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抽了支烟,想着刚才在医院里看到薛莲医生的神情有点不太对劲,总感觉到她好像有什么心事,牛天苟试着去问了一下翁老教授,翁老教授也似乎感到薛莲医生有点异样,还认为是牛天苟不愿意来医院里帮忙惹她生气了哩。 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不行,有时间得去向薛莲医生当面问清楚,看是不是她的经济上遇到了困难,如果是那样的话,牛天苟得赶紧想办法把欠她的那8万元钱给还上。 想到这里,他便给操正东老师打了个长途电话,委托他把新星镇菜市场的那间小房子卖掉,操正东老师也没问什么,连忙答应了下来。 完了后,牛天苟舒了口气,来到卧室,坐到床上,然后从内衣口袋里掏出牛皮天衣来,反复端详了一会,又用手抚摸了一阵,然后用一块布把它包好。 幸亏邱志军和胡老板那帮家伙不知道这是件宝物,否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他可不能让这失而复得的的宝物再有半点差池了,为了它,这些天来他真是寝食难安。 虽然这宝物折叠后自动缩小如手帕,但总带在身上也不方便,可藏在哪里呢?办公桌抽屉底?小木柜底?床底?似乎都不太保险。 想了想,他站起身来,走到小木柜旁,轻轻将小木柜挪开一条缝,然后把牛皮天衣塞进木柜与墙壁的夹缝中,再将木柜轻轻挪还原位。 做完这些,牛天苟心里感到一阵轻松,然后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牛天苟朦朦胧胧地听见对讲机里传来喊保安的声音。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拿过对讲机,里面传来刘主管的声音:“小牛,快到一楼大厅来,有人闹事。” 牛天苟急忙下到了一楼大厅,就见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骑在一个20多岁的小姐身上,一个小伙子紧紧按住小姐的双手,女人一手抓住小姐的头发,手上还扣着一把剪刀,一手狠狠地掌掴着小姐的脸。 旁边还站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口里劝着“别打了,别打了”,可不敢上前拉,好像很怕这个女人。 刘主管和两个保安,还有白丽莎、李小虹和几个小姐围在旁边边劝边拉,可那个女人像疯了一样怎么也劝拉不开,对着身下的小姐又是掌掴又是拳头的,一边打还一边高声怒骂着:“你这个sao逼!烂货!我叫你勾引男人!叫你偷我男人!你这个贱货!破鞋!我揍死你!揍死你!” 大厅里站满了客人和小姐们。人们指指点点,都在看着这场“好戏”,一个客人还在旁边拿着照相机幸灾乐祸地拍照! 小姐的双手被小伙子按着,身子被疯女人压着,头发被疯女人揪着,动弹不得,嘴角都被打出了血,脸上也挂了彩,泪流满面,表情痛苦。 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牛天苟暴怒地冲进人群,一把夺过疯女人手上的剪刀,掰开她揪着小姐头发的手,然后用力地将疯女人扯起来推到了一边,刘主管连忙上前将疯女人一把拉住了。疯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嘴里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臭婊子!打死这个不要脸的……” 牛天苟真想过去一脚踹死这个满嘴冒粪的疯女人,但人家是客人,他是保安,他不能对她动手。 这时,一直按着小姐双手的小伙子猛地站了起来,挥拳就向牛天苟的脑门砸来,牛天苟歪头一闪,顺势抓住小伙子的手用力一拉,小伙子向前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然后挣扎起来,恼羞成怒地扑向牛天苟,被旁边两个保安死死拉住了…… “保安打人啦!保安打人啦!”疯女人被刘主管拉着,跳起脚来喊,“我要报警!报警!” “报吧!报吧!”牛天苟一声震怒,用杀人的目光看向疯女人,“就你男人的这点丑事,到了警局也得罚款!把人快打死了你还有脸报警?你信不信,当着警察的面我一巴掌抽死你!” 然后,牛大回头盯着还在瞪眼的小伙子,冷芒自双瞳之中,一闪而过,语气不善地道:“帮忙打一个女人,你他妈还算一个男人吗?有种跟老子到外面过招试试?”然后指了酒店门口,边朝外走边怒吼道:“走哇!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老子就不叫牛天苟!” 疯女人被牛天苟的气势震懵了,旁边站着的那个40多岁的男人气得脸都发绿了,一把拉过疯女人:“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疯女人愣过神来,一把甩开男人,又骂开了:“我丢人现眼?你个王八蛋勾搭那骚狐狸精就不丢人现眼了……周大明!我跟你没完!我要剪掉你的骚根……” 人群里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 刘主管和几个保安把疯女人和那个40多岁的男人以及那个小伙子边劝边推边拉地送上了车。 这时白丽莎、李小虹她们几个早已将小姐扶起来走,牛天苟连忙吩咐将小姐送到医院里去。小姐低着头,没有理睬任何人,自己擦了下眼泪后随着白丽莎她们离开了。 围着看热闹的客人和小姐们也都散了。等刘主管他们进来后,牛天苟问:“怎么回事?” 刘主管连忙叫来了前台服务员,从两人的讲述中,牛天苟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晚上12点多钟的时候,一个约40岁的妇女来到酒店,对前台服务员说:“麻烦你查一下,周大明住在哪个房间。他是我老公。听朋友说,我老公喝醉了,我不放心,来看一下。”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结婚证。 服务员一查,确实有个叫周大明的住在酒店,是傍晚10点多来开的房,跟他一起来的还有ktv包房刚升任领班的徐梦瑶。 想到酒店里的规定,服务员便道:“登记上没有叫周大明的。” “那你把登记表让我看看。”妇女不相信。 “这可不行。”服务员连忙推辞道,“除了公安机关,我们没有权力把登记表给别人看,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妇女闻言,便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好像是问“你在什么地方”之类的话,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妇女很生气的样子,挂了电话就走了。 可过了不到10几分钟,那个妇女又回来了,还带来了个小伙子,一来到前台便说周大明肯定在这里,因为他的车就停在酒店停车场里,并指着服务员不满地骂道:“小婊子,如果周大明在这里让我找到,看我一个个不撕烂你们的嘴。” 骂完,妇女便带着小伙子直接跑到客房部找服务员,问周局长在那个房间,服务员都说不知道,要到总台查询。 这时,正在五楼的一个清扫员听到了,她说周局长呀,我上班的时候看到他的,好像在六楼。因为周大明常来这里kai房,这名清扫员认识。 这妇女一听,赶紧上到六楼,然后开始打手机,她在门外听声音,在走到604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了周大明正在里面与她通话。 “周大明!开门!”妇女用脚咚咚咚踢了几下门,“周大明!你个王八蛋!快给我开门!” 房间里一下子没有了一点声音。 “你到底开不开门?不开我就撞了!”妇女说着,又是咚咚几脚,“周大明!你个王八蛋还骗我呢,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把你迷住了!” 砰!砰!砰!擂门声越来越重了。 徐梦瑶惊愕地坐了起来,赶忙下床进入了另一个房间。周大明慌忙提着裤子就来到门口。现在,他必须立即把这个疯婆娘拉进来,他害怕这个疯婆娘在外面大喊大叫他的名字。 周大明现在还只是个副局,他还想混个正局啊,这事要是被这疯婆娘闹传出去,他还混个屁! 在周大明打开门的时候,隔壁606房间的门也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的小姐,这小姐就是刚升任领班不久的徐梦瑶,可站在门外的妇女和小伙子并不认为她,只是随便地看了一眼。 周大明一把将老婆拉进了房间,忽然看到了老婆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吓得直往后退。这把剪刀他十分熟悉,那是老婆用来威胁他的利器。 周大明的老婆进房间一看,没有小姐,再一看,原来这房间的套间与隔壁606房间是连通的! “快抓住刚才那个女的!”周大明的老婆一下子明白了,朝小伙子喊了一句,提着剪刀就追下了楼。 在一楼大厅,徐梦瑶被追下来的小伙子一把抓住,周大明的老婆扑上去就与她扭打了起来,然后就出现了牛天苟见到的一幕…… 听完刘主管和服务员的讲述,牛天苟微皱了一下眉宇,他不知道是该同情徐梦瑶领班还是该可怜周大明的老婆。 唉,原来只以为康乐部ktv包房里与洗浴部里会有人闹事,没想到客房部里也不平静啊。 第193章 聚餐 1 过了两天,薛云飞把牛天苟的旅行包送来了,笑眯眯对牛天苟道:“酒店里被抢的那30万元钱公安分局张副局长已经帮我们追回来了,你带回来的那33万元钱艾副总说了,投资到银都洗浴中心那边去,算你的股份。” “这……这怎么行!”牛天苟听了一愣,他可从来没想过将那笔钱占为己有,“那本来就是酒店里的钱。” “怎么不行?”薛云飞歪头看看牛天苟,又笑了笑,“我们几个经理还有总监们都在王老板那里有股份,你怎么就不能有?再说,那钱本来就是你冒险夺回来的。” “这合适吗?那公安局那边要是知道了……”牛天苟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放心吧,公安局那边有张副局长哩。”薛云飞拍了拍牛天苟的肩膀,“艾副总本来不准备要那30万元钱的,因为钱已经被你小子追回来了,但想到酒店每年要向张副局长他们送红包,不要白不要,也就要回来了,正好给你小子凑点股份。” “……”牛天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别发呆了,你现在可是王老板手下的最小股东了,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艾副总决定把你的工资涨到4000元。”薛云飞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艾副总和王老板不会亏待你的。” 待薛云飞走后,牛天苟又发了一阵呆,涨工资他倒不觉得什么,只是那33万元算他的股份他总觉得仿佛偷了别人东西一样的惴惴不安。 但想到这事是艾副总决定的,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能拂了艾副总的一片心意。 也许艾副总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激励他把酒店当作自己的事业,把自己利益和酒店的利益紧紧绑在一起,再说,银都洗浴中心那边更新设备正需要钱,钱只是酒店用于投资而已,他自己并未动用过、也不打算动用一分钱,即使以后邱志军被抓,公安局追查起那笔钱来,酒店还回去就是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不觉松了一口气,心里坦然多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上午10点多,早餐时间早过了,中餐还得等上个把小时。 这时,手机响了,是白丽莎打来的:“喂……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什么事吗?”牛天苟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呀?”白丽莎似乎甜甜一笑之后,声音温柔动听,“我和徐领班想请你聚聚餐。” “是徐梦瑶吗?” “嗯,她想谢谢你。”白丽莎回道。 牛天苟想了想,回道:“你跟她说,心意我领了,聚餐就算了。你们赚点钱也不容易,叫她省省吧。” “呃……听李小虹说,你在新苑小区买了间房子,是真的吗?”白丽莎顿了一下,忽然问道。 “……嗯。”牛天苟犹豫了一下,答道。同时微皱了一下眉宇,这个李小虹,怎么连这也告诉她呢? “那……要不这样,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房子,然后再到菜市场去买点菜,就在你的厨房里加工,这样餐也聚了,又花不了几个钱,你看行吗?” “那行吧,我马上回新苑小区。”牛天苟只得回道,“把李小虹也叫上吧。” “那是当然。”白丽莎嘻嘻一笑,忽然又坏笑着冒出一句,“要不然,我怎么才能找到你那‘藏娇’的‘金屋’呢?” 这婆娘! …… 牛天苟赶到新苑小区时,白丽莎、徐梦瑶、李小虹已经在楼下等候了。 三个女人虽然脱下了妖艳性感的的工作装,换上了朴实大方的便装,但仍然衣着光鲜,青春靓丽。 白丽莎上身穿着一件圆领纯白色羊毛衫,外罩一件敞开的水红色风衣,下身穿着一条犹如美女蛇一样的黑黄花格子迷你裤,使她那丰腴白嫩的娇躯更显无限风情。 李小虹穿一件黄色的上衣,下面套一件乳白色的皮短裙,再搭配着一条米黄色的健美裤,紧紧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袅袅婷婷,幽姿迷人。 徐梦瑶穿一套米白色的衣服,将她那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的白嫩;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如乌黑色的绸缎一般;眼神虽然有点忧郁,但更显多愁善感的风韵;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眼影微黛;那水水的红唇妩媚而性感,让男人见之发狂,恨不得上去亲上一口! 无怪乎那个狗屁周大明副局长恋恋不舍,这美女就是美女,无论怎么着都是奇葩艳卉,撩人心魄,牛天苟这样暗自想着。 愣了愣神之后,牛天苟微笑着向三个美女打了招呼,然后领着她们上楼,开门。 进了屋,牛天苟带着她们到各个房间看了一通,然后又回到了客厅。 白丽莎看得两眼直放光,满脸的兴奋,连声音都变了调:“这房子太好了……真没想到,这才几天呀,你竟然背着我们偷偷办了这么一件大事,这得多少钱呀。” “几十万吧,银行贷款呗。”牛天苟淡淡一笑,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先坐下看看电视吧,我去买点菜。” “这哪儿行,还是我去吧,本来就是我请客的。”一直没有吱声的徐梦瑶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算了吧,我买了房子,还不应该请你们一次?”牛天苟对徐梦瑶笑了笑,“客随主便吧,想请我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先看看电视,然后到厨房里把饭蒸上,我一会儿就回。”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白丽莎连忙走了过来,然后很大方地挽着牛天苟的手臂。 牛天苟犹豫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便与白丽莎相依着走了出去,把个李小虹和徐梦瑶看得一愣一愣的。 白丽莎本想再问购房款的事,但看到牛天苟似乎故意回避这个问题,便不再问了,她也听说过牛天苟出车祸后肇事者赔偿了他几十万元的事。 下了楼,来到街道上,牛天苟问:“你知道徐梦瑶领班与那个什么周……周大明局长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一点。”白丽莎想了想道,“听说那个周大明是一个什么开发区城管局的副局长,大概是两年前来我们酒店应酬客人时与徐领班相识的。” “他们两人关系到底怎样?” “那个周大明好像很爱徐领班,每次来酒店都找她。” 白丽莎说着看了牛天苟一眼:“在徐梦瑶还没有当领班的时候,周大明还出钱给她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两人经常在一起。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他的老婆发现了,与他大闹了一次,他们不得不把租住的房子退了。这些都是我听原来的黄春莺领班说的。” 第194章 聚餐 2 “那他们现在……”牛天苟一脸担忧地问。 白丽莎皱了皱眉:“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这事我们也不好当面问,况且问她也未必说。只听姐妹们背地里议论说,徐梦瑶为周大明堕过两次胎,她想让周大明离婚然后娶她,但周大明的老婆不同意,一直在闹。” 牛天苟明白了,徐梦瑶领班现在的角色就是人们背地里说的“小三”。“小三”付出太多,身体和精神受伤太多,觉得自己付出的青春不能就这样算了,于是便想“逼宫”,赶走原配,自己上位。 唉,这徐梦瑶也简直太天真了,她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副局长,好歹也是政府官员,他得为自己的仕途着想,跟她只是玩玩而已,哪能随便离婚? “这事……作为好姐妹,你得劝劝她,这样下去没有好结果的。”牛天苟叹了口气道,“我听说有的政府官员为了自己的仕途,对纠缠不放的‘小三’动了杀心的都有。” “现在这样的事多得很,这帮政府官员都他妈不是东西!”白丽莎忽然气愤地爆了句粗口,然后为难地道,“她现在昏了头,一门心思想跟周大明结婚,我哪能劝得了她?” 尼玛,官员玩小姐,只是游戏而已,她还当真了! 真是“女”人一发“昏”,就想闹结“婚”啊。 说着就来到了菜市场门口,牛天苟不再言语,忽然想起了上次与金菲菲一起来的情景,赶忙嘱咐道:“这菜市场的小偷特别多,注意你的手机和钱包。” “知道了。”白丽莎笑了笑,松开了手臂。 …… 牛天苟与白丽莎回来时,李小虹和徐梦瑶已经把饭蒸好了。 放下手中的酒,白丽莎便和两个女人把菜拿到厨房里,牛天苟跟了进来,白丽莎扭头一笑:“你出去看电视吧,别来搅和。” 三个女人一阵忙乎后,一盘盘菜便端到了桌上。 于是,四个人围桌而坐。白丽莎先打开一瓶红酒给大家斟满,然后便领头劝起酒来。 开始时李小虹和徐梦瑶还略显局促,不过,待徐梦瑶给牛天苟敬了一杯酒之后,也就慢慢地放开了。 徐梦瑶和白丽莎的酒量都不错,只是李小虹差了一些。 “干我们这一行的,酒量太小可不行。”几杯酒下肚后,白丽莎话也多了,边斟酒边对李小虹道,“只有陪客人多喝酒,客人的水酒消费才多,客人的水酒消费多了,酒店给我们的水酒提成才会多。” “可是……我实在不行,多喝一杯头就发晕,直想吐。”李小虹脸色窘窘地道。 “我刚来酒店的时候也是这样。”白丽莎斟完酒,坐下,“不要紧,慢慢喝,时间长了后酒量自然就大了,如果实在不行,就偷点巧。当时黄春莺领班也是这样教我们的,是吧,徐领班?”说着,看向徐梦瑶。 徐梦瑶没有吱声,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偷巧?怎么偷?”李小虹问。 “偷着往地上倒酒呗。” 白丽莎看来酒喝兴奋了,粉雕玉琢般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如同涂上了胭脂,娇艳动人,又像是春天盛开的桃花般灿烂,话也更多了,吃了口菜,撇了撇嘴道:“趁客人半醉或是对你动手动脚的时候,偷偷往地上、墙边、沙发角里倒,或是喝了后不咽下,趁客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吐到桌子下面。” “那要是被客人发现了怎么办?”李小虹一脸的吃惊。 “发现了就装怂,哄哄客人、跟客人暧昧暧昧呗。”白丽莎抿了抿嘴唇,然后有些不屑的道,“只要你把客人哄高兴了,他还能跟你较这个真?” “那要是真遇上了较真的客人呢?”李小虹有些担心。 “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罚酒呗。”白丽莎无奈地道。看来,她不止一次被罚过酒。 “那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李小虹有些不解的看着白丽莎。 “罚酒也有罚酒的好处。”白丽莎哼了一声,“罚多了就装醉,醉了就‘一不小心’地把酒杯呀、烟灰缸呀什么的碰落到地上摔碎,唱歌时就把麦克风掉到地上摔坏。” “这还行呀,损坏酒店的东西那得赔多少钱?”李小虹一脸的错愕。 “你傻呀,这叫客损。陪客人损坏的东西得由客人来赔。” 白丽莎歪了歪嘴巴,冷哼一声道:“客人罚你的酒,你就‘罚’他的款。包房里都贴有各种用具设备的损坏赔偿价格表。你知道一个酒杯赔多少钱?100!一个烟灰缸多少钱?200!有一次我唱歌时不小心手里的麦克风掉到地上摔坏了,你猜最后客人结账时赔了多少钱?” “……”李小虹听着,眼睛盯着白丽莎,没有吭声。 “400!”白丽莎舔了舔嘴巴,有些迫不及待地道,“酒店得200,我得200!我从中提成一半!这些酒店都有规定。” “这……客人也能答应?”李小虹张着嘴巴,差点惊掉下巴。 “你以为都像你啊?” 白丽莎斜眼看了李小虹一下,做鄙视状:“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不是大老板、谈生意的商人、富二代,就是政府官员或公务员,他们的钱来得容易,还能在乎那几个小钱?再说了,他们大都要面子,特别是那些富二代还会装逼,即使吃点哑巴亏还会为那几个小钱争来争去?他们掉得起这个价吗? “况且,那些黑心老板、奸商们赚的都是昧心钱,那些贪官蛀虫们都是贪污受贿所得,那些公务员都是拿的我们纳税人的钱,不要白不要!不坑白不坑!那些来这里消费的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你想想,平头百姓们谁他妈的会拿自己起早贪黑、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到这里来挥霍?” 李小虹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那些来戏耍我们的客人看不起我们,我们同样也看不起他们!” 白丽莎自顾自地说着,似乎是想把这些年来的怨气倾诉出来:“他们来调戏我们,吃我们的豆腐,对我们呼来喝去,背后视我们为贱货,而我们则赚他们的台费,黑他们的水酒提成,宰他们的客损提成,暗地里骂他们是傻逼!” 喝完两瓶红酒,白丽莎又开了瓶白酒,脸上明显有些醉态,徐梦瑶的脸上也多了一点粉色的腮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不再那么苍白。 看着一直喝着闷酒,多愁善感而楚楚可怜的徐梦瑶,牛天苟想了想,禁不住问道:“你与那个周……周大明以后准备怎么办?” “现在这事情闹得大家都知道了,我对你们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徐梦瑶又喝了一口酒,轻启性感的嘴唇道,“说实在的,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吧,他老婆肯定还会闹,事情不会有什么结果;就这样断了吧,我心里又觉得亏得慌……” “我看还是算了吧,早断早解脱。”牛天苟向她举了举酒杯。 “算了?”徐梦瑶闻言一怔,随后用一种质疑的目光望着牛天苟。 “你听我说。”牛天苟一仰头喝完杯中的酒,索性趁着酒劲大着胆子把道理讲开: “第一,看他那老婆拼命的架式,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离婚的。你想,她已40岁,人到中年了,离了婚,她再上哪儿去找一个副局长? “第二,从周大明在这件事情上优柔寡断的态度来看,他也不会离婚的。尽管他不爱他的老婆,但他毕竟是政府官员,还想往上爬,一闹离婚就属于生活作风问题,肯定会影响到他的仕途,对于他这样的官员来说,仕途就是政治生命,在仕途和离婚之间,他当然会选择前者。 “第三,退一万步说,即使闹到最后周大明与老婆离了婚,与你结婚了,你也不会很幸福的。你想想,离了婚,周大明的老婆咽不下这口气,就会无所顾忌地把周大明所有的问题向上面举报。 “他周大明坐到副局长的位置,哪会没有一点经济问题?作风问题加经济问题肯定会严重影响他的仕途,说不定还会落得个被撤职的结果。到时,他对你会有好脸色?你还会爱这个无职无权而且大你20多岁的老男人吗? “最后,你除了落得个身心疲惫、遍体鳞伤外,什么也得不到。所以,这件事当初就不应该发生,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早了断。如果他有良心的话,对你作出一点精神赔偿也是应当的;如果他没有良心,那说明你离开他是正确的……你现在还年轻,到哪儿还找不到一个爱你的男人?” 听罢牛天苟的话,徐梦瑶沉默了半晌,脸色很菜,眼神变得越来越忧郁,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一歪头伏在了桌子上…… 徐梦瑶肯定不能再喝了,最后一瓶白酒也干了,白丽莎醉醺醺的,只有李小虹还算清醒,勉强吃了一点饭。 一会儿,白丽莎和徐梦瑶挣扎着站起来,摇晃着身子要走,牛天苟担心这样出去会出事,便朝李小虹道:“把她们扶到卧室里休息几个小时,等酒醒后再回酒店上夜班吧。” 于是,牛天苟帮忙李小虹把徐梦瑶扶了了主卧室的床上,又把白丽莎扶到小卧室里躺下,白丽莎手臂缠着牛天苟的脖子不肯放手,嘴里“唔唔唔”地喷着酒气,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李小虹见状,连忙道:“我到那边去休息了。”说着便闪身出了门。 牛天苟把白丽莎放到床上,轻轻掰开她的手臂,给她盖好被子,然后退了出来。 回到客厅,牛天苟感到头脑有些昏沉,便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第195章 薛莲医生离婚 这天是牛天苟的周休日,每周难得休息一天,牛天苟睡了个懒觉,直到中午11点才起来。 想到艾副总这段时间不会外出,牛天苟到二楼餐厅吃完午饭后便来到了医院。 在医院里没有见到薛莲医生,牛天苟便找到了翁老教授的办公室。 翁老教授见到牛天苟,一脸笑意,那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眯成了一条线,忙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道:“坐,坐,正想找你呢。” “薛莲医生呢?”牛天苟问。 “哦,她这段时间精神不太好,这两天正请假休息。”翁老教授微皱了一下颓眉,“她从来没有主动请过假,这次不知是怎么回事……要不,你先去看看病人的恢复情况,给他们按摩按摩,完了后再去看看她,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住哪里?”牛天苟到现在,还没有到薛莲医生家里去过一次。 “后面家属院内,一栋二单二楼西。”翁老教授还想说什么,只见牛天苟“哦”了一声,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在走廊里碰到了漂亮的小护士,牛天苟又问了问,小护士看了看周围,小声告诉他:“您不知道?听说……听说薛医生跟丈夫……离婚了。” 什么?牛天苟一惊。 到病房里给两个病人做完按摩后,牛天苟便下楼出了医院,想去看看薛莲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听说薛莲医生离婚,他的心里很矛盾,既有些担心,又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来到医院后面的家属院,牛天苟给薛莲医生打了个电话:“薛医生吗?我牛天苟。” “哦。”电话里传来薛莲医生有些慵怠的声音,显然精神不太好,“有什么事?” “我……我想约你出去走走。”牛天苟小心翼翼地道。 “你在哪里?” “就在你的楼下。” 薛莲医生显然犹豫了一下:“那……好吧,你等等。” 大约5分钟后,薛莲医生下来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更显得雪肤凝脂,精细的金项链挂在洁白如瓷的脖颈上,好看的丹凤眼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今天休息?”来到牛天苟面前,薛莲医生勉强笑了笑,软绵绵地问,“到哪里去?” “公园呗。”牛天苟盯了她一眼,笑嘿嘿地回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出院门上了车,牛天苟给她谈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她只是“嗯”“哦”地应了几声,很少主动问话。 …… 进了公园门,里面游人不少,很热闹。 两人没有去游乐场,而是静静地走在绿草如茵的草坪旁。 这里空气温润,清新怡人,软绵绵的草坪让人真想躺上去打几滚,旁边周围各种盛开的鲜花,经过园丁精心修剪过的小树,还有如巨伞般撑开的大树,淡淡的树木清香,萦绕身边,树叶虽没有夏日绿的清丽,却依然生机勃勃,茂密依然。 两人走了一会,拐入旁边的小径,来到花园喷泉旁的凉亭长椅上坐下,望着喷出很高的喷泉水花,顿时感到丝丝的凉意,舒服极了,薛莲医生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不少。 “能跟我说说你和你丈夫的事吗?”见薛莲医生一直看着喷泉水花,牛天苟终于忍不住问。 “你……知道了?”薛莲医生一愣。 见牛天苟点了点头,薛莲医生吁了口气。 “你丈夫过年一直没有回来?” “前几天刚回,办完离婚手续就走了。” “为什么?” “他想留在国外发展。”薛莲医生眼神一黯,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而且我听说,他在国外已经……有女人了。” “原来是这样。”牛天苟舒了口气,劝慰道,“不过,离了也好,长期分居两地,只能靠电话、邮件交流,那感情生活还不是等于被判了无期徒刑一样?” “话虽是这样说……可离婚后的这几天,我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虽然之前想过离婚,可真正离婚后又觉得莫名的失落。” “这是很自然的。因为……因为你们的婚姻是自己的选择,没有谁包办,当初你选择了他,说明他肯定有一些你欣赏的地方,一下子离了,自然会有些留恋。”牛天苟十分理解,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和妻子邓丽君的事。 停了一下,牛天苟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国外?”。 “我不想出去。”薛莲医生轻轻叹了口气,“我5岁的时候,我爸就去世了,是我妈辛辛苦苦把我和我哥拉扯大,我不想远离家人。” “那你妈现在……” “她现在在家里和嫂子住在一起。”薛莲医生道,“嫂子是我们那个县城医院里有名的内科医生,有她照顾我妈我很放心……我当年报考医学院很大程度上是受了我嫂子的影响。” “哦,那你回家时可得好好感谢你嫂子。” “不说我了。”薛莲医生苦笑了一下,“还是说说当年你跟嫂子的事吧。” “我?”牛天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仿佛风轻云淡,“没什么好说的,我当年与她是通过征婚认识的。” “征婚?”薛莲医生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丹凤眼里透出一丝惊异,“真的?” “嗯。”牛天苟尴尬地笑了笑,沉默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沉思,“当时我在一所乡村中学教书,穷乡僻壤,加上自己个子又矮,婚姻问题一直难以解决,所以被逼无奈选择了征婚……现在想想也觉得有些吃惊,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那样大胆,要知道,当时在我们那个县,还没有一个教师敢于那样做。” “也是,这在当时来说,你的思想也够前卫的。”薛莲医生盯着他,笑了笑,“一定有很多姑娘应征吧?” “嗯……两百多名吧。”牛天苟想了想,道,“还记得我们在江南省星城初次见面吗?当时我就是应邀去与江南省湘浏县的一个叫唐小萍的姑娘见面时遇上的你。” “那个唐……唐小萍就是后来的嫂子吧?”薛莲医生歪了歪头。 “不是。”牛天苟笑着摇了摇头,“后来我又与几个姑娘见了面,最后选择了一个叫邓丽君的姑娘。” “邓丽君?”薛莲医生噎了一下,然后笑道,“这好像是一个什么演员的名字吧?” “她不是演员,是一所乡村小学的代课老师。”牛天苟回道。 “那也一定像演员一样漂亮吧?”薛莲医生调侃道,“两百多名姑娘中选一个,也算是百里挑一了。” “算是吧。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长相甜美,尤其是性格,单纯活泼,清纯得叫人迷醉。” 牛天苟似乎还沉浸在往事中,自顾自地道:“我当时征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一个有工作的姑娘。可是自从见了她以后,我总是难以忘怀,竟然鬼使神差地放弃了有工作、有住房的唐小萍而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她……当时我很偏重感情生活,觉得精神比物质更为重要。现在想起来,真不知道那时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那……为什么后来……又离了呢?”薛莲医生不解地问。 “她受不了城市的繁华和物质生活的诱惑呗。”牛天苟讪笑着道,“站在她的角度上想,也许她当时的离婚是对的,因为当时她与我结婚后在农村种田,住在低矮的土砖房里,离婚后,她在仙海市找了一个开摩托车门店的,早就过上了有房有车的生活。” “孩子呢?” “被她带走了。”提到孩子,牛天苟神色有些黯淡,心里有点隐隐作痛。 “你……不恨她吗?” “谈不上恨。”牛天苟沉默了一会,然后淡淡地道,“毕竟她在农村与我一起度过了两年辛苦的岁月,她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我也能理解。” “你倒是想得开。”薛莲医生笑了笑。 “想不开又能怎样?”牛天苟似乎无奈地道,“现在社会越来越开放,离婚跟比赛似的,我一个人还能阻挡这历史的潮流?” “是啊。”薛莲医生叹了口气,“社会越开放,人员流动性越大,造成的分居的情况越来越多,再加上物质和精神方面的诱惑越来越多,离婚率肯定也就越来越高了。” “不过,我还真得感谢她。”牛天苟似乎很认真地道,“要不是她,我就不会痛下决心来滨海,现在还在那所镇中学当‘孩子王’哩,也就碰不到你了。” “还想征一次婚吗?”薛莲医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听了这话,牛天苟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现在身边美女一大堆,谁还会去费那劲啊?” “说正经的。”薛莲医生白了他一眼,“今后打算怎么办?” “凉拌呗。”牛天苟半似玩笑地道,“反正我来这里的时间也不长,等你将来结了婚后我再考虑也不迟。” “为什么?”薛莲医生扭过头来。 “因为……”牛天苟望着她美丽的丹凤眼,心里不觉一颤,忽然促狭地一笑,“因为只要你没结婚,我就……有机会呗。” 薛莲医生听了这话一愣,忽然脸一红,把头扭向喷泉水花,没有吱声,不过心里有些酸酸甜甜的味道,这感觉很奇妙。 …… 直到天快黑时,两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公园,到附近一家餐饮吃了晚餐,薛莲医生叫服务员把剩下的菜打了包,然后才与牛天苟乘车回到了医院门口。 下了车,薛莲医生柔声道:“要不要跟我上去喝点茶?” “不了,以后再来吧。”虽然牛天苟很想到她的房间里去坐坐,但他怕一坐就忘记了时间,打扰她休息,再说,夜晚孤男寡女,他更怕自己在性感妩媚、美艳撩人的她的面前一时把控不住,人家刚离婚,如果发生点什么,那自己成什么人了?“你明天上班吗?” “上班。”薛莲医生的精神显然好多了,停了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过两天是我哥的生日,我嫂子要来给他庆祝一下,你有时间来吗?” “有,有。”牛天苟连忙笑嘿嘿地应道,“到时我一定来,认识认识我们的嫂子。”他特地把“我们的”三个字加重了语音。 薛莲医生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把手里打包的菜递给他:“拿回去给你那帮保安兄弟喝酒吧。” 牛天苟接过打包的菜,看着她进了家属院,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来…… 第196章 吴三桂谈泡妞 在酒店门口下了车,牛天苟没有进酒店,而是到附近的夜店买来了两瓶酒和一包花生米,然后来到了酒店后面的宿舍楼。 刚才吃饭时薛莲医生只喝了几口酒,牛天苟也没好意思多喝,反正现在也睡不着觉,他想找吴三桂和张大龙这两个家伙一起继续喝喝酒,聊聊天。 来到吴三桂的宿舍门口,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啊啊”“耶耶”怪怪的叫声,牛天苟知道吴三桂这小子又和张大龙躲在里面偷看小电影了。 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吴三桂开了门,一脸的兴奋,就像只发情的公猫,见到牛天苟一笑:“是你呀?” “怎么?不欢迎啦?”牛天苟进了门,嘴一撇,调侃道,“是不是打扰你们看大片了?” 吴三桂嘿嘿一乐,一脸猥琐的表情,张大龙尴尬地朝牛天苟笑了笑。 牛天苟把打包的菜和酒放在电视机桌旁,道:“别看了,今晚我们哥仨乐呵乐呵,一醉方休。” 一看有酒有菜,吴三桂和张大龙顿时眉开眼笑,连忙把电视机和影碟机关掉搬开,将桌子挪到了中间,拿来了杯子和筷子,围桌而坐。 三杯酒下肚,酒酣耳热,三人话也多了起来。 “刚才你们一定看得很爽吧?我看你们两人像打了鸡血似的。”牛天苟与张大龙碰了碰杯,冲他眨了眨眼睛,故意道。 张大龙难为情地笑了笑,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咂巴咂巴了嘴,然后有些不屑地道:“看多了也腻味,没什么意思,过过干瘾罢了,不如找个女朋友来得实在。” “怎么?想泡小姐?”吴三桂放下杯子,望着张大龙一脸坏笑,“看得心动了?” “不是。”张大龙脸涨得通红,“想泡小姐那还不容易,有钱就行,我是说想找一个女朋友。” “啊,原来是想泡妞啊。”吴三桂贼贼地一笑,“要不要我教教你?” “行,那你就把你的泡妞经验说说,也让小张长长见识。”趁着酒兴,牛天苟也在旁边逗乐道。 吴三桂一副得意的模样,眯起眼睛,故意卖弄地道:“这个……泡妞那是有技巧滴。” “那你说说,到底有什么技巧?”牛天苟笑着问道。 吴三桂又干了一杯酒,脸部通红,连左耳根部的那颗肉“桩桩”也快变成了“紫色的葡萄”,然后放下酒杯,两眼放光地道:“泡妞是有步骤的,要按程序慢慢来。” “嗯,仔细说来听听。”牛天苟给他斟满酒,一本正经地坐了下来。 吴三桂往嘴里送了几粒花生米,道:“总结起来,泡妞无非是‘四勤’:眼勤、嘴勤、心勤和手勤。 “第一步是眼勤,眼勤就是多观察。前厅部、客房部、餐饮部的美女都多,平时要多留心观察一下,看脸蛋是否俊俏、看身材是否匀称、看胸部是否高挺、看臀部是否丰满、看双腿是否修长、看全身的线条是否起伏流畅,当然也要观察她们的气质和谈吐,然后综合考虑,根据自己的喜好和自己现有的条件选定令自己动心的那个人,最后锁定目标。 “第二步是嘴勤,嘴勤就是套近乎。锁定美女后,脸皮要厚,不要怕被拒绝‘掉价’,要放下架子涎着脸皮多与她或她们打招呼和搭讪。说话是沟通的桥梁,不要怕说废话,没话找话说,有话敞开说,问长问短,问东问西,日常生活,国家大事,天南地北,海阔天空,都是话题。不要怕东拉西扯地浪费时间,‘泡’字就有故意消磨时间的意思,故意和女孩子在一起东拉西扯地消磨时间就叫‘泡妞’。 “什么这工装穿在你身上真漂亮呀,上班感觉辛苦吗呀,今天又加班了吗呀,想不想家呀,今天天气真好呀,这附近有哪些好吃的呀,你都喜欢吃些什么呀,有哪些大型夜市呀,要不要我们哪天一起去逛逛呀,最近国内或世界发生了什么大事呀……总之,话题根据美女的兴趣随机应变,信手拈来。这样说着扯着,说不定就慢慢‘泡’上了。 “第三步是心勤,心勤就是心里老要想着人家,与人家多交心、多约会。与美女聊的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你们就相互熟悉了,如果感觉她有点意思,这时就要有所行动。 “比如对美女说,下班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或者说,今天晚上我请你喝咖啡;又或者说,明天休息,我们一起去逛逛公园吧?如果美女不拒绝,这样次数多了,说不定吃着吃着,就吃到你家里去了,喝着喝着,就喝到你家客厅里去了,逛着逛着,就逛到你床上去了。 “第四步是手勤,手勤就是送礼物。美女是爱财物的动物,约会的次数多了,两人无话不说了,你就要想着给她送些她喜欢的礼物了。如果你还对美女吃不准,担心‘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开始只能送些小礼物,比如化妆品呀,鞋袜呀,衣裙呀什么的,并试探着问她要不要给她父母送些礼物,如果她同意,说明她已经对你有意了,因为这等于向父母公开了她与你的关系,你就可以送些贵重的礼物了,比如名贵的衣服呀,戒指呀,项链呀什么的,这时,你就‘套’得了美女的芳心,成功地‘泡’到‘妞’了。 “当然,也有送了些小礼物而没有泡到妞的,你就只能权且是当作泡妞的投资吧。送不送贵重的礼物,关键是要看美女是否对你有意,这个就只能靠你自己的感觉,自己去把握了。” “有你说的这么复杂吗?” 听完吴三桂的这一大套泡妞理论,张大龙不以为然,歪了歪嘴有些不屑地道:“在我们老家,介绍人让小伙子跟姑娘见上一面,总共说不到三句话,只要双方没有意见,然后送去彩礼就准备结婚了,有的甚至从见面到结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哪像你说的这么复杂?” 吴三桂似乎有种被人轻视了的感觉,顿时有些不爽,撇了撇嘴道:“你说的是通过媒人相亲,那是一种最古老最原始的婚恋方式,我说的是泡妞,是交女朋友,是自由恋爱,这是一种最时兴的找女朋友、找情人的方式,你懂吗?” “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吗?” 停了一会儿,吴三桂又不客气地道:“因为你和许多人一样,只是停留在第一步,看中了某个自己心爱的姑娘,但是你脸皮薄,不敢搭讪,不敢去套近乎,不敢去约会,当然也就更谈不上送什么礼物了。这样下去,即使有与你条件相当的姑娘,你也会错过,人家姑娘还会主动送上门来找你?” “嗯……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牛天苟点头道。 “你呀,你跟我们不同。” 得到牛天苟的赞同,吴三桂笑了笑:“你小子有特长,会气功,想泡妞那还不容易?完全可以省掉第一步和第二步,因为那些姑娘会主动观察你,主动与你套近乎,剩下的就是你如何从中选择自己心仪的美女约会,然后在适当的时候送点礼物罢了。” 牛天苟不得不佩服吴三桂这家伙确实说得有些道理,他想到了白丽莎、黄春莺、柳丝丝,她们都愿意跟他套近乎,尤其是白丽莎和黄春莺,把身体都交给了他,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主动地约会她们,更没有送什么礼物。 以后是不是应该主动跟她们约约会,送点什么东西给她们呢?对了,还有金菲菲、薛莲医生…… “呃……你能不能教我们点气功?我们想拜你为师。”牛天苟正在入神地想着,忽然张大龙扭头朝他说道,脸上带着殷切的神情。 吴三桂也眼睛一亮,一脸崇拜地望着牛天苟:“对呀,我早就想跟你提这个事,能不能教我们一点?就一点点。” “这个……”牛天苟放下筷子,皱眉想了想,不知从何说起,有些作难地道,“跟你们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学过气功,也没有拜过什么师傅。” “谁信?”张大龙表情略微一僵,嘀咕了一句。 吴三桂也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这……可能吗?那你的气功是从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 牛天苟叹了口气,站起来给他们两人斟满酒,苦笑了一下,然后才道:“说出来也许你们不会相信,在我19岁那年,生产队长安排我去抽水灌田,我一不小心栽倒在电闸上……要不是恰巧有村民从那儿路过,帮我拉断了电线,我早就触电身亡了……从那以后,我就慢慢发现身上有了这种功能。” “你是说触电让你有了气功?”吴三桂一怔,随后用一种质疑的目光望着牛天苟。 “切!”张大龙自然不会相信牛天苟的鬼话,戏谑地道,“那我们也来触电试试?”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我说的的确是实话。”牛天苟知道难以跟他们说清楚,他也不敢说清楚,但还是劝道,“不过,你们可不能去试,那是要命的。”想了一下又道:“如果你们真想有这种功能,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马上做到。” “什么办法?”张大龙与吴三桂眼中又燃起了兴奋,齐齐地盯着牛天苟。 “每人买一只高压电击棒。”牛天苟道。 张大龙又是“切”了声,眼神里有些不屑:“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呢。” 吴三桂脸上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嘴里却喃喃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第197章 跟踪邱志军 牛天苟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一看,是白丽莎的号码,忙按下了接听键。 “天……天苟吗?我是李小虹。”对方声音急切。 “什么事?”牛天苟忙问。 “我……我刚才下班和白丽莎回租住屋时,看到邱……邱队长了!”李小虹声音有些慌乱。 “邱志军?”牛天苟顿时一惊。 “嗯,他和另一个人骑着摩托车从我们身边经过。” “他看到你没有?”牛天苟担心邱志军会找她的麻烦。 “好像……好像看了我一眼,可能摩托车开得快,他没有认出我来。”李小虹回道。 “那就好。”牛天苟忙安慰道,“你别怕,以后要小心点就行了,我马上过来。” 牛天苟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夜晚1点多钟了。张大龙忙问:“什么事?” “李小虹看到邱志军了。”牛天苟收起手机,站起了身,“你们慢慢喝吧,我出去一趟。” “邱志军?”张大龙一愣,随后有点担心地道,“要不要我们跟你一块去?我们这几天值白班,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 “不用了,你们喝完酒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值班。”牛天苟说完,转身就出来了。 白丽莎原来住在酒店后面的ktv的员工房里,一间房里住着十来个小姐,都是上下高低床。不大的房间里,白天基本都是呼噜声,夜晚有呕吐的,醉酒后胡言乱语的,或者醉酒后拿着钱包发呆的,也有被客人欺负了默默流泪、伤心哭泣的,整个房间弥漫着嘈杂浮躁和各种香水的味道。 白丽莎住在里面嫌吵,图安静自在,就租出去住了,还带着牛天苟去过几次,现在李小虹跟她住在一起。 租住屋也在圣皇路附近,离酒店不太远,乘车几分仲就到了,李小虹和白丽莎正站在门口。 “怎么回事?”牛天苟一见面就问。 “刚才我看到邱队长和一个人骑着摩托车从那里进去了。”李小虹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巷道,神情仍有些紧张。 “进屋里来说吧。”白丽莎望了望牛天苟道。 “不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进去休息吧,我到这周围去转转。” 看到她们两人进了屋,关了门,牛天苟才转过身来,朝李小虹说的那条巷道走了进去。 这条巷道不到3米宽,是大街中的小巷,虽没有大街上的热闹与繁华,但也隐藏着许多小精品店、小餐馆、小咖啡馆和小酒吧,白天还算热闹,可现在却夜深人静,巷内除了两旁的路灯外,空无一人。 牛天苟沿着巷道走了一阵,发现巷内每隔不远就有十字路口,小巷内套小巷,路面很复杂。 邱志军三更半夜的到这里来干什么?是来找李小虹报复的还是来干他的老本行——偷盗抢劫的?看样子邱志军并没有发现李小虹的住处,要不然凭那狗日的性格,早就直接找上李小虹了,那么唯一可能就是来偷盗抢劫的。 如果是来干偷盗抢劫的,邱志军这家伙选择这地方作为逃跑路线也够贼的,这里小巷纵横,使用摩托车快捷方便,如果遇上人,随便就可以进入任意一条小巷,然后七弯八拐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牛天苟抽着烟在小巷内溜达了好一会,没有发现邱志军的踪迹,便又返回了前面的圣皇路大街。 大街上还有零星的行人和少量的出租车。站在街边吸了支烟,回头又看了看小巷,寂静无人,再望了望白丽莎的租住屋,里面已经没有了灯光,看来她们早已休息了,牛天苟舒了口气。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夜晚2点半了,看来今天晚上是没什么事了。 正准备乘车回酒店,牛天苟忽然感到自己的左眼皮狂跳了几下。 尼玛,难道又要出什么事了?牛天苟顿时警惕了起来。 这时,小巷内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一会儿一辆摩托车便从小巷出来上了圣皇路,在经过了牛天苟的身边时,牛天苟借着路灯侧眼一看,坐在摩托车后面背着一个大包的人正是邱志军! 奶奶的,果然是他! 邱志军紧靠着前面的车手,眼睛盯着前方,根本没注意到路边的行人。 只见摩托车沿着圣皇路大街一直向西驶去,牛天苟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道:“跟着前面那辆摩托车!” 出租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摩托车向西出了市区,在经过一条河的时候,摩托车停了下来,邱志军下车好像往河里扔下了什么东西,然后摩托车又继续行驶,上了高速公路。 摩托车一路急驶到了与滨海市相邻的a县城,下了高速公路,在县城老汽车站前停了下来,邱志军与同伙下了车,进了旁边的一家小旅社。 牛天苟忙叫出租车司机停了下来,下了车,付了车费,出租车便调头走了。 站在老车站附近抽了两支烟,犹豫了好一阵,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小旅社。牛天苟虽然不知道邱志军这次到底干了什么,但他肯定决不会是什么好事,不是盗窃,便是抢劫。 正在牛天苟准备挪动脚步的时候,邱志军与同伙出来了,牛天苟忙闪身躲到了暗处。借着旅社外面昏黄的灯光,牛天苟发现邱志军的同伙竟然是“眼镜”男! 尼玛,这两个狗日的怎么凑到一起了? 邱志军和“眼镜”男手中各提了一个包,看样子似乎是平分了这次盗抢的赃物。 两人出来后,“眼镜”男骑着摩托车向东走了,邱志军则徒步向西而去。牛天苟望了望远去的“眼镜”男,回头便悄悄地跟在邱志军的后面。 沿着公路向西跟踪了不一会儿,只见一辆警车呼啸而过,邱志军慌忙闪到了路边的一棵树后面,只到警车走远了才出来。 继续向前走了一阵,来到了一个拐弯的路口,邱志军前后左右望了望,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到离公路不远的一棵树下蹲了下来,不知道在忙乎些什么。 过了好一阵邱志军才站起身来,又在周围观察了一会,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第198章 天上掉金饼 等邱志军走远后,牛天苟来悄悄地到了树下,弯下腰用脚在地面划拉了几下,发现树下有几块松动的草皮,连忙蹲下身来,用手扒开草皮,见下面都是松土,便用手刨了起来。 一会儿牛天苟便从下面刨出一个包来,打开包用打火机照了照,他一下子惊呆了:包里全是金灿灿的黄金首饰! 我的个妈!这该值多少钱! 牛天苟心里一颤:邱志军这王八蛋果然与“眼镜”男合伙又干了一票大的! 不知道这两个王八蛋又是盗窃的那个富商或是抢劫的哪家金行?这狗日的肯定是怕路上遇到警察盘查,暂时把这些东西埋在了这里,等风声过后再来取出。 奶奶的! 尼玛,难怪刚才自己的眼皮直跳,咦,难道真是……左眼跳财?这包金子就是自己的了? 他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他决不能便宜了邱志军这狗日的! 想到这里,牛天苟赶紧拉上包,然后把坑填好,四周看了看,提起包就迅速离开了这里。 有了这包东西,他也顾不得再去跟踪邱志军那王八蛋了。 原路返回到a县城老汽车站旁,牛天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深夜4点多了,想着在这里等天亮也不是办法,况且天亮后搭车带着这一大包东西也不方便,便给柳丝丝去了个电话,好一会才听到她的声音:“谁呀?” “丝丝,我牛天苟。我在a县城老汽车站,你能不能开车来一下?” “现在?”柳丝丝一惊,“又出了什么事?” “嗯,没出什么事,是我有点急事。” 柳丝丝“哦”了一声,不再问什么,一翻身就起了床。她知道,牛天苟现在叫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柳丝丝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奥迪便缓缓停在了老车站前,牛天苟连忙甩掉手中的烟头,跑上去一拉车门就上了车。 “您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柳丝丝望了牛天苟一眼,一脸的疑惑。 牛天苟在车子后面坐好后,眨了眨眼,指了指手中的包:“到这里来捡了一包宝物。” 柳丝丝转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包,不以为然地嘻嘻一笑:“天上掉馅饼了?” “不是天上掉馅饼。”牛天苟嘿嘿一乐,“是天上掉‘金’饼了!” “金……金饼?”柳丝丝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道,“让我看看。” 当牛天苟把包拉开时,柳丝丝“哇”地一声惊呼,张大着嘴,差点惊掉下巴! 天啊!那是满满一包黄灿灿的金首饰! “嘘——”牛天苟慌忙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柳丝丝顿时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马上闭上了嘴巴。 看着晶亮晶亮的首饰散发着诱人的光芒,柳丝丝满眼都是小星星,忍不住轻声地问着,连声音都变了调:“哪里捡的?” “先开车吧。”牛天苟把包拉好,轻声道。 车很快上了公路,牛天苟简单地把跟踪邱志军的事说了一遍。柳丝丝静静地开着车,没有吱声。 “你说……这些东西该不该交到公安局?”牛天苟觉得这包东西像是烫手的山芋,心里忐忑不安地问道。 “您傻呀?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哪来的呀?您一时说得清楚?” 没想到柳丝丝一口否定,边开车边道:“这是捡的,又不是偷的抢的,您怕什么?况且,把东西交给他们,您就能保证他们一定会上交给国家?我不是不相信公安干警,但公安队伍里也不一定纯,要是交到了一个贪官的手里,您的心思岂不白费了?再说了,这些东西决不会是平头百姓的,肯定是那些开金行的昧心富商的,或者是那些有权捞钱的黑心贪官的,邱志军把它偷了出来,您不要白不要,这也算是劫富济贫吧。”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牛天苟想到这些东西来历不明,还是交到公安局里去心里最坦然,不过听了柳丝丝的话,再想到薛云飞说的皇家大酒店年年要向公安分局张副局长塞红包的事,不禁有些犹疑。 “您应当这样想,这包金子要是落到邱志军手里,还不知道会用它来在社会上干多少坏事呢,您把它拿走了,这是为社会做了一件大好事,至于别的事,您就不用想了。”见牛天苟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柳丝丝又道。 “那……我能把这些东西放到什么地方?”牛天苟觉得柳丝丝说的也似乎有点道理,但把这些东西放到酒店里或是新苑小区的房子里都会让自己睡不着觉的,毕竟这是意外之财,捧着烫手。 “要不这样。” 柳丝丝想了想,又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们厂里目前资金正紧张,从银行也贷不出款来……如果您相信我,我把它交给我哥哥,让他找黄金市场的朋友帮您卖掉,然后投资到我们厂里,也算是让它为民营企业发展经济作出点贡献……” 牛天苟盯着柳丝丝看了好一会,又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不失为暂时处理这包东西的一个好办法,看看情况以后再上交也不迟,自己身边放着这一包东西终究不是个事,也不安全,一天到晚会魂不守舍的,便吁了口气道:“那……好吧,我当然相信你,就交给你处理……那就先把车开回你们厂里去吧。” “好。” 这时,牛天苟忽然想起了吴三桂说的要给美女送礼物的话,便打开包,从里面随便拿出了三根项链,准备送给白丽莎、黄春莺、金菲菲每人一根,又想到薛莲医生有项链,便挑了一枚精致的戒指,把它们用纸包好,装进了口袋里。 车到新华电器厂时,天已大亮。牛天苟没有下车,而是把包交给柳丝丝道:“你在里面挑选一根自己喜欢的项链吧,算我送你的。” “真的?”柳丝丝脸上笑开了花,眼神中闪着激动,可嘴里却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牛天苟见她兴奋成这样,笑着点了点头,“就算是我付给你的劳务费吧。” 柳丝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待她挑好了项链后,牛天苟便道:“还是你把包交给你哥吧,我去搭车,就不进去了。”说着推开了车门。 “别下车。”柳丝丝连忙阻止住,然后妩媚地一笑道:“您稍等一下,我一会儿送您回酒店。”说完提着包就下了车,向不远处的办公楼走去…… 第199章 洗浴中心被砸 牛天苟被柳丝丝送回酒店后,直睡到第二天上午10多,才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喂……”他迷迷糊糊地拿过电话来。 “小牛,马上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一趟仙海。”是艾副总的声音。 牛天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什么事?” “可能……那边出了点小麻烦,刚才王总打电话来叫我们去一趟。”艾副总简单地回道。 “哦。”牛天苟马上穿衣起来,洗了口脸,到酒店外面草草吃了点东西,回到酒店办公室,从里间的小木柜里拿出包着两根项链的小纸包放进衣袋里。想了想,又给薛莲医生去了个电话,说他有事要随艾副总到仙海去一趟,可能参加不了她哥的生日宴会。 “好吧,有事你就先去忙。”薛莲医生回道,然后又嘱咐了一句,“自己小心点。”她知道艾副总要牛天苟去仙海,肯定是那边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收了电话,正欲下去,艾副总来了:“走吧。” 牛天苟“哦”了一声,便随艾副总下了楼,钻进了她那辆银白色的轿车。 艾副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着道:“以后呀,我要让你学会开车,不然,我就成了你的司机了。” “行,我以后有空就去学。”牛天苟窘窘地笑了笑。 …… 到达滨海市银都洗浴中心时,已到了下午2点半,艾副总停了车,带着牛天苟直接上了楼。 来到王老板的办公室旁,门口站着瘦子李,见到艾副总和牛天苟,连忙笑着点头招呼。 o胡呢?”牛天苟问。 “他……受了点伤正在休息。”瘦子李回道。 敲开办公室的门,王老板正在里面忙着什么,一抬头见到艾副总和牛天苟,笑了笑:“这么快就到了?” “坐,坐。”待两人坐下后,王老板又亲自倒来两杯茶,“饿了吧?” “嗯,先吃点东西吧。”艾副总也不客气,喝了几口茶便放下了杯子,吃了早点到现在,肚子也确实饿了。 一会儿到二楼餐厅包间吃了饭,王老板便又带着他们回到办公室,然后打了个电话。 “这么急找小牛来,到底出了什么事?”艾副总坐到沙发上,忍不住问道。 王老板挨着艾副总坐下,脸色微微一沉,不过很快又一脸轻松地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一帮小混混经常在这里挑事……具体情况等一会儿跟你们介绍。来,小牛,你也坐。”王老板说着指了指沙发。 牛天苟犹豫了一下,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不一会,有人敲门,王老板道:“进来。” 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前面是一个高个子男人,后面跟着的是……黄春莺! 黄春莺一眼看到了牛天苟,冷艳的脸上似乎一怔,然后柔媚地一笑,差点把牛天苟的魂给笑没了。 王老板连忙站起来,笑着道:“这黄领班我就不用介绍了。”然后指着高个子男人道:“这是保安部的王经理,我的老乡。” 艾副着笑着朝王经理点了点头,牛天苟忙站起来与他握了握手。 “都坐下,都坐下。”王老板赶紧招呼大家坐下,然后朝王经理和黄春莺道,“你们两人把昨天的事情跟他们说说。” 王经理在牛天苟的旁边坐下,对黄春莺道:“黄领班,还是你先说吧。” 黄春莺挨着艾副总坐着,点了下头,又望了牛天苟一眼,开始说起了情况…… 原来,昨天晚上大约10点钟的时候,来了两个喝得醉醺醺的男的,他们洗完澡后,都到三楼按摩包房里去要了小姐。 过了一会儿,一个留平头的家伙出来对黄领班说要求换一个小姐。黄领班想,客人对某个小姐不满意,要求换一个也是经常会有的,于是就另外给他安排了一个,可是过了10几分钟后,小姐又被平头支使出来了,扁着嘴巴,满脸的不高兴。 于是,黄领班过来问小姐怎么回事,小姐撇了撇嘴,苦着脸说道:“衣服也脱了,看也看了,又说不要,这不是故意耍人吗?当我是什么了?” 黄领班赶紧安慰了一下小姐,到包房里去问平头要不要再换一个,可是他竟摇着头说:“算了,不要了。” 看到他的同伙还在包房里按摩,黄领班没说什么就出来。 结账的时候,黄领班就给平头多算了100元,算是给小姐的一点小费,可平头硬是不干。黄领班便争辩道:“小姐脱也脱了,你看也看了,给人家小姐一点小费不应该吗?” “你哪只眼睛见到我看了?”平头瞪着眼睛,耍无赖地道,“我什么也没干,凭什么要给她100元?” “怎么?你想吃白食是吧?”黄领班沉着脸道。作为领班,她得为小姐们的付出争取应得的利益。 “吃白食你又能把我怎样!”平头恼羞成怒,脑门上的血管一阵跳动,突然从吧台上拿起一只茶杯,“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好,你摔吧,茶杯一只赔100元。”黄领班也火了,“这200元钱不给,我看你能不能走出这个大门!” 平头嚣张地对同伙道:“我们走!看他们能把老子怎样!” 黄领班知道这家伙又是来闹事的,赶忙叫来了保安,几个保安围住平头就是一顿猛揍。 无奈之下,平头的同伙只得把钱付了。平头边下楼边指着几个保安发狠道:“好!有种!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结果20几分钟后,平头便带着一帮人拿着木棒钢管冲了进来,在一楼大厅见到保安就打,见到东西就砸。平头还戏谑地拿起吧台上的两个杯子,对着吧台服务员示威地道:“这杯子一只100元是吧?”说完狠狠地摔到地上,“砰”“砰”地砸得粉碎。 服务员们又惊又怕,两眼发直…… 结果,由于众寡悬殊,洗浴中心几名保安包括胡子赵被打伤,临走时平头还嚣张地吼道:“明天我们继续来砸,一天砸一层,一直砸到6楼,一直砸到你们老板亲自向我道歉、赔偿为止!” 等报警后警察们赶来时,平头带着那帮家伙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听完黄春莺的介绍,牛天苟扭头对王经理不解地问道:“难道这里的警察就管不了他们吗?” 王经理叹了口气,看了牛天苟一眼,脸跟苦瓜差不多,声音听上去就好像嘴巴里含着黄连:“怎么管?以前我们也曾报过警,警察也抓过他们,但没过几天就放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按治安管理处罚法,殴打他人或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罚款200元以上500元以下;情节较轻的,处5日以下拘留或罚款500元以下;最多的也就处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罚款500元以上1000元以下。也就是说,警察即使抓了他们,他们也不过拘留5~15日,罚款200~1000元,最后都得放人。” “那就是说,警察管不了他们?他们是些什么人?” 王经理又叹了口气道:“刚才黄领班说的那个‘平头’,叫张志强,是这一带那帮小混混的头,一贯为非作歹,是拘留所的常客,这里的警察们都认识他。去年他们在公汽上抢劫被人抓住,不但没受到惩处,反而把别人打伤。虽然当时警察抓住了他,但他们马上请来了律师,最后的结果是‘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取保候审’。” “怎么会这样?”牛天苟皱了皱眉。 “证据不足呗。”王经理有些无奈地道,“我们曾问过警察,他们也很为难,明明知道这些歹徒应该受到惩罚,他们也采取过严厉的审讯,但这帮家伙就是不承认,又没有人敢作证,警察又不能用刑,只能48小时后放人。” “你是说没有人敢作证?”牛天苟问。 “嗯。”王经理点了点头,“车上的客人、司机都不敢作证,怕他们报复。你想,即使作了证,最重不过判几年,出来后他们一定会找机会疯狂地报复证人的,谁敢呢?” 听完这些,牛天苟想了想,然后看着王经理,暗自咬了咬牙,最后道:“那就是说,对付这帮家伙,还得靠我们自己。” “张志强的手下有20多名小混混,很难缠。” 王经理沉默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道:“这里的街道办对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得让他们当这里的城管协管员。 “协管员的工资2000来元,当然不够他们花费,于是,他们便借城管之名,大肆驱赶小贩,霸占摊位,向摊贩收取‘保护费’。这里的商贩,要么按月缴纳一笔保护费,在他们的庇护下乱摆乱卖,要么就赶紧收摊走人。” “你是说,他们来挑事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向他们交保护费?” “有这个意思。原来的老板就是因为受不了他们的骚扰才把这里脱手给王老板的。”显然,王经理在这里干的时间长,对这些情况很熟悉。 “那这次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牛天苟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最后,王老板看着牛天苟叮嘱道:“这次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协助王经理他们制止他们再次进来打砸,一定要把他们拦在门外,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注意,能不伤人就尽量不要伤人,更不能闹出人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以后不再来骚扰我们就行了。” 牛天苟点了点头:“明白。” 临走时,黄春莺深情地望了牛天苟一眼,眼神里似乎有点担忧:“你要多加小心。” 牛天苟目光一闪,然后点了点头道:“谢谢!” 第200章 教训教训 晚饭后,王老板派王经理安排牛天苟到六楼客房休息。 “你先休息,今晚要加强保安力量,我下去安排一下,有事我会随时通知你的。”王经理把牛天苟带到客房后吩咐了几句,就下楼了。 大约晚上10点多钟的时候,王经理给牛天苟来了电话:“小牛,快下来,他们来了!” 牛天苟一个鲤鱼打挺下床,迅速冲到楼下来了。 借着外面的灯光,只见一楼大厅门外,一帮保安与20几个混混正对峙着,远处有不少路人围观,他们一个个像喝了王八汤似的满脸兴奋地望这即将爆发的群殴场面,没有一个人想着要报警,因为人们生活中缺乏了刺激,如此惊心动魄的好戏实在难遇,岂有阻止它上演的道理? 胡子赵虽然头上还缠着绷带,但已将平头控制住,他左臂勒着平头的脖子,右手拿着一把刀按在平头的脖子旁,慢慢地向大厅门口退着,王经理和几个保安护在身旁。看来,胡子赵这家伙也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马上放了我们头,叫你们老板下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个红头发的青年拿着砍刀指着胡子赵,嘴角微微抽动,身后的混混们也一步一步地逼上前来。 牛天苟一个箭步跨到胡子赵的前面:“有话好说……” 红头青年一愣,随即瞪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一道寒芒从牛天苟的眼中一闪而过,但他强自按捺住,将头一歪,道:“小兄弟,我不是什么东西,而是王经理的朋友,如果不想让你们头有什么闪失的话,就带着你的这帮草包滚蛋!” “哟嗬,麻辣隔壁的,给脸不要脸,还跟老子叫上板了!”红头青年被牛天苟的话刺激得几乎有脑溢血的冲动,用充血的眼珠盯着牛天苟,但头儿在对方的手中,他不敢贸然发作。 “揍他!”终于,红头身后的一个小混混按捺不住地吼了一句,举着钢管就窜了上来,牛天苟看也不看地一甩右手,随着“嗤”的一声轻响,这个小混混还没窜到跟前,便身子一僵,手中的钢管“当”的一声掉到地上,一头栽了下去。 红头呆了!后面的小混混们呆了! 但仅仅只是片刻,红头突然暴吼一声:“兄弟们,上!”挥着砍刀就冲了上来,身后的小混混们也举着钢管、砍刀,像一头头发怒的公牛扑了过来。 他们就不信,这么多钢管砍刀之下,还搞不定这小子和几个垃圾保安。 一时,刀光闪亮,钢管挥舞,一片腾腾杀气伴随着一阵呐喊呼啸而来,眼看一场血战就要发生! 周围的群众和站在大厅里的小姐眼中都充满了惊骇之色,有两个胆小的小姐发出几声惊叫,纷纷向旁躲避。 只见牛天苟闪电出手,挥臂“嗤——”地一扫,冲在最前面的红头和几个混混只感到全身骤然麻木,“扑”“扑”“扑”地栽倒在地,就像一片片可怜的落叶被暴风雨横扫一般。 整个过程,前后一共不到3秒的时间! 除了胡子赵外,那帮保安们呆住了!周围观看的群众和小姐们呆住了!被胡子赵勒着脖子的平头也呆住了! 偶的个神,这简直就是秒杀! 刚才还像打了鸡血般地跟在后面汹涌而来的混混们,这时猛地收住脚步,惊恐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情景,眼神就像遇见了鬼一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半步…… 牛天苟眼中透着恐怖的寒芒,十几名混混只感到一股凉气从脊背窜到头顶,头皮一阵发麻,头发根根竖起,想跑吧,又不甘心,他们跌不起这份,况且平头老大还瞪着眼看着,想硬着头皮上吧,前面的兄弟就是他们的下场,这时上,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僵持着。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警察来了!” 混混们这才愣了一下,随即醒过神来,也顾不得头儿和什么兄弟情义了,纷纷扔下钢管砍刀,撒开脚丫四散而逃…… “我日……那小子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 “这是什么功夫啊,没看见交手就把人撂到地上了……” “好像是气功吧,秒秒钟就把人撂倒,完全就不费吹灰之力……真他妈牛逼。” “怎么没有废掉平头那个王八蛋?这个保安也太心慈手软了。” “这小子不像是洗浴中心的保安,可能是老板请来的高手,这下那帮混混们该老实了,看着真他妈的痛快。” “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啊。这帮混蛋把我们这里闹得鸡犬不宁,是得有这样的厉害角色治治了……” “……” 待警察把平头和那几个倒地的混混押扶上警车,警车“呜唔——呜唔——”地叫着走了后,周围的人还在议论纷纷,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黄春莺领班也站在大厅的小姐们中,虽然她知道牛天苟厉害,但看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怕那砍刀落在牛天苟的身上,因为“功夫再高,也怕砍刀”,再厉害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她真为牛天苟捏了一把汗。 现在见牛天苟瞬间便收拾了那帮混蛋,黄春莺领班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松了口气,又听着人们这般热切的议论,眼光扫过他那圆圆的脸庞之后,心里一阵激动,粉嫩的脖颈微微蠕动了几下,胸前那高耸的胸器也随着微微颤动,眼里带着灼热的精芒,仿佛闪烁的小星星。 王经理微笑着走了过来,在牛天苟的肩上拍了拍,由衷地道:“兄弟,功夫真的不错。”昨天听说王老板说要叫滨海那边皇家大酒店的牛天苟过来帮忙时,王经理觉得老板小看了自己,心里还有些不爽,现在他是彻底地服了。 这家伙真是太牛逼了,确实不是他们这帮保安所能比的,难怪王老板这么器重他。 一帮保安也围了过来,他们对这个“新来”的保安佩服得五体投地,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在这帮保安的眼里,只有强者才是他们臣服的对象。 胡子赵倒是没怎么吃惊,低头思忖了一会道:“今天算是过去了,这帮家伙还会再来捣乱的。” 王经理点了点头,脸色一沉,神情凝重地道:“嗯,虽然他们几个被抓进去了,但明天就会放出来。他们这次吃了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帮家伙很难缠……真得想个办法好好治治他们。” 第201章 胡子赵被打 胡子赵和王经理说得没错,平头和那几个小混混进拘留所罚了点款,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 这帮家伙是拘留所的常客,根本没有把进拘留所当回事,出来后自然不会接受教训,反而想着如何报复,挣回“场子”,不然以后在这一带还怎么带着弟兄们混? 想到银都洗浴中心的那帮保安不太好对付,现在又新来了一个厉害的保安,凭自己这帮兄弟显然不是对手,于是,平头想到了道上的朋友孙胖子。 孙胖子身材高大,一脸横肉,有一套拳脚功夫,熟悉刀棍枪械,常干些偷盗抢劫的勾当,有时也帮人干些催账要债甚至绑架的营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棍。 过了两天,平头终于找到了孙胖子,一顿推杯换盏之后,孙胖子答应帮忙。 这天下午,平头一帮人正与孙胖子在一个小餐馆里喝酒,忽然外出买烟的红头慌慌张张地进来报告:“头,刚才我看到洗浴中心那个满脸胡子的保安了。” “在哪里?”平头一惊。他知道,那个满脸胡子的家伙姓赵,是银都洗浴中心王老板的保镖之一,拳头很厉害,这家伙到这里来干什么? “就在外面。”红头回道。 “就他一个人?”平头不放心地问。 “好像……就他一个。” “走!兄弟们,出去看看!”平头把酒杯“咚”地一声放到桌上,站了起来。想到那天被胡子赵勒着脖子架着刀的惨相,气就不打一处来,眼里顿时闪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一伙人出了餐馆,果真看见胡子赵一个拿着一瓶矿泉水,仰着头在“咕噜咕噜”地喝着。 原来,这几天皇家大酒店那边有些事需要艾副总回去处理,而牛天苟在这里又暂时不能离开,王老板便派胡子赵先送艾副总回滨海,胡子赵完成任务后返回到这里时感到口渴,便下车到旁边的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没想到竟被红头看见了。 胡子赵一口气喝完了瓶中的水,随手将空瓶扔到路边的垃圾箱里,便晃晃悠悠地朝自己的车走去。 平头看到胡子赵果真是一个人,心中暗喜,转头对红头道:“拦住他!” 终于逮着胡子赵“落单”的机会了,平头这回得好好地出出这几天来心中的恶气,莫说这回有孙胖子,就是没有,群狼斗猛虎,他也得让兄弟们把胡子赵整残! 红头几步窜到胡子赵的面前,调笑地看着胡子赵,故作惊讶地道:“哟嗬,这不是经常跟在王老板屁股后面吃臭屁的毛猴子吗?” 胡子赵愣了一下,看清来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再骂一句试试?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成红毛猪头?”他根本就没有把这等垃圾放在眼里。 “骂你又怎样?毛猴子!毛猴子!毛猪!”红头有恃无恐,一脸挑衅的神色,“你咬我呀?” “王八蛋!找死!”话音刚落,胡子赵猛地一拳轰了过去。 “砰——”沉闷的骨肉撞击声骤然响起。 红头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被胡子赵一拳砸在脸上,身体摇晃了几下,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兄弟们,一起上,废了他!”平头见红头如死狗一般地倒在地上,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猛然大喝一声。 话音一落,平头身后的混混们突然从腰间拔出砍刀、钢管,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胡子赵扑了过去。 胡子赵来不及多想,身子一闪,然后猛地往前一冲,左手挡开了一个混混的钢管,“呼”地挥起充满爆炸力的右拳砸向这个混混,然后身子一转,又飞起一脚踹向了另一个围上来的混混的小腹…… “砰!” 那个混混瞬间就被踹飞了出去,一连撞翻了身后的两个混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胡子赵拳脚并用,一连打倒了五六个混混,但毕竟双拳难架四掌,猛虎难敌群狼,在一片砍刀和钢管的砍砸围攻中身上也多处受伤,只能且战且退,招架着来势汹汹的混混们。 胡子赵退到了一个胡同的拐弯处,冷不防背后窜出了孙胖子。 孙胖子拿着一根电击棒扑了过来,黑色的电击棒前头闪耀着蓝色的火花,发出“哧”“哧”的电流音,对着胡子赵的后背就戳,胡子赵正欲扭头,早被电击棒戳中,顿时,高压电流触得他浑身乱抖,打摆子一样颤栗了几秒钟后,头一昏,便瘫倒在地。 接着,赶上来的混混们举起钢管、砍刀对着地上的胡子赵就是“嘭嘭嘭”地一顿砸砍,胡子赵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 当胡子赵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是餐馆的一个姑娘救了他。当平头一伙从餐馆里出来围打胡子赵的时候,这个姑娘悄悄地拨打了报警电话,随后警察赶到,见到浑身是血的胡子赵后赶紧拨打了“120”,这才让他捡回了一条性命。 王老板一行人赶到医院里时,见胡子赵已浑身缠着纱布,惨不忍睹。没想到平头一伙竟如此嚣张,如此凶残,下此死手。 大家看着胡子赵的伤势,站在病床前怒不可遏。 王老板脸都有点绿了,王经理脸上也是一脸黑线。 瘦子李鼻子差点气歪,脑门上的血管一阵跳动,突然一声怒吼,“嘭”地一脚踹在墙上,整个病房都颤动了一下。 牛天苟整个人呆立当场,急促的呼吸着,脸涨得通红,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们都明白,再不下狠手治治这帮家伙,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下去,胡子赵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大家都先忍忍吧,看看公安局对他们的处理结果,然后再作打算。”王老板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平静地对大家道。 王经理不满的哼了一声:“能有什么处理结果?肯定又会是‘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取保候审’!” 瘦子李和牛天苟刚想说什么,王老板咬了咬牙森然道:“如果他们得不到应有的处理,我们再动手不迟!” …… 十多天过去了,胡子赵的伤慢慢康复,虽然他当时看起来受伤严重,但都是外伤,失血过多,内伤并不重,加上胡子赵身体强壮,体质极好,所以恢复很快。 王老板到公安局去打听了一下平头一伙的受处罚情况,果然如王经理所料,20多个歹徒全部“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取保候审”! 王老板回来把情况一说,瘦子李肺都气炸了:“妈的,法律对于这帮混混就是一张废纸!简直就是狗屁!老子一定要报这个仇,替老赵讨回这个公道!” 第202章 报仇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王经理的手下终于打听到平头一伙人正在一家酒店里大吃大喝。 “报仇的时候到了!”王经理马上找到瘦子李去见王老板,并请求道,“让我和老李一起去吧。” “不行,老赵现在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你要呆在老板身边,还要指挥浴场保安维持秩序。”瘦子李不同意,老板的安全和浴场的保安离不了王经理,“我带小牛去就行了。” “行。”王老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沉声道,“告诉小牛,不要闹出人命来,但下手一定要快,要狠,要让他们永远不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于是,瘦子李与牛天苟一起来到了那家酒店旁,见平头一伙正酒足饭饱地从酒店里出来,平头还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歪着脑袋用牙签剔着牙缝。 见到平头这副猥琐的德性,想到胡子赵被打的惨相,瘦子李勃然火起,几个箭步窜到面前,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平头的腹部!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平头的身子顿时飞出3米远,“咚”的一声砸在水泥地面上,口中“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混混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看清来人后才回过神来,纷纷抽出身上的砍刀钢管向瘦子李围了过来,孙胖子也悄悄掏出电击棒对准了瘦子李。 牛天苟急忙跨前一步,猛地朝孙胖子一甩右手—— “嗤——” “砰……” 随着火星一闪,一声似大拇指粗细的鞭炮爆炸声骤然响起,孙胖子手中的电击棒顿时冒起了一股青烟,一股灼烧的痛感顿时从手上传来,吓得他赶紧扔下电击棒,一边炮烙似的连连甩手,一边恐惧地盯着地上爆裂的仍在冒烟的电击棒,似乎魂都吓得掉到裤裆里去了。 瘦子李迅疾转身斜跨一步,不让孙胖子回过神来,一个旋风霹雳腿闪电般地向他的肩上劈去! “喀嚓!” 随着一声骨胳的断裂声,孙胖子闷哼一声,庞大的身体如一堵墙一样的轰然倒下。 红头眼见得平头和孙胖子倒下了,竟然毫无惧色,带着混混们如疯狗一样地围攻瘦子李与牛天苟,妄图像整胡子赵一样地把这两个家伙也搞残。 没想到牛天苟连挥右手,如同“点射”一般地接连“嗤”翻了十几个混混,瘦子李见状,也大喝一声,又连续劈倒了几个混混,红头见势不妙,扔下砍刀想逃跑,瘦子李几步窜前,双手抓住红头的两肩,抬膝狠狠地向他的小腹顶去! “啊……”红头一声惨叫,瘫软在地…… 瘦子李撇下红头,走到平头的身边,抬起脚在他的一条腿上狠狠地踩了下去。 随着一声腿骨的断裂声,“嗷……”平头发出了一阵野兽般的哀嚎声,痛苦地抱着腿在地上翻滚…… 看着这帮刀管混混顷刻间就变成了死狗混混,瘦子李朝牛天苟招呼了一句:“我们走!” …… 3天后,瘦子李与牛天苟来到了医院,找到了平头和孙胖子的病房。 病房内还站着一个混混,看到两人进来,又惊又怕,两眼发直,瞳孔中充满恐怖:“你……你们……” 瘦子李抬脚就要踹,混混“扑通”一声跪在地下,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道:“大……大哥,我再也……再也不敢了。”看着凶神恶煞的瘦子李,混混瞪着恐惧的眼睛楚楚可怜,就像被十几名大汉轮jian后的小媳妇。 瘦子李直截无视混混,眼冒凶光,迈着狼步走到平头的病床前,看了看一脸惊恐的平头,扯了扯嘴角,沉声道:“怎么样,腿子还舒服吗?” 平头当然不会傻到认为瘦子李是来看望他的,瞪着惶恐的眼睛看着瘦子李,嘴巴里就像含着黄连,脸跟苦瓜差不多,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嚣张。 牛天苟也来到孙胖子的病床前,孙胖子见到牛天苟就像见了鬼一样,他算是知道了这个家伙的厉害,随手一点就把他的电击棒给点爆了,尼玛,这还是人吗?原以为自己还算厉害,没想到这家伙比自己还要厉害得多,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样的怪胎? 自己这回算是帮错人了,一脚踹到铁板上去了。 平头这王八蛋怎么这么不长眼,竟然招惹上这种人,这不纯粹是找虐吗? 牛天苟抬起了手,正想朝孙胖子缠着绷带的肩上狠狠捏去,孙胖子吓得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来了,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兄弟……我们前世无仇,后世无冤……我只是他们请来帮忙的,没有想到是……叫我来对付你们,要……要知道是你们,打死我也不会来了。”孙胖子一脸横肉抽搐着,颤抖着声音道。 他真怕牛天苟在他受伤的肩上再“来”一下子,他知道,只要这家伙轻轻一动手,他也许就残了。 这满脸横肉的恶棍也有恐惧的时候,看着他那副蛋疼的表情,牛天苟终于停下手来,不过眼睛似乎在向外喷火:“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与他们这帮家伙在一起,我会让你一辈子也爬不起来!” “是,是……”孙胖子只觉得眼角一阵狂跳,嘴唇哆嗦着,“我再也不会与他们有任何联系了,伤好好我马上就走。” 瘦子李则一拳擂在平头的断腿上,又用手捏住他的伤口部位狠狠地揉cuo了几下,平头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像雨水一般地滚落了下来,整个脸也变得煞白而扭曲起来,身躯也在不停地颤抖。 平头的一阵惨叫引来了医生和护士,还有一些住院的病人和家属。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群护士和医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他们可不许别人干扰病人休息,更不许有人在这里闹事。 “这里是医院,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个中年医生进来嚷道。 瘦子李“砰”的一声把身边的一把椅子踹飞,椅子撞到墙上又“嘭”的一声砸回地面,看了中年医生一眼,然后朝平头喝道:“你给我记住了,如果以后还敢到我们洗浴中心去闹事,小心你的双腿!我们一定会让你尝到打断了治,治好了打,下半辈子永远都躺在医院里的滋味!” 病房内一时静了下来,没有一点声音,人们只感到有一股森冷的气息在房间弥漫。 中年医生没有了脾气,剩下的那些医生护士对视一眼,感觉到瘦子李是他们惹不起的角色,这病房里简直就是一个火药筒,一点就炸,都知趣地闭上了嘴巴,一个个悄悄地离开了。 第203章 去见金菲菲 回到洗浴中心后,瘦子李与牛天苟把平头一伙的情况向王老板作了汇报。 王老板听后点了点头:“嗯,干得好,这样他们至少会在医院里躺上一两个月,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想了想,王老板转头对牛天苟道:“小牛哇,你先回客房休息,下午5点半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一起聚一聚。嗯……这件事就先告一段落吧,明天我派王经理送你回滨海,你来这里也快有20天了,我担心艾副总那边出事。” “行。”牛天苟立马点头道。 回到客房后,想到明天就要离开仙海了,牛天苟便想去见见金菲菲,顺便把项链送给她,给她一个惊喜。 下楼出了洗浴中心,牛天苟给金菲菲打了个电话。 “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金菲菲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想你了呗。”牛天苟笑嘿嘿地道。 “鬼才信。”金菲菲娇嗔着。 “真的,我人已经到仙海了。”牛天苟一副委屈的样子。 “啊?你现在在哪里?”金菲菲一惊。 “在银都洗浴中心下面。” “哦,我现在正忙,稍等一下,我马上来接你。”金菲菲连忙道。 “你还是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打的过来吧。”记得金菲菲曾似乎告诉过他地址,但他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好吧。”金菲菲把地址又说了他一遍。 收起电话,按照金菲菲告诉的街道和门牌号码,牛天苟不一会就找到了“尚艺美容美发店”。 下了车,牛天苟望了望周围,整洁的街道,穿梭不息的车流,熙熙攘攘的人群,林林立立的高楼,还有绿色的树木花草点缀其间。 这里的环境真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来到门口,透过玻璃门,牛天苟看到了几个小姐正在里面忙着给客人们做头发。金菲菲一抬头也看见了门外的牛天苟,嫣然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表姐,我……我想出去一下。”金菲菲犹豫地朝身旁一个女子说着,又朝门外看了一眼。 被叫作表姐的女子顺着金菲菲的目光看去,见门外站着一个圆脸的小伙子,还算帅气,正微笑地看着她们俩,便疑惑地望了望金菲菲,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然后才道:“有事就去吧,这里交给我。” 把手中的活儿交给表姐后,金菲菲连忙出来了,引来了几个小姐好奇的目光。 金菲菲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淡蓝色的套裙,丰满白嫩的身躯包裹得圆圆实实的,像个熟透了的水mi桃,浑身散发着成熟妖娆、性感迷人的气息。 “到我的租住屋里去坐坐?”带上玻璃门,金菲菲笑靥如花。 “不了,还是在外面随便走走吧。”牛天苟淡淡一笑,“我想看看这里的风景哩。” “那行,我领你到海边去。”金菲菲一脸的兴奋,“看看我们在家乡看不到的海景,你一定喜欢的。” 两人边说边聊地走了一阵,便来到了一条海边大道。 海边的景色简直太美了,竟让牛天苟直感到透彻肺腑的清新,这是长期生活在内陆的他从来没有的新奇感觉。 这里的天空,湛蓝湛蓝的,白云朵朵,如絮如纱,这种澄澈深远的意境,让人想到了云高气爽的青藏高原,那蓝天白云的高渺如仙似幻。 这里的海水,绿绿的,亮亮的,比内陆见过的那些浅浅的池塘要沉碧得多,深邃得多,那种宽广无涯的恢弘气势让他感到了大自然的博大壮阔。 这里的树木,绿得青翠,碧得娇艳。那如伞似柳的榕树,错落有致的棕榈树,高大挺拔的椰树,宛如遗落在海滨的绿色翡翠,让人痴迷流连,神清气爽。 走在海边大道上,望蓝天白云,感海风习习,听海涛阵阵,看海面归帆,观海中碧岛,临身边绿树,简直让人陶醉在自然的怀抱之中,忘记了尘世间的所有烦恼。 “你喜欢海吗?”看他望着大海那似乎一脸沉醉的样子,金菲菲忍不住问。 “当然喜欢。” “那……你喜欢海的什么?”金菲菲头一歪,盯着牛天苟,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这可多了。”牛天苟深深的吸了口气,顿觉透彻心腑的清凉,又有美人相伴,顿感诗兴勃发: “我喜欢它的颜色美,蔚蓝,澄碧,深邃,如天空,似翡翠。 “我喜欢它的气势美,吞江河,纳百川,容万物,博大的胸怀成就了它的一望无涯、浩瀚广渺和波澜壮阔。站在它的面前,人感到心胸开阔,神清气爽,心情愉悦,烦恼一扫而光,人类在它的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我喜欢它的声音美,波浪起伏,哗哗连声,惊涛拍岸,轰然作响,如自然的呼吸,似大地的吟唱。 “我喜欢它的神秘美,奥秘无穷,深邃莫测,是蓝色的宝库,储藏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又是神秘的魔盒,还有许多我们人类从未感知的存在……” 乖乖,到底是教过语文发表过文章的人,这牛天苟平时话虽不多,但兴致一来,出口就像散文诗。 “那你还知道大海的什么?”听牛天苟这般地充满诗情画意地感慨着,金菲菲也被他感染,扭过头来好奇地问。 “我还知道……”牛天苟淡淡一笑,想起了他从地理和生物课本上了解到的那些知识,缓缓道: “我还知道海洋面积约3.61亿平方千米,占全球总面积的71%;全球海洋的容积约为13亿立方公里,占地球总水量的97%以上;如果地球没有高山深壑,地壳是一个平坦光滑的球面的话,那么地球就会完全被海水覆盖,成为一个海水深达2600多米的“水球”。 “我还知道大海是地球最原始的生命发源地,人类起源于海洋,海洋是人类的摇篮。” 金菲菲愣了一下,然后“扑哧”一乐:“你不会是想说,你不是你妈生的,而是从海里爬出来的吧?” “你真不知道?”牛天苟见她嘻笑着,微微一怔,然后似乎是认真又似乎是自顾自地道,“欧洲有一个叫达尔文的生物学家写了一本书,名字叫《物种起源》,他在这本书中阐明了生物从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的发展规律。 “根据达尔文的进化理论,生命是从海洋里的无机物发展到有机物,然后从有机物发展到单细胞,单细胞团在一起成为一个群体组成多细胞,多细胞发展到简单的菌类,菌类发展到腔肠动物(如水螅),腔肠动物进化为脊椎动物(如鱼类)。 “鱼类的鳍渐渐变成两条腿、四条腿爬上陆地成为两栖的爬行动物,爬行动物变成哺乳动物(如狗、狼等),然后变成古猿、猿猴,有一部分古猿、猿猴两条腿站起来了,最后就变成了人。” 第204章 我等你 “你是说人是猴子变的,猴子是鱼变的?”金菲菲惊得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牛天苟,“以前读高中时好像听生物老师讲过,不过当时没有用心听讲。” “按照达尔文的生物进化理论,应该是这样的。”牛天苟点了点头,“所以说人类起源于海洋,海洋是人类的摇篮。” “哦……难怪我总听人们唱《大海啊故乡》,原来大海还真是人类的故乡?”真不愧为是当过老师的,竟然懂得这么多,金菲菲听得似乎有点迷醉。 听她这样说着,牛天苟不禁轻声哼了起来:“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海风吹,海浪涌,随我飘流四方……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 见他这般沉醉,不知不觉地,金菲菲也跟着他哼了几句。 “难怪人们对海总有一种亲近的感觉。”金菲菲说完,扭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既然海是人类的摇篮,那你就回到摇篮边来呗。” “当然,有机会我肯定要来。你看,这里依山面海,不仅视野开阔,而且冬暖夏凉,确实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好地方。”沐着凉爽清新的海风,牛天苟不禁感慨道。 “那你……就到这里来住呗。” 金菲菲看着牛天苟,嘻嘻一笑,眼里闪着亮光:“这里干净整洁,环境幽美,出门就可以望海,不用深呼吸,海的清新味道就扑面而来,脱掉鞋袜,就可以到海滩上戏水、捡贝壳。我的那些姐妹们都喜欢海,没事就爱到这海边来走一走,看一看,这几乎成为了她们生活的一部分。” 是啊,这里的确是漫步休闲、宜性养神的好地方。 在这里,可以领略海边的风,海边的水,海边的阳光,海边的水鸟,海边的沙滩; 在这里,可以像孩童般地光着脚丫,在海边的浅水里追逐,在松软的沙滩上嬉戏,忘却一天的烦恼; 在这里,可以牵着姑娘的纤手,漫步在金色的沙滩上,欣赏海天一色的美景,遥看天边如画的夕阳,任海风吹撩你的长发,远离尘世的喧嚣,让你陶醉其中而又思绪飞扬; 在这里,可以和心爱的人儿一起并肩坐在礁石上,看天上的云卷云舒,望海边的潮涨潮落,感受大自然的浩瀚广渺,开阔人的胸襟; 在这里,可以和朋友伫立在海边大道的护栏旁,欣赏哗哗连声的起伏波浪,感受大海的吟唱,或欣赏轰然作响的拍岸惊涛,感受那玉城雪岭般席卷而来的磅礴气势…… 对于喜欢海、热爱海的牛天苟来说,他何尝不想来这里住?“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我当然想到这里来住,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牛天苟看了金菲菲一眼,不由得自语道。 金菲菲闻言,娇媚一笑:“那就辞去你那边的工作,到这里来找份事做,到时我天天陪你散步。” “真的?”牛天苟回过头来,挑眉道。 “真的。” “你真心希望我到这里来?” “废话!”金菲菲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忘记了当初我劝你来仙海了?” “那……你把眼闭上,让我看看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来到一棵树边,牛天苟贼贼的一笑。 “搞什么鬼?”金菲菲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脸色一红,“别人看着哩。”她以为牛天苟又要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一脸娇羞。 不过她看了看远处的行人,还是顺从地把眼闭上了,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丰满鼓荡的胸部微微颤抖,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那樱桃般的嘴唇如同花瓣地颤动了几下。 牛天苟诡秘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项链,轻轻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好了后才道:“再把眼睁开看看。” 金菲菲没有等到他亲嘴的动作,有点失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的胸前竟然挂着一根金灿灿的项链! 她的眼神里顿时闪过一丝惊艳,满眼都是小星星,惊喜地盯着牛天苟:“你……送给我的?” 见他笑着点了点头,金菲菲一阵激动,心里如同喝了蜜一样,那种甜丝丝的感觉,简直比亲了嘴还要幸福。 这是牛天苟第一次送给她礼物,而且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她直感到脸蛋有点儿发烫起来,心儿“噗噗噗”地直跳。 “好……好看吗?”金菲莫勾魂的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眼波流转,笑容妩媚,娇媚的嗓音温柔得就像棉花糖。 看着她的娇态,牛天苟不禁心中一荡:“太漂亮了!” 牛天苟微微眯起眼睛欣赏着她:淡黄的柔发,姣美的圆脸,粉嫩的香颈,金灿的项链,青黛的秀眉,淡红的嘴唇,还有那被白色西装包裹着的充满诱惑的双峰,煞是迷人。 他不禁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一下子直冲到头上,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但看看大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望着牛天苟愣愣的眼神,金菲菲脸上的笑容不自禁地绽放开来,媚眼如丝:“走吧,我请你吃饭。” “哦……不了,还是以后我请你吧。”牛天苟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王老板的嘱咐,“我得回洗浴中心,王老板约我们几个人吃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哪个王老板?”金菲菲问。 “噢,就是我们皇家大酒店的王老板。”牛天苟解释道,“他现在接手了这里的银都洗浴中心。” “那你不是可以调过来了?”金菲菲惊喜地道。 “这个……”牛天苟搔了搔头皮,“等过段时间我跟王老板说说,看看明年能不能调过来。” 金菲菲本来还想问他,如果调过来了,你那边的房子怎么办,但想了想,觉得这样问好像是她惦记着他那套房子似的,还是等到时候再说吧,于是转而轻声问道:“你今天晚上……还来不?” “今天晚上可能没时间了。”牛天苟怔了怔,然后有点无奈地道,“明天我还得赶回滨海。” “这么急?”金菲菲感到有些失望,默默地偷偷地瞄了他一眼,“那……好吧,” 于是,两人出了海边大道,默默地走了一阵,回到了“尚艺美容美发店”前,招了一辆的士。 牛天苟上车后,金菲菲站在车窗外呆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我等你。” 第205章 夜送黄春莺 回到银都洗浴中心,牛天苟陪王老板、王经理他们几个人吃完饭后,便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客房。 坐着抽了支烟,想到小姐们快要上班了,牛天苟打了个酒嗝,便给黄春莺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明天就要回滨海了,有件小礼物想送给她。 说实在的,自从与这妖媚的婆娘回家过年后,牛天苟时时忍不住会想起她。 接到牛天苟的电话后,黄春莺喜出望外,兴奋地道:“……我一会儿来客房找你。” …… 过了一会儿,牛天苟听到了敲门声,赶忙拉开门,只见黄春莺如天仙般地站在门口。 “快进来。”牛天苟低声催促道,他可不想让别人看见。 黄春莺闪身进来,带来一股幽幽的体香,反身把门扣上,嘴角微微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露出一线洁白的贝齿,晶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犹如放电一般:“什么礼物呀?神神秘秘的。” 牛天苟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她:“自己看吧。” 这时,黄春莺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嗯”了一声后道:“先放着吧,上班时间到了,等下班后再给我。” 黄春莺也不看看是什么,也许她压根就不在乎牛天苟给她的是什么,只要有一份心意就够了。 收起手机走到门边拉开门,然后回过头来抿嘴一笑。 尼玛,这一笑真是迷死人了,牛天苟只感到心里一颤。 这回眸一笑,似梨花初绽,如海棠含羞,是那鲜花雨露后的万种风情啊。 …… 夜晚大约2点钟的时候,牛天苟迷迷糊糊地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一看是黄春莺打来的,牛天苟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天苟,我下班了,正在楼下,你……能不能送送我?”黄春莺轻柔的声音温柔如水,听着让人有一种骨头都酥软了的感觉。 牛天苟一个激灵翻身下床,来到楼下,见黄春莺正站在门口。 见到牛天苟,黄春莺温柔一笑:“打扰你休息了吧?” “没有。”牛天苟连忙道,他巴不得晚上有美女相陪哩,“反正明天就要走了,陪你散散步也好。” 说完,牛天苟拿出纸包递给黄春莺。 “什么呀?”黄春莺一笑,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条金灿灿的项链! 看着项链,黄春莺兴奋得两眼直放光:“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呀?” 牛天苟微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不应该吗?” 黄春莺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激动后,目光一转,盯着牛天苟脸一会,若有所思地道:“给白丽莎了吗?” 这精明的婆娘!牛天苟不由得心里暗自一惊。 “没……没有。”牛天苟慌忙掩饰道。他知道,女人是爱吃醋的动物,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也准备送白丽莎一条同样的项链,这项链的份量不但会在她的心中大打折扣,而且她心里还会有些不舒服。 “真的?”黄春莺有些不相信。 “真的。”牛天苟信誓旦旦地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能乱送人吗?你以为我是大款啊?” 黄春莺仍有点半信半疑,盯着牛天苟又看了一会。 “走吧。”牛天苟连忙催促着,并转移话题,“在这里工作比在皇家大酒店要辛苦吧?” “嗯,还好吧,工作都差不多。”说着,黄春莺又回过头来,“你明天就要走了,那帮闹事的家伙解决了?” “差不多吧。近一段时间恐怕是不会来闹事了。”牛天苟淡淡地笑了笑。 “你要是能派到这边来就好了。”黄春莺有点担心平头那伙人以后还会来闹事。 “我也想来呀,可艾副总想把我留在那边。”牛天苟有些无奈地道,“皇家大酒店那边也有些人喜欢闹事。” “那你就不能向王老板申请申请呀?你人来这边工作,等那边有事后再去处理不行呀?”黄春莺白了他一眼。 “现在恐怕还不行,是艾副总点名要我留在那边的。”牛天苟无奈地摇摇头,“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也是,一个女人管理一个大酒店也不容易。”黄春莺感叹了一句,然后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不经意的问道,“呃,你ma的病好些了没有?” “估计是好些了吧。”牛天苟这段时间忙,也没有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只能这样说,“如果她老人家病重了,弟弟们会来电话的……呃,你怎么忽然想起了我妈?” “你说呢?”黄春莺又是白了他一眼。 “既然你这么惦记我妈,那我今年过年就再带你回去看望她老人家。”牛天苟笑了笑,偷偷看了她一眼,“反正她老人家也喜欢你,早把你当准儿媳妇了。”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当真了。”黄春莺似笑非笑的望着牛天苟,眼眸中,却有淡淡的情意在流淌。 …… 黄春莺的租住屋离洗浴中心不远,几分钟后便到了。 牛天苟站住,望了望屋子,问:“这屋……是你与别人合租的?” “嗯。”黄春莺一边一边点了点头,“我与一个姐妹合租的,一来租金便宜一半,二来也有个伴儿。” “这样最好,女孩子在外面混不容易,得多注意,事事小心。” 见她正掏着钥匙,牛天苟便道:“好了,那……我走了。” “不进去坐坐?”黄春莺停住了手,望着他。 “不了,你早点休息吧。” 见牛天苟转身欲走,黄春莺忽然上前来一把抱住他…… “想我了没有?”好一会,黄春莺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问。 如此温香满怀,牛天苟早已被酥得骨头都轻了几两,附在她的耳边晕晕乎乎地小声道:“想了,天天想。你呢?” 虽然他知道自己说的是昏话,但要说他不想,那完全是在扯淡,毕竟她曾陪他回了趟家,有过几天感情的缠绵,他有时也很依恋她那种风骚入骨的媚态;而要说他天天想,那就有点神志不清和刻意哄媚讨好的意味了,因为除了她以外,他还有金菲菲和白丽莎呢,天天想,想得过来吗? 黄春莺听着,一阵激动,更加用力地搂着他的脖子,然后忘情地道:“我也是。自从到你家去了一趟之后,我就总也忘不了你,真想天天和你见面,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又太短了……” 第206章 李小虹失踪 王经理送牛天苟回到滨海皇家大酒店时,已是第二天中午时分。 艾副总招待了王经理,问了问洗浴中心那边的情况,便吩咐牛天苟将王经理送出了大门。 直到王经理上了车,走远了,牛天苟才回转了身。想到没有参加薛云飞的生日宴会,他便到附近一家商店买了一条烟,来到了薛云飞的办公室。 “嫂子走了?”敲开门,牛天苟把烟放在办公桌上,笑着问。 “嗯,坐。”薛云飞笑眯眯地递过一支烟来,“你小子真没口福,你嫂子亲自做了一桌子好菜,可你小子却走了,一口也没吃到。” “嘿,品尝嫂子的厨艺,以后有的是机会。”牛天苟把烟点燃,坐下,乐嘿嘿的道,“怎么没把嫂子留下来多住两天?” “急着赶回去上班呗。”薛云飞抽了一口烟,微微眯起眼睛,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牛天苟,“呃,说也怪了,你嫂子也没见过你,老向我打听你的情况,还说要见见你,等了两天实在等不及了,就回去了,也不知道我那个妹妹给你嫂子说了些什么,让她这么关心你。” 牛天苟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便淡淡一笑,信口道:“噢,可能是你妹妹向嫂子说了我在医院里给病人按摩的事,她想问问情况吧。” “……” …… 牛天苟与薛云飞接下来又扯了一会儿酒店里的保安情况,便出来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牛天苟从里间的小木柜里拿出剩下的一根项链和一枚戒指,准备送给白丽莎和薛莲医生。 正待出门,电话响了,牛天苟一看,是白丽莎打来的,忙问:“什么事?” 白丽莎的声音里有些着急,“有点事,你能来一下吗?” “你在哪里?” “我在新苑小区门口。” “好,我马上来。”牛天苟说着,收起电话便出门下了楼。 一会儿到新苑小区门口下了车,见白丽莎急急地过来道:“你这段时间上哪儿去了?怎么总不见你的人影?” 牛天苟咧嘴一笑:“去给你买礼物了。”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闪闪发亮的项链。 白丽莎见到金灿灿的项链,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就笑得跟朵花似的,竟然忘记了来找他的目的,兴奋得如猫叫一般:“给我的?” 见牛天苟点了点头,白丽莎连忙接过项链,两眼亮如星星,心也噗噗噗地跳了起来,脸上泛着红光:“这算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她本来想说“订婚礼物”,到了嘴边竟然变成了“见面礼”。 “嗯。”牛天苟笑了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太漂亮了!”白丽莎拎着长长的项链左看右看,两手不停地摆弄着,情绪很激动,像是中了彩票一般,然后轻轻打开项链,把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感到脸蛋有点儿发烫,眼神里仿佛要滴出水来。 “说吧,找我什么事?”牛天苟平静地问。 白丽莎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记起了她来的目的,收起了笑容,神色有些慌张地道:“李小虹她……她失踪了!” “怎么回事?”牛天苟一惊。 “昨天晚上我们下班后一起回来,半路上我去夜店去买了点东西,要她在路边等我,可我买完东西回来后就不见了她的人影。”白丽莎惴惴不安地道,“我以为她独自一人回去了,就回到了租住屋,可一直到天亮也没有见到她。” “你怎么不早说?”牛天苟责怪道。 白丽莎偷偷瞄了牛天苟一眼,嗫嚅道:“我以为……我以为她……偷偷跑到你这里来了。” 牛天苟有些气恼地瞪了她一眼:“你的脑子里尽想些什么事儿,她大晚上的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见白丽莎脸色窘窘的,牛天苟缓了缓口气:“跟我说说,她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反应没有?” “好像……没有。”白丽莎皱眉想了想,“就是……上次看到那个什么邱队长之后,她跟我说她有点担心,怕那个家伙来找她的麻烦。” 邱志军?牛天苟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李小红要是被邱志军碰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可嘴上却安慰道:“别担心,可能是她临时有什么事,来不及跟你打招呼就走了。” “有事也得给我来个电话呀。”显然,白丽莎仍在担心。 “也许……她是有什么私事不方便告诉别人吧。”牛天苟猜想,这李小虹可能是去局子里看望胡老板了,虽然她谈不上爱那个专干盗抢勾当和为各建筑工地介绍民工的胡老板,但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了,或许她怜悯他,去给他送点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私事?”白丽莎狐疑地道。 “你回去再等等吧,或许她现在已经回租住屋了哩。”牛天苟砸了砸嘴巴道,“一有她的消息,马上通知我。” “那……好吧。”白丽莎虽然面露为难之色,但也显得很无奈,“现在也只能等了,一个大活人,上哪儿找去。” 白丽莎走后,牛天苟进了小区,上楼进了房,感到有些疲惫,便一头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觉睡到下午4点多,牛天苟才醒。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他想到了薛莲医生,便晃晃悠悠地出门下了楼。 来到医院,见薛莲医生正在病房里忙碌着,牛天苟轻轻咳嗽了一声。 “回来了?”薛莲医生一抬头,见到牛天苟,一脸的惊喜,“医院里又来了几个病人,刚做完手术没几天,正想找你呢,你快过来看看。” 牛天苟跟着薛莲医生,分别查看了几个病人腿部的断骨伤口,并开始了巩固性的按摩。 “那个……小程姑娘怎么样?”牛天苟一边给病人按摩,一边问。 “她呀,全好了,早就出院了。”薛莲医生微微地一笑,“这还真得谢谢你,要不然,她的腿很可能就……” “这就好。”牛天苟连忙打断她的话,他不想让病人听到这些。 牛天苟给病人们做完按摩后,已经快到医院下班的时间了,薛莲医生忽然记起了什么:“噢,差点忘记了,你的房产证已经办好了,等一会下班后到我那儿去拿。” “这么快?”牛天苟一笑,“那谢谢你了。” …… 下班后,牛天苟跟着薛莲医生来到了她的家里,薛莲医生硬是留他吃了饭后,才把房产证递给他。 牛天苟没有接房产证,却拉过她的手,把一枚精致的戒指放在了她的里。 “戒指?”薛莲医生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的,眼睛眼神里闪着惊异,“哪来的?” “这次到仙海去特意为你挑选的。”牛天苟微微一笑,看着薛莲医生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看着牛天苟那有点暧昧的眼神,薛莲医生脸色红了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了,房产证就先放你这儿吧,我走了。”牛天苟说完,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薛莲医生回过神来,连忙赶到门边,拉了他一把,想把房产证塞到他的手里,谁知牛天苟愣了一下眼神后,没有接房产证,竟顺势一把拉过她来,把她搂在了怀里…… 薛莲医生一愣,手一松,“啪嗒”一声,房产证掉到了地上。 薛莲医生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耳根也随着红透,鼓鼓的胸部也是上下起伏,嘴里“唔唔”地轻轻挣扎了两下。 随后,薛莲医生鼻子里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吟,闭上眼,原来挣扎的双手索性不动了,便是情不自禁地紧紧搂在了牛天苟的脖子上。 这时,突然手机响了,牛天苟惊得手一哆嗦,头脑立刻清醒了过来,那感觉如在天际翱翔中的魂儿一下子被摔到了地上! 我日!谁他妈这么操蛋,早不来晚不不,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电话! 薛莲医生也从迷离中醒过神来,轻轻地推开牛天苟,脸色窘窘的。 “喂?”牛天苟按下了接听键。 “天……天苟,我是李小虹。”电话里传来了李小虹有点沙哑的声音。 “你在哪里?”牛天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里一紧。 接着,电话里传出一个男子冰冷的声音:“你给我听好了,李小虹这个小骚货在我们手里,请你马上准备30万,等我通知!” “你是谁?”牛天苟脸色陡然变了,表情仿佛被人砍了一刀! 对方没有回答,传来的是一阵忙音。 牛天苟脑袋“嗡”了一声,呆呆地看着手机,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什么事?”薛莲医生脸上的潮红渐褪,一脸担忧地问道。 “酒店里的一个小姐出事了。”牛天苟一脸凝重,说了句“我走了”就拉开了门。 下楼出了家属院,牛天苟还在回想着刚才那冰冷的声音,似乎有点像邱志军那个狗日的。 难道是邱志军绑架了李小虹? 想到这里,牛天苟的心不由得一阵狂跳。 第207章 发现目标 牛天苟的猜想没有错,绑架李小虹的人确实是邱志军。 原来,不甘混一辈子穷酸保安的邱志军本来是想投靠“新义安”帮的,无奈“眼镜”男不肯收留,他离开皇家大酒店后,一气之下便投靠了专干盗抢勾当的胡老板。 胡老板也很器重他的身手和能力,不久就提拔他当了队长。他也帮着胡老板干了好几票大买卖,本想就这样跟着胡老板一直干下去,成就一番“事业”,然后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那种富足而经济自由的生活,没想到那次利用王小富作内应对皇家大酒店实施盗抢后,没几天就被警察端了窝。 原本干得顺风顺水的买卖就这样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知道这都是皇家大酒店那个保安牛天苟惹的祸。 本来那天晚上他把牛天苟那狗日的压到了地上,马上就要制服了,没想到突然脑袋上挨了一闷棍,瞬间就昏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时,胡老板昏睡在床,牛天苟不见了,胡老板新来的女人李小虹不见了,保险柜里空空如也,他顿时感到事情不妙,便立即逃了出来。 刚逃出村子,警察就冲进了他们租住的房子,十几个兄弟加上胡老板全部被押上了警车。 他为自己的精明和运气而感到庆幸,同时又感到非常的恐惧和后怕,躲在小山坡后面呆呆地看着警车开走了,才脸色灰白地走了出来。 一想到刚才差点就“栽”了,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不敢进村子,只想着如何到外面去躲避一阵子,他知道自己犯案不少,一旦被警察逮进去,不被判上几年是出不来的。 想到自己现在很可能已被警察盯上,就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将要惶惶不可终日地去东躲西藏,他恨牛天苟恨得牙直痒痒。 这挨千刀的牛天苟,不但把兄弟们送进了局子,还拐跑了胡老板的女人,甚至把保险柜里剩下的钱连同兄弟们这个月的工资全都卷跑了! 那可是足足30万啊,是他和兄弟们冒着生命危险盗抢来的血汗钱! 虽说是不义之财,那也是劳动所得啊。 想到这里,他的牙都要咬碎了,额头上的青筋高高暴起,拳头攥紧,松开,再攥紧,再松开。 他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牛天苟这王八蛋和李小虹这小骚货付出代价! …… 在外面躲避了几天后,打听到风声渐渐平息下来,邱志军便又迫不及待地潜回了滨海市。 为了安全起见,他花500元请人用自己的真实图像套用别人的身份信息造了张jia身份证。 他想好了,这次回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再次找“眼镜”男,看看能不能加入“新义安”帮。他现在成了孤家寡人,而干盗抢这行得有帮手,事前要有人踩点,事中要有人望风,事后要有人接应,出了事后还要有人“活动”,一个人单打独斗干不了大事。 二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李小虹那个小骚货,追回那30万元钱。牛天苟不好对付,但李小虹这个婆娘还是容易下手的。既然她是跟牛天苟一起走的,那她就极有可能隐藏在皇家大酒店附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邱志军用jia身份证找了一家旅社住下,然后每天在外面晃荡,硬是把皇家大酒店周围的大街小巷都跑了个遍。 虽然李小虹没找着,但他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盗抢目标,他认为这是一条发大财的捷径,比寻找李小虹重要得多。 想到自己一人干不了,邱志军马上就联系上了“眼镜”男。“眼镜”男以为邱志军又要谈入帮的事,本来不想理睬,但当他听到邱志军说有一桩大买卖要与他一起干时,顿时来了兴致,便答应与之面谈。 第二天,邱志军与“眼镜”男相约进了一家酒店的包间。 几杯酒下肚后,邱志军就谈起了王老板与兄弟们被警察一锅端,自己侥幸逃脱的事来,“眼镜”男知道他又要在自己面前诉苦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这些事我都听说了,我对它不感兴趣。我今天来是跟你谈正事的,还是说说你那发财的买卖是什么吧。” 邱志军一口干了杯中酒,瞪着发红的眼睛,一道寒芒自双瞳中闪过,沉声道:“抢金行!” “什么?”“眼镜”男身体一晃,杯中的酒洒了出来,看着邱志军如同见到怪物一般,“你疯了吧?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眼镜”男虽然喜欢打打杀杀,但只要不出人命,即使进了局子也还能出来。再说,危险的事他总是躲在后面,指使手下去干,要他亲自去干那立马就会掉脑袋的事,他还真有点含糊。 “不是掉脑袋的事会发大财吗?”邱志军对“眼镜”男的反应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冷哼一声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再决定干与不干好不好?” “眼镜”男当然懂得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愣了愣眼神,犹豫地道:“那……你先说说看。”随后,见邱志军朝他招了招手,便把头凑了过来…… 原来,邱志军在寻找李小虹的过程中,发现皇家大酒店北面不远的一条大街上有几家大的金行,经过对这几家金行多次进店踩点,他确定其中“茂源金行”店面规模最大,库存最充足,老板是台湾人,是下手的最佳目标。 他又到店外进行了观察,发现这里是商贸中心地带,交通四通八达,尤其是店的南面是一片老街与居民区,里面小巷纵横,巷中套巷,路面十分复杂,是作案后绝好的逃逸之地。 然后,他又花两天时间到这片老街与居民区进行了实地勘察,确定了逃跑路线。 他确信,只要作案得手,逃跑不是问题,骑上一辆摩托进入这片区域的任意一条小巷,然后七弯八拐,瞬间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神仙也难以撵上,而且,这片区域夜深人静时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 听完邱志军的话,“眼镜”男沉默了半晌,最后才犹犹豫豫地道:“我明天亲自去看看后再说吧。” 第208章 我的金子啊 为了促使“眼镜”男下决心,接下来的两天,邱志军又陪着“眼镜”男扮作顾客对“茂源金行”店内的布局进行了仔细的观察,然后对店外尤其是后面的环境进行了反复踩点,最后对紧邻的那片老街与居民区进行了全面勘察,并拟定了多条逃跑路线。 接着,邱志军又回答了一些行动的细节,直到“眼镜”男认为这事比较“靠谱”后,两人才算把事情确定了下来。 回到旅社,邱志军建议道:“你要不要多带两个兄弟?看样子店里准备的货肯定少不了。” “眼镜”男想了想,一撇嘴回绝道:“算了吧,干这种事情,人越少越保密,行动越方便,分的东西越多。”这家伙恨不得把金店里的东西一个人独吞了,哪里还会想到他手下的那些兄弟们? “那我们明天就准备工具,晚上行动。”邱志军见他说得有道理,立马道。 “行!” …… 第二天,两人分头准备了摩托车,购买了铁锤、撬杠、起子、手动切管器、行李袋、小手电筒、黑色头套、手套等作案工具。 本来“眼镜”男还准备弄两把刀和一把枪来,被邱志军制止了。 “你傻呀?”“眼镜”男不可思议的看着邱志军,“干这样的事难免被人发现,没有刀和枪怎么能快速脱身?” 邱志军沉声道:“刀不如枪,枪不如斧,斧不如锤,有锤子就行了。” 见“眼镜”男一脸的狐疑,邱志军眼中闪着阴冷的光: “用刀杀人,不能一刀致人于死地,对方容易喊叫,而且流血也比较多;用枪杀人,虽能一枪毙命,但响声太大,容易招来公安;用斧杀人效果不错,但过于笨重,不易于挥动;用锤杀人最好,轻巧灵活,可以一锤制服对方,喷出来的血也不多。” “眼镜”男愣了愣神,没想到这家伙比自己还阴毒,但他觉得这些话也有些道理,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当晚凌晨1点多钟,“眼镜”男骑着摩托车,邱志军坐在后面,悄悄地向“茂源金行”进发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经过圣皇路拐入一条巷道时,碰巧被夜晚下班跟着白丽莎回租住屋的李小虹无意中看到,并且认出了邱志军,李小虹因为害怕,便借白丽莎的电话告诉了牛天苟,当牛天苟赶来时,他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凌晨2时许,邱志军与“眼镜”男已经绕到了“茂源金行”的后面,悄悄地停放好了摩托车。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周围几无人迹。 戴上仅露出两眼的黑色头套和手套后,两人拿出小手电照了照,按照白天在脑子里演绎了数遍的步骤,先是沿着金行后面挂着的空调外箱和管道爬到一个水泥平台上,然后用手动切管器截断了二楼后面窗户的几根钢筋,接着两人先后钻窗而入便到了金行的二楼。 进楼后,两人先是找到了电源总开关并切断,然后打着小手电蹑手蹑脚地下到一楼,发现营业大厅柜台里摆放的金首饰已经收走,估计可能入库了。 这时,一楼值班室里的一个保安似乎听到动静,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摸索着找来手电打开门正欲出来察看,被悄悄过来的邱志军猛地一铁锤便砸倒在门边,随着又是两锤下来,值班室门口顿时血流如注。 接着,“眼镜”男闪进值班室,小手电一照,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保安似乎动了一下,扬起铁锤照着脑袋就狠狠几下砸了下去,一时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可怜两个保安硬是一声没吭,一个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命丧黄泉,一个还在睡梦中就一命归西。 解决了两个保安,两人找到金库,用撬杠、起子分别撬开金库铁门和首饰柜门,当他们看到满满一柜金灿灿的黄金首饰时,几乎激动得要抽风,差点儿惊叫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马上手忙脚乱地把它们全部装进了行李袋中…… 从金行后面下来后,带着沉甸甸的行李袋,两人取下头套上了摩托车,迅速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邱志军和“眼镜”男认为这事干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在他们从小巷里拐上圣皇路的时候,被接到李小虹电话后正在这里溜达转悠的牛天苟发现并跟踪…… 摩托车上了圣皇路后一直向西出了市区,在经过一条河的时候两人停下摩托,把作案工具扔进了河里,然后继续行驶,上了高速公路,一路逃到了与滨海市相邻的a县城,并在县城老汽车站旁的一家小旅社里平分了所有金首饰,然后两人分手,各奔东西…… 邱志军沿着公路向西逃跑时遇见了一辆警车,担心这样带着“东西”逃下去会遇到警察,很不安全,于是在一个拐弯的路口,把装满了黄金首饰的包埋到了一棵树下,准备等风声过后再来取…… …… 自从埋下黄金首饰以后,逃回b县老家的邱志军兴奋得几天都没有合眼,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了成堆的钞piao,同时心里又惴惴不安,总担心那包东西会被人挖走,但毕竟因为抢劫这些东西杀了人,警方追查正紧,他又不敢贸然去取,躲在家里整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过了半个多月以后,见外面的风声不那么紧了,邱志军迫不及待地赶到a县,在一个深夜里带着小铲来到了他埋藏黄金首饰的那棵树下。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拿到金灿灿的黄金首饰了,他激动得怀里就像揣了只兔子,心儿蹦跳个不停,蹲下身子,在他当时埋包的地方挥起铲子便挖了起来。 可是挖了半天,除了一堆松土这外,连金首饰的毛都没有! 邱志军一下傻了眼,脸顿时变成了灰色。 但他仍不死心,又围着树疯狂地刨挖起来。可他把树的周围都刨了个遍,哪里还有金首饰的影子! 邱志军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了脚。他只感到脖颈发硬,两眼发黑,一屁股瘫坐到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当然做梦也想不到,埋在这里的东西在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被牛天苟挖走了! 邱志军坐在地上,两眼失神地望着周围新翻的土,心里不住地哀嚎着:“我的金子!我的金子啊……” 想到自己冒着杀头危险抢来的金子就这样没了,他懊悔地用拳头捶打着地面,心里如同刀绞一般,痛苦的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 …… 第二天,邱志军失魂落魄地回到滨海市,找了家旅社,不吃不喝地躺了一天一夜。 原想着与“眼镜”男一起发一笔横财,然后趁机加入“新义安”帮,哪知到头来自己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要是让“眼镜”男知道了,还不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他哪还有心思和脸面去找“眼镜”男谈入帮的事! 他感到憋屈、难受,还有不甘心! 躺在床上,他将这次盗抢的全过程仔细地回忆了几遍,觉得似乎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第209章 绑架李小虹 忽然,邱志军想起了那晚与“眼镜”男去金行从圣皇路拐入小巷子的时候,路边有一个女人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当时他心情紧张,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对,好像就是李小虹! 不会错的,一定是她!这骚婆娘那熟悉的眼神和标致的模样已经烙在了他的心里。 邱志军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抓住这个骚娘们! 即使金子的事与她无关,也要从她手中追回被牛天苟拿走的那30万,然后再去找“眼镜”男。 既然她深夜在那里出现,在那里就极有可能再找到她,说不定她就租住在那附近。 想到这里,邱志军顿时恢复了一点精神,一翻身下了床,出门到外面吃了顿东西,然后就去了一家租车公司…… …… 一连两天晚上,邱志军就开着一辆用jia证件租来的黑色小轿车,在圣皇路皇家大酒店到那片老街和居民区一带转悠,终于发现李小虹在皇家大酒店上班,每天晚上一两点左右下班回租住屋,可是没有机会下手,因为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子与她形影不离。 第三天晚上2点多钟的时候,邱志军又开着车悄悄在李小虹后面跟了一段路后,只见她身边的女子离开了,似乎是去夜店买东西,李小虹一个人站在路边等候。 机会终于来了! 邱志军慢慢将车靠上去后突然停下,迅速打开车门,在李小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拖进了车内,然后一掌将她打晕…… …… 当李小虹醒来时,天已经快亮了,她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睡在床上,旁边竟然躺着赤身裸体的邱志军! 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知道发生什么了,自己到底还是落在邱志军这王八蛋的手上了。 看看周围的环境似乎很熟悉,李小虹懵怔地摇了摇头,最后终于看清了,这里是她与胡老板原来的卧室。 “醒了?”这时,邱志军也睁开了眼,一脸猥琐的表情,调侃道,“回到自己的家里有什么感受?” 原来,邱志军抓住李小虹后,不敢回旅社,开着车直接来到了他们的老根据地——陇夏区卧牛村,住进了胡老板租住的小楼,因为这这栋小楼胡老板已付了半年的租金,还未到期。房东只管收钱,至于住什么人他可管不了。 “流氓!”李小虹瞪着眼道,“那天警察没有抓住你,真是老天瞎了眼!” “我流氓?当初要不是胡老板看上了你,你早就是我邱志军的女人了,我还用得着‘流氓’吗?老子不‘流’就‘氓’了!” 邱志军看着这个他觊觎已久的女人,盯着她生气的娇脸和雪白的前胸,喉咙又是一阵滚动,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但他想起了正事:“那天警察来之前,是你打开了保险柜,说吧,那30万元钱在谁的手里?” “不知道!”李小虹冷哼一声,说着起身就要下床。 “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邱志军被她的冷漠与不屑刺激得如一头发狂的豹子,一掌就扇了过去…… 疯狂地发泄折磨了半天后,邱志军这几天憋屈难受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些缓解,但他直感到又累又饿,而李小虹仍然不肯说出钱的下落,还破口大骂他是“畜牲”“疯子”,气得他抓过一条毛巾就塞进了她的嘴里,用绳子紧紧地将她绑了起来,然后锁上门,出去了。 李小虹瘫坐在地上,流着屈辱的泪水。她感到又饿又渴,难受极了。 她明白,邱志军已经疯了,要是不说出钱的下落,这个疯子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这样下去不被他折磨死也得被活活地饿死渴死。 她得让牛天苟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在只有牛天苟才能救她。 她得尽快与牛天苟取得联系,让他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 直到晚上,邱志军才回来,脸被酒染成了猪肝色。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说。”邱志军才打着饱嗝,喷着酒气,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一袋面包和几瓶矿泉水,“说了就给你吃喝。”说着,扯掉了李小虹嘴里的毛巾,蹲了下来。 李小虹装作想了想,然后嗫嚅着道:“钱……钱在牛天苟手里。” 见李小虹终于开口了,邱志军一阵狂喜:“好,现在就给牛天苟打电话。” 邱志军放下手中的提袋,掏出手机:“说号码。” 李小虹报出了牛天苟的手机号码,邱志军立马就拨了过去,然后把手机递到了李小虹的嘴边。 李小虹正想着如何告诉牛天苟自己的位置,哪知刚说了句自己是李小虹后,邱志军就把手机缩了回去,冷冰冰地要牛天苟准备30万等通知。 看来,邱志军这王八蛋也不傻。 …… 出了医院,牛天苟还在回想着电话里李小虹那有点沙哑的声音。 30万?那男子冰冷的声音让牛天苟确信,他就是邱志军,李小虹真的被邱志军绑架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两腿也沉重得像灌满了冷铅。 回到酒店,牛天苟马上把情况汇报给了薛云飞,然后两人一起来到艾副总的办公室商量对策。 艾副总听完情况后毫不犹豫地道:“救人要紧,钱我明天想办法,你们就专心等邱志军的电话吧。” “要不要报警?”薛云飞问。艾副总转头看着牛天苟。 牛大想了一下道:“暂时不用。等得到了邱志军的电话,确定了交换的地点再说吧。” 从艾副总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一晚上过去了,牛天苟也没有接到邱志军的电话。 直到第二天下午,邱志军终于打来了电话:“钱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了20万,还有10万正在筹集。”牛天苟回道。实际上中午的时候艾副总已经把钱准备好了,牛天苟只不过想拖延时间。 第210章 李小虹获救 “快点,别想跟老子耍花样。”邱志军阴冷地发狠道,“老子现在被你逼成这样,大不了一死,临死前老子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 “别!有话好说,你不就是要钱吗?我明天就能筹齐。”牛天苟急忙道,他真担心这心狠手辣的家伙狗急跳墙,害了李小虹,“我想听听李小虹的声音。” 沉默了一会,电话里终于传来了李小虹沙哑而虚弱的声音:“天苟,我……真受不了了,你再不快点交钱来,就只能在我们见面的地点替我收尸……”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只传来了一阵忙音。 牛天苟身体一晃,想着李小虹的话,一脸的错愕。 他习惯地掏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几口,陷入了沉思。 “在我们见面的地点替我收尸”?不可能,邱志军要的是钱,钱没到手,他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即使到了交换地点,邱志军也不敢把李小虹怎么样,因为他知道,牛天苟会不用30万跟他换一具死尸。 那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告诉他“我们见面的地点”就是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那么,这“我们见面的地点”是指哪里? 牛天苟皱眉想了想,好像他与李小虹见过面的地点不多,一是酒店里,二是新苑小区自己房子里,三是白丽莎的租住屋,还有……卧牛村。 但她现不可能在这前面几个地方,唯一有点可能的是卧牛村。 他第一次与李小虹见面的地点就是在卧牛村胡老板租住的小楼前。 对,一定是卧牛村! 李小虹这是在向他传递暗语,告诉他地址,等他去救援! 奶奶的,邱志军这王八蛋也太有心计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没有人会相信他会躲在前不久警察刚抓过他们的地方,现在那地方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安全得多。 想到这里,牛天苟精神一振,将半截烟掐灭,马上来到薛云飞的办公室,把李小虹的话和自己的判断跟薛云飞汇报了一下,然后便与他一起来到了艾副总的办公室,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报警。 …… 几名警察来到艾副总的办公室,问明李小虹被绑架的具体情况后,觉得牛天苟对李小虹话的判断有道理,决定夜晚由牛天苟带两名警察先去卧牛村摸摸情况,探探虚实,如果邱志军在,立即抓捕,如果不在,回来后再等电话。 深夜12点多的时候,牛天苟叫来张大龙,跟着两名警察上了警车后,警车便迅速向陇夏区卧牛村的方向驶去。 没有多长的时间,卧牛村便到了。为了不打草惊蛇,警车悄悄停在了村外,牛天苟一行四人下车,乘着夜色摸进了村。 来到村东头的第四家,在院门口猫腰观察了一下,只见二楼还亮着灯光,牛天苟与张大龙先后纵身翻过了院墙,接着,两名警察也一跃身翻了进来。 四人来到二楼,透过亮着灯的窗户,张大龙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正是邱志军,连忙朝两名警察点了点头。 看来,牛天苟对李小虹暗语的判断是正确的。 四人在房间门口听了一会,没有声音。 一名警察跟牛天苟对视一眼,牛天苟朝张大龙点了点头,张大龙立刻轻轻后退几步,然后猛然一个前蹿,抬腿狠狠地朝房门踹去…… 随着“砰”的一声炸响,门栓撕裂,房门“哐当”一下开了,只见躺在床上的邱志军愣了一下,刚想从床上跳起来,两名警察就猛虎般地扑了上去…… 邱志军虽然身手不错,但由于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加上两名警察训练有素,他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便被死死地按在床上,然后被戴上手铐,束手就擒了。 没想到抓捕邱志军竟然这么顺利,省却了张大龙和牛天苟出手。 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牛天苟,邱志军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想到钱没有拿到,竟然落到了警察的手里,冷峻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愤怒,但他明白,自己到底还是栽在这小子的手上了。 牛天苟走到墙角,扶起了瘫软在地上的李小虹,拿下了她口中的毛巾,张大龙也赶忙过来帮她解开了绳子…… 当牛天苟扶着李小虹微笑着走过来时,邱志军忍着被刺激得脑溢血的冲动,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用充血的眼珠看着牛天苟:“你是怎样找到这里的?” 牛天苟收住了笑容,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吟了一下,道:“这个问题现在还重要吗?从你走上这条道路的那一天起,你就注定了迟早要被警察抓住的命运。” 两名警察架着邱志军出了门,牛天苟与张大龙也扶着李小虹跟着出来了。 警察将邱志军押回公安局后,牛天苟与张大龙把李小虹送到了白丽莎的租住屋。 白丽莎见到了李小虹,先是一怔,然后是一脸的惊喜:“快,快,到沙发上躺下。” 李小虹躺到了沙发上,转过脸来望着牛天苟,感激地道:“这次……多亏你了,谢谢你。” 牛天苟没有表现得特兴奋,只是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这得多亏你的那个电话,不然,我们也只能干着急,要谢就要谢你自己。” “要不要去医院?”张大龙看了看李小虹苍白的脸问道。 “不用。”李小虹摇了摇头,“只是……感到有些饿。” “你躺着,我马上给你弄点吃的。”白丽莎说着转身就进了厨房。 一会儿,白丽莎端出一大碗鸡蛋面条,递到了李小虹的手上。李小虹确实快饿晕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接过筷子埋头就“哧溜哧溜”地大口吞咽起来。 “你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住?”牛天苟有点担忧地道,“虽然邱志军被抓了,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不用。”白丽莎想了想道,“既然邱志军被抓了,不判个几年是不会出来的,住在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一年的房租也交了,我们在这里也住习惯了。” “那……好吧。” 见李小虹把一大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牛天苟看看时间不早了,忙道:“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你替小虹向徐领班请个假,让她多休息两天。” 待白丽莎“嗯”了一声后,牛天苟便对李小虹道:“我们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说完就与张大龙一起出来了。 第211章 活宝贝 这天,又轮到了每周一天的休息。 牛天苟一觉睡到下午1点多钟才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下了楼。 当牛天苟走过楼道和前厅时,所有见到牛天苟的值班服务员都纷纷和他打着招呼,尤其是前厅的那些年轻女服务员和几个小保安,看着牛天苟的眼神那就是崇拜。 看来,牛天苟与张大龙几天前带着警察从邱志军手中救回李小虹的事又让他们知道了。也难怪,为了李小虹被绑架的事,警察来过,酒店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了,再加上张大龙那小子回来在那帮小保安面前一吹嘘,那还不是尽人皆知? 出了酒店,在外面小吃店随便吃了点东西,牛天苟来到街道边,掏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便想着再去看看李小虹。 虽然李小虹仅休息了两天便上了班,她说自己的身体没那么娇贵,早没事了,但牛天苟想到李小虹肯定在邱志军那里受到了屈辱,她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受到牵连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歉疚,总觉得亏欠了她什么似的。 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牛天苟就接到了薛莲医生打来的电话,说医院里又来了一个做二次手术的病人,希望他有时间来一下。 看来,李小虹那里暂时去不成了,牛天苟收起电话,便对司机道:“去滨海医院。” 到医院门口下了车,来到住院部病房,翁老教授和薛莲医生正在病床前查看病人的腿部。 “来了?”翁老教授抬眼见到了牛天苟,连忙迎上前来。薛莲医生转头看了牛天苟一眼,晶亮的丹凤闪烁了几下,随即脸色一红,算是打了招呼。旁边漂亮的小护士笑着朝牛天苟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牛天苟问。 翁老教授把牛天苟带出门外,在走廊边站住,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眨巴了几下,才道: “这个病人原来在我们这里做过一次手术,双腿增长了6厘米,没有完全康复就死活要求出院了,可是他回去几个月后,却发现双腿渐渐有些外翻,而且两腿有点不等长,这次又找到了我们医院。无奈,我们前两天只得给他做了第二次手术,希望你这段时间常来看看,多给他按摩按摩,稳定他的病情,千万不能再出问题了。如果再出问题,他的双腿就有可能彻底瘫痪,后果很严重。” “您放心吧,我每天定时来给他做两次按摩。”见翁老教授脸色严肃,牛天苟郑重地点了点头。 说完,牛天苟随翁老教授又进了病房,查看了一下这个小伙子的腿部,然后坐在床边给他按摩了起来。 “这次你一定要等双腿完全康复后才能出院。”牛天苟一边按摩一边严肃地道,“不然……你这一辈子就很可能在轮椅上度过。” 小伙子听后脸色一沉,又望了望旁边的翁老教授和薛莲医生,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好,这次我一定听医生的。” “嗯,这就对了。”牛天苟这才咂了咂嘴巴道,“做断骨增高手术本来就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你再不听医生的嘱咐,那就更危险了。” “嘀嘀嘀……”这时,手机响了,牛天苟停下手掏出手机一看,是柳丝丝打来的。 “什么事?”牛天苟问。 “喜事呗。”柳丝丝的语气里透着欣喜,“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医院住院部病房里。” “好,我现在马上过来。”柳丝丝说完就挂了电话。 牛天苟收起手机,继续按摩了半个多小时后才站起身来对小伙子道:“你好好休息吧,以后我会天天来的。” “走,到我办公室里去坐坐。”翁老教授连忙道。 “好吧。”忙了半天也累了,牛天苟跟着翁老教授和薛莲医生出了门。 来到翁老教授的办公室里坐下后,薛莲医生连忙给牛天苟倒来一杯茶。翁老教授笑眯眯望着牛天苟,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睛透着精芒:“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牛天苟一愣。 “考虑来我们医院呀。”翁老教授又笑着看了薛莲医生一眼,“来这儿跟我们薛莲医生共事不好吗?” 牛天苟正要说什么,柳丝丝满面春风地进来了。 “翁教授,薛医生。”柳丝丝笑着与大家打着招呼,又朝牛天苟点了点头。 薛莲医生连忙拉着柳丝丝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翁老教授一脸的不解,自顾自地道:“我也不知道你们薛经理和那个王老板是怎么想的,硬是要把你留在那个酒店当什么保安,这不纯粹是浪费人才吗?” “我这样酒店和医院两边都兼顾着,不是很好吗?”牛天苟一笑。 “那不一样。”翁老教授摆了摆手,“来我们医院,你不但可以在我们增高整形科大显身手,还有其他科室病人动手术后也需要你的辅助治疗,另外,有机会我们医院还可以派你外出进修,提升你的技术,更好地发挥你的特殊才能,这些在酒店里干保安能办得到吗?” “牛老师对您们医院就那么重要吗?”看着翁老教授的古怪表情,柳丝丝一笑,故意问道。 翁老教授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你们不懂,小牛是个特殊人才,他有平常人所没有的特异功能,不用在医学上真是可惜了。” “特异功能?”不仅是柳丝丝一怔,连薛莲医生也一愣。柳丝丝一脸怪异地看了看翁老教授,又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牛天苟。她们只知道牛天苟身上有气功,怎么就成特异功能了? 翁老教授看了柳丝丝一眼:“你接受过小牛的按摩,按摩的地方是不是有一种特别炙热、酥麻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特别舒服?” “嗯。”柳丝丝有些不解地点了点头,“那不是气功的作用吗?” “那不是气功,那是一种电场。”翁老教授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电场?”薛莲医生一惊,若有所思地问。柳丝丝瞪眼看着牛天苟,仿佛一下子不认识似的。 看了薛莲医生和柳丝丝一眼,翁老教授接着缓缓地道:“生物体都有一个复杂的电磁场,我们人也是。可以说,只要有生命运动,就伴随着生物电发生。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细胞膜内外存在着70~80毫伏的电位差,这个电位差是细胞进行新陈代谢不可缺少的条件,细胞又是构成生命的基本单元。我们人体的每个细胞都是一台小小的发电机,人体的运动,比如大脑思维、血压升降、心脏搏动、肌肉收缩、胃肠蠕动等等,都离不开生物电。” “……”薛莲医生似乎在想着什么,柳丝丝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翁老教授眼镜后面的那双小眼睛逐渐变得深沉起来,想了想继续道:“小牛的体内就有一个强大的生物电场。在我们增高整形科,他给病人按摩的时候,他体内的电流就会通过手传递给病人,病人患处在电场的作用下沿骨轴方向在骨折处产生内生电流,激活骨和软骨细胞,增强细胞的代谢,改善毛细血管的通透性及血管张力,促进局部供血,促进骨痂形成,加速骨折愈合,同时产生一系列磁场生物效应,作用于骨骼、肌肉、软组织等,达到消炎、消肿、镇痛、促进骨折部位及软组织快速愈合的效果。 “如果在医院的其他科室,他的这种异能也会得到广泛的应用。他体内的电流也同样会在其他病人的体内产生热效应、磁效应和化学效应,使病人体内细胞的内外电荷趋于平衡,不但可以为病人补充生物电能,而且还有负离子效应,可以提高病人细胞膜的电位,活化细胞,活化神经与肌肉组织,疏通经络,促进血液循环,使新陈代谢正常化,净化血液,抵抗和消除正电对人体的损害,消炎镇痛,平衡自律神经,调节消化系统,增强机体的免疫功能,使病人得到快速有效的康复。” “这是一种不吃药、不打针的纯绿色的生物电能医疗法,小牛就是具有这种疗法的一部活仪器。”翁老教授看了薛莲医生一眼,最后盯着柳丝丝,“你说小牛对我们医院重不重要?他是不是我们医院的活宝贝?” 听完翁老教授的话,薛莲医生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牛天苟的脸,长长的睫毛下的那双闪烁的丹凤眼如深邃的夜空中两颗晶亮的寒星,似乎在缥缈中沉思着什么。 柳丝丝张大着嘴巴,盯着牛天苟仿佛像见到了外星人似的。 一部活仪器,偶的个神! 她似乎感到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不,应该是从西天上掉下来了! 牛天苟心中暗暗一震,他一直对自己梭芯指甲壳的秘密讳莫如深,没想到竟然还是被这老家伙看出了端倪! 他感到越来越害怕这老家伙眼镜后面那双贼亮贼亮的老鼠眼! 奶奶的,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啊! 尼玛,都说人越老越糊涂,这老家伙怎么越老越精明,越老越成“精”了呢? 第212章 到小河边走走 出了医院,牛天苟这才想起柳丝丝找他的事来,转头问:“找我到底什么事?” 柳丝丝此时对牛天苟除了尊敬,还有满脸的崇拜,走在他身旁,心里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这感觉很奇妙,听到问话,这才回过神来,指了指停在旁边的那辆黑色奥迪,妩媚一笑:“到车上说吧。” 两人上了车,牛天苟在副驾驶座位上坐下,转头平静地问:“说吧,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你交给我的那包金首饰,我哥委托了几个朋友帮你卖掉了。”柳丝丝关好车门,满脸的兴奋,“您知道卖了多少钱?” “多少钱?”牛天苟淡淡一笑。 “120万!”柳丝丝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满眼都是小星星。 “真的?”牛天苟一惊,没想到那包东西竟然值那么多钱,他认为最多也就值个几十万罢了。 “当然是真的。”柳丝丝情绪激动地掏出一张银行卡,举在手中像是中了的彩票一般,“您看看,都在这里呢。” 牛天苟愣了一下,接过银行卡来看了看,卡面很精致,卡质很硬,很滑。他用手摸了一会,想了想,然后又把它递给柳丝丝:“还是交给你哥哥吧,你不是说厂里正缺资金吗?让它为你们厂作点贡献吧……我现在暂时还不缺钱用,再说,这么多钱拿在手里我心里也感到不踏实。” 柳丝丝盯着牛天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然后莫名地笑了笑:“那也行。当初我就给我哥说好了要把这钱投到厂里去,但我哥后来说投资这种事要先征求您的意见,所以就叫我还是把钱给您。既然您这样说了,那我就替您作主了,反正厂里现在正缺流动资金,再说,这笔钱投到厂里比存在银行里要划算得多。” “那就依你的。”牛天苟也笑了笑,把卡塞到了她的手里。 “呃,”柳丝丝忽然想到了什么,嘻嘻一笑,“您说那个邱……” “邱志军。” “嗯,邱志军。您说那个邱志军好不容易劫得这包首饰,现在突然发现它不翼而飞了,会不会急得发疯?” “他已经发疯了,绑架了我们酒店的一个小姐。”牛天苟淡淡地回道,“不过,后来小姐被救了出来,他被抓了。” “这种人该抓。”柳丝丝撇了撇嘴,嘀咕道,“留着他,以后指不定要祸害多少人哩,竟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你说,邱志军被抓到局子里后,会不会把他盗抢黄金的事招供出来?”牛天苟忽然问。 “绝对不会。”柳丝丝摇了摇头,“您想想,多一件案子就多一条罪,多一条罪就会多判刑,这些家伙明白得很,做下像盗抢黄金这样的案子,警察如果不掌握确凿的证据,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即使邱志军不说,但他盗抢的那些黄金首饰毕竟是受害人的……”牛天苟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似的。 “您傻呀,什么受害人?” 柳丝丝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听我哥委托的那几个朋友说,那些黄金首饰很可能来自我市的‘茂源金行’,因为他们听说‘茂源金行’那段时间被人盗抢了价值200多万元的黄金首饰,而且还死了两个保安。 “您知道‘茂源金行’的老板是谁?是一个台湾人,以前是靠走私起家的,不知偷逃了多少税款、赚了多少昧心钱,现在家产近亿,开了三四家大金行,这120万对于您来说是一笔巨款,可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像这样靠非法手段起家的奸商,没有一个好东西,这样的人还值得您同情?” 柳丝丝说完,见牛天苟脸色似乎平静了许多,又道:“您放心吧,这笔钱不犯法不违纪,也算是取之有道,用来支持我们企业,也算是适得其所,落在您的手里这是天意,总比落在邱志军的手里更有利于社会的稳定,比回到台湾老板的手里更有利于缩小社会贫富的差距。” 没想到柳丝丝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出来,牛天苟看着她那张精致的瓜子脸,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谁要是娶了你,将来准发家!” 柳丝丝脸一红,娇嗔地白了牛天苟一眼,一把方向盘就发动了车子:“不跟您说了。” “到哪里去?”牛天苟一愣。 “要您请我吃大餐!” …… 从一家餐厅出来,外面已是华灯初放。 牛天苟已有了一点醉意,经凉风一吹,清醒了许多,柳丝丝也脸色绯红。这顿大餐不知不觉竟然吃了两个多小时。 牛天苟掏出烟来点燃,滋滋有味地吸了几口,望着眼前灿烂的夜景,不觉有些沉醉。 “上车,陪我去兜兜风吧。”柳丝丝走了过来,脸色氤氲。难得与牛天苟单独相处,她想与他多呆一会儿。 “好吧。”反正今天休息,回酒店也没什么事,牛天苟也想到处逛逛,便把烟扔到地上,踩灭,跟着柳丝丝来到车边。 两人上了车,柳丝丝就驾着车缓缓西行,牛天苟把头转向窗外,看着街道上的车龙人流,欣赏着这城市美丽的夜景。 车一直向西,出了市区。 “怎么,要去郊外?”牛天苟转头问。 “我想到西郊的小河边走走,那里清凉得很。”柳丝丝娇羞一笑。 静静的夜晚,西郊小河边清风流水、灌木草地,是情侣们散步幽会的好地方。 “那里太寂静,这么晚了到那里去,你不害怕呀?” “嘻嘻……”柳丝丝又是一笑,“有您在,我怕什么呀?” 听着柳丝丝这样说着,牛天苟隐隐感到,柳丝丝可能是对他有好感了,想腻着他散散步,说说话,凭他这么些年来的经验,姑娘一旦对一个小伙子有了好感,就总想和小伙子呆在一起,多呆一分是一分,多呆一秒是一秒,哪怕是不说话,静静地走走,也很满足。 可是……自己是一个已经离过婚的人,人家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可能吗?况且,自己还比她大十多岁,深夜跟她来这种暧昧的地方,不太合适吧?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或者说是自己心里龌龊,自作多情了。 有可能柳丝丝是因为刚才酒喝得高兴,她一时太兴奋了才有这样的举动;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把钱放心地交给她投资到厂里,她想与自己说说厂里的经营情况;还有可能是因为自己长期给她按摩,她要向自己说一些感谢的话…… 牛天苟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地,也就到了西郊的小河边。 第213章 夜风习习 柳丝丝把车慢慢在河边草地中停稳,然后扭头冲牛天苟微微一笑:“下车吧,我们到河边去坐坐。”说着,便打开了车门。 牛天苟也“咔”地一声推开车门,随着柳丝丝一同下了车。 这里是远离城市,远离灯火,远离人群,远离喧嚣,环境非常的优美幽静。 夜空下幽幽的河面,深水静流,如镜如带。 夜风习习吹来,带着凉爽的气息、河水的腥味、绿草的芳香,让人顿觉神清气爽。 柳丝丝领着牛天苟来到一片杂木丛的阴影下看了看,然后从包里拿出几张报纸来,弯腰铺在一块平整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您也坐吧。” 牛天苟挨着柳丝丝屈膝而坐,杂木丛浓阴如盖,青草地柔软如毯,淡月笼纱,朦胧迷离,河风拂面,如抚如拭。 “这里真是一个休闲逸情的好地方,你……平时一定和男朋友经常来这里吧?”牛天苟扭头看了柳丝丝一眼,首先打破了沉静。 “人家……几时告诉您……我有男朋友了?”柳丝丝回头看着牛天苟,一脸的娇羞,有些扭捏地低声道。 “啊,不会吧?”牛天苟诧异地一怔,“你……还没有谈男朋友?” “没有。”柳丝丝扭过头去。 “那你一定是条件太高了吧?”牛天苟一笑,“你们厂里肯定有很多帅小伙子追求你,难道你一个也看不上?” “哪有……像您说的那样。”柳丝丝回过头来娇嗔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见得她这副娇态,牛天苟嘿嘿一乐,“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 柳丝丝犹豫了一会,抬眼望着朦胧的河面,似在自语,又似在倾诉: “我喜欢的男人啊,身材不需要太高,太高了与我不相称,但也不能太矮,一米七左右就行;相貌不需要太帅,太帅了容易花心,靠不住,但要看着顺眼,合眼缘就行;皮肤嘛,白一些当然更好,不白也不要紧,只要不太黑就行;年龄嘛,大一些也可以接受,这样的男人会体贴照顾人,只要不显得太老就行; “钱也不需要太多,钱太多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但他要具备基本的衣食住行条件,能保障基本的物质生活需要就行;学历……有个大学文凭就够了,但要有一定的事业心,性格要温和,最好有一定的专长,还要让我有安全感。” “呵呵,你这条件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嘛。”听完柳丝丝所说的条件,牛天苟呵呵一笑,故意问道,“你说的‘基本衣食住行条件’,是不是要有房有车?还有,你说的‘年龄大一些也可以接受’,究竟指大多少?是5岁,10岁,还是20岁?” 柳丝丝诡秘一笑,忽然调转了话题:“呃?您怎么还没有结婚?” 牛天苟听到她忽然问起自己,愣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道: “这……从哪儿说起呢?我原来在家里当老师的时候结过婚,妻子是农村小学的代课老师,后来又去帮她叔父带小孩,比我小8岁,婚后她就与我在家里种了几年田。再后来,她的妹妹嫁到了仙海,妹夫是开摩托商店的,生意忙不过来,妹妹便请她去帮忙,她在那里帮了几年忙后就不想再回来了。无奈,我们只得离婚了。” “那……后来呢?”柳丝丝问。 “后来我就在我们学校和学区领导那里口头办理了‘停薪留职’,偷偷跑到这里来了。” “您就……没想过到仙海去找嫂子?” “她呀,早就与别人结婚了,我哪还有脸面去找?人家有车有房,开着几家门店,比我强百倍。” “那您就没有……想再找一个?” “我来滨海只有将近一年,又不是买白菜萝卜,哪来那么容易就再找一个?”牛天苟叹了口气,“再说,我已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不想再草率结婚。没有足够的了解,没有扎实的感情和物质基础,结了又离,伤心伤神又伤财,还是等自己的条件好了,碰上合适的再说吧。” “您现在条件可不错哦。”柳丝丝偷偷瞄了牛天苟一眼,微微一笑。 “啊?”牛天苟微微一怔,然后问道,“我有什么条件?” “首先,您有一套住房;至于车嘛,您现在有钱,花20万买辆车不是问题。” 柳丝丝歪了歪脑袋:“还有,您有常人没有的特长。在酒店,您身上有‘气功’,是一个非常棒的保安,给人以十足安全感;在医院,您体内有‘电场’,是给病人治疗的一部活仪器,是医院的活宝贝。您还说您没有条件?” “你别听翁老教授瞎扯。”牛天苟无奈地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有什么条件?我现在是30好几的人了,还离过一次婚,谁愿意找我这样一个半老头?” “您像半老头吗?”柳丝丝“扑哧”一笑,“可我怎么觉得您看上去就和20几的年轻人差不多呢?” 牛天苟知道柳丝丝跟他逗乐,苦笑一声也没有辩解,继续道:“再说,我虽然有一栋房子,但我的户口还在江北省云阳县新星镇,各地区域间的户口壁垒让我的户口难以迁到这里。” 叹了口气,牛天苟接着道:“你知道像我们这些外来的打工仔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无根的浮萍,永远也融不进这个城市?更不敢奢望在这里结婚?房子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最根本原因,最根本原因是因为我们的户口不在这里,长期被视为外来人口,永远也享受不到这里的各种福利,如果在这里结了婚,将来孩子的户口、上学、就业、医疗问题困难重重。” “您说的确实是目前的实际情况。” 柳丝丝想了想道:“其实这些问题都不难解决。您在这里找一个本地的姑娘,孩子的户口随母亲,那将来孩子的户口、上学、就业、医疗问题不就解决了?而且,听我哥说,现在的户口政策在逐渐放宽,过几年再叫我哥找找关系,把您的户口迁过来,大不了多用几个钱。” “你哥?”牛天苟一愣。 “嗯。”柳丝丝点了点头,“他听我说了您的情况后,早就想把您弄到厂里去帮他,要我问您愿不愿意,今天我听了您回绝翁老教授的挽留后,就没好意思开口。” 第214章 腿坐麻了 “那你希望我去吗?”见柳丝丝这样说着,牛天苟笑了笑,故意问道。 “我当然想啦。”柳丝丝妩媚一笑,“这样就能天天见到您呗,而且找您按摩也方便。” “哦,那我得认真考虑考虑。”牛天苟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不过,要先征得我们酒店的薛经理、艾副总还有王老板的同意。” “为什么?您直截辞职过来不就行了吗?”柳丝丝嘴一撇。 “那样做当然行。” 牛天苟为难地一笑:“不过,做人要讲信义。薛经理在10年前就要我过来帮他,我直到去年才来,到了这里后本来还想去学校应聘的,是他硬把我留在了那里。我在那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王老板、艾副总对我都挺好的,也很器重我,人是感情动物,要将心比心,以心换心,人家真心对我,我要是一拍屁股走人,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那您就不准备过来帮我哥了?”柳丝丝听完,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 “帮,当然帮。”牛天苟立马陪着笑脸,信誓旦旦地道,“你哥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我不帮他帮谁?况且,我马上要在那里投资了,厂兴我荣,厂衰我耻,如果厂里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只要你们一个电话,我立马请假,随叫随到。” 柳丝丝这才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美丽的弧度。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草地上聊着聊着,像是没玩没了了似的。 凉风习习拂面,河水静静流淌, 周围草丛里昆虫们在细声为他们伴奏。 “瞿瞿瞿瞿……”“唧唧唧唧……”“叮叮叮叮……” “哎呀,腿都坐麻了。”柳丝丝忽然叫了一声,动了动身子,一皱眉想站起来,可试了几次,终究没能站起来。 “别动,让我给你按摩一下。”牛天苟连忙道 “好。”柳丝丝轻声应着,皱眉把屈着的双腿慢慢伸直,并往上扯了扯裙子,用手捶了捶,“这该死的腿。” “没事,人坐久了都这样。”牛天苟连忙安慰道,伸过手就帮她按摩了起来,“放松一点。” 朦胧的月光下,柳丝丝的小腿洁白如雪,触之光滑如玉,按之娇嫩滑腻,虽然这双腿他曾无数次地按摩过,并没有特别异样的感觉,但那是在白天,是在医生、护士和病人的注视“监督”下进行的,而现在是在朦胧的夜晚,孤男寡女的,并且是一个未婚的姑娘,牛天苟不禁感到自己有一种“狼外婆”的味道。 柳丝丝倒没有感到什么不自然,按摩了一会儿,只觉得小腿发热发燥,麻木感渐渐消失,一股暖烘烘的气息从腿部弥漫开来,通透爽快,舒服极了。 柳丝丝半闭了眼,一副享受的样子,轻声道:“上面一点。”一会儿后,又把裙子又往上扯了扯:“再上一点。” 蓦地,小腿圆润的膝盖上面,一双丰腴白嫩的大腿裸露在眼皮底下,水润匀称,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牛天苟愣了愣神,一双眼珠子再也无法转动了。 奶奶的,这简直是对自己极度的诱惑啊!牛天苟只感到嗓子眼发干,浑身发燥,喉咙一阵滚动,咽了口唾沫。 见牛天苟的手停住了,柳丝丝睁开眼:“怎么了?” 牛天苟慢慢的抬起僵硬的脖子,指了指她的大腿,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这里……也要按?” “嗯,大腿也有点麻。”柳丝丝有些娇羞地看了牛天苟一眼,柔声道,“怎么了?不想按了?累了就算了。” “按,按,不累,不累。”牛天苟慌不迭地把手伸了过去,心儿激动得快跳出了嗓子眼。 乖乖,这大腿嫩的,如水润润的白豆腐,似刚剥壳的鸡蛋白;这大腿软的,如面团,似羊脂。 手按下去,温软舒滑,充满弹性,直按得牛天苟一阵心猿意马。 在一阵轻摩曼抚后,柳丝丝顿时感到从大腿到小腹直至全身犹如一股麻酥酥的电流通过,随着一阵颤栗,一股莫名的畅快传遍全身,暖烘烘痒酥酥的,随之变得呼吸急促、浑身燥热起来…… 终于,柳丝丝实在受不了了,闭上眼睛,身子向后一仰便躺在了草地上…… 蓦地,天地仿佛摇晃了几下,一下子周围的空气燥热膨胀了起来,一时花香弥漫,蝶飞蜂舞。 渐渐地,似乎有人在小声说着迷蒙的梦话,说着说着,周围仿佛长出了嫩绿的小白菜,燥热膨胀的空气里长出了红红的樱桃和紫色的葡萄,还有白白的蘑菇,青青的黄瓜。 听着听着,口舌干燥了,就想吃了,听着听着,胸口的潮水渐渐漫溢起来,暴涨起来,洪水一次一次地撞击着堤坝,堤坝震颤着摇晃了几下,终于溃口,潮水翻滚着,奔腾着,咆哮着,狂颠着,喷吐直下,飞珠溅玉,水雾朦胧…… 静静的小河上,微风吹过,河边苇草腼腆地扭动了几下腰肢,然后陶醉般地倾倒下来。 闪动的河水,眨着迷离的眼睛,向着远方跳跃着。 河岸的垂柳,正把一头的青丝揉进水里,尽情地享受着河水的清凉,荡涤着一天的疲倦。 近处的昆虫似乎也停止了轻吟…… 好一会儿,两人才站了起来。 牛天苟默默地偷偷地瞄了她一眼,见她已整理好衣裙,愣怔了一会,便嗫嚅着道:“刚才……对……对不起……” “你……什么意思呀?”柳丝丝声音里透着羞涩,感到有些糗糗的,不经意中,她把一直称呼的“您”改成了“你”。 “我……我……”牛天苟支支吾吾地张了张嘴,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丝丝默默地看了牛天苟一眼,转身走到车边,轻声道了句:“我们……回去吧。” 两人上了车,柳丝丝愣了一会,平息了一下心绪,然后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地离开了河边,杂木丛阴影下的草地上只留下了几张皱巴的纸。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朦胧的月光下,河柳依依,习习的夜风带着河水的腥味和绿草的芳香,轻轻飘向远方…… 小河的月夜依然静悄悄。 第215章 找死啊 一路上,两人默默地坐在车内,一言不发。忽然,车速越来越慢,最后竟停了下来。 “怎么了?”牛天苟扭头问。 柳丝丝又试着发动了几下,但车子仍然不动,她头也不回,微微皱了皱眉:“可能是……没油了。” 我草!这儿离市区还有一段路哩,深更半夜里半路抛锚,这可怎么办? “只能等了,看看能不能碰运气等到路过的车。”柳丝丝说着打开了车内的小灯。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点多钟了,牛天苟推开门下了车,靠在车边,掏出一支烟来点燃,无奈地望着远方市区内那闪烁的灯火。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打电话要薛云飞派人送油来,更不敢给柳丝丝的哥哥打电话,深更半夜的与一个姑娘单独在一起,让人知道了算什么回事啊? 只能等等碰碰运气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抽了几支烟,终于看到一辆车亮着灯远远地从后面向市区驶来,牛天苟扔掉手中的烟头,站到了路边。 过来的是一辆运货车,可是,车到跟前牛天苟不停地招手时,货车不但不减速,反而“轰轰”地加速从他的身旁冲了过去…… 我草!牛天苟骂了一句,飞快地闪到了一旁。 想想也不难理解,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在荒郊野外,人家司机哪里敢贸然停车?要是遇上抢劫的那可就惨了。 奶奶的,看来今晚只能和柳丝丝在车里过夜了,牛天苟只得垂头丧气地上了车。 忽然,牛天苟感到右眼皮又轻轻颤动了几下,心里顿时一紧:看来,又要出什么事了…… ……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市区急速地向郊外驶来。 车内坐着3个家伙,虽然身着警fu,但看来面色都不善。 车向郊区行驶了一会儿,忽然开车的家伙慌张地道:“前面好像有两个人拦车,要不要冲过去?” 后面坐着的两个家伙连忙向前看去,只见灯光里,一男一女正在向他们招手,旁边还停着一辆车。 一个家伙急忙道:“别管他,冲过去,老大还在等着我们哩。” 但另一个家伙马上摆了摆手:“停,停!”因为他看到男子旁边站着的女子身材苗条,风姿绰约,如雨露浸润过的蒲柳,淫笑一声道:“嘿嘿,为了咱们今晚不寂寞,捎带个美女回去也不错。” “嘎吱”一声急刹车,车在距牛天苟和柳丝丝脚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麻辣隔壁的!找死啊?”开车的家伙摇下车窗,探出头来骂道。 后面的两个家伙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警察同志,我们的车没油了,能不能帮忙把我们送回市区,车钱好说。”牛天苟见是警察,感到了希望,虽然开车的家伙言语粗鲁,也没太在意,并且掏出烟,恭敬地递了上来。 两个家伙没有接烟,看了看牛天苟,又看了看柳丝丝,把目光停在了柳丝丝的脸上。 “好说好说。”一个家伙淫笑着指了指柳丝丝,“她跟我们走,你留下来看车,怎么样?”说着就过来抓住了柳丝丝的手。 柳丝丝把手甩开,骂道:“流氓!” “哟嗬,有个性,还敢骂警察。”这个家伙说着,荡笑着过来紧紧抓住了柳丝丝的手 牛天苟见这阵势,才明白撞到了假警察,因为真正的警察是不可能这么干的,退一万步,即使他们是真警察,那也肯定是披着羊皮的狼,不由怒吼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要干你妈!”一个家伙骂了一句,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根半米多长的钢管,指着牛天苟的鼻子恶狠狠地道,“识相点就给老子滚开,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同时,刚才抓柳丝丝手的家伙一把勒住了柳丝丝的脖子,柳丝丝一边怒骂着,一边奋力挣扎,开车的家伙见状也跳下车来,抱住了柳丝丝的腿就要往车上抬。 奶奶的,这他妈的还可能是警察吗?简直是土匪、禽兽! 牛天苟脑门上的血管一阵跳动,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突然一声怒吼,猛地向那两个家伙冲了过去! 拿钢管的家伙愣了一下,随后便一个箭步赶上牛天苟,举起钢管就朝牛天苟的后背劈了下来! 牛天苟只感到后背一股凌厉的寒风袭来,身子一闪,躲开了,迅疾反身一挥右手,“嗤——”地一下,拿钢管的家伙突然“啊”了一声,同时身子一颤,“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钢管“丁零当啷”地滚到了公路边。 开车的家伙听到响声愣了一下,抬头一看情况不妙,放开柳丝丝的双腿,扭身就从车里抽出一把砍刀,怪叫一声便朝牛天苟扑了过来。 牛天苟眼疾手快,右臂一挥,还没等这家伙举起刀来就将他“电”翻在了地上。 此时,勒住柳丝丝的那个家伙已经将一把刀横在了柳丝丝的脖子上,一边颤抖着声音警告道:“你别……别过来,否则我一刀……宰了她!”一边向车门退去。 牛天苟迟疑了一下,担心这样下手会伤着柳丝丝,眼看那家伙拉开车门就要将柳丝丝拖进车里了。要是那家伙把柳丝丝拖进车里,再发动车子就麻烦了。 牛天苟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挥右手,对着那家伙就将中指狠狠地按向了食指……随着一声急速的轻响:“嗤——”只见那家伙一脚刚迈时车里,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一头栽了下来,柳丝丝也“嗯”了一声,躺在车边一动不动了。 牛天苟一个箭步蹿上去,弯身抱起柳丝丝急切地叫着:“丝丝,丝丝……” 但无论他怎么叫,柳丝丝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似的。 原来那家伙身体与柳丝丝的身体接触太近,牛天苟将那个家伙“电”翻的同时,也把柳丝丝“电”晕了。 牛天苟探了探她的鼻子,见她呼吸均匀,这才将她抱进车里,躺在了座位上。 抬眼望了望车内,没发现绳索之类的东西,牛天苟下了车,捡起一把砍刀,把一个家伙的衣服割撕成条状,拧成绳索,然后把三个家伙的手脚绑了起来,拖到了车边。 做完这些,牛天苟拍了拍手,然后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说在在西郊通往小河的公路上,警察叫他等着,他们会派车沿着公路搜过来的。 收起电话,牛天苟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很享受地“吧唧”一口,一股淡淡的烟雾便从他的嘴里缓缓爬出,慢慢地向空中飘散。 第216章 意外巧遇 一支烟抽完,估计警察得等会儿才能到,牛天苟便上了车,坐到了柳丝丝的旁边。 扭头看着柳丝丝那张雪bai粉嫩、完美无瑕的瓜子脸,牛天苟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弯下身来,轻轻吻住了她那小巧性感的嘴唇…… 忽然,柳丝丝的嘴唇动了动,牛天苟慌忙抬起头来,轻轻摇晃着她的头唤道:“丝丝……丝丝……醒醒……” 柳丝丝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看了牛天苟一会后,弱弱地问:“我……这是……在哪里?” 牛天苟连忙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柳丝丝这才在他的搀扶下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软软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一会儿,牛天苟忽然感觉到车身轻微地晃了晃,扭头看看柳丝丝,见她并没有动,又侧耳仔细听了听,感到车后似乎有什么动静。 后备箱? 牛天苟一惊,赶忙扶住柳丝丝,站直身来道:“你坐着,我到车后面去看看。” 在司机台上找到一串钥匙,牛天苟下了车,转到车后来,打开后备箱,一时呆住了: 后备箱里竟然蜷曲着一个被绑着的人! 牛天苟一把将他拖了出来,见这人满脸的惊恐,定睛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柳厂长!” 不错,这人就是新华电器厂的柳新华柳厂长,柳丝丝的哥哥! 柳厂长看见牛天苟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牛天苟赶忙把塞在他嘴里的毛巾扯了下来,柳厂长这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回事?”牛天苟一边替柳厂长解着身上捆绑的绳子,一边惊诧地问。 这时,柳丝丝听见声音已经扶着车身踉跄着走了过来,惊呼一声:“哥!”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柳厂长看着自己的妹妹,又望望牛天苟,一脸的错愕。 “好了。”见柳丝丝一脸的尴尬,牛天苟把绳子扔到地上:“我们到车上慢慢说吧。”说着便连忙扶着柳厂长便朝车门走去。 来到车门口时,柳厂长看到了车边躺着的3个人,顿时明白了。 坐到车里,牛天苟从司机台上拿来半瓶矿泉水,让柳厂长喝了几口,柳厂长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 于是,牛天苟坐在柳厂长的身边,把遇到这伙人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 当然,看着一旁柳丝丝紧张的神色,牛天苟是万万不敢把自己与她的那点糗事说出来的,只是小声地扯谎说,自己是带柳丝丝去察看了一下上次挖到金子的地方,回来时因为车子没油了才意外地巧遇这伙人的。 柳厂长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也不好再问什么,毕竟妹妹已经是成年人了,当哥哥的该装点糊涂就装点糊涂。牛天苟赶忙扯过话题:“你是怎么被他们绑了的?” 柳厂长又喝了几口水,愣了愣神,才断断续续地说起被绑的事—— 原来,柳厂长今晚陪几个客户谈完生意后从一家酒店出来,送走客人正准备上车,就见三个身穿警fu的家伙来到了他的面前问:“你是新华电器厂的柳厂长吧?” “嗯,有事吗?”柳厂长问。 “我们是公安局的。”一个家伙回道,“我们怀疑你与一桩案子有关,想请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案子?柳厂长一愣。莫非是帮牛天苟出售黄金的事被公安局知道了? “请跟我们上车吧。”另一个家伙催道。 柳厂长想想这事也没什么,虽然他帮牛天苟出售了黄金,但那些黄金并不是牛天苟非法所得,只不过是捡来没交公罢了,去说清楚了就行。 这样想着,柳厂长便与三个家伙上了车。 哪知一上车,三个家伙不由分说,便把他按在车里捆绑了起来,还把嘴里塞上了毛巾,柳厂长这才明白自己遇上假冒警察的绑匪了。 车开出了市区后,三个家伙又把他塞进了后备箱里,最后就来到了这里…… “幸亏意外碰上了你,要不然,这帮家伙还不知会对我干出什么样的事来呢。”最后,柳厂长真诚地感激道。 听完柳厂长的话,牛天苟脸色一沉,立即反身下车,柳厂长和柳丝丝也随着跟了下来。 来到三个绑匪的面前,这时,三个绑匪中已经醒过来两个。 牛天苟从地上抓起一把砍刀,在一个醒过来的绑匪脸上“啪啪”地拍了拍:“说吧,为什么绑架柳厂长?” “我们……我们……”刚才还很嚣张的这个家伙,这时像是被十几名大汉轮jian了的小媳妇,瞪着恐惧的眼睛望着白晃晃的砍刀,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说!”牛天苟怒吼一声,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里喷着火,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这狗日的。 “我说……我说……不是我们要绑架柳厂长,是……是我们老大。”这个家伙吓得全身一哆嗦,说话也结结巴巴。刚才他领教到了牛天苟这个变态的厉害,看着牛天苟的眼神就像见了鬼一样,整个脸也变得煞白扭曲起来,身躯也在不停的颤抖。 “你们老大是谁?” “是……是……是叶大海。” 叶大海?牛天苟一愣,猛然想起了原来绑架过王老板的那个家伙。 怎么又是他? “叶大海为什么要绑架柳厂长?” “我们也不知道,听……听叶老大说,柳厂长手里好像……好像有什么金子,要我们绑架他搞点钱花花。”说着,畏惧地看了旁边柳厂长一眼。 这个家伙现在的这个后悔啊,刚才驾车直接冲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只怪自己这帮家伙见色起心,想顺便捎带个娘们回去消遣消遣,哪知竟“栽”在了这里。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偷鸡不成,反倒尼玛抓了一把屎! 牛天苟还想问什么,这时警车到了。 警察下来向牛天苟和柳厂长问明了情况,给三个家伙戴上了手铐,押上了警车。 然后,牛天苟他们与两个警察又找来了刚才绑柳厂长的绳子,把没油的轿车拖在绑匪的车子后面,跟着警车回到了公安局。 第217章 眼镜男与叶大海 从公安局回到酒店时,已经快到凌晨4点了。 牛天苟感到很疲劳,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进到里间洗也没洗,便倒在了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邱志军与“眼镜”男骑着摩托车在飞跑,自己在后面紧紧追赶,追呀,追呀,只见道路在前面一拐弯,邱志军与“眼镜”男突然不见了! 正在一片茫然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棵树下有一个提包,上前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包黄灿灿的金子! 他提起包想走,可是怎么也走不动,一抬头,发现身材魁梧的邱志军正站在树旁,面色冷峻,两眼闪着幽冷的光芒,如同毒蛇一般地盯着他,他条件反射地挥起了右手,可是邱志军忽然一闪就不见了,旁边又出现了“眼镜”男,那张扭曲的脸正朝他露着诡异的笑…… “不准动!”他正想挥手,忽然感到身旁黑影一闪,一个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戴黑色头套的家伙正拿着一把枪,冰冷的枪口正顶着他的脑袋! 他顿时一个激灵,浑身一颤——惊醒了! 牛天苟懵懵怔怔地睁开眼,想了一下刚才那个奇怪的梦,翻过身去,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大约10点钟的时候,牛天苟才从沉睡中醒过来。 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牛天苟忽然又想起了晚上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来。 牛天苟不迷信,也不相信什么梦,更不相信什么说梦、解梦之类的东西,但他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道理,白天留在大脑中的记忆“碎片”,有时会在睡梦中杂乱地出现。 那么,他记忆中的“碎片”怎么会把邱志军、“眼镜”男与那个戴黑色头套的家伙联系在一起?并且还跟“金子”有关? 那个戴黑色头套的家伙是谁?是不是叶大海? 难道自己的潜意识中认为,这三个家伙都与“金子”有联系? 是不是邱志军把丢失金子的事告诉了“眼镜”男,而“眼镜”男又“无意”中透露给了叶大海,叶大海这个杀手在经过询查获得柳厂长卖金子的线索后,突然绑架了柳厂长,想勒索柳厂长“吐出”卖金子的钱?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牛天苟晃了晃脑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眯着眼抽了一会。 忽然想到今天晚上又该值班了,而薛莲医生的病人还等着他去按摩,他连忙掐灭了烟头下了床,简单漱洗了一下,便晃晃悠悠地下楼出了酒店,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后,直奔医院。 …… 牛天苟不知道,他刚才对自己梦境的猜想没有错,邱志军、“眼镜”男,还有叶大海这三人确实与金子有些联系,只不过,邱志军并没有把丢金子的事告诉“眼镜”男。 原来,“眼镜”男与邱志军合伙盗抢金行分手以后,直接回到了“新义安”帮总部金至尊大酒店,因担心东窗事发,不但深居简出,而且再也不敢与邱志军取得任何联系。 过了一段时间,“眼镜”男见一切风平浪静,正准备悄悄把手中的金子出售的时候,突然听说邱志军又因为什么案子进了局子,他担心邱志军扛不住把他们盗抢金行的事也抖落出来,吓得整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在战战兢兢地又挨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担心的事没有出现,知道邱志军这小子怕罪上加罪,没敢把抢金行的事交代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忙暗中打听买主,想让这烫手的山芋尽快脱手。 当他打听到了买主与买主进行交易时,无意中听买主说昨天刚刚也“吃”进了同样一批金首饰,款式、成色、数量跟“眼镜”男的差不多,“眼镜”男听后心中暗暗吃惊。 回来后“眼镜”男睡不着觉,总想着买主说的话,心中又惊又怕。 邱志军明明进了局子,怎么可能在昨天去“出货”?难道是邱志军在进局子之前委托了别人?不对,这家伙爱钱如命,他是断然不会把自己用命换来的东西交给别人的,那么,同样的“款式、成色”,还有数量也“差不多”的金首饰不是邱志军的又会是谁的呢? 难道是邱志军盗抢的金子后来又被别人抢去了?想到这里,“眼镜”男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后来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托人打听到,出售那批金子的人竟是新华电器厂的厂长柳新华! 难道是柳新华抢了邱志军的金子?这无论如何也难以令“眼镜”男相信,一个厂长,怎么会去干那些盗抢的勾当?再说,十个柳新华也不是邱志军的对手。 可是,柳新华手中的金子是从哪里来的呢?“眼镜”男本想托人找柳新华侧面打听一下,但觉得不妥,担心那样会把自己牵扯出来。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叶大海,利用叶大海去绑架柳新华,然后从柳新华的口中得到答案。 叶大海此时正在澳港。自从上次被“眼镜”男请去为陈蛟龙暗杀皇家大酒店的王老板没有成功之后,为躲避警方的追捕,便化装潜逃到了香门,后来又转到了澳港。 接到“眼镜”男的电话,叶大海本来很不热心,但听说这个柳新华一出手就是100多万元的金子,而且还是一个大型电器厂的厂长,认为这是一块肥肉,正好能把上次陈蛟龙欠他的400万从柳新华的身上给捞回来,便答应了。 几天后,叶大海便带着3名手下来到了滨海,在“眼镜”男的暗中帮助下摸清了柳新华的活动规律,便派手下在昨天晚上假冒警察对柳新华下了手,没想到在路上竟碰巧遇到了因为车子没油正在路上等车的牛天苟和柳丝丝…… 狡猾的叶大海在西郊一所租住的民房里久等手下不到,感到事情不妙,便马上转移了住处…… 警察把叶大海的3个手下带回局里后,连夜进行了突审,得到叶大海的住处后迅速派人前往抓捕,但警察到达时叶大海早已人去房空。 狡猾如狐狸一般的叶大海又一次逃脱了。 第218章 张大龙遇麻烦 来到医院后,牛天苟先到翁老教授的办公室了解了一下病人的恢复情况,又陪薛莲医生到住院部病房给几个病人作了一番按摩。 尤其是那个做第二次手术的小伙子,牛天苟给他整整按摩了1个小时,然后才与薛莲医生打了招呼,出了住院部。 来到医院门口,想到昨晚柳新华受的惊吓肯定不小,牛天苟便打车去了一趟柳丝丝的家,看望了柳新华,见他精神还好,没什么大碍,便陪他闲聊了一阵,然后被柳新华硬拉着陪家人吃了顿饭,才又返回医院。 回到医院给病人作了今天的最后一次按摩后,牛天苟陪薛莲医生在食堂吃了晚饭,便回了酒店。 牛天苟刚下车,就见酒店门口停车场上一群人围着,似乎有人在闹事。 牛天苟急步走了过去,挤进人群,只见5个手持棍棒砍刀的家伙围着两个保安殴打,牛天苟急喝一声:“住手!” 5个家伙停手回过头来,逼近牛天苟。一个家伙嚣张地道:“哟嗬,又出来一个欠揍的家伙!” “揍他!”随着一声令下,5个家伙举着棍棒砍刀就向牛天苟扑来。 牛天苟身子一晃,挥起右手就“嗤”“嗤”“嗤”地电翻了3个家伙,剩下的2个家伙愣了一下,然后相互对视一眼,扔下棍棒砍刀就跑向了一辆宝马车。 没等他们拉开车门,牛天苟便又是“嗤”“嗤”地将他们电翻,然后扶起一个受伤的保安问:“怎么回事?” 保安的头部还在流血,指着那辆宝马车喘息着道: “刚才……刚才……那辆宝马车来到停车场,我们见场内车位已满,就……就叫他们停到别处去,可车上下来两个满脸酒气的家伙,不由分说,抓住我们就打,还踢断了停车场的栏杆,我一急,咬伤了一个家伙的手指,两个家伙没有占到便宜,上了宝马车便走了。” “可不到半个小时,这辆宝马车又回来了。” 这时,另一个保安从地上爬起来道:“随后,车里冲出5个手拿棍棒砍刀的家伙,围着我们两人便打……要不是你赶来,我们……”这个保安胳膊受了伤,脸上好像吞了苦胆一样的神色。 “报警了吗?”牛天苟问。 “报了。”人群有人回道。 这时,薛去飞带着几个保安赶了过来:“快把他们送到医院里去。”几个保安连忙把他们两人扶进了一辆车里,开走了。 一会儿,警车来了,几个警察下车向牛天苟、薛云飞问了一下情况,又询问了几个围观的人,然后把5个家伙扶上了警车,走了。 随后,薛云飞赶忙给外保主管打了电话,要他重新派人到停车场来。 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渐渐散去。 “这停车位就不能再多增加几个吗?”牛天苟问。 “唉,没办法。”薛云飞无奈地摇了摇头,“场地有限。以前也常有人为了停车位而酒后滋事的,这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直到外保主管派的保安来了,牛天苟才和薛云飞回到了酒店。 牛天苟在各楼层巡视了几遍后,正想到一间休息室里坐坐,忽然,电话响了,一看,是派出所打来的,愣了一下,这都晚上10点了,派出所找自己有什么事?难道是刚才那5个家伙反咬自己一口? 牛天苟按下了接听键,里面却传来张大龙的声音:“天苟,我是张大龙。我现在在派出所遇到了麻烦,你赶快带5000块钱过来一下!” 牛天苟正想问是什么事,可张大龙已把电话挂了。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莫非是…… 牛天苟这样想着,只得给薛云飞去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先出去一下,然后回办公室拿了钱,出酒店招了辆出租车,直奔派出所。 牛天苟赶到派出所,办案警察告诉他:“一个发廊小姐打‘110’告张大龙强奸!” 张大龙……强奸? 牛天苟一脸的错愕!原想张大龙可能是因为玩小姐被派出所抓住罚款,没想到竟然是强奸! 这张大龙平时挺老实憨厚的,怎么会被人告强奸? 牛天苟在留置室里见到了正在发呆的张大龙,一脸惊疑地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大龙此时一脸羞惭的神色,随后似乎又气又急地告诉他道: “昨天晚上,我……我到一发廊洗头后,发廊小姐向我推荐……特殊服务,我跟那个……小姐谈好了200元的价格,完……完事后我发现裤袋里的钱包不见了,无法付账,发廊老板便要扣下我的身份证并要我写下欠条。 “我很气愤,我的钱包明明是在发廊丢失的,便要发廊老板赔钱包里的1000余元钱,老板不答应,我想这事也不光彩,闹出去不好听,只得忍气吞声写了欠条回去了。 “今天晚上,发廊小姐又给我打电话,说我的钱包已找到,叫我去拿。哪知一到发廊后,我就被3个家伙围住一顿猛揍,其中一个家伙说我强奸了他的妹妹,要我拿出2万元钱来,否则就告我强奸,我坚决不答应,那个小姐就报了警……” 牛天苟听完张大龙的话,眉头紧皱。 尼玛,这分明是他妈的合伙偷窃和敲诈勒索! 来到警察室,牛天苟把刚才张大龙的话说了一遍,办案警察道:“虽然小姐强奸的指控不成立,但他的行为也构成piao娼,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他与小姐应各罚5000元。” 于是,牛天苟只得掏钱消灾,把5000元钱交给办案警察,拿了收据后,带着灰头土脸的张大龙出了派出所。 尼玛,在这儿与发廊小姐扯,扯得清楚吗?还有脸扯吗?扯来扯去只能弄得一身骚。 “钱我过两个月就还你。”上了出租车,张大龙脸色窘窘地道。 “以后啊,尽量少去那种地方,免得惹得一身的骚。”牛天苟叹了口气道,“好好找个女朋友吧。” 唉,这张大龙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又孤身在外,遇到漂亮性感的小姐不动心,那才怪了,再加上小姐存心勾引,难免把持不住,擦枪走火,想不落入圈套都难。 这些,牛天苟自然都能理解。这男人啊,最难抵御的就是色诱。 “这事……别人不知道吧?”张大龙尴尬地道。 “放心吧。”牛天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第219章 过生日 这日下午给病人做完了按摩,已经快到医院下班的时间了。 牛天苟想着趁着这个周末休息日,约下班后的张大龙出去逛逛夜市,顺便跟他好好谈谈,免得这小子白天上班晚上就闷在宿舍里陪着吴三桂那家伙看小电影,业余生活单调,脑子里尽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又干出什么糊涂事来。 毕竟张大龙本质不坏,又在关键的时刻帮过自己,他不希望这小子再出什么事。 出了病房,在走廊里碰到了薛莲医生。她来到牛天苟的面前轻声道:“我马上要下班了,你到医院门口等我。” “有什么事吗?”牛天苟问。 “没有事就不能约你吗?”薛莲医生歪头一笑,“想陪你出去走走。” “能,能,行。”牛天苟嘿嘿一乐。有薛莲医生陪着到处走走,那是一大享受,至于约张大龙谈谈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 在医院门口抽了两支烟后,薛莲医生出来了。 她脱掉了白大褂,换上了一条白底上起椭圆形蓝色斑点的碎花连衣裙,上套一件敞胸的黑色短褂,两排金色的铜扣熠熠生辉,一头秀束在脑后,面似芙蓉眉如柳,冰肌玉骨目似漆,齿若编贝唇如丹,气质典雅,幽姿迷人。 “到哪里去?”牛天苟愣了愣神,见她肩上挎着一个小包,手里还提着几包东西,问。 “跟我走吧。” 出了院门,薛莲医生朝街上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来到面前,薛莲医生对司机说了句什么,就带着牛天苟上了车。 车来到一家蛋糕店面前停了下来,薛莲医生对牛天苟道:“你先等一下。”然后下车,不一会便从蛋糕店里提着一盒大蛋糕出来了。 “买这干什么?”薛莲医生把蛋糕放在牛天苟座位旁,牛天苟不解地问道。 “到新苑小区。”薛莲医生朝司机说了一句,然后回头看着牛天苟,长眉一挑,“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牛天苟一愣。 “你的生日!”薛莲医生一笑,丹凤眼亮晶晶的。 “你……怎么知道?”牛天苟又是一愣,随即他就明白过来了,买房子的时候,他把身份证交给了薛莲医生。难得她如此细心,竟记住了他的生日,牛天苟的心里顿时一暖,这么些年来,他从来就没有过生日的概念,对自己的生日恐怕早已忘记了。 到新苑小区下了车后,牛天苟帮忙薛莲医生提着蛋糕和那几包东西,发现包里是几样菜,还有一瓶红酒。 难怪自己上午在医院里的时候,薛莲医生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原来是想着替他过生日的事。 这细心的婆娘,遇上她,是自己的运气,要是能……泡上她,那一定是自己的福气,如果……能娶了她,那简直天底下最幸运的男儿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心里一阵悸动,望了一眼薛莲医生修长曼妙的背影,忽然就有了一种酸酸甜甜的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 上楼开了门,进了屋,薛莲医生从牛天苟手中接过东西,把蛋糕盒与红酒放到了餐厅的桌上,然后把几包菜提进了厨房。 牛天苟跟进厨房,想帮她做点什么,薛莲医生放下手中的东西,在腰间系上围裙,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丹凤眼变成了月牙儿:“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去把餐厅和客厅收拾一下,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牛天苟出了厨房,把餐厅收拾了一下,然后把餐桌上的东西清空,之后铺上一块干净的桌布,然后摆上蛋糕、红酒、蜡烛、盘子还有刀叉。 一切准备停当,牛天苟又转身来到客厅,看看实在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便掏出一支烟来点燃,眯着眼吸了几口,然后拿出电话来,想了想又放下了。 他本想叫张大龙和李小虹他们来一起热闹热闹,但看看时间已经7点多了,这时张大龙和吴三桂应该下班吃过晚饭了,而李小虹和白丽莎应该已经上夜班了。 以后有机会再请他们吧,他现在正好与薛莲医生一起享受两人世界。 这样想着,牛天苟便开了灯,打开电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无聊地调换着各个频道…… “天苟……”不一会儿,薛莲医生甜柔的叫唤声从厨房里传来,牛天苟听着不禁抿嘴一笑。她以前总是客气地叫他“牛老师”,现在却直呼他的名字。 这娘们大概都是这样,一旦与男人有了“亲密的接触”,对男人的称呼也就亲昵多了,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那般客气,金菲菲是这样,柳丝丝是这样,现在薛莲医生也是这样。 牛天苟起身来到餐厅,只见薛莲医生已经把炒好的菜端到桌上了。 菜不多,但色香味俱全:一盘鱼香茄子,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蒜泥红油拌肚丝,一盘牛排,一盘蔬菜沙拉,还有一碗蘑菇汤,牛天苟不觉咽了咽口水。 “把烟灭了。”见牛天苟手上还夹着烟,薛莲医生娇嗔一句,走了过来,轻轻从他手中拿过烟,放到烟缸里灭了,“再把蜡烛点上。” 在牛天苟点蜡烛的时候,薛莲医生来到客厅,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张碟子,不一会,客厅里的灯灭了,传来轻柔悠扬的萨克斯音乐。 牛天苟点燃蜡烛,又把红酒打开,倒进了两只高脚杯里,然后也灭了灯。 一时,烛光摇曳,乐声优雅,酒菜飘香,两人相对而坐,静静地沉浸在一片温馨浪漫的气氛之中。 朦胧的烛光,如薄雾,似轻纱,弥漫跳跃在整个餐厅;轻柔的音乐,如疏雨敲桐叶,似细雨打芭蕉,沙沙地仿佛天籁般地从天外飘来;酒菜的香味,如馨风,似醇雾,阵阵扑鼻而至…… 牛天苟直感到醉了眉眼,醉了口鼻,醉了心肺。 “许愿吧。”牛天苟迷离恍惚间,薛莲医生轻声道,“许完愿后再吹灭蜡烛。” 牛天苟愣过神来,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什么,然后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薛莲医生打开了灯,牛天苟拿起刀切开一块蛋糕,用叉子送到她的盘中。 薛莲医生微笑着端起了酒杯,鹅蛋型的脸似梨花初绽:“祝你生日快乐!” 第220章 谈生日 两人就这样一边品着酒,吃着菜和蛋糕,一边愉快地聊着。 “感谢你这次给我过生日。”牛天苟拿酒杯又跟薛莲医生碰了一下,憨厚地笑了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生日是怎么个过法。” “难道你一次生日也没过?” “没有。”牛天苟摇了摇头,想了会又道,“哦,听我妈说,我10岁时家里给我过了一次生日,但那时我还小,怎么过的,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10岁之前肯定也过过生日。” 薛莲医生肯定地道:“因为在我国许多城市和农村,都有给小孩子过生日的传统习惯。孩子出生后,大都是紧闭着双眼的,总要到第三天才睁开,这一天叫‘三早’,按照习俗,亲戚朋友们会带着染红的鸡蛋、红糖和小孩子的衣物来表示祝贺。这是孩子的第一次生日。 “小孩出生一个月后,称为‘满月’,在这一天里,父母要找理发师给孩子理发,俗称‘剃胎头’,家里还要摆一次‘满月酒’,宴请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向宾客分送红蛋、红花生等礼物。因为在过去,医疗条件很差,很多新生婴儿出生不到一月就夭折了,婴儿能活到‘满月’,就渡过了初生后最危险的时段,很不容易,所以人们普遍对婴儿的满月非常重视。这是孩子的第二次生日。 “当然,这两次生日也有的地方只过一次的,即过了‘三早’后就不再过‘满月’,或不过‘三早’,直接过‘满月’。 “小孩出生一周年后,家里还要给孩子做‘周岁’,置办酒席款待亲朋好友。当然,也有的地方在孩子出生百日也予以庆贺。这是孩子的第三次生日。 “然后才是孩子到10岁时给孩子过生日。”薛莲医生放下刀叉道,“也就是说,你在过10岁生日之前,至少过了两次生日:‘满月’和‘周岁’。” “可……可能吧。”牛天苟笑了笑,“10岁以后怎么就不给孩子过生日了呢?” “这大概与人的夭折和死亡以及其他习俗有关吧。” 薛莲医生也笑了笑:“因为在古代孩子10岁前容易夭折,而老人过了60岁后容易死亡,所以我国生日习俗比较注重孩子和老人这两头,至于10岁至60岁之间是人的生命力最旺盛的时期,不容易夭折和死亡,所以对这段时期成年人的生日就没那么讲究。” “那就是说,人过了10岁生日以后,要等到60岁才能过生日?”牛天苟问。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薛莲医生点了点头,“老年人的生日也叫寿辰,只有到了60岁时才能为自己做寿,60岁称下寿,80岁称中寿,100岁称上寿。古人说,人生70古来稀,这说明古代人多数只能做做下寿而已。 “随着现代医疗条件的改善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不但人们的寿命越来越长,而且生日也放得越来越宽,每10年一次,可以过30、40、50岁的生日,有条件的甚至可以过20岁的生日,只不过40岁或以下的叫‘过生’,50岁或以上的叫‘做寿’。” “那每年一次的生日叫什么呢?”牛天苟又问。 “这叫‘散生日’。” 薛莲医生叉起一小块蛋糕道:“如今社会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人们的压力越来越大,于是人们总喜欢找点‘由头’来给自己‘放松’,这过‘散生日’就是最好的借口之一。亲朋好友在一起聚一聚,喝喝酒,唱唱歌,聊聊天,打打牌,也是对身心的一种放松。” “这用刀叉吃蛋糕好像不是我们国人的习俗吧?”牛天苟一边笨手笨脚地使用着刀叉,一边笑着问。 “我们国人过生日喜欢喝酒、吃长寿面,吃蛋糕是西方人的习俗。”薛莲医生用叉挑了一小块蛋糕在嘴里,一边吃一边道,“过生日吃蛋糕是近些年来才出现的。随着中西文化的交流融合,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倾向于这样一种西方人过生日的方式了。” “吃长寿面的意思好懂,那吃蛋糕又是什么意思呢?”牛天苟不解地皱了皱眉,“我怎么就觉得‘蛋糕’有完‘蛋’、糟‘糕’的意思在里面,感觉怪怪的。” 薛莲医生“扑哧”一声笑了:“西方人的习俗当然不能用东方人的思维去理解。据说这个习俗最早开始于古希腊。 “古希腊人都信奉崇拜月亮女神,他们在一年一度月亮女神生日的庆典上,总要在祭坛上供放圆月形的蜜饼,在蜜饼上点亮很多小蜡烛,形成一种神圣的气氛,以表示他们对月亮女神的崇敬之情,因为他们认为点燃的蜡烛同燃起的祭火一样有神秘的力量,能使祭拜人的愿望得以实现。 “后来,古希腊人在为他们的孩子过生日时,开始按照庆祝月亮女神生日的方式,在桌上摆起糕饼,在糕饼上点亮小蜡烛。他们认为,生日是灵魂容易被恶魔入侵的日子,而点亮的蜡烛能驱除恶魔,给孩子带来好运。 “再后来,他们又慢慢地增加了吹蜡烛的活动,相信如果这时让孩子在心中许下一个愿望,然后一次吹灭蜡烛,这个愿望就能一次实现。” “哦……原来是这样。”牛天苟笑了笑,“于是,这种习俗就慢慢地传播开来了?” “嗯,是这样的。” 接着,牛大向她举了举酒杯,然后品了口酒,又问:“那么,现在人们过生日,除了吃喝外,还有什么意义和说法吗?” “嗯……”薛莲医生端着酒杯想了想,然后道:“我想,现在家人给孩子过生日,一是表示对母亲赋予生命的感激,二是庆祝生命的延续和兴旺。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一个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作为孩子的母亲忍受了巨大的痛苦,甚至是经过了生与死的洗礼,每个父母都会刻骨铭心地记着,人们希望通过给孩子做生日来追思母亲临产及分娩时的痛苦,体会父母哺育的艰辛。 “孩子的出生,是父母生命的延续,标志着家庭后继有人,香火不断,当然值得庆祝。 “而后辈给老人过寿辰,一是表示对老人为家庭所做贡献的感激和敬重,二是祝愿老人健康长寿。” 最后,薛莲医生微微一笑:“当然,无论过生日也罢,过寿辰也罢,在很多人的心里还有一种消灾祛病、祈求平安的意思。” “那你嫂子为你哥过生日,也是这意思吧?”牛天苟一口干了杯中酒,笑着问。 薛莲医生也笑了笑,反问道:“现在为你过生日,不也是这意思吗?” …… 这顿生日晚餐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薛莲医生虽然没有喝多少酒,但脸上也泛着一抹红晕,她起身把剩下的蛋糕放进原包装盒中,然后连同剩菜一起放入了冰箱里。牛天苟也把剩下的空盘和杯子拿到厨房擦洗干净了。 一切收拾停当后,薛莲医生拿起自己的小包道:“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随后,又从小包里拿出房产证:“这个,还是你收着吧。” 牛天苟接过房产证,看着薛莲医生那张精致的脸,眼神恍惚了一下,嘴里嗫嚅着:“太……太晚了,明天……明天早上……再走吧。” ……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透进窗帘。 牛天苟醒来,听见厨房一阵响动之后,只见薛莲医生探进头来,悄悄走近床边,轻声道:“我把早点已经准备好了,你一会儿起来吃吧,我该上班了。”说完又悄悄退了出来。 牛天苟感到有些疲惫,道了声“知道了”,转过身来,蒙头大睡。 第221章 条件让人羡 薛莲医生走后,牛天苟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又来到了碧莲池畔。 碧莲池清澈如练,水平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和树木的倩影;塘边浅水处荷莲依依,叶绿花红,娇羞的荷花上歇着轻盈的蜻蜓;荷叶下清水亮绿,游鱼如织。 放眼望去,碧莲池边荷叶如盖,莲花如粉,莲蓬如巢,闻一闻,甜香沁脾。 真个是“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啊,牛天苟不禁感叹着。 池岸边一排柳树,柔软的枝条垂到塘面上,给池边挂上了碧玉般的珠帘。 柳树后绿草如茵,有小虫嬉戏,有螳螂挥钳;绿草中野花似锦,有红白争香,有黄紫斗艳;野花上蜂蝶如云,有鸣声嗡嗡,有舞蹈轻盈…… 来到池边坐下,掬一口甜甜的水,看一眼碧碧的荷,观几尾悠悠的鱼,牛天苟顿感神清气爽,惬意地慢慢躺了下来,任柳条轻抚,随柔草扑面,闻野花清香,听昆虫争鸣,他似乎又忆起了儿时的美景…… “怎么,你小子又想起我这老头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金牛星伯伯那熟悉的声音。 牛天苟这才从遐想中回过神来,连忙回过头来,一翻身站了起来,见金牛星伯伯正笑微微地望着自己。 “看你小子一脸喜气,是不是遇到喜事,向我报喜来了?”金牛星伯伯笑微微地捋着长长的白须,一脸的慈祥。 “我哪有……什么喜事?”听金牛星伯伯这样说着,牛天苟挠了挠头,一副摸头不知脑的样子。 “呵呵,现在你的条件已经提高到开始让人羡慕了,一定有很多姑娘追求你吧?”金牛星伯伯乐呵呵地一笑,“这还不是喜事?” “条件……让人羡慕?”牛天苟感到有些云山雾罩的。 金牛星伯伯“嗯”了一声道:“你的身高现在已经达到了1.7米,虽然不算高,但已经达到了很多姑娘能够接受的身高,相比原来的1.57米,外貌条件是不是让人羡慕? “你现在在大城市有了房子,还有了存款,物质条件是不是让人羡慕?” “呃?”牛天苟一楞。 “别装了,你托薛莲医生买的那套不错的房子,柳丝丝知道,金菲菲知道,白丽莎也知道,难道我就不知道?” 金牛星伯伯似乎不经意地看了牛天苟一眼,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柳丝丝帮你投资到新华电器厂的那120万元存款、艾副总帮你投资到酒店的那33万元存款,你当我不知道? “算上那套房子,你现在的身价已经达到了200多万元,物质条件是不是让人羡慕?” 牛天苟心里一惊:这个老怪物,竟然连这些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金牛星伯伯没有注意到牛天苟的表情,继续道:“还有,你的‘气功’特长,薛莲医生、白丽莎、黄春莺、柳丝丝都知道了,你能给她们别人所不能给的安全感,在她们心里,你的精神条件是许多人所没法比的,你说,你的精神条件是不是让人羡慕?” 唉,这老怪物简直不是人……哦,对了,他确实不是人,而是有着无穷魔力的金牛星! 一阵微风吹来,带来一丝丝清荷的幽香,金牛星伯伯捋了捋微微飘动的长须,目光深邃地望向碧莲池,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自语:“在人间的婚恋中,随着自身条件的越来越好,对对方的要求也会‘水涨船高’。” “水涨船高?您……什么意思?”牛天苟不解地望了望金牛星伯伯。 “这样跟你说吧。”金牛星伯伯收回目光,静静地道:“你原来在农村当民师,条件差,对姑娘的要求也低,只要长得不难看,对身高没要求,对物质条件没要求,对文化条件也没要求,甚至文盲也行。 “那个马长脸的木英姑娘是文盲,要不是你嫌她长得太难看不就同意了?那个雀斑姑娘钱小花虽然仅读过小学一年级,你不也同意了?” “那时……农村凭体力吃饭,很多姑娘都看不上身材矮小的小伙子。”提起往事,牛天苟脸色一窘,小声嘀咕道,“能找个不太丑的姑娘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嫌弃人家矮不矮、文盲不文盲的。” “对呀,后来呢?后来你成为公职老师,物质条件(应该是温饱条件)好了一点,有了固定的工作和工资收入,对姑娘的身高、物质条件虽然没什么要求,但对长相要求漂亮,对文化条件也有了要求,我说得对吧?当初那个又漂亮又高大的牡丹姑娘,还不是被你拖‘黄’了?表面上你是想继续学习,实际上你潜意识里是嫌弃人家只读了两年小学,没文化。 “再后来你征婚,你要求的条件就又高了一点,不仅要求姑娘漂亮——品貌端正,还要求姑娘的身高——身材略高于1.57米;不仅要求姑娘有文化,还要求与你通信的那些高中毕业、初中毕业的姑娘们字要写得工整,表达要有条理,否则就予以婉拒。这些你没忘记吧? “嗯……是这样的。”在这古灵精怪的老鄙夫面前,牛天苟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老实地点了点头。 当时的情景,他至今还记忆犹新,对那些字写得歪歪扭扭、表达条理不清的姑娘,作为一名语文教师,他实在难以容忍,回了第一封信后就没有再给她们回第二封。 “现在你到了滨海,条件提高到了开始让人羡慕的程度,对对方的条件要求自然会‘水涨船高’,因为条件变好了,欲望也就变高了,自然会要求对方的条件与你大体匹配,这也是条件变化规律和条件对等规律在起作用。 “看看现在与你交往的女人,像金菲菲、白丽莎、黄春莺、薛莲医生、柳丝丝,哪一个不是要长相有长相、要身高有身高的大美女?除了白丽莎、金菲菲文化程度稍低外,人家黄春莺、薛莲医生、柳丝丝都是大学生呢。” 第223章 滥情乱性规律 “承认自己滥情就行了。”金牛星伯伯嘴角终于扯出一丝笑意,淡淡地道,“年轻人嘛,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干出点荒唐事来也能理解。” 在牛天苟看来,这老怪物的笑意里明显地藏着奸诈,可恶!可恨!但他却无可奈何。 奶奶的,硬是逼着自己承认了滥情,牛天苟感到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可又不敢吐出来。 “现在你到了滨海,条件变得更好了——身材高了,房款有了,尤其是你的‘气功’特长,更是让那些天生弱势的异性们刮目相看,于是,追求你的美女就更多了。” 金牛星这老怪物那可恶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像是从幽幽地狱里发出的:“你现在不仅与美女们滥情,还发展到了乱性的地步。” “我哪有……”牛天苟脸涨得通红,一时竟不知该怎样辩解才好。 “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 见牛天苟还想狡辩,老怪物顿时有些不爽,歪了歪嘴道:“你与金菲菲、白丽莎、黄春莺,还有薛莲医生那些偷偷摸摸、蝇营狗苟的事,你当我不知道?人家柳丝丝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你还不承认你这是在乱性?” 牛天苟此时已经彻底无语了,看着这老怪物就像见了鬼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心里一声哀嚎:奶奶的,这还让不让人活啊?在这老怪物的面前,自己简直就是赤条条的,没有丝毫的私密性可言! “别不好意思,这不是你龌龊。”见牛天苟尴尬至极,金牛星老怪物笑了笑,仿佛风轻云淡,“这是滥情乱性规律在起作用。” 滥情乱性,还“规律”?牛天苟听得懵懵怔怔的,喉咙里一阵滚动,想问,但到底没好意思问出来。 金牛星伯伯当然知道牛天苟想问什么,正了正色道:“在人间婚恋中,当一个男人的条件好到超过了大多数人甚至绝大多数人时,就会成为众多美女追求的对象,这不奇怪,花香蜂蝶闹嘛。 “追求的美女多了,男人挑花了眼,就容易花心,男人一花心,个个美女都想要、都想‘尝鲜’,而又不可能对每个美女负责,就必然导致滥情。 “男人条件好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外貌条件好——高大、帅气,二是物资条件好——富有、多金,三是精神条件好——有学识、名气、专长,甚至有特殊的精神条件——家势权位等。 “于是,男人滥情也就分为三类,一是外貌条件好的滥情——高大帅气的美男身边总有一群‘好色’美女纠缠不清,二是物资条件好的滥情——大款男、金龟男、富二代身边总有一群‘拜金’美女粘粘乎乎,三是精神条件好的滥情——学识男、明星男、专长男、气质男,包括官二代或权位男身边总有一群‘粉丝’美女、‘艳羡’美女抛眉献媚。” 牛天苟静静地听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金牛星伯伯看了牛天苟一眼,继续道:“在人间婚恋市场上,条件好的男人,在女人尤其是美女眼里就是紧俏商品,甚至是钻石黄金、奇珍异宝,为了尽早‘抢购’到手,她们就会争相付出更大的价钱——也就是付出更多的感情,这就必然会导致在男人面前感情泛滥,造成此类男人的滥情。 “滥情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即情到浓处时,女人就会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在迷醉中稀里糊涂地付出自己的性,于是,滥情就水到渠成地发展到了乱性。 “这就是‘情天情海滥情生,情既相逢必主淫’。 “不过,由于现代人类社会一夫一妻制的法律限制,在滥情乱性中最终能把这少数条件好的男人‘抢购’到手的只能是少数女人,而剩下的其他多数女人在这场混乱的抢购争夺中只能沮丧地败下阵来,带着身心的疲惫和遍体鳞伤铩羽而归。 “这种闹剧抑或是喜剧悲剧在人间不断地上演着,代代如是,周而复始,这就是滥情乱性规律。” 听到这里,牛天苟忽然想起了什么,狐疑地问:“那……娱乐场所的那些漂亮的小姐们,见到的客人们也不一定是外貌条件、物资条件、精神条件好的,只是肯花几个钱而已,为什么还围着他们纠缠不清、粘粘乎乎、抛眉献媚,主动地跟他们滥情滥性呢?” “小姐?”金牛星伯伯忽然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姐们的滥情乱性与婚恋无关,她们的滥情乱性是一种生存的手段,目的不是为了感情,更不是为了婚姻,而是为了获得金钱,这跟农民开荒种地是为了获得粮食、渔民出海下河是为了获得鱼虾一样。 “农民们为了从土地中多收获粮食,什么荒地都得开,渔民们为了从海河中多捕捞鱼虾,什么海河都得下,小姐们为了从客人口袋中多掏出钞piao,什么鸟(diǎo)人都得上。 “我说的婚恋男女之间的滥情乱性,是以感情为基础,以婚姻为目的,在恋爱的过程中相互选择淘汰的滥情乱性,属于婚恋的范畴,而你说的小姐与客人之间的滥情乱性,是以金钱为基础,以娱悦为目的,在相互挑逗玩弄中寻求刺激的滥情乱性,属于生活的范畴。这两者有着根本的不同。” “根本不同?不见得吧。” 牛天苟故意与他唱反调,谁叫他说自己滥情乱性的:“在婚恋范畴的滥情乱性中,女人被男人淘汰掉了,落得个身心疲惫和遍体鳞伤,其下场还不是和小姐一样?在生活范畴的滥情乱性中,小姐与客人玩出了感情,不也就有了婚恋基础了?” “是的,在生活范畴的滥情乱性中,小姐与客人之间也许会玩出感情,但决不可能发展到婚姻。当然,特殊情况除外。”金牛星伯伯说到这里,接着反问道,“一朵人人亵玩过的野花,客人会拿回家当家花真心养一辈子吗?” “至于在婚恋范畴的滥情乱性中,女人被男人淘汰掉了,这种情况令人遗憾,也是不可避免的,但她们毕竟曾经为对方付出过真诚,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与终身相托,这与小姐与客人之间的那种‘见面笑嘻嘻,转身就忘记’的虚情假意和虚与委蛇是根本无法相比的。”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又补充举例道:“就拿你来说,白丽莎虽然是小姐,黄春莺虽然是小姐领班,但她们与你的滥情乱性并不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也就是说,她们与你的滥情乱性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是属于婚恋范畴的。 “如果你在选择中淘汰了她们,你能忘记她们为你付出的真诚吗?你能忘记白丽莎每天上班之前到医院里去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吗?你能忘记黄春莺满怀希望地随你回家过年,放下平时高傲的身架,情真意切地把自己融入到你的家庭里,以自己的勤快、嘴甜、温顺,硬是赢得了你妈妈的认可,把她当成了准儿媳吗? “这种千金难买的情意,是刻骨铭心的,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是一般见钱眼开的小姐能够相比的吗?” 见牛天苟沉默不语,金牛星伯伯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说下去,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忽然问:“你准备在你周围的那几个相恋的女人中选择哪一个?” 牛天苟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嗫嚅着道:“我……还没想好。” 金牛星伯伯叹了口气道:“还没想好?唉……好吧,这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希望你根据对方的条件和你自己的偏爱尽早作出抉择。她们都是真心爱你的好女人,希望你根据她们与你精神的契合程度,当娶则娶,当舍则舍——舍也是一种间接的爱——滥情伤心,乱性伤身,再继续与她们这样‘滥情乱性’下去,对自己、对真心爱自己的女人都是身心的伤害,还是尽早解脱为妙。 “记住:若爱,就深爱;若弃,就彻底——不要暧昧,伤人伤己。人虽是动物,但毕竟不是畜牲!” 说完,金牛星伯伯一转身就不见了,只剩下一阵淡淡消逝的烟雾…… 过了好一阵,牛天苟才从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早上9点多。 没想到一个“回笼觉”竟睡了这么长的时间,牛天苟揉了揉眼睛,记起薛莲医生为自己准备的早点来,一翻身就下了床。 吃完早点后,牛天苟就去了医院,给几个病人作了一番按摩。 接着,翁老教授和薛莲对这几个病人又进行了一番全面检查,发现病人的恢复情况良好,尤其是那个做第二次手术的小伙子,病情稳定,断骨处已开始合拢,一切正常,翁老教授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 薛莲医生把牛大地送到住院部门口,眼神里多了一份柔情:“要不,到我的办公室里去休息一下,吃了午饭再走吧。” “不了,时间还早,我还是先回酒店,下午再来吧。”看着薛莲医生精致的脸,牛天苟微微一笑,“我一个大活人坐在你办公室里,能不影响你工作?” “那……下午等我下班后,就到我那儿吃晚饭吧。我那儿还有一些菜,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行。”牛天苟一口答应,然后半似玩笑地道,“那我可天天到你那儿去吃了,我巴不得……吃一辈子你做的菜哩。” 薛莲医生听后脸微微一红,随后嘴角微微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腿长在你身上,想来就来呗。” 第224章 纠结 回到酒店后,牛天苟忽然收到了金菲菲的一则短信:天苟,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就是……我表姐给我介绍了一个超市小老板,他人挺好的,经常来我们店里洗头、理发,可我总是在犹豫,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牛天苟看完短信后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犹豫了一会,牛天苟不知该不该给她回信,不知该怎样给她回信,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几口,渐渐陷入了沉思。 金菲菲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屈指一算,大概快二十ba九岁了吧?她是该有个归宿了,如果再拖下去,或许会错过又一次择偶的机会。 本来,他应该为她祝福,但是……一想到她从今以后就要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总有一股醋酸醋酸的味道。 他想起了在肚皮洼小学与她的相识,那时,她是他被发配到边远小学孤寂苦闷时所见到的第一缕温暖的阳光,那种温馨的气息他至今都能回味出来; 他想起了在江城与她第一次荒唐的暧昧,以及后来的心虚与愧疚; 他想起了在新星镇菜市场的那一夜,是她极力劝他离开学校,他至今还记得她那句拨动了他心弦的话:“树挪死,人挪活,一生不挪窝,万事成蹉跎。” 是她,最终促成了他的滨海之行;是她,才有了他的今天。 想到她至今还惦记着他、爱着他,他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感动,一丝歉疚。 可是,他现在能劝她拒绝她表姐的好意,毅然决然地与她结婚吗? 与她结婚,那白丽莎怎么办? 一想到白丽莎,他就想到了她那丰娆妩媚的娇躯、明艳动人的美态,想到他刚来滨海时薛云飞派她将他灌得晕晕乎乎的情景; 一想到她,他就想起了她向他诉说的打工经历,想到她与打工仔的那段受伤的恋情; 一想到她,他就想起了自己住院期间她隔三差五地提着保温杯带着亲手煲制的汤来看他的那份深情,想到他给柳丝丝按摩时她那副酸溜溜的醋态; 一想到她,他就想起了她在酒席上唱的那首歌:“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想起了她在他耳边呢喃的“我……爱死你了”的疯话。 他真的不忍心离开她,真不忍心再伤害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姑娘。 可是,还有黄春莺该怎么办? 这个鹅蛋脸的脸上平时带着一丝冷艳,有着魔鬼般身材的女人在他的心中总是挥之不去,一闭上眼睛,她那偶然一笑迷死人的粉脸,那修长晶莹的玉腿,那亭亭玉立的身材,那细腰、高胸、翘臀所构成的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妖艳性感的灵动,总是栩栩如生地浮现在脑海里。 是她,主动“出租”给他,代表准儿媳回老家安慰了他的父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是她,让他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肢体诱惑,什么叫舌尖灵动,什么叫香津玉液,什么叫乳摩臀摆,什么叫四肢缠绕,什么叫矜持中的风骚,什么叫忸怩中的风情,什么叫妖媚勾魂; 是她,陪着他一家人吃团圆饭、祭祖、过除夕,把本来会纠结、忧愁他婚变的爸爸妈妈哄得开开心心,过了一个快乐的新年; 是她,以她的勤快、嘴甜、温顺,硬是赢得了妈妈的认可,把她当成了准儿媳。 他要是将来不娶她,妈妈能答应吗? 可是,还有柳丝丝怎么办? 她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啊。 最后,薛莲医生怎么办? 是她,力劝他断骨增高,使他的身高永远离开了矮的阴影,永远摆脱了“三等残废”的苦恼; 是她,忙前忙后地帮他买房,使他结束了心灵的漂泊,在滨海有了立足之地; 是她,难得细心地给他过了一个温馨如春的“散生日”,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啊。 这些,都是一般女人难以做到的,这样一个一心为他着想的务实而又贴心的女人,他能放弃吗? 想到这些,牛天苟就纠结、烦恼,不知该怎样收场才好。 尼玛,原来没有女人爱,苦恼;现在爱的女人多了,也烦恼啊。 看来,他最终只能从她们中选择一个,其他的几个,他就只好对不起她们、亏欠她们了。还是金牛星伯伯说得对,她们都是真心爱他的好女人,当舍则舍,舍也是一种间接的爱,滥情伤心,乱性伤身,再继续与她们这样‘滥情乱性’下去,对自己、对爱自己的女人都是身心的伤害。 唉,感情的债,易欠难还啊。 牛天苟明白,天涯芳草,人海茫茫,相爱的人会很多,但并不是所有的人最终都能顺利地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恋爱的多项选择和婚姻的单项选择,决定了许多相恋的人儿会在结婚的十字路口纠心而痛苦地分手。 有些地方,他牛天苟永远也到不了,有些事情,他牛天苟永远也做不到,有些承诺,他牛天苟永远也兑现不了。 这是一种残酷的现实,也是一种痛苦的无奈。 扔掉烟蒂踩灭,牛天苟渐渐静下心来,对几个女人仔细作了一番比较。 就外貌条件而言,她们都是难得的大美女,可以说,她们的外貌条件比他原来征婚时约见的对象总体上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金菲菲身材丰满,面容娇媚,白丽莎丰娆妩媚,成熟艳丽,两人都是丰满型的,圆脸盘,丰腴富态,如出锅的豆腐一般洁白水嫩,如出水的芙蓉一样鲜艳欲滴,不过,白丽莎比金菲菲身材略高一点。 两人给牛天苟的共同感觉是:丰腴迷人的肉感,白嫩舒滑的诱惑。 黄春莺身材如魔鬼一般,似仙女下凡,薛莲医生身材高挑,天生尤物。 两人都是苗条修长型的,鹅蛋型脸,长腿、细腰、高胸、翘臀,曲线玲珑,凹凸有致,更有一双电眼,黄春莺眼里时时带着一股灼热的精芒,犹如放电一样,薛莲医生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的,闪闪烁烁仿佛夜空中的星星。 两人给牛天苟的共同感觉是:苗条妩媚,性感勾魂! 至于柳丝丝嘛,在牛天苟的印象中只有两个字:清丽。 综合五个美女的外貌条件,黄春莺、薛莲医生在身材上略胜一筹,柳丝丝在年龄上略占优势。 就物质条件而言,她们都有工作、有收入,只是白丽莎、黄春莺、金菲菲虽然暂时收入较高,但工作不稳定,而柳丝丝、薛莲医生虽然收入不是很高,但工作稳定,有住房条件,而且还是滨海市的永久居民。 综合她们的物质条件,柳丝丝、薛莲医生稍稍胜出,而且牛天苟对未来妻子的要求不高,只希望其工作稳定,有较充裕的时间照顾家庭。 就精神条件而言,在文化程度方面,除了白丽莎初中毕业、金菲菲高中毕业外,黄春莺、柳丝丝、薛莲医生都是大学生;在性情方面,金菲菲文静而热情,白丽莎娇媚而火辣,黄春莺外表冷艳而实则妖媚如火,柳丝丝略显得单纯,薛莲医生则娴静贤淑,优雅中蕴含知性。 综合她们的精神条件,牛天苟认为,金菲菲、白丽莎、黄春莺尤其是黄春莺更适合做情人,而柳丝丝、薛莲医生更适合做妻子。 因为柳丝丝、薛莲医生不仅工作稳定,而且考虑实际问题多一些,这从柳丝丝对黄金款的态度和安排,从薛莲医生为他断骨增高、为他买住房可以看出来。在这两人中,薛莲医生显得更成熟、更会体贴人,这从她为他过生日这件小事可以看出来,而柳丝丝与他年龄相差较大,略显青涩,她今后的婚恋路很长,或许还有许多变数。 综合这三方面的条件考虑,牛天苟最终认为,只有薛莲医生才最适合做他未来的妻子,他与她在灵魂上有着更多的相通和共鸣,在以后人生的旅途中,他特别需要她的那份贤淑,那份成熟,那份亲人般的关爱和无微不至的体贴。 这也许就是“艳恋真爱诀”中所说的“魂相通,神相融”吧? 可是,紧接着又一个问题冒了出来,让他感到万分纠结: 那就是……万一薛莲医生不答应呢?这毕竟是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啊。随后去找柳丝丝?要是柳丝丝也没有那个意思呢?那时自己该怎么办? 毕竟,只有双方“相互欣赏、倾慕、交融”,只有双方“灵与肉融为一体,方是天人合一完美之真爱”啊,他可不想单恋。 唉,罢了罢了,懒得想它了,想也白想,随它去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真出现了那种情况,那就只好去找黄春莺和白丽莎了,反正是再也不能让金菲菲等候、耽误下去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最后掏出手机,给金菲菲回了一则短信:听你表姐的吧,我现在工作情况还很不稳定,希望我们以后做兄妹,做最好的朋友。天苟。 第225章 劫财劫色 下午,牛天苟又到医院给几个病人作了一番按摩,下班后薛莲医生留他在她那儿吃了顿晚饭。 本来薛莲医生想留他在那儿坐坐,他也想与薛莲医生深入地聊聊,但想到马上要回酒店值夜班了,酒也没敢多喝,吃完饭后与薛莲医生暧昧地玩笑了几句后也就告辞了。 回到酒店后已经到了7点,小姐们已陆陆续续地开始上班了。 路过三楼侧面的休息室时,牛天苟从半开的房门看到里面已坐了几个小姐,徐梦瑶领班正在和两个小姐说着什么,两个小姐正低着头,一脸沮丧,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还一边擦着泪水,旁边几个小姐正劝说着什么。 徐梦瑶一抬头看见从门前走过的牛天苟,忙出门跟了过来,唤了一声:“天苟。” 牛天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徐梦瑶领班:“什么事?” 徐梦瑶轻轻把牛天苟拉到一边,悄声道:“我手下的两个小姐昨晚被人抢劫了。” “啊?”牛天苟一惊,“怎么回事?” 徐梦瑶又把牛天苟往走廊边上拉了拉,然后朝周围看了看,这才凑过头来低声地叙说起原委来。 原来,昨天晚上9点多的时候,ktv包房里来了四个男子点小姐唱歌,徐梦瑶领班便为他们安排了四个小姐。 到夜里11点多的时候,其中两个男子要走了,点了一个小姐要求外出包夜,徐梦瑶同意了。 两个男子带着这名小姐出了酒店,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小姐上车后没多久就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因为这两个家伙一个闷头开车,一个紧挨着她坐着,一声不吭,神情古怪,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而且车越走越偏僻,越走人越少,小姐心里开始打鼓,便要求下车。 车停了下来,小姐正准备下车,但为时已晚,两个家伙露出了凶相,按住小姐便开始动手抢劫小姐身上的财物,抢走了她包里的金项链、手链和金戒指以及手机,还搜走了小姐身上带的800多元现金和一张银行卡。 随后,两个家伙把车开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就在车上开始逼问银行卡的密码并殴打她。在逼问出银行卡密码之后,一个家伙乘车到附近银行柜员机上取出了卡中的30000余元钱。 回来后,他们把车开到郊区一个僻静的庄稼地旁,一时兽性大发,对小姐进行了轮jian,并且给小姐拍了裸照,威胁她不准报警。 面对两个恶狼般的歹徒,柔弱的小姐就像是一片可怜的小纸,被暴风雨肆虐地折磨和蹂躏…… 剩下的两名男子在包房里继续k了一阵歌后,也以“chu台”为由带着一名小姐走了。 他们带着小姐到离酒店不远的一家龙虾馆里吃夜宵,酒足饭饱之后,一名男子说身上带的钱开销得差不多了,小姐的小费必须到他们居住的饭店房间去取。 小姐只得跟着他们来到他们居住的饭店,一进房间,两个家伙便反锁上门,强行将小姐推进卫生间,从小姐的身上搜走了手机、戒指、现金和钥匙等,同时拔出匕首,威逼小姐讲出租住地址和银行卡位置及密码。 然后,一个家伙带着钥匙离kai房间到小姐的租住地去拿银行卡,另一个留守的家伙就在卫生间用暴力强jian了小姐。 深夜1点多钟的时候,到小姐租住地的家伙找到2000元现金和一张银行卡后,又到附近几个柜员机里取出了40000万余元的存款,然后回到饭店,两人命令小姐把衣服脱了,一起将小姐用绳子捆牢,用胶带封住口后才离开,直到第二天早上饭店服务员进来才发现…… 听到这里,牛天苟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一脸黑线:“她们……报警了吗?” “没……没有。”徐梦瑶脸色也很阴郁,“她们怕……” 牛天苟眼睛一瞪,冷芒自双瞳中一闪而过:“你把她们叫过来!” 两个小姐跟着徐梦瑶过来了,脸色很菜,哀怨地扁着嘴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们赶快跟我去报警吧。”牛天苟恨声说道,“如果这帮家伙得不到惩罚,不但你们的钱物追不回来,而且将来还会遭殃,况且,不除掉他们,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姐妹会被他们祸害!” 奶奶的,这帮没有人性的家伙,简直是午夜恶魔!牛天苟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帮家伙挫骨扬灰。 …… 两名小姐在牛天苟的带领下到辖区公安分局报了案,详细地讲述了她们被劫的经过,并做了笔录。 “这些究竟是些什么人干的?”牛天苟掏出烟来,递给值班民警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点燃, “这个我们也觉得奇怪。” 民警将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股烟雾:“就是最近一个月,不知从哪里蹿来一帮歹徒,到处劫财劫色。他们冒充警察,以查夜为名抢劫强jian美容美发厅的小姐,祸害晚上放学回家的女学生和夜晚独行的妇女,现在我们接到这样的报案已经有10多起了,估计实际作案数不止这些,因为可能还有一些受害女子不敢报案。” “那……就没有一点线索吗?”牛天苟问。 “目前还没有。” 民警回道:“我们局已经采取了种种措施布控侦查,为了把这帮歹徒捉拿归案,全体刑警全部放弃了休息日,白天深入辖区居委会、村组调查摸底,晚上11时至凌晨3时则在易发案地段由男女民警化装蹲坑守候、巡逻堵卡,但犯罪分子均巧妙利用时间缝隙,跳跃作案,屡屡得手。不过你们放心,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的,你们的案子有了进展我们会马上通知你们的。” …… 回到酒店,牛天苟安慰了两个小姐几句,并劝她们暂时回去休息,然后嘱咐徐梦瑶领班转告其他领班,要小姐们碰到不熟悉或看着不太对劲的客人,尽量避免外出过夜,有情况及时报告,以免发生类似事件。 接着,牛天苟又上楼来到薛云飞的办公室,递给他一支烟,把今晚遇到的情况向他介绍了一下。 薛云飞听完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这种情况总是避免不了的。我们保安这点人,只能负责酒店里的安全,那么多小姐租住在外,我们如何负责得了?总不能每个小姐身边跟着一个保安吧?再说了,跟客人外出过夜收入高,也是小姐们自愿的,我们也不能强行制止。唯一的只能寄希望于整个社会治安情况的好转。” 第226章 夜擒恶魔 与薛云飞这样聊了一阵后,牛天苟便出来了,在楼下碰到刘主管和几个保安,又向他们问了问各处的情况。 此时时间已经快到3点了,小姐们都已下班,牛天苟又巡视了酒店两遍,见一切正常,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到金菲菲现在的情况不知到底怎样了,心里一阵烦闷,便掏出烟坐下来抽了起来。 这时,电话忽然响了,牛天苟连忙按下了接听键,进而传来了低而急切的声音:“天苟,我是李小虹,我现在在xx街xx旅社302房,快来救我!”随即就是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牛天苟脑袋嗡的一声:难道李小虹又被绑架了? 听得出来,这个电话是李小虹在极度紧张慌乱的情况下打的,一定是李小虹出了事! 牛天苟匆匆关上门,一边下楼一边用手机跟薛云飞报告情况,薛云飞听完后只简单地交待了一句:“你要小心点。” 看到牛天苟匆匆下楼,刘主管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要帮忙吗?” 牛天苟一边拨打着“110”,一边朝他摆了摆手道:“一点小事,你们好好值班吧。” 出了酒店来到街上,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朝司机道:“xx街xx旅社,快!” 来到xx旅社门口,牛天苟下车付了款,急急冲上302房,只见一个男子匆匆从里面出来,两个保安站在门口向衣衫不整的李小虹询问着什么。 李小虹一眼看见了牛天苟,指着匆匆下楼的男子大叫一声:“快抓住他!” 牛天苟急忙转身冲了下来,正在匆匆下楼的男子听到喊声撒开腿便跑! 眼看就要冲出旅社门口了,牛天苟急挥右手,随着“嗤——”的一声轻响,刚冲到门口的男子便一头栽倒在门口。 牛天苟赶到门口,只见一辆警车“嘎”一声停在了门口,上面跳下来两个警察来:“刚才是谁报的警?” “我。”牛天苟忙自我介绍道,“我是皇家大酒店的保安牛天苟,刚才我们店里的一名员工被这个家伙抢劫了。”牛天苟说指了指躺在地下的男子。 这时,李小虹随着两个保安下来,向警察介绍起了自己被劫的情况…… 原来,刚才约2点钟的时候,李小虹与白丽莎下班回租住屋,快近租住屋时,突然发现一直远远跟在她们身后的两名男子向她们扑了过来,李小虹大喊一声:“快跑!” 李小虹跑了一段路后,回头看到后面的白丽莎被一名男子抓住了,另一名男子紧紧追在她的身后,心里一急,慌不择路地奔向了一个小胡同。 最后由于体力不支,李小虹被追上来的男子从身后卡住了脖子,捂住了嘴巴,还没等她挣扎,她已经被男子拖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随后,该男子将李小虹扔到地上,惊魂未定的李小虹看到,眼前的这名男子中等身材,面目狰狞,一脸横肉,而且满身酒气。李小虹挣扎起来欲转身逃跑,但被男子一把抓回,随即男子便将她压倒在地…… “救命啊……”李小虹拼命呼喊,奋力挣扎,随后便被男子捂住了嘴巴,虽然她极力反抗,但在一个身强体壮的歹徒面前,她到底还是没有逃脱被强暴的命运。 接着男子搜出了李小虹身上的手机和400元钱,起身想离开。 李小虹不想让这个家伙就这样逃脱了,急中生智,忙软绵绵地道:“大哥,我们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想回去了,不如……我们干脆去kai房吧,你有钱就给点,没钱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是干这一行的。” 男子愣了一下,随即便喜出望外,一时竟“善心”大发,连忙答应道:“好,好,小妹妹,既然你有情,我也不能无义,这手机和钱就还给你吧。”说完把手机和钱还给李小虹,还伸手将小虹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前面不远就有一家旅社,我们就去那儿吧。”男子一边说着一边还拉住了她的手。 为了稳住男子,一路上,李小虹装得非常淡定,还主动与这醉醺醺的男子攀谈了起来。 没想到今天还会有这样的“艳遇”,竟碰到了这样“风流”的女子,男子心里乐开了花。 大约3点左右的时候,两人来到了xx街xx旅社。 当见到旅社前台服务员时,李小虹不停地给服务员使眼色,但服务员只管登记收钱,硬是没能“会意”,她失望地扫视了一下前台周围,从旅社贴在墙上的宣传画上记下了旅社的地址、名称和电话号码。 接着,服务员要求出示身份证登记。李小虹面露难色地望了男子一眼:“我忘了带,怎么办?” “用我的,用我的。”男子可不想失去了这一晚的美事,连忙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在服务员登记时,李小虹偷偷瞥了瞥身份证,把身份证上的信息悄悄记在了心里。 两人拿上钥匙进了302房后,男子急不可耐地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李小虹,把一张喷着酒气的嘴往她的脸上亲热,李小虹一翻白眼佯嗔道:“急什么呀?你看我刚才被你弄得一身脏的,让我先去洗个澡嘛,你在沙发上坐会儿。” 男子想想也是,便松开了手,有些醉意地坐到了沙发上。 李小虹赶忙打开电视,然后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拿出手机,拨通了旅社的电话:“302房有人抢劫,请你们快帮我报警。”然后又赶紧给牛天苟打了个电话…… 旅社前台接到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担心有什么情况,赶紧通知保安前去查看究竟。 一会儿旅社保安来到302房前敲开门问:“怎么回事?” 男子见门前后站着两名保安,顿感不妙,意识到可能是李小虹在卫生间里“捣的鬼”,慌忙道:“没事,没事,刚才我们夫妻吵了一架,你们先进来坐坐,我到下面去买包烟。”说着就匆匆出了房门。 李小虹听见了保安的问话,赶忙走出卫生间,正在向保安诉说情况,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牛天苟,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听完李小虹的介绍,两名警察给躺在地上的男子戴上手铐,拖着就要送上警车。 “等一下。”牛天苟说着转身到前台倒了一杯冷水,“哗”地一下倒在男子的脸上,男子一个激灵,醒了,睁开眼,惊恐地望着面前的警察和牛天苟他们。 “说,你的同伙在哪里?”牛天苟吼了一句,他心里现在正担心白丽莎的安全。 男子欲抬起手揉眼睛,见手上戴着手铐,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大安!”李小虹一声娇喝,“这是公安局的警察,赶快说出你同伙的下落,争取宽大处理!” 听得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男子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愣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道:“我说……我说……,他们都在……在火车站斜对面的‘夜来香’旅社306号房间。” “快上车,去‘夜来香’!”车上的一名警察赶紧叫了一声,两名警察押着刘大安就上了警车,牛天苟与李小虹愣了一下,也跟着上去了。 警车风驰电掣一般,不一会儿就到了,留下一名警察看守刘大安,牛天苟随两名警察下车进了旅社,叫上前台服务员说明了来意,迅速冲上了楼。 来到306号房前,服务员打开了房门,摁亮了灯,只见三个家伙还在呼呼大睡,牛天苟与两名警察一人一个把他们按在了床上,先后给他们戴上了手铐。 押着他们出来后,牛天苟朝刘大安道:“晚上和你在一起的是哪个?” 刘大安抬眼望了一个瘦高个子一眼,用双手指了指。牛天苟来到瘦高个子面前,忍着怒火沉声问:“被你抓住的那个女的,现在怎么样了?” “她……她已经回去了。”瘦高个子畏惧地看了牛天苟一眼,嗡声道。 “你在她身上抢了些什么?” “一部手机,一根……一根项链。” 牛天苟转身向李小虹使了个眼色,李小虹赶紧过来道:“拿出来!” 瘦高个子用带着手铐的手指了指口袋,李小虹伸手就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两部手机来,认出了白丽莎的那一部,然后又问:“项链呢?” 瘦高个子又指了指上衣口袋,李小虹伸手就掏了出来。 “好了,真是谢谢你们了。”牛天苟与警察们一一握着手。 “不,要感谢的是你,是你及时报警,还协助我们逮捕了嫌犯,这次可帮了我们大忙了。”一个看似头儿的警察紧紧握着牛天苟的手客气道。 牛天苟忽然记起了什么,道:“我们酒店有两个员工昨天晚上也被抢劫了,很可能是这伙人干的。” “那……这样吧,现在天快亮了,等中午的时候你领她们到局里来指证一下,详细登记一下她们到底被抢了什么。” “行。”牛天苟看着他们上了警车,然后朝他们挥了挥手,警车带着“呜唔——呜唔——”的尖啸,一会儿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牛天苟陪李小虹乘车回来时,见她们的租住屋亮着灯,估计白丽莎已回来了。 牛天苟把李小虹送到门口,小声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安慰一下小白,我回酒店了。”牛天苟真不忍心进去问白丽莎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挑痛她的伤疤,与李小虹招呼一声后,转身便走了。 第227章 想你了呗 第二天上午,牛天苟照例去了一趟医院,回到酒店休息了一会,然后到餐厅吃了午饭。 牛天苟回到办公室抽了支烟,想到昨晚虽然抓住了歹徒,救出了李小虹、帮白丽莎要回了被抢的手机项链,但徐梦瑶领班手下两个小姐前晚被抢的财物还未追回,而且被抢的数额还较大。 想起那两个小姐可怜无助的样子,牛天苟便掏出手机,拨通了徐梦瑶的电话。 “警察昨晚抓住了四名歹徒,很可能是抢劫你手下那两个小姐财物的家伙。”牛天苟对徐梦瑶领班道,“你马上叫那两个小姐到公安分局去指认一下,顺便把被抢的财物数目再仔细向值班民警核实清楚。” 想了想,牛天苟接着又补充道:“然后再把这个情况向艾副总汇报一下,让艾副总通过公安分局的张副局长查问一下这件事,有了结果后通知我。” “行,我马上通知她们。”徐梦瑶领班在电话里回道。 做完这些,牛天苟舒了口气,收起电话,正准备到床上去躺一下,电话又响了。 一看,是黄春莺打来的,牛天苟连忙按下了接听键:“天苟,你在酒店吗?” “怎么忽然又想起我来了?”牛天苟玩笑道。 “切,你不想人家,就不兴让人家想你呀?”黄春莺在电话里娇声道,“我现在已经到了滨海车站。” “啊?那……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来酒店就行了。” “那你直接到新苑小区,我在小区门口等你。”牛天苟赶忙回道,他不想让她到酒店里来到处找他。 牛天苟回到新苑小区门口不一会,就见黄春莺从出租车上下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她今天穿一件黑色的连衣裙,高跟凉鞋,身材秀颀,亭亭玉立。 一头飘逸的黑发披在肩上,嫩滑的雪肤透着光泽,鹅蛋型的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容妆,泛着微微的粉红,化得刚好的眼影衬着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水水的红唇性感而妖媚。 真个是红颜青衣舞娉婷,玉质香魂雅自馨! “怎么今天想起看我来了?”牛天苟一脸的兴奋,咧嘴一笑。 “想你了呗。”黄春莺也难得地一笑,脸上泛着红光,如同流霞一般,“怎么不住酒店,租住到这儿来了?” “嗯……”牛天苟本想说这房子是他买的,但又怕她追问他哪来那么多钱,他还得解释半天,只得这样敷衍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的转移着话题,“你饿了吧?” “不饿,刚才在车站附近吃了点。”黄春莺跟着牛天苟边上楼边回道。 待开了门,进了客厅后,黄春莺放下挎包,先是欣喜地打量了一番客厅,然后又去看了看卧室、厨房、卫生间,完了之后,回来冲牛天苟道:“原来你租住的房子这么大呀?” “嘿,也不算很大吧。”牛天苟回着,然后贼贼一笑:“这样你来了,就免得到处去找宾馆旅社呀。” 黄春莺脸色一红,问:“这么漂亮的房子,得多少租金呀?” “……” 之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前聊了一会儿,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牛天苟看了看时间,连忙站起来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到医院里去看看几个病人,马上就回来。” “好吧。”黄春莺看着牛天苟,眼中难掩那一缕柔情,“你早点回,我出去买点菜就做晚饭,等你。” …… 大约3个小时后,牛天苟到医院去给几个病人做完按摩就回来了。 本来薛莲医生要留牛天苟在她那儿吃晚饭,但牛天苟推说酒店里还有事,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来到餐厅,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牛天苟一乐:“好香啊。” “回来了?”黄春莺甜脆脆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快来端汤。” 牛天苟乐颠颠地从厨房里把汤端出来,黄春莺拿来一瓶红酒,开了,给两个杯子斟上,然后边喝边聊了起来。 “你准备怎么办?”黄春莺与牛天苟碰了碰酒杯,抿了一口酒,微微一笑,“打算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 牛天苟喝了一口酒,两眼盯着她,笑着反问道:“你呢?” 听到牛天苟问自己,黄春莺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我打算怎么样,你心里还不清楚吗?”然后吃了口菜,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点纠结地道:“我也知道现在没有住房,结婚条件不成熟,但我那老妈……一打电话就催问我这事,要我今年一定要带个男朋友回家去。” “那就给她老人家带一个回去呗,不成租一个回去也行呀。”牛天苟半似玩笑地道。 黄春莺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就笑得跟一朵花似的:“那就租你呗。” “我有什么好呀?”牛天苟故意装傻地乐道。 “是呀,你怎么看也看不出半点好处来。” 黄春莺似笑非笑地望着牛天苟,一副“你跟我装”的表情:“按说,追求我的男人也不少了,爸妈和亲戚朋友介绍的,再加上自己遇到的,少说也有一个连队吧?可是……我拿他们与你一比较,就总下不了决心。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好在哪里?” “你呀,你是瓜园里挑瓜,挑得眼花,最后盯住了一条小傻瓜。”牛天苟嘿嘿一乐,“我有什么好的?就是又傻又憨呗。” “不,你好在哪里,我虽然说不上来,但有一种感觉。” 黄春莺摇了摇头,然后认真地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特别安全的感觉,特别舒心愉快,可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不但没有这种感觉,有时甚至感到似乎有点别扭似的。你说怪不怪?这大概就是心缘吧?” “那好啊,我今年就让你租一次,看看你老爸老妈看着我是舒心还是别扭?”牛天苟挤了挤眼,笑着调侃道。 “那我们可说定了。” 黄春莺妩媚的一笑,然后莫名真切地打量了他一眼,言道:“我想,只要我舒心,我爸妈一定会对你满意的,正如你爸妈对我一样。如果……万一你觉得我不适合你,我们今后实在不能走到一起,我也不会后悔的,因为我知道除了白丽莎外,你的身边还有很多女人,我要与她们公平竞争,竞争过,就不会留下遗憾。” 忽听黄春莺这么地说着,牛天苟不由得怔怔地看着黄春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 吃完饭,两人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后,牛天苟就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黄春莺走进卫生间,一会儿就换了一件吊带裙出来了,挨着牛天苟坐了下来。 “你今天还值夜班不?”黄春莺转过头来问,声音温柔得就像棉花糖。 “当然要值了,看一会儿电视我就去了。”牛天苟心不在焉地回道。 “那我……”黄春莺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灼热的光芒。 听着她的软声细语,看着她那双如同狐狸精般勾魂的眼神,牛天苟再也支撑不住了——面对这chi裸裸的诱惑,金牛星伯伯关于“滥情伤心,乱性伤身”的告诫早就让他丢到爪哇国去了,大脑一阵昏眩,埋头就对着她那性感的红唇啃了上去…… 狂云涌散,骤雨初歇,两人渐渐归于平静,牛天苟慢慢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窘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歉意地道:“我……要去值班了,不能陪你,你看一会电视后就早点休息吧……” “去吧。”黄春莺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瘫软地坐在沙发上拭弄了几下头发,看着牛天苟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声音软绵绵地道,“我明天早上就要回去了,下班后早点回来。” 第228章 诀七:艳恋层次诀 天亮下班以后,牛天苟早早地回到新苑小区,送走了黄春莺。 回来躺在床上,想着与她之间的情感,牛天苟竟然感到了一种难舍的依恋。 无怪乎她充满信心地要与白丽莎她们公平竞争,在白丽莎和金菲菲面前,她不但是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而且绝对胜过一筹。 在牛天苟心里,与金菲菲、白丽莎的热情、激情相比,黄春莺浑身充满魔鬼般野性的诱惑。 她性感撩人,风情万种,善于迎合男人、挑逗男人,释放出一种连灵魂都能够被迷住的魅力,让人魂飞魄散。 尤其是她那双如同狐狸精般勾魂的眼睛所透出的眼神,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直让人迷得神魂颠倒,浑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她是一个从骨子里都散发着妖媚的女人。 要说他牛天苟不迷恋她,那纯粹是在昧着良心闭着眼睛瞎扯淡!不,是扯蛋! 要不是他后来遇到了柳丝丝和薛莲医生,她绝对会成为他牛天苟的妻子,男人最迷狐狸精。 可是,他却遇到了柳丝丝和薛莲医生。 对于黄春莺、柳丝丝、薛莲医生这三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但是,他隐隐约约地感到,黄春莺给他的是妖媚和诱惑,而柳丝丝和薛莲医生给他的是现实而务实,尤其是薛莲医生,务实中含着贴心,娴静中含着贤淑,优雅中含着知性,像母亲一般的关照,像姐姐一般的关爱,还有一种恋人一般的温馨…… 牛天苟感受最深的,还是薛莲医生像母亲一样地劝他做增高手术、全力支持他买房,像姐姐一样地为他过生日。 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首先选择年轻而单纯的柳丝丝,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感情经历,尤其是经过与妻子邓丽君的离婚,他变得更成熟了、更现实了,他需要一个长久稳定的家庭。 有着母爱加姐爱的薛莲医生才是他所需要的,这份厚重的爱才是他一生最终的归宿。 这样躺着想了一会,不知不觉中,牛天苟的大脑一阵迷糊,一阵昏沉,一下子又进入了似梦似真的境界…… 朦朦胧胧中,似乎随着白光一现,金牛星伯伯又飘飘然然地落到了他的面前。 “又有什么烦恼事了?”脚刚落地,金牛星伯伯那熟悉的声音便飘了过来。 “我不想再滥……那样下去了,想找一个女人结婚。” 牛天苟似乎很忌讳“滥情乱性”这个词,刚说了一个字便硬是“吞”了下去,嗫嚅着道:“可是……几个女人似乎都很爱我,我不知道……她们是真爱还是假爱,我想从她们中间选择一个,可……又不知道对不对……我怕……又走与邓丽君一样的老路。” 见牛天苟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金牛星伯伯“呵呵”一笑,也不说话,直接从怀里掏出那本薄书,递了到他的手里。 牛天苟熟练地翻到第七页,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篇幅似乎比上几次的都要长—— “艳恋层次诀: “艳者恋者情者爱者,无出四层次:色恋、财恋、魂恋、融恋。 “色恋者,迷恋外貌姿色肉体皮囊也,亦谓恋色。 “貌美如花,秀色可餐,貌令心动,色引rou欲,一见‘钟’情。 “色恋者,泛恋也,非专也。何哉?万花迷眼,艳中有艳,色相如云,貌中有貌,千娇百媚,嫩妍层出,见异思迁者多,朝秦暮楚者众也。 “财恋者,嗜爱身外之物也,亦谓恋财。 “俸薪优厚,家财万贯,屋豪车靓,锦衣玉食,人之所欲,情之所慕也。 “财恋者,恋物也,非恋人也,易生变。何哉?富生淫,富易妻,民有三妻四妾,帝有佳丽千百,争风吃醋,内斗不休,一旦倾颓,作鸟兽散也。 “故色恋为貌爱浮爱,情随貌变;财恋为物爱兼爱,物移情迁。 “魂恋者,婘恋灵魂精神也,亦为恋魂。 “魂恋者,至真至爱也,不为貌外之貌千娇百媚所动,不为财外之财金玉满堂所移,更不为权位显赫所诱,心灵感应、感动、牵挂、珍惜,美丑忠贞,富穷不渝,贵贱不移; “魂恋者,条件至大为无形也,尊重、理解、接纳、帮助、包容,成全而非占有,奉献而非索取,为对方之需为需,为对方之愉而愉,超越世俗条件之束缚。 “融恋者,魂恋之最高境界矣。 “单方恋魂者,单恋也,遇之求之未可得之,伤心销魂——‘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已作风前舞,流水依旧只东去’,‘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相互恋魂者,融恋也,心心相恋,魂相融,神相通——‘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思君忆君,魂牵梦萦’,灵肉交融成唯一。 “魂恋者,真爱也,非财恋者能及,更非色恋者所企,然单恋者苦而难逮;融恋者,相互恋魂,完美之真爱也,可遇不可求也。 “色恋者滥,财恋者众,魂恋者十之一二,融恋者凤毛麟角耳。 “故艳恋贞而白首者鲜,纷扰争攘者众,分分合合者众,同床异梦者众,得陇望蜀者众,心猿意马者众,魂出‘窍’身出‘轨’者愈众矣。 “故魂恋之融恋者,终古少完人 “世间谓之艳者恋者情者爱者,皆苏醒于肉体,挣扎于财物,消亡于灵魂。” 牛天苟好一阵才看完,总算是把大意弄明白了。 接过书揣进怀里后,金牛星伯伯这才开口解释道: “人间的艳恋分四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色恋,也就是肉体之恋。由迷恋外貌到渴望肉体的接触爱抚——这个我就不解释了,用你们现在网络上语言来说,就是‘你懂的’; “第二个层次是财恋,也就是嗜财爱物。 “这两个层次的爱恋也会产生感情来,但这种感情不一定牢固,不一定恒久,因为它只对外表外物的爱,是浅爱,只是真爱的开始,随时都会发生变化,属于魂恋的初级阶段或过渡阶段。人间所谓的‘有感情’都属于这个浅显的层次。 “第三个层次是魂恋,也就是灵魂之恋。灵魂之恋深入到了人的精神内核,真心佩服对方的才华与美德,是真爱,这种真爱不会因为别人的貌更美发生动摇,不会因为别人的财更丰发生改变,也不会被别人的家势权位所诱惑。 “真爱是无一切外在条件的爱,它与对方有着心灵的感应、感动、牵挂和珍惜,它尊重、理解对方,接纳、帮助对方,包容、成全对方,甘愿为对方奉献自己所能奉献的东西,而不是图自己享受的占有对方,图对方回报的索取对方。这是一种超越世俗条件的挚爱。 “第四个层次是融恋。这里需要跟你说明的是,单独一方对另一方灵魂精神的迷恋是一种单恋,虽然爱之真,情之切,也可能是没有结果的,最后有可能是以单恋的一方受伤而收场。完美的魂恋是双方相互欣赏、相互倾慕,相互的迷恋——她深爱你的精神,你也深爱她的灵魂,是双方灵与肉的交融,双方灵魂与肉体的合二为一。这便是魂恋的最高境界。 “人世间能达到融恋这种最高境界的夫妻少之又少,或者说人间的夫妻有很多是因貌因财因环境所限的‘凑合’型,所以争吵、冷战、或心出轨、或身出轨、偷腥、偷情、离婚的事,从古到今,连绵不绝。” “那您能根据这艳恋的四个层次……分析一下我现的情况吗?”听了半天,牛天苟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个……”金牛星伯伯略微一愣,然后捋着白须思忖着问:“你是想问,你与白丽莎、黄春莺、薛莲医生以及柳丝丝之间的爱恋分别达到了什么层次,是吧?” “嗯。”牛天苟连忙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老怪物,“我不知道到底选择谁,才是……最好、最长久的。” 望着这小子一脸诚恳的样子,金牛星伯伯这才道:“唔……你与她们之间都达到了第一层次(色恋)——你迷恋她们的外貌肉体,她们对你的外貌也不反感。 “也达到了第二层次(财恋)——她们多多少少知道你的财物情况,虽然不是家财万贯,但也是一般的打工者所不能比拟的了。 “最重要的是达到了第三层次(魂恋)——她们对你有精神依恋了,这种情精神依恋不是来自你的外貌,也不是来自你的钱财,而是来自对你气功专长的敬佩、信赖和婘恋,她们把这种能带给女人安全感的精神条件放到了第一位。 “先说白丽莎。你在住院期间,她几乎天天提着亲手煲制的汤来去看你,关心你、牵挂你,帮助你,她的那句‘爱死你了’的‘疯’话是她对你真心的直白,不过……她好像不太愿意别的漂亮女性接近你,对你的占有欲似乎强了点,包容度稍微差了点。 “再说黄春莺。她主动‘出租’给你,帮你回家安慰了父母,博得了你父母的欢心,成全了你的心愿,也没有主动索取回报,虽然她早就接纳了你,极愿意与你结婚,但她尊重你的选择。 “至于薛莲医生和柳丝丝帮助你、成全你的事我就不说了。 “现在关键的是看能不能达到第四层次(融恋)——刚才我已经说了,完美的魂恋是双方相互的迷恋——她深爱你的精神,你也深爱她的灵魂——现在就看你了,你更爱哪一个女人的灵魂精神,或者说你更爱哪一个女人的性格、气质与修养、学识、能力等等,哪一个女人更让你有灵魂的归宿感,让你觉得失去了就会后悔一辈子,那个女人就是你艳恋最好的选择。” “我明白了。”牛天苟听到这里,愣了愣,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229章 短信求婚 直到下午,牛天苟才从似梦似真的幻境中醒来。 摇了摇发胀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努力回忆着刚才梦中金牛星伯伯给他所讲述的艳恋层次诀,他对自己的再婚似乎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更加坚定了自己对薛莲医生的选择。 白丽莎和黄春莺虽然很爱他,帮助着他,牵挂着他,但是他觉得她们给予他的更多的是肉体之爱,虽然在情感上也能打动他,但真正能触动他的灵魂精神,能引起他灵魂精神共鸣的东西似乎不多,也就是说,他与她们的关系更多的是停留在色恋的层次。 而薛莲医生却不同了,他与她不但有色恋,更多的似乎是魂恋—— 她理解他、尊重他,耐心地劝他断骨增高,让他永远摆脱了“三等残废”的阴影;她不辞辛苦地帮他买房,使他在大城市终于有了立足之地——而她为他做这些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对一个挚爱好友的奉献和成全,并没有想到以后要有什么回报,因为她当时还是有家庭的人,并没有离婚,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婚姻后来会发生突然的变故。 后来,她又像对待亲哥哥一般地为他过生日,把他当挚爱的亲人,为他讲生日的来历,逗他开心,使他在落寞的异地第一次有了家庭一般的温馨…… 这些务实而又贴心的帮助,都是白丽莎和黄春莺都难以做到的,恐怕连自己的生日她们都未必记得,这是心灵的感应和牵挂啊。 与白丽莎的火辣与黄春莺的妖媚比起来,薛莲医生更理性,更娴静,更贤淑,更体贴,更优雅,更知性,这些都是引起他牛天苟灵魂震颤的东西。 至于柳丝丝,虽然与他有过色恋,也帮助过他,但与薛莲医生的成熟比起来,她还是略微显得有些青涩。 牛天苟终于为自己的再婚作出了最后的抉择。 但是……一想到从此以后就要与白丽莎、黄春莺、柳丝丝这三个为他付出了真诚的可亲可爱的女人分手,心里不免有些悲戚戚的,难以割舍。 他以后将如何面对她们? 唉,我曰东归,我心西悲啊。 他知道,不管他做出怎样的选择,总会有人受到伤害,但如果不做选择,那受伤的就会是全部——包括自己。 也许金牛星伯伯说得对,舍也是一种间接的爱,或许她们离开他会痛苦一阵子,甚至会恨他,但她们一定会找到更适合她们的真爱。 至于自己欠她们的情债,还是以后有机会换种方式慢慢偿还吧。 不过,他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是,薛莲医生会婉拒他,毕竟她的学历比他高,以她的外貌条件、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比他更优秀的男人,说不定她的嫂子、她的亲朋好友、她的同事早就为她介绍了更好的对象。 唉,纠心啊。 他已经放弃了金菲菲,所以现在他还不敢马上放弃柳丝丝、黄春莺和白丽莎,在薛莲医生答应嫁给他之前,他只能与她们暂时夹缠不清地暧昧着。 他知道,他这是在拿她们作“备胎”,不厚道。 可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里,他对薛莲医生似乎有了比对其他女人更多的心灵感应、感动、牵挂和珍惜,这也许就是金牛星伯伯所说的“魂恋”吧? 碰到薛莲医生这样适合自己的女人不容易,可遇不可求,他一定要先考虑她,首先抓住她。他不能确定薛莲医生就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好的,但他可以肯定,薛莲医生一定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最适合自己的。 当断则断,不能再拖了,即使不能成功,他也要试一试,因为机会一旦失去,就再也很难挽回。 再者,拖得越久,对其他女人的伤害越深。如果薛莲医生不答应,他就必须立即在其他女人中作出选择。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了一种紧迫感,有了一种担忧薛莲医生被别人率先抢去了的慌慌惶惶的焦虑,有了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这是他从来未有过的。 他必须马上向薛莲医生表白,不能再这样暧昧下去了。 但是,该怎样向她表白呢?当面表白,他又放不下自己的脸面,要是薛莲医生一口婉拒了他,那该是何等的糗态,今后还怎么相处呢? 牛天苟掏出一支烟来点燃,闷头吸了一阵,忽然想起金菲菲发给他的短信来。 对,就用短信向薛莲医生表白,用短信向她求婚,即使不答应,也避免了当面的尴尬。 想到这里,牛天苟掏出手机来,犹豫了一阵,然后委婉地写下了这样的短信: “薛莲医生:我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女人也很关心他。虽然他们有过肌肤之亲,可是女人很矜持,就是不提婚嫁之事,男人想娶她,很想很想,又担心会被女人拒绝,今后相处会很尴尬,更担心失去她,所以两人谁也不愿意开口,至今都没有表白,一直就这样尴尬地相处着。 “我想问问你,现实中出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写完后,牛天苟按下了“发送”键。 过了一会儿,薛莲医生回了一条短信: “这种事情,当然要男人先开口向女人求婚。” “为什么?”牛天苟紧接着又回了几句,“那要是女人只愿意跟男人保持暧昧关系,不愿意嫁给他呢?” 又过了一会儿,薛莲医生回信道:“因为女人脸皮薄。再说了,女人既然跟他有过肌肤之亲,当然是愿意嫁给他,不然,女人会那么贱吗?除非这个女人是另有所图。” 牛天苟终于明白了薛莲医生的态度,心里一阵兴奋,抽了几口烟,想着这层窗户纸总得捅破,牙一咬,又写下了这样几句话:“如果故事中的男人就是我,女人就是你呢?” 这一次,薛莲医生似乎是沉默了,牛天苟一连抽了两支烟,也没有等到她回的短信。 牛天苟的心里直打鼓。 难道薛莲医生她……尼玛,反正这层纸已经捅破了,尴尬就尴尬吧,糗就糗吧,求婚被女人婉拒,虽然说让男人有些难堪,但也不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看着眼前慢慢升腾的烟圈,牛天苟忽然想到了一首歌词,于是信手拈来,写下了这样的短信: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依然还是我手心里的宝。” 牛天苟写完看了一遍,又把歌词在心里哼了一遍,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任世上有百媚千红,我独爱你这一种!”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把心一横,按下了“发送”键。 终于,薛莲医生回了一条短信:“结婚的事你容我想想,我们以后找个时间慢慢聊吧。” 牛天苟一看咧嘴笑了,以他对薛莲医生的了解,她这就算是委婉地答应他了,心里不禁有些甜丝丝的味道。 有了薛莲医生的这句话,牛天苟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知道以后该怎样与柳丝丝、黄春莺、白丽莎她们相处了。 …… 在医院给病人按摩时,牛天苟暗暗观察了一下薛莲医生,发现她依然与往常那样平静、热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只是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多了一份甜蜜和温柔。 第230章 小姐请客 两天后的中午,牛天苟刚刚起床,就接到了徐梦瑶领班的电话,说是她手下的两个小姐被抢的钱已经追回来了,两个小姐为了感谢他,非要请他吃饭。 “财物都追回来了?”牛天苟问。 “嗯……钱是追回来了,但是她们被抢的手机、项链、戒指等被那帮家伙卖掉了,警察说无法追缴了。”徐梦瑶领班在电话里回道。 “哦,钱追回来了就好。”牛天苟为她们感到庆幸,随即道,“吃饭就算了吧,你代我谢谢她们,她们赚点钱也不容易。” 顿了一下,只听徐梦瑶领班似乎有点为难地道:“你还是下来自己跟她们说吧,她们正在酒店外面等着你哩。” 无奈,牛天苟只得下楼。 出了酒店,只见徐梦瑶领班正在不远处朝他招手,旁边站着被抢的那两个小姐。 牛天苟走了过去,朝徐梦瑶点了点头,徐梦瑶笑了笑,然后指着两个小姐介绍道:“这个是小杨,杨玉娇;这个是小张,张丽丽。” 牛天苟愣了一下,这个杨玉娇还真是人如其名,长得玉色仙姿,娇艳如花,与黄春莺竟然不逊半分;而张丽丽则显得清丽脱俗,模样有点像柳丝丝,也是一个大美女。 牛天苟回过神来,忙笑着与她们打了招呼,然后真诚地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吃饭就算了吧。再说,保护你们的安全也是我们作保安的份内的事,哪有做份内的事就要接受吃请的道理?” “没什么,只是随便吃点,花不了几个钱的。”杨玉娇淡淡一笑,似乎有点歉意地道。 “是呀,您总得让我们表表心意。”张丽丽似乎有点着急,脸一红,“您要是不去,就是看不起我们。” 没辙,牛天苟只能随她们来到一家小餐馆,要了个包间。 服务员进来,徐梦瑶要牛天苟点菜,牛天苟随便点了几个便宜菜,两个小姐听了,觉得太少,又加了一份牛排和一份清蒸鱼,要了一箱啤酒。 酒菜上来后,牛天苟便与她们边喝边吃边聊了起来。 “感谢您让我们把钱追了回来。”两个小姐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我们两个先敬您一杯。” 牛天苟站起来与她们碰了碰杯,一口干了,放下杯子坐下来道:“说来惭愧,你们最应该感谢的人不是我。” 见两个小姐似乎不太明白意思,牛天苟接着解释道:“你们最应该感谢的人,第一是徐领班,是她及时地让我知道了你们被抢的情况,要不然,我想帮也帮不上; “第二是李小虹,是她用计缠住了歹徒并趁机给我报了信,让我和警察迅速赶到将其逮住,并顺藤摸瓜及时地将其同伙一网打尽,要不然,再拖一段时间,即使警察破了案,你们被抢的钱也会被那帮家伙挥霍一空,恐怕永远也追不回来了; “第三是艾副总,是她要求公安分局的张副局长亲自查问这事,要不然,即使公安局从歹徒手中追缴了赃款赃物,也不会这么快就返还到你们手里的。” 两个小姐也不是傻子,赶忙斟满酒端起来朝徐梦瑶领班道:“牛保安说得对,我们这杯酒敬徐领班。” 徐梦瑶慌忙站起来阻挡道:“你们别听牛保安的,这事都是他在里面起了主要作用,你们确实应该感谢他才对。” “我刚才不是喝了吗?”牛天苟笑眯眯地看着徐梦瑶。 “好,好,我喝。”到底被局不过,徐梦瑶只得一仰脖子干了。两个小姐连忙给徐梦瑶和牛天苟把杯子斟满。 接着,牛天苟又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对徐梦瑶道:“现在,我替两个小姐敬你一杯。” 徐梦瑶愣了愣后,妩媚而性感的嘴唇动了动,嘴角出现一抹笑意:“你要是能够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喝。” “好,我说。” 牛天苟看了两个小姐一眼,然后微微眯起眼睛朝徐梦瑶道:“你是大领班,小姐们当然要和你搞好关系,这道理大家都很明白。第一,大部分客人都要靠你介绍,小姐们赚钱的多少,都与你有直接的关系;第二,如果有客人故意给小姐们灌酒时,需要你巧妙地解围;第三,如果小姐不愿意与客人chu台,还得需要你与客人解释或换人;第四,如果哪个客人想使坏往小姐的杯里放春药,还需要你第一时间换掉。你说,我该不该替两位小姐敬你一杯?” 两个小姐连忙站起来道:“我们陪牛保安敬你一杯。” …… 一箱啤酒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牛天苟已酒酣耳热,脸上泛着红光。 徐梦瑶领班那白皙的瓜子脸上也两腮飞红霞,牛天苟本想趁着这微醉的机会,问问她与那个……周大明副局长现在关系怎么样了,只听说两人好像断绝了来往,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但想到现在大家喝得正高兴,他终于不忍再提她的那些伤心事,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问出来。 转头看了看杨玉娇和张丽丽,两人的脸上也泛着微微的粉红,这两个大美女为什么会到酒店里来做小姐呢?也许是酒喝得太兴奋了,牛天苟竟然想了解其中的原因。 虽然牛天苟知道来酒店做小姐的,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原因。 有的是因为家在农村,一贫如洗,没钱读书,只能出来打工供弟妹上学,或为父母治病,或帮家里还债,她们进过工厂,去过餐厅,甚至睡过车站,沉重的家庭负担最终迫使她们不得不做小姐; 有的是因为受不了各种刺激和打击,如家庭破裂、失恋、求学求职受挫等等,想出来边疗伤边赚钱,怀着报复或逃避的心理来做了小姐; 有的是因为无职无业,自己既没有一技之长,为了生存,只能出卖场肉体,趁自己年轻貌美时多捞点钱而做了小姐; 有的并不是没有职业,并不是没有一技之长,而是看透了凭自己的职业和技术无法快速致富,想来钱快,尽早过上经济自由的优裕生活,而放弃了自己的职业和技术来做了小姐; 有的并不是因为家里穷,而是因为家里富,心灵空虚无所寄托,为了出来找刺激、寻开心而做了小姐; 还有极少数人是因为染上了毒瘾急需毒资而不得不做了小姐…… 那么,这仙姿玉色的杨玉娇和清丽脱俗的张丽丽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第231章 怎么想到做小姐呢 想到这里,牛天苟不禁趁着酒兴,大着胆子问张丽丽道:“你……是怎么想到……到这里来做小姐的呢?” 张丽丽显然没有想到牛天苟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掩饰地笑了笑,笑得很勉强:“当然是因为家里穷呗。” “……”牛天苟放下筷子,盯着她那张清丽的脸。 张丽丽凄然一笑:“我的家在西川西部的大山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生下我们姊妹三个,日子过得很艰苦,为了要一个男孩,家里多次被当地的计生部分罚款,更是闹得家徒四壁。 “后来,母亲终于为我们生了一个小弟弟,父母便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小弟弟的身上。可不幸的是,小弟弟不到两岁时,掉到一个水坑里淹死了。为此,母亲哭了一天一夜,父亲由于过度悲伤,大病了一场。 “病愈后的父亲似乎认定自己命里无儿,便把希望转移到了我们姊妹三人的身上,于是,父母勤扒苦做,勒紧裤带咬紧牙关全力支持我们读书。 “在我初中毕业的那年,父亲由于长年劳累终于病倒了。为了给父亲治病和供两个妹妹读书,我只能随村里的姐妹来滨海到一家玩具厂打工。 “那时,厂里的工资虽然不足1000元,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外,我把剩下的钱全部寄回了家里。 “虽然我每月能给家里寄几百元钱,但父亲要看病吃药,两个妹妹要学费和生活费,家里还是捉襟见肘,于是,我就在姐妹的介绍下来到了皇家大酒店。 “在这里做虽然名声不好,有时还得忍受变态客人畜牲一般的折磨,但能赚比厂里多好几倍的钱,为了父母和两个妹妹,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现在,父亲的病渐渐好了,二妹已大学毕业找了工作,三妹读大学的费用由二妹支持,我的负担减轻了,就想积点钱给家里盖栋新房。 “父母把我和两个妹妹拉扯大不容易,我常常回想起父亲起早贪黑上山砍柴卖给我们凑学费的情景,心里总感到愧疚,想到两个老人至今还住在破旧的木屋里,我就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攒够建新房的钱,哪知刚刚攒到3万元竟被那帮歹徒抢了去,要不是您……” 说到这里,张丽丽停住了,只感到眼里一阵酸涩。 牛天苟静静地听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想到这个吸取了大山青秀灵气而清丽可人的张丽丽,内心还有这么多的心酸和无奈,而且能以大山般的厚重坚韧忍辱负重。 牛天苟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然后目光转向杨玉娇,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呢?” “我?”杨玉娇怔了怔,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无力地说道,“我来这里当小姐完全是为了钱。” 哦,这个牛天苟能理解,出来做小姐的哪个不是为了钱?但杨玉娇接下来的话却使牛天苟陷入了沉思。 “我跟丽丽有些不一样。”杨玉娇接着道,“我的家在江南省的一个小县城,父母是普通的工人,虽然不是很富有,但是还勉强过得去。 “我大学毕业后也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月工资3000元左右。本来我还为自己感到庆幸,准备就这样在单位一心一意地干下去的,因为我手头虽然不太宽裕,但日子过得轻松悠闲。” 杨玉娇说到这样,自顾自地干了杯中的酒,然后才道:“但是,后来我发现,一些在娱乐场所上了两年班的学姐们却身着名牌,穿金戴银,出手阔绰,比我过得潇洒得多,有少数在娱乐场所混得时间长一些的学姐们已经开始购房购车了,我心里的平衡开始被打破了。 “我想,无论从长相、身材、知识还是其他方面,我都不比她们差,为什么我就要过这种紧巴巴的日子?我不想就这样守着薄薪过一辈子。 “于是,经过一段时间心灵的挣扎,我不顾父母的反对从单位辞了职,在一位姐妹的介绍下来到了皇家大酒店。” 听到这里,牛天苟不禁有些替她惋惜:“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是许多大学毕业生梦寐以求的,丢掉了实在有些可惜,你认为这样做值吗?后来后悔过吗?” 杨玉娇一阵沉思,然后才道:“我认为值。虽然在这里做不太光彩,也不能让父母知道,但是再干几年,我就可以回我们那个小县城,实现买房买车的梦想了。” “……”听了杨玉娇的话,牛天苟感到一阵无语。 说到这里,杨玉娇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语气里透出一丝不平: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我们这些在娱乐场所做小姐的下贱,但是,在单位里工作尤其是那些在私营单位里工作的人就能避免下贱吗?那些年轻的女职员不被领导或老板们潜规则,不与他们进行‘下贱’的交易,能快速地升职加薪吗?只不过我们的下贱摆在明面上,赤裸裸的,她们的下贱在在私底下进行,隐晦一些罢了。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我们这些在娱乐场所做小姐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但我们愿意这样做吗?在房价被那些黑心的房地产商和腐败的官员共同推高的今天,我们如果在单位上班,仅凭那每月3000元的工资,何时才能买得起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听到这里,牛天苟疑惑地问:“房价高有各种原因,你凭什么说房价是被房地产商和腐败官员共同推高的?” 杨玉娇听着,撇了撇嘴,然后有些不屑地道:“你没听说过滨海市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xxx的受贿案吗?” “没有。”牛天苟摇了摇头。 杨玉娇神情显得有些激动:“一个房地产商看中了滨海市区的一块地,想作为房地产开发,先给这个常务副市长送去10万元贿赂,待这位常务副市长动用权力把那块地批给房地产商后,房地产商为了表示感谢,又送去500万元贿赂。 “你想,这位房地产商不是白痴,他肯定会把这些送出去的钱作为成本加到房价上去,让买房者承担,这样一来,房价能不被推高吗?当然,这可能不是房价高的唯一原因,但绝对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而且所占的比重很大。” 见牛天苟没有吱声,杨玉娇接着道: “我们奈何不了房地产商,他们为了得到一块建房的土地可以向贪官行巨额贿赂,然后把这些贿赂分摊在房价上;我们也奈何不了贪官,他们受贿后可以明里暗里地支持房价的上涨。 “虽然我们无法接受这由于官商勾结所造成的如火箭般冲天的畸高房价,但我们要结婚,我们要有一个自己的家,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一个弱女子,除了利用自己天生的身材相貌当小姐赚钱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第232章 人各有志 “你……真的不后悔吗?”听杨玉娇说到这里,牛天苟弱弱地问了一句。 杨玉娇看了牛天苟一眼,有些无奈地道:“无所谓后悔不后悔的。什么样的社会就会出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社会就会出现什么样的职业。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金钱社会,有钱的靠投资快速赚钱,有权的靠权力快速捞钱,我们无钱无权的只能靠身体快速换钱,否则,就只能像绝大多数人一样,去上班、去种地、去做小生意,永远也富不起来,更别说买房买车了。” “做小姐的……毕竟吃的是青春饭,以后怎么办?”牛天苟有些担忧地问。 杨玉娇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吟了一下,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等赚个几十万元以后,即使不投资,把钱定存到银行里,一年的利息也是一个上班族一年的工资收入,再加上自己做点小事,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存在问题。” 牛天苟默然了。虽然杨玉娇的话不免有点偏激,但他觉得她说的是事实,有一定的道理,不想与她辩驳。 牛天苟也知道,有像她一样想法的人不止她一个,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大学生去做小姐了。 牛天苟更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追求,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每个人都有选择他自己职业的自由。 正因为如此,才构成了我们这个处处充满了迷惘和诱惑、处处充满了善良和邪恶、缤纷复杂而又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 这时,杨玉娇起身歉意地道:“失陪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随后,张丽丽也跟着去了。 看着她们两人离开,牛天苟回头悄声问徐梦瑶领班道:“她们……一个月到底能赚多少钱?”他只听吴三桂说过,小姐们每月收入上万,最高的可以拿到5万元,但具体情况不清楚,他也不好意思去问小姐们。 徐梦瑶一笑,性感的嘴唇扯了扯:“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最低的每天只坐一个台,收入200元,每月也有6000元;如果平均每天坐3个台,每月可达18000元;如果平均每天zuo台3个以上,或chu台,或陪老板出差,月收入可达2万元以上,最高可达5万元,扣除必要的开支,比如吃饭、打车、洗头做面摩、买卫生纸牙膏牙刷口香糖香水洗面奶避孕药避孕套、交领班(妈咪)和场子的管理费、交住房租金水电费等,好的情况下,每月可结余2~3万元。” “那就是说,好的情况下,小姐的年收入可达20~30万元?” “嗯。不过小姐的收入主要是根据客人的数量和客人出手是否大方而定,不太稳定,有的时候多,有的时候少。 “一般情况下,最低收入的小姐每年不低于3万元,中等收入的小姐每年在10万元左右,最好的可达到15~20万元,去年杨玉娇陪北方几个煤老板出了几趟差,据说年收入达到了30万元,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少。” 牛天苟“哦”了一声,明白了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们甘愿从事小姐工作,尽管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受不了金钱的诱惑。 牛天苟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然后转换了话题:“呃,你跟那个……周大明现在怎么样了?” 听得牛天苟问这事,徐梦瑶表情呆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灰暗,喃喃道:“断了……他……给了我两万元……我不想再提这事。” “这样也好,那事是不会有结果的。”牛天苟劝慰道。 “是啊。”徐梦瑶叹了口气,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脸上一阵苦涩,“做小姐的是不会有爱情的,只是客人的玩物,没有人看得起的。” “今后……打算怎么办?”牛天苟沉默了一会,关切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徐梦瑶的脸色跟苦瓜差不多,“趁自己还年轻多挣点钱,然后再回老家或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老公结婚成家,用自己的储蓄做点小生意,或者给自己将来养老。” 牛天苟明白,徐梦瑶所说的,正是大多数小姐正在走的或将要走的路。 她们远离家乡来这样强颜欢笑,不是为了爱情,不是为了婚姻,仅仅是为了改变目前的生活条件,为将来的生活准备一点物质基础,不惜以自己的青春和身体作为赌注。 然后,在韶华将逝时,她们才不得不抓住青春的尾巴,匆匆找一个老公,远离她们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去默默地渡过她们的下半辈子。 她们的生活,正如白丽莎那首歌里唱的一样: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应该说是身体)换此生! 她们内心的屈辱与无奈,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牛天苟心里不禁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楚,他想起了白丽莎和黄春莺。 不过,他对徐梦瑶的“做小姐的是不会有爱情的”和杨玉娇的“完全是为了钱”的说法不完全赞同。 她徐梦瑶与那个什么周大明交往就完全是为了钱么?白丽莎、黄春莺与他牛天苟交往就完全是为了钱么?不,她们也有爱情,她们也曾奉献过她们的真诚,只不过这种真诚的爱情由于她们小姐的职业,更由于其他种种原因,未必能如愿罢了。 他牛天苟并不歧视她们的职业,如果没有薛莲医生和柳丝丝,她黄春莺和白丽莎很可能有一个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是过来人,知道在这样一个开放的社会,婚前的滥情乱性不可避免,重要的是婚后的忠诚。他相信只要结婚以后,无论是白丽莎还是黄春莺都会找一个正当的职业与他真心地过一辈子的。 正在他这样胡思乱想时,杨玉娇和张丽丽回来了。 看到她们两人还想继续喝下去,牛天苟赶忙道:“今天就喝到这里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办。”他想起了医院的病人,虽然几个病人手术后恢复良好,但他每天还得去给他们作一次巩固性按摩,不然他不放心。 当然,他更重要的是想去跟薛莲医生找机会约个时间好好谈谈,最好能在这段时间把他们的事定下来,这样,他就可以给柳丝丝、白丽莎和黄春莺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怎么这么快就喝好了?”杨玉娇和张丽丽笑了笑,又与徐梦瑶碰了杯,然后朝牛天苟举了举杯,“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去呀?” “我已经酒足菜饱了,还要去看看医院的几个病人。”牛天苟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笑了笑起身道,“谢谢你们的款待,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们。” 第233章 约薛莲医生 好不容易又到了每周一天的轮休,牛天苟只睡了不到4个小时,到上午10点钟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 “喂?”牛天苟迷迷糊糊地拿起了手机。 “喂什么呀?我白丽莎。”里面传来白丽莎的声音,“还没起床呀?” “什么事?”牛天苟揉了揉眼睛。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呀?”停了一下,白丽莎在电话里娇声道,“今天不是你轮休吗,我想……跟你出去逛逛,呆在屋子里挺闷的。” “现在?”牛天苟愣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现在……恐怕不行,医院里还有几个病人等着我去按摩呢。”怕白丽莎不高兴,又连忙补充道:“要不,改天吧?” 其实,这只是牛天苟的推脱之辞,他既然决定与薛莲医生好好谈谈,就必须与白丽莎适当保持一点距离,不然,再这样继续缠绵下去,会让她越陷越深,对她的伤害会更大,自己将来也会良心不安的。 “那……好吧。”白丽莎弱弱地应了一句,语气里显然透着失望。 听着白丽莎有些失望的声音,牛天苟心里像被什么刺痛了一下,竟然拿着手机失神了一会。 唉,算了,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抓紧时间去找薛莲医生。 吴三桂那小子说过“泡妞”有四步:观察、套近乎、约会、送礼物。前两步他早就干了,礼物也送了,现在就差约会了。 他感觉薛莲医生对他有点意思,现在就必须趁热打铁,赶紧行动,把事情定下来。 不然,夜长梦多,以后后悔可就晚了。 这样想着,牛天苟便一翻身从床上爬了下来,简单漱洗了一遍,便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给薛莲医生发了个短信:今天我休息,你有时间吗? 过了一会儿,薛莲医生回信了:有,今天翁老教授特地安排我休息哩,有事吗? “我想跟你一起逛逛街。”牛天苟想了想回信道。 “你在哪里?” “我在酒店,一会儿我到医院门口等你吧。” “那好吧。”薛莲医生答应得很爽快。 这几天里,牛天苟显得有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因为他几次到医院到没有见到薛莲医生。 牛天苟收起手机,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不由想起了昨天与翁老教授的那番对话来…… 昨天翁老教授告诉他,医院里的马副院长最近经常找她。 马副院长?就是那个快40岁的中年人?牛天苟好像与他打过几次照面,只是不太熟悉。 当时牛天苟听后一愣,问:“他找她干什么?” “马副院长刚离婚了,你说找她干什么?” 翁老教授一笑,眼镜后面的小眼睛闪着精芒,似乎早就看出了牛天苟心里的小九九,冷不丁地道:“你可得抓紧点哦,不然……事情可就不好说了。”说完,诡秘地笑了笑,小眼眯成了一条缝。 这老东西,真是越老越成精了,自己对薛莲医生的那点想法,竟然没能逃脱他的那双老鼠眼睛! 可是……怎么就突然冒出个马副院长呢?牛天苟知道,这外表儒雅的马副院长一定是个很有心计的家伙,不然,他也爬不上副院长的位置。 牛天苟在家时就听父亲说过:是官刁死民。意思是,凡是当官的都比平头百姓刁狡、多上好几个鬼心眼哩。 奶奶的,在他与薛莲医生之间,突然杀出这个马副院长,一定会成为他的劲敌,这可怎么办?牛天苟不由心里一紧。 愣了一会儿后,牛天苟小心翼翼地问:“您说……怎么个抓紧法?” 他不想在这老东西的面前掩饰了,反正也掩饰不了,不如来个干脆的,向他讨教讨教,说不定能够帮帮他,毕竟这老东西经常与薛莲医生在一起,应该比较了解她。 翁老教授沉吟了一会,然后一笑,眨巴着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道:“女人嘛,就是要多找机会与她单独在一起,时间相处长了,自然会日久生情,一旦两人有了感情,别人就没有机会了。” “您看我……这大多数时间都在酒店里,来医院也是抓紧时间给病人做按摩,与她也说不上两句话,哪能像马副院长那样,有那么多时间与她单独在一起?”牛天苟作难道,“我每周休息一天,也与她的休息时间不一致,怎么日久生情?” “你这一周哪天轮休?”翁老教授想了想问。 “明天。” “那我把她的休息天调到明后两天,你主动约约她,怎么样?”翁老教授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接着道,“你以后轮休时可以提前通知我,我给你安排安排。” “行,那就谢谢您了。”牛天苟感激地一笑。 “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她是一个难得的好女人,我早就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男人嘛,脸皮要厚点,该说就说,该做就做,别像个娘们似的。”翁老教授狡黠地笑了笑,小眼睛里透着精芒,“你可要记住我的这份人情哦。” 牛天苟窘窘地一笑,再看这老东西的那秃顶、那几根稀拉的卷发,还有那双小小的眼睛,忽然感觉到还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出酒店到外面匆匆吃了点东西,牛天苟就赶到了医院门口。不一会,就见薛莲医生出来了,款款来到牛天苟的面前。 她褪去了白大褂,身着白色印花吊带背心,搭配白色的v领外套,脖颈之处,露出一片雪白无暇的肌肤,晶莹剔透,如瓷的玉颈上挂着精细的项链,映衬着白皙的俏脸,娴淑端雅中不失妩媚。 下身套着雪白的半长裙,圆实的臀部被紧紧包裹着,性感而自然,露出半截修长洁白的玉腿,轻迈小碎步,腰肢款摆,如扶柳摇曳,更显得活色生香,仪态万方。 真个是“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翩翩婷婷赛嫦娥”! “早来了?”薛莲医生盈盈一笑,丹凤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然后撑开小花伞罩在了两人的头上。 “嗯,刚到。”牛天苟的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淡淡回道。 随后,他分明看见,薛莲医生拿着白色坤包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他送给她的那枚精致的戒指! 牛天苟不由得一阵激动,心里如同灌了蜜一般,甜丝丝的。他知道,女人把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就表示已经在恋爱中了,而那枚戒指就是他送的! 第234章 夏日的大街 夏日的中午骄阳似火,牛天苟与薛莲医生两人共着一把小伞缓缓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都市的大街上都一样,大厦加商铺,汽车加美女,没有别的。 与美女偕行,心情特别爽快,观察也特别细致,以前的语文教学经历和对写作的爱好让牛天苟养成了观察人的习惯。 当然,这观察是针对周围的美女而言的,他对那些大厦商铺汽车什么的不感兴趣, 三三两两的美女们在橱窗林立的街头,像一群吱吱喳喳的小鸟,伸着长长的脖子东瞅西瞧。 逛到街边的商铺门口,进去,这里瞧瞧那里摸摸,一个个像在花丛中留恋的翩翩蝴蝶。 遇上精品店,她们挑精致的头饰,挑小巧的手链;遇上化妆品店,她们试试口红,喷喷香水,嗅嗅面霜;遇上时装店,她们看看这件碎花的衣裳,摸摸那条丝绸的裙子,还要试试那双细带缠绕的高跟鞋,一次次的在镜子前扭动着展示自己的美。 女人们逛街购物,似乎不像男人们那样干脆利落,问明价格,付款,然后拿了就走,而是犹豫流连,多数情况下好像并不急于购物,而是一种欣赏,一种鉴别,一种愉悦情绪的展示。 她们在商品货物面前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欣赏完好的东西仍然欲买还休。 当然,也有的女人虚荣心强,经不住服务员几句好听话,一高兴就掏钱包,爽快大方,花钱如流水;有的女人则经验丰富,心眼贼多,一眼看穿服务员的“诡计”,耐心迂回,反复“砍价”,直到最后以最低的价钱拿下。 牛天苟没有亲见薛莲医生购过物,不知道她是哪样一种女人,不过她上街购物的计划性应该很强,不是那种容易冲动,随心所欲,走哪儿买到哪儿的女人。 这不,逛了这么半天她还没有随便进哪一家商铺准备购物的意思。 他只能陪在她的身边在大街上走着,眼睛却骨碌碌忙不停地搜寻着周围的美女。 不过这样也好,在夏日的大街上看美女,绝对是男人的一大享受。 夏日的大街绝对是美女们尽情地展示自己的美貌、美胸、美躯、美腿的天然大舞台,如云的美女走在街道上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这风景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女人衣着的“薄、透、露”。 纱纤的上衣质料不仅越来越薄,而且越来越透,若隐若现地展示着女性的温香与软玉;蕾丝的袜、超短的裙不仅越来越透,而且越来越露,明目张胆地暴露着女性的性感与胴ti。 夏日的酷热,让女人们上面的领口越来越低,下面的裙摆越来越短,中间的衣料越来越少,蝉翼式的,镂空式的,渔网式的,布片式的,现肩袒背式的,露胸露脐式的,裸出大腿式的……各种薄而透、短而露、紧而秀的衣裙百花齐放,让大街上的女人们胸腿齐露,害得牲口男们像闻到腥味的猫,眼里闪烁着赤裸裸的欲望。 行走在这人流如潮、女人如水的街道上,牛天苟自然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干脆把男人们直截过滤掉,目光直盯到女人们身上。 看看身边匆匆而过的衣着轻飘飘的美女,有的身上“挂”着一件薄纱,连里面内衣的牌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有的那低低的领口把近一半的酥胸露在眼前,还颤颤悠悠的; 有的穿着短衫,露出一截迷人的小蛮腰,圆圆的肚脐中还镶着一颗亮闪闪的钻钉;有的嫌热,镂空的上衣后面仅仅只有几条交叉的宽布带,露出肌肤如雪的大后背; 还有的穿着超短裤超短裙的,干脆齐根部地亮出粉嫩的大腿——尤其是那超短裙,刚刚将那私密的地方遮盖住,就差露出那啥毛了,那种半遮半掩、欲盖还露的视觉感受,极具撩拨力。 虽然看不到那神秘的区域,但那白花花的大腿啊,嫩如春葱,细如新笋,温如软玉,白如羊脂,莹如亮瓷,直晃得男人们眼晕。 更有的上身只有一个吊带小抹胸,下面黑色的低腰裤低得前卫,低得彻底,连两小瓣雪白的屁屁都差点跑出来了! 牛天苟直看得眼光贼亮贼亮的,一边心中邪恶的想着,一边连连咽了几口口水。 尼玛,这也太挠心了,太折磨人了,女人露得太多了,走光太狠,清凉是清凉了,可曾想过旁边的男人们那种猫挠火燎的感受? 这不是存心诱惑人吗? 奶奶的,看见了,不能想;想了,不能说;说了,不能做啊。 薛莲医生对身边来来去去的美女们也看上几眼,但她更注意的是满街色彩斑斓的广告和商铺前那琳琅满目的招牌,忽然发现牛天苟有些贼眉鼠眼的,眼睛一直在那些美女的胸前和雪白的大腿上打转,那眼睛里仿佛要伸出钩子来似的。 见到牛天苟这副猥琐的痴相,薛莲医生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自己就比那些美女们差?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回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在看什么呢?好像心不在焉似的。” “没……没看什么。”牛天苟感到薛莲医生已经注意到了他刚才的眼神,似乎话里有话,回过神来窘窘一笑,连忙敷衍道,“欣赏……欣赏街上的美景,这滨海城真是太美了。” 薛莲医生暧昧地看了牛天苟一眼,也不管他的表情有多么的精彩,笑了笑调侃道:“这滨海城的美女更值得欣赏吧?” 牛天苟脸色一窘,仿佛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个激灵之后,连忙厚着脸皮笑道:“对周围匆匆过的美女,我是欣赏,欣赏在眼里;对身边陪着我的美女,我是享受,享受在心里。” “是吗?”薛莲医生挑了挑眉,眼里露出一丝妩媚。 “当然,今有莲妹,我夫何求?”牛天苟贼贼的一笑,然后甜腻腻地拽文道,“曾见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什么意思?”薛莲医生故意装傻充愣。她当然懂得这句古诗的意思,就是想听牛天苟亲口说出来。 牛天苟似乎知道她的那点心思,也不点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就是……曾经见过沧海水的人,再看别处河湖池塘里的水,在他眼里就算不上是水了,除了巫山上绚丽缤纷的彩云,其他地方的云彩就算不上是云彩了。” “沧海之水是水中之最,巫山之云是云中之尤,两者为人间之极,至大至美,凡经历过、观赏过的人,对其他地方的水与云,自然就很难看上眼了。” 解释到这里,牛天苟想起了翁老教授“男人要脸皮要厚点”的话,嘿嘿一乐,干脆涎着脸皮道:“我心中的莲妹妹是美女中的极品,是我心里的唯一,有了她,我还能看上别的美女么?” 第235章 逛商场 听到牛天苟这般地说着,还一脸真诚的样子,薛莲医生脸一红,虽然明知这话有讨好她的味道,但还是难掩一脸幸福的表情,娇嗔道:“不跟你瞎扯了。我们到家具商场里去逛逛吧。” 牛天苟怔了一下,不知所以地问:“家具商场……有什么逛头?”他还没有欣赏够街上的美女哩。 “将来你结婚时好给你添制几件呀。”薛莲医生莫名其妙地一笑,然后带头拐进了旁边一家家具商场,牛天苟只得愣愣地跟了进来。 这家家具商场有几层楼,规模很大,家具琳琅满目,沙发、茶几、床、餐桌、各种柜子等等,真是应有尽有,而且摆设整齐,一目了然。 商场里每层楼都有选购指南小册子,还有选购各类家具的知识小折页,让顾客随手翻阅。 牛天苟根本不懂什么家具知识,只能跟在薛莲医生的后面瞎晃悠。 不过,听着薛莲医生的询问和服务员的介绍,牛天苟还是对家具有了一点粗浅的了解。 原来,按照制作的材质,家具可分为实木家具、板材家具、金属家具、玻璃家具、塑料家具、竹艺家具、藤艺家具、软体家具、石材家具等等。 实木家具以实木(如松木、橡木、桐木、柚木等)为材料制成,既有很好的硬度,又具相当的柔韧性,颜色单一,古色古香,其表面可雕刻出细腻的图案,又不至于开裂,经久耐用,使用期可达几十年以上,就是价格太高; 板材家具以人造高压定型板(如实木颗粒板、锯末高压定型板等)为材料制成,外观时尚、现代、亮丽,价格适中,但时间长了容易变形、变色,不结实。 此外,金属家具、玻璃家具、塑料家具主要部件由金属材料、玻璃材料、塑胶材料制成,竹艺、藤艺家具主要部件由竹材、藤包或藤条制成,软体家具主要部件一般采用弹性材料和软质材料制成,石材家具主要由石料(如大理石)制成,等等。 根据设计的风格,家具又可分为现代家具、古典家具、现代古典家具等等,这些,牛天苟就听得有些模模糊糊的了。 牛天苟跟在薛莲医生的后面转了一通,倒是看上了几件家具,一是一张玻璃餐桌,看上去洁净、透明、清凉,二是一张藤艺躺椅,摸起来柔软、凉爽,毕竟南方夏天比冬天长得多,躺在这上面比较舒爽,三是一款柚木立柜,纹理漂亮,金黄颜色,与他新苑小区房子内的整体色调搭配十分和谐。 薛莲医生在一张仿古白色欧式双人床前看了好一会,牛天苟也顺便看了一下,这床确实典雅气派,实木加软体,高档仿羊皮短靠背,便暗暗记下了它的价格:3848元。 出了家具商场,薛莲医生问:“看上几件家具了没有?”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然后试探地问道,“可是……我们几时来买?” “这个要看你是怎么想的呗,想结婚就早点来买。”薛莲医生看了牛天苟一眼,眼眸闪烁不定,“要是不想嘛……” “想,想。”牛天苟慌忙抢着道。看来,薛莲医生已经考虑好答应嫁给他了,牛天苟心里一阵激动,恨不得今晚就把她娶回家,“明天我们就来买,把那张床也一起搬回家。” “这么急呀?”薛莲医生偷偷一笑,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总得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吧?” 奶奶的,能不急吗?再等下去,这水灵灵的美人儿就可能变成马副院长的夫人了,他可舍不得,如果真是那样的结果,他还不如一头在墙上撞死算逑了! “那……也行,听你的。”牛天苟虽然极不情愿,但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来着——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不要说只有两个月,就是再等两年,他也要把她这块水嫩嫩的热豆腐吃到嘴里! …… 接着,薛莲医生又带着牛天苟去逛了一家家电商场。 牛天苟对家电也不太懂,虽然商场服务员不厌其烦地介绍,他也还是听得懵懵懂懂的。 比如说音响,什么牌子的他都搞不清楚,只记得价格,每套大概要1万多元; 再比如说电视,他只记得什么三星、东芝、日立、平板、液晶、等离子这些新名词,至于它们有什么区别,他就搞逑不懂了,不过薛莲医生说他房子的客厅比较大,要在液晶47寸和等离子50寸这两款中选,价格大概在2万元左右; 再如热水器,什么海尔呀,美的呀,万家乐呀,什么燃气热水器呀,电热水器呀,搞得他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每台价格在1至3千元; 再如空调,什么柜机呀,挂机呀,什么1匹呀,2匹呀,大3匹呀,真让他头疼,他只记得匹越大,制冷面积越大,价格越高,不过,薛莲医生建议他,客厅至少要用2匹的柜机,卧室要用1.5匹的挂机,一柜二挂,价格怎么说也得1万多元。 最后,薛莲医生又建议他买两台电脑,台式、笔记本各一台,价格也在1万几千元。不过,这电脑他是非买不可的,平时写个日记什么的,老是用笔和纸,太原始了,再说,他还做着写小说的梦,怎么说也得用现代工具写作,也别让薛莲医生小瞧了自己。 尼玛,这家电要是置办齐了,至少也得小6万!再加上家具,怎么说也得小8万。 奶奶的,这在城市里结个婚还真他妈不容易。 这要是在以前,他哪里还敢结婚,简直要发昏了! 不过,为了心爱的人儿,用就用呗,钱算什么东西?钱是王八蛋,用了再来赚!何况,这点钱,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逛了半天商场,薛莲医生兴致再怎么高,到底还是饿了,牛天苟也感到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便建议吃点东西再说。 两人来到一家餐馆,吃了点东西,薛莲医生说到公园里去走走吧。 “行。”牛天苟爽快地应了一声。 到公园里去浪漫浪漫,他求之不得,想起了翁老教授那句“你可得抓紧点哦,不然……事情可就不好说了”的话,正好趁机好好跟她谈谈。 出了餐馆,牛天苟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会儿便到了滨海公园。 第236章 幸福的感觉 牛天苟就这样跟着薛莲医生进了公园,一边说着话,一边在里面转悠了起来。 滨海公园总有一种美的神韵,让人流连忘返。 这里的假山碎石小巧精致,桥廊碧水连绵回旋,喷泉瀑布铺排点缀,仿佛一幅浓缩了的山水画。 在这幅山水画中,最生机盎然的就是这里的树、草、花。 这里的树郁郁葱葱,即使一棵棵的小树也都修剪得就象是一件件青碧的艺术品;这里的草绿得妖艳,那绿仿佛要从细长的叶脉上滴落下来;这里的花光彩炫目,在一片碧树绿草中浓烈张扬灿若锦霞。 这大概就是滨海丰沛充足的雨水和温暖潮湿的气候所蕴育出来的特有的南国风情吧,毕竟,这样的雨水和气候太适合这些热带植物生长了。 虽然不是节假日,但公园里游人也不少。 牛天苟跟着薛莲医生在公园的小径上漫步着,时不时地有游人与他俩擦肩而过。 来这里大多是一些年轻人,可能平时工作压力山大,忙中偷闲来这里放松一下吧,但更多的似乎是像牛天苟和薛莲医生这样正在恋爱中的情侣,一对对一双双,或悠闲散步欣赏美景,或席地而坐绵绵细语。 牛天苟本来想与薛莲医生到喷泉旁的凉亭长椅上去坐坐,但抬眼一看,早已有一对情侣坐在那里缠绵细语,两人不忍去打扰,只好又走了几步,挑了一个幽静的角落,在草地中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你……真的考虑好了?”待薛莲医生坐好后,牛天苟终于忍不住问道。 “什么考虑好了呀?”薛莲医生一笑,故意装傻地问道。 “就是……我们结婚的事。”牛天苟盯着她迷人的俏脸,怔怔地回道。 “你说呢?”薛莲医生似笑非笑的望着牛天苟,眼眸中流淌着淡淡的情意。 “我想……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考虑好了吧?”牛天苟被她的眼神望得有点不自然,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鼓起勇气道,“我想知道……你准备把婚期定在什么时间?” “嗯……”看着牛天苟有些扭捏的神情,薛莲医生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定在十月一日怎么样?不过,我还得征求哥哥嫂嫂的意见。虽然哥哥对你的印象很好,嫂嫂也不会反对,但我要表示对他们的尊重。” “那是当然。”牛天苟连连点头。终于得到了薛莲医生明确而肯定的答复,他的心里像灌了一瓶蜜,眉角含笑,脸上泛着红光,兴奋得恨不能一把将她搂到怀里! 这时,牛天苟忽然想起翁老教授告诉他的马副院长最近经常找她的事来,终究有点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个马副院长……” 薛莲医生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马上明白了牛天苟话里的意思,白了他一眼:“是翁老教授告诉你的吧?” 牛天苟窘窘地笑了笑,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来,现在他可不敢出卖这精明的老头。 “你放心吧,这事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薛莲医生望着远处如茵的草坪,若有所思地道:“说心里话,如果没有遇到你,也许我真的会选择马副院长的。他这个人医学上有一套,专业知识扎实,临床经验丰富,处事稳重,又有领导才能,我作为一名医生,自然对他是很敬重的。”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呢?”听到薛莲医生对马副院长赞赏有加,牛天苟心里微微有些不爽,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问。 “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一种感觉吧。”薛莲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牛天苟一眼。 “感觉?”牛天苟有些不明白。 “嗯。”薛莲医生的目光移向远处,眼神似乎有些缥缈,“与马副院长在一起,除了敬重外,我还感到有种拘束,总好像……总好像我与他之间缺少了点什么,至于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听到这里,牛天苟眼神中闪过一抹隐晦的欣喜,忍不住问:“那……与我在一起呢?” “与你在一起可就不一样了。” 薛莲医生收回目光,一双丹凤眼凝视着牛天苟,眼波流转,语气里透着一缕柔情:“一见到你,我就感到特别亲切,心情特别舒畅,在你面前,我没有任何拘束,干什么都觉得自由自在、称心如意,你说这种感觉怪不怪?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幸福的感觉吧。” 听薛莲医生这般说着,牛天苟心里一阵激动,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地看着她,动情地道:“我也是,与你在一起我就感到特别兴奋,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说到这里,牛天苟朝周围瞄了一眼,忽然坏坏一笑,然后把嘴巴凑到她的耳朵边猥琐地道:“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想……想抱着你亲上几口!然后……” “去!”薛莲医生脸一红,轻轻推了他一把,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怕是你见到白丽莎也有这种兴奋吧?” 听到薛莲医生提起白丽莎,牛天苟心里顿时一惊。幸亏她只知道自己与白丽莎的关系,还不知道柳丝丝、黄春莺与自己的暧昧,要不然,指不定她会怎么想,答应不答应还两说呢。 奶奶的,这女人再贤淑,在感情上也是容不得别的女人的。 想到这里,牛天苟马上掩饰地一笑,立马讨好道:“白丽莎是个好姑娘,不过要与你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差什么?”薛莲医生头一歪,饶有兴趣地问。 “差……”牛天苟皱了皱眉,然后窘窘一笑,“跟你一样,我也说不太清楚,可能是差那么一点点缘分,也可能只是我内心深处的一种感觉吧。” 两人聊到这里沉默了一会,薛莲医生忽然略带伤感地说道:“白丽莎对你那么好,你这样对她,是不是有点太……太那个了?” 牛天苟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做有点不厚道,但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自私的,它需要你情我愿、相互选择的,来不得半点勉强。她喜欢我不假,但我喜欢的是你,我不能因为她对我好就将就她而舍弃你,那样的话,我的心里会留下长久遗憾的。” 说到这里,牛天苟见喷泉旁凉亭长椅上的那对情侣已经走了,忙拉起薛莲医生的手起身道:“我们到那边椅子上去坐吧。” 第237章 谈为人处世 1 当牛天苟拉着薛莲医生的手向喷泉边走去的时候,他们没有发现,这一幕正巧被在公园另一条小径上游逛的李小虹看到了。 “呃,你快看,那两个人好像是牛天苟和薛莲医生。”李小虹忙拉了拉白丽莎的手,指着喷泉那边道。 原来,白丽莎今天本来想约牛天苟出来玩玩,被牛天苟推脱后,只得拉着李小虹出来逛街,逛着逛着就到公园里来了。 顺着李小虹手指的方向,白丽莎果然看到了牛天苟和薛莲医生正向喷泉那儿走去,看他们两人手牵手的亲昵样子,关系肯定不一般,似乎已经发展到热恋的程度了。 白丽莎怎么也没有想到,牛天苟推脱了自己,却偷偷与薛莲医生到这里约会来了! 白丽莎只感到脑子里“嗡”的一下,如同五雷轰顶,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见白丽莎脸色煞白的样子,李小虹慌忙问道。 “没……没什么。”白丽莎强自定了定神,转过头来朝一脸惊异的李小虹道,“可能……是今天逛街太累了,我们回……回去吧。” …… 牛天苟和薛莲医生两人径直来到凉亭长椅上坐了下来,前面的喷泉依然喷着很高的水花,带来丝丝的凉意,舒爽极了。 “你准备怎样处理好与马副院长的关系?”牛天苟盯着薛莲医生精致的脸,有点担心地问道,“如何拒绝他而又不至于得罪他呢?他毕竟是你的顶头上司。” “你说呢?”薛莲医生幽幽一笑。 “我?” 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牛天苟一愣,然后窘窘地道:“我是……最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尤其是上下级关系。现在在任何单位,当领导的只喜欢顺从自己、讨好自己、巴结自己的下属,不喜欢有主见、违拗自己意愿的人。” “哦?你有这方面的体会?”见牛天苟似乎深有感触,薛莲医生又是一笑,歪头问道,丹凤眼亮晶晶的。 “当然。”牛天苟看着薛莲医生,若有所思地道,“我就是因为有自己的主见,性格倔强,不懂得与领导搞好关系,更不会拍马屁,所以一直混得不如意。这也是我远离家乡,来到了这滨海市的主要原因之一。” “说来听听。”薛莲医生似乎对他以前的事很感兴趣。 见薛莲医生一副倾听的样子,牛天苟想了想,也就索性敞开了话题。金牛星伯伯不是说,相互恋魂者,融恋也,心心相恋也,魂相融,神相通,灵与……那啥的交融成唯一么? 只有敞开了心扉,才能进行心灵的交流。 于是,他一口气把自己以前读师范时因不善于与耿老师沟通,导致耿老师对他报有成见,毕业时失去了到县城的机会,被分配回了北河镇;回北河镇教育组报到时,又因为不善察言观色,取巧讨好,与镇中学的胡校长闹了个大“乌龙”,又被调换到土黄乡中学;后来又因不满乡中学领导公款吃喝、公款旅游、造假学籍等问题而提意见,又被贬到小学;再后来调到南山镇,又不懂得送礼拉关系被发配到最偏僻的肚皮洼小学;再后来调回新星镇,又不满学校乱收费、人情“漩涡”以及学区“杂毛”会计公然在工龄上造假等窝心事,干脆就停薪留职来滨海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薛莲医生听完,轻声笑了笑:“没想到,你原来还是一个愣头加刺头哩。” “不过……”薛莲医生停止了笑,似乎认真地道,“你这种性格、处世待人的态度,以后真的得慢慢改改。就你说的情况来看,因为不善于处理与领导的关系而导致自己失去了几次机会,实在有点可惜。” “你是说……要我以后学会拍马讨好?”牛天苟有些怪异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啦。我向来就看不惯那些一味讨好别人、颜奴颜婢膝、没有骨气的男人。” 薛莲医生白了他一眼道:“我说的是为人处世,就是要善于处理好人际关系,尤其是与领导的关系,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一门学问。 “人都免不了要与别人打交道,都会生活在一定的人际关系中,与别人处理好关系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学会尊重他人。 “人都是希望被尊重的。就拿你在师范学校来说,尊重老师是一个人良好的品德修养,这不是拍马讨好,而是一个学生应该具有的美德,可你却因为自己的好恶亲近唐老师而疏远耿老师,甚至见了他故意绕道走,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对你能有好感吗?当然在你最后分配的问题上他就要与唐老师对着干了。 “再说你分回北河镇去报到时,胡校长主动与你打招呼,询问你的爱好,应该说他这是关心你,你应该以礼相待,顺便与他沟通,这是对人最起码的尊重,可是你却控制不了因没分进县城的失落情绪,对他爱理不理的,让他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使一个听惯了恭维话的大校长在别人面前下不了台,他心里能好受吗?最后把你调换到土黄乡中学去也就不足为奇了。 “从这两件事中就说明你的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很差,说到底还是情商欠缺,不善于沟通,不会为人处世。这可能与你原来因为身材矮小的自卑、半封闭心理有关。” 没想到薛莲医生的话毫不客气,一针见血,跟金牛星伯伯的话竟然那么相似——金牛星伯伯曾说过他最缺乏的一项就是情商,牛天苟听后虽然心里不爽但也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 见牛天苟脸色似乎有点难堪,薛莲医生放缓了口气:“一个没有什么bei景的人要从基层成长起来是不容易的,除了个人能力强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要处理好人际关系,尤其是与领导的关系,不然,就算你能力再强,也是得不到别人认可的,有时甚至会遭到冷遇和打压,这对一个人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 “我们医院里也有几个像你这样性格的人,智商高而情商低,不会为人处世,自恃能力强,人际关系不融洽,与领导关系也别别扭扭,结果晋升屡次受阻,便一心想着调走。 “他们不懂得人生有些时候是不公平的,不懂得习惯去接受它,不懂得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把更多精力投入自己能做好的事情上。这样的人如果不改变自己的性格,不改变为人处世的态度,到哪个单位也都会一样,因为每个单位的规则都是一样的。 “你应该听说过‘成功=20%的智商+80%的情商’的成功方程式吧?要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除了高水平的业务能力外,更重要的是高水平的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 “有些人很不在意自己和上级保持良好的关系,就像你一样,认为自己的性格就是这样,固执己见甚至顶撞上司,这类人智商都不低,还比较聪明,可就是情商不敢恭维,殊不知‘性格决定命运’其实就是指情商比智商更加重要,情商决定命运。 “智商高的人情商多半不高,而情商高的人智商却往往不低。那些看起来聪明之人,多有特别的性格,总想着用尽一切办法去改变别人,仿佛别人都改变了,他的世界就有了。 “其实只有适应了这个世界之后,你才真的拥有了这个世界。既然改变他人太难,何不改变自己来适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改变自己才是真正的改变——连自己的直接上级都搞不定的人,得不到赏识和提拔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无论在哪个单位,是升职也好,加薪也罢,你的前途和命运一多半都掌握在上司手里。所以,与上司保持良好的沟通,进而和上司搞好关系,对你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也是你必须熟记的职场生存法则。” 听到这里,牛天苟虽然觉得她的话处处占理,但嘴角边却是扬起了一丝戏谑的弧度,故意辩驳道:“你是说,拍马、巴结、讨好是一种聪明,是情商,人都要媚上,遵循‘强者为王、弱者顺从’的游戏规则,以便自己从中得到好处,这才是我们国人延续几千年来的‘传统美德’和处世哲学? “要是都这样做,在这个奴才盛行的时代,大家都去做奴性十足的人,看人眼色行事,在领导和强者面前无原则地献媚、溜须、奉承、恭维、送礼,委屈求全,甚至把自己随意折叠,扭曲得不像个人,像一条条哈吧狗? “我还是敬佩诗仙李白浩气: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敬佩朱自清的骨气:宁可饿死,也不吃米国的救济粮。人无浩气奴气生,人无骨气三分贱。” 听完牛天苟的一番“慷慨陈词”,薛莲医生笑了笑,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耐心地道:“我不是说无原则地迁就别人、违背自己的良心。人不能没有原则、丧失原则,也不能太有原则、拘泥原则。坚持原则也要讲究方法,刚而不韧者,难成大事。” 第238章 谈为人处世 2 见牛天苟似乎有所触动,薛莲医生轻轻吁了口气道:“再说你看不惯土……土黄乡中学领导的公款吃喝、公款旅游、造假学籍的问题吧,你提了意见结果怎么样?换上一批领导,照样公款吃喝,照样公款旅游,照样学籍造假。 “任何违背原则的事都有它形成的理由。人家学校之间有接待,上级来人要招待,那能少得了吃吃喝喝?学校领导要外出学习、考察、参观,顺便旅游观光一下是免不了的;学生升学考试,难免有少数成绩好的学生因各种原因发挥失常,他们想复读而学籍又卡得严,不造点假你说怎么办?难道就剥夺他们继续深造的机会么? “最后说你调回新星镇后,又不满学校乱收费、人情‘漩涡’以及学区那个什么‘杂毛’会计在工龄上造假的事。就我所知,不仅是学校,任何收费单位都或多或少地存在乱收费的现象,任何单位都有一帮人热衷人情往来,尤其是与领导的人情往来,任何单位都这样那样地存在造假的问题。 “现在哪个单位有那么纯洁?那些违背原则、让有良心的人看不惯的事都或多或少存在,凭你一个人的能力就能把它们全都翻过来? “你给土黄乡中学的领导提了意见又能怎么样?结果就是你被打压、贬到小学。幸亏你调回新星镇的时间短,否则依你的脾性,指不定又会向新星中学的领导提意见,上告新星镇学区‘杂毛’会计的问题,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上面追查下来,你不但得罪了学校和学区领导,还得罪了很多利益相关的老师,你在新星镇还呆得下去吗? “老实说,就你这样的性格,如果在我们医院当一名医生,也不会当得长久,即使当长久了,也会混得很不如意,因为没有哪一个领导会喜欢你这样的下属。” 听到这里,牛天苟裂了裂嘴角:“说来说去,你所谓的为人处世还是对领导违背原则、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漠然置之,不愤恨,不制止,不斗争,听之任之,一味迎奉他们,卑躬屈膝,违背自己的良心,像狗一样地憋屈地活着,以求得他们扔来一块骨头。这样才能混得长久、混得如意?要是大家都抱着这种为人处世的态度,我们这个社会将变成什么样子?” 见牛天苟愣愣的只认死理,薛莲医生有些不爽地皱眉怔了怔,然后翻了翻白眼道:“你真是个一根筋,我说过不制止不斗争了?我说过要你违背自己的良心像狗一样地活着了?人际关系除了合作关系,还有竞争关系,除了服从关系还有斗争关系。 “我是说有些小事能忍就忍,不要固执己见,实在忍不住要给领导提意见时,也要避免当面冲突,给他们留些面子,让他们有台阶可下,避免当众让领导们难堪。” “留面子?让他们有台阶可下?你以为那些自以为是的狗屁领导们愿意听取、接受你的意见么?” 牛天苟提起这些就有气:“他们只喜欢溜须拍马的、送钱送礼的,听你‘送’意见?” “如果他们不听并且涉及到严重的问题,当然要斗争,斗争也是人际关系的一种形式,处理好人际关系是为了社会的和谐,对严重违害自己和群众利益的行为进行斗争是为了社会的进步,但斗争也要讲究方式。” “什么方式?”牛天苟扭过头来。 “这……” 薛莲医生愣了愣,眨闪着一双丹凤眼思忖了一会,然后望着喷泉的水花深思着道:“我虽然不懂什么斗争的方式,但我是学医的,我知道在我们生活的自然环境中,到处都是人眼看不见的微生物,数量极其庞大,其中有许多是危害人们身体健康的病毒。 “这些病毒飘浮在空气中,潜伏在饮用水中,聚集在我们的皮肤和粘膜上,随时侵害着人们健全的机体。 “为了对付病毒的入侵,人体组成了免疫系统,免疫系统驻守着许多不同种类的免疫细胞,包括吞噬细胞、t细胞和b细胞等,它们共同组成一个体系来消灭病毒。 “病毒进入人体后,首先被吞噬细胞吞噬、处理; “吞噬细胞吸了病毒之后暴露病毒的抗原,并将抗原呈递给t细胞,t细胞再将抗原呈递给b细胞; “b细胞再经过多次的繁殖和分化,最后形成浆细胞和记忆细胞,然后由浆细胞分泌相应的抗体来消灭病毒。 “病毒就是这么被清除掉的,这就是人体体液免疫的过程,” “……”牛天苟一脸不解,他不知道薛莲医生为什么要说这些病毒呀细胞的。 薛莲医生也不理他,看着前面的喷泉继续道:“在消灭病毒的整个过程中,仅仅靠吞噬细胞是不行的,它只能起到阻止病毒侵入邻近细胞的作用,大规模、彻底地消灭病毒还需要t细胞和b细胞的全力配合。 “吞噬细胞吸食了病毒之后暴露病毒的抗原,把这些抗原摆在自己细胞的表面,在体内巡游的t细胞一碰到这种抗原,充当辅助作用的t细胞会通过化学信号把这一紧急情况传递给另一类杀伤型的t细胞,杀伤型t细胞就会赶来把病毒消灭掉。 “充当辅助作用的t细胞除能招来杀伤型t细胞外,还会向b细胞发出警报,b细胞产生出一种被称为抗体的化学物质,粘附、杀伤病毒,如果抗体抵挡不住,其它的免疫细胞会赶来消灭目标。 “吞噬细胞的作用是‘吞食’病毒——用身躯包围住病原病毒,然后将它消化分解。通常,吞噬细胞是最先赶到‘战场’发动攻击的。 “我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伤口化脓的经验,那黄黄的脓水就是吞噬细胞的残骸,它们是因为吞食太多的病毒而‘胀’裂牺牲的。” 说到这里,薛莲医生这才转过头来:“我想,社会就是一个健全的机体,那些违背原则、损害群众利益的事,那些领导的腐败行为,就是侵入社会机体的病毒,敢于斗争的人就是吞噬细胞,公安、检察、法院等执法部门,还有绝大多数有正义感的人民群众,才是最强大最有杀伤力的t细胞和b细胞。 “一个人再有正义感,能力是有限的,根本改变不了这个社会的什么,只有与社会的正义力量联合起来,借助各种的力量,才能产生强大的合力。否则,一个人单打独斗,脱离社会力量的配合,你就是一个孤零零的吞噬细胞,能力再强,最终也逃脱不了被‘病毒’胀po而变成黄黄脓水的命运。” 没想到薛莲医生通过一个医学常识的比喻讲出这么一番道理出来,真让牛天苟刮目相看。 是啊,想想自己以前向土黄乡中学领导提意见,光靠自己单枪匹马,孤枝无依,力不从心,不但意见没被采纳,而且被整贬到小学,挨打受气,差点就变成‘流脓水’的‘吞噬细胞’了。 要是当初与老师们联合起来,结果可能会大不一样。 虽然最后件事得到了处理:中学校长被撤职,教育组胡组长被“交流”到另外一个偏僻乡镇任教育组长,那还是借助了县教育局的力量啊。 小比喻,大道理!薛莲医生的话让牛天苟彻底开窍了。 要与错误行为作斗争,就得借助外力——借助群众的力量,借助主管部门的力量,借助社会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力量。 一个“借”字,实在是斗争的大谋略、大智慧!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荀子《劝学》篇中的句子: “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善假于物——善于借助外部的力量,君子之异能也。善“借”且巧“借”外力者,必是世界上绝顶聪明之人。 望着这个秀外而慧中的女人,牛天苟不觉心中一暖,干笑一声:“好吧,以后听你的,这种性格,我改……” 见他终于“投降”了,薛莲医生嘴角轻轻抿起,一丝微弱的笑容在她的俏脸之间浮现,娇嗔道:“我这还不是……为你好,怕你将来吃亏。” “那……”牛天苟盯着她精致的脸,终于回到了这次谈话的主题:“你准备怎样处理好与马副院长的关系,拒绝他而又不至于得罪他呢?” 薛莲医生淡淡一笑:“当然不能当面直接拒绝,那样会让他很难堪的。” “那怎么办?”牛天苟脸上荡漾着恶作剧似的微笑,“答应他?” “切,你以为我不敢?” 薛莲医生娇嗔着白了他一眼,这才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你配合不配合。” “怎么配合?”牛天苟的眼睛里仿佛要伸出钩子来似的。 “你……有时间就多到我们医院里去,只有我们……经常在一起,他自然就会知难而退了。” 说到这里,薛莲医生微微叹了口气:“不过,他这个人自尊心极强,心里肯定会不愉快,要想完全不得罪他是不可能的,只能在以后的工作中尽量与他处理好关系,慢慢把这种不愉快降到最低吧。” “也只能这样了。”牛天苟嘴里这样说着,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暗自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习惯地掏出一支烟来点燃,有滋有味地吸了一口,一股烟雾便在眼前飘散开来。 薛莲医生看着他嘴上叼着烟那副享受的样子,长眉一挑,伸过玉手来把烟抢了过去,然后扔在了地上,娇嗔道:“以后在我面前少抽烟,抽多了伤害身体不说,还满嘴的烟臭味。” 牛天苟愣了一下,然后嘿嘿一乐,涎着脸道:“好好好,以后尽量少抽,免得亲嘴的时候让你闻着难受。” 听着这猥琐的话,薛莲医生脸一红,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看着薛莲医生这副娇态,牛天苟只感到浑身一暖,心里甜丝丝的。毕竟,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幸福,被自己喜欢的人关心、疼爱更是一种幸福。 尼玛,这大概就是接近金牛星伯伯说的那种“魂相融,神相通”的境界吧?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薛莲医生说着,站起了身来。 “要不,先到餐馆去吃点东西?”牛天苟建议道。 “不了,买点菜我们回去自己做吧。” 两人说着出了公园,到一家超市去买了一些菜,然后便乘车回到了新苑小区。 第239章 客人闹事 两人回到新苑小区时,天色已晚。 上楼开了门,进了屋,打开灯,薛莲医生从牛天苟手中接过装菜的提袋,进了厨房。 放下手中的东西,薛莲医生一边往腰间系着围裙,一边吩咐道:“菜就不用你管了,你把饭蒸上,收拾一下餐桌就行了。” 牛天苟赶紧淘了米放进电饭煲里蒸上,又到餐厅把餐桌擦了一遍,铺上干净的桌布,然后来到客厅,打开电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听着厨房传来“滋滋”的炒菜声,牛天苟赶紧掏出烟来点燃,趁薛莲医生正在厨房里忙活,抓紧时间过过烟瘾吧。 舒心惬意地抽了几口烟,他忽然又想到了白丽莎、黄春莺和柳丝丝,不禁心里又有些歉疚起来,这柳丝丝、黄春莺倒好说,因为她们毕竟不在身边,可白丽莎时不时地与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见了面该怎样向她解释呢? 他真没有勇气再次面对她那痴情的目光和她那明艳动人的脸庞,心里就如同偷了别人最珍贵的东西而又赖着不还那般愧疚。 他忽然感到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无赖,一个感情骗子! 他知道无论怎样解释,她都会很伤心的。也许,她会恨他的。 唉,感情的债,易欠难还;感情的火,最易伤人。爱之愈切,恨之愈烈啊。 他不禁又想起了当年征婚时,江南省湘浏县唐小萍在信中那由爱生恨的话:“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骗子!你知道吗?要是我现在手里有一把枪的话,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崩了你!你这个混蛋!” 至今想起来,他的心里仍然愧疚得隐隐作痛…… “天苟,快来端菜。”正在这样胡思乱想着,薛莲医生脆甜的声音从厨房里飘来,牛天苟慌忙掐灭了剩下的半截烟,应声道:“来了。” 一会儿酒菜上桌,两人边吃边喝边聊了起来。薛莲医生一双丹凤眼明净清澈,灿若繁星,望着牛天苟不知想到了什么,时不时地对着他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望着如画中走出的美人儿,看着她甜甜的笑靥,听着她温柔动听、宛如天籁一般的声音,闻着幽幽扑鼻的菜香,牛天苟只感到心都醉了。 酒菜色香诱人,美人秀色可餐。牛天苟很长时间没有这种温馨的家的感觉了,他直感到有点恍恍惚惚的。 这顿饭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牛天苟还仿佛觉得时间太短了。 收拾完餐桌后,两人便来到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也许是喝了一点酒,薛莲医生只感到面颊有点发烫,精致的脸上泛起一丝绯红,如同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娇艳动人。 她把头缓缓靠在牛天苟的肩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迷离,喃喃道:“我有些困了,想睡……” 牛天苟见她这般娇媚迷人的样子,心里一阵躁动,喉咙滚动了一下,一扭头便抱住了她那火一般的身子…… 薛莲医生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她心里也有某种渴望,想说点什么,可嘴唇很快就被他的嘴堵上了。 吻着她那温软的嘴唇,牛天苟浑身一热,伸出舌头想探进她的嘴里,但她却唔唔不清地娇哼道:“唔……烟……烟臭……”随后闭紧娇艳的嘴唇,只是伸出了小半舌尖任他舔shi吮吸。 两瓣唇温软,一条舌香嫩,亲吻着这独特的“三瓣”嘴唇,感受着它的这般甜、柔、软、温、润、滑,如同啃噬着美味的汉堡包、三明治,倒也别有一番撩人的情趣与快感,牛天苟只感到浑身酥麻酥麻的,一股炽热的火在胸中熊熊燃烧起来……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嘀嘀嘀……” 我cao! 牛天苟心中一阵恼怒,只得停止了动作,然后才懊恼地摸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不耐烦地道:“谁呀?” “天……天苟,是我,徐梦瑶。”电话里传来徐梦瑶领班略带焦急的声音。 “什么事?” “有几个客人……喝多了,与白丽莎起了争执,正在这里闹事,你……能不能来一下?”徐梦瑶怯怯地道,显然,她从牛天苟的声音里听出了不满。 “保安是谁在当班?”牛天苟问。 “刘……刘主管。” “知道了。”牛天苟松了口气。既然是刘主管当班,那一定能处理好的,不会是什么大事,不然,刘主管会亲自给他打电话的。 犹豫了一下,又想到这事既然他知道了,而且与白丽莎有关,那他理应去一趟,毕竟自己已经是亏欠人家了,要是白丽莎真出了什么事,他更会觉得良心上不安的。这样想着,便收起手机,站起了身。 “怎么了?”薛莲医生喘着气,红着脸问。 “酒店里出了点小事,我去去就回。”牛天苟边走边道,“你洗了早点休息吧。” “路上小心点。”薛莲医生愣了一下,然后关切地嘱咐道。 …… 牛天苟来到酒店三楼,只听306包房里有人在吵吵嚷嚷的,走廊站着一帮小姐和客人在看热闹。 “怎么回事?”见到徐梦瑶领班,牛天苟忙问。 终于见到牛天苟了,徐梦瑶似乎松了口气,连忙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原来,306包房有三个客人喝多了,非要在里面里让小姐脱衣服,还动手动脚的。 被派进去陪酒的正是白丽莎和杨玉娇,两人虽然也喝得差不多了,但意识还算清醒,自然是委婉拒绝。 因为小姐zuo台有zuo台的规矩,可以让客人抱、摸、亲,但一般不能脱衣服,除非小姐同意,与客人偷偷地进行,酒店是绝对不允许的,否则万一遇到警察突击检查,逮个正着,穿衣服都来不及。 本来白丽莎原来也不是没有偷偷地给客人脱过衣服,只要客人肯另外出小费,但不知为什么,白丽莎今天心情特别不好,死活不愿意脱,还跟客人吵了起来。 徐梦瑶得知情况后,赶忙进来,一边将两人叫出,一边给客人陪着笑脸:“几位大哥,这两个小姐喝多了,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要不我再另外叫两个漂亮小妹来陪几位大哥,你们看怎么样?” 一个脸喝成猪肝色的家伙瞪着醉红的眼睛嚷道:“不行不行!老子今天还就看中那两个妞了!”另一个家伙也仗着酒气耍横道:“今晚我们谁也不要,就要她俩陪!你少他妈废话,赶紧叫她们进来!否则,这单我们不买了!” 徐梦瑶明白这两个家伙是借酒装疯闹事的,是很麻烦很难伺候的主,便叫来了刘主管他们,同时也给牛天苟打了电话。 第240章把单买了再走 刘主管带着一名保安赶来后,几个客人还在里面骂骂咧咧的。 问明情况后,刘主管忙进来,一边掏出烟来递了过去,一边陪着笑脸道:“几位大哥看起来有点面生,第一次来这里玩吧?刚才两位小姐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几位多多包涵。” 作为保安,刘主管他们是不能轻易得罪客人的,毕竟酒店开门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客人才是上帝。 旁边的那两个客人还好,犹豫了一下,勉强接过了刘主管递过来的烟,可中间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看来好像是头儿的家伙一把推开刘主管的手,喷着满嘴酒气不客气地道:“少跟我来这一套!老子花钱是来爽的,不是来找气受的,现在那两个小妞不但让我们不爽,还让我们受了一肚子气,你说这事怎么办?这钱怎么算?” 为了息事宁人,刘主管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道:“这位大哥,大家出来玩不就是图个开心吗?这样,这瓶酒钱算我的,我敬各位一杯,算是代那两位小姐向各位陪个不是,然后再找两个美女来,保证让大家满意,您看这样行不行?” 络腮胡子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不过仍然坚持道:“酒就不必敬了,这事情也好办,只要你让刚才那两个小妞过来继续陪我们就行了,如果她们不过来,我们也没面子在这里玩下去,干脆走人!” 见这货竟是这般地不依不饶,刘主管强忍着不快,拿过一个杯子倒满,坐下来陪着笑脸道:“那两个小姐真的是刚来的,不懂这里的规矩,我看就算了吧,免得又惹大家生气,我给大家换两个漂亮的小姐,就算给我个面子,我在这里以酒陪罪,先干为敬,谢谢几位了。”说完,刘主管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络腮胡子不知是真的喝多了,还是以为刘主管软弱可欺,不敢得罪他们,竟然得寸进尺,瞪着红眼骂骂咧咧地耍起威风来:“操!你算哪根葱?你喝杯酒,老子凭什么就要买你的面子?叫你们经理来!什么他妈的不懂规矩,当小姐就是来卖的,装什么清高?老子不能碰不能摸不能看,凭什么要老子掏钱!” 奶奶的,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蛮不讲理,刘主管气得头火直冒,恨不得照这货的脸上就揍上几老拳,但他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不能动手。毕竟事情不能闹大,因为旁边包房里还有其他客人,动手打了客人影响酒店的声誉。 刘主管的笑脸再也装不下去了,一脸黑线地站起来,冷冷地道:“既然这样不行,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操!这都他妈的是些什么地方!老子不玩了!”络腮胡子也气恼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两个同伙猛地一挥手,“走,换地方!” 刘主管与另一个保安一步跨到门口,拦住他们的去路,客气而又不容置辩地道:“几位老板,走前先买单吧。” “买单?买什么单?”络腮胡子一瞪眼,“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小姐服务到一半就扔下老子们跑了,这单该谁买?老子在你们这里玩得不爽,坏了心情,没他妈找你们赔钱就不错了!滚开!” 刘主管和保安不让,络腮胡子旁边的一个家上前一步,一昂头挑衅地道:“想打架是吧?” “麻烦你们把单买了。”刘主管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重复道,“另外把两个小姐的小费也一起给了吧。” “老子就他妈不给!”络腮胡子一听就火了,骂道,“小姐都他妈跑了,老子凭什么给她们小费!” “走!”旁边的一个家伙吼了一声就朝刘主管的身子撞了过来。 刘主管躲闪不及,被撞了一个趔趄,那名保安见这家伙居然如此嚣张,怒不可遏,也动手顺势猛地推了这个家伙一把,把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这个家伙恼羞成怒,返身从桌上抓起一瓶啤酒猛地朝保安的头上砸来,保安头见势不妙,急忙把头一偏,啤酒瓶砸到墙上,“砰”的一声炸开了,啤酒带着飞沫和碎玻璃溅了一地。 牛天苟在走廊里听到酒瓶的炸裂声,知道动手了,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只见刘主管和保安与两个家伙扭打在一起,络腮胡子操起一瓶啤酒就要向刘主管的脑袋上砸去! “住手!”牛天苟怒吼一声,震得络腮胡子手一哆嗦,络腮胡子转过头来,看清了牛天苟后,毫不犹豫地将酒瓶朝他招呼过来! 牛天苟顾不得多想了,一闪身,急挥右手,只见络腮胡子“啊”了一声,身子瘫软倒地,没来得及扔出的酒瓶也掉落在地板上,“砰”的一声,碎了。 见到牛天苟来了,刘主管和保安勇气大增,先后将两个家伙干翻在地上,年轻的保安余怒未消,抬起脚就要向一个家伙踢去,被牛天苟一把拉住了。 牛天苟走到两个家伙的面前,沉着脸森然道:“把单买了再走吧!” 两个家伙这时酒醒了一大半,望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络腮胡子,没有吱声,他们知道遇到狠角,刚才的蛮横之气没有了,眼神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彻底阳wei了。 牛天苟蹲了下来,拍了拍一个家伙的肩膀,很江湖地道:“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要讲点规矩,即使你们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也可以提意见,我们以后改进嘛,消费了不买单就想走,走到天边也说不过去,你说呢?” 然后,牛天苟站起身来,转头朝刘主管问道:“他们这次一共消费了多少?” 刘主管朝门外叫了一声服务员,包房服务员进来回道:“包房最低消费880元,每名小姐小费200元,加上酒水点心……一共是2280元。” “既然他们对小姐的服务不满意,那每个小姐就只收100元的小费吧。”牛天苟砸了砸嘴巴,然后朝保安道,“带他去买单吧。” 待保安带着这个家伙买单回来后,牛天苟对两个家伙道:“你们头儿只是暂时昏迷,一会儿就醒了,你们把他带走吧。”停了一下又道:“如果你们对今天的处理结果不满意,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你们以后还来消费,我们随时欢迎,并尽量让你们满意,不过消费后请一定记住,把单买了再走。” 待三个家伙走后,牛天苟转头问站在旁边的徐梦瑶领班:“白丽莎没事吧?” “没事。”徐梦瑶领班轻轻摇了摇头,但似乎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我觉得她今天好像有点反常。” “呃?”牛天苟一愣。 “以前她zuo台时精神状况都很好,客人也满意。”徐梦瑶领班微微皱了皱眉,“可今天她似乎有什么心事,闷闷不乐的,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回事?”牛天苟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要不等下班后你问问李小虹吧。” “好,那你去忙吧。”牛天苟想了想,转身上了楼。 …… 牛天苟在五楼办公室里呆到小姐们快下班的时候,给李小虹去了个电话,问了下白丽莎的情况。 “她喝醉了,吐了两次,我现在正扶她回去呢。”李小虹在电话里回道。 “你们现在在哪里?” “刚出酒店。” “好,你等我一下。” 牛天苟下楼出了酒店,见李小虹正扶着醉醺醺的白丽莎站在路边,连忙招了辆出租车,帮忙李小虹把白丽莎扶进车里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怎么喝成这样?”车开动后,牛天苟问。 “她今天好像心情不好,又接连陪了几个客人,所以就……”李小虹苦笑了一下,解释道。 不一会儿便到了,牛天苟付了车钱,将白丽莎扶下了车,跟着李小虹来到租住屋门口。 “她今天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牛天苟看了一眼醉成烂泥的白丽莎,问道。 “她……她今天……”李小虹拿着钥匙开门的手忽然停了一下,偷偷地瞄了牛天苟一眼,迟疑地道,“她今天在公园看到……看到你和薛莲医生了……回来就一句话也没有说,晚饭也没吃,一直睡到晚上8点才去上班。” 牛天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她知道了自己与薛莲医生的事,难怪她……唉! 开了门进屋后,牛天苟将白丽莎搀扶到床上,她不肯躺下,醉眼朦胧地缠着牛天苟的脖子,喷着满嘴的酒气喃喃道:“天……天苟……你……别……别走,别走……” 牛天苟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 李小虹端着一杯茶过来,脸色窘窘地道:“要不……你来照顾她,我到姐妹们那里去挤一下?” 牛天苟听着愣了一下,然后把脖子弯下来,让白丽莎斜靠在床头,轻轻掰开她的手,从李小虹手中接过茶杯,端到她的嘴边让她喝了。 帮她把鞋脱了,让她平躺下后,牛天苟这才直起身来对李小虹道:“她现在需要休息,你也早点休息吧,我还有点事,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她了。” “那好吧。”见牛天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李小虹只好道,“我们姐妹之间相互照顾是应该的,无所谓麻烦。” 从屋里退出来后,牛天苟悄悄地带上门,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在门外呆呆地站了一会,掏出一支烟来点燃,猛地吸了几口。想着白丽莎刚才的醉语,他感到有些揪心,真不知该怎么办。 唉,还是金牛星伯伯说得好,乱性伤身,滥情伤心啊。 第241章 白丽莎走了 又到了周末休息日,牛天苟一觉睡到中午起来,简单漱洗了一下,就又想着约薛莲医生出去逛商场。 这二十多天来,为了让那个马副院长死心,也为了牢牢拴住薛莲医生的心,牛天苟值完夜班后,白天有时间就往医院里跑,除了给病人做一下按摩外,大部分时间都与薛莲医生呆在医院里,午饭后就干脆到她的住房里去躺一会儿。 为了与薛莲医生的休息时间一致,他已经把自己的轮休日与刘主管对调了,换到了周末,他可不想每次轮休前就提前通知翁老教授安排,那样太麻烦。 这样,他与薛莲医生的休息时间就完全同步了,所以,每当轮休时他就以收拾新房的名义,把薛莲医生叫到新苑小区的房子里腻歪缠绵。 这段时间,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似乎进入了激动、甜蜜、幸福的热恋期,陶醉在炽热的爱的漩涡里,从相互喂水果、夹菜、捋头发、按摩,到相互搂腰、拥抱、热吻,牛天苟变得越来越激情奔放,薛莲医生也变得越来越温柔多情了起来。 两人再也没有了原来的拘束和矜持,不管是在薛莲医生的住房里,还是在新苑小区的新房里,关上房门便情不自禁地相偎相依,两情缱绻,情切切,意绵绵,情到极处时,牛天苟往往忍不住,直把个薛莲医生折腾得浑身软绵绵的,无力地娇嗔道:“真是怕了你了……” 与薛莲医生在一起,看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和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苗条身段,闻着她身上那熟悉的芳香气息,回味着与她蚀骨销魂的时刻,牛天苟感到风是那么样温柔,如抚如摸,雨是那么样缠绵,如丝如缕,阳光是那么样温暖,如怀如抱,星星是那么样灿烂,如眼如瞳,所有的风景都是那么样迤逦多情,令人沉醉……仿佛任何的地方都是两人的天堂! 这段时间,为了准备新房,牛天苟与薛莲医生利用休息时间又逛了几次家具商场和电器商场,添制了一张玻璃餐桌,两张藤艺躺椅,一张仿古白色欧式双床,一套音响,一台液晶47寸彩电,一台电热水器,一台洗衣机,一台冰箱,两台1.5匹的挂机和一台2匹的柜机空调,一台台式和一本笔记本电脑,花了薛莲医生小8万元。 本来牛天苟准备付款的,他已经从柳丝丝那里挪出了10万元,当然,他没敢向柳丝丝提起与薛莲医生结婚的事,而是找了一个还房款的由头。 但薛莲医生玩笑地道:“按照我们家乡的风俗,男方买房,女方就得买家具和电器。”想到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况且还欠着她几万元的房款,牛天苟便没有再坚持,随后又把钱退给了柳丝丝。 家具和电器都是商场包送到家的,而且电器都由商场技术人员帮助安装调试好了。 这个周末休息日,薛莲医生说过还要到日用品商场去买窗帘和一些床上用品。 她说,客厅的窗帘要换成乳白色的,营造客厅的明净与温馨,卧室的窗帘要换成厚重的鹅黄色的,以营造卧室的温情与浪漫的气氛。 她说,床上用品不必选择大红色的,因为这样的颜色结婚过后很少再用,而且,过多的红色长期使用容易让人情绪激动、脾气暴躁,可以选一些玫瑰红、浅紫或咖啡色、鹅黄或金黄色等颜色混搭。 另外,她还想好好照一张婚纱照。 想到这里,牛天苟出了酒店,准备吃点东西后到新苑小区去等薛莲医生。 吃完东西,刚掏出一支烟点燃,他便接到了李小虹的电话。 “你在哪里?”李小虹在电话里问。 “我现在已经出了酒店,马上到新苑小区门口。”牛天苟回道,“有什么事?” “白丽莎她……她辞职走了!”电话里传来李小虹焦急的声音。 “什么?”牛天苟猛地一惊,脑子里“嗡”了一下,“你是说白丽莎……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嗯。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大概是今天早晨。”李小虹也说不准,过了一会又道,“她给你留了一封信,我过来给你吧……” 牛天苟拿着电话呆住了,下面李小虹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听清楚,张着嘴巴,连嘴里叼着的烟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他真没有想到,白丽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悄悄地辞职了……不,是悄悄地走了,因为酒店并不发她们这些小姐的工资,更没有养老、医疗等保险待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天你走了,明天她又来了,小姐们换了一拨又一拨,无所谓在职不在职的,当然谈不上辞职。 只是,她一直干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走了呢?难道是……她知道了自己与薛莲医生的事,一时心里接受不了,便负气地走了? 是的,依照白丽莎的脾气,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这样做的,从她对柳丝丝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她绝对容不下自己所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好。想到这里,牛天苟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尼玛,都怪自己,这段时间只顾着跟薛莲医生腻歪缠绵,竟没有考虑到这些。 唉! …… 牛天苟到达新苑小区门口不一会,李小虹便到了。 “怎么回事?”李小虹一下车,牛天苟便急急地问。 李小虹一边掏出一封信递给牛天苟,一边道:“昨天晚上她没有上班,我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在意,心想让她休息休息也好。凌晨我下班回租住屋时,见她睡得好好的,我因为陪客人喝了些酒,倒头便睡了。可我中午醒来时就不见她了,只看到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和一封信,她在纸条说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作为姐妹一场,她谢谢我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要我跟领班打个招呼,然后把这封信交给你……” 牛天苟怔怔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我走了。”李小虹说完,见牛天苟一直在发愣,半晌才道。 “哦。”牛天苟神情木木地应了一声,看李小虹上了出租车,才缓缓地转身进了小区…… 第242章 哀婉缠绵的信 开了门,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牛天苟便急急地拆开了手中的信。字写得不是很流畅,也不是很秀美,但一笔一划写得很用心,足足写了4页,看来起码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 天苟: 当你看到我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请原谅我没有事先跟你打招呼。 算来,我与你相识已经有一年多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一晚,我把你灌得酩酊大醉,回到客房里后,你就像孩子一样瘫软在我的怀里……那时,看你那小样,真的感觉不怎么地,我只是出于小姐的职业本能把你当成贵客伺候,因为是薛经理特意嘱咐安排的。 没想到,后来我竟然会爱上你这个不起眼的小男人。 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吗?就是“眼镜”男带着一伙人来闹事的那一次。那一次,你让我感到了吃惊和悸动,你只身一人竟把围着几个保安拳打脚踢那伙高大凶猛的暴徒轻轻松松地给收拾了,那场面,不但我被震撼了,就连周围的小姐和客人们都看呆了。 那一次,你才真正进入了我的视线,那一次,我开始对你产生了莫名的亲近甚至崇拜感,那一次,你让我感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那一次,我第一次感到了脸热心跳、魂不守舍。 那晚下班后,我第一次情不自禁地约你吃烧烤;那一晚,我第一次心甘情愿地陪你倒贴kai房;那一晚,我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的馋相和色样没有反感,反而全身心地痴迷迎合;那一晚,我开始有了把你纳为己有的冲动,痴想着与你永远在一起…… 还记得你受伤住院时我给你送煲汤吗?那时,我除了上班,心里尽想着怎样为你煲制汤菜的事,早晨醒来后就到菜市场去选菜,然后回来煲制,虽然麻烦点、累点,但看到你把我亲手煲制的汤菜喝得干干净净时,我的心里感到特别的欣慰、受用。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行动和感觉,也许,从那里起,我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我心目中的男朋友了,为此,我还忌妒过柳丝丝,看到你为她作腿部按摩时两人亲昵的样子时,我的心里就堵得慌,有一种担心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抢去了的惶恐,心里不止一次地骂她“小妖精”。 我知道我当时是在吃柳丝丝的醋,在你看来,有点好笑吧? 当你出院时,我见你一下子竟然比我高出半个头来,人也变得更加帅气了,真有点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感觉,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多高兴吗?我当时真恨不得一下子扑到你的怀里,让你抱着我在原地转上几圈! 那个下午,我太兴奋了,陪你和大家喝了很多酒,又唱了那首《潇洒走一回》的歌,后来回酒店后又情不自禁地缠着你到了你的办公室里……天苟,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男人中最让我动心的一个,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后来每次和你缠绵在一起,特别是让你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仿佛感到我拥有了整个世界! 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条金项链吗?为了这条项链,我兴奋得几天都没有睡好觉,虽然你当时没有说什么,但我情愿把它当作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我实在太爱你了。我爱你曾经做过教师的经历,爱你文静的性格,爱你遇事时的沉稳果敢,爱你口中那淡淡的烟草味,爱你熟睡时那均匀的气息……为此,我不但忌妒过柳丝丝,甚至还莫名地忌妒过黄春莺。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与薛莲医生走到了一起! 当我那天在公园里看到你与薛莲医生手牵手地走向喷泉旁的凉亭时,我如同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只感到全身冰凉麻木。 没想到又一个我心爱的人儿离我而去,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生活又一次无情地欺骗了我! 受到一次心灵伤害的我这次又受到了更大的伤害,旧痛苦上又添新痛苦。 我彻底绝望了! 这些天来,我只感到心里隐隐作痛,只能在半夜回来时躺在床上偷偷落泪。我痛恨命运对我不公! 天苟,我不怨你,我只怪我自己。 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无论从身材、职业,还是从学历、知识上,我都远远比不上薛莲医生。 我只是一个初中毕业靠吃青春饭的小姐,身份卑微,在一些人的眼中甚至是下贱的,而薛莲医生是正牌大学生,有着固定的职业,是令人羡慕的白衣天使。 地上的丑小鸭永远也比不了天上的白天鹅。 我好后悔我当初没有坚持读书啊! 因为当初的弃学,我没有文凭,没有专业知识,只能到工厂里干那些又苦又累而工资低廉的活,苦累我不怕,关键是工资太少,为了赚更多的钱供两个妹妹读书,同时减轻父母的负担,我只能无奈地选择既不要文凭也不要专业知识、只要漂亮脸蛋的小姐职业。 干了小姐这个职业,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多么的虚伪。 客人里鱼龙混杂,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酒店ktv包房简直就是展示丑陋人性的小舞台,不说那些流氓无赖、黑帮混混,就连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们也在这里原形毕露、穷形尽相。 他们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人前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白天是一套,晚上又是一套。他们是活生生的“两面人”! 他们有的是学校校长,白天在老师和学生们面前衣冠楚楚,晚上来喝了几瓶猫尿就变成了衣冠禽兽,什么为人师表什么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统统都是狗屁,剩下的只有那双肮脏的咸猪手在小姐们身上无耻地游走; 有的是政府官员,白天在主席台上甚至在电视上人模狗样,晚上来到这里陪着小姐又喝又唱,什么清正廉洁什么荣辱廉耻统统都是挂在嘴上,完了之后还带着小姐出去包夜销魂yin荡,最后还要开假发piao回去签单报账; 有的是人民警察,白天身着警fu一脸正气地抓嫖扫黄,晚上换上便衣来到这里见到小姐就如同猫儿闻到腥味一样,什么净化社会风气什么树立警察形象统统都扔到了太平洋,抓摸抱吻样样都在行。 还有的人年超半百甚至花甲,年龄比小姐的父亲甚至爷爷还高,小姐们挽着他们嗲声嗲气“大哥”“大哥”地叫,他们听着脸不红心不跳没羞没臊,还一脸爽歪歪的真以为自己回到了青春年少,什么长辈尊严什么德高望重全他妈可笑,他们简直就是浑身散发着土腥气而又为老不尊的老骚包! 恶心,这些人真的很恶心;丑陋,人性实在是太丑陋了。 干了小姐这个职业,我才知道这个职业是多么的卑微与可怜。 说小姐们卑微与可怜,是因为她们不但每天要忍受客人们的骚扰与纠缠,而且名声也不太好,总担心被家乡人知道。 在这里,没有哪一个小姐肯用自己的真名实姓,没有哪一个小姐会对客人说出自己真实的家庭住址; 在这里,没有哪一个小姐敢在家人面前说出自己真实的职业,没有哪一个小姐不在亲朋好友面前说自己是做服务员做销售做文秘做管理做……总之不是做zuo台小姐! 她们对自己的小姐身份讳莫如深,害怕自己的职业被亲人朋友知道而颜面无光,她们要在家人和亲朋好友面前、在家乡的父老乡亲面前维持最后那点可怜的做人的尊严。 她们很自卑,内心很忧郁,尽管她们表面在客人面前强颜欢笑,衣着光鲜妖艳。 说小姐们卑微与可怜,是因为不但客人们看不起她们,把她们当玩物,当娱乐消遣的工具,就连她们自己有时也看不起自己,讨厌自己那千人睡万人摸的“不干净”的身体。 她们中有不少人感染过性病,能治的她们就偷偷地治,不能治的她们也不敢告诉别人,更不敢告诉家里人。最可怕的是染上艾滋病,客人们形形色色,谁能保证他们身上没有潜伏这种病毒?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感染上?一旦感染上,只能悄悄离开,最后像蝼蚁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地消失…… 说小姐们卑微与可怜,是因为她们在花样年华里没有爱的资格和被爱的权力,没有哪一个小伙子能在明知道对方是zuo台小姐的情况下,完全没有顾虑地把她娶回家做老婆的,因为小伙子们无法承受小姐的职业、名声所带来的社会舆论的压力。 最后小姐们大多数只能在攒足了一笔钱后,带着身心的伤痛回到自己的家乡或到另外的地方去,找一个并不了解自己过去的条件稍好点的男人匆匆地把自己嫁了。 有些人为了让自己的男人尊重自己,生活中不再有阴影,不得不在结婚之前去做处女膜修补手术,然而,身体上的伤痕容易修补,心灵上的创伤是永远也修补不了的。 也有些人在婚前就告诉自己的男人,说自己曾经处过对象,同居或流产过,在获得男人的谅解后,把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深深地埋葬在心底。 看来,我也逃脱不了这样悲哀的命运。 不然,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天苟,我走了,虽然离开你会让我痛苦,但留下来我会更痛苦,那种看着心爱的人与别人结婚的感受,如刀割般的难受,再留下来我简直会疯掉的。 我忌妒薛莲医生,忌妒她的身材、职业、学历、知识,但我不恨她,她是一个好人,能娶到她也是你的福气,虽然心里很痛,但我也只能为你祝福,在为你和薛莲医生祝福的同时,我也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我知道,女人的青春就如香水一样,很快就会挥发掉,既然得不到梦中的如意郎君,我只能抓住青春的尾巴,趁自己现在相貌姿色还过得去,赶紧回去找一个踏实的男人嫁了。 当然,这个男人首先得是个好人,我得对他有感觉,他在县城里得有套房子。 虽然这个男人在我心里会远远地不如你,但我也只能认命了。 天苟,我走了。也许我们今生今世永远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但我会永远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我刻骨铭心地爱过的男人,记住我们相识、相交、相缠绵的点点滴滴,把它埋藏在我内心的深处,连同你送给我的那条金项链。 别了,天苟,我全身心地爱着的男人!请原谅我这么称呼你。对于我们两人的感情,我已经尽力了,我不后悔!我也不怨谁,只怪我没有让你爱上我的条件和能力。 别了,天苟,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了,但我以后见到那条金项链时会时时想起你的,想起你的音容笑貌,想起你喝汤时的模样,想起你挥手时的英姿,想起你缠绵时的馋相,想起你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别了,天苟,今生无缘,如果有来生,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一定不再当小姐,一定会达到你爱上我的条件,拥有你爱上我的能力的,那时,我会紧紧地抱着你不放,好好地爱你疼你,让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你的女人! 你的:白丽莎(小丽)妹妹 9月9日夜 看完信,牛天苟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只感到鼻子一酸,一股强烈的愧疚感灼热了眼眶…… 这封哀婉缠绵的信如同一团棉花堵在了他的心里,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白丽莎一定是含着泪水写完这封长信的。 牛天苟只感到心里一阵隐隐作痛。 尼玛,原来自己条件差时,尽受别人的伤害,现在条件稍微好了点,却又在无端地伤害着别人。 唉,这人间的婚恋呐,还真是扯不清道不明的一团乱麻,河东河西,一切尽源于条件的变化。 愣了一会,牛天苟掏出手机来给她打了个电话,他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到了哪里了。 电话铃声响了一阵,但无人接听。 叹了口气,牛天苟只得给她发了个短信: “你就这样走了,我很难过。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你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不过,我还是衷心地希望你找到一个懂你爱你的人,找到自己的幸福,有一个好的归宿,这样就能减少我对你的愧疚,让我得到些许安慰。对了,结婚时一定不要忘了通知我。牵挂你的人:天苟。” 按下发送键后,牛天苟轻轻松了口气。 这时,薛莲医生开门进来了,看到牛天苟脸色似乎很菜,关切地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没有。”牛天苟摇了摇头。 薛莲医生疑惑地看了看他满脸疲惫的样子,估计他是累了,便建议道:“要不,今天就不去逛商场了,休息休息,明天再去吧?” “好吧。”牛天苟应了一声,便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 第243章 再婚 十月一日,牛天苟和薛莲医生的结婚喜宴在皇家大酒店二楼餐厅如期举办。 说来也巧,金菲菲和白丽莎也同在这一天举行婚礼。 一个星期前,金菲菲给牛天苟寄来了请柬,看到请柬,牛天苟打心眼里为她高兴,随后便给她寄去了礼金,并在汇款单附言栏里写上了祝福的话,说明自己十月一日那天正好出差,不能来参加婚礼了,他当然不敢说自己也要举行婚礼,那样金菲菲还不把他恨死了? 白丽莎结婚的事是李小虹后来才告诉他的,听说她找了一个个体老板,是做建材生意的,家境殷实。 她们总算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牛天苟轻轻松了口气。 现在他有点担心的是柳丝丝与黄春莺,不知她们知道了自己结婚的事会怎么想。 这些心事,牛天苟当然不能告诉薛莲医生。 他知道,由于双方都曾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爱情的排他性在再婚中仍然表现得十分强烈,双方都容不得对方三心二意,尤其是女人,有时甚至会更加敏感,他必须结束过去,面对新的生活。 虽然薛莲医生贤淑知性,对他百般包容和关爱,但一旦知道他心里还在想着别的女人,即使再贤淑再大度,也难免会心存疑虑,给新组成的家庭蒙上阴影。 忘记过去,少恋旧情,藕断丝断,一切向前看,这是对薛莲医生负责、对自己负责,也是每对再婚夫妻必须坚持的原则。 下午5点钟开宴,牛天苟和薛莲医生4点钟就来到了二楼餐厅的门口迎接客人,门口两边各立着一块贴着红纸的大木牌,左边一块上写着“庆贺牛天苟先生和薛莲小姐喜结良缘”,右边一块上写着“牛天苟先生、薛莲小姐结婚庆典”。 牛天苟今天穿着薛莲医生为他选购的笔挺的黑西装,雪白的衬衣,戴着红色的领带,红色的胸花,皮鞋锃光瓦亮,头发油光可鉴,五官清秀俊逸,圆圆的脸上带着清爽和阳光,浑身透着文静与帅气。 薛莲医生则穿着一件洁白的婚纱,头发高高盘起,面施淡妆,眉目如画,丹凤眼亮晶晶的,眼神里洋溢着的满是幸福和甜蜜,微微一笑,似梨花初绽,海棠含羞,宛若天仙。 本来两人已经商量好了把婚礼办得低调一些,准备请翁老教授加上几个医生护士,还有吴三桂他们几个,围上一桌吃喝一顿就行了,没有必要搞得太张扬。 牛天苟觉得办事请请自己的亲戚和几个要好的朋友是应该的,历来反感那种广发请帖、滥发通知,把范围搞得太大、太滥,如同漫山赶羊一般的人情往来。 为了自己一点破事兴师动众,强拉硬扯地把一些不是亲戚、不是要好的朋友,只是一般的同事、同学甚至是一些只打过几次照面的同事都召来,要人家那么多人为自己丢下手头的事情、放弃休息时间来捧场,图什么?除了图自己一时的热闹虚荣,还能有什么? 人家看到了你的通知,接到了你的请帖,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这不是让别人为难吗? 再说了,这人情礼送来送去,宴席吃来喝去,除了浪费大家的时间、浪费大家的钱财、增加大家的物质和精神负担外,还有毛用?为了面子?为了这一次的面子你以后要赔去多少次的时间和精力?为了感情?这样泛滥而苍白的感情靠得住吗? 况且,他与薛莲医生毕竟是再婚,没有必要与初婚的姑娘小伙子们比热闹。 他不怕人家说他“小家子气”,他不相信那些没有自己的思维和主见,跟着世俗的风气转,像喝醉了酒一般地卷入人情漩涡的人就“大气”了。 但是薛云飞不同意,他说:“婚礼程序可以减去,但婚宴一定要办得象样一点,毕竟是件大喜事。婚宴只是一个让同事朋友们相聚接触的平台,让大家在一起聚一聚,聊聊天喝喝酒,能增进同事朋友之间的友谊,融洽人际关系。 “现在人们办大事都是要的一个面子,参加的人越多就越热闹越喜气。再说,你不请人家,到时候人家请你难道你还能不去吗?况且,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办得太随便太窝囊太冷清我这个做哥哥的脸上也无光。” 薛云飞的话,牛天苟只能无条件地服从,他得让这个“老大哥”感到脸上有光。 见牛天苟没有再坚持,薛云飞接着便安排薛莲医生和牛天苟发请帖、下通知,然后又到酒店餐饮部去商量喜宴事宜。 自从知道妹妹与牛天苟的关系以后,薛云飞就后悔上次带牛天苟去洗浴中心潇洒,搞得自己现在似乎感觉到在“妹夫”面前很尴尬,一点“大舅子”的正形也没有,整个一猥琐的形象。 现在他在牛天苟面前一改过去的形象,严肃了许多,再也不象以前那样无拘无束,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什么低俗的玩笑都开了,当然就更不敢再邀牛天苟去找什么小姐潇洒了。 牛天苟知道,以前薛云飞把他当哥们,亲密无间,什么猥琐的话都说,什么猥琐的事也不避讳,可现在薛莲医生忽然插了进来,让他们这种关系平添了一些尴尬,让他们之间多了一份拘谨和客气。 但是牛天苟仍然很尊重他,因为以前的事是以前,他现在毕竟是“老舅”,他的建议当然不能不听,他的面子当然不能不给。 于是,在薛云飞的热心鼓动和坚持下,牛天苟和薛莲医生的电话、请柬一出去,人们便放下手头的事情、放弃休息时间纷纷地赶来了。 仙海那边银都洗浴中心的王老板和主要领导们来了,滨海医院的领导以及与薛莲医生相好的医生护士们来了,新华电器厂的柳新华厂长也来了,皇家大酒店的所有大小领导、保安部的所有人员以及碍于薛云飞面子和认识牛天苟的许多小姐都送来了贺礼或礼金,搞得专门负责收贺礼与礼金的吴三桂和张大龙手忙脚乱。 唉,人情往来蔚然成风,泛滥成灾,哪里都一样啊,他牛天苟一个人想阻挡这历史滚滚的洪流,简直如螳臂当车一样可笑! 黄春莺和柳丝丝没有来,推说去参加同学的婚礼去了,只叫人带来了礼金。牛天苟知道这是托辞,估计她们两人现在正恨得牙痒痒的,在心里不知道将牛天苟这个白眼狼骂了多少遍哩。 客人越来越多,不多时便坐满了大厅,婚宴整整准备了28桌。 薛云飞看到大厅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一派喜庆的气氛,脸上感到倍儿有面子。 牛天苟看到这么隆重的场面,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与邓丽君结婚时,宴席总共只摆了4桌,与之相比,当时的确显得有些寒酸,无怪乎人们都喜欢大操大办,但他更知道,为了这短短两三个小时的热闹与“繁荣”,他以后将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一一为这些客人们回礼。 他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值不值。 下午5点整,婚宴正式开始,熙攘嘈杂的大厅里总算开始安静了下来。 由于减去了婚礼程序,也就没有司仪和主持,没有证婚人,没有伴娘和伴郎,没有双方家长的致词。 更没有像外国基督教徒那般由神父领着新人在主的面前宣誓: “牛天苟先生,你愿意娶薛莲小姐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裕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快乐还是忧愁,你都愿意爱她尊敬她照顾她保护她,永远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薛莲小姐,你愿意嫁给牛天苟先生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裕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快乐还是忧愁,你都愿意做他的忠实伴侣,相伴终生吗?” “我愿意!” 也没有像我国古代那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的繁文缛节。 服务员将第一道菜端上来后,大家便停止了闲扯,嘴巴开始忙碌了起来,请吃声、咀嚼声、喝汤声、劝酒声又乱哄哄地响了起来…… 一会儿,牛天苟与薛莲医生一道到各个桌上敬酒。 敬酒也有顺序,薛云飞提醒过,一般是先敬双方的长辈桌,然后是重要嘉宾桌,比如单位主要领导、主婚、证婚人,接着是双方的亲戚桌,这些桌敬酒应该一个人一个人地敬,碰杯时杯子要比这些长辈的杯子低,以示尊重,每桌从最年长或最德高望重的一位开始,顺时针敬下一位。 最后是同事、朋友等平辈桌,一般是一桌一敬,以节省时间。 敬酒时说些感谢、辛苦之类的话就行了。 由于双方的长辈没有来,没有主婚证婚人,也没有亲戚,只有双方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就先敬领导桌,再敬同事桌。 “先敬你单位的领导,还是先敬我单位的领导?”牛天苟悄声问。 “还是以你为主吧。”薛莲医生小声回道。 第244章 不吸烟就吸你 于是,牛天苟提着一瓶掺了水的酒便与薛莲医生来到了王老板所坐的桌子。 看到一对新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王老板连忙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感谢王老板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牛天苟连忙与王老板碰了杯。 接着与薛莲医生碰杯后,王老板举着杯子对着桌上的人道:“来,大家一起来。”他这是体谅牛天苟,怕他喝醉了。 “感谢各位领导。”牛天苟带着薛莲医生一副恭敬的样子与大家一一碰杯。 王老板端着酒杯,扭头对牛天苟半似玩笑地道:“小牛哇,说心里话,对你们结婚我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你们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终于在这边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忧的是我和王经理再也难以把你要到仙海那边去了,不然,我不仅会得罪艾副总,还会得罪薛医生呢。” 王老板说完又看了王经理一眼,然后笑了笑:“我们王经理可是跟我说过几次,他是真想你到那边去帮他呢。” 艾副总笑而不语,牛天苟赶忙笑着道:“王老板和艾副总对我都不薄,我一切听王老板和艾副总的安排。” 看来,牛天苟这家伙说话也变得圆滑起来了,知道给两边领导的面子,薛莲医生不禁偷偷地一笑。 “嗯。”王老板满意地一笑,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大家道,“都干了,都干了!” 除了艾副总和薛莲医生外,大家都先后把杯中的酒干了。 来到翁老教授的桌边时,牛天苟带着薛莲医生先与翁老教授碰了杯,笑着道:“祝翁老健康长寿。我干了,您少喝点。” 翁老教授的脸乐成了“菊花”,小眼睛眯成了缝,对牛天苟和薛莲医生道:“我也祝你们年轻人幸福……美满!”看着翁老教授说话时那提神鼓劲的样子,大家哄然一笑。 然后,牛天苟又伴着薛莲医生与院长碰了杯,干了。 来到马副院长的身边时,马副院长站了起来,脸上有点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 牛天苟和薛莲医生与他碰了杯后,他倒是大度地道了句:“祝你们幸福!”然后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与医院的领导以及柳新华厂长一一干杯后,两人来到一帮保安的桌上。 “新郎新娘要喝一杯交杯酒!”吴三桂坏笑着高声道。 一帮小保安也跟着起哄: “对,对,对!” “我们想看看新娘喝交杯酒的样子。” “喝,喝,喝!” “嘿嘿……” ……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牛天苟才被薛莲医生扶着回到了新苑小区的家里。 幸亏酒里面掺了水,不然,牛天苟即使酒量再大也得喝趴下。 将牛天苟扶到沙发上坐下后,薛莲医生赶忙给他倒来了一杯水。 喝了水后,牛天苟似乎感到大脑清醒了许多。 “我们……明天就跟我哥回老家去吧?”薛莲医生看到他似乎酒醒了一些,试探着问道。 “行,听你的。”牛天苟点了点头。两人早就商量好了,为了不让双方的父母和亲戚们长途舟车劳顿,这次喜宴办完后,两人还要赶回双方的老家分别再办一次。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要办三次喜宴。 唉,再婚也麻烦,方方面面都得顾及。 不过,看着面前仙姿玉色、妖娆动人的薛莲医生,牛天苟觉得这点麻烦算不了什么,莫说是办三次喜宴,为了她,就是上三次刀山,下三次油锅都值。 在他的眼里,薛莲医生永远都是那么的迷人,一看到她,仿佛这世界上的任何烦恼,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这个极品美女,现在终于成为了自己的妻子,牛天苟直感到心里如同喝了蜜一样。 “宴席钱付了多少?”见薛莲医生在清理礼金和礼单包,牛天苟停止了胡思乱想,笑眯眯地问道。刚才他忙于送客人,是薛莲医生结的账,反正他对这种收钱付钱的事不感兴趣,干脆交给她去忙乎。 “礼金收了5万多元,宴席花了近3万元。”薛莲医生放下包,来到沙发上坐下,算账道,“现在结余约2万元,将来我们要还礼5万多元,这3万元就全白白地被消费掉了。” “不光这3万元被吃喝掉了,将来我们给客人还礼时还要赔上许多时间。”牛天苟微微眯起眼睛,思忖着道,“假设到每一个客人那里去还礼需要一天,我们就要赔掉近280天的时间,即使只需要半天,我们也要赔掉近140天的时间,这人情往来真是既浪费钱财,又浪费时间。” 他觉得这话似乎不妥,又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只要你哥哥觉得有面子,你高兴就行了。”随后又促狭地道:“反正那被消费掉的3万元我们将来总会吃喝一部分回来,浪费点时间就浪费点时间呗。” 说完,牛天苟习惯地掏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拿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有滋有味地“滋”了几口。 薛莲医生一见,娇嗔道:“不许吸烟!酒后吸烟对身体不好。”伸过玉手就把烟从他的嘴上抢了过来,按在了旁边的烟缸里。 “好好,不吸烟。”看着她这娇媚模样,牛天苟嘻嘻一笑,然后仗着酒性,一下将她扑倒在沙发上,“不吸烟就吸你!” “别……”薛莲医生随即脸色酡红地jiao喘着道。牛天苟可不管这些,捧着她那粉润晶莹的俏脸贪婪地道:“莲莲,亲个嘴。” 不等薛莲医生说话,牛天苟这货埋头就朝她那性感娇媚的红唇“啃”了下去,四瓣嘴唇,火辣辣的“咬”在一起,然后牛天苟的舌头就想探进去,可薛莲医生就是不松口,只是紧着牙齿伸出小半截舌尖来回应…… 这两唇夹一舌的“汉堡包”是薛莲医生的“特产”,是专门用来对付牛天苟的热吻的,她有点不习惯牛天苟那满嘴的烟味,数次娇嗔道:“你几时把烟戒了,我就张开嘴巴让你的舌头进来……” 牛天苟听后总是嘿嘿一笑,倒也不在意,因为他喜欢这种“汉堡包”或“三明治”的吻法,觉得新鲜、刺激,总被那柔柔的唇瓣和温润的舌尖刺激得热血沸腾,如同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般疯狂地“啃噬”。 当然,有时候薛莲医生被他“啃”得迷醉恍惚、情动不已了,也会鬼使神差地崩溃“防线”,松开牙齿和嘴巴,让两条舌头缠绵在一起;有时候牛天苟故意朝她的胳肢窝挠痒痒,她实在痒得受不了了,也只能惊叫着放弃抵抗,乖乖地“缴械投降”,张开嘴巴让他的舌头进来“肆虐”一番。 这个时候,牛天苟感觉自己搂着的美人儿就是一团火,一团能够让自己焚烧的火…… 第245章 老妈生气 薛莲医生的老家在江南省的一个小县城里。 去薛莲医生的家里只用了3天,实际办喜宴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本来薛莲医生的妈妈和嫂子想留两人多住两天,但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婚假只有3天,连同国庆假7天,总共也就只有10天的时间,再加上牛天苟这段时间总感到右眼皮又有些不太对劲,虽然他相信这段时间自己身体太疲劳了,但他还是总担心会出什么事。 所以5号清晨,牛天苟便告别了岳母和哥嫂及没来得及走的几个客人,带着薛莲医生在下午天黑以前就匆匆赶回了家里。 终于抱得美人归,牛天苟一路上倒也兴奋,还时不时地用手按摩一下自己的眼部和太阳穴,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疲倦。 家里早已得到了通知,所以出租车一进村,二弟三弟和侄女侄儿们就迎接了出来。 牛天苟和薛莲医生一下车,二弟三弟便连忙过来帮忙提东西,牛天苟也就顺便给薛莲医生介绍了二弟三弟和侄女侄儿们。 二弟三弟看着薛莲医生微微愣了一下,又听到大哥在作介绍,他们才感到眼前这个靓丽的嫂子与大哥年前带回来的那个妩媚的嫂子似乎有点不一样,虽然身高、身材、脸形差不多,但眼神、气质好像有点不同,这个嫂子似乎多了一点那种什么……对,知识分子的的味道,有些文静和矜持。 难道大哥又换嫂子了?不过,他们没敢当面问出来。 薛莲医生当然不知道这些,微笑着朝二弟三弟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喜糖来,给侄女侄儿和村里几个跑来看热闹的小孩们分发。 随后,两人随着二弟三弟来到老屋前,只见老屋已经被拆,新楼房开始破土动工,红砖墙已经砌了一人多高,新门窗的框架已镶嵌在墙体上,周围堆满了砖瓦、砂石、水泥、预制板和杂物,但却不见一个施工的人,而且北侧一堵墙已经倒坍。 “怎么停工了?”牛天苟上次过年回来时就跟两个弟弟说过,要他们开年后就把老土屋拆了,盖一栋两层的楼房,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慢,到现在还停着工。 二弟脸色一黯,正想说什么,只见老爸扶着老妈已经站在后面的小土屋门口,老妈手中还拄着一根拐杖。 牛天苟赶忙迎了上去,叫了一声“爸妈”,然后回头对薛莲医生道:“我是我爸我妈。” 薛莲医生倒也不矫情,微笑着来到两位老人面前,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爸”“妈”。 老妈看着薛莲医生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老爸倒是一脸的喜气,乐呵呵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连忙招呼道:“孩子们,都进来坐,都进来坐。” 于是,牛天苟帮忙老爸扶着老妈进了小土屋,薛莲医生和两个弟弟也跟了进来。 小土屋不大,原来牛天苟和邓丽君在这里喂养了200只土鸡,后来邓丽君到仙海去了后,这里便被改成了杂屋,现在拆老屋建楼房,两个老人便把这里清理了出来,暂时住在这里。 里面放着一张床,还有一些坛坛罐罐和家具,显得很拥挤,一家人进来后就显得更拥挤了,两个弟弟把手中的包放到床上后驱赶着挤进来看热闹的侄女侄儿及村里看热闹的孩子们:“出去玩,出去玩。” “您这腿是怎么了?”牛天苟把老妈扶到床上坐下,发现她的右腿有些问题,忙问道。 “唉……”老妈叹了口气,然后淡淡地道,“没什么,人老了,不中用了,摔了一跤,就成这样了。”大儿子刚回来,她不想在他面前说些烦恼的事。 这时,三弟媳来到了门口,热情地叫道:“大哥,大嫂,晚饭做好了,一起过去吃吧。”说着就挤了进来,看样子是要拉大嫂去拉拉话,当她看到薛莲医生时,愣了一下,随即停止了脚步,脸上一阵尴尬:这……好像不是大嫂,难道自己叫错了? 看到她尴尬的样子,三弟笑着朝她做了个鬼脸。 “好,好,一起去,一起去。”牛天苟赶忙圆场道,并朝她眨了眨眼,他可不想让薛莲医生知道黄春莺曾来这里过年的事,然后站起来,向薛莲医生介绍道:“这是三弟媳。” 见弟媳还没见自己的面就热情地叫自己“大嫂”,薛莲医生也连忙站起来,微笑着热情地朝她点了点头。 三弟媳也不是傻子,表情马上恢复了自然:“那……快走吧,等会菜凉了。”不过心里还是在嘀咕:这个老大,怎么换嫂子跟换衣服似的?还真是的! 见大家都走了出去,牛天苟忙过来搀扶老妈,老妈却道:“让他们去吃吧,我腿脚不方便,待会儿让你爸带碗饭过来就行了。”随后便拍了拍床边:“你先坐一会吧。” “嗯。”牛天苟应了一声,挨着老妈坐下了。 老妈望了望门外,然后一脸疑惑地问道:“刚才这个姑娘不是黄姑娘吧?” “嗯。”牛天苟犹豫了一下,只得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你呀你……”老妈一听,似乎有些生气了,瞪了他一眼,脸一沉,“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跟丽君离了婚我没说你什么,上次带黄姑娘回来也就罢了,可现在你又……你怎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当成过家家一样地闹着玩儿?嗯?你以为我们是大户人家呀?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是穷家小户,经不起你这样的穷折腾!” “妈!” “我不是你妈!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我没养过你这样败家的儿子!你就不怕人家背后戳你的脊梁骨!” “您听我说。”牛天苟苦笑了一下,知道跟老妈一时也说不清楚,只得耐下心来扯谎道,“那个黄春莺辞了工作,离开酒店回家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了,您说我该怎么办?” “人家黄姑娘好好的,怎么就不跟你联系了?”老妈不信,“她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好,你以为我当妈的是瞎子?怕是你在外面看花了眼,又恋上了这个姑娘吧?你叫人家黄姑娘怎么想?……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又勤快,嘴也甜,哪一点配不上你?嗯?” “妈!真不是您所想的那样。黄春莺是真的走了,再也联系不上了。”牛天苟露出为难之色,装出一副愁苦的样子,“我是您的儿子,您难道还不知道,以前总是人家姑娘嫌弃我,我哪有资格嫌弃人家姑娘了?” 老妈想了想也是,以前为了儿子的亲事,她几乎操碎了心,挨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委屈,人家姑娘不是嫌他个子太矮了,就是说与他性格合不来,相亲一次失望一次,相亲一次沮丧一次,让她遭了多少难堪,呕了多少闷气! 尤其是那个钱小花姑娘的妈,竟然说自己的儿子矮得像个地萝卜,没有看相,拿不出手,还一脸的老相;竟然说自己的家里穷得抽筋,穷得屁股后面挂铃铛,咣当咣当响!气得她眼泪直流,几天都睡不着觉。 这些,都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她怎么忘记得了? 按说,儿子不应该是那种花心花眼的人。 可是,那个黄姑娘对儿子确实不是一般的好,应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她怎么就不与儿子联系了呢? 也许,是黄姑娘又找到了更好的男朋友?或者,是儿子真的变了?听说外面风气不太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有,许多年轻人都在外面学“滑”了,学坏了。 “真的?”老妈半信半疑。 “真的。”牛天苟点着头,信誓旦旦地回道。 “好,那你说说,你跟这个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妈仍然一脸黑线地问道。 “她……她叫薛莲。”为了不让老妈生气,牛天苟只能尽量挑老妈以前最喜欢听的话儿说,以让老妈宽心,求得她的谅解,“她的哥哥和我在同一所学校里教书,她是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在滨海市一所大医院里当外科医生,城市户口,有住房,工资比我还高……” “哦……”老妈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抢白道,“明白了,是这个姑娘的条件比黄姑娘的要好,所以你就把黄姑娘甩了……要是明年又有一个姑娘比这个姑娘的条件还要好,你是不是也把这个姑娘甩了?” “妈!儿子不是那样的人。”牛天苟没想到说了半天,老妈还在生他的气。 牛天苟想了想,然后缓了缓口气道,“其实,这个薛莲姑娘也蛮可怜的,她从小就死了父亲,是她妈妈一手把她拉扯大的,一直到她大学毕业,她妈妈和她不知吃了多少苦。您说,这样的人我还能再对不起她吗?” 他力图从情感上打动老妈,让她接受薛莲医生,毕竟,怜悯弱者是人类的共性,尤其是老妈。 “噢。”老妈“噢”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 “好了,你去吃饭吧。”老妈最后还是没好气地道,“反正你的事我现在也管不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牛天苟只好站起身,可刚走出门,老妈忽然叹了口气道:“唉,可怜了我那孙女蓉蓉啊。” 听到这话,牛天苟心里一沉。也许,老妈是从薛莲医生没有了父亲的经历,不由想到了远在仙海的可怜的孙女。 第246章 建房收费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小窗照射进小土屋、照射到大红被面的时候,牛天苟醒了。 看了看身边,薛莲医生半身裸露,肌肤如雪似霜一般,白净得如同婴儿,让牛天苟不禁又想上去亲吻一番…… 床边的垃圾桶虽然倒过,但还带着昨晚酒醉后呕吐脏物的痕迹…… 昨晚在弟弟们家里吃饭,因为高兴就和两个弟弟及老爸喝了不少酒,接着又听弟弟、弟媳们说了老妈腿部受伤的经过,心里忽然感到憋闷,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下桌时便吐得一塌糊涂。 然后,老爸与老妈一商量,便把小土屋让了出来,让两个弟媳搬来了新床被,便作牛天苟和薛莲医生的临时婚房了。 老妈本来以为儿子这次回来是与黄姑娘结婚的,没想到又带了个薛姑娘回,虽然心里感觉不踏实,但看到薛姑娘那文静贤淑的样子和儿子的认真劲,似乎不是她想像的那样,再说,两人已经办了两场喜宴了,木已成舟,她也就只能默认了。 唉,也许自己是真的老了,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还是随他们去吧,毕竟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随后,老妈便与老爸一起到隔壁丹丹嫂子家去借宿了。 丹丹嫂子为人豪爽,虽然妹妹牡丹姑娘与牛天苟的亲事没成,但丹丹嫂子一家与牛天苟一家关系还是挺好的,不像村里的张大婶鸡肠小肚,她的那个马长脸外甥女与牛天苟的亲事没成,心里一直到现在都对牛天苟一家疙疙瘩瘩的…… 看着薛莲医生睡意浓浓的样子,牛天苟忍不住侧过身来,搂着她又是一番温存,感受着她赤条柔滑而让人酥醉的身子,牛天苟的心里总有一种无比温馨和踏实的感觉。 他感到自己的选择没有白费,薛莲医生就是自己生命中要找的那个人,她就是他休憩的港湾,就是他精神的动力,就是他力量的源泉,搂着她,他就仿佛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终于,薛莲医生被他又摸又亲的弄醒了,缓缓睁开那双丹凤眼,眨动了一下眼睛,望了他一会儿,娇声道:“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是不是因为妈腿伤的事让你不高兴了?” 牛天苟没有吱声,翻过身来仰躺着,轻轻叹了一口气,薛莲医生的话让他又想起了弟弟、弟媳们昨晚吃饭时所讲的老妈腿受伤的经过…… 原来,两个弟弟今年陆续将建房的材料准备好后,就请人拆掉了老土屋,挖了地基准备建新楼房了,因为老爸早就向村民委员会提出申请,并经过了镇人民政府审核和县城乡建委的审批,为此,还向村里交了2000元的土地补偿费,向镇里交了30元的工本费。 可是,一个多月前,当房子建到一人多高时,镇里收费的人就先后来了:国土资源所的来了,说要按每平方米20元的价格收取4000元的“耕地开垦费”(弟弟们准备建总面积200平方米的楼房);建管所的来了,说要收取2000元的“管理费”;勘测站的来了,说要收取1000元的“勘测费”;规划站的来了,说要收取2000的“规划费”…… 老爸一下子懵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家旧宅基地上建房,有这么多“穿制服”的人来收费?他们凭什么? 村干部解释说,这是镇里的规定,如果不交钱,房子就必需停建,否则,就算建起来也会被拆了。 两个弟弟见一下子要交一万多元的费用,自然是不肯。 建管所的人收不到钱,先将房子定性为“违法建筑”,然后强行制止并欲推墙,于是,一伙人在与弟弟们的推搡中强行将北面的一堵墙推倒了…… 当时,老妈与二弟媳正在墙里面收捡木板砖块,一下子躲闪不及,被几块砖砸倒在地,二弟媳年轻体壮,随即就爬了起来,可老妈右腿受伤,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随后,建管所的那帮家伙扬长而去。 把人砸了,就这样不闻不问地走掉,村民们义愤填膺,两个弟弟也怒气难平,马上用板车将老妈拉到镇派出所门口,要求处理肇事者。 派出所长本正打算处理此事,可接到一个电话后态度就变了,看了一眼躺在板车上一脸痛苦的老妈,然后对两个弟弟说:“这事我们先调查了再说,你们现在赶快把老人送医院。” 于是,弟弟们只好把老妈送进了镇医院。 医生看完伤势后说,老人的右小腿骨断裂,不过,幸好断骨移位不大,可以进行断骨复位,然后用石膏固定就可以了,只是老人年纪大,要想完全康复,至少得3个月的治疗时间。 结果,新房停建,老妈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医疗费花去3000多元。 老妈心疼钱,在医院里再也呆不下去了,硬是吵着要医生拆了石膏,叫弟弟们把她用板车拖回家。 医生无奈,只得用夹板绷带固定了患处,给她开了点药,嘱咐二弟回家后要抬高老人的患肢,最好在下面放个枕头,以利血液的回流和消肿,不要用患肢下床进行负重活动…… “我比妈砸得还厉害,可我的腿没事,妈的腿怎么就断了呢?”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二弟媳疑惑地问道,并看了大嫂一眼,因为她听说大嫂是医生。 薛莲医生正吃着饭,听到这话,想了想,咽下饭解释道: “老年人跟年轻人不一样。人进入老年期后性腺分泌少,吃得少,钙质摄取不足,使体内的钙质减少,再加上老年人活动少,骨骼内血循环减少,日照少,维生素d合成不足,骨骼内的钙质容易流失,皮质骨变薄变脆,造成骨质疏松,就容易发生骨折。 “老年人本来就肌力严重衰退,下肢无力,走路不稳,再加上骨质疏松,即使不小心跌倒腿骨也会发生骨折、断裂,更何况是被砖块砸倒在地。” 弟媳们虽然不懂大嫂说的那些名词,但大意她们是听懂了,那就是老年人的骨头不结实,容易发生腿断的事。 “妈医疗费的事,找了建管所的人吗?”牛天苟放下酒杯,望着两个弟弟道。在他看来,老妈的腿受伤,是建管所的人推墙造成的,他们至少应该赔偿老妈的医疗费。 “找了,但他们根本不理。”二弟苦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先找了派出所,派出所长不想插手此事,推说这事应与建管所商量解决,然后我们又去找了建管所,可他们根本不理睬,最后又找到镇法庭,庭长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后,说这是民事纠纷,应找地方基层组织解决。总之是他们互相推诿,都不想管这件事。” “简直没有王法,没有天理了!”牛天苟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乱收费不说,还把人给砸伤了,明天我就去找他们!” “算了算了,他们不找我们要钱我就烧高香了,哪还敢找他们要钱?”老爸连忙摆手制止道。别看老爸以前在儿子们面前脾气暴躁,但骨子里仍然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外面也胆小怕事,见了那些穿制服的“政府人员”就更是心虚,他怕儿子又去惹出什么是非来。 再说了,民能斗得过“官”?民能同“官”讲理?他一辈子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好事!莫说是镇上的“官”,就是村里的“官”,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见到牛天苟阴沉着脸,老爸叹了口气道:“你去再这么一闹,那房子就更建不成了。先把这事放下,等房子建起来了后再说,以后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你们的喜宴办了,你们的婚假又短,只有几天时间。”停了一下,老爸看了薛莲医生一眼,然后与牛天苟商量着道:“反正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就与亲戚们打过招呼了,要不,就定在明天行不行?” 牛天苟没有吱声。墙被推了,新房被停建,老妈的伤腿至今还没好,医疗费也没人认账,他恨不得立马找那帮家伙理论理论,真没有心思办什么喜宴。 可薛莲医生在旁道:“先听爸的吧。有些事情等把情况搞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见儿媳妇同意了,天苟也没有反对,老爸立马安排三弟通知亲戚和厨师,今晚电话打不通的明天一早就去接,安排二弟明天清晨上街买肉鱼酒菜。 牛天苟再也没有插话,闷头直喝到酩酊大醉…… 牛天苟与薛莲医生起床后,只见老爸带着二弟买菜已经回来了,三弟通知完亲戚和厨师后,正带着本族几个小伙子在屋前场院上搭篷垒灶摆桌子,两个弟媳也在清理着杂物。 不一会儿,厨师也带着两个帮工来了,开始剖鱼剁肉地忙活了起来。 他们夫妻俩见没有什么自己可插手的事,便把老妈叫到了小土屋里。牛天苟给老妈的伤腿作了一遍仔细的按摩,接着,薛莲医生又检查了一遍伤腿的恢复情况,与牛天苟一商量,决定到镇上去买一些消炎止痛的药物和利于腿骨愈合固化的营养品回来。 第247章 怎么没人上告呢 中午吃便饭时,大部分亲戚便陆续到了。 牛天苟夫妻俩回来后,连忙给亲戚们发烟、倒茶,牛天苟还不忘把各个客人向薛莲医生介绍了一遍。 看着牛天苟带回来一个天仙般的城里女人,亲戚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几个年轻的表兄弟更是一脸的羡慕。 尤其是在南山镇开理发店的姑表兄,竟兴奋地拍着牛天苟的肩膀玩笑道:“这回你这家伙接回来的媳妇算是盖帽了,比我这老兄强多了。”被站在旁边的姑表嫂听到,朝他瞪了一眼,这才闭上了嘴巴。 牛天苟连忙笑呵呵地与姑表嫂打着招呼,把她请到一边喝茶。 便饭过后,亲戚们便围着新房议论纷纷,他们当然知道新房被停建的事,都是农村人,自然熟悉农村的情况: “现在到处都一样,建管所的这帮家伙,简直把农民建房当成了他们的生财之道,哪个村子里没被他们收过费?少的收几百,多的一张嘴就要几千元!” “我去年建房,向村里交了3000元才要了一块宅基地,后来乡里镇里批建,又交了5000元,还只是口头通知开工,至今什么证件也没拿到。” “你还想要证件?让你建就不错了。我们那里一个村民盖房时,向建管所的领导送了烟酒,请了一堆的客,说了一箩筐好话,最后还是被收去了3000元,莫说给证件呀收据呀,连根毛都没给!” “现在农民建房,收费的单位太多太滥,除了村里,什么建管所呀,国土资源所呀,规划站呀,财政所呀,都想插上一脚。” “不光收费的单位多而滥,收费的名目也千奇百怪,什么工本费呀,土地审批费呀,土地税呀,土地补偿费呀,土地管理费呀,规划费呀,耕地开垦费呀,土地复垦费呀,更离奇的是,我有一个同学在自己镇上的房子上加盖了一层,也被收了5000元,说是什么……‘空中税’!也只有这帮狗日的才想得出来!” “这些收费名目中,我看最厉害的还是耕地开垦费,按平方收费,每平方30~80元不等,各地的标准不一,听说有的地方每平方收上百元,盖一间稍大一点的房子得交一万多,太他妈黑了!” “占用耕地建房,收点土地补偿费呀耕地开垦费呀什么的,村民还能理解,但拆旧屋在老宅基地上重新建新房还要收这些费用,这不纯粹是扯淡吗?” “这建房涉及千家万户,哪家孩子大了不结婚?结婚就要盖新房,这些年来哪一家没有被他们乱收过费?怎么就没有人联合起来不交这些费呢?” “不交?他们有的是办法整你!我们村里的一个村民去年准备盖房,到镇里办zheng花了2000元,后来他觉得这钱交得冤枉,就跑到镇里要求退款,钱是退回来了,但证也被收走了,建房的事也就黄了。今年一过年,他只好再去办zheng,结果被告知要交5400元!是原来的两倍多!看你还交不交?” “嘿嘿,敢不交钱就建房,一顶‘违法建筑’的帽子就戴到你的头上,接着就是强拆,推墙。交钱就‘合法’,不交钱就‘违法’,现在钱就是‘法’!” “政府对农民建房收费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定,到下面自然就乱套了,相关部门想怎么收就怎么收,想收多少就收多少,农民利益被当成了‘软柿子’,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说着说着,大家的话题又转向了村干部: “最可恨的是村里的干部,也跟着那些部门搭车收费,他们有什么权力向建房的村民收费?他们收去干什么?” “干什么?存入村里的小金库用于大吃大喝、胡乱开支、挪用私吞呗。你没看见每次乡里或镇里下来了人,那些村干部们都得陪着上餐馆,一个个脸喝得跟猴屁股似的?你没看见一些村干部们出去旅游潇洒?你没看见许多村的村干部房子都建得比村民们好?他们不向村民收刮,钱从哪里来?” “我们村的村干部,不光收建房土地补偿费,还收各种名义的集资费,什么修路呀,建校呀,电改呀,水改呀,绿化呀,时不时地乱摊派,什么土地承包费、杂工费、‘一事一议’费、农技服务费、池塘清淤费、卫生费,等等,甚至村民的子女上学、当兵、结婚、转户口、贷款买车等需要村委会出具证明时,他们也要收取50元钱的‘盖章费’!” “这还要他们费劲巴力地收唦,我们村里的书记,直接把附近厂里赔给村里的9000元污染款拿去给儿媳妇看病用了,没有任何手续,村民们只能暗地里议论几句,当面谁也不敢放个屁。” “唉!”一个亲戚叹了口气道,“现在农村基层干部乱收费、乱集资、乱摊派的事,公款吃喝、胡花乱支、挪用私吞的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村里财务管理混乱,真实账目从来不公开,村务公开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 “这些事怎么没人上告呢?”站在旁边听了半天,牛天苟终于忍不住问道。 “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四舅望着牛天苟无奈地笑了笑,“就说建房乱收费这件事,那么多政府单位参与了,你告谁?没有人告,也就‘民不举,官不究’了。基层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当上面那些执法部门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只是懒得趟这趟吃力不讨好的浑水,睁只眼闭只眼混‘和谐社会’罢了。” “主要是村民不懂法律知识。没有掌握法律武器,就不能依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如果村民们掌握了法律知识,坚持集体上告,上面那些执法部门即使再能‘装’,总得为了面子下来处理一下吧?”妹夫说出了原因之一。 “还是村民们不敢跟政府单位作对。不懂法律知识可以请律师嘛,但是没有人有胆量敢挑这个头。”姑老表说出了原因之二。 “你以为律师就敢跟政府单位作对吗?即使有人愿请他们,他们也未必敢挑这个头,再说了,请律师还得花钱,谁愿意费那个劲?”马上有人反驳道。 “我看哪,主要还是官官相护。莫说是告镇级政府单位,就是告村级干部也难。”姨父说出了原因之三,“你们想啊,村级干部与乡镇级干部之间、乡镇级干部与县级干部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已经结成了一张网,他们之间除了有工作上的协作,还有行贿与受贿的默契,村级干部每年要向乡镇级干部‘孝敬’,乡镇级干部每年要向县级干部‘孝敬’,如果查处一个乱收费的干部,他们害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最后牵涉到自己,所以会千方百计地袒护,把告状者当作‘告状油子’‘刁民’来打压,使你告状无门。” “关键的还是怕事后报复。”六十多岁的姑父说出了原因之四,“就说告村级干部对村民建房乱收费吧,即使你告赢了,处理了个把干部,取消了这项收费,其他村干部们还不对你恨之入骨?大家同在一村,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有事要求他们,他们还会理你?如果告输呢,你就更惨了,得罪了他们,你就等着他们以后怎么刁难你、报复你吧。” 亲戚们说得都有道理。听着他们的话,牛天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北河镇土黄乡中学和新星镇中学经历的事来。 尼玛,干部个个都一样,基层处处有腐败啊! …… 喜宴在下午5点举行,简单明了,省去了一切繁文缛节的形式。 二弟在小土屋门前贴了一副对联,然后在场院前燃放了一挂鞭炮,喜宴便开始了。 不过,那副对联牛天苟倒是较满意。对联的横额是“天作之合”,左联是“红妆带绾同心结”,右联是“碧树花开并蒂莲”,里面包含了一个牛天苟的“天”和一个薛莲的“莲”,也不知是写者匠心独运,还是无意为之。 牛天苟不让老爸接受村民的贺礼,他不想给乡亲们增添负担,所以宴席只为亲戚们办了四桌,虽然桌少,但办得极为丰盛,比酒店的那些“花架子”菜实惠多了。 来的都是至亲,敬酒时没有了虚伪和假套,更没有拼酒和强劝,随意和谐,老辈们笑容慈祥,同辈们调笑诙谐,阵阵欢声笑语中,充满着浓浓的亲情和真诚的祝福。 与大家碰着杯,听着他们朴实而热情的话语,牛天苟感到无比的亲切和温馨…… 喜宴一直吃到天黑,除了妹妹、妹夫及外孙因路远被老妈硬留下来外,其余的亲戚散席后都走了。 四舅走时嘱咐牛天苟道:“建房的事,你看能不能去镇里找找关系,把费用降低点,老这样停工也不是个事,千万不要去与他们争什么理,更不要想着去告什么状,记住了,啊?” “嗯。”牛天苟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四舅也在为外甥们的新房着急,怕他年轻气盛,与那帮家伙们闹僵了。 唉,农民哪,永远都是最能忍气吞声的弱者。 第248章 来到镇上 早晨起来,弟媳们在忙着做早饭,薛莲医生正弯着腰给老妈熬制着猪蹄和肉皮。 “怎么不给妈熬点骨头汤?”牛天苟来到薛莲医生身边,轻声问。他知道,人骨折后要多补充钙质,才能加速断骨的愈合,这猪蹄和肉皮似乎只是含有一些“胶质”。 薛莲医生直起身来,回头解释道:“骨头的成份主要是钙和磷,如果骨折后大量摄入,就会促使骨质内无机质成分增高,导致骨质内有机质的比例失调。” “……”牛天苟愣了愣,有些不解。 薛莲医生笑了笑:“虽然钙是构成骨骼的重要原料,但老年人活动少,而且还长时间卧床,盲目补钙会引起血钙增高的潜在危险,而且还会伴有血磷降低。一般来说,只要合理饮食,多活动多锻炼,骨折病人身体中并不缺乏钙质,盲目补钙,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现在妈的腿伤有一个多月了,已经进入了骨折的中、后期,要多补充一些胶原蛋白,因为伤骨的再生,主要是依靠骨膜、骨髓的作用,而骨膜、骨髓只有在增加骨胶原的条件下,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 随后,薛莲医生又补充道:“当然,也要适量地补充一些含钙和维生素d高的食物,比如牛奶、鸡汤、鱼、蛋、虾皮、海带、银耳、花生、豆制品等,多吃新鲜的蔬菜和水果。骨头汤味道鲜美,有刺激食欲的作用,少吃一点也无妨。” 薛莲医生长期与骨科病人打交道,她的话牛天苟自然相信,至于老爸老妈以及弟弟、弟媳们对她则更是近乎崇拜了。 把老妈交给她这个专职的医生照顾,牛天苟再放心不过了。 吃完早饭后,牛天苟说要到镇上建管所去一趟,因为他考虑到在家也只有3天的时间了,10号他就得回滨海,得尽量把家里建房的事情解决了。 见老爸正要说什么,牛天苟忙解释道:“我不是去找他们闹事、要医疗费的,只是去了解一下建房收费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找关系,把建房交费的事给解决了。再说,现在正放国庆假,还不知能不能找着人家呢。” 老爸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新房刚建就被停工,看着那张着“豁口”的“半拉子”楼房也闹心,总得找个解决的办法,再说,儿子是文化人,又是在外面混的,应该有些见识,不会胡来的,去问问情况、找找关系也好。 牛天苟骑车来到镇上,找到建管所,只见院门紧闭,一个人也没有,他愣了一会,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去找谁。 虽然他调回新星镇中学混了两年,但他只懂得埋头教书,算得上是个书呆子,从来都不懂得交际,更不善于与校外的人来往,当然就不可能结识镇上一些单位的干部了。 站在院门口想了想,牛天苟还是决定到操正东老师那里去坐一坐,聊一聊。这家伙来新星镇的时间比他长,脑子又活络,说不定能帮他出出什么主意。 转头来到一家超市,买了几斤苹果,牛天苟就直奔菜市场。 操正东老师正在和妻子收拾着菜摊子,一抬眼看见了站在面前的牛天苟,一惊,然后上前一掌拍在牛天苟的肩上,笑着道:“你小子来也不打个招呼,吓了我一跳。怎么,放假回来了?” 说着,放下手中的活便领牛天苟来到屋里。牛天苟把手里的苹果放到桌上,他的妻子进来,给牛天苟倒了一杯茶,嗔怪道:“都是老熟人了,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真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牛天苟嘿嘿一笑,接过操正东老师递过来的烟,点燃,便坐了下来。 操正东老师正要坐下,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噢,你这里的房子我替你卖了。自从你上次给我打电话后,我就开始打听买家,两个月前才卖掉,4万元。” 说完走进房里,拿出一本存折递给牛天苟:“都给你存在这上面了,密码是6个‘8’,以后再补办个银行卡,到滨海就可以用了。原准备你过年回来时给你的,你现在来了,正好。” “噢,真是太麻烦你了。”牛天苟地接过了存折,笑了笑,然后道;“不过,我来不是为房款的事,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说。”操正东老师坐了下来。 于是,牛天苟把家里建房被收费的事说了一遍。 操正东老师听完后皱了皱眉,道:“农村建房还要收这么多的费?我事我也不是太了解。”然后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哦,对了,我们班上有一个姓万的学生,他的爸爸就是建管所的所长,开学时还请我们老师们喝过一顿酒。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找他?” “那太好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事,牛天苟心里顿时一喜,“那就麻烦你帮忙引进一下。” “行。”操正东老师倒也痛快,说着就站起了身。 …… 牛天苟站在一家餐馆门口,正等着操正东老师和建管所的万所长。 本来操正东老师夫妻俩要留他吃饭的,但他心里有事,坐不住,催着操正东老师就出来了。 想到已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牛天苟便与操正东老师商量,自己准备请万所长的客,毕竟现在是自己有事要求人家,请吃一顿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现在的事情有多少不是在酒桌上办成的?虽然他牛天苟不太懂人情世故,不太懂交际攻关,但毕竟在皇家大酒店耳濡目染了一年多,他总算开了点窍。 吃吃喝喝,什么都说,酒酣耳热之际,关系自然就拉近了。 操正东老师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拗不过牛天苟,只得一个人到万所长的家里去请了。 时间不长,操正东老师就领着一个和牛天苟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来了。 “这就是万所长。”操正东老师一到就给两人作起了介绍,“这就是牛老师。” “牛老师好!” “万所长好!” 牛天苟与万所长热情地握了握手,客气地相互打着招呼。 “走,我们进去吧。”牛天苟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行不行。”万所长客气地推辞着,“哪能要老师请客呢。” 第249章 了解情况 “进去吧进去吧。”操正东老师笑着赶紧圆场道,“牛老师有事情要麻烦你,想向你了解了解情况,还是进去坐着谈吧。” 万所长半推半就地随着两人进了餐馆,三人在一间包间里定坐下来后,便开始点菜。 不一会,餐馆服务员就把酒菜端上桌来。 操正东老师一边开了酒瓶,一边笑着道:“牛老师作东,那我就来代劳了。” 酒过三巡后,万所长终于对牛天苟开口道:“刚才听操主任(操正东老师是万所长儿子的班主任)说,你是为家里建房的事来的?”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赶忙站起来给他斟满酒,“我想来了解一下建房收费的情况。” “上次到下面去收建房费,我没有亲自去,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能跟我说说吗?”万所长吃了口菜问道。 于是,牛天苟把家里建房镇里许多单位去收费的事又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问道:“现在上面对农民建房有些什么政策法规吗?”他的确对这些不太懂。 “嗯……”万所长想了想,放下筷子道: “根据国家《土地管理法》和《江北省土地管理实施办法》,农民建房要符合这样的几个条件:一是符合乡镇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尽量使用原有的宅基地和村内的空闲地,二是村民一户只能有一处宅基地,面积不得超过200平方米,如果占用农用地,每户不得超过140平方米,三是村民如果出卖、出租住房后,不得再申请宅基地。 “根据刚才操主任所说的情况,你家新建的房屋是在原有的宅基地上,面积没有超过200平方米,而且是兄弟两家,应该是符合政策法规的。” “那……对农民建房,上面有收费标准么?”操正东教师也忍不住插言道。这家伙,一句就切入了正题。 “这个,怎么说呢?”万所长笑了笑,然后才道,“既然你是我儿子的班主任,今天酒也喝得高兴,那我也就不隐瞒,实话实说了。” 牛天苟忙递过来一支烟,万所长点燃后接着道:“其实,国家对农民建房也没有明确规定什么收费标准。按道理讲,农民依法批准建房,由国土资源部门收取《土地证》工本费,由建设部门收取《房屋所有权登记证书》工本费,即收取‘一书一证’的工本费就行了。 “可是,由于国家没有明确的规定,各省、各地方政府便自行其是,除了收取《土地证》《房屋所有权登记证书》工本费外,还收取很多行政事业性的费用,比如土地登记费、选地费、土地测绘费、土地估价费、耕地开垦费、土地复垦费、管理费、农村宅基地有偿使用费、农村宅基地超占费、土地使用权过户登记费、新增建设用地使用费、土地出让金,等等。 “这是因为各地的情况不一样,各地方政府出tai的规定不一样,各地农村建房的标准不一样各地管理部门的操作不一样,所以具体执行到各省、各县、各乡镇,收费的标准就不大一样,就有点乱了。 “这种乱收费,主要表现在多加收费项目和提高收费标准上。 “首先说多加收费项目。比如说我们江北省,农民在原宅基地上或荒山、荒坡、空隙地上建房的,按道理只要收取《土地证书》《房屋所有权登记证》工本费就行了,可是有些地方硬要加上土地补偿费、土地测绘费、农村宅基地有偿使用费、农村宅基地超占费,有的地方甚至还要加上耕地开垦费,等等。 “不说其他的收费合不合理,就凭收耕地开垦费这一条,简直就是笑话!农民在自己原宅基地上建房也要收耕地开垦费,到哪里去开垦?把农民的新房开垦掉吗?纯粹是扯淡! “再说提高收费标准。农民依法被批准占用集体承包的耕地建房的,按照省里的规定,‘占一补一’,即建房农民占用了多少土地就要拿出相同数量和质量的耕地来补充,如果这些补充的耕地不能开垦或开垦出来不符合要求,可以加收‘耕地开垦费’。 “可是这个‘耕地开垦费’的标准各省、各地都不一样,各省有各省自定的标准,各地方有各地方自定的标准。 “比如我们江北省规定,耕地开垦费的标准每户最高不得超过500元,但是有的地方却随意提高收费标准,按新建房的建筑面积来算,每平方米收12~30元,如果占用耕地100平方米建新房,就会加收1200~3000元的‘耕地开垦费’,有的地方甚至更高,每平方米提高到30~100元,农民盖一间新房得交几千甚至上万元的‘耕地开垦费’。 “至于其他项目的收费标准,各地提高几倍到十几倍的事,在这里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收费项目一加多,许多收费单位就参与了进来,再加上收费标准一提高,农民就自然难以承受了。 “这种混乱的现象在全国各地都有,我们江北省也较为普遍,这些都是地方政府及其有关部门为解决管理人员的经费甚至为了地方及部门的利益,擅自出tai的收费项目、制定的收费标准。 “我们新星镇也正是处于这种情况。” 听着万所长的话,牛天苟心里彻底明白了,对农民建房的过重收费都是地方政府在作祟,绝大部分都是乱收费,看来,万所长对这种现象似乎也有些不满。 想起自家的新建房被定性为违法建筑的事,牛天苟苦笑了一下,问道:“我们家在建房前就向村民委员会提出了申请,并经过了镇人民政府审核和县城乡建委的审批,为此,还向村里交了2000元的土地补偿费,向镇里交了30元的工本费,可是你们建管所去收费的人却说我们家的新建房是违法建筑,并且把墙推倒了一面。 “我想知道,像我们家这样的房子算违法建筑吗?” “嗯……”万所长迟疑了一下,“应该不算。违法建筑是指未经过土地主管部门批准,违反了乡村建设总体规划,违反了相关法律规定而擅自动工兴建的建筑。你们家通过了地方政府的审批,办了手续,也交了费,应该是合法建筑。” 第250章 乱收费的原因 说到这里,万所长干笑一下:“至于推墙……下面的人回来后跟我说过,是我们单位的小吴带的头,小吴这人脾气挺冲,做事也冲动,可能是他为收费的事与你的家人发生激烈的争执,年轻嘛,火气大,一时都不冷静就动手了。” 说完,万所长站了起来,与牛天苟碰了碰杯:“在这里,我代表小吴向你道个歉。” 随着酒杯“当”地一响,两人一饮而尽,操正东老师连忙站起来斟酒,一边斟一边问:“为什么现在对农民建房的收费那么多、那么乱呢?” “唉,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万所长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这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说给我们听听。”操正东见万所长谈兴正浓,自己也想听听,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牛天苟也想听听,忙又递过一支烟来。 万所长把烟点燃,抽了一口,烟雾从他的口中逸出,慢慢向空中飘散,脸色也显得有些凝重,讲出了对农民建房收费多而乱的三个原因: 第一,地方单位经费不足,只能向建房户收费。 就拿镇国土资源所和建管所来说,它们分别是县国土局和建管局的派出机构,应受县国土局和建管局的垂直管理并统一拨给人头经费,但实际上镇国土资源所和建管所并没有纳入县国土局和建管局的财政分配,即使纳入了,也只是象征性地拨几百至千把元的人头经费。 这样,镇国土资源所和建管所缺乏必要的经费来源,就只有通过收费来解决人员的工资和业务经费,再加上镇国土资源所和建管所人员编制失控,许多有关系的人被塞了进来,近一半的人员经费没有纳入县财政预算,而镇财政又困难,这么多人要吃饭,财政又不拨付工资,不乱收费怎么维持?不向土地、建房要钱向谁要钱? 解决乱收费的唯一办法就是,镇里把该减的机构、该减的人员统统减下去,县财政把该拨付的工资足额拨下来。 但是目前由于体制方面的种种原因,恐怕很难做到,所以地方政府对这种乱收费的现象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第二,地方政府财政困难,只能向土地、建房收费 各地县级、镇级政府都把向土地、建房收费作为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有的地方甚至向镇国土资源所下达指标,少则几万元,多则十几万、上百万元。 国土资源所为完成创收任务,只能利用手足的权力乱收费,有的国土资源所甚至为了自身的利益,借机生财,所以广大的农村建房户自然就成了乱收费的对象。 第三,各省各地自定政策,给建房乱收费提供了空间 由于国家对农村建房收费没有作出具体的规定,更没有对不同地区、不同地段、不同用地性质等各种情况下的建房收费作出明确的界定,于是各省各地的自定政策便纷纷出笼。 例如,农民在村里自己原宅基地上重建的房子与农民在小城镇建设规划区移建的房子,两者的建房收费标准当然不能一样,但国家没有明确的界定;边远地区的农民盖平房与小城镇郊区的农民盖楼房,两者的建房收费标准当然不能一样,但国家没有明确的界定;小城镇郊区的农民盖自住的楼房与大中城市郊区的农民盖用于出租、办旅社办商店的楼房,两者的建房收费标准当然也不能一样,但国家也没有明确的界定。 于是,各省各地的自定政策对建房收费的层级和部门也不加明确的界定,农民盖一栋房,村级可以收,乡级可以收,镇级可以收,县级也可以收;土地部门可以收,建设部门可以收,规划部门可以收,勘测部门可以收,甚至财政部门也可以收。 有了各省尤其是各地自定政策的随意性,就有了地方各部门乱收费项目的出笼,什么土地审批费呀,土地补偿费呀,土地税呀,土地管理费呀,规划费呀,勘测费呀,耕地开垦费呀,土地复垦费呀等等千奇百怪的收费项目便如蝗虫一般涌来。 又由于农民本身掌握政策少,难以分清合法收费和非法收费的界线,缺乏对地方政府部门乱收费的抵zhi能力,难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也为乱收费提供了空间。 于是乎,农民盖一间房要交几千甚至上万元的费用也就不足为奇了。 …… 这顿酒一直喝到下午2点钟。 也许是操正东老师是儿子的班主任,也许是酒逢知己,万所长格外健谈。 临结账时,万所长硬要付款,与牛天苟推扯了好一会,见牛天苟执意坚持,只好客气地道:“好好,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们老师们吧。” 三个人出来都有点微醉,操正东老师担心牛天苟骑车不安全,硬把他送上了出租车,才推着自行车与万所长一起离开。 回到家里,老爸和弟弟们忙问情况了解得怎么样了。 牛天苟坐了下来,“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杯冷茶才道:“找建管所的万所长谈了,估计问题不大,房子明天就可以叫人开工了。” “那交费的事呢?”二弟担心地问。 “交费的事暂时缓一缓。万所长说,他再与其他收费单位沟通一下,等房子建起来以后,再慢慢商量,毕竟村里也不止我们一家建房。”牛天苟放下杯子回道。 “那交费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老爸小心翼翼地问,他怕那些单位又来“搅局”。 “您放心吧,我走之前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牛天苟已经下了决心,建房收费的问题不解决,他就不走了。他不想让家里交冤枉钱,这种乱收费的行为总得要人制止、要人出头,这也关系到村里其他建房户的切身利益。 回到小土屋,薛莲医生正在给老妈服消炎药,见到牛天苟进来招呼道:“回来了?” 牛天苟“嗯”了一声,问:“妈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恢复很好,肿完全消了,估计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扔掉拐杖正常走路了。”薛莲医生笑了笑回道,“你再给妈按摩按摩吧。” 虽然老妈的腿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但想到她老人家辛苦操劳了一辈子,老了还无辜地遭受这断腿之罪,受这般的痛苦,牛天苟心里就不好受。 他想,明天得找那个带头推墙的姓吴的家伙好好谈谈,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251章 国土局长与儿子 第二天一早,老爸和弟弟们便把施工人员们叫来,新房继续开工了。 牛天苟吃了早饭后,带着二弟便乘车来到了县城里。 万所长昨天告诉他,带头推墙的小吴一放假就回县城了,他是县国土局长的儿子,名吴键,原来在县建管局上班,因为经常打架斗殴,被他老子吴局长塞到下面万所长的建管所里来了。 在建管所里,吴键仗着他老子的关系,骄横跋扈,国庆节在家里不玩个十天半月的是不会回建管所上班的,万所长也拿他没办法。 看来,是等不到他上班了,牛天苟决定到县城当面找吴键这小子谈谈。 想到这小子明知老妈当时被砸倒在地,竟然不闻不问,扬长而去,牛天苟的血液就直冲头顶。 两人来到国土局(国土资源局)院门口,正要进去,门卫出来拦住了他们。 门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了看牛天苟,又看了看一身土气的二弟,翻了一眼:“干什么的?不知道进来要登记吗?” 牛天苟连忙掏出一支烟,陪着笑道:“知道知道,我们有点事找吴局长。” “找吴局长?”门卫眼皮一挑,一脸不屑地道,“你?” 见这家伙这般傲慢,牛天苟强压住心中的不爽,仍然陪着笑解释道:“我是吴局长的一个远房亲戚,找他办了点事,今天想过来给他送点东西谢谢他。” 门卫这才注意到牛天苟手中的黑色提包,“哦”了一声,然后接过牛天苟递过来的烟,想了想才道:“今天刚上班,吴局长没来。” “那您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牛天苟一脸谦卑给他点上烟,问道。 “吴局长刚搬到天府小区,住二栋一单元二楼。”门卫很享受地抽了一口烟,眯起眼睛回道。 “哦,谢谢,谢谢。”牛天苟连连表示谢意。 “不用谢。”门卫淡淡地回道。自从吴局长搬家后,有不少人想送钱送物摸不着门,这事他见得多了。 牛天苟带着二弟找到天府小区,问了问,来到二楼,在吴局长家门口按了按门铃。 “谁呀?”随着一声询问,门开了,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把头伸出防盗门外,“你们找谁?” “哦,我们是吴键的朋友,找他有点事。”牛天苟赶忙笑眯眯地回道。 中年妇女看了看牛天苟手中的提包,忙回头朝里喊道:“键键,你快出来,有人找你了。”随后便把牛天苟他们让了进来。 不愧是国土局长的房子,进来就给人一种奢华的感觉:客厅明亮宽敞,装璜也很讲究,彩电、音箱、冰箱、柜式空调样样俱全,一套红木沙发摆在中间,上面是斑纹的绒垫。 奶奶的,国土局长就是“土地爷”,就是“财神爷”,在云阳这样的小县城能有这样的房子也着实让牛天苟有点吃惊。 牛天苟在红木沙发上坐了下来,二弟站在旁边,还有点拘束。 中年妇女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一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从房间里出来,看着牛天苟愣了愣:“你是……” “是他吗?”牛天苟没有理他,扭头问二弟。 二弟望了望小伙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牛天苟正准备开口,小伙子看见了一旁的二弟,怔了怔,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猛地一抽,然后脸一黑,冷声道:“是你?” “你是吴键吧?”牛天苟见他认出了二弟,也就不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我们今天来,是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吴键心里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没好气地道:“怎么,想到家里来闹事吗?”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牛天苟盯着吴键道,“我妈的腿被你们砸断后,住院一个多月,医疗费花去了3000多元,医疗费用单据我已经带来了。我想来问问你,这事该怎么办?” “哟嗬,原来是来要医疗费的是吧?”吴键回过神来,眼一翻,恶声道,“我告诉你们,没门!” “那你说说怎么个没门法?墙是你推的,腿是被你砸断的,怎么就不该赔偿医疗费,你还讲不讲道理?”牛天苟据理辩道。 “你们家那是违法建筑,我们推墙那是执法,腿砸了活该!”吴键挥着手蛮横地道,“想来我这里讹钱,做梦!你们算什么东西!莫说3000块,就是3分钱也别想!给我滚出去!”说着就要上前来推搡。 中年妇女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慌忙拨打了电话。 牛天苟见他根本不想解决问题,而且想动粗,火气也上来了,一把将他推开喝道:“你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见牛天苟的眼里透着一股寒气,吴键感到自己不是这兄弟俩的对手,扭头喊道:“妈!报警!” “报了,他们一会儿就到!”中年妇女冷冷地回道。 二弟有点害怕,慌忙看了牛天苟一眼。 “别怕。杀人偿命,伤人赔钱,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牛天苟冷冷地道。 “好吧,等着吧,我看你狗日的是欠揍!”吴键嚣张地指着牛天苟道,在他看来,一个农村的建房户,竟敢找到家里来闹事,简直是找死。 “欠揍的是你个狗日的!”牛天苟吼了一句。 这时,门开了,进来了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人,脑满肠肥,挺着仿佛怀孕六个月的啤酒肚。 看来,这应该就是吴大局长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家里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吗?”吴局长沉着脸看着牛天苟他们威严地道。显然,他刚才已经听到了屋子里的吵闹声。 于是,牛天苟把事情的经过和来意说了一遍。 吴局长才懒得听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一脸黑线地问道:“你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吗?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是危害他人的人身安全,我们就是打伤了你也是正当防卫!赶快出去!” “那我妈的腿就被你儿子白白地砸断了吗?”二弟在旁不服气地嚷了一句。 “这事你们应该去找建管所,是他们执的法。这样的事多了去了,莫说是砸断了腿,就是砸死了人也与我们无关!出去出去!”吴局长说着厌烦地朝门外挥了挥手。 第252章 报复 一听这毫无人性的话,牛天苟顿时暴怒了,吼道:“砸死了人老子会叫你这个王八蛋儿子陪葬!” 吴局长听了,脸气得发绿,正待发飙,两个民警进来了。 “是您们家报的警吗?”民警恭敬地问吴局长道。 “是。”吴局长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牛天苟兄弟两个颤声道,“你们……你们把这两个流氓无赖给我带走!” 民警回身对牛天苟兄弟俩道:“走吧,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牛天苟被带出门的时候,扭头朝这个大腹便便的狗局长沉声回敬道:“记着,这事没完,我会告你这个老流氓和你那个小无赖的!” 吴局长哪曾受过这等的威胁和侮辱,怒气冲冲地从屋子里出来,指着牛天苟的鼻子道:“你去告吧,告吧。小子,你也记着,在云阳县里,能告倒老子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 公安局民警自然知道国土局长的儿子吴键是个什么货色,因为经常打架斗殴,没少进过局子,所以,他们把牛天苟兄弟俩带回来问清楚了情况知道了真相,在看了牛天苟所带来的医疗费用单据后就将两人放了。 一个民警还建议道:“索讨医疗费要通过正常的渠道或法律程序,到人家家里去吵架肯定行不通。” 牛天苟觉得民警是好意,但是,在那个嚣张的国土局长和他那个张狂的儿子面前,所谓正常的渠道或法律程序恐怕根本就是个屁,要想讨回医疗费那会是一场漫漫的持久战,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都要不到。 因为,国土局长那句“能告倒老子的人还没有生出来”的话虽然嚣张之极,但也证明了他的关系之广、能量之大、根基之深,不是牛天苟这等小民所能撼动的 出了公安局,牛天苟感到肚子有点饿,便与二弟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餐馆里吃了顿饭。 出了餐馆,两人准备回家,便朝汽车站走去。 二弟有点后悔今天跟着大哥到城里来,不但医疗费没要到,而且耽误了半天的功夫,心里惦记着家里新房的修建情况,不由加快了脚步,与牛天苟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时,只见四个混混模样的家伙迎面匆匆走了过来,二弟躲闪不及,被撞得一个踉跄。 “王八蛋!没看见老子们吗?你的眼睛长到裤裆里去了?”一个家伙吼了几句,不由分说,一拳就将二弟砸倒在地。 牛天苟正低头想着如何要回医疗费的事,他倒不在乎那3000元钱,而是想讨回一个农民的尊严,忽然听到前面的动静,抬起头一看,只见四个家伙正对着地上的二弟拳打脚踢! 路上的行人惊异地看着这场面,迅速躲开,没有哪一个敢上前劝阻。 “跟我往死里打!老子有的是钱!”四个家伙的后面传来了吴键张狂的声音,“还想告,老子叫你到阎王爷那儿告去!” 没想到吴键的报复来得这么快,牛天苟脑门上的血管一阵跳动,突然一声怒吼,“嗖”地一声冲上前去,照着一个家伙的脑门就是一拳。 “砰!”的一声,这个家伙只感到眼前金花直冒,顿觉天旋地转,一下栽倒在地。 另外三个家伙见状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就一齐朝牛天苟扑了过来! 牛天苟本来不想动用梭芯指甲壳的能量,无奈双拳难敌四掌,何况是六掌!他只能拿出“杀手锏”,疾速后闪几步,右手一挥,“嗤”“嗤”“嗤”地三声轻响,将这三个家伙又撂倒在地。 牛天苟一个人就轻松地干翻了四个!引来了站在远处看热闹的路人们一阵惊叹。 后面的吴键见势不妙,一闪身便蹿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里,溜得比他妈兔子还快! 牛天苟并没有追赶吴键,比起滨海、仙海那些黑帮混混来,这货就是个渣,他还真没放在眼里,赶紧过来扶起了二弟。 “怎么样?伤着哪里没有?”牛天苟帮二弟擦去嘴角的血,问道。 “没……没什么。”二弟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那四个混混,瞪着惊异的眼睛问:“大哥,你……你在外面学功夫了?” “呃?”牛天苟回过神来,只得扯谎道,“嗯,在外面跟一个师傅学了两招,只是皮毛而已。” “这事……要不要报警?”看了看远处围观的行人,二弟犹豫着道。 “算了吧,报警又要跟他们回局里,又要作笔录。”牛天苟淡淡地道,“再说了,他们也不能把吴键那家伙怎样,白白浪费时间。赶快走吧,不然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见二弟走路似乎有点瘸,牛天苟忙上前扶住他担心地问:“腿受伤了吧?要不要到医院里去看看?” “不了,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何必又去花那冤枉钱。”二弟轻轻推开牛天苟扶着的手,轻描淡写地道,“在建筑土地干活胳膊腿没少磕磕碰碰的,我没有那么娇贵。” …… 来到车站,牛天苟把二弟送上了车,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叠医疗费用单据递给他:“你先回去,把这些单据保管好。” “那你呢?”二弟疑惑地望着大哥。 “我晚点再回去。”怕二弟担心,牛天苟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再去找找熟人,看看能不能把医疗费的事和建房费的事给解决了。” 其实,自从见到了国土局长和他的儿子,看到他们的嚣张气焰后,牛天苟就决定,这医疗费不要了,但一定要向他们讨回公道,现在二弟又无辜地被打成轻伤,牛天苟再也忍不下去了,决心对这对仗势欺人的狗父子进行报复。 不然,吴键那个狗日的以后还会在他家建房的事情上找麻烦。 不然,他走后两个弟弟在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当然,对待这种在地方上有一定权势而又无视法律的人,他不可能通过什么正常的渠道或法律程序来达到目的,而只能采取非正常的手段。 对非常之人必须采用非常的手段! 他要让那个狂妄的国土局长彻底明白,能告倒他的人早就生出来了! 这些,他当然不能告诉二弟。 “那你小心点。”二弟犹豫着嘱咐道。 “你放心吧。”牛天苟拍了拍二弟的肩膀。 车走了后,牛天苟直接就去了天府小区。 第253章 隐身进屋 吴键这货钻进一条胡同躲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出来望了望,见牛天苟兄弟俩走了,连忙扶起四个苏醒过来的兄弟,到餐馆里去胡吃海喝了一顿,算是对他们的补偿。 回到家里后,吴键被老子一顿教训:“我说你怎么一点也不长记性呢?在建管局时到处惹麻烦,害得我尽给你揩屁股,现在到了建管所又到处惹事,还让人家闹到家里来,你怎么没有半点长进呢?我看这个家迟早毁在你手里!” 听了老子的话,吴键一翻白眼道:“爸,我看你是害怕了吧?怕那两个小子告你是吧?” “你……”儿子的话噎得吴局长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那两个小子再也不会来了,刚才从局里出来就被我几个兄弟好一顿打,现在走了。他们要再敢来家里闹,我就去把他们家的新房推平!”吴键冷哼了一声道,“他们要敢告你,我直接叫兄弟们把他们打残!”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儿子!”吴大局长恨恨地道,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儿子傻兮兮的。 “好了好了,人家闹到家里来,能怪儿子吗?”吴键的老妈在一旁帮腔道,“再说,建管所执法惹出的事,应该找建管所,凭什么找我儿子?” “农村建房收费的单位那么多,执法的人员那么多,人家为什么不找别人,单单找你儿子?”吴局长瞪了女人一眼。 “还不是人家看我们有钱,那帮穷死无赖的家伙眼红呗。”女人歪了歪嘴,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你就惯着他吧!我看你以后怎么收拾!”吴局长再也懒得废话,腆着肚子进了房间,气恼地摔上了房门。 …… 牛天苟在天府小区周围转了两圈,天快黑时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放下空提包,从口袋里掏出了牛皮天衣——从滨海回来时,他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穿好牛皮天衣,戴好风帽,然后弯腰将空提包塞进衣内,伸出右手按动天衣的小突起,随着一声“嗤”的轻响和一圈幽蓝色的光的闪现,牛天苟随着天衣一起迅速“隐退”为无形。 来到二栋一单元,牛天苟便悄悄隐身在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 不一会儿,一个乡镇干部模样的人进来了,上到二楼,在吴局长的门前按了按门铃,牛天苟赶忙悄悄上来,隐身在了他的身后。 门开了,吴夫人看了看来人,让他进来,牛天苟也随身闪了进去。 关好门后,吴夫人热情地给来人倒了茶,扭头朝房间喊道:“老吴,来客人了。”然后便进了房间。 吴局长从房间出来,见到来人,呵呵一笑:“哟,高镇长来了?快坐快坐。” 高镇长笑了笑,坐了下来,与吴局长闲扯了一阵下面乡镇土地开发整理工程的事,正待起身,又有人按响了门铃。 也许是怕与来人见面“撞车”的尴尬,高镇长看了吴局长一眼,随后便躲进了房间。 吴局长起身开了门,见了来人后热情地招呼了一句:“付乡长?来来,快进来,快进来。” 付乡长笑了笑,也没吱声,进来坐到沙发上,趁吴局长倒茶的功夫,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牛皮信封,悄悄塞进了沙发的绒垫缝隙边。 吴局长递过茶来,瞟了一眼绒垫边上的信封角,佯装不知,微笑着道:“喝口茶,喝口茶。” 付乡长接过茶杯,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然后站起身笑了笑:“不打扰您了,我们乡那个土地占补平衡款拨付的事,还望您关照一下。” 付乡长也不废话,说完就告辞。吴局长把付乡长送到门口道:“你放心,这事我会尽早给你们办的。” 这付乡长办事也够干净利落的,放下钱,说完话,转身就走。 付乡长走后,高镇长从房间出来,也告辞了。 过了一会,吴夫人从房间出来,悄声道:“高镇长给了8万。”然后来到沙发边,拿起付乡长留下的信封,掏出钱来数了数,小声朝丈夫道:“5万。” 吴局长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吱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吴夫人把钱重新装进信封,进了房间,牛天苟也悄悄跟了进去。 进了房间后,吴夫人又拿起床上的一个牛皮文件袋,来到床头的保险柜前,把文件袋和信封放在床头,蹲下身来,然后动手开保险柜。 牛天苟屏住呼吸,无声无息地来到吴夫人的身后,只见她把密码盘以顺时针方向(往右)旋转了3周,然后继续旋转使标线对准数码“10”; 接着,她又把密码转盘以逆时针方向(往左)旋转了2周,然后继续旋转使标线对准数码“20”; 随后,她又以顺时针方向旋转,使标线直接对准数码“30”; 最后,她才把钥匙插入锁孔向右旋转,然后拉动了柜门上的手柄。 保险柜厚重的钢板门终于打开了。 牛天苟看着不禁一怔:我的个妈耶,开个保险柜的门还他妈这么麻烦,三道工序! 不过,牛天苟把操作要领悄悄记在了心里: “右左右,3、2、1; 标线对准一、二、三十。” 他暗暗地哼着:“右三圈,左二圈,右边扭扭,钥匙扭扭,屁股扭扭,我们来开——柜——门!” 哈哈,牛天苟不禁想起了“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那首刚刚时兴的歌来。 吴夫人把保险柜门打开后,随手将文件袋和信封塞了进去。 牛天苟朝柜里瞟了一眼,吃了一惊:上面一层是成扎成扎的chao票和成叠成叠的信封,下面一层是成堆的黄金项链、戒指、高档手表,还有几本存折和几个大本本。 整个保险柜里几乎塞得满满的。 奶奶的,这吴局长果然是个大贪官,搜刮了这么多钱物,难怪长得脑满肠肥,还挺着一个贪官肚! 吴夫人关了柜门,轻轻拔出钥匙,然后把钥匙小心塞到衣兜里,牛天苟忙退到房间的角落里,看着她打开房门乐颠颠地到客厅里去了。 第254章 局长家遭贼 夜晚,牛天苟的肚子饿得咕嘟咕嘟直叫唤。 好不容易等到吴局长夫妇看完电视,回到房间呼哧呼哧地行完苟且之事睡着了,发出了呼噜呼噜的鼾声。 借着床头小壁灯微弱的光,牛天苟这才离开房间的角落走到床边,悄悄地从吴夫人的衣兜里掏出钥匙,然后悄无声息地来到保险柜前蹲了下来…… 保险柜很快被打开,牛天苟把黄金项链、戒指、高档手表全都收进了提包里,直到把包塞满,又到衣柜里找出了一个布袋,把成扎的chao票、成叠的信封以及照相机、手机,还有几本存折和几个大本本一股脑塞了进去…… 奶奶的,牛天苟这次是铁了心了,干脆“一锅端”,一个鬼“子”都不留! 收拾完后,牛天苟关上柜门,把钥匙还到吴夫人的衣兜里,然后轻轻地打开房门,提着皮包和布袋悄悄地出了门…… 不巧的是,吴键此时也打开了房门,这货不知是下午喝多了酒想出来方便,还是口渴了想出来喝水,睡眼朦胧地就出来了,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忽然,他看到客厅里似乎有一只手提包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在移动,又突然停住,一下子呆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的确是一只手提包和一个布袋,悬浮在地面上约半米高,像是有人“提”着。 吴键这货顿时吓得睡意全无,两眼发直,双腿也不听使唤,急声叫道:“妈!妈!鬼……” 此时,只见客厅里悬浮的手提包迅速落地,然后是“嗤”地一声轻响,还没等他把那个“鬼”字叫完,便头一歪,一下瘫倒在了门口。 吴夫人睡梦中似乎听到儿子在叫她,睁开眼睛静听了一会,又似乎没有声音,忙回了一声:“键键,键键!是你在叫我吗?” 没有动静。 这时,吴局长也被吵醒了,不耐烦地嚷了一句:“大半夜的抽什么疯?神经病!” 吴夫人到底不放心,披着衣服起床,打开房门,只见客厅的灯亮着,再看看儿子的房门,一下子傻了眼:只见房门开着,儿子穿着裤衩睡倒在门口…… “键键!键键!你怎么了?”吴夫人的心猛地一扯,跑过来摇晃着儿子急声呼唤着,然后扭头叫道;“老吴!老吴!你快来看看,儿子这是怎么的了?” 吴局长慌忙出来,见儿子赤身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听着夫人略带哭腔的声音,吼了一句:“哭什么!快帮忙把他扶到床上,然后打急救电话!” 夫妇俩把儿子扶到床上,正要打电话,只见儿子慢慢睁开了眼,吴夫人惊喜地道:“老吴,醒了!儿子醒了!” “键键啊,刚才怎么回事?可把妈妈吓死了!”吴夫人的心还“咚咚”直跳。 “妈,我刚才……刚才看到鬼了……”吴键眼神呆呆地道。 “什么?”吴夫人吓了一跳,惶惶地望了一下周围。 “这孩子,还在说梦话。”吴局长放下电话,走过来安慰夫人道,“该不是梦游了吧?” “不……不是。”吴键一下坐了起来,怔怔地道,“我刚才在客厅……看到……看到一只提包和一个布袋在移动。” “白天酒喝多了吧?到现在还在说胡话。”吴局长自然是不相信。 手提包?布袋?移动?吴夫人愣了愣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站起身来,匆匆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吴局长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吴夫人回到房间,迅速掏出钥匙,打开了保险柜的门,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柜里空空如也! 吴夫人的脸立马变成了灰色,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嘴角不断地抽搐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呆呆地坐了半天,吴夫人才“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哎呀!天啦!这可怎么办啦!我们家遭贼了呀……” 吴局长听到哭叫声,急忙赶了过来,只见夫人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双腿,保险柜门大开,空空洞洞地立在那里,就像是张开着的饥饿的嘴巴…… 吴局长脑子里“嗡”的一声,两眼一黑,几乎栽倒在地。 这可是他当局长这么些年来费尽心机敛来的全部“家当”啊! “你小声点!”听见夫人的哭嚎,吴局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低声吼道,“你怕别人听不见?” “爸,我们报警吧。”这时,儿子吴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明白了发生的一切,出主意道。 “你真是个猪头!”吴局长扭头恼怒地低吼了一声,“这能报警吗?要是警察知道家里有这么多的钱财被盗,真的追查起来,我这个局长还能当吗?” “那怎么办?” “怎么办?反正不能报警。”吴局长此时连哭的心都有了,“不报警我们家里只是失去了钱财,报警的话,家里不但失去了钱财,我还得失去局长的位子,甚至有可能要去坐牢。” 吴键这时才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脸色惨白,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你白天锁好了保险柜吗?”见夫人停止了哭嚎,眼神呆呆的,吴局长也冷静了下来,仔细察看了保险柜一遍,没有发现被撬动的痕迹,疑惑地问道。 吴夫人无神地看了丈夫一眼,脸跟苦瓜差不多,嘴巴里像含着黄连:“我怎么没锁?钥匙一直都放在我的衣兜里哩。” “这会是谁呢?”吴局长愁眉苦脸,双眉紧蹙,“这么些年来,也没有遇见过这档子事呀。” 吴键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惴惴惶惶地道:“我……我看到那只手提包像是……像是白天来家里闹事的那个小子的。” “你看清楚了?”吴局长一惊。 “像……像是的。”吴键也不敢肯定,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估计是这小子白天没有要到医疗费,晚上就来行窃了。” “可是……他是怎么进来的呢?又是怎么知道我家保险柜的密码的呢?”吴局长感到云山雾罩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是呀,钥匙一直都在我的衣兜里哩。”吴夫人也不敢相信。 第255章 彻夜无眠 “唉,说不定就是你小子惹出的祸。”吴局长的脸色黑得就像锅底,心里一阵shenyin,对着儿子道,“你干嘛要去推人家的墙呢?人家今天来要医疗费不给也就罢了,你干嘛还要去打人家呢?” 白天被人闹,晚上被人盗,世上哪有这样的巧事? 这话像是提醒了吴键,他想了想道:“我想,我们家今天被盗的事肯定与白天那个拿手提包的家伙有关。那个家伙不简单,似乎功夫不一般。” “你发现了什么?”吴局长问。 “我白天带着兄弟们去打他们的时候,我的四个兄弟都被他……被他打趴下了。” “那你怎么说那两个小子再也不会来了,被你们打走了呢?”吴局长瞪了瞪眼。 “我……我……”吴键嗫嚅着,不知该怎样回答。 “好了好了。” 吴局长气恼地挥了挥手,然后正色道:“不管怎样,你明天一定要回建管所,陪所长到他家里去一趟,买点礼物,向他的家人道个歉,先答应赔偿他妈的医疗费用,然后暗地里试探他一下,如果我们家的东西真是他盗的,答应他提出的一切条件,明白吗?” “如果不是他盗的呢?如果……”见他老子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吴键再也没敢“如果”下去。 “睡吧,睡吧。”吴局长似乎只剩下了半条命,瘫软无力地挥了挥手。 他现在也后悔自己,干嘛要在人家面前耍横呢?干嘛要在那两个家伙面前说“能告倒老子的人还没有生出来”那样张狂的话呢?他此时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如果这事真是那两个家伙干的,没准自己真的就会栽倒在这两个小子的手上。想到这里,吴局长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唉,真应了那句话:天要叫你亡,先叫你发狂啊。 现在,吴局长一家必定是彻夜无眠。 …… 牛天苟回到家时,已经到了夜晚2点。 他是碰到夜晚路过的出租车才得以赶回新星镇,然后又敲开操正东老师的家,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才赶回来的。 薛莲医生开了小土屋的门,给他泡了两袋方便面,等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后才问:“事情很难办吧?”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二弟跟他到城里一个什么国土局长家去要医疗费被人打伤的事。 “嗯。”牛天苟一边解开布袋一边回道,“不过,我会向他们讨回公道的。” 当薛莲医生看到布袋里的东西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这些东西……” “这全是那个国土局长家的赃物。”牛天苟说着找出一大块布来铺在床上,然后把布袋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帮忙清点一下,再作个记录。”牛天苟朝还在发呆的薛莲医生道。 薛莲医生倒没有问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牛天苟的本事她清楚,区区三五个人还奈何不了他,能拿到这些东西不足为怪。 两人仔细的清点了一遍,现金共有40余万;信封有30余张,上面有的写有乡镇的名称(其中有一张上写有“新星镇”的名称,说明新星镇的领导也向吴局长行了贿),有的写有单位的名称(其中就有新星镇土管所和建管所的),有的写有个人的姓名,有的什么也没写;照相机3部;手机5部;6张存折,里面存款计有500余万元;4本房产证,除了一处房产在云阳县城内,还有两房产在槐荫市区,一处房产在江城市区。 尼玛,人说狡兔三窟,这狗日的吴局长比狡兔还狡,竟有四“窟”! 薛莲医生一一在本子上作了登记。 接着,牛天苟又把手提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看着一堆金光灿灿的黄金项链、戒指和泛着幽光的高档手表,薛莲医生惊得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乖乖,这现金、财物再加上房产,恐怕价值有近800万元吧?”薛莲医生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凭他一个局长的工资,恐怕十辈子都挣不到这些财产吧?” 牛天苟也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个吴局长还真是这云阳小县城里的大贪官! 真可谓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贪官啊! 奶奶的,房产就有4套,面积近600平方米,这住得完吗? 看到这四大本房产证,牛天苟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悲哀:农民一户只能有一处宅基地,而且建房面积最多不得超过200平方米,还要交土地补偿费、耕地开垦费等等莫须有的费用,不交就要推墙,而吴局长一家却有四处房产,面积远远超过500平方米,他需要交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吗?有谁敢推他的房子吗? 这太不公平了! 农民真可怜啊! “这狗日的吴局长,他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呢?住得完吗?”牛天苟不由一阵嘘唏,这吴局长的脑子到底是进水了,还是被门板给夹坏了呢? 薛莲医生放下笔和本子,笑了笑道:“这些贪官们买房哪里是为了住?” “那是为了什么?是钱多得没处花吗?”牛天苟不解。 薛莲医生若有所思了一会,道:“一是为了投资。先买到房子放置一段时间,等房价涨到一定价格后就转卖,从中赚取差价。况且,他们的房子多半是房产商半买半送的,低买高卖,这中间的利润肯定不少。 “二是为了出租。城里都有许多暂时买不起房子的人,比如打工族、小商人,向他们出租房子可以赚取固定的租金。” “那要是既没人买也没人租呢?那不是白白浪费吗?”牛天苟问。 薛莲医生又笑了笑:“如果没有合适的买家和租户,房子当然就只能暂时空置着,待价而沽呗。你没有看到每个城市里都有那么一些空置房吗?他们才不怕浪费哩。” 牛天苟听着,皱了皱眉道:“买了又空置着,这不仅是浪费了住房资源,而且还会造成了房市虚假的需求,直接推动了房价的上涨?” “那是肯定的。我国城市房价这些年来持续暴涨,除了那些先富起来的富裕阶层、投机商人们推波助澜外,贪腐官员也起了重要作用。” 薛莲医生叹了口气道:“贪腐官员们的黑色收入灰色收入相当一部分都流到了房产领域,直接推动了房价的高涨,使房价居高不下,而他们待价而沽、追涨预期的心理,又反过来影响地价和房价的上涨,造成一轮又一轮的房价疯涨。” “现在的房子动辄上万甚至几万元每平方米,但是,再贵的房子也有人买,有的买几套、十几套甚至几十套。” 薛莲医生接着道:“而买走这些房子的,相当一部分是一些富豪和贪腐的官员,数以亿计的真正需要住房的普通工薪阶层和外地进城务工人员却很少。” 牛天苟相信薛莲医生的话,因为她平时在医院里听到各行各业伤病人关于房产的议论肯定少不了。 第256章 怎么不定重房罪 听到这里,牛天苟忽发奇想,问道:“那国家怎么不定‘重房罪’呢?” “重房罪?”薛莲医生一愣。 “对呀,我国婚姻法规定了‘重婚罪’,怎么就不能在土地法里规定‘重房罪’呢?” 牛天苟继续说着他奇怪的想法:“既然制定‘重婚罪’是为了维护‘一夫一妻’制,实现男女平等,让每个男人都有一妇,每个女人都有一夫,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制定‘重房罪’,维护‘一户一房’制,实现穷富平等,让每对夫妻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呢?” 不过,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出来,那就是:“重婚罪”制止了性资源的闲置和浪费,尽量使每个人都能得到婚姻和“性福”,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制定“重房罪”,扼制房产资源的闲置和浪费,尽量使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安乐窝呢? “亏你想得出!”薛莲医生被牛天苟的话逗笑了。 “真的,如果制定‘重房罪’,每户只准拥有一套住房,多余的一律没收,并且给予相应的处罚,这样谁也不敢囤房倒卖、投机炒作,房价不就可以降下来,普通老百姓不就可以买到房子了吗?”牛天苟认真地道。 薛莲医生虽然觉得牛天苟的话有些好笑,但还是认真地说道:“你以为制定一个‘重房罪’就能扼止住官员们买几套、十几套甚至几十套房产?” “当然,难道他们不怕没收和处罚吗?”牛天苟一歪头,望着她。 “婚姻法规定了‘重婚罪’,那些官员表面上是‘一夫一妻’,但暗地里包二奶、养情人,婚外有婚、家外有家的事还少吗?” 薛莲医生挑眉反驳道:“即使土地法规定了‘重房罪’,他们表面上是‘一户一房’,但暗地里会办假户口,挂别人的名义买,说房产已转让给了自己的亲戚,冒三舅四表七大姑八大姨的名字买,这些你能查得出、分得清么?” 牛天苟彻底无语了。 “不扯远了,这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操的心。”见牛天苟无话可说了,薛莲医生指了指床上:“还是想想眼前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吧。” “嗯……” 牛天苟故意搔了搔头皮,然后俏皮地道:“你不是说过,那什么……吞噬细胞吸食了病毒之后,就要暴露那什么……病毒的抗原,让t细胞得到这一信息并把它传递给b细胞,然后让t细胞和b细胞的全力配合着消灭病毒么?我可不希望单打独斗,充当因吞食病毒‘胀’裂而死的吞食细胞,把自己变成黄黄的脓水……” 薛莲医生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那意思仿佛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调侃。不过他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并且记得这么清楚,薛莲医生心里还是感到暖暖的:“你是说……” “明天把这些东西都交到县检察院去,附上一封信说明情况,让他们去处理。”牛天苟这才认真地回道,然后准备开始收拾床上的赃物。 “你就不怕吴局长他们反过来告你盗窃罪吗?”薛莲医生思忖着,有些担心地问。 “这……”牛天苟愣了一下,停住了手,皱了皱眉道,“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 “我想……盗窃是用不合法的手段秘密地取得他人的或公共的财物据为己有。” 牛天苟想了想道:“而我虽然采取了非常的手段取得了这些财物,但目的并不是要据为己有,而是为检察院提供证据,如果吴局长的这些财物是合法所得,他完全可以拿回去。检察院的那些检察官们不是傻子,我相信里面应该有很多有正义感的人。” 见薛莲医生没有再说什么,牛天苟便开始收拾床上的东西。 “别动。”薛莲医生想了想,然后掏出手机来对着床上堆着的赃物道,“先把这些东西拍几张照。” “为什么?”牛天苟停住了手,一脸疑惑。 “把东西都交到了检察院,如果检察院长与那个吴局长是老熟人,关系不一般,他把这些东西暗地里还给了吴局长怎么办?做到了局长的位置,在官场上肯定有自己的关系网,你就不怕他们官官相护?”薛莲医生一边拍摄着一边道,“得把证据留下来。” 牛天苟不得不佩服薛莲医生的细心,还是她想得周到。这样一来,他就不担心检察院与吴局长耍什么猫腻了。 薛莲医生把床上的赃物拍了一遍,似乎担心图像不太清楚,又挑出床上的照相机试了试,终于发现一部照相机里有胶卷,拿起来便又“喀嚓”“喀嚓”地拍了一遍,还把几本存折和房产证都一一打开,把里面的内容全都拍了下来。 现在算是铁证如山,不说这些现金和首饰,也不说这几本存折,就是这几本房产证上的内容,他吴局长就有受贿和财产来源不明的嫌疑。 他娘的,国家不定“重房罪”,他牛天苟仅凭这四处房产就能让他吴局长获罪。 奶奶的,看你老狗日的吴局长还牛逼不?还敢张狂地叫嚣“能告倒老子的人还没有生出来”不? 奶奶个逑的,看你小狗日的吴键还敢在农民建房户面前胡作非为不?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仗势行凶打人不? 完了后,两人把东西又重新装回提包和布袋里,然后牛天苟就坐在床边,拖过一张小桌子,开始伏在上面给检察院写信。 …… 由于晚上一直熬到凌晨4点,牛天苟与薛莲医生一直睡到上午10点才起来。 草草吃完早饭后,牛天苟便与在新房边忙活的老爸和三弟招呼了一声,拎着提包背着布袋,带着薛莲医生就上县城来了。 两人先来到一家照相馆门口,薛莲医生拿着胶卷进去后,牛天苟就提着提包和布袋就直奔县检察院。 来到检察院问了问,牛天苟就直接上了三楼检察长办公室。 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一声“进来”后,牛天苟就推门而入了。 检察长是一个瘦高个,戴着眼镜,正在低头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 “这是一个朋友让我交给您的,他说您能处理好。”牛天苟说着,把提包和布袋放到检察长的桌上,又掏出一封信放在提包上面,然后掉头就走。 “哎……你……”检察长抬起头来,正想问问来人叫什么,是哪里人,办什么事,可还没等他把话问出来,来人已经走掉了。 检察长愣了愣神,然后摇了摇头:唉,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简直没头没脑。 不过,他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还是伸过手来拿起了信封…… …… 牛天苟来到照相馆门口时,薛莲医生正在等他。 “怎么样?”牛天苟问。 “今天不行,老板说明天照片才能冲洗好。”薛莲医生摇了摇头,然后问道,“你呢?” “已经送到检察长手里了。”牛天苟回道。 “那好,我们回去吧。你明天再来取照片,然后就等待处理结果。” 说到这里,薛莲医生脸上一副凝重的表情:“不过,目前的地方官场关系复杂,举报可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你心理上要有所准备。吴局长听到音信后肯定会动用一切关系拼命进行活动,尽管你证据确凿,事情也可能不会如你想像的那般顺利。” “知道,我心里有数,也有精神准备。”牛天苟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坚定地道,“不说是为了建房的村民,就算是为了老妈,我也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到底。” 奶奶的,一个工薪族买一处房子,不光要掏空两代甚至三代人的积蓄,还要一辈子成为房奴,他就不相信,一个拿工资的局长,除了存款500多万外,竟然还能拥有四处房产! 打死他都不相信,这样的局长会没有经济问题! 第257章 说情 回到家里,薛医生就去帮忙弟媳们忙活午饭去了。 新房重新开工后,已经盖上了第一层楼板。二弟由于昨天挨打,肋骨有点疼痛,虽然经过牛天苟的按摩缓解了许多,但还是不能挥刀筑墙做“大工”,只能干点轻微的杂活。 牛天苟站在旁边看着在上面忙活的民工,掏出一支烟来,正要点燃,手机响了。 牛天苟看了看,按下了接听键:“喂,操老师吗?” “嗯,是我。”操正东老师在电话里回道,“那个……万所长在我这里,他想跟你说几句话。” 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了万所长的声音:“牛老师啊,你好你好……是这样的,我们所里的吴键一早就回来上班了,他答应全额赔偿你ma的医疗费用,想当面向你道个歉……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来一下,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好好聊一聊……地点就在前天我们吃饭的那个餐馆,我请客。” 这么快就来说情了?牛天苟愣了愣,然后才回道:“谢谢你了,万所长。不过,吃饭就免了吧,我现在很忙,有时间再去找你。” 他娘的,新房的墙被推倒,老妈被砸断腿,二弟被打伤,他牛天苟还能与吴键那狗日的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这……那好吧。”万所长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迟疑地道,“嗯……我想问你个事,吴键家……他家里昨夜好像发生了点事,有几件东西被人……嗯……被人拿走了,听说你昨天到他家去过一次,不知你……你当时发现了点线索没有?” “你是说,是我偷走了他家的东西?”牛天苟不客气地反问道。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万所长急忙否认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当时在附近发现了什么人没有,看看能不能提供点线索?” “是吴键托你问的吧?你告诉他,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说完牛天苟又补了一句,“你还告诉他,我就是看见了也不会说!” 然后,牛天苟也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就把电话摁断了。 奶奶的,有这么问话的吗?他吴局长在你的眼里是个人物,在我牛天苟的眼里就是个渣! 再说了,他吴局长家里就该被偷,就该被盗,就该偷得个底朝天,盗得连根毛都不剩!他们家里的那些赃物和chao票,哪一件哪一张不是用权力的黑手“偷”来“盗”来的! …… 傍晚5点的时候,建房的民工都收工回家了。 牛天苟一家正在吃晚饭,一辆出租车进了村,停到了新房前面。 老爸和弟弟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停住了筷子,怔怔地看着。 车门开了,首先下来的是建管所的万所长和另外一个人,接着就是操正东老师,跟在后面的就是吴键那货。 老爸和弟弟们不认识别人,却认得吴键那货,以为又是建管所来要费推墙的,都紧张了起来。 牛天苟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迎上前去与万所长和操正东老师他们打着招呼发烟,至于吴键那货,他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无视掉。 牛天苟的老爸和弟弟们一脸的不可思议,虽然他们不知道吴键的名字,但知道这家伙嚣张得很,没想到牛天苟竟然故意让他吃瘪,弟媳们看着也怔怔的,只有薛莲医生一脸的平静。 万所长指着身边的那个人朝牛天苟介绍道:“这是镇土管所(国土资源所)的王所长。” 王所长与牛天苟客气地握了握手。 接着,牛天苟又拿过凳子来,招呼万所长和王所长他们坐。操正东老师为缓和尴尬气氛,也拖过一条长凳来,拉着吴键那货坐下。 万所长没有坐,朝新房望了一眼,似乎很关心地说了一句:“房子建得还蛮快嘛。” 牛天苟当然听得出这是场面上的话,他知道万所长他们来肯定不是为了看他家的房子,直接道:“万所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万所长笑了笑,朝牛天苟招了手,牛天苟便随万所长和王所长来到院前的一棵树下。 在树下站定,万所长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开口小声道:“吴局长跟我和王所长已经通过话了,他说你们家建房的费用全免,他会与镇里以及其他收费单位打招呼的,如果有避免不了的费用,由他出。” 看了看牛天苟的脸色,万所长接着道:“另外,你妈腿伤后的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住宿费、住院伙食补助费、必要的营养费以及精神损失费,他会全额赔偿。嗯……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他会尽量满足的。” 牛天苟听完,愣了一会,半天才缓过神来,抬头看看天空,疑惑今天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吴局长的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再也不说“莫说是砸断了腿,就是砸死了人也与我们无关”的话了?再也不骂他“流氓无赖”了? 见牛天苟半天没有吱声,土管所王所长趁机道:“只是……他希望你……把那几本存折和房产证还给他,其他的东西,他都不要了。” 原来是这样! 奶奶的,吴局长这老儿玩的是丢“卒”保“车”,为了保住存折、房产以及官位,竟然连那40余万现金以及那些黄金首饰和其余物品都不要了!还真舍得“出血”。 可是……吴局长这老儿怎么就这么肯定他的那些赃物就在他牛天苟的手里呢?难道是……那个瘦高个的检察长? 想到这里,牛天苟勉强笑了笑:“吴局长可真够大方的,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 “这么说,东西确实是你……拿了?”王所长小心翼翼地问,他用了“拿”字,而没有用“偷”或“盗”字。 “是的。”牛天苟也不想隐瞒,然后装作皱眉地想了想,为难地道:“可是……这些东西我都交到县检察院去了。” “这不要紧。”王所长似乎已经知道似的,主意道,“你明天去把东西拿回来就是了。” “这……恐怕不可能吧?”牛天苟怔怔地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不再告了,吴局长会把这事处理好的,他有的是办法。”王所长见牛天苟似乎有松口的迹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给他吃定心丸你懂的,“你放心,吴局长答应你的条件一定不会食言的。” 万所长凑近牛天苟的耳边嘀咕道:“吴局长与县检察院的检察长是老同学,关系很铁。” 听到万所长的话,牛天苟顿时心里一紧,眼中一凛。 奶奶个熊的,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还真被薛莲医生猜中了,官场上都有自己的关系网,关键时候官官相护,难怪吴局长那老货敢于口出狂言,叫嚣“在云阳县里,能告倒老子的人还没有生出来”了。 幸亏薛莲医生帮他留了一手,不然,要是检察长与吴局长真的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事情还真难办好。 奶奶的,送到检察院里的东西,他吴局长都有办法收回来,可见他在云阳县城里有多牛逼! 这还他妈的有王法吗?简直无法无天! 不过,牛天苟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他担心吴局长这老货一旦把赃物拿走,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那就麻烦了。 当然,他牛天苟可以“二进宫”,再次到他家里去把东西“顺”出来,但是,受惊后的吴局长要把这些赃物转移了怎么办?这老货可不是傻子。 “你们让我想想。”牛天苟装出一脸的无奈,勉为其难地道,“明天我到检察院去找检察长说说,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就对了。解铃还得系铃人,能由你去把事情解决了当然最好。”王所长点了点头,“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好了,那就这样吧。”见时间已经不早了,王所长与牛天苟握了握手,“事情能解决就好,化干戈为玉帛,和气生财,互利双赢。” 奶奶的,这也叫“互利双赢”?亏他娘的说得出口! 万所长也与牛天苟握过手之后,朝操正东老师招了招手。 操正东老师过来与牛天苟打着招呼,吴键这货尴尬地走了过来,见牛天苟没有招呼的意思,心里尽管恨得要命,也只能暂时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随着大家上了车。 出租车走后,牛天苟回到了桌边,掏出烟来给老爸和弟弟们分别递上一支,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低头闷闷地吸了一口,“呼”地吐出一口烟雾。 “收费的事谈得怎样了?”老爸点燃烟一脸担忧地问道。他担心新房又被推倒或停建。 弟弟、弟媳们以及老妈也静静地望着牛天苟,他们也担心这事。 “您放心,这事正在商量解决。”牛天苟不想让老爸和大家知道他刚才与两个所长谈话的内容,以免他们担惊受怕。 “能解决就好。”老爸终于松了口气,“至于你妈医疗费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是啊,算了,能忍就忍一忍吧,免得又生出事端来。”老妈叹了口气,也劝道,“你一个人是斗不过政府的。” 听到老爸老妈的话,牛天苟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悲怜。在他们眼里,这些为非作歹的地方官员就是“政府”,与他们斗就是与政府斗。 唉,这世上最老实最善良最能忍辱负重而又最没有维权意识的,就是这些吃苦耐劳在泥里水里挣扎着养活我们的可怜的农民! 第258章 撕网 晚饭后回到小土屋,牛天苟把建管所万所长和土管所王所长的话,竹筒倒豆子般地给薛莲医生说了。 薛莲医生沉默了一会,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牛天苟郑重地回道。 薛莲医生想了想,然后分析道:“如果……你接受了他们的条件,把存折和房产证还给了吴局长,你能得到40余万现金,再加上那些物品,总价值不会少于60万元,这的确是一个能让许多人动心的数目,可是这样一来,吴局长和他儿子的行为就得不到应有的惩处,正义得不到伸张,他们还会继续为非作歹下去,祸害一方百姓。” “如果……你不接受他们的条件,硬要坚持告下去……”薛莲医生犹豫着继续分析道,“你将会面对一张巨大的网。吴局长跟检察院有关系,难道跟公安局、法院就没有关系?他在这地方为官几十年了,自然有着庞大的关系网,这从今天建管所和土管所两个所长一起来为他说情就可以看出来。” “那我就撕开这张网!”牛天苟咬了咬牙,灰着脸道,“吴局长就是这张网上的一只黑蜘蛛,只要把蜘蛛摔下来,网也就破碎了。” 说到这里,牛天苟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撇开建房乱收费,想到老妈被砸断腿后吴键那帮家伙扬长而去的情景,想到老妈躺在板车上在派出所门口痛苦的神情和两个弟弟申诉无门的情景,想到建管的不理睬和法庭的推诿,牛天苟浑身的血液就直冲头顶! 他们不想管,不敢管,就因为吴键的老子是国土局长!他们不想惹麻烦。 他们懒得管,不屑管,就因为他牛天苟的老妈是一介草民!他们不想趟这趟浑水。 因为此案牵涉吴局长,牵涉到吴局长的关系网,这关系网上的领导太多,这些领导的地位又比他们高,官官相护太厉害,他们虽然心里同情,但谁都不敢硬碰硬,不敢插手。 再想到与二弟去讨要医疗费时吴键父子两人的嚣张,想到二弟无辜被打,牛天苟就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吴键父子俩。 他们不敢管自己必须得管,奶奶的,这世界上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然,这世上不就满地螃蟹横行了! “你……决定了?”看到牛天苟态度如此坚决,薛莲医生问。 “决定了。”牛天苟郑重地点了点头,“莫说60万,就是再多钱我也不会答应把存折和房产证交给他的,况且,拿了那些受贿得来的钱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嗯,你能这样想很好,也很明智,这钱万万不能要。”薛莲医生肯定地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才道,“你想想,如果你接受了吴局长钱,以后他受贿的事一旦东窗事发,肯定要把你第一个供出来,他倒霉了,一定不会放过你,如果告你一个‘盗窃罪’或‘敲诈勒索罪’,说不定你会因此而被判刑,到时你即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牛天苟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愣愣地盯着薛莲医生,没想到她竟然考虑得想得这么远、这么周全。 见牛天苟这么盯着自己,薛莲医生忽然白了她一眼,娇嗔地转过话题道:“你知道今天几号了?” 牛天苟搔了搔头皮,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几天忙的,他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今天9号了,我们的婚假明天就结束了。”薛莲医生又是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想留下来办事,就该向艾副总请假了。” “哦。”牛天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掏出手机,出了小土屋门,薛莲医生也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衣物。 一会儿牛天苟进来道:“我把家里的情况向艾副总说了,她答应再给我10天的假,说不够的话再加几天也行,尽量把家里的事办妥了,免得回去上班时分心。” 薛莲医生停住手,想了想道:“这10几天你可得抓紧。那些照片都冲洗了两份,你明天拿到后就马上给市检察院和省检察院各寄一份,只有向上级主管部门多头举报,才能避免县检察院一手遮天,撕开吴局长编织的网。记住,把底片保存好。” “另外……”薛莲医生微微皱了皱眉,接着道,“建房乱收费的情况也要向市里和省里作详细地反映。这两件事看起来不相干,但肯定会有联系,你带回来的那些赃物里不是有新星镇和土管所、建管所的信封吗?这说明镇政府和镇土管所、建管所都向吴局长行过贿,吴局长的那些受贿款里说不定有一部分就来自建房乱收费。这事只有等上面派人下来调查后才能清楚。” “这样看来,10几天恐怕远远不够。”牛天苟也皱了皱眉。 “当然不够,那些调查取证尤其是吴局长受贿的调查取证没有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只能在这边完成举报工作,然后回滨海那边去等待这边的调查处理结果了。”薛莲医生回道。 “你对这些事情好像很清楚?”牛天苟有点疑惑,毕竟薛莲医生只是个医生,怎么会对这些事情比自己还清楚。 薛莲医生微微一笑:“我有几个律师朋友,曾听他们说过帮别人打官司的事。”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呃……要不要我在那边帮你请个律师朋友过来?” “嗯……暂时不必了。”牛天苟勉强一笑,“我相信这两件事我能搞定,万一不行再通知你吧。” “那好吧。” …… 第二天一早,薛莲医生要走了,老妈和弟媳们来送行。 老妈这几天在薛莲医生的精心护理下,再加上牛天苟按摩了几次,腿伤基本痊愈,但她还是阻止了老妈送她,还硬塞给了老妈2000元钱,说是给老妈的营养费。 弟媳们把薛莲医生送出了村,薛莲医生向她们交待了一下老妈的饮食方面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后,就催她们回村了。 牛天苟一直把薛莲医生送上了去江城的汽车,然后才赶到了县城。 下了车,在车站附近吃了点早点,牛天苟就直奔照相馆。 拿到照片和底片后,牛天苟又赶到了邮政局。 在邮政局里,牛天苟把昨晚熬夜写的信拿了出来,连同照片一起装进了信封,然后分别寄给槐荫市检察院和江北省检察院。 做完了这些后,牛天苟便来到了县检察院,直接上了三楼,敲了敲门,便进了检察长办公室。 第259章 较量 检察长见到牛天苟,愣了愣,待确认来人是谁后,才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你就是昨天送东西来的……”检察长坐在办公桌后问。 “是。”牛天苟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道,“我叫牛天苟,新星镇牛岗村人。请问您贵姓?” “哦,我姓孙。”孙检察长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把门关上,然后回到座位上问:“你送来的那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明白一些吗?”。 “我在信中不是写得很清楚吗?难道孙检察长没看过信?”见孙检察长故意装傻充愣,牛天苟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不客气地道,“恐怕连吴局长都快知道信的内容了,您还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奶奶的,连吴局长那老狗日的都知道这事了,不是你通的风还会有谁?还他妈在这儿装蒜! 孙检察长闻言暗自怔了怔,承认道:“信我是看了,但我有一点不明白。” “您说。”牛天苟掏出烟来,扔给孙检察长一支,然后自顾自地点燃一支。 “你怎么就认定,那些钱物就是吴局长受贿所得而不是他的合法收入呢?”孙检察长没有接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 牛天苟吐出一口烟雾,眯缝着眼睛道:“这还用想吗?吴局长这些年来的工资收入是多少,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可他的家庭财产远远超过了他的工资收入。” 孙检察长脸上的表情略微一僵,似乎闪过一丝不悦,挪了挪屁股教训道:“说话要讲证据。一个家庭的财产不能只靠工资收入来衡量,除了工资收入外,他的家人可以有出租、买卖房屋的收入,可以有炒股、买卖基金的收入,可以有其他投资入股的收入,等等。 “比如农民,他除了粮食收入外,还有养鸡养猪养鱼的收入,有外出打工的收入,有做小生意的收入,等等。你能说农民的家庭财产如果超出了粮食收入,就是受贿所得?” 没想到孙检察长竟然这样为吴局长辩解,牛天苟整张脸气得通红,连喘几口粗气:“这些您们当然可以调查,他的工资收入是多少,租房、炒股、买基金、其他投资的收入是多少,一查,证据不就有了吗?” “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孙检察长似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算是有些人有一些不合法的收入,你以为就那么容易调查清楚吗? “就拿受贿这一条来说。给县级单位领导行贿的人,很多都是这个单位下面直管部门的负责人、乡镇党委书记或镇长、乡长、有利益关系的商人、企业老板等,他们对自己行贿的事有顾虑,对待检察机关的调查取证采取的是不同程度的抗拒态度,谈话、取证很艰难。 “比如,有的乡镇党委书记或镇长、乡长怕自己行贿的问题如实陈述后,以后不但工作不好开展,而且影响自己的提拔使用,对检察机关的调查取证采取软抗的态度; “有的下面直管部门的负责人是拿公款行贿,怕以后查资金来源,影响到小金库的使用,而且多次行贿,怕资金数额达到刑事立案标准,追究个人责任,不与检察机关配合; “有的商人、老板,觉得自己不是公职人员,检察机关拿他没办法,面对办案人员更是不理解,甚至还发脾气。 “那些行贿数额小的人,相对来说比较配合,但这些又算不上什么,而那些行贿数额大的人,往往避重就轻,尽量轻描淡写,搪塞敷衍,谈话很艰难。 “为了找到行贿人或证人,办案人员有时要不辞辛苦驱车几十甚至上百公里,到谈话对象的家里、医院里甚至看守所里进行调查取证。 “即便是这样,有些行贿人或证人听到风声后,要么拒不开门,要么避而不见,要么不接电话,要么装病住院,要么以学习培训为借口跑到外面躲藏起来,致使取证工作陷入尴尬…… “有的下面直管部门的小领导,送了钱没有得到提拔,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你再下去调查他行贿的事,他对你还能有好声气?” 说到这里,孙检察长叹了口气道:“有些行贿的事是很难调查清楚的,这不是检察机关不努力,而是行贿人和证人不配合,他们不配合,拿不到证据,事情就很难办。” “那您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见孙检察长说得似乎也有一点道理,牛天苟问。 “怎么办?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止一个,途径也不止一条,就看你想达到什么目的。”孙检察长干笑一声,然后盯着牛天苟道。 牛天苟不知道孙检察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便回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家里建房收费的事和我妈医疗费的事解决了。” 听了牛天苟的话,孙检察长笑了笑:“这个好办,只要你和吴局长私下里沟通一下,他应该能满足你的要求。” 奶奶的,牛天苟这回是彻底听明白了,原来孙检察长是想让自己与吴局长那狗日的私了! “您是说让我与吴局长私了?”牛天苟装作不明白地问。 “私了当然是最好的办法。”孙检察长眼睛里闪出一丝亮光,“这样免得大家都伤了和气,有利于社会的和谐嘛。” “社会的和谐?”牛天苟一愣。 奶奶的,向建房的农民乱收费社会就和谐了?推倒农民新房的墙砸断农民的腿社会就和谐了?农民被砸断腿后派出所不管、建管所不管、法庭不管,社会就和谐了?纵容当官的贪污受贿、“喝”老百姓的“血”社会就和谐了? 我cao妈!牛天苟在心里怒骂了一句。 “当然。你想想,如果你再继续闹下去,检察院、法院都不得安宁,都得忙乎很长一段时间,还不一定会得出什么结果。” 孙检察长当然不知道牛天苟心里的想法,继续道:“而且,如果真查出吴局长有受贿的嫌疑,他对你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会告你一个‘盗窃罪’,你也会不得安宁,这社会还能和谐得了吗?” “盗窃罪?”牛天苟一怔。尼玛,还真被薛莲医生猜中了。 “对呀,不管吴局长的这些财物是不是非法所得,毕竟是你从吴局长的家里秘密地偷出来的,根据刑法规定,秘密盗窃公私财物数额特别巨大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孙检察长继续对牛天苟晓以利害:“到时,吴局长可能会因受贿罪被判刑,而你也可能会因盗窃罪被判刑,这样两败俱伤的结果你愿意看到吗?” 听到这里,牛天苟冷冷地一笑,调侃道:“您是检察长,我想您要先搞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什么是盗窃罪。根据刑法规定,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秘密窃取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盗窃公私财物的行为,才构成盗窃罪。 “我虽然秘密地窃取了吴局长数额较大的私有财物,但是,我不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而是为检察院提供证据,所以,构成盗窃罪的要件缺乏,盗窃罪不成立。 “再者,即使您硬要给我加上一个盗窃罪的罪名,但刑法还规定,全部退赃或退赔、主动投案的,可以不作为盗窃罪处理。我及时把赃物全部交到了检察院检察长您的手里,至少也应算是全部退赃或退赔、主动投案吧?怎么能按盗窃罪处理呢?既然我没有犯盗窃罪,何来与吴局长两败俱伤?” 没想到牛天苟竟然敢针锋相对地与自己较量,孙检察长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刁民! 牛天苟并没有罢休,而是继续道:“我倒是为孙检察长您担忧,因为刑法规定,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犯前款罪,事前通谋的,以共同犯罪论处。 “您这样为吴局长着想,袒护吴局长,到时,吴局长可能会因受贿罪被判刑,而您也可能会因包庇罪被判刑,这样共同犯罪的结果你愿意看到吗?” 牛天苟说着站了起来,似乎不经意地道:“哦,忘了告诉您一件事,吴局长的那些赃物我都拍下了照片,已经寄到市检察院和省检察院里去了,您也别在那些赃物上面白费什么心思了。” 孙检察长呆呆地看着牛天苟,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临出门时,牛天苟又丢下了一句让孙检察长心惊胆战的话:“如果您铁心包庇您的老同学,与他串通合谋让他逃过制裁的话,我不介意让您家的财物也全部被盗一次。” 孙检察长顿时脸色惨白,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待牛天苟带上门走了以后,孙检察长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然后声音颤抖地道:“老……老吴,这小子不好……不好对付,他把这件事情捅……捅到上面去了,并且寄去了照片,我……我实在是帮……帮不了了……” 第260章 废了你 从检察院出来,牛天苟心里很是不爽。 奶奶个毬的,这孙检察长的脑袋是瓦特了,还是被驴踢了?竟敢明目张胆地包庇吴局长那狗日的,要自己与他私了! 尼玛,这就是官官相护、结党营私?这就是地方官场上的黑关系网,也就是薛莲医生所说的他要面对的那张“巨大的网”? 不过,他牛天苟可不怕,如果孙检察长胆敢包庇吴局长,大不了连这狗日的也一起端了! 他就不信,这狗日的与吴局长那货搅在一起,在检察长的位置上就没受过贿,屁股就能那么干净? 再说,作为儿子,连自己的老妈都保护不了,谈何孝道?还何谈正直,何谈正义! 不然,像老妈这样类似的悲剧还会继续重演。 奶奶的,这回就是拼了,就是鱼死网破,也要为老妈讨回一个公道! 想到这里,牛天苟冷哼一声,抬起脚踢飞了路边的一块石子。 快到车站的时候,他感到肚子有点饿,也有点口渴,便拐进路边一家小餐馆,要了一碗炒豆皮和一瓶啤酒。 连吃带喝地填饱了肚子后,牛天苟就直接进了车站。 买票上车后,牛天苟坐在了靠车厢走道边的座位上,这时,他感到右眼皮忽然急速地跳动了几下。 尼玛,难道又要出什么事了? 牛天苟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一群混混模样的青年也紧跟着上了车,坐在了他的前后和旁边,尤其是那个一头黄毛的家伙和那个光着头的大块头,一脸凶相,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牛天苟不禁警惕起来。 车出了城区驶过一段路后,坐在后面的黄毛慢慢站起身来,在车厢过道里向前走了两步,随着车身一晃,突然一脚狠狠地踩在了牛天苟的脚背上,牛天苟嘴一咧,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奶奶的,这不是故意找茬吗?牛天苟浑身一哆嗦,气恼地瞪了黄毛一眼,质问道:“你是怎么在走路?” 黄毛没有丝毫的歉意,反而凶狠地朝牛天苟翻了个白眼:“谁叫你他妈脚不长眼睛啊?” “是你踩的我!你他妈有病啊?”牛天苟血液直冲头顶,脸色变得通红。 “老子愿意!”黄毛吼了一声,突然伸手揪住了牛天苟的衣领,将他揪了起来,“你骂谁有病啊?我看你他妈是活腻歪了!” “你有病!”牛天苟也吼了一句,伸手就要掰开黄毛的手,黄毛猛地用力一推,将牛天苟推倒在座位上,一头撞在了坐在里面的乘客的脑袋上。 那位乘客慌忙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场面目瞪口呆,车上的乘客也呆了,这时,售票员反应过来,忙拉住了黄毛。 黄毛一手甩开售票员,一脚向牛天苟踢来! 牛天苟无处躲藏,身上挨了一脚,站起身来就扑向了黄毛,两人扭打在了一起,乘客们纷纷站了起来。 这时,周围的那几个混混也站起身围了过来,如同打了鸡血般地挥着手嚷道: “打!” “揍他个狗日的!” “拖下去!” “……” “停车!停车!”光头的大块头朝前面的司机吼了起来。 司机见势不妙,赶紧停住了车,这些人他得罪不起。 车一停,牛天苟就被黄毛和两个混混连拽带踢地拉下了车,其他的几个混混也都下来了。 车上的乘客惊愕地看着这些人,他们知道这些人不好惹,虽然明知是这些人的不对,也不敢吱声,更没有人敢下来劝阻。 车缓缓地开动了,乘客们只是扭头用怜悯的眼光看向了牛天苟,想着这小伙子又该遭殃了。 “放开他。”光头朝正准备殴打牛天苟的黄毛和几个小混混嚷了一句,然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约20厘米长的卡簧刀,看着牛天苟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听说你很能打,上次还撂倒了我们几个弟兄,我看也不过是一只熊包。”光头拿着刀嚣张地在牛天苟的脸上拍了拍,“小子,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教训你吗?有人出钱要我们废了你!” “为什么?你们是谁?”牛天苟看着他们只有6个人,面不改色地问道。 “哟嗬,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蛋定,我还真有点佩服你的。”光头抱着双肩调笑了一句,然后眼睛一眯,头一歪,“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们是谁,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永远不要来告状,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第二,今天就躺在这里,永远都别想站起来!” “就你们?”牛天苟嘴角一撅,向众人扫了一眼。在他眼里,这帮混混就是渣! “你他妈的找死!”黄毛见牛天苟还如此狂傲,竟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到底按捺不住了,一拳就照牛天苟的眉心捣来。 牛天苟迅速把头一歪,左手挡开黄毛的拳头,右手挥起拳头就朝黄毛的那张臭嘴砸了过去! 黄毛没想到牛天苟还敢反抗,被打得向后一个趔趄,感到口里有一股鲜甜味,“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红的唾沫,用手擦了擦嘴巴,看见手上的鲜血,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弟兄们,一起上!往死里打!” 话音一落,几个混混就朝牛天苟扑了过来,牛天苟一边躲闪,一边还击,一个混混急了,掏出一把三角刮刀来,冷不防地就朝牛天苟刺了过去! 牛天苟一个返身抓住了这个混混的手,正在夺刀之际,只见光头几个箭步窜上前来,飞起一脚就朝牛天苟踹来…… 牛天苟被踢飞两米多远,带着惯性“咕噜咕噜”地滚下了土坡。 牛天苟滚下土坡后,顿感腰部一阵疼痛。 “既然这小子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我了!弟兄们,废了他!”光头站在坡上暴吼道。 听得光头下了命令,黄毛便带着混混们掏出短刀,嗷嗷地冲下土坡来了! 奶奶的,他们这是下了狠手,要自己的命啊。 弱肉强食!如果你不是强者的话,你就要付出身体甚至生命的代价! 乱刀之下,安有完肤! 牛天苟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挥起了右手,“嗤……”地一阵轻响,只见黄毛和四个混混“啊……啊……啊”地倒下,如同死狗一般地从坡上滚了下来,躺在坡下一动不动了。 光头在坡上看得呆了,顿时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退。原先心里还非常期待,想看到这小子被乱刀扎烂腿或被挑断脚筋后,被弟兄们像拖死狗一般地拖上来,然后躺在地上向自己求饶,没想到五个弟兄竟然连他的身都没有靠近就先变成了死狗!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难怪前天的四个弟兄被撂倒了,当时听说后他还不相信,现在他不得不信了。尼玛,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邪恶的人。 看到牛天苟缓缓地走了上来,光头眼神就像见了鬼一样,感到一阵阵恐怖,转身想跑。 “站住!”牛天苟一声暴喝,吓得光头浑身一颤,两腿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怎么也不听使唤了。 待牛天苟走到跟前,光头脸上的筋肉不断地抽搐着,半张着嘴,嘶哑着声音道:“大……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你就饶了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牛天苟拍了拍手掌,坐到了地上,瞪了光头一眼:“坐下!” 光头听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一下瘫坐到地上。 “说!谁派你来的?”望着呆若木鸡的光头,牛天苟厉声问道。 “这……这……”光头吞吞吐吐地不肯说。 牛天苟从光头的手中拿过那把卡簧刀,然后朝光头的大腿上试了试,冷声道:“不说是吧?信不信我在你腿上扎几个窟窿?”说着就一刀扎了下去! “嗷……”光头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还不说是吧?信不信我一刀废了你?”牛天苟又朝光头的裤裆那儿试了试,说着就举起了刀。 “我说!我说!”光头立刻就好像是被蛇咬了一样,哀嚎着喊道。 “这就对了嘛。”牛天苟说着便放下了刀子,“说吧。” “是……是吴键派我们来的,他说……他说要我们废了你,让你告不成状,然后……然后就给我们……给我们每人一万元钱。”光头疼得直吸溜,脸跟苦瓜差不多,表情要多苦逼有多苦逼,好像吞了苦胆一般。 牛天苟默默地掏出一支烟来点燃,站起来猛吸了几口。看来,这个吴键胆子不小,竟然想对自己下黑手,奶奶的! 想到这里,牛天苟眼睛一瞪,冷芒自双瞳之中一闪而过,然后指了指坡下的那几个混混朝光头道:“一会儿等这几个废物醒了后,带着他们回去告诉吴键,就说这个状我牛天苟告定了!直告到他的老子垮台为止!他老子将来受到惩罚是罪有应得,这怨不得我,怪就怪他老子生了个坑爹的儿子!” 说到这里,牛天苟把半截烟扔到地上,一脚辗灭,一脸黑线地道:“另外还要告诉他,他要再敢在我背后下黑手,我一定会找上门去废了他的!” “听见没有?”见光头龇牙咧嘴地捂着腿默不作声,牛天苟转头厉声喝道。 “听……听见了。”光头吓得浑身一震,连忙把头点得如同捣蒜一般。 说完,牛天苟也不再跟他废话,迈开步子来到公路边,一会儿一辆客车过来,牛天苟招了招手,车停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第261章 蠢货 吴局长的家里。 自从接到了检察长的电话后,吴局长的脸陡然变成了灰黄,跟死了似的。 原想着自己出点“血”,跟那小子私了,然后把存折和房产证拿回来,这事也就算不知不觉地了了,没想到那小子铁心要告倒自己,竟然把这事捅到上面去了,而且还寄去了照片! 听那孙检察长的语气,那是不想帮自己了。虽然是老同学,平时好得跟亲兄弟似的,但大难临头,这家伙肯定会与自己撇清关系,抽身自保,正所谓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有了利益时,再疏远的人都他妈是亲兄弟;有了危难时,再亲近的朋友都他妈是陌路人! 唉,行路难,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覆间。 这世道,人情比纸薄啊! 看来,自己这顶局长的乌纱帽算是戴到头了,接下来就是受审查、戴手铐、穿号服、蹲大狱,从受人尊敬的局长沦落为令人不齿的阶下囚……想到这里,他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感到满屋子都弥漫着惶恐和死亡的气息,好像地球的末日就要来临了一样。 唉,所有这些,都怪自己养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都是这个不争气的孽子惹出的祸。 子不教,父之过;子不贤,父之祸啊。 自己在局长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虽然也遇到过一些刁钻之徒多次向检察院、纪委反映自己贪污和受贿的问题,还不是每次都有惊无险、平平安安地过来了吗? 要不是这个不贤不孝的孽子推倒人家的墙,能砸断人家老妈的腿吗?不砸断人家老妈的腿,人家能上门来要医疗费吗?人家不上门来闹,自己能一气之下说出那样张狂的话来吗? 更可恨的是,这个畜生还派人去打人家,不这样激怒人家,人家能冒险来自己家里盗窃财物吗? 自己这次算是碰到了瘟神,彻底玩完了。 想到这里,吴局长只感到有一种脑溢血的冲动,用充血的眼珠恨恨地瞪了吴键一眼。 吴键倒是一副安定自若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一只脚搁在茶几边。 他现在正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刚才听到孙检察长与老爸的通话后,他马上就叫光头和黄毛带着四个弟兄去汽车站等候牛天苟那个王八蛋了,他就不信,凭着光头和黄毛的本事,再加上四个弟兄就收拾不了牛天苟。 只要废了牛天苟,让他变成一条瘸“狗”、瘫“狗”,永远也跑不了路,告不了状,这事就有回旋的余地了。 正在吴键静静地等着光头消息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吴键兴奋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急忙按下接听键,情绪激动地问:“搞定了?” “吴……吴哥,那……那个家伙实在太厉害了,弟兄们还没等近身就……就被他放倒了,我……我也挨了一刀……哎哟……”电话里传来了光头哭丧的声音。 “一帮蠢货!”吴键怒骂了一句,嘴角抽搐了一下,顿时脸色煞白,两眼呆直,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沙发上…… “又怎么了?”吴局长黑着脸气恼地问道。 吴键两眼发直,嗫嚅着道:“我……我叫光头他们几个人去收拾……收拾那小子,想废了他,结果……结果都被那小子给……给打伤了。” “蠢货!”吴局长一听儿子还在干蠢事,鼻子差点气歪了,暴怒地骂道,“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蠢东西!你以为那小子就是那么容易被收拾的吗?这下好了,这小子更不会放过我们了!” “你以为不收拾他,他就会放过我们吗?”吴键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 “好了好了,现在怪儿子也没用了,这小子是死盯上我们了。”见父子俩又要吵起来,吴键的老妈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道,“还是快想想我们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吴局长瞪着冒火的眼睛,恨声道,“等着检察院刑事拘留、法院审查起诉,然后蹲大狱吧!” 听了这话,吴键的老妈的脸一刹时变成灰白色了,半张着嘴,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吴键这货则是不满地撇了撇嘴,竟是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是怪你贪,平时尽收人家的钱。” “放你ma的屁!”吴局长见儿子说出这等话来,整张脸气得通红,连喘几口粗气吼道,“老子贪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蠢货!” 吼着就冲了过来,那气势,仿佛恨不得一个大耳巴子将儿子抽死!吴键的老妈慌忙上前拦住了。 吴局长指着儿子气急败坏地教训道:“你以为老子愿意贪?你妈一个家庭妇女没有工资收入,你上班这几年来除了惹事生非外,存过一分钱?全家都只指望老子一个人的工资收入!老子容易吗?没良心的东西! “老子都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能在局长的位置上坐几年?现在不趁机捞点,等退休了,你们娘儿俩只有喝西北风去! “再说了,现在有点权的有几个不贪?你孙叔叔不贪吗?你知道他那个检察长的位置是怎么来的?是送钱买来的!他不贪有钱送吗?你老子我这局长的位置也是行贿得来的,不贪不送老子在这局长的位置上还坐得稳吗?早就被别人换掉了! “就说你工作的事,老子不送钱不请客,你能进建管局吗?你不好好珍惜不说,还到处给老子惹事生非,就是老子把你塞到下面的建管所里,那也是花了钱请了客的,人家不看在老子这个局长的面子上,谁要你? “你他妈的还敢教训老子,你知道现在的官场是什么吗?那就是受贿行贿!受了贿后再去行贿!你只有受了贿,才有钱去行贿,你只有行了贿,才能被提拔,才能保住官职,这是官场潜规则,不遵守这个规则,你就会被淘汰出局! “什么反腐败?那都是他妈的腐败分子反腐败!你那个当检察长的孙叔叔,他受的贿不比你老爸少,但他明天就可以带着人来刑事拘留你老爸,然后交法院审查起诉,最后将你老爸送进大牢! “反腐败是什么?反腐败就是隔着墙扔砖头,砸到谁,谁倒霉。你知道为什么这块砖头会砸到老子的头上,而不砸到孙检察长和其他人头上?那就是因为孙检察长和其他人养的儿子聪明,而我养了一个蠢货儿子!是你把这块砖头引到了老子头上的! “你等着吧,等着老子进了大牢,你就知道什么是官场了,你看别人会怎么对待你,你看你孙叔叔会怎么对待你,你看建管所的万所长会怎么对待你,你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坨臭狗屎!” 吴局长骂够了,骂累了,被吴键的老妈推进了房,只留下吴键这货一人傻坐在客厅里发呆…… 第262章 走访调查 这两天,牛天苟一直在家等上面对吴局长的调查处理,薛莲医生也打电话来问过一次。 这两天,牛天苟家里的新房已经封顶,准备等一段时间后再进行粉刷装修,镇上的收费单位倒是没有再来。 这两天,牛天苟开始走访村里几家建房的农户和部分村民。 由于大家白天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没有时间,牛天苟只好趁着晚上去。 牛天苟走访的第一个是牛蛮子家,牛蛮子住的是今年新建的楼房,宽敞明亮。 见长年在外的同龄伙伴亲自登门拜访,牛蛮子自然高兴,一边递烟招呼,一边笑嘿嘿地让座,他那个胖墩黝黑的媳妇也热情地给牛天苟倒来了一杯茶。 牛天苟坐下后,环视了一下新房,然后很自然地问起了建房收费的事。 见牛天苟问起了建房收费的事,牛蛮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随后便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似乎不愿意再提及:“唉,还是别提这事了,提起来心里就感到憋屈。” 这时,牛蛮子的父亲回来了,牛天苟忙站起来打过招呼,便递过一支烟去。 牛蛮子的父亲接过烟,也坐了下来,点燃烟后道:“你是问建房收费的事吧?我家建这栋房子到现在为止已经交了7000多块。” “这么多?都是交给了哪些人?”牛天苟问。 牛蛮子的父亲想了想,然后道:“向村里交了2000块,向镇里交了30块。后来镇国土资源所来人,收了3000多块,镇建管所来人,收了2000块,连张发票也没有。还有镇勘测站、规划站的钱没有交,前些时他们已经来过两次了,我正在为这钱发愁呢。 “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明白,我们在自家旧宅基地上建房,怎么要交这么多冤枉钱呢?” “这群混账王八蛋,他们不知道农民建一栋房有多难,竟然把我们建房户当肥羊宰!连村委会的那帮王八蛋也不放过我们。”牛蛮子在旁边忿忿地道。 “唉,我已打听过了,不仅我们云阳县这样,邻近的云安县也这样。” 牛蛮子的父亲叹了口气,然后解释道:“我在云安县有个远房亲戚,听他说,他们村今年有17户农民申请建房30间,村委会按每间1800元的标准收取费用,其中已有12户建22间交费39600元,没有开任何收据。” 最后,牛蛮子的父亲无奈地道:“现在到处都一样,不交钱就不让建房,建了就会被当违法建筑强行推倒拆除,而且收费年年看涨,前几年只收几百元,后来收一两千元,现在竟然要收近万元。我们农民也不知道,政府这样做究竟对不对?这些单位收这些钱究竟干什么用了?” 牛天苟能理解牛蛮子的父亲,因为地方政府的默许,农民把地方单位乱收费的行为看作了政府的行为。 “这样做肯定是不对的。”牛天苟只说了这么一句。他本来想说,这不是中央政府的行为,而是各地政府自定的政策,为的是解决地方政府财政的困难和地方单位经费的不足,但想了想,到底没有说出来。 随后,牛天苟又与牛蛮子和他父亲闲扯了一会儿就出来了。看看时间还早,牛天苟便又转悠了一会来到了牛玉娥的家。 牛玉娥家的房子是前几年建的。牛玉娥出嫁后,随着她弟弟的长大成人,为了给他娶上媳妇,她的父母便建了这栋房子。 牛玉娥的弟弟、弟媳外出打工去了,只有父母在家。 牛玉娥的父亲干过十几年的生产小队长,虽然现在不干了,但对村里干部们的情况很熟悉。 牛天苟进屋后与牛玉娥的父母客套了一番,便坐下来问起了他们当年建房的情况。 牛玉娥的父亲笑了笑,坐下来道:“我当年建这栋房只向村里交了1000元,至于是以什么名义交的我也不太清楚,当时也没留下什么收据或收条。” “那近些年来村里建房的收费情况您知道一些吗?”牛天苟问。 牛玉娥的父亲一边抽着烟,一边想了一会,然后挪了挪屁股道:“现在建房可就麻烦喽。村民首先要向村委会提出申请,向村里交一笔费用;然后由村委会开出证明并盖章,向镇国土资源所申请并交一笔费用;接着测量面积后又要向建管所申请并缴纳一笔费用。这样算下来,老房子翻建不交大几千、占用新地建房不交近万元的费用是拿不下来的。” “您能说说近些年来村干部对建房户收费的情况吗?”牛天苟又问,并递过来一支烟。 牛玉娥的父亲接过烟,倒也没有什么顾虑,道:“现在的村支书、村主任,利用村民必须经过村里向上级申请审批宅基地的机会,大肆收钱,一两千元,三五千元不等,不交钱是绝对不给盖章的。 “现在村里的建房秩序很乱,只要交了钱或交了高价钱,村里就敢违规给宅基地,而且,村干部从一些建房户那里得了好处,还默许这些人少批多占。 “我们牛岗村现有人口两千三百多人,人均耕地已经不足0.5亩,按照实际情况,每户宅基地面积不得超过0.25亩可新的村级领导班子上任后,为了肥自己的腰包,违法批宅基地和少批多占的数字惊人,很多好耕地都被占用。 “有的一户建房就占去了两个甚至三个人的口粮田,他们将大房子盖好后,又圈起了院墙,面积高达0.5亩、1亩,远远超过了这个标准。 “另外,现任村支书、主任还打着搞活经济的旗号,擅自给砖瓦厂、拉丝厂、糕点厂、养鸡场等小企业批地,违法占地近20亩。他们得了这些小企业的好处,可是大量的良田被挤占、被毁坏,如此下去,我们的子孙后代吃什么?靠那些只能给村干部们带来好处的半死不活的小企业吗?” 牛玉娥的父亲似乎越说越激动,脸上带着一丝愠怒。 牛天苟听着这些话,心情也有些沉重,半晌没有吱声,他懂得一个老生产队长珍爱土地的情怀。 第263章 写信 接下来的两天,牛天苟连续走访调查了一些建房户和部分村民。 大家听说牛天苟是询问村干部对农户建房进行乱收费的,都表示了对村干部乱收费的不满,不仅向牛天苟反映了许多建房乱收费的情况,还反映了村干部一些乱集资、乱摊派以及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利益的情况。 村民们反映,四年前,村干部以组为单位,以每年每亩20元的标准向村民收取公路集资款,一直收到今年为止;两年前,村干部在完善农村土地二轮延包中,按每亩3元的标准向村民收取杂工费;去年,村干部又向村民收取“一事一议”筹资费3万多元,以弥补村里开支的缺口。 村民们反映,村干部把搜刮来的钱用于大吃大喝、胡花乱支,有事无事到餐馆里吃喝,经常坐出租车,动辄组织外出参观学习,实际上是旅游,花的都是老百姓的钱。村里财务管理混乱,真实账目从来不公开,村务公开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所以,他们究竟吃喝了多少、贪占了多少,村民们一无所知,所看到的只是村支书和主任家的小洋楼是全村最漂亮的。 村民们还反映,村支书几年前占用村耕地建砖瓦厂,委托自己的弟弟管理,村主任与人合伙开挖耕地建养鱼池,他们都在其中占有股份。 另外,村支书还伙同村主任、村会计私分省化工厂配套单位占用村土地的补偿款和省化工厂赔偿给村里的污染款。 村民们就这几件事情上访几年,都未能得到解决。 带着村民们反映的这些问题,牛天苟特地到村支书家去了一趟。 村支书就是小时候经常欺负牛天苟的牛贵子,也就是牛“鬼子”。 牛鬼子家是三层洋楼,瓷砖铁门,楼高院大,占地一亩多。 牛天苟站在院门口喊了几声,牛“鬼子”才从楼房里走了出来。 牛鬼子与牛天苟是同龄人,在牛天苟考上师范出去教书以后,他在村里干过一段时间的生产队长,后来村里换届选举,凭着自己家族人多和善拉选票,一举当选为村支书。 牛“鬼子”对当年经常被自己欺负的牛天苟自然不陌生,不过见到牛天苟来访还是愣了一下。 这两天村里有几户村民向村里申请宅基地,他到镇国土资源所和建管所跑了一趟,知道牛天苟这次回来为老妈腿伤的事和家里建房被收费的事正与县国土局吴局长较着劲。 他真不敢相信,以前的牛天苟可是一天说不了三句话的老实坨子,被自己欺负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出去混了这么些年,胆子怎么变得越来越大了,竟敢向财大气粗的吴局长叫板? 估计牛天苟是为家里被村里收建房费的事而来,牛“鬼子”不敢怠慢,赶忙下楼来开院门。 今非昔比呀,这连县国土局局长都敢碰的主,他可不敢得罪。 “哎呀,是天苟兄弟呀,几时回来的?”牛“鬼子”难得地一脸堆笑地开了院子的铁门,连忙递出一支烟来,“快进屋坐,进屋坐。” “不麻烦了。”牛天苟礼貌地接过烟来,砸了砸嘴巴,就站在院门边道,“我来只是想问问村里对建房户收费的事。” “噢,这事啊。”牛”鬼子”干笑了一下,然后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事其实我们也不愿意做,都是乡里乡亲的,开口要钱,得罪人,可是上面有政策,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这钱村里收去都干了些什么?”牛天苟也不拐弯抹角地绕圈子,直接地问道。 见牛天苟问话这么不客气,单刀直入,牛“鬼子”心里很是不爽,这要是在当年他早就翻脸揍人了,不过现在他可不敢,强挤出一丝笑意,似乎抱怨地道:“村里不了解的人都以为我们把这些钱拿去吃了喝了、贪了占了,其实这些钱我们都用在了村里正常的开支上。” 说到这里,牛“鬼子”还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一脸无奈地道:“比如说,乡镇领导下来检查工作了,要不要招待一下?村干部外出开会学习,要不要生活补助?村里修路、建学校、搞电改,干部忙前忙后地跑款项、联系材料、到县里拉设备,要不要补助路费通讯费生活费?村委会办公室破烂不堪,而上面不拨一分钱,要不要翻修一下?这些都需要钱。” “既然这些钱都用到了村里正常的开支上,为什么账务不向村民们公开?”牛天苟问。 牛“鬼子”苦笑一声,一脸为难地道:“既然你问到这里,那我就实话实说,我们也想公开,但是有些事不好公开,也不便公开。比如说,招待乡镇领导吃喝的费用,这能公开?找领导跑资金要送点礼意思意思,这能公开?领导们家里办喜事丧事要送点礼金表示表示,这能公开?逢年过节要向领导们送点红包联络联络感情,这能公开? “不能公开。要是把这些公开了,那不是打领导的脸?以后他们还会为村里办事?” 尼玛,村级账务不能公开,原来还涉及乡镇干部的问题。 “可许多村民都反映村干部也有贪占的问题。”想了一下,牛天苟直白地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牛“鬼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顿了一下才似乎有点委屈地道:“如果硬要说有一点的话,那也是得了一点辛苦钱。你想,一个民工外出打工一年怎么样也得捞个一万两万的吧?我们一个大老爷们‘栽’在村里,一不能外出打工,二不能开店做生意,既要应付上面的领导,又要解决村里的问题,忙前忙后的,一年到头总得捞几个辛苦钱吧? “再说了,比起上面的领导,我们村干部这点事算什么。” “那就是说,村干部多多少少还是贪占了一点?”听这话音,牛天苟忙追问道。 “这个要看你怎么说。”牛“鬼子”也不再半遮半掩,“现在有几个村干部不想捞点呀?没有一点甜头,没有半点油水,这吃力不讨好的村干部谁干!还不如出去打工。听说你辞职到外面打工去了,一年至少要捞个两万三万的吧?” 没想到,牛“鬼子”竟这样回答他,牛天苟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看来,这村干部乱收费的猫腻肯定少不了。 …… 回到家里后,牛天苟把走访调查的材料整理了一下,然后熬了两个夜,写了两封信,以牛岗村为例,重点反映了农村建房乱收费的情况和具体数据。 至于村干部乱集资、乱摊派以及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利益和贪占的问题,牛天苟没有提及,因为他相信,只要上面派人下来一调查,这些问题自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来。 信写好后,牛天苟又抽空找部分建房的村民分别在两封信上签了名。 第264章 赵晓艳的弟弟 早晨起来,弟弟们去准备装修材料去了,牛天苟给老妈作了一番腿部按摩后,便带上信直奔县城。 在车站下了车,牛天苟正想去吃早点,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迎面走来,那张圆圆的脸他当然不会忘记,正在他欲开口时,女子也一眼看见了他,愣了愣。 “牛……牛老师。”女子犹豫着首先开口叫了一声,没想到这牛老师去滨海才一年多,身高竟然超出她半个头来,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意问这些,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嘶哑,“您回来了?” “赵晓艳?”牛天苟也惊喜地道。 没想到在这车站又碰到了她,牛天苟笑了笑:“嗯。你也到城里来了?” “嗯。”赵晓艳勉强一笑,似乎有点苦涩的味道,“现在准备回新星镇。” 牛天苟见她面容有些憔悴,神情有些忧虑,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赵晓艳似乎揪心地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我弟弟……被抓进公安局了,我刚才给他送去了几件衣物。” “怎么回事?”牛天苟一惊,看了看身边的行人,扭头道:“走,我们一起去吃点早点,你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出点主意。” 赵晓艳犹豫了一下,跟着牛天苟进了附近一间早点室。 两人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后,要了两碗粉条。 赵晓艳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一个多月前,赵晓艳有个族兄在北河镇集市上赌博时受到了一个混混的欺辱,被痛打了一顿。 这个混混身材魁梧,经常在镇上打架斗殴,成为镇上的一霸,虽然许多人恨他,但都奈何不了他。这个族兄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第二天便招集了村里同族的四个兄弟去报复,其中就有赵晓艳唯一的弟弟赵小宝。 赵小宝本来是不想去的,但被族兄局不过,只好跟着去了。 他们在北河镇菜市场门口遇到了那个混混,没争吵几句就动手打了起来。 当时菜市场门口的人很多,场面也很乱,趁机围殴那个混混的人不少,胆小的赵小宝根本没能挤进去。 结果,族兄受了一点伤,而那个混混被人趁乱捅了几刀,送到医院后不治而亡。 出了人命案,镇派出所自然就抓了族兄和赵小宝五人,关了几天后就送到了县公安局…… “我弟弟只是去了,但根本没有参与打架,族兄们也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个混混,根本没有动刀杀人,可是那个混混却死了,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弟弟这不是要替别人顶罪吗?”赵晓艳焦急地道。 “你别着急。现在只是拘留、羁押期,公安局会侦查这案子的,不调查清楚,没有证据,他们是不会轻易定罪判刑的。”牛天苟只能尽量宽慰道,“等我办完事后帮你找人打听打听案子的情况,你把手机号码报给我。” 赵晓艳报出了一串号码后,牛天苟掏出手机把它记下了。 赵晓艳走后,牛天苟也放下了筷子。 想着她那焦虑不安、忧心忡忡的神情,牛天苟点燃一支烟,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扔掉烟蒂,决定去找找牛德华,这龟儿子头脑活络,交际能力强,说不定他在公安局有什么熟人,这样就可以打听一下案情,或许能帮帮赵晓艳的弟弟。 牛天苟首先来到邮政局,分别把信寄给槐荫市市委书记和江北省省委书记。 做完了这些后,牛天苟便直奔县教育局,上楼来到了教研室门口。 里面一个小伙子正在低头看着什么,抬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问:“您有什么事?” 牛天苟扫了一眼,没有看到牛德华,只得应了一句:“我找牛德华。” “您找牛主任?”小伙子站了起来,连忙去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牛主任有事刚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您先坐下等一会。” 牛主任?奶奶的,牛德华这小子混到主任的位置了?牛天苟微微一怔。 也难怪,这家伙一表人才,能说会道的,适合混官场,就是比自己有出息。牛天苟这样感慨地想着,便一边喝茶一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会儿牛德华迈着步子进来了,一副主任的派头,小伙子边忙站起来道:“牛主任,有人找您。”说完指了指牛天苟。 扭头看见牛天苟,牛德华愣了一下,然后热情地伸过手来,玩笑道:“哟,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还真是稀客呐。” 牛天苟连忙站起身来,与他握了握手。牛德华一边握着手一边有点吃惊地道:“咦,几年不见,你好像长高了?” 牛天苟笑了笑,也玩笑了一句:“是呀,三年不见,我长高了,你升官了。” “什么官不官的,还不是跑腿。”牛德华赶忙谦虚道,松开手后,他也不再废话,问道:“对了,找我有什么事?” “嗯……我们还是出去谈吧。”牛天苟小声说了一句。 “行。”牛德华应了一声,跟着牛天苟来到门外楼梯转角处。 两人站定后,牛天苟道:“还记得曹艳芳吧?” “嗯。”牛德华被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由一怔,难道这小子这么多年来还对曹艳芳恋恋不忘? “曹艳芳有个表妹叫赵晓艳,是我的学生。”看着牛德华一脸怪异的表情,牛天苟连忙解释道,“赵晓艳有个弟弟,也就是曹艳芳的表弟,因为牵涉到一件杀人案子,被公安局抓了。” “怎么回事?”牛德华一惊。 于是,牛天苟紧接着就把赵晓艳的弟弟赵小宝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这事……恐怕有些麻烦,毕竟出了人命。”牛德华微皱了一下眉宇,也有点担心地道,“公安局查不出真凶,压力一定很大,如果为了给上面和社会一个交待,草草结案,那……他们就有可能被冤枉判刑。” “你在公安局有没有熟人?”牛天苟有些焦急地问。 “公安局……”牛德华皱眉想了想,忽然道,“呃,你还记得我们在县师范学校读书时,那个经常与苏默涵在一起的矮女生吧?” 牛天苟愣愣地想了想,然后脱口而出:“杨玉玲?” “呃?你小子的记忆力这么好?”牛德华一惊,有点奇怪地看着牛天苟。 牛天苟窘窘一笑,脑海里似乎又浮现出那个身高只有1.56米,身材匀称圆实,皮肤白嫩红润,一头稠密的秀发光滑黑亮,圆脸,额头饱满,面部曲线俊秀柔美,一双大眼顾盼生辉,身上透出一股丰腴、妩媚的“小公主”气息的杨玉玲的形象来。 他牛天苟怎么会忘记她?她曾是他师范校园的暗恋,他们曾有过青涩的眼神交流,为了她,他还在发了一次又一次呆、愣了一次又一次神后,偷偷在日记里写下了《我总想偷看你一眼》的小诗哩。 杨玉玲的名字和形象,虽然已经尘封在了他的记忆里,但一旦提及,便会马上跳跃出来。 “杨玉玲在城关中学教书,我去听了她的几次课,算是比较熟悉了。”牛德华当然不知道牛天苟的心思,接着道,“杨玉玲的丈夫叫李任先,就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啊?”牛天苟一惊,然后一喜,“你和他熟悉吗?” “不熟。”牛德华摇了摇头,见牛天苟有点失望,马上道,“不过,我们可以通过杨玉玲去找找他,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那……行。”牛天苟犹豫地点了点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有了“同学”这层关系,总比没有强,去了解一下案情,或许会对赵小宝他们的案子有点帮助。 “这样,你先在楼下等等,一会我下班后与你一起到她家里去问问。”牛德华也不再废话,拍了拍牛天苟的肩吩咐道。 “好,那你快去忙吧。”牛天苟应了一声,转身就下了楼。 …… 中午下班后,牛天苟提着一袋水果,跟在牛德华的身边,直奔杨玉玲的家。 杨玉玲的家在公安局院内后面的家属楼里,两人稍微问了一下值班警察就上了楼。 按了按门铃,一会儿门就开了,开门的正是杨玉玲。 出现在眼前的杨玉玲不施一丝粉黛,却尽显成熟女人的妩媚,细腻紧致的肌肤还是那般的白嫩红润,一头稠密的秀发还是那般的光滑黑亮,圆圆的脸蛋还是那般的美丽精致,光洁的额头还是那般的白皙饱满,面部的曲线还是那般的俊秀柔美,一双大眼睛还是那般的顾盼生辉。 见到牛德华,杨玉玲先是一愣,然后惊喜地道:“牛主任!快进来坐。” 随后看到身后的牛天苟,杨玉玲表情微微僵了一下:这人似乎有点印象,但看身高又不太像。不过她很快礼貌地笑着朝牛天苟点了点头。 见杨玉玲似乎忘记了老同学,牛德华笑了笑,介绍道:“这是牛天苟,在县师范学校时和我同班。”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杨玉玲这才连连点头,又瞟了牛天苟一眼,眼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羞色。 见牛天苟把水果放在茶几上,杨玉玲连忙嗔道:“都是老同学了,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然后转头朝牛德华道:“吃饭了吗?我们刚在吃饭,你们两人也一起来吃点吧。” “不了不了。”牛德华赶忙连声推辞,然后道,“我们这次来,是想找李局长打听点事,一会儿就走。” 听了这话,杨玉玲忙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递给他们,然后扭头朝餐厅里脆声喊道:“任先,牛主任他们找你有点事。” 第265章 打听案情 李副局长应声从餐厅里出来了,还一边用餐巾纸擦着嘴巴。 “这是我的两个老同学,他们找你打听点事。”朝丈夫简单介绍了两句后,杨玉玲朝两人歉意地笑了笑,便退到餐厅里去了。 李副局长与牛德华、牛天苟两人握了握手,客气地招呼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问:“什么事?” 牛天苟欠了欠身道:“我们想打听一下,前不久北河镇发生的那起打架杀人案现在怎么样了?” “噢……是有这件案子。”李副局长回道,然后问:“怎么,他们是你什么人吗?” “哦,其中有一个叫赵小宝的,是我的……学……学生。”牛天苟不想把关系扯得太复杂,就直接说成了自己的学生,然后又问,“这件案子多长时间才会有结果?” “嗯……”李副局长想了想,道,“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而是一起重大的杀人案,所以要看案件的侦查情况而定。” “……”牛天苟愣了愣,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见牛天苟似乎不解,李副局长耐心地解释道:“从刑事拘留到判刑的过程是这样的:第一步,刑事拘留阶段。这是公安机关的刑事侦查阶段,最长37天; “第二步,公安机关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后的逮捕阶段。逮捕后羁押期间为2个月,案情复杂到期不能侦查终结的可以延长1个月,对于重大的复杂案情、取证困难的案件可以再延长2个月,如果可能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经过上述期限仍不能终结的,经省检察院批准延长2个月。因此杀人案等重大复杂案件逮捕后的侦查羁押时间为7个月。 “这两个阶段算起来,最长有8个月的时间。这两个阶段也可合称拘留羁押或侦查阶段。 “第三步,公安机关移送检察院的审查起诉阶段。检察院审查后以公诉人的身份向法院提起讼诉,期间为一个半月,如果证据不足可以退回侦查两次,每次1个月。所以这个阶段最长有三个半月的时间。 “第四步,法院审判阶段。如果是死刑,由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后执行。 “所以,一件案子要走过拘留、羁押、起诉、判刑的过程。” 听完李副局长的这一大段话后,牛天苟大体明白了从刑拘到判刑的程序,知道这个程序走完最长需要近1年的时间。 “那……赵小宝他们会被判刑吗?”牛德华担心地问。这也是牛天苟所担心的问题。 “这要等侦查终结了后才能下结论。” 李副局长说完后又若有所思地道:“不过,我们的刑侦人员在侦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疑点,就是死者身上致命的几处刀伤都是三角刮刀伤口,而我们在案发现场始终没有找到那把三角刮刀,只在赵……哦,赵小宝,只在赵小宝他们五个人身上搜出了一把双刃小刀,刀口不对。 “所以我们怀疑,很可能杀人者另有其人,据目击者反映,当时趁机围殴死者的人很多,场面很乱,不排除有人趁乱捅刀子,而且群众反映,死者在北河镇为非作歹,恨他的人不少。” “这种情况赵小宝他们会被起诉吗?”牛天苟连忙问。 “这种情况下仍然需要补充侦查。如果补充侦查仍不能证明死者就是赵小宝他们杀的,即杀人的证据不足,检察院可以作出不起诉的决定。”李副局长回道。 “刑事诉讼法规定:证据不足,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的,应当作出证据不足、指控罪名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李副局长继续道,“这就是在既不能证明被告人有罪又不能证明被告人无罪的情况下,只能遵从疑罪从无的原则,推定被告人无罪。” 听到这里,牛天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回去后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赵晓艳。 “那就麻烦李副局长以后过问一下这个案子。”牛德华在旁边赶忙插了一句。 “你们放心,案子一定会秉公办理的。公安机关侦查终结的案件,都要做到犯罪事实清楚,证据充分、确实,否则,公安机关是不会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的。”李副局长认真地道。 “不过……”李副局长犹豫了一下,接着又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赵小宝他们的案子经过补充侦查后确实没有杀人的证据,虽然检察院可以不起诉,但可能会涉及民事赔偿的问题,毕竟被害人是在与李小宝他们打架斗殴中死亡的,被害人家属有权向公安机关、检察院提出民事赔偿请求。” 李副局长最后道:“你们回去后要准备做好协调工作,最好以后能促使双方达成赔偿协议。” 话说到这里,牛德华与牛天苟忙起身告辞。 走到门边,牛德华又道了一句:“那就麻烦李局长过问一下。” “行,等补充侦查的结果出来后,我会问问情况的。”李副局长点头道。 这时,杨玉玲也出来了,朝两人热情地道:“现在你们也知道我家的门了,有时间一起过来玩,啊?” 牛德华微笑着点了点头,牛天苟听着,心里顿觉一暖。 …… 从杨玉玲家出来后,想到牛德华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自己也饿着肚子,牛天苟硬把他拉进了一个小餐馆。 随便点了几样菜、要了一瓶酒后,两人便坐着边喝边聊起来。 “你说,赵小宝他们最后会被判刑吗?”牛天苟与牛德华碰了碰杯,问。 “赵小宝应该不会。”牛德华肯定地道,“原因之一,他们根本没有动刀杀人,公安机关再怎么补充侦查也不会找到证据;原因之二,我们找了李副局长,有他亲自过问;原因之三,赵小宝是从犯,不是主犯,而且他只是去凑了个人数,并没有动手。” “李副局长过问的作用会很大吗?”想着刚才牛德华几次要求李副局长过问的事,牛天苟不禁问。 “当然。”牛德华与牛天苟一起把杯中的酒干了,然后吃了一口菜。 见牛天苟似乎不解,牛德华这才放下筷子道:“你想想,出了命案,如果始终找不出真凶,不能破案,只能证明当地公安机关的无能,当地公安机关会因此承受来自上面领导和下面群众舆论的巨大压力,为了尽快结案,给上面领导和周围群众一个交待,他们就有可能认定嫌疑人就是真凶,最后屈打成招,办成冤案错案。” “能有这样的事?”牛天苟一怔,拿着酒瓶的手也停了下来。 “当然。这样的事在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不然,就不会有‘冤案’‘错案’这些词,就不会有‘国家赔偿’这个制度了。” 待牛天苟将杯中斟满,牛德华才继续道,“我曾听说过这样一件事,同村有甲、乙两个人持刀械斗后,乙突然失踪了,过了一段时间,村民们在后山的杂草堆里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当地公安机关经过反复侦查后,始终找不出真凶,为了尽快结案,便认定曾与乙械斗过的甲就是凶手,因为只有甲的嫌疑最大。 “甲开始坚持不承认,但刑讯人员对他又是铐又是吊,又是罚跪又是扇耳光,又是拳打脚踢又是警棍伺候,最终甲忍受不了,被屈打成招,随后便被判刑坐牢。” 说到这里,牛德华故意停了下来,卖关子地道:“你猜最后怎么了?” “怎么了?”牛天苟停下了筷子。 “甲坐了12年牢后,乙突然活着回村了!” “怎么回事?”牛天苟也被搞懵了,“那个……乙没死?” “是呀。”牛德华轻轻一拍桌子,“原来那个乙当初砍伤了甲后,担心甲报复,更担心甲被砍死后自己会坐牢,便连夜偷跑出村不敢回来,就干脆跑出去打工去了!” “那后来他怎么又回来了呢?” “后来他可能感到自己年纪渐渐大了,身体又有病,担心死在外面,所以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牛德华感叹道,“他自己怕坐牢跑出去了,却害得甲为他坐了12年的牢!你说甲冤不冤?这件案子判得冤不冤?” 牛天苟也一阵感叹,然后又问:“那……那个死的人是谁?” “当然是另有其人,凶手也另有其人啦。” “那个甲后来怎样了?”牛天苟接着问道。 “当然是无罪释放。据说,甲后来还获得了‘国家赔偿’。” 牛德华说完,又是一阵唏嘘:“所以,李副局长说的那个什么‘疑罪从无’的原则还是很有道理的。你说,如果当初公安机关遵从了‘疑罪从无’的原则,还会办出这样的‘窦娥冤’来?如果那个乙要是永远不回来或是病死在外面,那个甲岂不是要冤到底了?” “说的也是。”牛天苟点了点头,然后疑惑地问:“你说这件案子和李副局长过问赵小宝的案子有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牛德华吃了口菜,然后放下筷子道,“有了李副局长亲自过问,赵小宝他们就不可能被屈打成招,就不可能办成像甲那样的冤案。” “那倒也是。”牛天苟不得不佩服牛德华,“有了李副局长亲自过问,有了他坚持‘疑罪从无’的原则,就是有人想办冤案也办不成。” “好了,不能再喝了。”见牛天苟又来斟酒,牛德华赶忙伸手拦住了,“一会还要上班哩。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案子有了消息我会随时通知你。” 见他这样说着,牛天苟也不好再劝了,于是与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了他,他记下后又回拨了过来,牛天苟也就把他的号码保存了下来。 然后,牛天苟去结了账,两人便出了小餐馆。 第266章 清查小组 回到家里以后,牛天苟立即给赵晓艳去了个电话,把见到公安局李副局长的事说了一遍。 赵晓艳听说由于证据不足,弟弟可能不被起诉、不被判罪,激动万分,在电话里连声向牛老师表示感谢。 听着她惊喜的声音,牛天苟仿佛又看到了她那如水晶般闪亮的眼睛透着喜悦,圆圆的脸上带着春天般的微笑,心里感到很受用,竟然有一丝甜甜的味道。 不过,牛天苟接下来还是把有可能涉及民事赔偿的事情向她说了一遍。 赵晓艳听后沉吟了一下才道:“只要弟弟没事就好,赔偿的事我和家里再想办法吧。”然后犹豫了一下又问:“您估计会赔偿多少?”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估计要等到公安局补充侦查结束后,有了对案件的处理结果才能协商此事。”牛天苟说完,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托人打听这事的,一有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的。嗯……如果到时候你手头的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一些。” 赵晓艳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嗯,我和家里会尽量想办法的。那就……谢谢您了。” 与赵晓艳挂了电话后,牛天苟又给薛莲医生去了个电话,把自己向市检察院和省检察院寄照片反映吴局长问题的事以及写信向市里和省里反映建房乱收费的事情说了一遍。 薛莲医生听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叫他耐心地等一等,要是万一等不到调查的人下来,就先回滨海,因为调查处理这些事不是一月两月的事,不要为了家里的事而耽误了酒店的工作,不要让艾副总为难。 牛天苟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接下来便是焦心的等待。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20号过去了…… …… 今天已经到了24号了,也就是说牛天苟离开滨海已经23天,回家已经20天了。 牛天苟决定不再这样干等下去了,明天25号就回滨海。 吃早饭时,他给两个弟弟交待,如果有上面下来人调查的消息,就立即打电话给他。 他想,如果回滨海一个月后还得不到消息,他就继续向市里和省里寄照片和写信,一直写到有消息为止。 他就不信,吴局长的黑关系网能罩住整个云阳县的天! 他就不信,这样明目张胆地损害农民利益的事就没有人管! 吃完早饭后,他就到新建的楼房里转悠、查看了一遍,正准备下楼去看看老妈的腿伤,就见牛蛮子匆匆忙忙地来了。 “天苟……”牛蛮子慌慌张张地跑上楼来,见到牛天苟,急急忙忙地道,“天苟,刚才三个陌生的人来到了我家里,正在向我父亲询问建房收费的事,不知……不知镇里又要搞什么名堂,我担心……”牛蛮子说着疑惑地望着牛天苟。 “去看看。”牛天苟说着就与牛蛮子一道下了楼。 来到牛蛮子的家里,果然看见三个陌生的人正与牛蛮子的父亲在谈论着什么。 见牛天苟进来了,牛蛮子的父亲连忙站起来打着招呼,然后向三个陌生人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牛天苟。”完了又指了指那三个人道:“这就上面派来调查建房收费的人。”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站起来,与牛天苟握了握手,道:“你好。”接着,牛天苟又与另外两个人握了握手。 领导模样的人坐下来后问:“向市委汪书记写信反映情况的是你吧?”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牛蛮子忙递过来一张凳子,牛天苟坐下来后问:“您们是……” “噢,我姓冯,是市纪委的。”领导模样的人一边掏出介绍信,一边指着另外两个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事小魏,这位是县纪委的小张。” 牛天苟接过介绍信看了看,的确是槐荫市纪委的公函,随后便递给了冯同志。 冯同志收了信函后解释道:“你写给市委汪书记的信,汪书记看了后很重视,而且,省委书记对此事也作了批示,要求各市县尽快调查处理。汪书记把你的信转交给了我们市纪委,要求由我们市纪委牵头,组织人员专项清查和治理。 “我们接到任务后,立即召开了各县纪委和纠风办主任会议,就清查工作作出了具体的安排。现在,我们已经组织了三个督查组,分赴各县进行督查。各县监察局已经与建管局、国土局、物价局等部门联合行文,就向农民建房收费的违规行为和清查纪律作出了规定。 “你们云阳县已经成立了清查小组10个,深入农户核对和核查账务。我带的这一组首先就来到了你们村,因为你们这里的问题可能比较突出。” “那您们准备怎样个清查法?”牛天苟想了想,担心地问道,“没有通过镇里和村里吧?” “没有。”冯组长摇了摇头,“我们这次改变了过去由各地方‘自查自纠’,然后由我们‘个别抽查’‘纠正整改’的办法,采取的是倒查与暗访相结合、个案查办与全面督办相结合的办法。” “那具体是怎么个查法?”牛天苟问。 冯组长略一思忖,然后才道:“第一步,我们清查小组不与下面的任何部门或单位打招呼,直接深入农户家里调查了解建房收费的情况,获取具体的收费名目和收费数据,掌握第一手证据; “第二步,掌握第一手证据后,再深入乡镇国土(资源)所、建管所、规划站、勘测站调查了解,提取票证、证书等资料; “第三步,提取这些资料后,再进入县国土、建管、规划、财政等部门调查取证; “第四步,查处一批向农民建房乱收费的典型案件。” “嗯,这个‘暗访’与‘倒查’的确是个好办法。”牛天苟不由得点了点头,他感到这次市里是动真格的了,情不自禁地道,“像过去那样让下面‘自查自纠’,那纯粹是自欺欺人,就是‘查’到下辈子也查不明白,‘纠’到下辈子也纠不清楚,等风头一过,他们照样乱收费。” “你放心。”冯组长笑了笑,道,“这次与过去不一样,市委汪书记已经下了决心,指示我们清查落实后,该清退的清退,该追缴的追缴,并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遏制农民建房中的乱收费行为,维护农民的合法利益。” “好,我就不打扰您们工作了。”见耽误了冯组长他们半天,牛天苟不好意思地站起了身,由衷地道:“真感谢省委、市委领导能为农民着想,感谢您们能为减轻农民负担办一件实事。” 说完,牛天苟与冯组长他们握了握手,就出来了。 第267章 见老同学 回到家里后,想到明天就要离开了,牛天苟决定再去县城一趟,打听一下吴局长的案子有动静没有。 这时,手机响了,牛天苟一看,是牛德华打来的。 一定是赵小宝的案子有了结果,牛天苟赶忙按下了接听键。 “天苟,今天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你能不能来县城一趟?”牛德华在电话里道。 “是赵小宝的案子有结果了吗?”牛天苟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不是。”牛德华犹豫了一下,回道,“是一个老同学想见你。” “谁?” “你来了就知道了。哦,我们11点半在云阳招待所门口等你。”牛德华说完便挂了电话。 牛天苟拿着手机愣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10点了,便收起手机,跟正在新楼房旁边忙活的老爸打了一声招呼,嘱咐他如果有人来调查建房收费的情况,要实话实说,千万不要隐瞒,然后便匆匆忙忙地赶往镇路边车站。 在县城车站下了车后,牛天苟便直奔县招待所。 到招待所时,牛德华和一个30多岁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等着。 一见面,牛德华便笑眯眯地指着身边的年轻人道:“你看看,这是谁?” 年轻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来道:“老同学,不认识了吧?” 牛天苟赶忙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愣怔了一下:这人面孔看起来有点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他就是彭定康。”牛德华在旁边笑着提醒道。 彭定康?噢……想起来了。牛天苟当然不会忘记,当年师范学校毕业分配时,由于耿老师的偏见与作梗,牛天苟没有被分进县宣传部,而是换上了彭定康。 牛天苟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是你?” “想起来了吧?”牛德华连忙笑着介绍和解释道,“当年他分到县宣传部后,又调到了国土局,现在是国土局副局长。” 国土局副局长?牛天苟一惊,没想到这小子混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不过心里马上便猜想着,难道这小子是为吴局长说情来的? 彭定康倒是显得很淡定,微微一笑,招呼道:“我们进去聊吧。” 三人进到招待所二楼的小餐厅,彭定康叫来服务员点了菜之后,牛天苟有点纳闷地问:“你怎么不在宣传部工作?” “我哪是耍笔杆的料?”彭定康尴尬地笑了笑,似乎一脸惭愧地道,“进宣传部后我感到对工作很不适应,所以没过多久,我就托我伯父的关系调到了国土局。” “哦。”牛天苟应了一声。他听说,彭定康的伯父是云阳县人大还是政协的一个什么主任。 “你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牛天苟警觉地问。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彭定康是来为吴局长说情的,他断然不会答应,立马走人。 “没什么事。”彭定康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淡淡道,“昨天我才听德华说,你在新星镇中学,所以我就托他约你来,我们老同学分别这么多年,只是想聚一聚,聊一聊。” 牛天苟当然明白,他今天约自己来,肯定不只是“聚一聚”那么简单,“聊”的话题一定跟吴局长有关,不然,这么多年来,他怎么没有想起自己? 酒菜上来后,彭定康亲自为大家斟满酒,然后三人便边吃边喝边聊了起来。 “我今天约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闲聊了几句后,彭定康终于谈到了“正题”,“我们局的吴局长昨天被县检察院带走了。” “……”虽然牛天苟早预料到吴局长会有这么一天,但听了彭定康的话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停住了筷子,疑惑地看着彭定康,直到他感到彭定康确实没有骗他时,才掩饰地道:“这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吧?” 见牛天苟还在装,牛德华有点不满,干脆点破道:“别装了。定康已经托县检察院的朋友打听了,吴局长案子的举报人是你……我们只想知道,吴局长是怎么跟你结下梁子的,你跟吴局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见这事再也隐瞒不住了,牛天苟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本来只想讨回老妈的医疗费,然后解决家里建房收费的问题,没想到吴局长和他的那个儿子太……”牛天苟说到这里,没有往下再说。 “是太张狂了。”牛德华听了也赞同道,然后又有点不解地道:“听说这个吴局长在县里人脉很广,与公检法单位的头人们关系也不错,他怎么就没有暗地里托人把这个案子压下来呢?像他这样的事多了去了,不都没事么?” “压不住了。”彭定康放下筷子肯定地道,“我听县检察院的朋友说,这件案子省检察院和市检察院都知道了,是由市检察院下来督办的……如果吴局长贪贿的案情坐实的话,我估计,以后一定会移送市法院审查起诉。” “你估计吴局长的案子能不能坐实?”牛天苟问。 “既然检察院把他带走了,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吴局长贪贿的事实。”彭定康想了想道,“做到了局长的位置,哪能没有一点经济问题。” “呃,那吴局长要是垮台了,你不就有机会升任局长了吗?这可是好事呀!”牛德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彭定康贼贼的一笑,道。 彭定康似乎有意回避这个话题,转而调转话头问牛天苟道:“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那就是说,不仅吴局长的案子是你举报的,而且我们县农村建房收费的事也是你向省里和市里反映的?”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也不想隐瞒,也没必要隐瞒。 “难怪前两天县监察局突然与我们国土局、建管局、物价局等单位开了个会,并联合行文,就向农民建房收费的违规行为和清查纪律作出了规定,当时我还有点纳闷,是谁向上面反映了这些情况,没想到竟然是你。”彭定康有点意外地道。 “当年你没有分配到县宣传部还真是一大损失。”彭定康表情怪异地笑了笑,不知是惋惜还是庆幸,“要是你真被分到了宣传部,这些年来云阳县还不被你闹翻了天?” 第268章 土地管理之忧 彭定康虽然是半开玩笑,不过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当年真进了县宣传部,就牛天苟的那倔强的牛脾气,他还能看得惯当官的那些腐败现象?他还能不写文章揭露抨击?他还能不写材料向上级反映? 当年没有进宣传部,对牛天苟来说,也许是一件幸事,不然,说不定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报复哩。 也许,“祸兮福所伏”,是当年师范学校那总乜斜着一只眼的耿老师——那脾气古怪的耿老头救了他一命哩。 现实生活中,一些人因为反映、揭露干部腐败问题而遭受打击报复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现实中没有如果,牛天苟现在没有功夫跟他闲扯假设的事,他关心的是眼前的问题,于是便稍稍正色地问道:“你说……上面这次对农民建房收费的问题会清查处理到底吗?” “从市里派人下来督查的情况来看,市委应该是下了决心的,估计这次不但会清查到底,还会追究和处理一批相关的责任人,建房乱收费的行为将被彻底禁止。”见牛天苟没有心思开玩笑,彭定康也严肃起来,思忖着道,“不过……” “不过什么?”见彭定康吞吞吐吐的,牛天苟不禁有点紧张地问。 “不过这样一来,土地管理可能就会暂时陷入困局。”彭定康不无忧虑地道。 “为什么?”牛天苟脸上的表情略微一僵,似乎闪过一丝不快,“难道制止对农民建房乱收费,减轻农民的负担,就会导致土地管理的混乱吗?” “我不是这意思。” 见牛天苟似乎听得不爽,彭定康连忙解释道:“农民的生活本来就苦,农业的收入又低,有许多人是靠外出打工辛辛苦苦积攒回来的一点钱建房的,他们建一栋新房不容易,这些我都知道。对他们乱收费,他们肯定有怨气,这种做法也确实不妥。” “是呀,尤其是村里的干部们也趁机收取什么土地补偿费,他们收取的那些费用真的拿去补偿土地了么?还不是用到了填补村里乱开支的缺口上?还有,国土资源所收取的耕地开垦费,他们应该把这笔费用投入到土地开垦上去,确保耕地的面积,但是他们这样做了吗?还不是把这些费用‘开啃’到酒桌上去了?说不定还‘开垦’到某些人的腰包里去了呢。你说,农民能没怨气吗?”牛天苟撇了撇嘴道。 彭定康静静地听牛天苟说完,这才道:“所以,现在要取消对于农民建房的乱收费,减轻农民的负担,广大农民群众肯定是热烈拥护,这对于稳固我国的农业基础,无疑是一件大好事。我说的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国土管理的现状堪忧。” “什么现状?”牛天苟问。 彭定康看了牛天苟一眼,耐心地解释道:“其一,我国庞大的国土管理队伍大部分人靠收费养活,切断收费来源国土管理部门将基本垮掉。 “由于历史的原因,我们的国土管理部门从一开始就没有统一的编制,各省市、各县镇乡都自行安排事业编制,自行chu台收费政策,早就形成了靠‘收费养人’的局面,造就了一支庞大的靠收费养活的国土管理队伍。 “就拿我们江北省来说,据统计,江北省国土管理系统近25000人中,核定编制的只有近18000人,无编制的有近7000人,占近28%;至于作为自收自支事业单位的乡镇国土资源所,纳入财政预算的人员不到10%,其余人员的工资、经费全部靠向土地、建房收费来维持。 “这样突然将建房收费的行为彻底取消,大部分人员工资、经费被切断,大家只好下岗自谋出路,自己去找饭吃,这样,国土管理部门将近乎崩溃,基层国土管理部门将基本垮掉。 “其二,由于收费来源被切断,管理人员不仅工资无法发放,经费也难以为继,国土管理部门将无法正常开展工作。 “据测算,办理一户农民建房用地登记发证业务,要多次到现场勘测定界,确定土地权属和面积,判断是否符合规划,每户的工作成本一般在200元左右,而如果每个建房户只收15元的《土地证书》和《房屋所有权登记证》工本费,不仅保不了本,国土管理部门还要倒贴。 “这样一来,基层国土管理部门就会干脆一分也不收,一证也不办,停止开展管理工作。 “其三,由于国土管理部门停止了管理工作,农民就会乱占滥建,导致违法占用耕地的现象严重。 “国土管理部门不管了,再也不到村里去了,农民只要交了证书工本费就可以随意建房了,村里也不干预,管理部门也不办建房手续,这样就不仅会导致农民违法乱占耕地,而且所有农民的建房都会是违法的。 “我跟你举个例子,江南省是最先取消对农民建房乱收费的,而据江南省国土资源厅不完全统计显示,近几年来,江南省农村建房户达10万,占地面积达2万亩,违法乱占耕地、滥建房屋的现象已呈蔓延之势,耕地保护“占一补一”完全不能保证,有的未批先建,有的批后超占,有的违法建房后非法转让、出租,有的甚至一户两基(两处宅基地)等等。 “我是担忧,如果取消了对农民建房的收费,我们省也会出现这种对土地管理失去控制的现象。” 见彭定康这样说,好像取消对农民建房的收费就会导致对土地管理失控的结果,牛天苟顿时有些不爽,扁了扁嘴巴反驳道:“你以为放任对农民建房乱收费就能对土地实行有效的管理吗?错了! “乱收费只能加重多数农民建房的负担,让许多穷困而交不起费的农民建不起房,而那些少数先富起来的人、有钱办小厂小企业的人,他们有钱交费,只要向村里乡里镇里的贪官塞足了钱,无论怎样违法占耕地,都能得到批准,导致大量的良田被挤占、被毁坏,土地管理照样失控!”牛天苟似乎越说越来气。 “你说的那些情况确实存在,但那毕竟是少数,而一旦取消了建房收费,违法占地的现象就会遍地开花。”彭定康辩解道。 “那就没有一个既能取消对农民建房乱收费,而又能让国土管理部门真正发挥管理作用的办法了吗?”牛天苟见他说得也有一点道理,迟疑了一下,问。 彭定康想了想,回道:“目前还没有。不过,国土主管部门正在努力探索改革的办法。” “那你认为怎样改革才能做到‘两全其美’呢?”牛德华也忍不住问道。 彭定康深思了一阵,然后才道:“我认为,主要应该从两个方面着手。 “第一,进一步精简机构,精简队伍。 “根据国土资源管理的职责和任务,按照区域自然条件和因地制宜的原则,按地区分类合并设置基层国土资源管理所,科学合理核定每个所的人员编制。 “以我们江北省为例,如果改革到位的话,国土管理系统有1万人左右就行了,这样可以减少一半的人员。 “第二,确保这1万左右人员的工资和经费。 “应该将国土管理系统包括乡镇国土管理所人员的工资、经费全部纳入财政预算,中央和省级财政应根据各地财力状况加大对各市县国土部门转移支付的力度,确保国土管理部门工作的正常运行。 “这样,对农民建房乱收费的行为或可得到有效的根除,土地管理或可有效地进行。” “你说的这两点也许有一定的道理,也可能使向建房农民乱收费的行为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见他说的跟万所长的意思差不多,牛天苟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却又道,“不过在我看来,这是治标不治本。” 牛天苟接着反驳道:“减少一半人员,有了足额的工资和经费,就一定能保证国土管理人员不变相乱收费吗?就一定能保证他们不变相出卖农民的土地吗?我问你,那些贪官们违法给房地产商、给中小企业乱批土地后大肆受贿,然后这些房地产商、中小企业者再把这些贿款转嫁给他人,这是不是变相向全体人民乱收费?他们是没有工资和经费吗?不是,根子是在于他们心中的贪欲,人心不足蛇吞象,东方不亮西方亮,他们都千方百计挖空心思地想从农民的土地上捞更多的钱。 “所以,我认为,即使减去一半的土地管理人员、足额发放他们的工资和经费,暂时遏制了他们向农民收费,但他们一定会变相地向全体人民收费。土地管理之忧,套用《岳阳楼记》中的一句话,就是:向农民乱收亦忧,不向农民乱收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根除国土管理官员心中的贪欲……” “……” …… 这顿饭吃了2个多小时,牛天苟的心情还算不错。 毕竟,他反映的两件事上面正在调查处理,这说明,我们国家像吴局长这样的贪官虽然很多,腐败现象很多,但好官也不少,能为民办事的人也不少,不然我们这个国家早就没有希望了。 饭毕,与彭定康互留了手机号码,又嘱咐牛德华关注一下赵小宝的案子后,牛天苟就与两人分手了。 第269章 回滨海 25号上午9点多,牛天苟就赶到了江城火车站。 买了回滨海的车票,见离上车还有1个多小时,牛天苟便到车站商店买了条烟,又到旁边早点摊前买了份早点吃了,然后回到候车室坐下,点燃了一支烟。 家里的新坯房已经建起,老妈的腿伤也基本痊愈,也没什么值得他担心的了,只是向上面反映的两件事正在调查处理中,牛天苟得让彭定康关注一下,还有,得让赵晓艳随时知道她弟弟赵小宝的案情进展。 想到这里,牛天苟便向彭定康发了条短信,要他等有了处理结果后随时告之,然后又拨通了赵晓艳的电话,想把牛德华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便于她随时询问弟弟案子的情况。 “喂,谁呀?”电话里传来一声娇柔动听的声音。 “哦,我找……赵晓艳。”牛天苟感到对方似乎不像赵晓艳的声音。 “姐,姐,你的电话。”对方声音甜甜的,清音如丝。牛天苟愣了一下,难不成赵晓艳还有个妹妹? 一会儿,电话里便传来了赵晓艳的声音,牛天苟本想问问刚才接电话的是谁,但想了想,终于没好意思问出口,然后只是简单说了自己已在回滨海的路上,她弟弟的案子他已托付老同学牛德华在打听,要她随时询问,并把牛德华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 完了后,他又给薛莲医生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家里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自己今天已经在回滨海的路上了。 薛莲医生听后倒是没有问什么,只是嘱咐他回来后先去酒店报到,一定要跟艾副总打个招呼,毕竟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得感谢艾副总对他的关照…… 尼玛,这女人就是心细,牛天苟心里感慨一番,然后收起了手机。 …… 下午4点多钟的时候,列车到达滨海城。 此刻起,他牛天苟必须忘掉家里的事情,全身心地投入到酒店的工作中去。 下了车,出了车站,牛天苟便直奔皇家大酒店。 进得酒店,大堂保安和前台服务员小姐纷纷与牛天苟热情地打着招呼,牛天苟一一点头问候后,直接上了6楼,敲开了薛云飞的办公室。 “回来了?”薛云飞见是牛天苟,微笑着点了点头,连忙递过一支烟来,自己也点燃一支,然后指了指沙发,“坐。家里父母都好吧?”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便从包里拿出一条烟来,放到办公桌上,然后随便地问了一句:“这些日子酒店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薛云飞倒是没有假客套,直接把烟放进了抽屉里,然后坐下,抽了口烟道:“也没什么大事……哦,王老板的妻子病逝了,我们酒店所有领导和员工代表都去参加了葬礼。” “那……怎么没有通知我?”牛天苟愣了一下,然后抱怨了一句。毕竟,王老板对他不薄,发生这样的不幸,即使自己有天大的事,他也应该赶去参加。 老年丧妻,乃人生一痛,至亲好友参加葬礼,也是对死者的尊重和对生者的安慰。 “你也别抱怨我了。我本来想通知你的,但王老板说你刚结婚,又回了老家,就嘱咐我不打扰你了。”薛云飞连忙解释道,“嗯……花圈、礼金我已替你送了,王老板应该不会怪罪你的。” 听薛云飞这样说着,牛天苟心里更生歉疚。 “噢,你走后还发生了一件事。”见牛天苟一脸歉疚,薛云飞连忙转换话题,说起了另一件事,“我们参加葬礼回来后没过几天,艾副总的车突然被人烧了。” “什么?”牛天苟的心猛地一扯,“是那辆银白色的轿车吗?”毕竟,作为艾副总的兼任保镖,发生这样的恶xing事件,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有一定的责任。 奶奶的,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牛天苟顿时一脸黑线。 “嗯。”薛云飞点了点头。 “谁这么大的胆子?”牛天苟眼睛一瞪,冷芒自双瞳之中,一闪而过,他马上联想到了“新义安”帮的老大陈蛟龙的那个小舅子“眼镜”男,“查到是谁干的吗?” “我们报案后,公安人员查看了监控录像。”说到这里,薛云飞把烟蒂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按灭,轻轻叹了口气道,“嫌疑人是发现了,但这个家伙很狡猾,半夜里还打着一把黑伞,遮住了自己的头,始终看不出这人是谁。” “黑伞?”牛天苟愣了愣,“那就没有继续查下去吗?” “这就不知道了,公安人员走后也没有说什么。”薛云飞无奈的摇了摇头,“艾副总很生气,但她好像也没怎么追查这事。我估计这个案子多半会成为悬案。” 发生这样的事件一定是有人在恶意报复,如果不查出纵火者,以后肯定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艾副总怎么会不抓紧追查?这个纵火者到底是谁?牛天苟不由得顿生疑窦。 接着与薛云飞闲聊了几句后,牛天苟便起身告辞,来到了8楼艾副总的办公室。 敲门进来后,艾副总抬头见是牛天苟,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又给亲自给他倒来一杯茶,然后勉强一笑:“家里的事情都办好了?” “嗯。”牛天苟接过茶杯,呆呆地看着艾副总。 艾副总今天穿着一身质地不菲的黑色职业装,更显得肤色白净,模样娇嫩,那套职业装把她高挑婀娜的身段勾勒得极为诱惑,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美艳的魅力,只是那张精致完美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上带着淡淡愁绪。 不知为什么,自从那次救她时,她像受屈的小姑娘一样一下抱住他,伏在他的肩头颤栗抽搐以后,牛天苟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一脸端庄的神情。 仔细想想,这艾副总也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大美女,而且还跟自己的年龄差不多,要不是她是王老板的相好,要不是有了薛莲医生,说不定…… “怎么,还不快坐下呀?”看着牛天苟发呆的眼神,艾副总不由娇嗔道。 “哦。”牛天苟一时回过神来,干吞了一口口水,收回在艾副总娇躯上的目光,然后窘窘一笑,坐到了沙发上。 “你今天刚回来,就先休息休息,明天再上班吧。”艾副总坐回办公桌旁,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噢,考虑到你刚结婚,我和薛经理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你的夜班调成白班。” “那就谢谢艾副总了。”牛天苟连忙一笑,想起了薛莲医生要他感谢艾副总的话。 喝了两口茶后,牛天苟想了想,吞吞吐吐地问道:“我听说……艾副总的车……” “哦,这事……”见牛天苟问这事,艾副总似乎内心很纠结,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吟了一下,揪心地皱了皱眉道,“等你明天上班后,我再详细地跟你说吧。” …… 从酒店刚下来,牛天苟就接到了翁老教授的电话,要请他到医院里去给几个病人按摩一下。 回家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去帮翁老教授去看看病人了。牛天苟迅速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给几个新来的病人按摩完后,牛天苟这才跟笑眯眯的翁老教授打过招呼,与薛莲医生一起出来了。 两人出了医院,又到超市去买了一些菜,然后回到了新苑小区。 进屋关上门后,牛天苟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抱住她的头,疯狂地“啃”起了“汉堡包”。 薛莲医生“唔唔”了半天才扭开头来,喘着粗气,涨红着脸娇嗔道:“放……开,你不饿呀?等吃完饭……再让你……‘疯’个够……” 牛天苟这才放开手,跟着她进了厨房,一边帮她择菜一边回答着她的问话,把清查小组进村和吴局长被县检察院带走以及老妈腿伤痊愈的事“汇报”了一遍。 “没想到你还真把这两件事办成了。”薛莲医生丹凤眼亮晶晶的,眼睛眼神里闪着喜悦。 “事情只是刚刚开始,还要等待结果。”牛天苟笑了笑,淡淡地道。 一会儿薛莲医生已把菜炒好,牛天苟也把饭蒸熟了。 吃完饭草草洗了澡后,牛天苟电视也顾不上看,电脑也顾不上玩了,抱起薛莲医生就进了卧室。 薛莲医生条件反射地发出像猫一样的惊叫,然后挥着粉拳在他的肩上捶着提醒道:“……你不值夜班了?” “不了。”牛天苟脸上带着一脸的邪笑,把薛莲医生压到了床上,“艾副总和你哥把我调成了白班,让我晚上好好地与你亲热亲热!” 薛莲医生白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一片潮红。 于是,一阵忙乎之后,两人便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了。 “你怎么越来越猴急了?”薛莲医生抱着他细声娇嗔道。 感受着薛莲医生饱满、柔软、丰腴、光洁、滑腻的娇躯,这娇躯软如一团棉花,暖似一团烈火,牛天苟仿佛坠进了欲死欲仙的温柔乡,不禁心醉地喃喃道:“我想……让你早……早点怀上我们的孩子……” 听了这话,薛莲医生凑近他的耳边,歉意地轻声道:“自从那次给你过生日,你……你那样以后,我怕……未婚先孕,就……就开始服用短效避孕药了,现在虽然停药了,恐怕……恐怕要在两三个月……或者半年后才能怀上吧……” 牛天苟听完愣了一下,然后趴在他耳边贼笑着道:“那你……想不想早点怀上?” “当然……想了。”薛莲医生眼神里闪过一丝迷离,声音有些轻颤。 第270章 艾副总的身世 早晨醒来,薛莲医生已经将早点买回来了。 “快点起来,别迟到了。”薛莲医生柔声催促了一句,便出门上班去了。 牛天苟一翻身起来,迅速穿好衣服,漱洗了一下,吃了早点,便直奔酒店。 敲开艾副总办公室的门,艾副总早已坐在里面等他了。 “坐。”见牛天苟来了,艾副总赶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过来亲自把门关上。 见牛天苟坐到了沙发上,艾副总随之也靠近牛天苟坐了下来。 “艾副总,有什么事,您就说吧。”看艾副总脸色不太好,感觉是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牛天苟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 “现在也没有外人,你就别在我面前‘您’前‘您’后的了。”艾副总勉强一笑,眼神里透着一股亲切,“我看过你的身份证了,我们同龄,我只大你一个多月,以后没有员工在面前的时候,你直接叫我艾姐就好了。” “那我不是白捡了一个漂亮的姐姐?” 牛天苟开心一笑。他这可不是有意恭维,当初一见到艾副总的时候,他就对她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感觉她不仅模样娇嫩,星眸皓齿,而且特有气质,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 “其实,我在心里早已经把你看作我的弟弟了。”艾副总一脸真诚地道,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我……我遇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不敢跟任何人说,只想跟你说说。” “连……王老板也不能说吗?”牛天苟疑惑地问。 “嗯。”艾副总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艾姐,既然是姐姐你的麻烦,也就是我这个做弟弟的麻烦。”见艾副总不把自己当外人,牛天苟也坦诚地道,“那你快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 见牛天苟这样说着,艾副总略微愣了愣眼神,暗自思忖了一番,然后才似乎鼓足了勇气,脸上有些尴尬和惭愧地缓缓说起了她的身世—— 原来,艾副总的名字叫艾晓玲,出生在皖徽省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幼年时,母亲突然病逝,她从此便失去了母爱。 在她6岁的时候,父亲与养母结婚,养母带来了一儿一女。 在这个重新组合的家庭里,她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由于兄妹三人年龄相差不大,又天天生活在一起,难免发生口角、打架,每当这时候,养母总是护着她,呵斥自己的两个孩子,并警告他们不准欺负她。 也许养母这样做是为了讨得丈夫的欢心,抑或是做给邻居们看的,抑或是艾晓玲长得白白净净,乖巧伶俐,养母是真心喜欢她,但不管怎样,艾晓玲在幼小的心灵中还是对养母充满了感激之情。 艾晓玲不仅长得白皙俊俏,而且聪明伶俐,比兄妹天资好得多,加之刻苦用功,成绩在班里总是出类拔萃,年年得奖状,为家里挣得了脸面,养母更是对她疼爱有加。 有时,养母特地给她做好吃的,给她加强营养;有时,天突然下雨,养母还冒雨给她送伞;有时,在她寒冷深夜伏案学习时,养母特地睡在她的床上给她暖被窝。 每当这时,艾晓玲都会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并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报答养母的恩情。 由于成绩突出,艾晓玲从小学到初中到市重点高中,一路顺顺当当,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会的一所大学。 在大学期间,艾晓玲成绩优异,课外活跃,再加上肤色白净,天生妩媚,自然赢得了不少男生的青睐,尤其是同班的那个叫史进云的男生,更是死缠烂打地追求她,但她都一概予以拒绝。 大学毕业分配时,按艾晓玲的成绩,本来是可以留在省城工作的,但她为了今后有更大的发展,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在征得养母的同意后,主动要求来到了远离省城而条件较差一家新建工厂工作。 工厂里对艾晓玲这批新来的大学生格外重视,不久就把他们送到外地实习。实习回来后,她被破格提升为班长。 从此,艾晓玲工作更加勤奋了。别人不愿干的活,她抢着干;别人下班或休息了,她不是在工作间清理卫生,就是擦拭机器仪表。因此,在两三年的时间里,她多次获得了厂领导的表彰。 就在她憧憬着今后在厂里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妹妹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她的养母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和透析,医药费需要几十万元。 这无异于是个天文数字啊! 她知道,家里拿不出这笔钱,再不想办法,养母只能等死。 想起了养母以前对她的种种好处,她彻夜难眠。 经过一番痛苦的心灵挣扎,她终于痛下决心:为了给养母治病,离开工厂,辞职下海! 离开工厂后,经同学的介绍,她来到了省城一家歌舞厅。 凭着自己娇美的容貌和窈窕的身段以及宛如天籁一般的歌喉,她在歌舞厅迅速走红,来捧场的人越来越多,她的收入也大幅上升。 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费外,她把剩下的收入所得全部寄回了家里,让养母住进了医院。 虽然她现在的收入要比在工厂高出几倍多,但要靠这些收入来完成养母的换肾和透析还远远不够。 一天晚上下班后,艾晓玲在歌舞厅门口碰到了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这人见她从身边走过后愣了愣,忽然喊了一声:“艾晓玲!” 艾晓玲回身一怔,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史……史进云?” “是呀,是呀。”见艾晓玲还记得自己,史进云惊喜地连连点头,“怪不得刚才看你唱歌的时候觉得眼熟,原来真的是你!” 这人正是当年在大学拼命追求她的同班同学史进云。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昔日的恋人,史进云喜出望外,连忙约她出去吃宵夜。 在吃宵夜的时候,史进云志得意满地说自己在皖徽省城包了一家餐厅,生意还行,这次是想到滨海市来考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业务向这边发展。 当问到艾晓玲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时,艾晓玲便把家里事情说了一遍。 史进云听后沉吟了一会,然后慷慨地道:“你别担心,伯母的医疗费我来想办法。作为老同学,这点困难我还是帮得了的。” 艾晓玲只当是老同学几句安慰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哪知第二天,史进云竟提着10万元钱来找她了,艾晓玲见到钱后不知如何是好,好一阵犹豫。 史进云把钱硬塞到她的手里,道:“快拿着,治伯母的病要紧。” 看到她有些为难的样子,史进云又佯装生气地道:“你放心,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以后有了钱再还给我还不成吗?” 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又想到养母急需用钱,艾晓玲只好收了,随后便寄回了家里。 过了大约半个月,艾晓玲接到了史进云从皖徽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伯母的肾yuan已经找到,马上要准备手术了,要她回来看看,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他的餐厅里工作,这样可以方便地照顾伯母。 见史进云说得有理,考虑再三后,艾晓玲便辞去了歌舞厅的工作,来到了他的餐厅,担任副经理一职。 虽然感到在曾被自己拒绝的老同学手下工作,情感上一时难以接受,但史进云对她是一片真心,倾尽所能的帮助她的养母和家人,艾晓玲终于被他的痴情所感动,最后两人不可避免地发展到了情人关系。 尽管艾晓玲知道他已经有妻子了,但他指天发誓地说自己与爱人的关系一直不好,想与爱人离婚,然后娶她。看到他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想到他对自己和家人的帮助,她也就默认了。 史进云终于如愿以偿,一有机会就与艾晓玲缠绵不休。 后来,史进云的妻子终于发现了他们俩的事,冲进餐厅里当着员工的面把艾晓玲骂了个狗血喷头。 艾晓玲在餐厅再也没脸呆下去了,安排好养母后,便只身一人再次回到了滨海城那家歌舞厅。 在歌舞厅里,她又遇到了皇家大酒店的王老板,几次接触之后,感觉王老板这个人还不错,就答应王老板进了皇家大酒店。 于是,艾晓玲就变成了现在的艾副总。 本来以为与史进云的关系就这样断了,哪知史进云非但没有死心,反而更加痴迷——这么多年来终于得到了他日思夜念的女人,他哪肯轻易罢手! 经过与妻子的多次大吵大闹以后,史进云费尽周折,终于打听到艾晓玲现在滨海市皇家大酒店任副总,便多次寻来找艾副总。 艾副总本不想与史进云再纠缠下去,但史进云一再表示他与妻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正在想办法办理离婚手续,只是妻子还暂时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但他离意已决,离婚是迟早的事。 艾副总看得出史进云说的是真心话,这么多年来还对自己恋恋不忘,的确是一片痴情,心便软了下来;又考虑到王老板与她也只是情人关系,并没有答应与他那个病病歪歪的老婆离婚,虽然王老板许诺只要老婆一死,就立马与她结婚,但这样等下去何时是个头呢? 思来想去,艾副总无所适从,只得无奈地与史进云继续保持着藕断丝连的情人关系,等待着他与妻子离婚。 毕竟,女人总得有个归宿啊。 第271章 艾副总的麻烦 由于史进云长期以来一门心思地想着到滨海城来与艾副总幽会缠绵,根本无心餐厅的管理,导致餐厅的经营每况愈下,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史进云的妻子眼看餐厅即将倒闭,而花心的丈夫心思又在别的女人身上,自己再拖下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赶在餐厅倒闭之前分得了部分财产后,果断地与丈夫离了婚。 正当史进云把这个他认为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艾副总的时候,王老板的老婆病逝了! 王老板也在第一时间把老婆病逝的消息告诉了艾副总,言外之意就是他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艾副总一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在反复将史进云与王老板两人进行了一番比较权衡之后,艾副总最终决定选择王老板。 因为史进云虽然年轻一些,但容易心浮气躁,而且事业也不稳;而王老板虽然年纪大一些,但处事稳重老练,而且事业如日中天。 她自己已是三十几岁的女人,早已过了娇嫩如花、充满天真梦想的年龄,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与史进云再从头开始,去辛辛苦苦地打拼了。 她只想过现在优裕安稳的生活,平平静静地度过自己的下半辈子。 当史进云匆匆忙忙地赶到滨海来与艾副总见面时,艾副总平静地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并把20万元现金交到他的手里,算是归还当年的10元欠款和对他照顾自己养母与家人的补偿。 没想到自己为了心爱的人闹得餐厅倒闭、妻子离婚,而她现在却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听到这样的话,史进云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面色煞白,舌头也僵住了,仿佛连声音也窒息了…… 回到宾馆后,史进云又不甘心地给艾副总打电话,但却始终没人接,最后竟然直接关机! 他感到,他已经彻底失去她了,没有半点挽回的余地了。 没想到她艾晓玲是这般的无情,几年来的感情,说没就没了,她竟然把自己当作一块破抹布,说扔就扔了! 真是最毒女人心啊。 史进云躺在床上越想越气愤,浑身直哆嗦,身体里的血液直冲头顶,阴阴的脸色已经变得通红。 娘的,既然她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他开始失去理智,变得愤怒和疯狂了起来。 于是,艾副总的麻烦来了。 第二天,艾副总就接二连三地收到了史进云发来的威胁短信: “晓玲,你别得意得太早,你让我过不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反正我现在餐厅也没了,妻子也离了,那我就陪你玩玩,看看谁玩得过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做得太绝,毕竟我们曾有过恩爱和缠绵,有过那些幸福美好的时光。 “哦,忘了告诉你了,由于我们相见时短,分离时长,所以我们每次zuo爱的时候,我都悄悄地用手机拍下了录像,然后带回去,在思念你的夜晚拿出来欣赏。” …… “晓玲,睡了吗?我现在正在欣赏我们zuo爱的录像哩。瞧着你那雪白雪白的屁屁,颤悠颤悠的da奶zi,还有那被我操了千百次的xx,再看看你那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感觉真是爽啊,就像你还睡在我身边一样……” …… “晓玲,我现在也想通了,既然你铁心与我分手,我也答应你,心已失去,强求何益?不过,你得赔偿我这几年来的精神损失费和青春损失费,不多,100万而已,你艾副总应该拿得出来的。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不介意把这些录像送给你的那个王老板看看,再把这些拍成照片,寄到你们皇家大酒店和那个什么狗屁洗浴中心的员工手里,让你名扬四海,成为酒店业的大名星,然后再寄几张到你的老家去,让你光宗耀祖,恩泽乡梓!” …… “晓玲,想好了吗?我可不能在这里久等,给你10天的时间考虑,如果10天之内得不到你的答复,就休怪我无情了。 “哦,对了,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你下午就可以收到我寄给你的照片了,请你鉴别一下真伪。 “还有,如果在你身边发生点事,也不必大惊小怪,那只是我对你的警告而已。好了,拜拜。” …… 一连几天来,艾副总坐卧不安,一听到手机短信提示就心惊肉跳,接电话也是战战兢兢的。 她没有想到史进云在她没有注意、毫无防备的时候干下了这样下作的事。 她更没有想到史进云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把那些下作的东西拿来恶毒地要挟她,简直丧心病狂,歇斯底里。 她真后悔当初接受他那10万元借款,真后悔后来与他的交往。 自己真是瞎了狗眼,病急乱投医啊。 她也庆幸自己最终到底没有选择他。 这般龌龊的人渣,岂能托付终身? 她再也受不了这般恶心的骚扰了,恼怒之下,一咬牙便把手机号换了,并把新号码迅速发给了酒店和洗浴中心那边的领导以及重要的客户。 下午,艾副总果真收到了史进云寄来的照片,看了后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晕倒在办公桌上…… 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史进云,竟然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直哆嗦。 后半夜,她又接到了薛云飞经理打给她的电话,说她的轿车在半夜里被人烧毁了,她听了后几乎气昏,半晌都没有说话,不用想,这样龌龊的事肯定是史进云那个人渣干的…… …… 艾副总断断续续地讲完这些后,心急如焚地问:“你说,对这种无赖该怎么办呢?” 接着,艾副总双眉紧蹙:“报警吧,事情张扬出去,我与王老板的事肯定泡汤,也没脸继续在这酒店呆下去;不报警吧,这个无赖肯定会无休无止地纠缠下去。” 看着艾副总愁眉苦脸的样子,牛天苟心里不忍,沉吟一阵后平静地道:“这事好办。” 艾副总的眼里终于有了一点亮光:“快说说你的想法。” 牛天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离他约定的最后期限还有几天?” “还只剩两天了。”艾副总想了想,有点焦急地回道。 “马上给他回电话,答应他的要求。”牛天苟略一思索,道,“给一部分钱,先稳住他,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这……”艾副总一脸的惊异,然后疑惑地道,“恐怕他得了钱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牛天苟当然也知道,史进云的目的不是想要钱,而是想得到艾副总的人,再多的钱他也不会满足的,他是想用钱来逼艾副总就范。 第272章 获取证据 “钱当然一分也不会给他。他用钱来敲诈勒索你,你就用钱来拖住他。”牛天苟缓了缓口气道,“这样做是防止他狗急跳墙,把录像和照片的事提前泄露出去,如果那样的话,影响就难以挽回了。” “你是说,用缓兵之计?”艾副总终于有点明白了。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他发给你的那些短信和寄给你的照片还在吗?” “没有了。”艾副总脸色窘窘的,不过,既然把牛天苟当弟弟,她也不想隐瞒什么,“那些短信,内容太龌龊,被我当时就删了;那几张……照片……太……被我当时就烧了。” 听艾副总把史进云敲诈勒索的证据毁了,牛天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没责怪什么。毕竟,这样的东西谁见了也会恼羞成怒,不会让它保留下来,这样的心情他能理解。 “这样……就得重新获取他敲诈勒索的证据了。”牛天苟沉吟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而且,在警察抓到他之前,我们必须毁掉他手里的录像和照片。” 艾副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些东西正是她失魂落魄的心病。 然后,牛天苟便附在艾副总的耳边,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 艾副总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史进云的电话…… …… 两天后,艾副总暗地里筹措了50万现金,租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好了见面的用具。 这两天,史进云倒是没有再骚扰,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平平静静的,因为艾副总答应他,最后一天的晚上带钱来换回那些录像和照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晚上10点钟左右,艾副总开着车带着牛天苟就出发了。 不一会便到了史进云所住的宾馆门口,艾副总下了车,给史进云打了个电话,然后把手机调整到了录音状态,又掏出一支笔来摆弄了几下。 趁这会儿,牛天苟在车里赶忙换上了牛皮天衣,然后用梭芯指甲壳轻轻按了一下领口的小凸起,淡淡的幽光一闪,牛天苟便迅速隐形了。 过了一会儿,史进云摇头晃脑地从宾馆出来了,来到艾副总面前,一脸得意的样子,一双王八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钱带来了?” “带来了。”艾副总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包,沉声道,“走吧。” “请。”也许是看在钱的份上,这王八蛋还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牛天苟迅速下车,无声无息地跟在艾副总的身后。 进宾馆打开门后,牛天苟迅速闪进了房间。 史进云等艾副总进门后,反身把门扣上。艾副总把包放在床头的桌上,转身问:“东西呢?” “急什么?我总得看看钱吧?”史进云见她这么直接,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呆的样子,顿时有些不爽,“再说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总得好好聊聊吧?” 说着,史进云走过来打开包,数了数,顿时脸色一变,瞪着眼道:“你玩我?怎么只有50万?” “剩下的50万我明天中午送来。”艾副总一脸为难地道,“你以为100万现金那么容易筹齐呀。” 史进云一听,恼怒地道:“这么说你是不准备今天交换了?那明天再来吧!” “那也行!”艾副总生气地伸手就要去拿包。 “慢着!”史进云急忙挡住了她的手道,“这50万先放在这里,等你明天把剩下的50万送来时我再把东西给你。”他也不傻,明天还是个未知数,到手的钱怎么舍得让人拿走。 “那你总得把照片给我吧?”艾副总似乎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手,沉着脸道。 “好好好,我先给你一半的照片,一半对一半,这算公平吧?”说着,史进云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旅行包来,打开,从里面摸出一叠照片,然后直起身来,分出一半来递给艾副总。 艾副总接过照片,然后伸手就要去抢另一半,史进云急忙躲开,嘿嘿地狞笑一声,厚颜无耻地道:“嘿嘿,这一半我得留着,晚上再好好地欣赏欣赏、回味回味。” “无耻!”艾副总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恨恨地把手中的照片撕得粉碎。 “我无耻?这是我一个人无耻吗?这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无耻。”见艾副总脸气得通红,史进云越发得意地把剩下的照片在她面前晃了晃,淫笑着道,“你看看,你这一脸欲仙欲死的样子,啧啧啧啧……” 艾副总被羞辱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卑鄙!小人!”艾副总直气得鼻子酸酸的,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怒骂着。 “那你说说,我怎么卑鄙了?我怎么小人了?”史进云竟丝毫不以为意,无赖的脸上露着很欠揍的笑容。 “你不卑鄙,怎么要敲诈勒索我100万?你不是小人,怎么半夜里去烧我的车?”艾副总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要不是东西没有到手,她真会狠狠地扇他一个大耳刮子! “我卑鄙了又怎么地?我敲诈了又怎么地?我勒索了又怎么地?我讨好你,巴结你,帮助你的家人,陪你睡觉快活,搞得业败妻离,你怎么就不该补偿我?这100万是我对你忘恩负义的惩罚!” 史进云根本就没把艾副总放在眼里,把剩下的一半照片塞进旅行包后,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我小人了又怎么地?我烧了你的车又怎么地?我不烧你的车你能乖乖听话吗?我不做小人抓住你的痛处你会乖乖送钱来吗?” 说完,史进云似乎还不解恨,又威胁道:“我警告你,你明天要是不送钱来,我会把手机里的录像翻拍成照片四处散发,把电脑里的录像发到网上,我气死你!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艾副总气得浑身颤栗,哭着低头冲到门边就要开门。 史进云见状回过神来,然后像恶狼一样地扑了过来,抱住艾副总就拖过来扔到床上,邪恶地狞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我今晚还要干si你!爽死你!”说着就压了上去。 艾副总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唔唔地喊道:“天……天苟……” 看来,史进云真是疯了。 这王八蛋真是该“死”的“贱人”! 牛天苟再也忍不住了,提起桌边的凳子就向这王八蛋的脖颈处砸了下去! 他本来不想在艾副总眼前动手的,因为他不想让她知道他隐身的秘密,不想让她知道牛皮天衣的秘密,但此时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凳砸下去后,只听见史进云闷哼一声,然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像死狗一样地一动不动了。 牛天苟慌忙放下凳子。艾副总挣扎着爬了起来,懵了一下,然后惊慌失措地跑到门边,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幸好艾副总没有注意到自己,牛天苟连忙按了一下衣领上的小突起,让自己迅速“现身”,然后脱下牛皮天衣折叠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做完了这些后,牛天苟才出了房门,来到宾馆门口,见艾副总正在车边焦急地张望着,忙朝她招了招手。 两人再次来到房间,艾副总看着躺在床上如死狗一般的史进云,惊惶而奇怪地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噢,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你在叫我,我就隔着门用气功将他击晕了。”牛天苟连忙掩饰道。 艾副总疑惑地望了牛天苟一眼,似乎半信半疑,牛天苟连忙调转话题道:“你把刚才的录音放出来听听,看看效果怎么样?” 艾副总愣了一下,赶忙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播放功能,听了一段,效果不错。 然后,艾副总又从胸前扣子下抽出一支笔来,按了几下,里面播出史进云清晰的声音来:“……我敲诈勒索了又怎么地……这100万是对你忘恩负义的惩罚……我不烧你的车你会乖乖送钱来吗……” 原来是支录音笔。艾副总不但用手机录下了她与史云的对话,为了保险,还用录音笔作了备份。 “嗯,很好。”牛天苟满意地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这下史进云敲诈勒索和烧车的证据总算是有了。” 待艾副总收起了录音笔后,牛天苟连忙吩咐道:“你把旅行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自己则把史进云的浑身上下搜了一遍,只找出了一部手机,随后便递给艾副总。 他不想看里面的录像,以免艾副总难堪:“你快把里面的录像删掉。” 艾副总接过手机把里面的录像删掉后,又从旅行包里翻出了照片和一部笔记本电脑,然后一边烧着照片,一边插上电源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牛天苟则在床上床下继续搜寻着。 艾副总在电脑里找了一会没找到,接着打开所有隐藏的文件夹,终于在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了几段有关自己的视频录像,删掉后仍然不放心,又把所有能够删掉的文件夹全部删掉,最后干脆把所有能够格式化的盘符全部格式化掉,这才合上电脑,拔下了电源。 “都处理完了?”牛天苟找了一会什么也没找到,走过来问。 见艾副总“嗯”了一声,轻轻松了口气后,牛天苟才道:“那现在报警吧。” 艾副总拿出手机报警后,两人就呆在房间里等待警察的到来。 “你说,史进云会被判刑吗?能判多少年?”艾副总似乎仍有些顾虑,惴惴不安地问道。 牛天苟皱眉想了想,安慰道:“你放心,有了录音证据,史进云犯敲诈勒索罪是铁定了的,虽然是犯罪未遂,但敲诈勒索数额巨大,而且还纵火烧车,两罪并罚,我看至少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的麻烦暂时解决了。” 第273章 杨玉娇住院 警察到了后,把史进云架进了警车。 牛天苟陪着艾副总一起到公安局作了笔录,把备份的录音笔交给了警察,然后便送她回到了酒店办公室,又安慰了几句,便告辞出来了。 下得楼来,在三楼走廊碰上徐梦瑶带着张丽丽和李小虹正准备进一间包房。 牛天苟朝她们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朝张丽丽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杨玉娇怎么没来?” 因为他知道张丽丽与杨玉娇是最好的朋友,一个清丽脱俗,一个玉色仙姿,两个大美女经常一起zuo台,几乎形影不离。 张丽丽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徐梦瑶催促道:“快进去吧,客人已经等急了。”然后回头朝牛天苟道:“她……住院了。” “怎么回事?”待张丽丽与李小虹进了包房后,牛天苟问。 “她因为跟客人闹了点不愉快,被开水给烫伤了。”徐梦瑶说着,把牛天苟领到旁边的一间休息室,向他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五天前的晚上,杨玉娇与张丽丽刚送走了一批客人后,又同时来了两拨客人,一拨客人中的马某点中了杨玉娇,另一拨客人中的朱某点中了张丽丽,徐梦瑶便把这两拨客人分别安排在了相邻的两个包房。 杨玉娇陪马某及其两个朋友唱歌喝酒到11点多,见马某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手也不老实地在自己的身上乱摸,还把喷着烟酒臭味的嘴往自己的脸上蹭,实在受不了,便借故上洗手间离开包房,到隔壁包房里去找张丽丽。 等了一会儿不见小姐的人影,三个男人喝着没趣,马某便酒气醺天地寻到隔壁包房里来拽杨玉娇,见她正和张丽丽亲热地说笑着。 马某见张丽丽长得清丽可人,别有一番妩媚,又见张丽丽拉着杨玉娇的手恋恋不舍的样子,一时酒仗色胆,在拽拉杨玉娇的时候趁机转过身来搂抱了张丽丽一下。 没想到,马某酒后的放肆却引来了麻烦。 看到自己花钱请来的小姐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搂抱调戏了,朱某觉得自己丢了面子,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侮辱,顿时来了气,不依不饶地与马某发生了口角,随后便发展到了激烈的争执。 这时,听到争执的马某的朋友也赶了过来,于是,两拨酒后头脑发热的客人由激烈的争执发展到了推搡,由推搡发展到了大打出手。 打斗中,朱某挨几拳,嘴角流出了血。 奶奶的,赔了小姐又挨打,暴怒的朱某提起身边的开水瓶就向马某砸了过去,马某闪了一下,开水瓶正好砸在准备避让的杨玉娇的脖子上,只听“嘭”的一声水瓶迸裂,滚烫的开水冒着腾腾热qi淋在了杨玉娇的脖子上。 “啊——”杨玉娇被烫得惊叫一声就冲了出来…… 见到“自己的”小姐受伤,马某挥着拳头就冲了过来,红了眼的朱某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下就捅到了马某的胸部…… 结果,马某及其朋友二人被捅伤,其中马某的胸部、腰部被捅数刀。 当吴三桂带着几个保安赶到时,双方已经停手,只见马某三人倒在地上正满手是血地捂着伤口…… 薛云飞随即赶到,迅速拨打了报警电话。 最终,伤者被“120”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其余的闹事者被警察带走。 杨玉娇被徐梦瑶、张丽丽等人扶进休息室后,痛得龇牙咧嘴,她们解开杨玉娇的衣领,发现杨玉娇右脖颈皮肤红肿,已经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右前胸部也有轻度红肿。 徐梦瑶等人慌忙用毛巾浸上凉水敷了一下,迅速把她送进了滨海医院皮肤烧伤烫伤科。 医生检查后说,右脖颈处有水泡,不但损害了表皮,还伤及了皮肤中层,为二度烫伤(中度烫伤),右前胸无水泡,只有局部轻度红肿,只损害了皮肤表层,为一度烫伤(轻度烫伤)。 最后,医生说这样的烫伤,最好住院观察。 杨玉娇有些犹豫,但徐梦瑶与张丽丽一致劝说她住院治疗,因为烫伤的面积太大了,尤其是脖颈处,皮破感染麻烦就大了。 杨玉娇这才勉强同意住院。 在交了2000元押金后,医生护士们开始为杨玉娇清洁烫伤表面,除去创面渗出物,进行消毒;然后在小水泡最低处用针头各扎了几个小孔,在大水泡上剪开一个口,让泡液流出;最后在上面涂上一层烫伤膏,用纱布包扎好。 完了后医生叮嘱道:“一定要保持患处的干燥清洁,切勿弄湿;最近几天减少活动,防止肿胀以及纱布与伤口的摩擦,延长愈合时间;定时换药;连续口服一周的消炎药,以防感染。” “这样……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张丽丽看了看杨玉娇,又看了看医生,有些担忧地小声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因为这与消毒和皮肤烫伤的程度有关。” 医生接着回道:“一般情况下,如果是轻度烫伤,因为消毒不严而产生感染的话,会引起真皮下层的破坏,表皮无法再生,只能由肉芽组织增生填补缺损,必然留下疤痕,反之则不会。 “如果是中度烫伤、重度烫伤的话,就伤到了皮肤的真皮层,真皮层中会产生大量的纤维结缔组织,这些组织逐渐变硬,形成皮肤周围不规则的形状,就会留下疤痕。 “所以要治疗观察后才能确定。 “另外,在治疗期间要耐心等待伤口愈合,伤口结痂后要耐心等待其自行脱落,如果强行揭除,伤口失去硬痂的保护也容易形成疤痕。 “还有,伤口愈合的时候会产生痒的感觉,如果用挠抓、热水烫洗、衣服摩擦等办法止痒,会刺激局部毛细血管扩张、肉芽组织增生而形成疤痕;在饮食方面要禁忌酒、辣椒、羊肉、生蒜、生姜、芥末、咖啡等刺激性食物,否则,也容易产生疤痕。” 医生的一番话,直说得杨玉娇心里惶恐不安,脸上好像吞了苦胆一样的神色。 住院几天来,徐梦瑶与张丽丽都抽时间去看望她,陪她说话,宽慰她,看着医生护士每天给她换药、吃药、打吊针。 第三天,护士来催她交钱,说押金已经用光了。 2000元这么快就没了? 杨玉娇第一次感到了看病贵的恐惧。 “妈的,治个烫伤竟然这么贵,不到3天就用了2000元,这医院简直是一个吞钱的‘老虎机’,比小姐们出来卖还赚钱!”她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当徐梦瑶和张丽丽来看望她的时候,她便嚷嚷着要出院,说这医院她是再也住不起了。 张丽丽一把按住她,正色道:“你现在还不能出院!伤没治好,要是将来留下疤痕怎么办?” 一听这话,杨玉娇呆呆地坐了下来,脸色惨白。 一想到那像蜈蚣、蟹足一样丑陋的疤痕,她就像被蛇咬了一般,不由得浑身一阵颤栗。 她曾见过隔壁病房里一个被烧伤的小伙子,脸部疤瘤纵横,像怪物一样,简直惨不忍睹。 她真不敢想像自己脖子上带着蜈蚣一样的疤痕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好一会,杨玉娇才苦着脸道:“可是……这样住下去,我那几万元钱,能坚持几天?我这两年不是白干了吗?” “再贵也得住下去,等伤好了再说。钱不够我们可以先借给你。”徐梦瑶也劝道,“要是留下疤痕,以后还要再到医院去修整,听说收费也贵,少则几千,多则几万,那样岂不更麻烦?” 好说歹说,杨玉娇总算答应继续交钱再住几天,不过,10天以后,她无论如何也要出院…… 听徐梦瑶说完事情的经过,牛天苟沉吟了一会,问:“那个……朱某给杨玉娇赔偿过医疗费吗?” “没有。”徐梦瑶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因为朱某那些人当时就被警察带走了……听说,被朱某捅伤的马某伤势严重,心脏被刺伤,两家为了医疗费正准备打官司哩,哪还顾得了这些。” “打官司那是他们的事,但朱某烫伤了人就得赔偿医疗费。”牛天苟顿时有些不爽,坚决地道,“明天我就抽时间去趟公安局,无论如何也要向姓朱的讨回医疗费。” 说完后,牛天苟随即就下楼了。 来到一楼大厅,正碰上值班的吴三桂。吴三桂热情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就来到面前,看着牛天苟,嘴角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牛天苟见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问道。 “我想……”吴三桂犹豫了一下,嗫嚅着道,“我想在你的办公室……卧室里住一段时间。” “怎么了?”牛天苟问。这吴三桂与张大龙在一间宿舍里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我与……与张大龙闹了一些矛盾,想……想跟他分开住一段时间。”吴三桂吞吞吐吐地道。 “扑哧——” 牛天苟听了不由一乐,然后玩笑道:“怎么,两个大男人也闹分居了?” 见吴三桂脸上有些为难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牛天苟想了想,自己现在与薛莲医生住在新苑小区,这办公室里的小卧室空着也是空着,便收起笑容爽快地道:“行,反正我现在不值夜班了,你想住一段时间就住一段时间吧。” 牛天苟也没有多想,掏出办公室的钥匙就交给了吴三桂,随后便连夜回了新苑小区。 第274章 看望杨玉娇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牛天苟便到自己的办公室小卧室里把吴三桂叫醒了。 这家伙,还真的和张大龙闹“分居”了,早晨下班后就睡到了这里。 “快起来吃饭。”见吴三桂从床上坐了起来,牛天苟商量道,“吃了饭能不能替我代半天班?” “什么事?”吴三桂揉了揉眼睛问。 “我想……到医院里去看望一下杨玉娇,顺便替她向那个姓朱的讨要医疗费。” “这事啊……行!”一听说是为杨玉娇讨要医疗费,吴三桂一翻身就从床上下来穿衣。杨玉娇被烫的样子他是见过的,太惨了,况且,保护小姐的安全也是他们做保安份内的事,杨玉娇被烫伤,他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与吴三桂一起到餐厅吃过饭后,牛天苟买了一袋水果,就直奔医院。 走到杨玉娇的病房门口,听见徐梦瑶和张丽丽的声音,她们好像在与小护士争执着什么。 “每天的收费项目这么多啊,治疗费、检查费、床铺费、医药费、卫生费、输液手续费……” “只有第一天来的时候医生来看过啊,怎么每天都有治疗费?” “每天早上医生是不是来询问过病情了?是不是查看过伤处了?”小护士的声音。 “嗯。”杨玉娇的声音,“医生每天来问过一句,然后看了看。” “这就是治疗费。”小护士的声音。 “那检查费和护理费算怎么回事?” “是呀,每天都是我们来照顾她,扶她上厕所,你们医院怎么每天还要收护理费?” “我们护士是不是每天要来量体温?要来换药?” “嗯,每天来发两次温度计,量一下,5分钟后收走,顺便记个数,然后换一次药。”杨玉娇的声音。 “这就是检查费和护理费。”小护士理直气壮。 “医生每天来问两句话就要收100?护士每天来测两次体温就要收50?” “是啊,还有什么输液手续费,光打两瓶葡萄糖就要收20元的手续费?这医院赚钱也太狠了点吧?再说,这外伤自然是外用药才最有效,内用药也只能是止痛、消炎什么的,输个鬼葡萄糖有什么用?这不纯粹是为了收费吗?” “到底住不住?”小护士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懒得跟她们再扯下去。 听到这里,牛天苟忙推门进来,开口道:“住,住,不就是要交钱吗?” 见牛天苟进来,几个女人愣了一下。徐梦瑶连忙把一叠单子递给了小护士,然后朝牛天苟笑了笑,指了指床边:“坐。” 牛天苟笑着朝她们点了点头,然后把水果放到床头柜上,见病房里有三张床,另外两张床上也各躺着一个病人。 杨玉娇靠坐在床头,脖子上缠满雪白的绷带,见牛天苟特地来看她,直感到眼眶一丝灼热,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见小护士出去了,牛天苟在床边坐了下来,开口道:“医院收费确实有些贵,但病还得看,院还得住,不然,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这时,徐梦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笑着朝牛天苟问道:“呃,听说你经常来医院帮忙病人按摩,是真的吗?” “嗯。”牛天苟点头承认道,“只是给骨科的病人做些辅助按摩。” “那……能不能给杨玉娇按按?”徐梦瑶惊喜地道,“要是能把她的伤按摩好,也省得在这里住院了。” “这个……”牛天苟有些犹豫地道,“我还从来没有给烫伤的病人按摩过,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 “没关系,试试不就知道了?”徐梦瑶笑着拉了牛天苟一把,鼓动道。 杨玉娇脸色有点不自然,虽然有点想试,但还是扭捏着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丽丽连忙在旁抢白道,“这又不是外人。”随即便笑着朝杨玉娇翻了个大白眼。 见她们这样说着,牛天苟只得站起身来,让杨玉娇背朝床边坐着,隔着绷带轻轻地在她的脖子边按了起来。 “这医院也太宰人了,这又不是什么大病,才6天就用了3000元,今天又来催交费。”张丽丽一边看着牛天苟按摩,一边道,“要是这按摩对烫伤有效果,说不定就能少住几天,节省几天的费用哩。” “有感觉吗?”牛天苟按摩了一会儿问。 “嗯,有。”杨玉娇闭着眼点头回道,“有一种热热的,麻酥酥的感觉,就像过电一样。” 看着杨玉娇闭着眼一脸享受的样子,张丽丽在旁边偷偷掩嘴一笑,故意调侃道:“很爽吧?” 杨玉娇脸色一窘,睁开眼羞恼地瞪了她一下,恨不得下床去撕烂她的嘴。 “去!”徐梦瑶忍住笑,在张丽丽的背上轻轻捶了一拳。 牛天苟只好对她们的调笑装傻充愣,反正对于小姐们之间亲昵的嬉笑打闹,他早已习惯了。 按完后,牛天苟对杨玉娇道:“按摩可能对烫伤有一定的辅助治疗作用,但你还是得安心住院,如果钱不够,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 说到这里,牛天苟又问:“那个姓朱的家人来看过你吗?” “没有。”杨玉娇摇了摇头,一脸的郁闷。 牛天苟想了想,道:“先交钱住下。我现在就到公安局里去一趟,不管那个姓朱的案子怎么样了,他得赔偿你的医疗费。” 说着,牛天苟便转身要走,杨玉娇挣扎着想下床来,牛天苟连忙制止道:“躺着躺着,别挣裂了伤口。” 安慰了杨玉娇几句,又和徐梦瑶、张丽丽打了招呼后,牛天苟便出了病房。 来到公安局后,牛天苟就直接找值班民警了解了朱某案子的情况。 值班民警告诉他,被朱某捅伤的马某伤势严重,医疗费已花去几十万,还得继续治疗下去,估计朱某的赔偿数目不会小。至于朱某烫伤小姐的情况,由于朱某现在正刑拘,要牛天苟去找朱某的家人协商解决,如果协商不成,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 出了公安局,牛天苟便按值班民警提供的地址找到了朱某的家里。 朱某的老父亲倒是通情达理,他说,家里现正在卖车筹钱准备赔偿马某的医疗费,至于烫伤小姐的医疗费,过两天他会亲自到医院去处理好的,请牛天苟放心。 看着朱某父亲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脸庞,牛天苟真有些于心不忍。唉,子不孝,父之祸啊。 离开朱家回到医院时,徐梦瑶和张丽丽已经回酒店了,牛天苟坐到床边把朱某的父亲过两天要亲自过来的事向杨玉娇说了一遍。 杨玉娇听后心里一暖,怔怔地望着牛天苟,歉意地道:“为了我的事还劳烦你到处跑,这……叫我以后怎么感谢你呢?” “看你说的什么话。”牛天苟笑了笑,然后认真地道,“保护你们的安全本来就是我们做保安的职责,让你们在酒店受伤,这是我们的失职,你不责怪也就罢了,怎么反倒要你感谢我呢?” “说心里话,我越来越感到,你这人真的跟别人不一样。”听着牛天苟真诚的话,杨玉娇心里又是一暖,一脸感激地道,“上次……我和张丽丽被抢,要不是你,那钱说不定再也追不回来了,这次……又麻烦你……” “……” …… 第275章 医院收费 陪杨玉娇聊了一会,牛天苟就起身告辞了。 出了病房门,这才感到肚子有些饿了,想到这时薛莲医生正在新苑小区的家里等着自己回去吃饭哩,牛天苟不免加快了脚步。 出了医院,牛天苟随意地回头望了望,却见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奥迪缓缓驶近医院门口,停了下来,随即从里面下来了一个姑娘。 看姑娘那苗条的身材,牛天苟觉得这身影很熟悉似的。 柳丝丝? 牛天苟怔了怔,不由行停下了脚步。对,应该是她,她那苗条清丽的模样和她那辆黑色奥迪车他再熟悉不过了。 她怎么到医院来了?难道也是来看望病人的? 牛大很想上前去打个招呼,但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收住了脚步。 自从那次在小河边与她疯狂过后,牛天苟就很少见到她了,尤其是与薛莲医生结婚后,柳丝丝就再也没有与他联系过,牛天苟感到自己伤害了她,心里不免有些歉疚,有些做“贼”心虚,更不敢主动地去联系她了。 “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见柳丝丝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门口,牛天苟叹了口气,转身便招了辆出租车。 …… 回到新苑小区的家里,薛莲医生已经做好了饭菜,正等着他呢。 “快吃饭吧。”见牛天苟现在才回来,薛莲医生站了起来,然后挑眉嗔怪道,“我看你呀,整天比国家总理还忙。” 牛天苟嘿嘿一乐,陪笑道:“嘿,去医院看望了一个病人。以后一定早点回来,帮老婆做饭。” “病人?”薛莲医生疑惑地看着牛天苟,随后一笑,调侃道,“看你这么上心,一定是个年轻漂亮的女病人吧?” 呃……这薛莲医生也会吃醋了? “你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听薛莲医生这么说,牛天苟连忙嬉皮笑脸地讨好道,“我牛天苟有这么漂亮贤惠的老婆,此生足矣,其他年轻漂亮的女人算神马?都是浮云!” “真的?”薛莲医生的丹凤眼弯成了月牙形。 “真的。”牛天苟信誓旦旦地回道。 牛天苟说完,拿过一瓶酒来坐到了桌边,正准备打开瓶盖,却被薛莲医生抢了过去。 “不能喝。”薛莲医生放下酒瓶娇嗔道,“晚上喝得醉醺醺,你就不怕……不怕将来养个白痴孩子?” “不会吧?”牛天苟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薛莲医生。 “什么不会?贪酒将来肯定对后代的智力有影响。”薛莲医生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我听说历史上的大诗人李白因为嗜酒,导致他的四个儿子都是弱智,陶渊明好酒,结果他的五个孩子也都是智力低下的低能儿。” “好好,不喝就不喝。”牛天苟虽然好酒,但他也知道,贪酒肯定会导致人体生殖细胞酒精中毒,对将来的胎儿带来影响,李白与陶渊明因为嗜酒如命而导致后代低能的事他也知道一些,他可不想将来生养出来的后代智力低下。 “那……等你怀上了后……再喝,总可以了吧?”牛天苟不舍地看了酒瓶一眼,贼笑着说道。 见牛天苟开始吃饭,薛莲医生也就没有跟他继续这个话题,想了想问:“刚才……是不是去医院看望你们酒店那个被客人烫伤的小姐了?”薛莲医生问。 “呃,你怎么知道?”牛天苟一惊。 “切,那个小姐嫌医院收费太贵,刚来两天就嚷着要出院,谁不知道哇。”薛莲医生端起饭碗,随口道,“我前几天就听我们科的小护士说了。” “是太贵了点。仅仅是一个烫伤,一个星期就收了5000元,照这样下去,住一个月的院至少得2万元。” 牛天苟咽下一口饭,问:“你们医院收费怎么这么贵,该不是也有乱收费的现象吧?” “你以为只有学校乱收费、农村建房乱收费呀。”薛莲医生挑眉道,“所有行业中,只要有收费行为,而且制度不规范,缺乏监管,都有可能存在乱收费现象。” 在牛天苟面前,薛莲医生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医院也不例外。跟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前段时间,有一个病人患了急性阑尾炎,在医院住了8天,共交了一万两千多元的费用,平均每天1500多。 “出院时,细心的患者家属查看收费项目时发现,收费清单上开了不必要的检查费,输液、输血都有虚报的现象。还有,患者只做了24小时的动脉血压监测,收费清单上却写了150小时;输氧24小时,收费清单上却写了140小时,只做了一次‘生化全套’,收费清单上却写了2次,这2次费用就是2000多元。 “最后,患者家属经过与医院收费人员的多次交涉,医院才不得已退还了多收的4000多元费用。” “白衣天使们也……也干这种事?”牛天苟意味深长地看了薛莲医生一眼,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现在哪个单位不追求经济效益?” 薛莲医生听了牛天苟这近乎白痴的问话,娇嗔地翻了个漂亮的大白眼,道:“医院要建更高更气派的门诊大楼,更高级的住院部、家属楼,要更新更高档更尖端的仪器设备;领导们要趁在位的时候从中多捞点;医生们要更好的福利、更丰厚的待遇、更多的奖金,钱从哪里来? “医院的收入主要来自三方面:财政补助、医疗收入和药品收入。但是,目前财政补助严重不足,就只能千方百计地从医疗收入、药品收入来‘挖潜’,能不从患者的身上乱收费吗? “像我们滨海医院,药品收入只有18%利润率;医疗收入扣除成本、卫材,利润率只有5~15%。 “比如,给患者置入价值1000元的骨科用钢板,医院利润只有50元,给患者用一个价值2万元心内支架,医院只能挣1000元,遇到特大换药,按价格目录规定,有时连成本都不够。 “于是,医院不得不层层下达指标,把收入利润同科室、医务人员的经济利益直接挂钩。 “这样一来,各科室、医务人员为了自己的经济利益,就开始多收费、乱收费,把不该给患者检查的项目检查了,不该给患者开的药物开了(有时把应该用廉价药物的换成价格昂贵的药物),不该给患者动的手术动了,不该让患者住院的硬让住了,甚至给患者虚开检查项目和用药数量…… “结果是,‘医疗、药品利润最大化’成了各科室、医务人员的共同目标与追求。” 第276章 花了100多万 薛莲医生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接着道:“我听肿瘤科的一个医生偷偷跟我说,他们科去年年底发奖金时,平均每个人才2000多元。 “于是,科主任给他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说‘现在医院实行的是绩效考核,收入减去成本再乘以提成的百分比,才是科室的奖金。 “主任最后还提醒他们道:‘怎么治疗,怎么用药,不需要我多解释了吧?你们用几元钱的便宜药,那是你们的自由,不过,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你们不能把自己当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让大家陪你一起喝西北风……’” “……”牛天苟张着嘴,听得一愣一愣的。 尼玛,这还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说的话吗? 当天使快变成魔鬼的时候,那患者还是在治病吗?那纯粹就是在找虐! 医生改经商,患者遭大殃啊。 “那就……没有人向上面反映这些情况了么?”牛天苟有些傻愣地问。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牛脾气来了就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向上反映。” 薛莲医生笑了笑,虽然她对牛天苟的牛脾气有些赞赏,但她还是如实地道:“哪个医生敢向上面反映?如果真那样做了,那他在医院里还混得下去?即使医院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勉强将其留住,那他在医院是绝对没有什么长期的发展前途了。 “医院也像一个小王国,等级森严,小到一个科室,比如科主任、护士长,位居科室的权力之顶。 “科室中普通成员的前途、命运都掌握在他们手里。能不能、让不让你外出学习,给不给你晋升职称,全都是他们说了算。你反映了医院的问题,得罪了领导,损害了大家的利益,还能有好果子吃? “再说了,如果不乱收费,医生们的月平均收入也就两三千元,与医务工作者的实际付出不成比例,更没法与外国同行们相比。 “面对生存压力,医生们的道德防线很脆弱,大多数随波逐流,唯领导之命是听;有良心的医生,受不了就只能离职,另谋高就,就像你离开学校一样;少数道德品质差的,为了逐利当然就会不择手段,哪里还会有人向上面反映情况?” 听到这里,牛天苟倒抽了一口冷气。 “医院乱收费,还与少数救人心切的患者家属有关。”薛莲医生接着道:“肿瘤科的那个医生还给我讲过一件事。 “他们科曾经接诊了一个肝癌晚期的老人,看他的影像片子,癌细胞已经全身转移,没有治疗价值了,便建议老人的女儿放弃给老人的治疗。 “哪知老人的女儿听后,伤心得泪流满面,情急之下,一再恳求医生为老人治疗,并说‘什么药好就用什么药,只要能尽量延长老人的生命,我们舍得花钱,不能就这样把老人领回家去等死啊’,有了这句话,他们便放开了手脚,什么药贵上什么药,什么仪器昂贵就用什么仪器检查。 “结果,他们让老人在外科做了手术,让外科把钱赚足了,然后把老人转到了化疗科,让化疗科赚足钱后,又转到放疗科,让放疗科把钱赚足后,再把老人转到中医科喝中药……期间,老人的女儿给各科的主治医生都塞过红包。 “最后,老人在折腾了近3个月,共花费了50多万元后,还是死了。 “更让那个医生想不到的是,老人的女儿在给老人办完丧事后,还专门给他们送来了一面锦旗,说他们把病人当亲人,努力提高了癌症晚期病人的生活质量……” “花了50多万?”牛天苟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人一定很有钱吧?” “也不是。”薛莲医生吃完饭,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巴,“听说老人的女儿筹了20多万,又把老人的房子卖了30万才凑齐的。” 牛天苟听了心头一沉。 说到这里,薛莲医生忽然记起了什么,问道:“你还记得原来做过断骨增高手术的柳丝丝吧?” 不知薛莲医生为什么突然提到柳丝丝,牛天苟心里一惊,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嗯。” “她的父亲也住了两个多月的院。”薛莲医生没有察觉牛天苟脸色的变化,说道。 牛天苟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她并不知道自己与柳丝丝的事。 难怪刚才看到柳丝丝去了医院,一定是去看望她父亲了。 平静了一下心情,牛天苟装出一脸淡然的样子:“哦,那……她父亲好些了吗?” “死了。”薛莲医生顿了一下,脸色有些凝重地道,“前天刚把尸体运去了滨海市殡仪馆,听说在医院里花费了100多万。” “死了?”牛天苟心里一紧,嘴巴张得老大。 牛天苟这时才感到后悔,当时怎么没有去问问柳丝丝到医院里来干什么。父亲去世,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他应该陪她到她家里去看看,安慰安慰她的家人。 “花了100多万?最后还是把人治死了?”牛天苟眼睛瞪得溜圆。 “她的父亲在转入我们医院重症监护室(icu)之前,已发现患淋巴瘤一年有余,并患有严重的肺心病,曾在滨海市肿瘤医院治疗了两个月,病情已相当严重了。” “那……只住了两个多月的院,怎么要这么多钱?”牛天苟一脸疑惑地问。 “她父亲一进院住的就是重症监护室,重症监护室的花费本来就高。” 薛莲医生解释道:“因为重症监护室的病人病情复杂、危重,需要较多的监护设施和治疗措施来挽救生命,检查多、治疗多,费用自然就高。 “同一个病人,做同样的检查和治疗,在重症监护室与在普通病房一天的费用,相差不会超过200元,差价主要表现在住院费和特护费上。 “因为重症监护室经过严格的消毒,派专业医护人员特别护理,不允许病人的家人陪护。病人打针、吃药、喂饭等都由专业人员负责。家人探视时不能进到病房,只能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一眼,每次探视也只有十几分钟。 “所以,重症监护室每天收费少则3000~5000元,多则上万元。 “像我们这样的三级甲等医院,按国家的规定重症监护室每天收费一般在3000~5000元,但我们医院每天收费一万多元,两个多月就得花近70万元。 “本来,重症监护室的监护仪按规定收费标准每天是240元,但我们医院每天收费1000多元,两个多月就得花就得花近7万元。 “重症监护室这样收费,再加上其他费用,能不超过100万吗?” 我的个奶奶,这哪里是住院,这简直就是住进了“销金窟”! “这样收费,一般的人怕是看不起病了。”牛天苟不满地嘀咕道,“农民要是患了重症,恐怕家人把内脏都卖了也住不起这重症监护室。” “是啊。”薛莲医生叹了口气,道,“莫说是农民,就是我们这些当医生的也看不起病。拿我来说,每月平均工资两三千元,如果患病住重症监护室,就算按平价算,一天花费5000元,我拿一个月的工资,顶多只能住半天院。” 听完薛莲医生的话,牛天苟一阵无语。 默默扒完最后两口饭,牛天苟掏出手机来,准备给柳丝丝去个电话,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她哥哥柳新华的号码。 撇开与柳丝丝的关系不说,就凭柳新华帮他处理金子一事,牛天苟也觉得柳家对他不错,他怎么也得去参加柳家的葬礼。 柳新华的声音略带嘶哑,看来是没有休息好,他在电话里表示了对牛天苟的谢意,说父亲的遗体这个星期天在殡仪馆火化。 第277章 柳家兄妹的疑惑 第二天下班后,牛天苟便赶到了滨海市殡仪馆。 灵堂门口,柳丝丝眼睛红肿,脸色很菜,哥哥柳新华也很憔悴,衣服似乎几天也没有换。 简单地与兄妹俩打过招呼,送上花圈和礼金后,牛天苟便跟随客人们来到了灵堂。 灵堂里摆满了花圈,灵堂前,老人的遗像悬挂在正中,香炉里余香袅袅,轻轻飘过老人微笑的照片。 牛天苟还是在上次柳丝丝的侄儿遭绑架时见过老人一面,那时老人的身体还很健朗,可现在看到躺在玻璃棺中的老人,眼睛深陷,两腮干瘪,已经瘦得皮包骨了,脸上没有一点颜色,蜡黄蜡黄的。 牛天苟神色凝重地在灵前烧了三支香,磕了三个头,然后分别安慰了柳丝丝的嫂子和母亲一句,与柳丝丝兄妹俩再次打过招呼后,就随着拜祭的客人们出来了。 星期天,牛天苟又赶往殡仪馆参加了老人葬礼。 参加葬礼的人很多,殡仪馆门口停满了大小车辆,都是柳新华的亲戚和企业界的朋友。 葬礼办得很隆重。 葬礼结束、遗体火化后,柳新华招呼客人们一起到附近的酒店就餐。 在路上,牛天苟小声地向柳丝丝问了一句老人治疗的费用情况,柳丝丝双手抱着骨灰盒,沉默了一会,神情黯然地回道:“上次我到医院去结了账,总共用去130多万元,可是……还是没能留住父亲……”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见柳丝丝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牛天苟只说了一句:“你回去后,有时间和你哥哥一起把治疗费用清单仔细查对一下,130多万,这简直是天价医疗费,里面肯定存在乱收费的问题。” …… 一个星期后,牛天苟接到了柳丝丝的电话,说她和哥哥核对了医疗账单,发现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想请他过去商量一下。 正好是休息天,牛天苟放下电话就赶到了柳丝丝的家里。 到了客厅招呼牛天苟坐在沙发上后,柳丝丝给他倒来一杯茶,柳新华递过一支烟来后,把一摞收费清单递给了他。 牛天苟粗略地看了一下,费用杂而乱,什么会诊费、手术费、治疗费、西药费、中药费、材料费、化验费、检查费、注射费、输液手续费、血浆费、仪器费、住院费、卫生费、护理费等等。 牛天苟看得头都大了,这乱七八糟的费用简直是一锅煮! 看了一遍清单,牛天苟问了一下情况,柳新华便把父亲住院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本来……如果父亲的病治好了,用个一百万两百万的也就罢了,谁还会费劲查这些费用。” 柳新华苦笑了一下,道,“可是……现在花了这么多钱,人还是死了,我感到这钱花得冤枉,心里憋屈,加上亲戚朋友们都说起医疗乱收费的事,建议我查查,妹妹也坚持要查,我就把这两个多月来的收费清单仔细核实了两遍。” 牛天苟把清单递给旁边柳丝丝后,问柳新华道:“你发现了些什么问题?” 柳新华沉吟了一下,道:“首先,住院天数不对。父亲在重症监护室住院,连头连尾只有64天,而清单上的住院费却开了66天,多出2天。64天用去130多万,平均每天花费2万余元。 “其次,检查与化验单不对。父亲从来没有糖尿病史,但检查单明细表显示,父亲共查血糖60余次,平均每天一次;父亲当天晚上去世后,我们第二天早上就把父亲的遗体送去了殡仪馆,可结账时却有第二天的胸水化验收费单,还有第三天的抽血化验收费单! “我就纳闷了,人都送到殡仪馆了,还怎么进行胸水化验和抽血化验?这编造也太离奇了吧。 “第三,检查离奇地多。父亲住院64天,肾功能检查130次,平均每天检查2次;生化系列检查68次,平均每天检查1.06次;凝血象检查66次,平均每天1.03次;细菌培养加药敏检查152次,平均每天2.37次,而细菌培养和药敏需要3天才能出结果,以便医生对症治疗。 “第四,输液、输血也离奇地多。64天父亲静脉输液1212次,平均每天18.9次;其中一天,清单上竟然显示父亲被输血45次,根据医生的说法,成年人每次输血量最少是100毫升,如果在一天输血45次,那么他在24小时内的输血总量至少是4500毫升,而一个成人全身的血液总量也为4500毫升左右,也就是说,父亲在一天内完成了一次全身‘大换血’,这可能吗?” 这时,柳丝丝也在一旁插话道:“那段时间,我和哥每次到医院去只做两件事:一是透过重症监护室门上的玻璃望一眼父亲,二就是向医院交钱。 “不交钱院方就停止治疗和用药,无论每次交5万还是10万,总是在两三天内通知钱已经用光,为了留住父亲的生命,我们只有不停地向各收费处交钱,这些收费清单上有医院不同模式的8个收费财务章。 “查对中我们发现,医院有分解收费的现象。比如,重症监护室的监护仪收费标准应该是每天是240元,可医院却将其分解为4项,每天收费1248元;液体泵收费标准应该是每天是5元,可医院却分解成按照小时收费,而且每天收费高达68小时,每天收费340元……” 听完柳丝丝兄妹俩的话,牛天苟点燃烟,抽了一口,然后缓缓问道:“你们……找医院沟通过吗?” “我昨天去问过了,但他们张推李卸的,不予理睬。”柳丝丝一脸无奈地回道。 牛天苟沉吟了一下,问:“你们……敢不敢把这些情况写成材料向上面反映?” 柳丝丝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牛天苟,有点为难地道:“敢是敢,只是……人都死了,有这个必要吗?再说,这材料怎么个写法……我们还从来没有写过这类东西。” “怎么没有必要?这说明医院在收费上存在很大的漏洞它涉及到广大患者的切身利益,我相信会引起上面重视的……至于这个材料嘛,要写也并不难。” 见柳家兄妹似乎还有些犹豫,牛天苟想了想道:“先写主要的问题,再写次要的。这130多万元的收费中,住院费和监护仪费占了大头,是主要问题,应该先写。 “三级甲等医院,按规定重症监护室每天收费一般在3000~5000元,但他们每天收费一万多元,按每天多收5000多元算,64天就多收了32万多元,再加上多收了2天的费用2万多元,共多收了34万多元。 “这其中,监护仪按规定收费标准每天是240元,但他们天收费1248元,每天多收……1008元,64天就多收了……6万多元,再加上多收了2天,共多收了近7万元。 “这些多收的费用就几乎占了总收费的三分之一。 “然后,再把你们在查对中发现的问题一条一条地写出来,最后写出你们还有哪些疑惑的地方就行了。” 说到这里,牛天苟又补充道:“写完后,我再帮你们整理一下。” 有牛天苟帮忙整理材料,柳新华自然放心,但他又问:“那……材料写好后,向哪个部门反映?”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牛天苟笑了笑,主意道:“材料写好后打印两份,一份寄给滨海市卫生局,一份寄给《滨海晚报》社。医院乱收费涉及千家万户,涉及众多的患者,这件事应该是个典型,主管部门和媒体不会不管的。” “好,那就这么办。”柳新华终于点了点头,柳丝丝也表示赞同。 在柳丝丝兄妹的执意挽留下,牛天苟在他们家吃了午饭,然后便来到了医院。 先来到杨玉娇的病房,见她靠坐在床头,虽然脖子上还缠着绷带,但脸色好多了。 见牛天苟进来,杨玉娇对他笑了笑,嘴角微微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露出雪白的贝齿,然后往床里挪了挪:“坐。” “恢复得怎么样?”牛天苟已经两天没有来了,到床边坐下后关切地问。 “谢谢你几次的按摩,医生说我恢复得特别好,出乎他们的意料。”杨玉娇粲然一乐,笑靥如花,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黄春莺,她与黄春莺简直太神似了,“他们说我以后不会留下疤痕。” “这太好了。”牛天苟也为她感到高兴,玩笑道,“等你好了后让我好好看看。” 杨玉娇倒是没有在意他的玩笑,眉角含笑,脸上泛着红光:“医生说我是非疤痕体质,虽然伤愈后的皮肤不能与原来的完全一样,可能新生的皮肤比原来的皮肤稍白一点,但绝对不会留下疤痕。” “你的皮肤本来就白,只要没有疤痕,不仔细肯定看不出来。”牛天苟微微地一笑。的确,杨玉娇仙姿玉色,雪肤凝脂,肌肤比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有几处稍白的小块皮肤自然不会太显眼。 “噢,对了,那个……姓朱的父亲来过没有?”牛天苟想起了赔偿费的事,问。 “来过了,给了6000元钱。” 说到这里,杨玉娇似乎有点恻隐之心,看了牛天苟一眼,声音里透着几分怜悯:“我看那个姓朱的父亲也怪可怜的,一脸的愁苦……听说,他的儿子还在刑拘中,可能会被判刑,因为被他儿子捅伤的马某伤势太严重,被伤到了心脏,可能再也起不了床了…… “他已经给马家支付了好几十万元的医疗费,连家里的车都卖了……我看,他已经赔了6000元,我的这事就算了……我实在不忍心再要他的钱了……看到他,我就想到了我的父亲……” 牛天苟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来。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他牛天苟又能说什么呢? 唉,真是个善良的女人。 “那你向医院交了多少钱?”停了一会,牛天苟问。 “总共交了9000元。” 杨玉娇似乎早已经想好了,回道,“等这钱用完了,我就出院。反正在这里住着也就是消炎和换药,我出院时带些外敷的药物回去自己涂抹就行了,省得再这里白交住院床位费呀检查费呀什么的。” 这时,徐梦瑶和张丽丽也来了,牛天苟陪她们聊了一会,又给杨玉娇做了一番按摩,才来到了骨科整形增高病房。 翁老教授正带着薛莲医生查房,见到牛天苟,翁老教授笑眯眯地嗔怪道:“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这老家伙忘了呢,来来来,这是前几天刚做完手术的几个病人,你给他们按按……” 第278章 难以杜绝 在医院一直忙到下班,牛天苟才陪着薛莲医生回到了新苑小区。 牛天苟一边帮着做饭,一边把柳家兄妹对父亲医疗账单的疑惑和准备把这事向上面反映的事情向薛莲医生说了一遍。 “是你鼓动的吧?”薛莲医生正在炒菜,扭过头来问。 “呃……”牛天苟一时无语,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呃什么呃呀,你那臭脾气我还不清楚?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我们滨海医院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向上面反映过收费情况,你一来就想捅破天,就你有能耐。” 薛莲医生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我看哪,你都快成告状专业户了。” 遭薛莲医生一顿抢白,牛天苟只好闭嘴端菜。 “这些都是医疗体制的弊病,短时间恐怕是很难彻底解决的。” 吃饭时,薛莲医生道:“即使你们反映的这件事上面给解决了,医院的管理层也绝对不会因此而产生大的变动,顶多处分几个基层直接责任人,事情一过,问题依旧,病人在医院里仍会在相当长的时期继续扮演任医生宰割的角色。” “我看这主要是医疗收费制度不健全,一些医务人员利用了制度上的漏洞从中牟利。”牛天苟分析道。 “哪个医院里没有健全的管理制度?关键是缺乏严格的内部监督机制,许多制度难以得到严格的执行和落实,成了应付上面检查的摆设。” 薛莲医生停下筷子道:“再健全的制度,也得靠人执行,而只要是人执行,都会有漏洞可钻。” “我看解决乱收医疗费的问题,关键还是在院长。”牛天苟一针见血地道,“处理他几个院长,看他还敢乱收费不?” “切,你以为处理院长就行了?再换一个院长,是会规矩一段时间,但时间一长,医生们看到别的单位职工的工资高、奖金多,自己的付出与收入不成比例,心里就会不平衡,难免会对新任院长产生怨气。” 薛莲医生撇了撇嘴道:“新任院长为了博得医生们的拥护和支持,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医院的生存发展,最后只能打马虎眼,只要医生们不做得太出格、太离谱、太黑,闹出事情来,多数会睁只眼闭只眼。” “为什么?”牛天苟问。 薛莲医生回道:“因为目前国家财政对医疗卫生部门投入严重不足,医院主要靠药品收入和医疗收入来维持。医院要效益,医生要回扣,要奖金,就只能在药品和医疗两个方面进行乱收费。 “当然,医生们这时乱收费的手段会做得比以前隐晦些,有的甚至让患者根本察觉不到。” 见牛天苟不解,薛莲医生接着解释道:“跟你举几个例子吧,这样你也许就明白医生们在药品和医疗方面是怎样‘巧妙’地进行乱收费的。 “比如,医院来了一个患病毒性感冒的病人,按病理花个几十元钱、百十元钱的药费就能达到治疗的目的,但医生可以跟他多开点药或开些贵重药物,本来用普通的国产药就行,医生却偏偏给开价格高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进口药,让他花个三百、五百甚至七百。 “药物的数量和价格摆在那里,也是针对了病人的病情,你能说医生这是在乱收费? “只有医生心里明白,多开药、开贵重药,自己才能多收回扣、多得奖金。 “这是医生乱收费的常用手段之一:多开药、开贵重药。 “再比如,来了一个患支气管炎的病人,本来只需要吃点药,注意一下保暖就行了,但医生可以让他去先做一个拍片,然后又做一个ct,接着再做一个ect,再做一个核磁共振,再做一个……或在病人不知晓的情况下使用进口仪器检查,其费用往往高出国产仪器几百元钱,让病人花上好几百元甚至上千元钱。 “这些检查都是为准确查明病人的病情而做的,是对病人的高度负责,是‘精益求精’,你能说医生这是在乱收费? “只有医生心里明白,他开出来的检查单子都有他的签名,开出的单子越多,检查越多,他以后的提成就越多。 “这是医生乱收费的常用手段之二:多检查、用高档医疗仪器检查。 “又比如,按规定,静脉输液一瓶收费5元,从第二瓶起每瓶收1元,但医生可以按每瓶5元收费。 “麻醉科在给病人使用一瓶静脉麻醉药物的时候,本来已经收了第一个病人的药费,但如果第一个病人没有使用完,医生可以直接就拿给第二个病人使用,若第二个病人还未使用完,甚至会交给第三、第四个病人使用,费用依然按每人一瓶照收不误。 “在病人做心脏电生理诊疗时,本来已经收费,但医生可以重复收取放射费、影像学监视费以及手术包(一次性介入材料)等费用。 “医院在给病人做ct扫描时,按规定,头颈平扫每人次180元(造影剂、胶片费另收),全身平扫每人次310元,但医生可以只让病人做全身扫描,然后将头颈平扫的钱加到里面,共收490元。 “在给病人做腹部检查时,本应是肝、胆、胰、脾、肾五个器官合一收费为90元,但医生可以将这五个器官的检查肢解开来分别收费,共收450元。 “在给病人换药、输液、注射时,其费用实际上已经包括了材料费,但医生可以将纱布、胶条、一次性输液器、一次性注射针管等单列出来另收费用。 “在给病人做肿瘤切除手术时,如果要做40张切片以备观察,本来按原料价格标准规定,无论多少张切片,都只能收一张切片的费用40元,但医生可以将这40张切片一一收费,共收1600元。 “收床位费时,本来病房取暖费中空调计入床位费,但医生可以在收取床位费后又收取暖费。 “这就是医生乱收费的常用手段之三:肢解收费项目、重复收费。 “还比如,病人本来已出院,但暂时没有结账或暂时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医生可以照收住院床位费。 “如果你去责问,他们可以说:‘你们又没有办理出院手续,这床位虽然空着,但我们也不敢安排新来的病人住呀,怎么能不收费?难道说你去宾馆开了房,因为两天没住宾馆就不收你这两天的房费了?你没有退房嘛!’ “他们的话也貌似有些道理,你能说他们这是在乱收费?医生多收了柳丝丝父亲两天的住院费可能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这就是医生乱收费的常用手段之四:挂床。 “再还比如,医生可以把病情复杂的病人从一个科室转入另一个科室的病房住,如把肿瘤病人从外科转到化疗科,从化疗科转到放疗科,从放疗科转到中医科……这些科室都是要收取住院费的。 “他们这是根据病人的病情转科住院,你能说这是医生在乱收费? “这就是医生乱收费的常用手段之五:分解住院或重复住院。 “……医生乱收费的常用手段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细说了。还有医生随便给病人吸氧,氧气又不会害人,不需要吸氧的吸一些也没有关系,反正这样一吸之后,就是大把的钞piao。至于病人手术前,家属给主治医生暗地里塞红包的事,我就更不用说了,这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你说,这些事情杜绝得了吗?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都难以杜绝,无论撤换多少院长都难以杜绝。 “为什么难以杜绝呢?” 说完这些后,薛莲医生放下碗筷,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因为病人来院后,该怎样诊断,诊断是不是准确的;该做些什么检查,这些检查是不是重复的;该吃些什么药,这些药是不是对症的或是不是可以用更便宜药来替换;该注射什么药,是不是必需的;该转到哪个科里,是不是非得转科…… “总之,这些方面全由医生或主治医生说了算,病人不懂,家属不懂,又没有一个第三方的监督机构,病人和家属只能被动接受、被动挨宰,就算有似懂非懂、半懂不懂的病人或家属,为了治病,敢与医生较真吗? “如果你较真了,只能不治了,转院。但每家医院都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即使换一家医院也还会是如此。 “如果你还不服气,等出院了,去投诉、去上告,但这样做有用么? “上级主管部门与下属的医院和院长们都有工作关系、人情关系和利益关系,他们会因为医院多收了你‘三瓜两枣’去撕破脸皮大费周折地进行调查么? “况且,医生们多收费大多有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能查得清楚么?查不清楚,只能不了了之,最后,‘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这些事都与现行的医疗体制有关,不是我们这些医生、或者患者所能解决得了的。” 一番话把牛天苟说得傻愣在桌旁,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第279章 文章见报 1 虽然牛天苟觉得薛莲医生的话很有道理,说的也的确是目前医疗系统的实际情况,毕竟薛莲医生长期呆在医院里,深知里面的“潜规则”。 但是,他的心里总为柳家兄妹感到不平。 130多万啊! 并且只住了64天,而且把人医死了! 尼玛,医费登月上太空,人却入地下黄泉! 奶奶的,幸亏柳新华是私营企业家,要是一般的普通百姓,这样昂贵的“医死费”承担得起吗? 莫说是普通百姓,就是牛天苟摊上这事,那恐怕只能卖房子了。 要是这样发展下去,医院的大门只朝有钱人开得了。 牛天苟知道,医院违规乱收费的行为,与教育违规乱收费、农村建房违规乱收费一样,实质上是一种腐败行为,它里面牵涉到上上下下很多人的利益,要根除它很难。 但无论如何,牛天苟决心支持柳家兄妹与医院这种腐败行为斗争下去,为了给能出百万元医疗费的柳家兄妹讨个公道,更为了让只能出几十、几百、几千、几万元医疗费的普通百姓能看得起病。 尽管这种腐败行为可能在长时期难以杜绝,但当过农民种过地的他更懂得,这种腐败行为就如同田地里的杂草一样,总得有人出头铲除,不然就会蔓延疯长。 对于杂草,不怕“年年除来年年长”,只要“年年长来年年除”,就能最大限度地扼制住滋生的杂草,农民正是在一年又一年地与杂草作斗争中维持杂草与粮食作物的良性平衡、保证粮食作物的正常生长的。 杂草不种年年有,腐败无根日日生。 有农作物生长的地方,就会有杂草滋生;有收费的地方,就会有违规收费的行为。 面对医院违规收费的腐败行为,你不斗争他不斗争,就永远没有相对公平的消费环境,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就永远得不到解决,吃亏的只能是最底层的成万成亿的老百姓。 …… 过了一天,柳丝丝就把材料送过来了。 牛天苟晚上把材料仔细看了一遍。这柳丝丝文笔还真不赖,材料文从字顺,思路清晰,由主到次,要言不烦,把收费清单上存在的问题一条一条有理有据地列举出来了。 牛天苟看完后只作了少许的修改和整理,另外加写了一个开头和结尾,第二天便抽时间送到了柳丝丝的手里。 柳丝丝拿到修改的材料后当天就打印了两份,直接送到了滨海市卫生局和《滨海晚报》社。 过了两天,《滨海晚报》社派两名记者调查走访了柳家兄妹,并且查对了收费清单,然后又到滨海医院作了一番调查了解。 …… 几天后,牛天苟下班回到新苑小区的家里,薛莲医生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一份报纸。 “哟嗬,你也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牛天苟看着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笑着调侃道。在牛天苟的印象里,薛莲医生在闲暇时只看医疗类的杂志,好像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 “你快来看看,这个柳丝丝,还真把她父亲治病的事捅到报社去了!”薛莲医生一抬头,指着报纸对牛天苟道。 “哦?”牛天苟听后心里一惊,这柳丝丝行动还够快的,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真的吗?快给我看看。” “你看看这里。” 薛莲医生把报纸递了过来,是一份《滨海晚报》:“今天中午就听到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在传,说我们医院被人告了,文章都上了《滨海晚报》了,我当时还不怎么相信,下班后特地买了一份报纸,还真是柳丝丝那丫头干的!” 牛天苟连忙接过报纸,只见上面果真有记者写的关于“百万医疗费”的两篇文章。 坐到了沙发上,牛天苟认真地看了起来。 一往篇题为《百万医疗费调查》,详细介绍了柳丝丝的父亲住院被医院收费百万之巨的情况以及柳家兄妹的质疑。 另一篇是一篇评论文章,题目为《百万医疗费暴露了什么》。文章是这样写的: 百万医疗费暴露了什么 柳先生因病在滨海医院治疗64天去世,结果竟花费了130多万元巨额医疗费。这虽是一个特例,但反映的现象却很普遍,暴露的问题却很严重。 130多万元的医疗费暴露了什么? 一、它暴露了医院的“创收”黑幕 医生们都知道,医院的收入,除了不多的财政补助外,主要靠药品收入和医疗收入。 现在国家财政对医疗卫生部门的投入不足,一些医院为了盈利,只能千方百计地从药品收入、医疗收入上创收。 先说医院在药品方面的创收。 据测算,国家如果要把所有医疗卫生部门全包下来要投入七千亿元,这对国家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于是,国家给了医疗卫生部门一个政策:药给医院,医院可以再加15%卖给消费者。 这个“以药养医”的政策具体解释就是,医院可以向药厂进行药品招标,把药价降低后再加价15%卖给消费者。 这个“以药养医”的政策就为医院乱收费打开了方便之门。 一些医生为了在药品方面创收,多拿药品提成,给患者多开药、开名贵药、开大处方,能用便宜药偏用高价药,能用一种药偏偏“联合用药”就成了医院的潜规则。在这次柳先生的治疗过程中,多开药、开名贵药、“联合用药”就达60余次之多。 不仅如此,滨海医院还将药品加价在30%至40%之间,远远超过国家规定的15%的标准。 再说医院在医疗方面的创收。 除了在药品方面创收外,一些医生们在医疗方面也下足了功夫,提高收费标准、重复检查或用高档医疗仪器检查、肢解收费项目、重复收费、费用“打闷包”、挂床等等便成了最常用的创收手段。 比如,滨海医院属于三级甲等医院,按规定重症监护室每天收费一般在3000~5000元,但该院擅自提高收费标准,按每天1万多元进行收费。仅此一项,柳先生一家便被多收去30余万元的费用。 比如,柳先生住院64天,肾功能检查达130次,平均每天检查2次;生化系列检查达68次,平均每天检查1.06次;凝血象检查达66次,平均每天1.03次;细菌培养加药敏检查达152次,平均每天2.37次……这么频繁的次数,如果不是重复检查,那就只能解释为虚报检查次数。 再比如,按规定,重症监护室的监护仪收费标准一般为每天240元,可该院却将其分解为4项,每天收费1248元;液体泵收费标准一般为每天是5元,可该院却分解成按照小时收费,而且每天收费高达68小时,每天收费340元。 还比如,在给病人换药、输液、注射时,其费用实际上已经包括了材料费,但该院却将纱布、胶条、一次性输液器、一次性注射针管等单列出来重复收费。在这次治疗过程中,柳先生平均每天竟用掉一次性输液器、注射器共43只针头,也就是说,差不多半个钟头就用掉1只针头,这可能吗? 还有,柳先生住院64天里,静脉输液达1212次,究竟每天输了多少次,没有明细账单,只有一个总账,被打了“闷包”,难以叫人信服,柳先生的家人没法不怀疑:这“闷包”里究竟被多开了多少药费或暗中提高了多少药价? 最后,柳先生在医院里经过63天的治疗去世了,第64天早上遗体便被家人送到了殡仪馆,可医院竟开出了66天的住院费,给死去的病人挂床2天…… 在这起“百万医药费事件”中,如果不是柳家兄妹对父亲的医疗费提出强烈质疑,并勇敢站出来向媒体举报,此事可能会永远地被尘封起来,医院乱收费的黑幕永远不可能被揭开。 这起“百万医药费事件”也许是一个特例,它反映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在冰山之下,又有多少类似患者已经或正在或将要被医院数十万、数万、数千地无情“宰割”呢? 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医院盲目追求经济利益,背离了医疗的公益性质,把药品收入、医疗收入与医务人员的奖金、提成直接挂钩,甚至各科室独立核算、承包。 尽管卫生部对此有明确规定,但实际上几乎100%的医院仍在实行这样的办法,致使给患者多开药、开名贵药、开大处方、提高收费标准、重复检查或用高档医疗仪器检查、肢解收费项目、重复收费、费用““打闷包”、挂床等等现象屡禁不止,直接造成了普通百姓的看病贵和看病难。 滨海医院出现“百万医药费事件”并非偶然,因为在现行的“以药养医”的医疗体制下,几乎每家医院都在动脑筋忙“创收”,大家当然也就见怪不怪、见丑不丑了。 据国家审计署审计表明,卫生部所属10家医院仅一年的时间就违规向患者多收医疗费一千一百多万元。 鉴于目前的情况,要控制医院的违规行为和医疗费用的过快增长,就要对医院过度商业化、市场化的行为予以彻底纠正,对违规行为予以坚决惩处,并实行医院收入全部上缴,进行收支两条线管理。 第280章 文章见报 2 文章接着写道: 二、它暴露了医疗体制的不公平 130多万元医疗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无异于天价! 柳先生及家属能支付如此高昂的医疗费,是因为柳先生不仅家庭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本人还有医疗保险,而那些家庭没有经济实力、本人又没有医疗保险的广大工人、农民,莫说是130万,就是13万甚至1万3也未必拿得出,他们得病后没有条件就医,不敢就医,只能小病扛着、大病拖着、危病等死。 目前在城镇地区,医疗保险所覆盖的人群还不足1亿人,不足全部城镇从业人员的半数,非公有制单位的从业人员以及绝大多数农民被排斥在外。 有数据表明,每年有近50%需要就诊的患者、30%应该住院的患者,因为高昂的医疗费而得不到相应的救治。 这样的医疗体制无疑对于大量低收入的平民是极大的不公。 三、它暴露了医院管理的混乱 医院没有为患者做项目,却有该项目的收费;或者只做了一项项目,却收了多项的费用;或者有国家明文规定的收费标准,医院却自行规定收费办法,如分解收费等;或因设备、操作技术等问题以及工作中的疏忽,导致误收费、写错日期等等。这些现象都暴露了医院管理的混乱。 在这次“百万医药费事件”中,柳先生从来没有糖尿病史,但检查单明细表显示,柳先生共查血糖60余次,平均每天一次。柳家兄妹感到疑惑:父亲的这些血糖检查究竟是给谁做的?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 还有,柳先生去世以后,家人第二天早上就将其遗体送去了殡仪馆,可结账时却有第二天的胸水化验收费单,还有第三天的抽血化验收费单!柳家兄妹大惑不解:父亲都送到殡仪馆了,还怎么进行胸水化验和抽血化验?这编造也太离奇了吧? 医院对此的解释是:柳先生去世前已经做过胸水化验和抽血化验了,是化验单上的日期写错了,化验室那边打错了。 再有,柳先生住院64天里,静脉输液达1212次,究竟每天输了多少次,没有明细账单,只有一个总账,被打了“闷包”,说不清道不明的。 更为离奇的是,医疗清单上竟然显示柳先生一天被输血45次。根据医生的说法,成年人每次输血量最少是100毫升,如果在一天输血45次,那么他在24小时内的输血总量至少是4500毫升,而一个成人全身的血液总量也为4500毫升左右,也就是说,柳先生在一天内完成了一次全身‘大换血’,这可能吗? 医院对此的解释是:柳先生输血45次是事实,但这并不是说这些血就是一天之内输的,而是因为病人很虚弱经常需要输血,而病人常做的处置如果每天下医嘱和结算的话很麻烦,所以经常在经过一段时间后,比如说月末,一次性的将一个月内的费用进行结算,所以账面上显示的是一天输的血,而实际上是前一段时间所输血数量的总和…… 医学科学是严肃、严格、严谨、严密的科学,在治疗中更是关乎病人的生命,而医院却把没有糖尿病史的病人进行60余次的血糖“检查”,把病人的胸水化验、抽血化验单上的日期都写错、打错,把病人的静脉输液次数、输血数量囫囵笼统地“打包”,医院管理的混乱可见一斑。 医生护士们都懂得,在给病人静脉输液的过程中要执行三查(输液前、输液中、输液后的检查)、七对(对床号、对姓名、对药敏、对剂量、对浓度、对时间、对用法)、一注意(注意药物的不良反应),输液完毕后,执行护士必需在输液单上填写床号、输液时间,并签名,为什么在对柳先生的治疗中却不执行,而把1212次静脉输液打一个不明不白的“闷包”呢? 稍有医疗常识的人也知道,医院要为每一个需要输血的病人建立输血档案,详细记录病人的血型、年龄、病例号、每次输血的日期(输血开始及结束的时间)、输注的血液成分和数量、输血过程中病人病情的变化、有无输血不良反应及处理措施等信息,以便再次输血时查阅输血档案了解输血情况,根据病人的病情决定是否输血及输血的数量,而医院却“怕麻烦”,把病人一个月45次输血数量的总和算到了一天之内。 输液、输血都如此不明不白,笔者真难以相信,医生每次是凭什么来观察、判断病人的病情、并拟定以后的治疗方案的。这样的治疗,病人住院能放心吗? 还值得一提的是,柳家兄妹出示的众多的交费清单中,竟然分别盖有医院不同模式的8个收费财务章! 如此混乱的收费管理,病人看病能不贵吗? 四、它暴露了医疗监管的缺失 在柳家兄妹披露的130多万元的收费单里,随处可见医院给患者多开药、开名贵药、开大处方、提高收费标准、重复检查或用高档医疗仪器检查、肢解收费项目、重复收费、费用“打闷包”、过度治疗等违规行为。 这些违规行为,大大加重了患者及家属的经济负担,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这些违规行为为什么频频发生? 一是上级主管部门监管不力。上级主管部门对属下的医疗机构因为种种原因往往重扶持、轻监管。 在一些地方,卫生行政和价格主管部门对属下医院的违规收费行为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群众举报或自身发现的问题查处不力,或听之任之,或包庇遮丑,在改善医德医风方面几乎“少有作为”,使一些医院有恃无恐、胆大妄为,甚至早已滋生收药品回扣、收红包等一系列弊端。 二是下面患者及家属无法也无能力监管。患者及其家属由于缺乏专业医学知识,对患者需要做哪些检查、用什么药、转什么科,完全不懂,又没有一个第三方的监督机构,全由医生说了算,患者及其家属虽有心监管,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只能无条件服从、无条件挨宰。 上下监管的缺失,导致了医院乱收费行为的失控。 违规乱收费说到底就是一种腐败行为。 130多万元的医疗费所暴露的问题,再次表明医疗体制要改革,医院要改革,但怎样改,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医疗改革涉及的问题不是单靠卫生部门能解决的。 消除医疗战线上的腐败,任重而道远。 …… 牛天苟凝神静气,一口气看完这篇文章,心里一阵激动。 不愧为是记者,通过一件事就把医疗界存在的主要问题都揭示了出来。牛天苟感到,柳丝丝兄妹所反映的问题一定会引起社会强烈的反响,事情有望得到解决。 第281章 乱收费大吐槽 1 放下报纸,牛天苟重重地舒了口气,随后便点燃了一支烟。 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柳丝丝打来的,牛天苟忙按下了接听键。 “看了今天的《滨海晚报》了吗?”柳丝丝声音有些兴奋,开口便问。 “刚刚看了。”牛天苟也心情激动地回道,“没想到这么快。” “嗯,我也没想到。”柳丝丝顿了一下,声音似乎有点发颤,“昨天……昨天晚上,我把……把那份材料发帖到了网上,现在……现在有很多网友跟帖评论,有说好的,也有……说坏的,我……我不知道怎么应对,你打开电脑看看。” “好。”牛天苟挂了电话就站了起来,见薛莲医生已经到厨房做饭去了,便直接进了卧室。 灭了烟,打开了电源,牛天苟便在电脑前坐下了。 自从结婚买了电脑后,牛天苟很少玩,回家吃了洗了就猴急猴急地把薛莲医生抱到床上腻歪缠绵,然后就是疲惫地黏着她呼呼大睡,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碰那冷冰冰的玩艺。 那冷冰冰的电脑哪有女人暖酥酥的肉体让人蚀骨销魂? 春宵一刻值千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不,春宵一刻值千金,男人的全部是美人! 也不,蜜月一刻值万金,天苟的全部是薛莲! 是以,牛天苟只是在薛莲医生加班的时候,才寂寞无聊地偶尔打开这部台式电脑看看新闻和电影,那部笔记本电脑除了薛莲医生动过几次外,他几乎连碰也没碰。 电脑缓缓打开,牛天苟在搜索栏中输入了“百万医疗费”五个字,一按“搜索”,电脑屏幕一闪,网页出现,定睛一看,整个网页几乎全是“百万医疗费”的报道和评论。 牛天苟随便点了几下,发现很多主流社区都对这件事进行了转载,网友跟帖无数,简直是铺天盖地! 这起百万医疗费事件,果然触动了社会“看病难、看病贵”的神经,引爆了人们对医疗界乱收费的广泛质疑。 奶奶的,这网络的转播速度真是太神奇、太牛逼了! 接下来,牛天苟便一个一个网页,凝视静气地认真看了起来…… 牛天苟仔细看了十几个网页,又一口气快速浏览了几十个网页。真没想到,网友们对这起百万医疗费事件竟然众说纷纭,已经对医院乱收费的行为开始了竞相大吐槽。 归纳起来,有对医院以各种名目乱收费的行为进行数落和斥责的,有对百万医疗费当事人进行责难的,有对医疗改革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表示疑虑的,有对医院的乱收费程序进行讽刺和揶揄的,有为医务工作者表示理解并为其辩护的,有对医院乱收费行为进行深层次追究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当然,毫不留面子地斥责医院以各种名目进行乱收费的帖子占了主流。 许多网友对医院重症监护室的天价收费进行了强烈质疑。 例如,网友“冷眼观天下”跟帖道:“在这次百万医疗费事件中,柳先生在重症监护室住了64天,被收费近70万元,平均每天收费一万多元,这样昂贵的收费标准究竟是谁规定的? “诚然,重症监护是近年来医院提高医疗技术的一个举措。由于病人病情严重、时间紧迫,需要使用较多的先进设备,重症监护室的收费标准确实应比普通病房高,但国家规定重症监护室的收费标准每天在3000~5000元,滨海医院为什么违规收一万多元?这些多收的费用合不合理?谁来监管? “而且,据柳先生的家人介绍,住重症监护室必须先交押金,每天的收费明细是不会给患者家人看的,只有在患者最后出院或死亡的时候,才给出一个最后的账目,至于病人在重症监护室里受到过些什么服务、用过些什么昂贵的药物,治疗期间是否还转住过其他普通病房,在这个囫囵笼统的账目上是看不出来的。 “据业内人士分析:重症监护是特需医疗,价格方面相关部门虽有规定,但实际上把权力下放给了医院,而医院则把权力下放给医生,结果导致了重症监护室的床费、监护费、药品费的价格奇高。 “由此可见,重症监护室的收费实际上处于没有监督的状态。这种情况不改变,天价医疗费用恐怕很难杜绝。 “每天一万多元的天价,患了重症的平民百姓们住得起吗?” 更多网友则是对医院乱收费、多开药、重复检、重复收费等行为纷纷表达了不满。 网友“天涯刀客”在帖子中写道:“6月中旬的一天,我因右半脸时时作痛,便来到一家医院就诊。因为不知自己的病状应该去看哪个科室,就向挂号处的医务人员询问,对方听后让我交了7元钱的挂号费,随即撕下了一张排序为12号的外科门诊挂号券。 “在外科门诊排队等了一会儿,医生看了我的挂号券后说,我这病要去看五官科,说完后连挂号券都没有还给我,便朝门口喊下一位了。 “无奈,我只得再次来到挂号处,询问医务人员刚才自己挂错号了,是否可以退了再换个号,可医务人员却告诉我,说挂号券一旦撕下来后就不能退了,只能重新买一个。为了治病,我只得忍气吞声地又交了7元钱挂了一张五官科的号。 “看一次病交了两次挂号费,尼玛,这不是坑爹吗?医院连挂号费都乱收乱宰,还有什么不敢的?” 网友“心跳加快好几码”跟帖道:“医院乱收费最常用的手段之一就是多开药,不管患者用得了用不了。去年4月的一天,我女儿在上学途中,沙尘吹到了眼里,就近到一家医院里洗了一下,结果被要价135.4元。 “其中,所谓的治疗费要了40元,局部麻醉要了17元,还开了许多药,一瓶滴眼液要了28元,两盒胶囊要了42元,一支眼膏要了8.4元。最后,女儿只用了几次滴眼液眼睛就好了,剩下的也没用处,留几年也会过期,便连同胶囊和眼膏都扔了。 “医生为了多拿药品回扣,随便给患者多开药,这不是浪费东西吗?” 网友“惯看江月秋风”也跟帖道:“除了多开药,多检查、重复检查也成了医院的一个怪现象。 “我的父亲患有乙肝,在县城医院里治不好,便想到我这里来省城医院治疗。结果一入院就做了多达数十种肝炎病毒检测项目,其中乙肝病毒指标20多项,肝功能系列10多项,免疫功能指标10多项以及b超、ct等影像学检查等一圈做下来,一个多星期就花掉了数千元。 “父亲说,有的检查他已经在县医院做过,可这里的医生要求必须重做。 “后来我遇到一个熟悉的医生说了这事,他说,乙肝病人住院一天就得花上数百元,但如果找可靠的关系给医生打个招呼,花几十元就能有相同的治疗作用,因为一些高档药可用价格便宜的药代替,一些重复的检查可以省掉,一些不该复杂的检查可以简单检查。 “他还说,检查越多,检查的设备越先进,收费就越高,利润也越大,所以一些医院医生随手开单检查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患者‘不该查的查了,应该简单查的复杂化了’。 “统计表明,目前我国大型医疗设备或先进设备使用频繁,但多数是在做‘无用功’,经检查发现病症的只占检查人数的30%,远远低于卫生部要求的阳性率达60%的标准。 “这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半的患者做了不应该做的高价检查。尤其是一些医院的科室承包给个人后,医生给患者多检查、用大型仪器或先进仪器重复检查也成为‘发财’的秘诀。” 网友“心忧天下”在帖子中写道:“患者及其家属缺乏专业医学知识,也是导致医院乱收费的主要原因之一。 “患者来到医院里,需要做哪些检查以及用什么药,患者不懂,家属不懂,都由医生说了算,患者及其家属只能无条件服从。这次‘百万医药费事件’中患者家属的许多质疑就是在这种信息不对称中产生的。 “患者家属同医院没有事实上的信息平等,无法了解医院的检查用药实情,医生说医疗费用多少就是多少,根本不知道是用到了什么地方、怎么用的。在对医院还没有一个有效的、长效的监督机制的情况下,这种医患信息不对称问题不解决,百万医药费事件还会重演。” 当然,也有对“百万医疗费事件”当事人带有情绪,表达不满的。 网友“百姓呼声”就在帖子中毫不客气地写道:“看了‘百万医疗费事件’的报道,作为平民百姓中的一员,我在为亿万平民百姓感到苦逼的同时,心里只剩下两个字:活该! “在这个穷人看不起病的年代,宰的就是有钱人。如果不是患者家属情愿拿钱而且有钱往里砸,怎么会出现这种百万医疗费的情况? “再说,病人住院64天,住院费用应该天天都结算,家属每天都可以查帐单,所以家属应该很清楚病人每天花费多少,如果认为收费不合理家属早就可以提出,医生也肯定会对医嘱进行修改,为什么非要等到花了130多万、病人死亡后才提出来?为什么非要等到人财两空后才讨说法? “我想,病人大概是医保病人,估计还是少数能够享受公费医疗的病人。病人家属之所以敢砸出130多万医疗费,是因为医保可以报销大部分,公费可以全额报销。 “据说,一位享受公费医疗的省级离休干部,一次住院就花掉了300万元,由国家负担。这些干部花国家的钱不心疼,造成的浪费不亚于餐桌上的浪费。这是我们苦逼的百姓们望洋兴叹的。 “现在出现的情况可能有两种:一种情况是,柳先生是医保病人,但由于医疗费数额太大,远超出了医保的大病限额,医保部门追查,报销困难;另一种情况是,柳先生是享受公费医疗的病人,但由于他‘级别不高’,他的公费医疗没有实行大病统筹,也不享受社会医疗救助,费用不能全报全销,超出公费医疗目录的材料、药品、服务项目,要全部由个人承担。 “不管柳先生属于哪一种情况,总之是病人家属报销困难、超出部分要病人家属承担,于是,花掉了130多万而又没有救活父亲的柳家兄妹心有怨气,便开始告医院、敲诈勒索医院。 “而医院呢,为了给柳先生治病,当然更为了自身的利益,可能把很多昂贵的自费药物改成了公费药物或者是治疗费,或者是的确乱收了一些医疗费,但造假的功夫欠佳,被装傻的柳家兄妹抓住把柄,好人没有做成,反惹了一身骚。 “我认为,这可能是柳家兄妹蓄意安排的。” 看到“百姓呼声”的这篇帖子时,牛天苟顿时大汗。 这位网友言辞尖锐辛辣,的确道出了目前部分享受医疗保险尤其是享受公费医疗的人,与广大没有享受这种待遇的平头百姓之间的巨大不平等。 但要说柳家兄妹反映医院存在的问题是“敲诈勒索医院”,是“蓄意安排的”,那真是太冤枉了。 柳家兄妹一心想留住父亲的生命,根本没有考虑钱的问题,再说,哪有一边求医生治病一边跟医生斤斤计较的?况且,柳家并不在乎那点钱,因为他们相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属于“有钱人”。 如果柳先生的病治好了,多花个一两百万柳家兄妹也不会计较的,问题是柳先生被医死了,柳家兄妹觉得钱花得太冤,而且收费中的确存在许多问题,但他们并没有想到、也没有打算去和医院交涉。 如果不是他牛天苟的提醒、鼓动和帮助,他们压根儿就不会想到向上面和媒体反映这件事情,虽然心有怨气,但绝对会与许许多多的病人家属一样,最后自认倒霉,不了了之,何谈“敲诈勒索”和“蓄意安排”? 应该说,他牛天苟才是使这件事情得以曝光的“幕后推手”,只是这位网友不知情罢了。 第282章 乱收费大吐槽 2 谈到公费医疗和医疗保险,网友“仰望幸福”发帖道: “能享受公费医疗的只是国家公务员,他们看病从来不要自己掏钱,这些人只占全国人口的少部分;能享受到社会医疗保险的只是有条件的城镇人员,他们看病有一定比例的报销,这些人只占全国人口的一部分;而广大的城市贫民、占全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统统被排斥在医疗保险之外,得了病只能自费就医、自掏腰包。 “这是当今医疗制度最大的不公! “我认为,医疗制度的改革,就是要让医疗保险覆盖到广大的城市贫民、占全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取消国家公务员的公费医疗,让公费医疗与医疗保险‘并轨’,这样的改革才是公平的,才是最好的。” 随后,网友“七十二变”跟帖道:“普及了医疗保险,只是前进了一步,也不能完全保证医疗的平等。 “那些离退休干部享受特殊的医保政策,医生只要在单子上写‘治疗费’就可以全额医保报销,不需要套用其他进入医保目录的产品名称;城镇居民的医疗保险,每年有一定的门槛费,小病自己要掏很大一部分,大病很可能要超医保限额,只有不大不小的病才能最大程度使医保金额得到‘利用’;农村居民如果普及医疗保险,由于人口基数太大,报销的比例肯定比城镇居民低,总限额也少,得了大病很快就会花光。 “普及了医疗保险,更不能自然而然地解决医院乱收费的问题。 “我就是城镇医保人,知道医保部门与医院的一些情况。医保部门在用费方面对医院做出了种种限制,例如被保病人药费占总住院费用的限制,自费药比例的限制,每次住院费用的限制,平均每天住院费用的限制,单病种住院费用的限制,异地就医的限制等等。 “而大部分医院虽然号称公立,但是政府拨款很少,需要成本核算和自负盈亏,如果超出医保限额之外的需要医院自己负担,无疑是医院往里倒贴钱,于是医院要么就转嫁到科室或医生护士个人头上,要么就打医保的主意。 “医保部门不是规定药费比例不能超过限制吗?那就多检查,提高检查费用,药费比例自然就降下来了。 “在一些医保定点医院里,给医保病人做ct、核磁共振检查时,对按规定多部位检查应按一人次收费的,分解成多次收取扫描费用;有些定点医院对按规定ct平扫和增强同时进行检查时,本应该按一人次收费,但实际却既收平扫费用又收增强扫描费用;还有些定点医院为了规避检查,通过不同时间结算、一次只扫描一个部位等手段,让病人反复就诊完成多次扫描,从而多次收费。 “这些行为严重损害了参保人员的合法权益,增加了参保人员的就医负担,也造成了医保基金的浪费。 “医保部门不是规定每次住院费用有限制吗?那就让医保病人先出院,隔两天再住院,有的甚至上午办出院,下午办入院,以此来降低每次的住院费用。 “医保部门不是规定了单病种住院费用的限制吗?医生们也有办法对付。 “举个例子。比如有的医保部门规定,胆囊结石住院行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属于单病种,费用上限为8000元,超出部分医院自掏腰包。 “但临床中经常会碰到病人合并有心脏病、糖尿病和高血压等疾病,如果做相应的检查和治疗很容易就超过了8000元的限制,超出部分医院会从医生工资里扣除。于是,医生就把术前检查分到门诊去做,这样,不但单病种住院费用降了下来,还能多收检查费。 “另外,医保部门对医保人异地就医的限制,不但给医保人带来很大的不便,还给医保人造成沉重的经济负担。对这点,我有深刻的体会。 “我曾患过慢性前列腺炎,由于工作的原因在外地医院进行了住院治疗,医生给我用了激光疗法、射频疗法、深部热疗等,前后约10天用了4万多元。 “当我拿着医院的住院费用回家乡报销时,却被告知,外地医院不是定点医院,用费不在本地医保的报销范围,这4万多元的医疗费用该我自己承担。我他娘的真冤啊。” 网友“灵魂的呼唤”也在帖子中写道:“许多医院都存在着对参保人员乱收费,变相套取医保基金的违规行为,手段、方式越来越多。 “例如,通过重复收费、超标准收费、有收费无检查的虚假检查来套取,通过提供过多的不必要的项目来套取,通过药品超过最高零售价、违规使用大型医疗设备来套取,通过手术中收取一次性材料费、超标准收取数字化摄影激光干片来套取,通过不严格执行基本医疗保险‘药品目录’、同类药品中专门选用价格高的乙类药品或者自费药品、能够报销的价格便宜的甲类药品尽量少用来套取,通过串换病种住院、挂床住院来套取,等等。 “这些变相套取医保基金的手段和方式越来越多,致使医保部门无法控制医疗费用的恶性增长。” 网友“吓你一跳”更是爆料惊人,他在帖子中写道:“一些公立医院是在套取医保资金,而少数民营医院简直就是在骗取医保资金。 “这些民营医院的做法是,医院通过职工向亲戚、朋友们借用一段时间医保卡,并许诺给予被借者一定的好处费,或许诺被借者在患病使用医保卡时,医院可以减少部分治疗费用,诱使未住院的参保者将医保卡交至医院。 “医院在收到这些医保卡后,便进行流水式的造假作业,医生们根据医保卡所有人的基本情况,开始为这些所谓的‘病人’开具住院证、填写病情和医保病历。 “完了后,检验员便出具检验证明,护士填写护理记录,收费处工作人员根据医保卡和伪造的病历,将治疗情况录入医保中心联网系统,再将病历交至医院病案室留底保管,然后再把医保卡归还借卡者。 “再接着,医院将伪造的患者住院治疗病历、治疗费用单据等资料上报医保中心申请医疗保险给付,医保中心审核后将医保统筹基金款汇至医院账户。 “最后,医院按照事先约定的比例,将基金款‘提成’给参与造假的医务人员。” 看了“吓你一跳”的这张帖子,牛天苟不但“吓了一跳”,还惊出了一身冷汗。 娘的,要真是这样,那也太大胆、太无法无天了吧?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人有的是。 奶奶的,医疗保险也不“保险”,里面还真是黑幕重重、乱象丛生啊。 这医保资金,本是参保者治病救命的钱,竟被连“套”带“骗”地流进了医院,最后以奖金、回扣的形式落入了私人的腰包! 第283章 乱收费大吐槽 3 接下来,牛天苟看到了网友“哈哈镜”的一张有趣的帖子,帖子以“故事”的形式对医院乱收费的程序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和戏谑,简直入木三分。 牛天苟看了后几乎拍案叫绝! 帖子是这样写的:“一天,某医院院长把家里坏了的电视机搬到了修理店。修理人员认识院长,也深感医院乱收费的害处,便有意戏弄和宰一下院长,让他也尝尝乱收费的滋味。 “‘你好,电视机出了什么毛病?’一进店门,修理接待人员便问。 “‘声音和图像都没有了。’院长回道。 “‘哦,那是电视机内部出了问题,要看内科……请问你是要我们店的师傅修呢,还是要我们店请来的专家修呢?’接待人员问。 “‘这有什么区别吗?’院长一愣,问。 “‘当然有区别啦。师傅打开电视机的盖子收费20元,专家打开电视机的盖子收费50元。’接待人员回道,‘这就跟你们医院一样,本院医生收费和请来的专家收费是不同的。’ “院长想了想,然后道:‘那就请专家修吧。’毕竟这新买的彩电价格千余元,要是修理不好还得返修,还是请专家修放心。 “‘好吧,请交50元的开盖费。’接待人员回道。 “院长脸上的表情略微一僵,似乎闪过一丝不快:‘怎么还没修理就要先交费?’ “‘你们医院不是没看病就要先交挂号费吗?’接待人员冷冷地回道。 “院长讨了个没趣,只得交了50元的开盖费。 “将电视机搬到修理专家的工作台上后,修理专家问了一下电视机的情况,接着便给院长开了四张交费单:一个万用表测试检查费20元,一个示波器测试检查费50元,一个背光检测工具检测费50元,一个扫频仪测试检查费80元。 “院长拿着交费单又是一怔,然后满脸质疑地问:‘我把电视机搬来是让你们修好的,怎么检查、怎么测试,那是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我出这些检查测量费?’ “修理专家笑了笑,淡淡地道:‘你说的是,我们以前是不收检查测试费的,只收修理费,因为那时我们用眼看、用耳听,再用电表量一下,凭经验就可以修好,可现在不同了,科学发达了,什么先进的检测仪器都有,给你的电视机做了这些检测,不但能准确地找出毛病来,还能检测出目前暂时还没有表现出来的潜在故障,这是在为你考虑。’ “‘我们买这些检测仪器那是花了大量资金的,所以要收取一些合理的费用。’修理专家脸上仍然带着笑,不动声色地解释道,‘这就跟你们医院一样,病人到医院去是为了把病治好的,怎么检查,那是医生的事,可医生将病人用检查仪器一b超、一ct、一ect、一核磁共振啥的,病人还不得乖乖掏检查费,你说是吧?’ “院长到底被噎着了,喉咙一阵滚动,咽了口唾沫,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悻悻地又交了200元的检测费。 “修理专家经过一番测试,然后用打印机打印出一张线路图来,将线路图塞到院长的手里后又开了一张交费单,叫院长去交8元钱的打印费和图纸费,明天再来提修好的电视机。 “院长终于忍不住了,生气地道:‘这图我也看不懂啊,怎么还要我交费?’ “‘你们医院给病人做ct的图,病人也看不懂呀,不是一样要交费吗?’修理专家反问道。 “‘就这张图纸还值8元?这不是宰人吗?’院长仍然不服气。 “修理专家听了也不生气,反问道:‘你们医院那么小的一片挂号纸就值7元,一个b超的医学影像图文报告,其实就是一张a4纸上打印的检查图片,就要收费30元。那比我们不是宰得更狠吗?’ “院长冷着脸交完费走后,修理专家查看了一下线路图,发现是一个三极管烧了,马上换上了一个新的三极管,不到十分钟就把电视机修好了。 “第二天,院长来提货柜前提修好的电视机,柜前工作人员给他打印了一份修理清单。 “院长接过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上面除了开盖费、测试检查费、打印费和图纸费外,还有许多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的五花八门的收费项目。 “有除尘清理费,改锥、螺丝刀、尖嘴钳、钢丝钳、斜口钳、单面刀片、镊子、空心针使用费; “有彩电总线数据读写器、自动量程切换数字表、电视维修驱动检测工具使用费; “有电烙铁、热风枪、吸锡枪、热熔胶枪使用费; “有焊锡丝、助焊剂、松香、热熔胶棒耗材费; “有一次性烙铁头、清洁棉、镜头布、海绵垫、乙醇、细导线、防静电手环费; “有三极管费,清除电路板上锡渣松香渣的毛刷皮老虎使用费,清洗焊盘洗板水费,电视机寄存一夜的占位费…… “院长看着清单差点晕倒,指着清单脸色铁青地质问道:‘你们既然收了焊锡丝费,为什么还要收助焊剂和松香费?这不是重复收费吗?’ “院长别的不懂,但知道焊锡丝内一般都含有助焊的松香,松香就是助焊剂,很显然这是把焊锡丝费肢解成了三项。 “柜前工作人员撇撇嘴回道:‘你们医院在给病人换药、输液、注射时,其费用已经包括了材料费,为什么还要另收纱布费、胶条费、一次性输液器费、一次性注射针管费?这分解项目重复收费可是你们医院发明的,我们学学不可以呀?’ “被人这样反唇相讥,院长呼吸急促,脸涨得通红,嘴巴动了几下,一时竟然不知该怎样反驳。 “最后,院长的电视机总共花了388元仅换了一个价值0.95元的三极管! “院长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被‘宰’了一回,憋了一肚子气,一边搬着电视机一边气恼地嘀咕道:‘早知道你们这样乱收费宰人,我就找别家修理店了!’ “工作人员听了这话,没好气地回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到哪儿修都这样收费!’末了又补上一句:‘这还不是你们医院带的头吗!’” 看着这张帖子,牛天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来。 第284章 乱收费大吐槽 4 “什么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呀,连饭都顾不上吃。”这时,薛莲医生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准备喊牛天苟吃饭,听到他的笑声,来到卧室,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过来看看。”牛天苟笑着站起身来,指了指电脑屏幕。 薛莲医生在电脑前坐了下来,把帖子看了一遍,也笑了笑,道:“是写得挺尖刻的,亏这网友想得出来,不过有点偏激……呃,看你这么关心医院收费的事情,该不是柳丝丝把她父亲治病的事发到网上去了吧?” “莲莲真聪明!”牛天苟嘿嘿一笑,伏近她的耳根逗乐道。 “去!”薛莲医生娇嗔一声,然后半嗔半怨地道,“这个柳丝丝……” 话虽这样说着,但薛莲医生也似乎把吃饭的事给忘了,饶有兴味地点起了鼠标。 一会儿,薛莲医生忽然叫道:“你看看这张帖子!” 牛天苟把头伸了过去,只见是一篇题为“我为医生说句话”的帖子,上面写道: “由‘百万医疗费’而引发如此众多的网友的质疑和愤慨,矛头直指医院和医生,这些心情我都能理解,因为谁都会有生病的时候,谁都会有到医院被收费的时候,谁都不愿面对高昂得难以承受的医疗费用。 “作为一名医生的我,有些话如鲠在喉,也想在这里吐吐‘槽’,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淹没在网友们唾沫横飞的吐槽声中。 “正如网友们所说的,医院的确存在很多问题,也应该曝光,让医院有所收敛,让医疗费用逐渐趋向于百姓们所能够接受的范围,但是,大家也应该清醒地看到,目前的医院实际上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大部分原因都是由医疗体制造成的,如果大家都把怨气撒在医生护士身上,这也未免有失公允。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我们国家现在将医院定为为非营利性企事业单位,这就决定医院是不能以营利为目的的,但是另一方面,国家却不再给医院拨款或只有少许拨款,医院的建设、医疗设备的引进、医院工作人员的工资奖金等都需要医院自己负担。 “大家可以想象,本身不允许盈利,又没有国家财政的支持,还得自己负担所有的费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医院靠什么来生存?靠什么来养活几十、几百甚至上千医务工作者?靠什么来引进设备技术、提高自身的医疗水平?靠国家掏钱吗?那只能是‘望梅止渴’。 “于是,为了生存发展,医院只能靠自己从药品回扣、器械收入、医疗收入上来‘挖潜’。 “先说药品回扣。是医院擅自提高药品回扣造成药价过高吗?不全是。 “大家知道,国家给了医疗卫生部门一个“以药养医”政策,就是药给医院,医院可以再加价15%卖给消费者,尽管有少数医院暗中提高了药品价格,超出了15%,是导致药品价格偏高的原因之一,但也不至于导致药品贵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么,还有哪些原因呢? “大家看看药品的流通过程就明白了。药品要经过哪些环节才能到医院和医生的手中呢?首先当然是药品厂家,接着就是药品代理经销商,有的药品甚至要经过好几层药品代理商,然后再经过药监局、物价局、卫生局等各种管理机构,最后才到医院和医生手中。 “药品要经过这么多的流通环节,多一个环节就多收一层利润,多加一回价,多收一次‘回扣’,医院和医生处于流通环节里的最末端。药品大头利润、大部分‘回扣’到哪里去了?相信大家应该明白了。 “这样层层盘剥地一圈下来,一个几元钱的抗菌素就猛涨到一百余元,而医生到手的‘回扣’也就两三元,很多就是一两毛钱,甚至是几分钱。由于医院和医生直接面对消费者,所以消费者便认为这药品回扣都被医院和医生‘独吞’了,医院和医生是造成药价奇高的罪魁祸首。 “再说红包。收红包让许多人反感,但有多少医生能收到红包呢?除了外科、妇科、麻醉师等一少部分主治医生能拿到外,绝大多数基层医务工作者是拿不到的。 “大家不明白,误以为所有医生都会收到患者的红包。其实,能收到红包的只是少部分外科医生或主治医生,几乎从不做手术的内科医生和其他医务人员却为此背了‘黑锅’。 “我是医生,我敢对天发誓,我就从来没有收过一次红包。 “我虽不赞成医生收红包,因为它不仅加重了患者的负担,还容易导致医生的医德滑坡,但我也并不反感,因为少数有条件的患者或家属愿意给,如果不收,他们会担心医生在手术中不尽心尽力,而且,红包是对有能力的医生的肯定,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有利于拉大医生之间的差别,有利于打破平均主义,有利于促进学术竞争和医疗水平的提高。 “当然,我更赞成医生事后将红包悄悄退给患者或家属的做法,这样的医生,才是值得患者和家属们尊敬的白衣天使,才是我们医务工作者的楷模。 “接着再说广受大家诟病的多检查、重复检查。多检查、重复检查的确已成为医院的痼疾,大家认为这完全是医生为了追求经济利益,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大家也许不知道,那就是医生为了规避医疗风险。 “不管哪个医院的医生,平时大家最害怕的就是给病人看错病,他们宁可让患者多做检查,也不会少做,因为多做了不会有风险,但少做了却有隐患。 “万一患者某个部位的疾病没检查出来,后来发病了,那他很有可能要赖医生,影响医生的声誉。更要命的是,一旦出现医疗事故那不仅家属会闹事,医生连自己的饭碗可能也保不住了。 “所以为了避免医疗事故,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医生就只能让患者多做检查,以尽可能详细地找出患者的病变。这实在是医生一种无奈的选择。 “也许有的网友会质问,病人在别的医院已经做过的检查为什么到了你们医院还得重复检查一遍?这不是有意让病人重复交检查费吗?我的回答是,别的医院所做的检查只能作为参考,如果遇到我,为了对病人负责,我还得检查。 “为什么呢? “因为别的医院所做的检查准确则罢,万一别的医院所做的检查出现了偏差而导致了我对病人的误诊,那会是什么结果呢?我能把自己对病人误诊的责任推到别的医院检查的偏差上去吗? “到那时,病人和家属也许就不会计较重复检查重复收费的的问题了,恐怕会愤怒地责问:‘既然病人到了你们医院里,你们就得负责,为什么明知别的医院的检查不可靠,你们不再检查一遍?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所以,医生对病人的多检查、重复检查有时不完全是为了经济利益。即使将来国家对医院的医疗检查设备全额投入,检查不收病人的一分钱,为了对病人负责,我还得对病人再检查一次,除非是我亲自做过了的检查。 “最后谈谈多开药、开贵重药、肢解收费项目、挂床等问题。这些问题网友们反映的是事实,在一些医院和医生中确实存在,是值得改进的地方,但这只是部分医院和部分医生所为,并不能代表全部。 “我不想为那部分医院和部分医生损害病人利益的行为开脱,我同样鄙视那些见利忘义的行为,但有些问题的确被媒体放大了,被传言走形了,所有医院被声讨,所有医生被贬得一无是处,全盘否定,这未免以偏概全,有失偏颇。 “医疗乱收费的最大受益者只是极少数利欲熏心的院领导和一部分道德失衡的医生,以及个别有权为医院采购药品、药械的医务人员,是他们暗中捞取工资之外的灰色收入和黑色收入,他们是医疗界的蛀虫,也使我们全体医务人员蒙羞。 “我们大多数的医院的绝大多数的医务工作者是无辜的、清白的,他们的工资偏低,护士们只有一千多或两千元左右,医生们最高不超过三千元,他们的收入与他们辛勤的付出和面临的风险绝对不成正比,但他们仍然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任劳任怨地默默奉献着,他们无愧于‘白衣天使’的称号。 “我记得我们医院曾来过一个患肺炎的幼儿住院,有一天幼儿痰咳不出来,小脸憋得通红,情急之下,儿科主任连忙俯下身子,硬是用嘴把孩子的痰吸了出来,使孩子转危为安,小孩的父母很感动,我对此也留下了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印象,这位儿科主任何曾收过‘吸痰费’? “在我们医院,像儿科主任这样的医生还有很多,正是这些成千上万的默默无闻的医务工作者的奉献,才筑起了人民健康的钢铁长城。 “柳先生花了百万医疗费却死在了滨海医院重症监护室,柳家兄妹悲痛、憋屈,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柳家兄妹也应该知道,医学是一门探索性、风险性极高的科学,面对疑难病症或重症病人,即便经过医生的全力救治,经常还是会处于无力回天的境地。 “有些病现在确实是治不了的,这是不得不承认的客观事实。 “如果由于悲痛、憋屈,进而让柳家兄妹产生对滨海医院重症监护室天价收费的质疑,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样高的‘医死费’太荒唐,肯定存在许多不合理的收费。但如果以此为导火suo,引发甚至煽动网民们不分青红皂白对全体医务工作者的反感和抨击,这恐怕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不是柳家兄妹的初衷吧。 “总之,医疗行业中出现的不合理收费的问题要解决,媒体要客观、公正地报道医疗战线上出现的问题,网民们要客观、公正地评价医务人员,不能因为少数蛀虫的存在而全盘否定广大医务工作者的辛勤劳动,他们的劳动应该得到人们的肯定、得到社会的尊重。 “只有这样,才有助于增加医患之间的理解,化解医患矛盾,有利于构建和谐健康的医患关系,有利于形成公平的医疗消费环境,进而形成良好的社会风气。 “这就是我——一个医生要说的话。” 等牛天苟看完,薛莲医生笑了笑:“前面的那些网友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言辞有些偏激,甚至有些偏执,只有这位医生网友说的,才是比较中肯的。” “其实啊,乱收费的违规行为,不仅在医疗行业,在很多行业里都存在着。社会有百业,业业有腐败;人间有百行,行行出蛀虫。体制上漏洞的解决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说完,薛莲医生关掉电脑,站起了身:“先吃饭吧,饭菜快凉了。” 第285章 乱收费大吐槽 5 吃罢饭,牛天苟放下碗筷便又钻进卧室,打开了电脑。 进入一个社区网页,他被一个网名为“不留任何面子”的网友的帖子吸引住了,帖子题目为“天下乱收费知多少”,帖子是这样写的: “人们只知道医生乱收费,却不知道医生也在被别人乱收费。请看—— “医生的孩子上学读书了,要向学校交早点费、饮水费、保险费、疫苗费、体检费、校服费、牛奶费、试卷费、资料费、竞赛费、作业本费、补课费、一体机印刷费、电影费、广播体操费、单车寄存费…… “孩子转学了,要向学校交择校费、赞助费;孩子考重点高中差半分,要交几千甚至几万元的‘调剂’费;孩子高考了,要交成绩查询费……医生的孩子同众多的孩子一样,从幼儿园到大学,在接受知识教育的同时,还在接受乱收费的‘教育’。 “医生到银行存款,要向银行交小额账户管理费、短信通知费、信用卡透支全额罚息费、chu蓄卡年费、工本费、挂失费、atm跨行取款手续费、网银跨行转账费、银行卡对账单查询费、更改银行卡密码费……银行不愧为收费的‘行家’,收费项目让医生们云天雾罩,冷不丁就被‘割肉’。 “医生装个电话用个手机,要向电信部门交固定电话和手机月租费、本地通话费、基本通话费、长话费、来电显示费、手机本地漫游费、长途漫游费、ip费、彩铃费、手机双向接听费、强制用户使用保底套餐、擅自开通服务捆绑‘私生号’收费……电信部门乱收起费来,比起医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医生为老人买套二手房,要向房管局交房产登记手续费、查档费、过户资料费(不开票),拿回房产证还要交登记费。据说,除了登记费符合规定外,其余均为乱收费。 “医生的老人病逝了,要向火葬场殡仪馆交运尸费(用汽车),交强加给他们的‘消毒’费、‘抬尸’费,交火化费,最后还得交被加价几乎60%的高价骨灰盒费……火葬场殡仪馆也能从医生家死人的身上抠出‘活’钱来…… “…… “什么是乱收费?就是某些企事业单位、机关、团体利用行业的垄断地位及行政权力,在领导的决策、支持下,巧立名目,强行收取诸多不该收取的款项。 “其方法是:有收费规定的提高标准收费,没有收费规定的自立各种名目收费,或擅自扩大收费范围,或以收费代罚款。 “人们只知道医院乱收费,却未必知道许多行业和部门也在乱收费。请看—— “以农村基层组织为例——有些村级领导以土地承包延包为名向农民收取杂工费,以建校修路为名收取集资费,以电网改造为名收取高价的电表费、涨价的灌溉用电费,以管理为名收取建房费、‘一事一议’费、农技服务费、检疫费、畜禽屠宰费、开各种证明的盖章费。 “以工商部门为例——有些工商局工作人员为完成局领导分配的收费任务,擅自定价和提高营业执照工本费、市场交易管理费、企业年检费的收费标准; “在企业(个体)《工商营业执照》年检或换照时,强制收取擅自提高的市场管理费、工会费、咨询代理费、登记费、企业(个体)协会会费,在会费中搭车收取‘顾问’费和绿化费,不交就不予以年检或换照。 “不按照工商部门只能向个体营运车辆收取运输管理费的规定,擅自向国营、集体企业车辆收取‘个体运输管理费’;对非企业法人,按企业法人年度检验收费标准收取“年检费”,如,向商业系统以商店个数收取企业年检费; “对有营业执照、实行经济承包责任制的国营、集体企业收取‘个体工商户管理费’;向没有领取营业执照的个体户收取管理费;擅自向企业收取赞助费; “越权自立名目,向市场收取摊位费和市场治安费;以机动车质量标准检测为由向车主收取车辆检测费,以食品安全及相关备案检查为由收取店主的检查费; “对偷漏工商管理费的单位和个人,不按严格照‘除应补足费额外,还可适当罚款’的规定,在‘适当罚款’时擅自加倍罚款,以代替收取管理费。 “以质监部门为例——有些质监局或分局在给所有企事业单位办理代码证时,巧立名目收取共建费;在对代码证进行年检时,除了增收办理代码证年检手续费外,还超标准收取产品标准备案登记费、产品检验费、产品净含量抽检费、化验室检验设备检测费; “对所属相关单位,除了收取制造修理计量器具许可证考核发证费、计量器具型式批准费、计量标准考核复查发证费、工业产品生产许可证审查费外,还要超标准收取特种作业人员取证费、计量检定人员考核发证费;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收取的费用有:农贸市场固定摊位的计量器具检定费;对企业申请(含复查)工业产品、食品(含相关产品)许可证进行的产品检验检测费;食品安全生产许可证费;对企业起重机械、锅炉二类特种设备监督检验费及定期检验费;对涉农企业的经营‘服务费’、“委托检验协议”费等等。 “另外,对各类面向企业的涉及安全作业的单位,他们还要办培训班,收取培训费;对一些单位进行评比并颁发牌匾,收取评比牌匾费。 “以电力部门为例——有些电力管理部门未经批准,擅自向发电企业收取调度费、入网服务费; “部分供电部门在电网改造、改接或线路迁移中,擅自提高标准收取电网改造费,自立项目收取线路集资材料费、安装费、检测费、带电作业费、配电工程中间检查费、电力增容费、竣工验收费,强行使用、更换指定的加价电表; “基层电力部门擅自提高国家规定的销售电价,随意涨电价,违规乱收费已为用电企业和群众广为诟病。 “据透露,某省在一次涉及电力部门乱收费的年度大检查中,共查出违法案件322宗,违法收费金额近10亿元。 “以交通管理部门为例——‘贷款修路,收费还贷’,这是很多公路收费站堂而皇之的‘招牌’,更是交通管理部门的‘摇钱树’。 “据报载:云贵省审计厅曾通报云贵省5家收费站的财务审计情况,这5家收费站在不到10的时间内,收取车辆通行费9919万元,其中还贷1495万元,只占全部收入的15%,其它那85%的收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另据媒体报道,有的省的一些公路收费部门,连普通收费员的月薪也可达到8000元。近几年来,全国先后有8个省区的17名交通厅厅长、副厅长因经济犯罪下台,特别是豫南省,还创造了连续三任交通厅长前‘腐’后继、次第落马的最高纪录。 “晋西省有个收费站,说好收费两年,可收回修路成本之后仍然‘长生不老’,又被卖给港商经营。从一个收费站开出不到3公里,就是另一个收费站。更奇怪的是,晋西省政协委员多届‘接力’提案,愣是撤不掉这个收费站。 “部分地方政府和交通部门违规设站收费、提高收费标准、延长收费期限等,他们利益‘共享’,却给社会增加了沉重的负担。 “除了‘雁过拔毛’式的设站收费外,涉及交通管理的各个部门单位也纷纷加入了乱收费的行列。 “货运资格证没到期的,强迫对货运车进年审;公路出了交通事故的,高价收取清障施救服务收费、故障车辆拖车费;不能名正言顺收费的,就罚,以罚代收。 “不系安全带的,罚!喝酒开车的,罚!违章停车的,罚!违反信号标志的,罚!超速的,罚!超载的,罚!货物有质量问题,罚……不该罚的要罚,该少罚的要多罚,一切按罚款的上限执行。 “只罚不教育,罚款并非出于执法所需,而是基于与‘执法’相捆绑的部门利益和个人利益,一切为了钱! “名目繁多的罚款让群众苦不堪言。 “群众暗地里说:‘要想富,先修路;千辛万苦修好路,百姓没富,却富了交通局厅的干部,肥了交通管理部!’ “以房产管理部门为例——房产部门要向购房者收取的费用有:交易手续费、房地产证明费、白蚁防治费、咨询费、房产登记费、测绘费、丈量费、材料复印费等; “房主买卖二手房要交过户费、住房抵押手续费、产权转让费,包括契税、产权登记费、房屋评估费、证件费以及与卖方共同承担的交易手续费等。 “以国土资源部门为例——国土资源部门要向建房者收取的费用有:土地证工本费、土地权属调查地籍测绘费、土地转让代理费、土地档案咨询费、材料复印费等; “对于农村建房,有些基层国土资源部门除了收取土地证工本费外,还要向农民收取土地登记费、选地费、土地测绘费、土地估价费、耕地开垦费、土地复垦费、管理费、农村宅基地有偿使用费、农村宅基地超占费、土地使用权过户登记费、新增建设用地使用费等。 “以环保部门为例——环保部门要收取的费用主要有机动车尾气检测费、车辆年检费、排污费、污水处理费、污水治理项目申报资料费、环境影响报告费,极少数单位还会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以技术服务费名义向生产企业收取自动监测仪器适用性检测费,等等。 “环保部门收取的费用本应该用于环境治理,但许多环保单位却人满为患,所收费用于发人员的工资。靠收费吃饭,能不乱收费吗? “至于城管、城建、公安、税务、药监等等部门乱收费的事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收费之事多矣,收费之事乱矣。 “天下乱收费知多少,谁能说得清? “据说柳家是办私营企业的,难道柳家就没有遭遇到过诸如工商、税务、质监等部门的乱收费?柳家兄妹为什么偏偏只向医疗部门开炮?网民们来自各行各业,难道就没有遭遇到过诸如教育、银行、电信、电力、房管、交通等部门的乱收费?大家为什么偏偏要一窝蜂地跟着柳家兄妹向医院医生们起哄?” 第286章 回帖 看了网友的这些帖子,牛天苟似乎有点坐不住了,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几口,决定以柳家兄妹的名义,回一张帖子。 想到这里,牛天苟掏出手机来,准备给柳丝丝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估计薛莲医生正在看电视,顿了一下,牛天苟便给柳丝丝发了个短信: “丝丝,刚才看了一下网上的帖子,我想以你和你哥哥的名义回张帖子,你看成吗?” 一会儿,柳丝丝回信道:“成。反正你对这事已清楚,你就代表我们回应一下那些网民吧。” 收了电话,牛天苟便以“柳家兄妹”为网名,以“我们的回应”为题开始写起了帖子,他写道: “关于父亲百万医疗费的帖子发到网上后,我们没想到会引起如此强烈的反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成千上万的网友跟帖和发帖,在此,我们向热情关注此事的广大网友们表示感谢。 “看了一些网友们的帖子,我们也想再说几句。 “首先,我们想说的是,我们所反映的和绝大多数网友所反映的情况基本都是事实。 “父亲在滨海医院重症室里住院64天,花去130多万元,平均每天花去2万余元,这是事实,医院收费中明显存在着诸多违规收费行为,这也是事实。 “网友们所反映的一部分医生给病人多开药、开高价药名贵药、联合用药、开大处方、提高收费标准、重复检查或用高档医疗仪器检查、肢解收费项目、重复收费、费用‘打闷包’、挂床等现象是事实; “所反映的部分医院把药品收入、医疗收入与医务人员的奖金、提成直接挂钩,甚至让各科室独立核算、承包也是事实; “所反映的国家公务员享受公费医疗、一部分有条件的城镇人员享受社会医疗保险,而而广大的城市贫民、占全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统统被排斥在医疗保险之外,造成了医疗制度的不公,以及医疗保险制度本身也存在着漏洞等,这更是客观存在。 “事实摆在那里,问题摆在那里,谁也回避不了,掩饰不了。 “但是,提出(反映)问题容易,分析问题困难,解决问题尤其困难,而我们真正需要的就是从分析中找到方法,最终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 “如果最终不能解决问题,一切都是白扯。 “其次,我们想说的是,对于网友们的一些质疑,我们需要作一些解释。 “我们的父亲是私营企业家,不是有些网友猜测的国家公务人员,根本没有资格享受公费医疗,这是其一;父亲在生前办了一份社会医疗保险,可以报销一些,但对于130多万来说,那是微不足道的,这是其二。 “在支付医疗费用时,我们已也大体知道一些医保报销上的限制。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指望那点医保报销费。在我们心里,父亲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即使医保一分钱也报销不了,作为儿女,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花再多的钱也是应该的毕竟生命属于父亲只有一次。 “130多万,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的确是个天文数字,但对于我们家来说,确实还不算伤筯动骨的事,如果能挽救父亲的生命,我们甚至愿意再付出一两百万,但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对于网友猜测的所谓由于‘病人家属报销困难’,‘花掉了130多万而又没有救活父亲的柳家兄妹心有怨气’,于是便开始‘敲诈勒索医院’,‘这可能是柳家兄妹蓄意安排的’之类的话,我们感到震惊。 “说‘花掉了130多万而又没有救活父亲的柳家兄妹心有怨气’,我们接受,这确实是我们当时内心的感受;说‘敲诈勒索医院’‘是柳家兄妹蓄意安排的’,我们感到不可理喻。 “何谓敲诈勒索?就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被害人使用威胁或要挟的方法,强行索要公私财物的行为。 “请问,我们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吗?我们采取了威胁或要挟的方法吗?我们强行索要了财物吗?该付的费用我们坚决给付,不该收取的费用,我们希望能退回,这算‘强行索要’财物吗? “我们只是如实反映了医院收费不合理、违规的问题,尽了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即使事情最终得到解决,医院退给了我们那些不合理的收费,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也是和大家一起维护公平的医疗消费环境,让大家以后明明白白消费,这是敲诈勒索吗? “何谓蓄意?就是早就有这个意思,就是存心。作为企业顶梁柱的父亲奄奄一息、命悬一线,全家忧心如焚,我们当儿女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献给医院,还能有功夫‘存心’想别的事吗? “我们真不敢想像,当自己的亲人生命垂危时,还有人满脑子不是想的全力挽救亲人的生命,竟然有心思和精力去‘蓄意安排’‘敲诈勒索医院’的事! “我们一心想留住父亲的生命,根本没有考虑钱的问题,再说,哪有病人家属一边求医生治病一边跟医生斤斤计较、天天查账的? “办完父亲的丧事后,我们全家还沉浸在悲痛之中,虽然觉得花了那么多钱,人还是死了,心里有些憋屈,但根本没有想到查账的事,更没有打算去和医院交涉。 “后来,亲朋好友们跟我们说起医院乱收费的事,认为这130多万中肯定也存在乱收费的问题,这钱花得太冤,一再要我们查查。于是,我们兄妹俩这才看了一下账单,果然发现收费中的确存在许多问题,斗胆去询问了一下医院,但院方不予理睬。 “考虑到乱收费已是一个普遍的社会问题,在亲朋好友的建议下,我们兄妹俩才把情况向报社和卫生局作了反映,并随后向网上发了贴,以期引起社会及广大医疗消费者的注意,让大家以后少用冤枉钱,让更多的人看得起病,没想到竟然招来了一个‘敲诈勒索’和‘蓄意安排’的罪名! “有网民反映许多行业和部门都在乱收费,质问我们‘为什么偏偏只向医疗部门开炮’,在这里我们也想问一句:农民能因为满田都是杂草就对眼前的杂草不闻不问吗? “问题总得有人带头反映,脓包总得有人带头挑破,杂草总得有人带头铲除,如果大家都这样做了,乱收费行为还会有这样大的市场吗? “大家都会遇到诸如教育、银行、电信、电力、房管、交通等部门的乱收费的问题如果我们都司空见惯、费麻木不仁、忍气吞声地包容接受,只会助长这种风气;如果我们报复性地采取你乱收我也乱收的方式,只会更加恶化这种风气,最后苦的还是最底层的百姓。 “我们企业也曾遭遇过工商、税务、质监等部门的乱收费,但我们都通过沟通、磋商,最后妥善解决了,如果他们也像医院一样不理不睬,让我们难以接受,我们也会联合相关企业向上面反映的,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我们和众多企业的切身利益。 “再次,我们想说的是,我们所反映的问题只涉及医院重症监护室的部分有关人员,并没有针对广大基层医务工作者。 “部分医院的少数医务人员乱收费,不能代表广大的医务工作者,就像一些农村干部乱收费不能代表广大农民、一些学校乱收费不能代表广大教师、一些银行乱收费不能代表银行全体职员、一些工商所税务所交管所等等乱收费不能代表所属部门的全体工作人员一样。 “而且,少数医务人员乱收费,很大程度上是医院的某些规定和制度造成的有些医院的少数领导就是直接的暗许者、包庇者甚至是怂恿者。乱收费行为的产生,关键还是在领导身上,作为医生是被动的,他们对领导的决定是无能为力的、是顶不住的,否则就别想混下去了。 “至于网友所反映的少数公立医院套取医保资金、个别民营医院骗取医保资金的行为,更不能代表全体医务工作者。 “我们也有许多亲朋好友在公立医院和民营医院工作,他们在辛勤付出的同时,工资收入包括奖金在内也并不高,并没有从乱收费中得到多少好处,真正得到好处的是极少数利欲熏心的院领导、少数道德失衡的医生以及个别有权为医院采购药品药械的医务人员,是他们的行为使整个医疗界蒙羞。 “最后,我们想说的是,医院乱收费和患者‘看病难、看病贵’问题,应该说是发展中的问题,不可能急于求成的,要想彻底解决还有待时日。 “医疗改革涉及社会方方面面的利益分配和重新调整,关系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保障,也关系到广大基层医务工作者的切身利益,虽然国家想了很多办法、花了很多气力来整治医疗行业乱收费的歪风,但我国现行的医疗卫生体制弊端丛生,积重难返,希望一朝一夕解决问题,马上拿出一个让绝大多数人都满意的方案来,并不现实。 “乱收之风,由来已久,不独存在于医疗行业,在其他行业也存在。 “上面出台政策,下面暗使对策,各行各业的乱收费行为还会顽强地以新的花样乱出现,不是一天就能根除得了的。 “为什么国家对乱收费治理了这么多年,至今依然‘按下葫芦浮起瓢’?关键还在一个‘利’字作祟。 “无利不起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往’。乱收费往往打着为公的旗号,实际上却是谋取小团体和个人私利。上缴财政多是幌子,假公济私充实部门小金库、最后中饱私囊才是实质——这就是乱收费的原动力,也是腐败的根源。 “也正因为如此百姓才对乱收费深恶痛绝——百姓不仇富,仇的是腐。 “君不见,一些部门和单位乱收的权力越大,乱收得越多,其办公楼越气派,领导用车越鲜亮?其骨干成员的福利待遇也越牛气? “乱收者,还会收;不乱收,怎创收! “解决乱收的问题,单靠政策和自律是不行的,还需构建一个良好的社会监督机制。这个社会监督机制就是:让收费制度彻底‘透明’,置于群众的监督之下。 “阴暗的霉菌怕自然的阳光晒,腐败的行为怕群众的眼光‘晒’。 “试问,有几个单位和部门敢把自己乱收费的数目和用途公布出来?他们不敢,他们惧怯群众的目光,对群众的监督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害怕脱光衣服‘露出’自己的‘小’来,千方百计地蒙混遮盖。 “乱收费最怕见‘阳光’。‘阳光’是治理乱收费的灵丹妙药,只要把它置于‘阳光’下它就会无地自容。 “腐败不腐败,拿出来‘晒’一‘晒’: “‘晒’——想腐败也难腐败;‘盖’——不腐败也会腐败。” 帖子总算写完,牛天苟快速检查一遍后便“贴”到了几个社区,然后长长出了口气,正欲再浏览一下新闻,薛莲医生在外面喊他洗脸洗脚,便只得应了一声,关上电脑,站起身来出了房间。 …… 鉴于媒体的聚焦,医疗乱收费已成为社会的热点,滨海省市各级领导终于引起了高度的重视,并迅速作出了反应。 滨海省纪委、省监察厅、省卫生厅以及滨海市监察局、市卫生局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对媒体报道、患者家属柳家兄妹反映的有关情况进行了认真调查,对患者的费用清单进行逐项审核认定。 几天来,联合调查组经过进一步核实,认为滨海医院在患者柳先生救治过程中存在违规收费计48万余元,其中包括重症监护室住院费、监护仪费34万余元,还有药品费、治疗费、检查费、化验费、一次性卫生材料费等计14万余元。 经滨海省纪委、省监察厅、省卫生厅研究决定,滨海医院院长因对事件中的多计费用、重复计费问题负有重要领导责任,给予行政降级处分;医院党委书记因负有领导责任,给予党内警告处分;对重复计费问题负有直接责任的重症监护室主任、护士长,给予撤职处分;对提高标准收费、重复计费等问题负有直接责任的财务科长、物价管理员,分别给予降级、记大过处分。 最终,经过滨海市卫生局的调解,滨海医院答应退回患者家属及调查组认定的属于乱收的费用。 这些都是几天后柳丝丝打电话告诉牛天苟的,他已从薛莲医生的口中及网上的新闻中得到了证实。 第287章 张大龙染病 柳家兄妹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牛天苟暗暗松了口气。 又过了两天,牛天苟下班时,柳丝丝再次打电话过来,说医院多收的费用已经退给她了,她哥已看到了他发到网上的帖子,觉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为了感谢他,她哥哥想请他到家里吃顿饭。 “嗯,退了就好。吃饭就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替我谢谢你哥。”牛天苟笑了笑回道,“我现在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哥了,啊?” 见牛天苟有事,柳丝丝也不好再勉强了,只得道:“那……好吧,以后再请也一样。”犹豫了一下,又道:“嗯……我哥说,这钱是你帮忙追回来的,打算把它算作你投到厂里的股份,你看行吗?” “这哪儿行啊,跟你哥说,这万万不行。” 牛天苟一听,坚决推辞道,“这钱本来就是你们的。再说,厂里也需要钱。” 想了想,牛天苟试着主意道:“如果……如果真想感谢我,就把那钱拿出一部分来,有机会就帮帮厂里特别困难的职工,奖励一下对厂里特别有贡献的人,这对凝聚人心和激励职工有好处,你说呢?” 柳丝丝愣了一下,但想想又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厂里虽然订有一些激励机制,但对那些勤恳实干而家庭的确特别困难的职工却很少提供必要的帮助,没有体现厂这个大家庭的温暖,没想到牛天苟为厂里考虑到了这层,心里一暖:“嗯……那行。我回头把你的意思转告我哥。” 收了电话,牛天苟便匆匆下了楼。这几天来,他早就想去看看张大龙了。 自从上次吴三桂说他与张大龙闹了一些矛盾,“分居”住到自己办公室后,牛天苟就觉得疑惑,这两个兄弟怎么会闹矛盾,而且非得分开住?但问了吴三桂几次,他都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 他总觉得吴三桂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决定亲自去问问张大龙。 想着这张大龙淳朴的模样,一副农民的憨相,牛天苟觉得与他倒有几分投缘。上次在陇夏区卧牛村胡老板的小楼里,要不是他及时地赶来给了邱志军那狗日的一棍,他牛天苟莫说找回牛皮天衣,恐怕连性命也难保。 唉,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样爱憎分明而又忠心耿耿的朋友值得深交。 再说,也是自己把他介绍到这酒店来的,他与吴三桂之间出现了什么矛盾自己也应该帮他们化解一下。 出了酒店,牛天苟便直接来到了后面的宿舍。 来到宿舍门口时,张大龙正准备去餐厅吃饭,见到牛天苟,愣了一下,忙招呼着把他让了进来。 “你……”牛天苟正想问张大龙与吴三桂究竟怎么回事,见他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转口道,“你先去吃饭吧,我在这里坐一会,等你。” “那……好吧。”张大龙暗自怔了怔,大概想到了牛天苟要问他什么,“你先坐下,我吃完饭马上就回。”他知道牛天苟还要赶回新苑小区吃晚饭,扭身就出了门。 张大龙走后,牛天苟环视了一下宿舍,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两张床,一台饮水机,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台旧电视机,旁边一部旧影碟机,一部电话,只是吴三桂的床空着。 牛天苟打量了一圈后,见桌子中间的抽屉半开着,便走了过去,不知张大龙这家伙又在抽屉里藏着什么黄碟。 拉开抽屉一看,里面是一个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不是什么碟片,而是一盒一盒的药物! 难道张大龙病了? 想着刚才张大龙一副萎靡的样子,牛天苟默默地关上抽屉,然后掏出一支烟来点燃,抽了几口,坐在了空床边上…… 一会儿,张大龙急急忙忙地回来了,看他那走路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太自然。 “你和吴领班究竟怎么回事,搞得他要和你分开住?”牛天苟也不废话,待他关了门坐下后,直接就问。 “我……前些时跟他……闹了一点矛盾,所以……他就搬到你那里去了。”张大龙脸色一窘,嗫嚅着道。 “你是不是病了?”牛天苟盯着他问。 “没……没有。”张大龙急忙否认,避开牛天苟的目光。 “那你的抽屉里怎么尽是些抗生素啊、抗病毒类的药物?”从他那闪烁不定的目光中,牛天苟似乎感到他在掩饰,干脆问。 听到这里,张大龙心里一惊,随后神情一黯,脸色陡然变成灰黄,跟苦瓜差不多,低头沉默了一阵,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只得咬了咬牙,哭丧着脸吞吞吐吐地道:“我……我得了……性病……” “什么?”牛天苟心里猛地一扯,只感到身子一晃,耳朵里嗡地一声,盯着他就像见到了外星人一样,“你……”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张大龙呆坐在那里,一脸苦逼,嘴巴里像含着黄连。 “咳……你呀你,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好一会儿,牛天苟才镇定下来,问:“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上次从派出所回来之后就染上了?” 牛天苟还记得,上次张大龙在一发廊洗头时接受小姐的特殊服务,结果遭到发廊小姐与人的合伙盗窃和敲诈勒索,并且被告强奸,是他帮忙交了5000元的罚款才从派出所把他领回来的。 “不是。”张大龙脸色窘窘地摇了摇头,然后想了想,道,“是……是两个月以前……我到发廊去洗头,然后就和小姐……” “你怎么还不吸取教训呢?”牛天苟恨得咬了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就得病了?” “是。”张大龙苦着脸道,“回来几天以后,我就感到下身发痒,发现尿道口红肿,小便次数增多,尿频、尿急,伴随着灼热、刺痛感,还有稀薄粘液或粘液脓性分泌物排出。 “我当时很害怕,便悄悄告诉了吴领班。吴领班听后取笑了我几句,然后告诉我,说这是得了淋病,不要紧,他以前也得过,吃点抗病毒类的药物就好了。 “于是,我按照他的吩咐,去药店买了强力霉素和淋克星,吃了几天果然好了。 “后来……后来我又忍不住……这次下面出现菜花样的增生物,还溃破、流水,并发展到肛门部位,我怎么吃药也不见好,吴领班说这种情况他也没见过。 “我只得偷偷地到小诊所里去看了一下,医生说我患的是尖锐湿疣,要通过激光治疗、冷冻治疗或手术治疗才能清除。 “我只得下班后偷偷到这家诊所做激光治疗,一共做了9次,当时上面菜花样的增生物是清除了,可过段时间就又会复发。我现在……自己手里的钱用光了,又打电话给家里的父亲,谎称自己得了重病,把从家里骗出来的几千元钱也用光了…… “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我现在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说到这里,张大龙低下了头,脸变成了死灰色。 “为什么不告诉我?”牛天苟瞪了他一眼,问。 “要是让别人都知道了……我怕……我的工作……”张大龙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语气中几乎带着哀求的意味。 “我是‘别人’吗?”看着他那副可怜样,牛大龙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别再相信那些小诊所了,那都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到大医院里去看看吧,毕竟大医院的设备和技术是那些小诊所不能比的。” “能……让我看看吗?”牛天苟真想知道这性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但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唐突,马上又道,“噢,我是想看看到底严重到了个什么程度,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张大龙闻言呆了一下,一脸窘相,一副非常难堪的样子,扭捏了好一会,才十分难为情地解开了皮带,把裤头褪下了一点。 牛天苟一看,只见他的下体果真长着一些菜花状的赘生物,就像一根木桩上挤长着一堆堆杂碎的细蘑菇,怪模怪样的,仿佛癞蛤蟆皮……牛天苟顿时一个颤栗,直感到一阵恶心,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性病原来这么厉害,再不治命根就要烂掉了! “穿上穿上。”牛天苟紧皱着眉头,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你呀你,都这样了……一定要马上治!我先借你1万元,明天给你送来。” 牛天苟手里还有4万元,虽然是操正东老师帮他卖房子的钱,但看到张大龙这副惨相他不能不帮,不能见死不救,毕竟张大龙在关键的时候曾帮过自己一回,就是一般的兄弟他也得伸出援手。 “这……这怎么好?”张大龙提上裤子,系好皮带,一脸歉疚,为难地嗫嚅道,“上次……上次在派出所借你的5000元刚刚还清,现在又……” “别废话了,治病要紧。”牛天苟一摆手,“记住,一定要到大医院去治,把皮肤下及体内潜藏的病毒彻底清除干净,别拖出其他的毛病出来。钱不够再来找我,直到你治好为止。” “……”张大龙直感到眼眶一丝灼热,动了动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因为这样,吴三桂才搬出去住的?”停了一下,牛天苟又问。 “嗯。”张大龙点了点头,“不过,是我坚决要求他搬走的,我怕传染给了他。” “好了,以后千万注意,那些不干净的小姐们多数是性病病毒的携带者,碰不得的。”牛天苟又嘱咐了一句便站起了身,“不要为了几分钟的颤抖而惹来一生的痛苦。” 张大龙苦笑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288章 痰盂理论 1 牛天苟回到家里,薛莲医生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等他。 吃完饭,牛天苟终于忍不住把张大龙的情况向她说了一遍。 薛莲医生听后微皱了一下眉,但也没有感到特别吃惊,瞥了他几眼道:“干你们那一行,整天在小姐堆里厮混,耳濡目染,香诱艳惑,如果没有足够的定力,很难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患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疾病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这性病是不是以前说的‘花柳病’?它……到底分哪些种类?”牛天苟倒是不在乎她的眼神,急急地问。以前他在小说中看到过什么“花柳病”,只知道那是过去公子哥儿们寻花问柳时容易得的一种脏病,对这些方面还真不太懂。 “性病的种类很多。”薛莲医生移开目光,想了想,道,“它们主要是通过性行为传染的,病变发生在生殖器部位,包括梅毒、淋病、软下疳、性病性淋巴肉芽肿和腹股沟肉芽肿五种,过去被称为‘花柳病’。 “目前在国外列入性传播疾病的病种多达20余种,其中包括传统的五种性病及非淋菌性尿道炎、尖锐湿疣、生殖器疱疹、细菌性阴道病、外阴阴道念珠菌病、阴道毛滴虫病、疥疮、阴虱和乙型肝炎、艾滋病等。 “我国目前要求重点防治的八种性传播疾病是梅毒、淋病、软下疳、性病性淋巴肉芽肿、生殖道沙眼衣原体感染、尖锐湿疣、生殖器疱疹、艾滋病。其中,淋病是目前世界上发病人数最多的性病之一。 “20余种?还包括艾滋病?”牛天苟张大了嘴巴,“都是通过……性行为传播的吗?” “90%以上是通过直接性接触传播的,包括性行为、接吻、体肤接触、拥抱等,当然,间接性接触也会感染。 “比如,性病病人使用过的物品,包括衣服、被褥、用具、便器、马桶和浴巾等均可能被病人的分泌物污染而带上病菌,与性病病人密切生活在一起的健康人,当几乎感觉不到的轻微伤口接触到这些沾有病原菌的物品时,就很容易感染上,浴室尤其是公共浴池也有可能是传染性病的一个重要场所。” 听到这里,牛天苟心里暗暗一惊:难怪张大龙这小子坚决要求吴三桂搬走,看来是医生嘱咐过他了。 薛莲医生接着道:“另外,还有血源性传染和胎盘、产道感染。 “比如,有些性病病人的病程较长,体内虽感染有病原体但可以无临床表现,如潜伏期梅毒、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乙型肝炎表面抗原携带者等,健康者或其他各种疾病的病人输入了由他们提供的血液或血液制品,就可以使受血者发病。 “一般性病都有潜伏期,如梅毒的潜伏期为2~3周;淋病为2~10天;非淋性尿道炎为1~3周;生殖器疱疹为2~20天,平均6天;性病性淋巴肉芽肿为6~21天,平均7~10天;尖锐湿疣潜伏期最长,为3周~8个月,平均3个月。 “孕妇患有性病,未及时发现和治疗,或治疗不彻底,性病病原体就可通过胎盘的血液循环传染给胎儿,如梅毒、艾滋病和乙型肝炎等;当胎儿通过感染有性病的产道时,产道部位的病原体可感染给胎儿,导致新生儿发病,如淋病、生殖器疤疹和尖锐湿疣等。 “上述传播途径中,以直接性接触为主。所以,只要生活作风严谨,不搞婚外性关系,一般人际交往中的接触方式,是不会得性病的。” “那……得了性病,有药可治吗?”牛天苟担忧地问。虽然他劝张大龙一定要大医院里去治,但究竟能不能治好,他心里也没底。 “当然有药可治。一般大多数性病患者只要能及早发现、及时彻底治疗是可以治好的。 “就我目前了解的治疗情况来看,青霉素可治疗梅毒,广谱抗生素淋克星可治疗急慢性淋病,强力霉素可治疗淋病和性病淋巴肉芽肿和非淋菌性尿道炎,先锋霉素可治疗梅毒和淋病,一些抗病毒类药也可用于治疗单纯疤疹病毒、巨细胞包涵体病毒、传染性软厌病毒、乙型肝炎病毒、艾滋病毒等病毒感染的性病。 “你那个兄弟张……噢,张大龙,抓紧治疗,应该能治好。” 听到这里,牛天苟总算松了口气,不禁喃喃地责怪道:“这小子,老喜欢往发廊里跑,跟他嘱咐几次了,他就是不听,这回也算是给他一点教训了。” “不光是发廊里的小姐,那些三陪女、嫖娼者、吸毒者、多性伴侣者、婚外恋者、同性恋者及性病患者都是性病的高危人群,以后你得让他多注意点。” 说到这里,薛莲医生意味深长地盯了他一眼,“药物治疗只是不得已的‘亡羊补牢’,洁身自好才能百毒不侵。” 牛天苟被她盯得心里一虚,忙调转话题道:“那……这些性病病毒最初是从哪里传染来的?总不会是小姐们一出生就从娘胎里带来的吧?” “这个……还真不容易说得清楚。”薛莲医生被问得愣了一下,略一思索便道,“不过,科学家们对性病病毒的起源问题,提出了几种假说。 “一种是自然说。这种说法认为,性病病毒是自然演变而产生的,在偶然的机会感染了人类,其中比较流行的说法是这种病毒来源于非洲的黑猩猩。 “另一种是医源说。这种说法认为,人类在生产小儿麻痹疫苗时使用了被污染的黑猩猩的器官组织,在疫苗接种时感染了人类。 “还有一种是人为说。有人认为性病病毒是基因工程带来的灾难,还有人认为是纳粹的残渣或者某个疯狂的科学家企图进行种族灭绝、建立‘世界新秩序’的产物。 “总之,科学家们的观点不统一。性病病毒究竟是从哪里起源的?人类究竟是如何被感染上的?迄今为止,谁也不能断定。” “那……为什么小姐们更容易感染呢?”牛天苟又问。 “小姐们感染率高,是因为她们是专门从事性服务的,和太多的男性发生了性关系……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每个男性带有一种病毒,这种病毒也许对人体不会产生大的危害,但是,十个男性就有可能带有十种病毒,一百个男性就有可能带有一百种病毒,这些病毒中很大程度上会包括性病病毒,所以,混乱的性关系让小姐们性病的‘中奖’率很高。 “而且,就算这些病毒中侥幸没有性病病毒,但那么多的病毒都汇聚融合在一起,也极有可能变异出新的、复杂的病毒,对人体的免疫功能产生破坏。 “你想,一个小姐的身上汇聚了男性几十种、上百种病毒,而且不断地交叉感染下去,变异出新的病毒,她能不患上乱七八糟的病吗?” 见牛天苟听得直发愣,薛莲医生淡淡一笑,问:“你见过病房里的痰盂吗?” “……”牛天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见过,那不都是病人吐痰用的吗。” 一想到病房痰盂里的那些乳白色的、灰黄色的、暗绿色的甚至是红色和黑色的浓痰,黏黏糊糊的,牛天苟就不由得一阵恶心。 薛莲医生接着道:“你知道病人的一口痰里有多少细菌吗?几千万个!里面包含着成千上万的病毒。如果你让病人把浓痰吐在纸上,再放到显微镜下,你会看到成千上万的细菌和病毒在痰中游弋! “由于痰里含有蛋白质,病人吐出的痰就相当于细菌和病毒的‘培养基’,里面有诸如大肠杆菌、葡萄球菌、肺炎链球菌、冠状病毒、副流感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肺炎支原体、结核杆菌、百日咳杆菌、流感嗜血杆菌等等。 “有些细菌对外界的抵抗力很强,例如葡萄球菌耐干燥可达数月,加热到80摄氏度,过30分钟才能被杀死;肺炎链球菌在无阳光直射的干燥痰中可存活一至两个月;结核杆菌在干燥痰中可存活6至8个月,黏附在尘埃上能保持污染性达8至10天之久;冠状病毒能在痰里存活30多个小时。 “通过痰液传播的疾病有很多,如传染性非典型肺炎、肺结核、流行性感冒、霍乱、麻疹等。” 听到这里,牛天苟不由张大了嘴巴。尼玛,难怪城市公共场所不让随地吐痰,不像农村,“噗”地一口就随便啐到地上,然后随风灰尘埃一起飘散起来污染空气。 “那怎么痰还会有各种颜色?”呆了一会,牛天苟有些好奇地问道。 见他这么好奇,薛莲医生解释道:“痰是呼吸道的分泌物,健康人一般是没有痰的,即使有一点,那也是清的。但如果患有呼吸系统疾病,受到病微生物感染后,就会产生大量的痰液,细菌和病毒就包藏在痰液里。痰的颜色与病情有关。” 第289章 痰盂理论 2 薛莲医生接着道:“当病人患有呼吸道炎症时,如患气管炎或支气管炎时痰,或患感冒时,就会吐出白色或乳白色的黏痰; “当病人体内有化脓性炎症时,因细菌感染和脓的掺入,就会吐出黄色或绿色的浓痰; “当病人患有肺水肿时,就会吐出粉红色如泡沫状的痰,如果痰中带有血丝,多半是患肺结核; “当病人患有肺瘤时,就会吐出果酱色的痰; “当病人患有大叶性肺炎球菌肺炎时,就会吐出铁锈色的痰; “当病人受职业的影响,如常与铁末、炭末或灰尘打交道,由于受环境污染的影响,就会吐出灰色或黑色的痰……” 说完这些,薛莲医生柳眉一挑,问道:“你说,各种病人把不同颜色的带着各种细菌病毒的浓痰吐到痰盂里,这痰盂变成什么了?” 变成什么了?那脏兮兮的痰盂,不就是一个百毒之所、百毒之源吗? 想到那鼻涕一样脏兮兮的浓痰,牛天苟直感到一阵恶心,一阵胃涌。 薛莲医生的这一套“痰盂”理论,对牛天苟“震慑”着实不小,就如一剂强力预防针,让他是无论如何再也不敢生活随便了。 没有争吵,没有警告,没有冷战,也没有要挟,薛莲医生只是顺便平平静静的一番道理,就把他牛天苟的心彻底收到了自己身上,让他自觉自愿地再也不敢轻易拈花惹草,有了激情只能找自己“腻歪”了。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妻子,这样化意于无形的妙招,高,实在是高啊。 愣了半晌,牛天苟不禁喃喃道:“是这样啊……难怪小姐们随身总带着安全套。” “你以为使用安全套就安全了?安全套叫避孕套,它只能避孕,对许多病毒是无效的。” 薛莲医生白了他一眼,她可不能让牛天苟产生使用安全套就“安全”的错觉,然后心存侥幸地去沾花惹草:“使用安全套只能说被感染性病的几率低一些,但不能完全杜绝被感染的可能。 “国外的一份《医学杂志》称,安全套预防艾滋病的失败率为16.7%~31%,对乙肝、艾滋病、淋病、衣原体、梅毒、软下疳、性病淋巴肉牙肿、生殖器疱疹和尖锐湿疣等9种性传播疾病不能完全防止。” “为什么?” “因为目前市场上的安全套使用的材料主要是天然乳胶,其自然裂隙在5000至70000纳米之间,足以预防直径为5000纳米的人类精子头部,但艾滋病病毒的直径仅为120纳米,人类乳头瘤病毒直径在45~55纳米之间,乙肝病毒中大球形颗粒直径为42纳米,很容易透过安全套不易觉察的细小裂隙。 “病毒会容易通过这些裂隙和轻微的擦伤感染人体的。” “那就是说,目前是没有办法防止性病的传播了?”牛天苟似乎心有不甘地问。 “有哇。”薛莲医生淡淡一笑,“洁身自好,远离婚外性,保证百毒不侵。” “那……要是你不在家,我一时又忍不住,那该怎么办?”牛天苟有意逗她,贼笑着道。 薛莲医生丹凤眼一挑,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一脸轻松地笑了笑,调侃道:“只要你不怕长脓疮,不怕满脸开花,不怕死,你就大胆地去找小姐呗。” 牛天苟嘿嘿一乐,嘻皮笑脸地贴了上来,附着她的耳朵腻声道:“不找了,不找了,绝对不碰了,想起你说的那个痰盂,我就恶心、作呕,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张大龙……” 牛天苟这番话虽然有些“作秀”的味道,但至少也流露了他一部分真情。 他相信薛莲医生的话不是没有科学道理的。虽然美色诱惑力大,但是“痰盂”的阴影算是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怎么也抹不掉了,它就像一个隐形杀手一样让他畏惧,使他在今后的生活中不得不有所忌惮。 薛莲医生的“痰盂”理论,如一剂无形的防疫针,这一针扎的,极大的程度地遏制住了他的胡思乱想,惊醒了他的迷情,让他从今往后对诱惑产生了相当程度的免疫力。 “痰盂”理论,高,实在是高! 见他一脸猥琐的样子,薛莲医生白了他一眼,佯装生气地轻轻推开他,起身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牛天苟坐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钻进卧室,打开了电脑。 在搜索栏中输入“性病”两个字,一按搜索,便出来了一串关于性病的网页,牛天苟随便点开了几个带有图片的网页,各种各样有关性病的图片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着那些奇形怪状而又刺眼的图片,牛天苟直感到触目惊心! 奶奶的,这难道是上帝对人类乱性的惩罚? 牛天苟只看得胃里一阵翻腾,一阵阵作呕,浑身痉挛! 这简直比痰盂还要令人恶心! 牛天苟不寒而栗! 第290章 小姐涉毒 第二天,牛天苟轮休,早晨起来匆匆吃了早点,便赶紧到银行取了一万元。 刚出银行门,电话响了。 牛天苟以为是张大龙打来的,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赵晓艳打来的,怔了怔,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赵晓艳在电话里欣喜地告诉他,她的弟弟赵小宝已经被放出来了,为了表示感谢,请他过年回家后一定要约上牛德华,到她家里来吃顿饭。 “吃饭就不必了,人放出来就好。”牛天苟也为她弟弟没事感到高兴,笑了笑,然后想起了什么,问:“那个……赔偿了多少钱?” 因为他记得李副局长曾说过,如果赵小宝他们的案子经过补充侦查后确实没有杀人的证据,虽然检察院可以不起诉,但可能会涉及民事赔偿的问题。 “嗯……经过与被害人家属的多次协商和公安局的调解,每人赔了2万元。” 顿了一下,赵晓艳接着道:“交钱后小宝和其他三个族兄就放出来了,不过,招集小宝他们的那个族兄因为是主犯,没有放,估计还得关一段时间。” 与赵晓艳聊完后,牛天苟想了想,又给牛德华去了个电话,感谢他对赵晓艳弟弟的帮忙,顺便又问了问县国土局彭定康那边的情况。 “我其实也没帮什么忙,只是公安局李副局长过问了几次罢了。”见牛天苟特地打电话来说起这事,牛德华倒是谦虚了一句。 顿了一会,牛德华接着道:“嗯……彭定康那家伙现在已经升为土地局长了,原来的那个吴局长因贪贿数目过大,被移送槐荫市中级人民法院,可能会被审查起诉,最后判刑,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 “听彭定康说,县里已经全部停止了针对农民建房的一切违规收费,各地除‘两个工本费’外,所有收费项目全部叫停;对涉及农民建房收费的文件进行了全面清理,撤销和废止了不合法收费文件;对已经违规收取的费用直接退还建房农户,其余违规收费全部上缴国库。” 说完这些,牛德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呃……听你的那个学生赵晓艳说,你跑到滨海市去了?” “嗯。”牛天苟笑笑,也不再隐瞒,“去年就办了停薪留职,我现在就在滨海。” “我操!”牛德华爆了句粗口,“你小子还真办停薪留职了?怪不得这电话号码不是我们这里的区号……你小子总是不安分,这胆子也太大了。” 牛天苟嘿嘿一笑:“我要混得像你那样舒适,自然就安分了……好吧,过年回来时我们再聊。” “那……好吧。” 见家里乱收费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牛天苟总算放下心来。 挂了电话,牛天苟便直奔张大龙的宿舍。 张大龙值完夜班回来躺在床上没一会,听到敲门声,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开了门,见到牛天苟,揉揉眼睛打了声招呼。 牛天苟不想影响他休息,更不想在他的宿舍里多呆,把钱放在他的床头:“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起来后马上到医院去看病,这病不能再拖了。” “嗯……”张大龙似乎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见牛天苟转身欲走,又把话咽回去了。 “什么事?”牛天苟见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转过头来。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晚上,刘主管告诉我,有几个小姐陪客人吸毒。”张大龙看着牛天苟,砸了砸嘴巴,嗡声道,“我想这事……应该跟你说一下。” “什么?吸……毒?”牛天苟一愣,转过身来,盯着张大龙。 自从他来到酒店后,好像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但他知道,一旦酒店涉毒,就有随时被公安查抄的危险,看来张大龙也知道其中的利害,特地告诉了他。 “那你们跟值班领导反映过没有?” “徐梦瑶领班已经把这事报告给了薛经理。”见牛天苟一脸紧张,张大龙头脑清醒了一大半,忙回道。 “噢,知道了。”牛天苟松了口气,临出门,又嘱咐道:“你去看病时,一定要看清楚收费清单,有疑问就向医生提出来,不要被医院宰了。” 从张大龙的宿舍出来,想着小姐涉毒不是一件小事,牛天苟没有回新苑小区,直接就来到了酒店。 上到6楼,薛云飞办公室的门开着。见薛云飞正在低头忙着什么,牛天苟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薛云飞一抬头,见是牛天苟,“你没休息?” “我来看看。”牛天苟进来,掏出一支烟递给他,自己也衔上一支,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掏出打火机点燃,“听说昨天晚上有小姐……吸毒?” “嗯。这事我向艾副总汇报过了。艾副总很重视,当晚下班后就把几个小姐领班叫到办公室里开了个紧急会议。” “艾副总怎么说?” 薛云飞点燃烟,抽了一口,道:“她前几天刚参加过市公安机关召开的关于全市娱乐场所禁毒工作的会议,说市公安机关对涉毒的娱乐场所会严厉查处,轻者停业整顿,重者吊销营业执照,直至关闭,并将依法追究经营场所法人的刑事责任。 “所以,她要求小姐领班们严格叮嘱各自手下的小姐,决不能在酒店涉毒,并与各小姐领班签订了禁毒责任状,谁手下的小姐出问题谁负责。 “最后,她还要求我们保安人员加强值班巡查,配合小姐们做好拒毒禁毒工作,发现情况立即处理。 “另外,艾副总怕这段时间出事,希望你换成值夜班,严格巡查,绝对不能出问题。本来我准备通知你的,但想到你今天休息,就暂时放下了,你现在来了正好跟你说一下。” “那行,今天晚上我就开始值夜班吧。”牛天苟连忙点头应道,反正他已值了这么长时间的白班,也该与别人换换了。 随后,牛天苟又似乎有点担心地问:“这样一来,客人就会少了,会不会……影响小姐们的生意?” “影响肯定是有的。”薛云飞笑着看了牛天苟一眼,然后幽幽地道,“不过,小姐们应该会有办法的。艾副总的意思是……只要不在酒店就行,小姐们出了酒店或是出tai了,在外面过夜也罢、吸毒也罢,就不是我们酒店的责任了。” “……”听了这话,牛天苟张了张嘴,但到底没有说什么。酒店怕承担责任,小姐们想多揽客人挣钱,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你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吧,晚上按时来上班。”薛云飞意识到他想说什么,连忙催他道。 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噢,还有一件大事。过几天艾副总结婚,在这里办完喜宴后,可能要你陪她到仙海那边去举行婚礼。” “这么快?”牛天苟微微一惊。这王老板刚死老婆没多久,就这么猴急? “王老板都50多岁了,艾副总也30好几了。”薛云飞笑了笑,“熬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 …… 晚上,牛天苟值班巡查时,在三楼走廊碰到了徐梦瑶领班,便小声问:“昨天晚上……小姐们是怎么回事?” 徐梦瑶领班四下里看了看,见走廊里无人,低声道:“你是问她们……吸毒的事?” “嗯。”牛天苟轻轻点了点头,“能跟我说说吗?” 徐梦瑶领班连忙把他带到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里面无人,小姐们都到包间里陪客人们去了。 轻轻掩上门,待牛天苟坐下后,徐梦瑶领班才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几天前,张丽丽和李小虹在陪几个客人喝酒聊天时,吸了一个客人递来的几支特制的香烟,当时就感到有些异样,头晕、恶心,她俩以为是酒喝多了,也没有在意。 下班后,两人仍然感到头晕脑胀,心中难受,徐梦瑶领班问明情况后,当时就怀疑她们是吸了客人加了白粉(海洛因)的香烟。 昨天晚上,那几个客人又来找她们两人陪,先是一番唱歌,接着便是喝酒,酒酣耳热之后,一个客人掏出一包白粉,分别倒在几张锡铂纸上,然后几个客人掏出打火机来,分别在锡铂纸片下加热,待白粉产生烟雾后,便嘴含吸管津津有味地“吸”了起来。 张丽丽和李小虹感到很新奇,便坐在旁边看了起来。 一个客人吸了几口后,看着她们两人好奇的样子,笑着拿出吸管递给她们:“你们也来吸几口,很爽的,一会儿就来感觉。” 两人连忙笑着摇了摇头,她们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吸毒。 “小费每人加500,怎么样?”客人把吸管塞到她们手上,然后继续在锡铂纸片下加热。 看在钱的份上,再说,这几个客人出手也大方,她们还想留住这几个回头客,于是,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又犹豫了一会,终于壮着胆子拿起吸管做起了尝试…… 这时,早就留心的徐梦瑶领班借机进了一趟包间,正好看到张丽丽和李小虹嘴含吸管在锡铂纸片来回移动晃悠,心里一惊,但怕打扰客人们的“雅兴”,影响小姐们的生意,便没有声张,悄悄地退了出来。 待张丽丽和李小虹一脸兴奋地跟着客人们出台后,徐梦瑶领班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值班的刘主管,刘主管听后,嘱咐她一定要向薛云飞经理汇报…… 说完这些后,徐梦瑶领班担忧地道:“她们现在还未成瘾,但这样陪客人继续吸下去的话,是很容易导致成瘾的,到时恐怕就麻烦了。” “我会转告她们的,你平时也多劝说她们几句,不能为了多赚几个钱而毁了自己。” 牛天苟也为张丽丽和李小虹担忧,尤其是李小虹,是自己把她介绍到酒店来的,如果因此而染上毒瘾的话,岂不是害了她?想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291章 说毒品 第二天中午,牛天苟在睡梦中被一阵轻柔的声音喊醒:“快起来,吃午饭了。” 牛天苟睁开眼睛,见薛莲医生正弯腰站在床边,轻轻摇晃着他的膀子。 “怎么,你也没上班?”牛天苟揉了揉眼睛,翻身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开始穿衣服。 “刚下中班回来一会。”薛莲医生把旁边的裤子递给他,“昨天我们刚做了一个手术,翁老教授想让你下午去看看,帮病人按摩按摩。” “哦。”牛天苟应了一句,下了床。这几天一直忙自己的事,倒把去医院的事忘了。 起来简单洗漱之后,见薛莲医生已做好了菜,饭也盛放在桌上。 坐下来吃了几口饭,又想起了张丽丽和李小虹的事,牛天苟便随口问道:“你……了解毒品吗?” “毒品?”薛莲医生一惊,停下筷子,警惕地盯着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事?” “哦,是这样的。”牛天苟怕她误会,淡淡一笑,解释道,“我们酒店……有几个小姐好像在吸食毒品,我只知道毒品对人体有害,其他的一无所知,我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牛天苟说的倒也是实话,他对毒品的确一无所知。虽然酒店里偶尔也贴一两张关于禁毒的宣传画,但那也只是几句口号式的东西,装装样子而已,他也从没仔细看过,因为生活中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类东西。 他的毒品概念中,好像只有鸦片两个字。 那点残留在他脑子里的“鸦片知识”,好像还是在当学生的时候从历史教科书上得来的,好像是叫什么……“虎门销烟”? 对,是林则徐虎门销烟。 记得好像说的是清朝的时候,我国在与烟国的贸易中,始终处于出超的地位,烟国为了扭转贸易逆差,竟无耻地向我国走私鸦片,从我国掠走了大量的白银,严重危害了清朝统治,并且,国人吸食鸦片后身心健康受到极大的摧残,尤其是士兵吸食鸦片后,极大地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 当时我国的一些城镇,烟馆林立,吸食鸦片的大烟鬼,成千上万。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国家将面临灭亡的危险。 于是,清朝政府任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开始禁烟,收缴了大批鸦片在虎门海滩当众销毁。 听到牛天苟的解释,薛莲医生暗暗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爱抽烟的他又偷偷尝试毒品呢。 看来,是得给他讲讲毒品知识,让他认识毒品的危害,远离毒品。 “我们常说的毒品,主要指罂粟。” 薛莲医生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一皱,想了想,道:“从17世纪开始,烟国殖民者就把罂粟带到了印度,因为印度土地肥沃,雨水充足,气候温暖,是罂粟繁衍的乐园。不久,又将罂粟种植扩展到当今声名狼藉的‘金三角’。 “罂粟未成熟的果实含乳白色浆液,制干后即为鸦片。鸦片及罂粟的果壳均含吗啡、可待因、罂粟碱等多种生物碱,加工入药,有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和催眠等功效,治久咳、久泻、久痢、脱肛、心腹筋骨诸痛,但久服这种药容易上瘾,不宜常服。 “因为鸦片有止痛、兴奋神经的功效,就被一些人用来吸食消遣并且广泛流行开来,俗称‘抽大烟’。清朝的时候,烟国和西方一些资本主义国家开始向我国大肆倾销鸦片,吸食者上瘾后不仅吸光了家产,引发犯罪,而且身体骨瘦如柴,极易导致人的死亡,中华大地从此便陷入了深重的灾难。 “后来,化学家们从鸦片中分离出了一种白色的结晶粉末——吗啡,又以吗啡和乙酐合成出了一种白色的晶体——海洛因。 “化学家们用由吗啡和乙酐合成的药物二乙酰吗啡在狗的身上做生物学试验,发现狗立即出现了严重的虚脱、恐惧和昏沉现象,并导致轻微的呕吐。但由于海洛因有麻醉、止痛的威力,能缓解各种疼痛难忍的疾病,曾被嘚国作为麻醉剂生产,以药物形式公开大量引进到许多国家和千家万户,并被称为‘灵丹妙药’。 “由于海洛因的严重滥用,出现了一批上瘾者,引发了大量的犯罪,国际医学界终于认识到无限制地使用海洛因的种种危害,对生产和出口海洛因制订了一套严格的规定,规定了生产厂家只能生产用于合法医疗和科学需要的海洛因,于是,一些不法犯罪分子不得不将海洛因生产转移到地下。” 说到这里,薛莲医生停了一下,然后才道:“毒品的各类很多,其中,以海洛因的毒害最大。 “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发动了全国范围内的禁烟运动,在两年多时间里,使危害我国100余年,屡禁不绝的种毒、贩毒、吸毒的社会公害现象终于被肃清了。 “改革开放以后,由于国际毒潮泛滥,我国大陆已绝迹30余年的吸毒丑恶现象又死灰复燃,吸毒人数迅速增多,因吸毒而死亡的人数也在攀升,耗费了大量的资金。 “近几年来,冰毒、k粉、摇头丸等合成毒品来势迅猛,大有赶超海洛因、鸦片等传统毒品之势,吸食人群呈现低龄化、白领化、聚众公开化等特点,酒店、夜总会、ktv、酒吧等经常成为吸毒场所。” 牛天苟愣愣地听着,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鸦片是从罂粟里制出来的,而吗啡是从鸦片里分离出来的,海洛因则是用吗啡和别的药物合成的,它们的顺序是“罂粟——鸦片——吗啡——海洛因”,罂粟才是毒品的原材料,无怪乎政府禁止人们种罂粟。 “毒品都是来自于罂粟吗?”牛天苟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略微顿了一下,不禁问道。 “当然不是。”薛莲医生看了他一眼,略一思忖,接着道,“除了罂粟外,还有大麻、古柯树叶等。现在还出现了化学合成的毒品,毒性比海洛因高出数倍、数十倍甚至数千倍,能立即致人死亡。” 牛天苟听得倒抽一口冷气,又想起徐梦瑶领班说张丽丽和李小虹是嘴含着吸管,在锡铂纸片来回地吸,又好奇地问道:“毒品只能吸吗?” “也不是。由于毒品种类的增多,吸毒方式也增多了,现在已经由传统单一的‘吸’发展到‘食’——口服,还有直接注射等。” 见牛天苟真的不懂,薛莲医生吃完最后一口饭,索性放下碗筷,用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巴道:“‘吸’又分为烟吸、鼻吸、烫吸。 “烟吸就是将鸦片(烟土)装上专用烟枪,在灯火上燃烧,吸其烟雾,或将海洛因掺入烟丝,点燃后使毒品随着香烟烟雾一起吸入呼吸道,或干脆抽大麻烟; “鼻吸就是拿一根小管,下端对着毒品,上端对着鼻孔用力吸入,或堵住一只鼻孔,用只一只鼻孔猛吸; “烫吸就是将海洛因或其他毒品粉末倒在锡铂、铝箔纸上或金属匙上,下面用打火机加热,毒品升华为烟雾,吸毒者用嘴鼻吸吮缕缕毒烟,或嘴含吸管将烟雾吸入呼吸道,为一种烫吸的方式,瘾君子称其为‘走板’或‘追龙’。” 牛天苟这才明白,张丽丽和李小虹陪客人是那种吸毒方式叫“烫吸”,大概因为毒品底下要隔着锡铂、铝箔等纸“板”加热,所以叫“走板”,又大概因为嘴鼻或小管要“追”着烟雾移动,所以叫“追龙”。 “长期通过呼吸道吸食毒品,对呼吸道系统会造成恶性刺激,轻者易患气管炎,重者导致肺炎、肺气肿和肺癌。” 薛莲医生接着道:“第二种方式就是‘食’,就是口服或吞服或含在舌下,瘾君子们称之为‘嗑药’。 “毒品(如摇头丸、麻古丸等)自口中吞服后,直接吞入胃肠道,通过胃肠吸收,进入血液循环。 “第三种方式就是注射。毒品的注射方式有,皮下注射、肌肉注射、动脉注射和静脉注射,近些年吸毒者中非常流行静脉注射,瘾君子们称之为‘扎’或‘开天窗’。 “毒吸到了一定程度,量小或纯度不够,吸毒者便找不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就要采用见效快、刺激大的‘扎’的手段,让毒品直接进入血液循环,以寻求一种短暂的‘快感’。 “这种注射毒品的方式危害最大,不仅会使毒瘾越来越大,而且由于注射器不消毒或消毒不严,加上吸毒者还常共用一个注射器,极易感染或交叉感染其他各种疾病,如细菌性心内膜炎、破伤风、败血病、结核、横断性脊髓炎、乙肝、丙肝等血清型肝炎、艾滋病毒等,我国艾滋病患者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由静脉注射毒品造成的。 “尤其是‘开天窗’式的静脉注射,毒品直接随着血液进入全身,若掌握不好剂量,很容易过量,造成猝死,国内外大量的统计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既然是这样,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吸毒呢?”牛天苟不解地问,“最初吸毒时会是什么感受?” “开始吸毒的感受,可能因毒品的种类、吸毒的方式不同而不同。有的人只有兴奋和快感,这对尚未成瘾者来说,很容易继续吸下去,导致成瘾;有的人有不适感,表现为头晕、恶心、呕吐、全身乏力、思睡、注意力不集中、视物不清、焦虑、心烦,还会出现幻觉甚至大脑麻痹,这种人如果停止吸毒,这种不适感会很快消失,继而兴奋和快感逐渐显露出来;有的人快感与不适感同时存在。” “这毒品也确实害人。”听到这里,牛天苟不由得自语道。 见牛天苟有所感悟,薛莲医生笑了笑:“是啊,吸毒的危害至少有这样几条:第一,危害自己的身体,常常出现嗜睡、感觉迟钝、运动失调、幻觉、妄想、定向障碍等。 “第二,危害家庭的幸福。一旦家庭中出现一个耗费大量钱财的吸毒者,就意味着贫困和矛盾将永远伴随着这个家庭,最后的结局往往是倾家荡产,甚至妻离子散,而且,吸毒还会严重影响正常的生殖能力,吸毒者生养畸形儿、怪胎的事屡见不鲜。这样的家庭还有幸福吗? “第三,危害社会的稳定。毒品的价格比黄金价格还要高,一个吸毒者每天要消耗0.5~1克毒品,每月的费用最低在几千元以上,这是普通人和普通家庭所不能承受的。 “为了维持毒品的消费,吸毒者的出路就只有去参加贩毒,以贩养吸,或通过盗窃、抢劫、卖淫等非法手段来获得购买毒品的高额费用,这样必然破坏社会的稳定和谐。“第四,毒品的毒性难以消除。吸毒成瘾后,吸毒者对毒品就有了强烈的依赖感,一旦停吸就会出现不安、焦虑、忽冷忽热、起鸡皮疙瘩、流泪、流涕、出汗、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症状。 “这种断毒反应的痛苦,反过来又促使吸毒者为避免这种痛苦而不顾一切地去找毒吸,在没有经济来源购毒的情况下,或死于严重的身体断毒反应引起的各种并发症,或由于痛苦难忍而自杀身亡。 “有许多吸毒成瘾者即使通过戒毒治疗,毒瘾得到基本控制后,要完全康复原有的生理机能往往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一有时机,极易复发,这也是世界医学界尚待解决的难题。 “毒品如魔鬼,一旦被缠住,就极难脱身,让人发癫发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远离毒品,绝对不碰,才是明智的选择。”薛莲医生最后道。 薛莲医生的一番话,着实给牛天苟又上了一课,牛天苟坐在桌边一阵沉思。 上次薛莲医生给他讲了“痰盂”理论,让他心服口服地自觉拒绝小姐,这次的一番谈话,又让他心悦诚服地警醒到了毒品的危害。 这小姐从事性工作,实在是一个既可怜又危险的职业,既易染性病,又易沾毒品,“黄”“毒”随时可能会毁了她们的一生。 看来,他得亲自找张丽丽和李小虹好好谈谈,帮她们了解吸毒的危害性及其严重性,让她们意识到吸毒者的面前就是深渊,就是死亡,以唤醒她们的理性,自觉拒毒。 他想,他的话她们应该听得进去,这从她们平时的眼神中他能感觉得到。 第292章 艾副总结婚 1 今天,是艾副总与王老板结婚的的日子。 本来艾副总想低调进行,但禁不住薛云飞及一班领导的软磨硬劝,皇家大酒店只得在昨天晚上暂停营业,为艾副总举行了盛大的喜宴。 今天,王老板就要带着人从仙海赶来接亲了。牛天苟身着笔挺的黑西装,戴着红色的领带,一副准新郎的模样,和一班领导早早地就在酒店门口等候了。 牛天苟有幸被指定为伴郎。本来他还有点犹豫,因为他听说伴郎一般由未婚的小伙子担任,他这都再婚了似乎有些不妥,但由于这是艾副总亲自指定的,加上他又兼着艾副总的保镖,便只得答应了下来。 穿着是艾副总嘱咐他的,因为王老板今天也穿黑西装。 上午约9点钟的时候,王老板的花车终于到了,只见六辆豪华奔驰轿车缓缓驶来。 车队在旁边的停车场停下后,西装革履、一脸春风的王老板下来了,银都洗浴中心的一帮迎亲人员也随后下车,跟在王老板的身后,其中包括保安部的王经理,还有胡子赵与瘦子李等人,最后还跟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姐。 牛天苟跟着皇家大酒店的一班领导都带着一脸的喜气忙不迭地迎了上去,随着一阵热烈的握手和热情的招呼,都纷纷向王老板表达着祝福。 之后,薛云飞一班领导便簇拥着王老板他们走向一楼大堂。 双方坐下来刚喝了几口茶,艾副总便从楼上下来了。 艾副总今天身穿一套大红色羊毛呢新娘装旗袍裙,如一片火红的云霞,乌黑的头发微微挽起,仿若青丝浸墨,雪白的脖颈,胜似香培玉琢,又似天育冰雕,仿佛女神一般。 伴随在艾副总身边的是仙姿玉色的杨玉娇,她穿着一件粉红的毛呢中长大衣,双排扣,立领,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毛巾,纤纤臂膀挽着艾副总,面带娇媚的微笑,如桃花盛开,眼神中透着万种风情。 杨玉娇烫伤痊愈后就回酒店上班了,回来后牛天苟还给她按摩了几次,脖子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光滑如初,只是新生的皮肤比原来的皮肤稍白嫩点,还带着淡淡的粉润色泽,不过,她本身的肌肤嫩白如脂,不仔细看完全分辨不出来,但爱美的她总喜欢有意无意地遮住脖颈。 牛天苟没有想到,她竟然被艾副总选做了伴娘! 两个美女,两片火红。自古美人谁得似?敢教艳影照流霞! 牛天苟简直看得呆住了! 大家顿时停止了闲聊,目光转向光彩照人的新娘和伴娘,一个个也不由得目瞪口呆,王老板更是愣愣地站了起来。 艾副总下来后,点头与大家一一打过招呼。 餐饮总监来到王老板的身边小声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走?” “不用了。”王老板大手一挥,然后向薛云飞和营业总监他们招呼道,“这里就辛苦你们了……那,我们这就走了。” 然后,大家便簇拥着王老板和艾副总他们走向了停车场。 见杨玉娇伶俐地拉开了第一辆车右边的门,招呼艾副总上了车,牛天苟连忙上前几步,拉开了车左边的门,让王老板也上了车。 接着,杨玉娇示意了一下,牛天苟便跟她及两个迎亲小姐上了第二辆车,然后,王经理、胡子赵与瘦子李他们上了第三辆车,其余的人便先后上了后面的三辆车。 王老板和艾副总向皇家大酒店一群送行的人挥了挥手后,车队便缓缓开动了…… …… 车内空间很大,是三排座的,牛天苟与杨玉娇坐在第二排,两个迎亲小姐坐在第三排。 身边挨着一身准新娘装,红艳香凝,光彩炫目的杨玉娇,后面坐着两个白晰如雪、娇艳如花的美人儿,牛天苟仿佛置身花丛,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馨与芬芳,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牛老师,这么长时间没见,您一点也没变,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就在牛天苟有点心猿意马,似乎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后面响起了一个小姐娇柔的声音。 牛天苟一愣,扭过头去,只见后面一个迎亲小姐正浅笑盈盈看着他,怔了怔,犹疑地道“你……”他本来想问“你认识我”,似乎觉得有点不妥,话到嘴边却微微地一笑,变成了“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她认识我?”牛天苟回过头来心里有点奇怪,那她是谁呢?好像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她说“这么长时间不见”,似乎是说她原来在皇家大酒店里呆过,后来才到银都洗浴中心去的,他记得,从皇家大酒店抽调到银都洗浴中心去的小姐好像只有黄春莺。 哦……想起来了,同时调去的还有一个跟黄春莺挺要好的小姐,大概也姓黄,黄春莺好像跟他提过,不过酒店的小姐太多,又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对这个黄姓小姐实在没什么印象。 “呃……黄春莺领班还好吧?”牛天苟想了想,又扭过头来,试探地问。 “嗯。”小姐淡淡一笑,“工作跟酒店这边差不多。只是……”说到这里,小姐似乎欲言又止。 可以肯定,她就是黄春莺的好姐妹小黄了。牛天苟忙问:“只是什么?” 小黄犹疑了一会,好像是在考虑该不该说,见牛天苟一脸期待的眼神,这才断断续续地道:“自从……自从您结婚后,她似乎心情不好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现在好像跟那边一个……工商局的局长来往密切。 “这次来接亲,王老板原准备安排她来的,但前几天她……突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估计……估计是跟那个局长外出了……我虽然跟她关系好,又住在一起,但像这种事……我也不好问得太仔细……” 局长?牛天苟心里一沉。他想起了那个什么开发区城管局的副局长周大明,难道黄春莺也要走徐梦瑶的老路? 妈的,那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难道精明的黄春莺看不出来?徐梦瑶与周大明的事她是知道的,前车可鉴,她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想到这里,牛天苟心里感到一阵歉疚,不由得想起了与她回家的那段甜蜜温馨的日子。他知道,黄春莺变成现在这样,他有一定的责任。他不仅伤害了白丽莎,也伤害了黄春莺。 唉,感情的债,易欠难还啊。 “你以后要多劝劝她,她这样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牛天苟沉吟了一会,不想再说下去,“这样吧,我把电话号码给你,她如果以后有什么事的话,你随时打电话给我。”说完,牛天苟便把电话号码报给了小黄,她知道黄春莺的性格,是不会亲自与他联系的。 车子在平稳地行驶,牛天苟和小姐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沉默了好一阵,牛天苟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便打破沉寂问杨玉娇道:“呃……这伴郎伴娘究竟要做些什么?”说实话,他从来也没有当过伴郎,还真不知道这伴郎该干些什么,他怕到时候出洋相。 听牛天苟这样问,杨玉娇知道他是第一次当伴郎,微微一笑,道:“其实没什么,挺简单的,就是……两个任务,一是伺候新郎新娘,二是替新郎新娘挡酒。” “就是当新郎新娘的临时贴身管家。” 看来,杨玉娇有些经验,听她接着补充道:“伺候新郎新娘,一是随时跟在新人的后面,帮他们接拿、保管东西,让他们腾出手来保持良好的仪态。比如,替新人保管戒指并在仪式上交给他们,帮新人拿外套、喜烟喜糖、鲜花或红包什么的,熟悉他们随身物品——礼服、鞋子、内衣和饰物,换下来的要小心保管。 “二是关注新人形象。比如伴郎帮新郎整理领带、西装下摆,伴娘帮新娘整理礼服裙摆以及头纱,必要时请化妆师帮忙。 “三是陪新人迎客。大门迎客时要陪在新人后面,一定要男左女右,协助新人做好接待工作。新人在舞台上时伴娘伴娘要在舞台两侧陪场。 “四是喜宴结束后帮新人送客,让客人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替新郎新娘挡酒,主要是与客人巧妙‘周旋’。宴席上,难免有客人喝高兴了过度劝酒,当新郎新娘感到为难时,伴郎伴娘就要挺身而出,为新人挡酒。为了不致让客人扫兴,伴郎伴娘既要有点酒量,又要凭智慧适当拒酒。酒文化中既有劝酒词,也有拒酒词,能言善辩、妙语连珠、诙谐幽默,不仅能巧妙拒酒,还能让酒席上妙趣横生,更能让客人对你留下难忘的印象。” 没想到杨玉娇还能说出这些来,还一套一套的,牛天苟朝她憨厚地笑了笑,会意地点了点头。 想来这伴郎也没什么难当的,伺候好新郎而已,只是这挡酒得凭借些“口才”,他有点心虚,不过也罢,到时自己多喝点就是了。哪怕自己喝倒了,也不能让王老板喝醉。 不然,王老板晚上还能干什么? 第293章 艾副总结婚 2 中午1点多钟的时候,车队到达仙海。 王老板没有去银都洗浴中心,而是带着车队直接到了仙海市最豪华的金海岸大酒店。 下了车,王经理招呼大家简单吃过午饭后,便吩咐酒店服务员安排大家到三楼预定的客房休息。 婚宴安排在下午6点举行,下午4点钟左右的时候,客人陆续到来,酒店旁停车场停满了各式豪华轿车。 酒店门口,王老板胸配新郎花带笑容满面地与进来的客人们握手打招呼,看来都是他生意上的朋友,艾副总胸配新娘花带陪在王老板身边向客人们点头微笑,牛天苟跟杨玉娇也分别配着伴郎伴娘花带侍奉在两侧。 黄小姐和另一个年轻漂亮的迎亲小姐负责把客人们引向二楼宴会大厅,王经理则在后面负责签到登记,胡子赵与瘦子李在旁边负责接收礼品礼金,余下的人便在二楼宴会大厅负责招呼客人们。 最后到来的是银都洗浴中心的领导与员工。 下午6点整,婚礼仪式正式举行。 整个宴会大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杏黄带碎块斑纹的地板上,一条鲜红色地毯铺在宴会厅中间,一直从门口延伸到主台前,红铺两边分别整齐地摆着两排宴席桌,雪白的桌罩椅罩让宴席桌像莲花盛开一般,放眼一望,就如同一条彩虹两边盛开着60朵洁白的雪莲。 宴会大厅的上方和主台两边悬浮着五彩缤纷的彩带气球,仿佛把客人们带入了梦幻般的童话境界。 客人们围坐在宴席桌旁相互招呼闲聊,熙熙攘攘,欢言笑语,热闹非凡,整个大厅轰然嗡然。 这时,主持人登上主台,一声问候之后,音响里开始传来了简单的开场白,然后就是主持人热情饱满、文采飞扬的祝酒词,声音浑厚而略带磁性,在整个大厅里回荡共鸣,词的内容充满诗情画意,闻之肃然欣然而又温馨舒心,客人们早已安静了下来。 祝酒词后,《婚礼进行曲》响起,王老板和艾副总手挽手在悠扬的乐声中踏着红地毯缓缓前行。 艾副总身着雪白的长袖棉婚纱,天鹅绒抹胸和披肩,本来就特有气质的她更显得华贵典雅;凝脂白玉般的脸上经过杨玉娇略施粉黛,宛如涂上了一层胭脂,色如朝霞映雪,玉胸高耸,纤腰盈盈,这让本来就有模特身材的她更是浑身散发着令男人们幻想、令女人们妒忌的魅惑与美艳。 原来总穿工作服的艾副总,穿起婚纱来竟然如九天仙女下凡尘! 那些男客人们全都扭过头来“聚焦”在她的身上,那贼亮的眼神“刮”的,恨不得“刮”掉她那白色的抹胸来! 噫嘘唏,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人来! 王老板西装革履,头发油光可鉴,虽然帅气沉稳,精神饱满,但那得体的西装仍然掩饰不了他那发福的体态,与艾副总走在一起怎么样都让人有一种老夫少妻的感觉。 男客人们眼中露着艳羡的神色,女客人们则低头小声唧唧喳喳。 杨玉娇也身着白色的礼服,与牛天苟一起跟在新郎新娘后面,不断地把鲜花瓣和金粉撒在他俩的头上。 走上主台后,新郎新娘转过身来面向来宾,接着,金海岸大酒店的领导赠送花篮,然后,主持人介绍证婚人,王经理代表证婚人致词并宣读结婚证书。 由于王老板父母已逝,艾副总的父亲与养母没有到场,自然就省去了请双方的父母上台、新人向双方的父母敬茶、鞠躬、请双方父母的代表讲话等环节。 接着,来宾代表致祝贺词。 然后,新郎、新娘交换信物。牛天苟见杨玉娇把戒指盒递给了艾副总,连忙也把戒指盒掏出来递给了王老板。 交换戒指后,新郎、新娘向来宾三鞠躬,然后相互三鞠躬。 然后,新人开香槟、切蛋糕、喝交杯酒。 仪式结束后,主持人宣布宴会正式开始,新郎新娘及主台上的人退场。 趁客人们尽情品菜、开怀畅饮的时候,杨玉娇带着艾副总去了休息室,一会儿就帮她脱去了婚纱,换上了新娘装旗袍裙,杨玉娇自己也换上了那件双排扣、立领的毛呢大衣,脖子上依然围着那条雪白的毛巾。 然后,新郎新娘开始逐桌敬酒,一一表示对来宾的感谢。牛天苟与杨玉娇紧随在他俩身边。杨玉娇双手还端着酒盘,上面放着酒杯、白酒、红酒、啤酒、饮料。 当杨玉娇替艾副总挡酒时,牛天苟便默契地接过她手中的酒盘。 好在客人们没有过分“整”新郎,而王老板又酒量了得,再加上杨玉娇事先在白酒里掺了大量的水,所以,牛天苟一直陪着王老板敬、挡完了整整60桌酒,虽然稍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但竟然没有醉。 而杨玉娇则一脸的红晕,粉面桃腮,眼波迷离,似乎有点醉意。 …… 等到陪新郎新娘送走客人,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牛天苟和杨玉娇终于可以坐下来吃点东西了,他俩饿是感到有些饿,但可能是由于酒挡得太多,其实也根本没什么胃口,所以只是随便吃了点。 然后两人便伴送新郎新娘到五楼去休息,两个迎亲小姐、王经理、胡子赵与瘦子李等一行人陪在身后。 五楼是一套总统套房,是王老板预定的临时新房。 女服务员开了门后,王老板转过身来,一脸酒色红光,笑眯眯地向大家招呼道:“好了,辛苦大家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然后拍了拍牛天苟的肩膀:“你也早点休息吧。” 牛天苟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按艾副总的吩咐,明天他与杨玉娇得赶回滨海,她本人与王老板将在胡子赵与瘦子李的护送下回双方老家宴请亲友。 待王老板与艾副总进门后,胡子赵与瘦子李便进了隔壁的普通客房,然后,剩下的人便下到三楼,各自回客房歇息。 回到客房,牛天苟简单洗了一下,坐下来抽了支烟,正准备上床休息,忽听得有人敲门。 “是你……”牛天苟起身开了门,见是杨玉娇站在门口,一愣,“有什么事吗?” 杨玉娇朱颜酡红、媚眼如丝看着他,有点扭捏地低声道:“我……睡不着,想请你陪我……去逛逛街。” 牛天苟本来想说“这么晚了,有什么逛的,明天还要赶回滨海哩”,但看她那一脸期待的神色,只得把这话咽了回去:“那……好吧。” 出门下了酒楼,两人便来到了大街上。 仙海的夜晚真的很美,真乃火树银花不夜城。 人流如潮,车灯如龙,街灯如虹,楼灯如银,塔灯如星,流动着,闪烁着,灿烂着,摇曳着,迷离着,眼花缭乱着,纸醉金迷着。 仙海的夜晚是这般的令人沉醉,比身边擦身而过的浓妆淡抹的现代美女还要迷人。那繁星一般闪亮的霓虹,是美女闪烁挑逗的眼睛,晶莹而多情,迷离而勾魂;是美女珠光宝气的打扮,时尚而炫目,亮丽而多姿。 夜晚的仙海如梦如幻,让人魂牵梦绕。 “哎,你说……今天怎么没有人闹新娘?”杨玉娇与牛天苟并肩走在大街上,忽然扭过头好奇地问,脸上带着微红,看来酒气还未消。 “闹新娘?”牛天苟微微一怔,收回观夜景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嗯,我们家乡都这样。”杨玉娇脸色有些兴奋,“说是这样可以增添喜气,你们家乡也有这样的风俗吗?” “哦……我们家乡也有。”牛天苟微微一笑,“我们那里叫闹洞房,就是闹新娘的人在婚房里让新娘倒倒茶、点点烟,然后……说说荤段子取乐。当然,也有些坏小子故意推搡新娘,趁机用咸猪手在新娘身上乱摸一气的。” “这些陈旧的风俗,到处都一样。我们那里不光闹新娘,有时连……连伴娘也闹。” “闹伴娘?” 这让牛天苟倒觉得有些新鲜,他听说闹新娘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新娘消除新婚夜姑娘的羞怯,让新娘完成从姑娘向……小媳妇角色的转变,然后顺利地为人妇、为人母,那闹伴娘算怎么回事?人家伴娘还是一黄花大闺女,还等着以后嫁人哩,这也闹得太过了吧? “你希望……让人闹?”牛天苟暧昧地看了她一眼。 “我才不哩。”杨玉娇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眼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屑,“我听说有的地方闹伴娘闹得可凶哩,不光是推搡、挑逗伴娘,还把人家抱来抱去,在人家身上……乱摸……简直是浑水摸鱼。” “浑水……摸女?”牛天苟脸上带着一丝坏笑,故意道。 听见这话,杨玉娇促狭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你原来是不是……也干过这事呀?”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牛天苟连忙否认,几乎要指天发誓,“我们那里只闹新娘,不闹伴娘。再说,我在家乡一直当老师,可不敢那样大胆,那样下作,不然,还怎么教育学生?” 第294章 今天太累了 看着牛天苟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杨玉娇想想也是,当老师的人一般都比较规矩,不是那些没知识没修养的小混混青年,老师讲师德,量他也不敢那样放肆,不然,人家家长怎么敢把自己的子女交给他教育? 想到这里,杨玉娇这才接着道:“我还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有一个18岁的姑娘因为人长得漂亮,被人请去当伴娘,结果在闹伴娘时被几个小伙子压在床上摸遍全身,还把手伸进人家衣裤里…… “伴娘在床上挣扎着哭喊着‘又不是我结婚’,可酒喝大了又闹疯了的几个小伙子根本不管这些,硬是扒下人家的裤头,把人家给……给害了。” “那……新郎的家里,就没有人来出面制止吗?”牛大愕然,仿佛听着天方夜谭。 他娘的,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这简直就是一帮法盲啊。 “房间的门紧闩着,谁进得来?再说,闹伴娘也是那个地方的习俗,姑娘小伙嬉嬉闹闹图个热闹,增添喜庆的气氛,也是正常的,平时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所以大家也就都没有在意。” “那这事……后来怎么处理了?”牛天苟问。 “被害的伴娘从新郎家里出来后,直接到当地派出所报了案。后来,听说……听说两个小伙子被判强奸罪,分别获刑5年和4年零6个月,另外两名小伙子犯猥亵妇女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 “看看这闹的,喜事变成了……咳!”牛天苟一声叹惜。 唉,这人间,什么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啊。 …… 不知不觉地,两人已经走了很远,又逛了两家夜市后,牛天苟便想回酒店休息。 “再走走嘛,难得跟你单独出来一次,我还想再逛一会儿,就当是陪陪我,好吗?” 杨玉娇却逛兴正浓,见牛天苟不想走了,便轻轻贴近他的身边,大胆地伸出一只手来挽着他的胳膊,然后娇羞地瞄了他一眼,有点撒娇地道。 “我……好像酒喝多了,现在有点累了。”牛天苟微微愣了一下,动了动胳膊,到底没有将胳膊抽出来。但他心里还是感到有点心虚,有些不自然,毕竟自己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这样与别的女人把臂偕行,算怎么回事? “要是实在累了,就……就在附近找一个地方休息吧,反正已经逛了这么远了,走回去也累。”杨玉娇俏脸绯红,那双勾魂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语气温柔如丝绸,“顺便也好给我的脖颈按摩一下。你按摩的时候,我感觉特舒服。”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牛天苟愣了一下,但这温柔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能够让人的骨头都有酥软的感觉,娇媚得难以形容,牛天苟不觉又是心里一荡。 他当然知道这将会意味着什么。 美女投怀送抱,这在以前,他牛天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现在……毕竟已经结了婚,有了他好不容易才选到手的薛莲医生,她是那般地爱他,他不想失去她。 要是再像以前那样与xiao姐们乱来,让薛莲医生听到了什么风声,他该怎样面对她? 无论多么娴雅宽容的女人,对丈夫的出轨也是会心存芥蒂,甚至会伤心透顶的,要是因为自己在男女关系方面的随便而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那就太不值当了,毕竟薛莲医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她无论从身材、相貌、学识、气质、修养等方面都不比任何小姐差。 或许……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远在滨海城的薛莲医生未必会知道的?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腐败的局长厅长们干的事该隐秘吧?最后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还不都“东窗事发”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见牛天苟没有吱声,似乎在想着什么,犹豫着什么,杨玉娇挽着他的胳膊紧了紧,嘴巴向前一努:“呶,前面不远就有一家旅社,就去那儿吧。” 这时,一阵凉风拂来,一片树叶飘落在街道边的垃圾桶上,这让他想到了垃圾桶里那些脏兮兮、腐臭难闻的垃圾,忽然又联想到了薛莲医生给他讲的“痰盂”理论。 想想薛莲医生给他谈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怪病,想起她说的那句“只要你不怕长脓疮,不怕满脸开花,不怕死,你就大胆地去……”,牛天苟心里一紧,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今天……就算了吧。”牛天苟的头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想到了病房痰盂里的那些乳白色的、灰黄色的、暗绿色的甚至是红色和黑色的黏黏糊糊的浓痰,想起了张大龙下体那菜花状的赘生物,想起了那像一根木桩上挤长着一堆堆杂碎的细蘑菇,仿佛癞蛤蟆皮,仿佛一堆堆鸟屎的东东。 牛天苟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随之感到一阵反胃,一阵痉挛! 虽然他知道杨玉娇平时是很注意个人卫生的,不大可能染上什么病毒,但是……万一呢?常与形形色色客人打交道的小姐们哪能百分之百保险? 要是这次不小心万一染上了病毒怎么办?一旦染上病毒,是根本不可能瞒住当医生的薛莲的眼睛的,那样的话,他与薛莲医生的婚姻就毁了。 虽然杨玉娇看起来健美健康,但病毒在人体内是有潜伏期的呀。 想到这里,牛天苟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眼中忽然炽燃的火焰一下子黯淡了,刚上来的那股激情也随之冷了下来。 “今天太累了,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回滨海呢。”对着杨玉娇期待的眼神,牛天苟掩饰地回道,然后又特意曲解着补充了两句,“以后吧,以后机会多的是,还怕没有时间给你按摩?” 见牛天苟这样说着,杨玉娇脸上一涩,眼神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似乎隐隐带着一丝幽怨,微微松了松手臂,低声道:“那……好吧,我们……回去吧。” 第295章 相互支持 艾副总结婚不到半个月就回到了皇家大酒店。 本来王老板还想携艾副总外出好好旅游一番,度完蜜月的,但艾副总考虑着春节临近,酒店里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处理和安排,无心旅游,与王老板商量一番后,便提前赶回来了。 回来后,艾副总决定春节仍旧放假。 虽然春节期间酒店订餐火爆,但餐饮部无论是原材料成本(菜价)还是劳动力成本(人员工资)都急剧攀升,而且春节期间康乐部消费少,客房部订房少,算起来酒店实际上赚不了多少钱,再加上相当多的员工都盼望回家过年,酒店要体现人文关怀,所以便作出了春节放假的安排。 更重要的是,艾副总打算从明年开始,把皇家大酒店交给薛云飞打理,自己则准备回到仙海去,协助王老板管理好银都洗浴中心。 因为王老板婚前刚在那边买好了宽敞而舒适的住宅,她现在想过正常的家庭生活,再说,自己年龄已经不小了,熬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有点疲倦了,不想再与王老板身处两地,劳燕分飞。 况且,还有史进云那个麻烦。虽然史进云判刑了,但过几年刑满释放后,她担心这家伙又会到这里来找她的麻烦,搅乱她平静的生活。她不想再见到这个无赖,还是提前离开这里的好。 只是让艾副总有点纠结的是,她想把牛天苟也带到银都洗浴中心那边去,虽然薛云飞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会阻拦,但她担心牛天苟不愿意去,因为他现在毕竟是有家庭的人了,薛莲医生能答应他离开吗?自己也是女人,自然理解当妻子的感受。 为了自己的团聚,却让别人分离,这未免有点……自私了吧? 但是,牛天苟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仅气功怪异了得,而且有勇有谋,更重要的是为人诚实可靠,性情坚韧,有担当,值得依赖,要不是自己和王老板……她都有些喜欢他了。 不知为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心里就踏实了一大半,说话办事也底气足。想想自己遇到的几次危难,都是他巧妙地给化解了,要是没有他,自己和王老板现在说不定都成什么样子了。 也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她就有一种弟弟加亲人的感觉,身边要是少了他,心里就会有一种似乎缺少了什么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是依赖感还是依恋感,抑或是安全感? 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找牛天苟好好谈谈,听听他的意思再说。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牛天苟爽快答应的话,那自然最好;如果他有所犹豫的话,大不了到那边去托王老板找找关系,多花点钱,过段时间再把薛莲医生也调到那边医院里去,解决他的后顾之忧,这样也就两全其美了。 不过,薛莲医生毕竟在滨海这边工作的时间长,如果她对滨海医院有了感情,不愿意去仙海那边,这就要牛天苟做点工作了。 所以开完了年终总结和春节安排会议后,艾副总便吩咐薛云飞把牛天苟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牛天苟值夜班,正在家里休息,接到薛云飞的电话后,不知道艾副总有什么事找他,便匆匆赶到了酒店。 敲了敲门,进了艾副总的办公室后,牛天苟愣了一下。 只见脱去了新娘装旗袍裙的艾副总依然发髻高挽,两鬓飘散着几缕青丝于肩头之上,虽然换上了黑色的工装,但更反衬出皮肤的白净,真个肤若凝脂、玉洁冰清,那体态更是温婉柔弱、风韵逼人。 见到牛天苟,艾副总微微一笑,微露皓齿,星眸中流转着柔情,腰肢款摆,仪态万方,那份柔美,那份成熟女人的魅力,尽览无余。 难道新婚的女人都这样?牛天苟暗想。 艾副总给牛天苟端来一杯茶,指了指沙发:“坐。” “找你来是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待牛天苟接过茶杯坐下后,艾副总随后也坐到了沙发边,直接开口道。 见牛天苟愣愣地望着自己等待下文,艾副总略一思忖,也不废话,便把自己去仙海的打算说了一遍,然后停了一下,试探着道:“我想……带你过去,怎么样?” “……”牛天苟一怔,没想到艾副总新婚后突然有了这样的决定。 见艾副总一脸期待的神色,牛天苟这才回过神来,略顿了一下,便回道:“那……行。一切听从艾副总和王老板的安排。” 说心里话,他也希望跟着艾副总。艾副总虽然跟自己年龄相当,但肤色白净,模样娇嫩,星眸皓齿,特有气质,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每次见到艾副总,他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如果让他在王老板和艾副总之间选择当“跟班”的话,他当然愿意选择跟艾副总了。 听他回答得如此干脆,艾副总嘴角微微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露出洁白的贝齿:“好,那姐就再与薛经理打个招呼,不过……你回去后得和薛莲医生商量商量,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求得她的支持。”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姐放心,我回去跟她说说,她应该会同意的。”在他的心里,薛莲医生是个娴静贤淑、优雅知性的好妻子,对于他的事情她都能理解,应该不会反对。 听他这么说着,艾副总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道:“回去跟薛莲医生说,如果她愿意去仙海工作,我和王老板以后会想办法把她调到那边的医院里去的,叫她放心,不会让你们分离得太久的。” …… 薛莲医生下班回来以后,牛天苟便把艾副总过年后要带他到仙海去的意思说了。 薛莲医生听后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倒是没有说什么。待她放下包坐到沙发上后,牛天苟赶紧给她倒来一杯茶。 “既然是艾副总安排的,那一定是那边需要人,当然得服从安排。”薛莲医生喝了口茶,想了想,然后才道。 “这么说,你支持了?”牛天苟一喜。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哥和王老板、艾副总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能拖后腿吗?”薛莲医生柳眉一挑,闪闪烁烁的丹凤眼白了一下,“我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天苟到处走呗。” 听她这样调侃着,牛天苟咧嘴一乐。 “别光顾着笑。”说到这里,薛莲医生若有所思了一会,然后语气也刻意柔和了许多,“我说不定也有一件事要你支持哩。” “什么事?” “年后……有可能我会出国进修几个月。”薛莲医生看着牛天苟,又补充道,“这事还未定,我只是说有可能。” “什么?”牛天苟倒是吃了一惊,“这事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院里有两个出国进修的名额,本来我是不打算去的,但翁老教授说这样的机会难得,一直催我,让我写了申请。我想,院里想去的人很多,未必能申请上,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你。” 看着牛天苟那不可思议的眼神,薛莲医生微微一笑:“不过你放心,希望很小,我也只是顺便跟你说说而已。” 听了这话,牛天苟倒是松了口气,不过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随口问了一句:“该……该不是……到米国去吧?” “不是,是到澳洲。”说到这里,薛莲医生又是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她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她的前夫在米国。 牛天苟尴尬地笑了笑,转而问:“进修多长时间?” “嗯……大概6个月吧,是短期进修,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你……很想去吧?” “当然,我这都快30岁了,翁老教授说得也有道理,这次如果错过了,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薛莲医生倒是一脸的期待:“到世界上先进的医院交流学习可以开拓视野提高专业水平,学习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这对个人的事业当然有益无害。 “比如,可以在外国教授指导下参加临床骨科的各种讲座、病例讨论会、门诊以及骨科手术,可以在肢体延长、畸形矫治及部分三度开放粉碎性骨折治疗方面学习支架的应用,可以观摩世界级大师脊柱矫形、关节置换、关节镜和手外科的手术操作,可以见识目前世界顶级医院的管理和运行、如何接待诊治病员、术后的随访和心理治疗等等。” 说完,薛莲医生笑了笑,问:“如果我被选中,你也会支持吗?” “当然,进修深造,这是好事啊。如果你被选中,我绝对支持。”看着薛莲医生那一脸期待的神色,牛天苟倒也干脆,顺便还不忘玩笑了一句,“不就是让我们的儿子晚出生6个月吗!” “我看你是想儿子想疯了。”薛莲医生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好好,暂时不想了,那我们就相互支持,先想事业,再想儿子。”牛天苟咧嘴一笑,站起身来,连忙摸了摸肚子扯开话题道,“我们快做饭去吧,我还要赶着值夜班哩。” 第296章 刮目相看 春节假期很快就来临了。 与去年一样,酒店安排假期从农历十二月二十七开始,到农历正月初八正式上班,除了客房部留下少部分人员,前厅部、保安部、餐饮部留下几个人值班外,其余的全部放假,值班人员工资翻倍,另外还有小红包。 薛云飞本来是安排牛天苟回家过春节的,但牛天苟坚决要求留下来,他想让薛云飞和薛莲医生兄妹俩一起回家好好过个团圆年,让岳母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见牛天苟这样坚持,薛云飞想想这几年大年三十也很少陪老母亲吃顿团圆饭,也只好同意了。 张大龙也主动要求留了下来。 这小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正规治疗后,性病基本痊愈,精神也好多了。 治疗花费了好几千,剩下的三几千块钱本来是想还给牛天苟的,但牛天苟说马上就要过年了,要他把剩下的钱寄回家里去,安慰安慰老人,张大龙犹豫了好一会,考虑到家中的困难,也就从了。 于是张大龙决定春节不回家,想多挣点钱,尽早把钱还给牛天苟。 牛天苟倒不在乎那一万块钱,迟还早还无所谓,就算是张大龙不还,他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让张大龙还,只是顾及张大龙男人的脸面和尊严,他才没有那么说。 他总觉得张大龙那副农民的憨相,与他有几分投缘,尤其是上次在陇夏区卧牛村胡老板的小楼里,要不是他及时地赶来给了邱志军那狗日的一棍,他牛天苟莫说找回牛皮天衣、夺回酒店被抢的钱,恐怕连性命也难保。 相对这些来说,一万块钱算什么?就算是10万块,他牛天苟也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的。 不为别的,就冲张大龙对他牛天苟的那份朴素的感情,这样在关键时刻忠心耿耿的朋友不多,值得深交。 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牛天苟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以后张大龙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他都会尽全力地帮助、照顾的。 除了薛云飞以外,张大龙就是他今生今世最值得依赖的朋友,尽管张大龙平平常,又没有什么拳脚功夫,憨瓜一枚。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牛天苟对他刮目相看了。 那是放假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牛天苟与他一组值夜班。 凌晨3时许,夜深人静,灯光昏眩,牛天苟在楼上例行巡查,张大龙在一楼保安休息室休息,收银员也昏昏然趴在收银台边打瞌睡。 突然,两名20多岁的男子冲进大厅,将正在收银台上昏昏欲睡的收银员拍醒。 “不准动,动就砍死你!”一名手持砍刀的男子晃了晃手中的刀,凶神恶煞般地道,“把钱都拿出来!” 收银员顿时从梦中被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来,看见面前明晃晃的砍刀,一时花容失色,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两个家伙,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快!把抽屉打开!”另一个家伙在收银台前瞪着眼低声吼了一句。 收银员被吼得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抖抖嗦嗦从身上掏着钥匙…… 张大龙在休息室里听到前台的动静,走了出来,看到一个家伙正在从前面的抽屉里往外抓钱,情知不妙,大吼一声:“干什么?”提着一根棍子就冲了过来。 抓钱的家伙一愣,见张大龙冲了过来,扔下钱便迎了上去。 张大龙一棍子砸去,对方身子一闪,反手便抓住了棍子,然后一拳便向张大龙挥来,张大龙右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在夺棍的时候,张大龙情急之下腾出一只手来,挥拳便狠狠地砸向了对方的脑门,这一拳蛮力十足,对方一个踉跄,松开双手,扑倒在地板上。 拿刀控制收银员的男子见状,挥刀便向张大龙砍来,张大龙大吼一声,双手握棍猛力扫去,只听“咣当”一声,砍刀飞出四米多远落到了地上,张大龙随后便狠狠一脚向对方的腹部踹去,只见对方急速后退了几步,腰一弯,双手捂着腹部一脸痛苦地侧倒在地板上。 张大龙正待转身,忽觉有人从背后用手臂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他挣扎了几下没挣脱,突然扔下棍子,双手反肩向后扣住对方的臂膀,随后头胸向下一俯、腰背猛力一弓,一个大甩背硬生生地将对方甩了过来,只听“嘭”的一声,对方四脚朝天地砸到了前面的地板上…… 牛天苟正巡视到了二楼,听到下面的响动,急急地跑了下楼梯,下面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只见一楼大厅里躺着两个人,还有一个人正拿枪顶着张大龙的脑袋……牛天苟暴喝一声:“住手!”飞步冲了下来。 拿枪的家伙一惊,眼睛望向楼梯口正飞奔过来的牛天苟,张大龙趁机身子一闪,一掌劈向了对方拿枪的手,只听“啪嗒”一声枪摔到地板上,然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一个猛扑,将对方死死地压在地板上…… 牛天苟冲过来,一边帮张大龙制服身下的歹徒,一边冲还站在收银台后面傻呆着的收银员吼道:“还不快报警!” …… 待警察赶来收了砍刀和那把仿真手枪,然后将三个歹徒押上警车后,牛天苟带着警察观看了大厅的监控录像。 看了监控录像后,牛天苟呆了,简直对张大龙刮目相看。 在录像画面里,张大龙竟然一连撂倒两人,一对二完胜,后来那个在门口望风的家伙冲进来从背后扼住了他的脖子,也被他一个背摔撂倒,要不是那家伙手里有把枪,爬起来用枪顶着他的脑袋,他完全也能将那家伙制服。 也就是说,刀棍格斗,张大龙能够以一对三! 奶奶的,没想到平时一脸憨厚淳朴的张大龙还有这样一手!牛天苟就像发现了月球上竟然有外星人一样。 要是他牛天苟没有梭芯指甲壳,莫说对付三人,对付两人也够呛,也就是说,单凭体力,他三个牛天苟也不是张大龙的对手。 从录像画面看,张大龙根本没有掌握什么搏斗技巧,动作相当笨拙,完全是凭的一身蛮力。 虽然一个人在危急状态下经常会有超常的潜能爆发,力量大得出奇,但他牛天苟无论怎么“爆发”都难以达到这样的程度。 待警察走后,牛天苟愣愣地看了张大龙一会,问:“你原来学过……一点功夫?” “没有。”张大龙憨厚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以前……在学校不想读书,常常和一帮同学在外面打架……” 噢,牛天苟明白了,张大龙这是在与同学“实战”的过程中练出来的,难怪他身体那么壮实,那一拳一脚那么劲道十足,那一个大背甩摔得那么漂亮。 要是……再让他跟随胡子赵和瘦子李学点搏斗技巧,那他不成为一条“大龙”也绝对会成为一条“小龙”的。 想到这里,牛天苟有些期待,沉吟了一会,悄声道“嗯……明年说不定艾副总会带我到仙海去的,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愿意,当然愿意!”张大龙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一脸激动的神情,“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哪里都愿意去。” 张大龙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在他看来,牛天苟能带他去,是看得起他,把他当兄弟。 再说了,他心里一直挺崇拜牛天苟的,不仅功夫了得,还为人仗义,能跟在牛天苟身边,他当然求这不得。 见他那一脸兴奋、激动的样子,牛天苟一乐,玩笑了一句:“别那么激动,我又不是小姐美女。” 张大龙一听,愣了一下,随后便脸色窘窘的,一副憨厚的糗样,让牛天苟忍俊不禁。 第297章 牛鬼子锒铛入狱 春节假期10天,薛云飞5天后便回到了酒店。 他是回来换牛天苟回家的,因为正月初十艾副总就要带牛天苟去仙海,而妹妹薛莲医生年后也有可能出国进修,他得让牛天苟在春节里陪妹妹多呆几天。 正月初三,牛天苟跟薛云飞简单交接完工作后,就直接去了薛云飞的老家,给岳母和大嫂拜年后,第二天就带着莲医生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出租车停到了家门口,牛天苟看了一眼新建的楼房后打开车门下了车,这时,眼尖的侄女看到了,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转头朝楼房里叫了一声:“奶奶,伯伯回来了!” 闻声,老妈连忙欣喜地从新楼房里迎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弟媳和两个侄儿。看老妈走路的样子,腿好了,病也应该是好多了,虽然有些苍老,但精神头比原来强多了。 薛莲医生下车后,叫了一声“妈”,把个老妈乐得笑眯眯的连连点头,两个弟媳热情地和薛莲医生打过招呼后便忙着帮忙搬东西,侄女侄儿们也乐颠颠地帮忙提袋子。 “妈,二弟三弟呢?”牛天苟边扶着老妈走边问。 “噢,他们出去拜年还没回,你爸到外面忙去了,一会儿就回。” 老妈一边应着,一边把牛天苟他们领向了楼房旁边的砖瓦屋:“楼房盖好后,我就让你二弟三弟们搬进去了,我和你爸就住在这砖瓦屋里,也给你和薛姑娘单独留了一间房。” 这间原来二弟三弟们住过的砖瓦屋经,过整理装修也焕然一新,铺上了新地板,换上了新门窗,上面装了天花板,墙壁刮饰一新,窗明几净,干爽明亮,让爸妈住在里面倒也舒适。 进屋坐下后,薛莲医生连忙把带来的小礼物分给了侄女侄儿们,牛天苟也把带给二弟三弟的烟酒交给了两个弟媳,又送给了她们一人一箱水果。 “待会儿让大哥大嫂到我们那里吃饭吧?”两个弟媳朝老妈征求意见,也好回去准备。 “不了,菜我都准备好了。”老妈想都没想回道,“你们有时间就过来帮个忙,晚上都到我这里来吃饭。”老妈喜欢的就是一家团团圆圆的热闹气氛。 待弟媳们走后,薛莲医生又拿出一条崭新的裤子递给老妈:“妈,你腿不好,要注意防寒,我给了带了一条保暖裤回来,您穿上试试。” “好,好。”老妈接过保暖裤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感觉又轻又软又暖和,高兴得像小孩似的,摩挲了半天,连连乐呵呵地赞道,“看这面料,多好,穿着肯定暖和,我明天就换上。” 哎,一条裤子就让老妈这么高兴,老妈还真容易满足。 唉,老人对于孩子们要求回报的,真是太少太简单了,就是什么也不给他们买,只要能回家与他们团聚,就足以让他们高兴、念叨到下一个春节。 …… 忙乎了小半个下午,老妈在两个弟媳的协助下,做出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满屋酒肉飘香,大人围坐了八仙桌,侄女侄儿们端着饭碗站在旁边吃边嬉闹着,一家人劝酒吃菜,其乐融融。 亲人团聚的那种温馨感觉,真好。 牛天苟与两个弟弟及老爸边吃边喝边聊,自然就免不了聊到建房收费的事。 二弟说,自从上面清查小组下来调查后,镇里就再也没有人下来收费了,原来向镇交的30元工本费也退回了15元。 “村里收取的费用呢?”牛天苟放下酒杯问。他记得老爸似乎说过,除了向镇里交了30元的工本费外,还向村里交了2000元的什么土地补偿费。 “也退了。现在上面对农民建房的所有收费全部取消,只收15元的工本费。” “那……村里的支书牛‘鬼子’没说什么吧?” 这时,三弟轻哼一声,泛红的脸上淡淡一笑,接过话头道:“他呀,早被抓到号子里去了,判刑了,锒铛入狱了。” “什么?”牛天苟吃了一惊,张着嘴,一脸诧异,“就为这建房收费的事?” 在他看来,这建房乱收费的事在农村基层村干部中多多少少都存在着,顶多退款就是了,要是为这些事被判刑,那号子里还装得下吗? 三弟一脸轻蔑地道:“当然不光为这点事。除了乱收建房费、集资费外,牛”鬼子”还收取乱占地的砖瓦厂、拉丝厂、糕点厂、养鸡场的好处费,除了用于大吃大喝、胡花乱支外,还中饱私囊。 “更重要的是,清查小组还顺藤摸瓜地查出,他还伙同村主任、村会计私分省化工厂占用村土地的补偿款和省化工厂赔偿给村里的污染款共计50多万元。”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听到这里,老爸也停下筷子,忿忿地插话道,“这些事村民们上访几年都没能得到解决,这次总算是有了个结果,看来上面是动真格的了。” “俗话说呗,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上面的政策是好的,都被下面的一些干部搞歪了。”二弟也感叹道。 “要不是上次大哥回来后向上面反映情况,这些事哪里能这么快得到处理?恐怕连我们家的楼房是不是能建起来也是个问号。”二弟媳看了大嫂一眼,倒是在旁边说了句实话。 见二弟媳这么说着,三弟媳似乎有点担心地道:“这次取消了建房收费,村里的人当然是高兴了,但那些村干部是不是把大哥恨死了?特别是牛‘鬼子’。” 牛天苟淡淡一笑:“他们干的终究是违法犯法的事,量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恨就让他们恨吧。再说,这些事总得有人出头,不然,让他们这样胡作非为下去,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百姓,我们为什么要逆来顺受?” 老妈听到这里也有些担心地看着牛天苟,一脸忧郁地提醒道:“你以为村干部都是那么好惹的?他们在村里可是土皇帝,尤其是那个牛‘鬼子’,他是我们老人们看着长大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可不是善茬,你从小就被他欺负,这次他进了大牢,他还不得恨死你? “过几年他从牢里出来,还不得找你算账?你呀……以后办事得想前想后,尽量不要惹事,免得自己将来吃亏。” “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听着老妈的叮嘱,牛天苟冷冷一笑,“现在是法制社会,他要真敢报复,我就会把小时候受到的欺辱十倍地还给他……就是因为现在太多的人办事想前想后,怕惹事,怕吃亏,一味地忍让,才使得他们这些人的胆子越来越大。” 说到这里,牛天苟不由联想到学校里乱收费、工龄造假的那些事,联想到柳丝丝父亲被乱收医疗费的事,不禁有些无语。 多少年来,不管农村也罢,单位也罢,人们都对身边的一些胡作非为现象不满,只知口里发牢骚,怨社会风气不好,怨官场腐败,但真正敢于站出来与这些违法犯法行为作斗争的又有几人?真正敢于以实际行动与身边的腐败行为作斗争的又有几人? 他们怕得罪人,怕遭报复,明哲保身,须知这社会风气与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啊。 就像在公共汽车上遇到小偷一样,就像在大街上遇到持刀抢劫的一样,人人都鄙视、厌恶、憎恨、深恶痛绝,但有几个人敢于吱声?有几个人敢于站出来奋不顾身地制止?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社会风气,人人有责啊。 社会风气不只是政府的事,也是我们每个老百姓的事。 当我们对社会风气一味发牢骚,甚至唾沫四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的人又亲自动手为净化我们的社会风气做了些什么? 正如一首歌里唱的“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来保卫国来谁来保卫家”那样,你不斗争,他不斗争,谁来净化我们的社会风气? 社会风气的好转,是需要我们每个人无私无畏地去斗争来的,不是在嘴上发牢骚发来的。 他牛天苟不怕牛支书将来的报复,这家伙从小生性顽劣,从小就胡作非为,现在竟然发展到私分、侵吞集体财产,喝村民们的血,让他尝尝牢狱之苦,也算是给他一点教训。 听了牛天苟的话,老妈一脸的惊异: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这还是当年那个整天沉声闷气、老实本分、只知道钻进房间看书的牛天苟吗? 在她的印象中,牛天苟除了在对待马长脸的木英姑娘那件事情上犯过倔以外,似乎还是温顺听话、逆来顺受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连村干部都不怕了?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还是儿子长大了变得越来越倔了呢? 就连弟媳们、三弟以及老爸也是一脸的惊异,只有二弟倒是一脸的平静。 二弟当初跟大哥到县城吴局长家里去找吴键讨要老妈的医疗费时,在街头是见过大哥的身手的,一个人就轻松地干翻了四个! 大哥连吴局长都不怕,还怕村干部?笑话! 莫说一个牛“鬼子”,就是四五个牛“鬼子”站在大哥的面前,那都是渣! 老妈听牛天苟这般说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朝薛莲医生道:“薛姑娘,你可得替我好好管管他,外面不比村里,五马六道的,什么样的恶人都有,千万不要让他在外面惹是生非,记住了?” 薛莲医生听后莞尔一笑:“妈,我可管不了他。” 第298章 吴局长判刑 第二天吃过早饭,想到在家也只有三四天的时间,牛天苟便想去找牛德华聊聊。 与老爸老妈及薛莲医生打过招呼后,牛天苟便直奔云阳县城。 下了车,与牛德华打了个电话,然后到车站旁边的商店买了一些礼品,牛天苟便到了县教育局家属院。 牛德华的家在家属楼4楼402号。 敲开门后,牛德华一脸笑意地把他迎了进来:“快进来坐,回来几天了?” “昨天刚到家。” 牛天苟换了拖鞋,把礼品袋放到一边,来到客厅沙发上坐定后,牛德华的妻子也出来热情地跟他打过招呼,倒来了一杯茶。 “谢谢。” 牛德华的妻子三十多岁的样子,很漂亮,卷曲长发披在脑后,脸上画着淡淡的妆,穿着米黄色的休闲绒衣,身材性感,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魅力。 “来,抽支烟。” 牛德华也递过一支烟来。牛德华虽然不抽烟,但知道牛天苟就爱好这一口。 “在滨海那边过得还习惯吧?”牛德华把烟盒放在茶几上,坐了下来,“肯定比我们这里强,对吧?” “还行吧。” “在哪所学校里?” “嗯……不在学校,在一家酒店里。” “酒店?”牛德华吃了一惊,“你在酒店里能干什么?” 牛天苟正准备回答,这时,牛德华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道:“……嗯,他到了,你马上过来吧。” “是彭定康的电话。”牛德华收起手机一笑:“刚才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我们三个老同学聚一聚。”说完又道:“你先坐,我到厨房去安排一下。”就着就站起了身。 待他进了厨房后,牛天苟便点燃烟,打量起这宽敞明亮的房子来。 这房子应该属于错层楼,客厅与厨房之间用雕花隔断,玄关处设计精美雅观,搭配和谐,在客厅和卧室之间设有一座仅三级的小楼梯,将客厅与卧室“错层”。 小楼梯精细雅致,灵气逼人,这一画龙点睛的点缀,不但丰富了空间效果,使整个房间极富层次感,还营造出了一种复式楼的感觉。 整个房间以白色为主调,素雅大气,浪漫温馨。 看着这洋气的大房子,牛天苟不由得想起了操正东在菜市场那间筒子楼式的小房子,颜色灰暗,地上杂乱地堆着贩来的小菜,不禁心里感叹道:还是在局单位住公房好啊。 妈的,同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学生,单位分配不一样,生活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奶奶的,他牛天苟要不是因为后来的变故,生活也将与操正东一毬样! 正在牛天苟感叹的时候,有人敲门,牛德华连忙从厨房里出来了,一开门,果然是彭定康。 “来来来,彭大局长,快来坐。”牛天苟一笑,站直身迎了上去。 热情地点头、握手、招呼之后,三人便坐了下来。 聊了不一会,牛德华的妻子从厨房里出来,朝彭定康点头笑了笑,然后唤道:“德华,来端菜,让客人们喝酒。” 牛德华应了一声,把彭定康带来的两瓶五粮液酒直接提到餐厅里去了。 一会儿,三人到餐厅围桌而坐,牛德华开了酒瓶,朝牛天苟笑道:“你难得来我这里一趟,今天我们三人先把彭局长带来的两瓶好酒干了,然后再开我的酒,我们喝个痛快。” 酒过三巡,牛天苟酒酣耳热,想起了那个脑满肠肥、一副啤酒肚的吴局长,不禁朝彭定康问道:“呃,听牛德华说,那个吴局长可能会判刑,到底判了没有?” “判了。”彭定康的脸上也带着春色酒气,放下酒杯简单地回道,“被槐荫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贪污罪、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判了18年,并依法没收了他不合法或不能说明正当来源的财产。” “那……你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吗?他那些钱是怎么得来的?” 牛天苟只记得自己从吴局长家的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有40万余现金,计有500余万元存款的6张存折,4本房产证,还有相机手机什么的,总价值近800万元,至于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他当然不清楚。 彭定康吃了口菜,然后放下筷子道:“第一件,他利用担任县国土局长兼县地产公司经理的职务便利,将地产公司开发的国有土地虚假转让给县某物业发展有限公司,然后又冒用物业发展有限公司及他人的名义订立土地使用权转让协议书,将面积1000余平方米土地转至他人名下并领取了土地使用权证书。 “最后,他便分别以假冒的土地使用权人名义将上述土地转让给多名购地户,总共侵吞土地款80余万元。 “第二件,他冒用工程承包人张某的名义填写领款单,以支付工程款为由,直接在县国土局财务室领取现金20万元占为己有。 “第三件,为完成县政府给县国土局下达的招商引资项目,他与某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赵某协商,以双方单位共同开发商住楼的名义招商引资,县国土局一次性投资给该房地产公司20万元,一年后,房地产公司每年付给国土局纯利润10万元。 “协议生效后,他告诉赵某以后纯利润返还时,先不给局里,以其爱人、亲属的名义存在该公司作为集资入股款。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土局投资的收回,人们记忆的淡忘,他就把那些本应该返回国土局的红利以股份的形式变成了自己的。 “第四件,某公司经理钱某托人将自己的女儿安排到县国土局工作后,吴局长以儿子做生意急需20万元为由,请钱某帮忙。钱某在第二天就安排公司财务人员将20万元现金送到吴局长的家里,吴局长收钱后,只字不提打借条一事。 “随后,吴局长把这20万现金入股了一个公司吃红利。 “第五件,云阳县8个乡镇开展了土地开发整理工程,县国土局负有向开展土地开发整理工程的乡镇拨付土地占补平衡款的职权,身为局长的他在给上述乡镇拨付款项的过程中,暗中收取上述各乡镇回扣款,多的15万元,少的5万元,共计60余万元。” 听到这里,牛天苟顿时想起了那天晚上到吴局长家里去的时候,那个高镇长和付乡长到吴局长家里送钱的事来,他记得那个高镇长送了8万,付乡长送了5万,不由点了点头。 “另外,像全县的土地征用、划拨、建设用地审批、土地开发整理项目发包、工程建设项目发包、工程验收通过、资金拨付、土地证发放、缓缴土地出让金、房屋租金减免、人事安排等,这些都是他来钱的途径。 “这还不包括逢年过节收受的礼品礼金。” 说完这些,彭定康最后道:“这下你该知道吴局长为什么有那么多钱和房产了吧?” “这家伙判18年太轻了,该枪毙!”牛天苟听完忿然道。 第299章 官员犯罪如赌博 过了好一会,牛天苟忽然想到了一个凝重的问题,意味深长地盯了彭定康一眼,然后一脸认真地问:“你说……你将来会不会犯吴局长同样的错误?” 没想到牛天苟忽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彭定康明显地怔了一下,牛德华也是骤然停住了筷子,一脸怪异地望着牛天苟。 顿了顿,彭定康放下筷子,脸色沉静地反问道:“你说呢?” “我看,这事谁也说不准,你自己也未必能说得准。多数官员一开始都很廉洁,到后来还不都……官场实在是一个大染缸,你也未必能幸免。” 牛天苟不想隐瞒,实话实说,因为贪欲是人的本性,现在的官员权力太大,受到的诱惑太多,许多人在一次又一次的诱惑面前很难保持当初的本色,最后一步一步地滑向犯罪的泥潭,这样的例子实在是举不胜举。 彭定康沉吟了一下,这才一脸严肃地回道:“身为局长,一些吃喝应酬,一些人情往来,还是免不了的,不然,还怎么在官场上混?不过……像吴局长那样贪污、受贿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我有自己的底线。” “底线?”牛天苟的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从人情往来开始的?哪一个不是从收小礼开始的?小礼收多了,欲望的闸门慢慢打开,温水煮青蛙,渐渐地就在不知不沉中滑入了犯罪的泥潭。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是的。” 彭定康点了点头:“逢年过节,婚丧喜事,互相赠送一点小的礼品礼金,不过千儿八百的,是免不了的,也是人之常情,几千上万的礼品礼金,我是不会收的,也是不会送的。 “至于人家送厚礼要我运用权力为他们违法办事,我是坚决不会干的,如果是合法为别人办事,事前事后我都不会收受任何钱物,因为收钱物就是收炸弹。这就是我的底线。” “人情往来多了,慢慢地胃口就变大了,谁能分得清人情往来与行贿受贿的区别?你能保证你不在人情往来中犯罪?” “有吴局长的前车之鉴,我想……我应该不会。” “为什么?”牛天苟歪头问,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太相信。 “自从吴局长这件事发生后,我也认真想过了。官员犯罪实际上就是在赌博,赌赢了,会获得一大笔钱财,赌输了,会变得一无所有。” 彭定康想了想,接着道:“而且,官员犯罪比赌博更危险。赌徒赌博赌赢了,钱财入袋,心安理得,而官员赌赢了,那贪污受贿的钱财只是暂时没有被发现,整日提心吊胆,担心东窗事发,惶惶不可终日,一遇到领导找自己谈话,更是心惊肉跳,这样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活得太累。 “赌徒赌博赌输了,只是失去钱财而已,而官员赌输了,不仅会失去钱财——所有的贪污受贿所得都归于零,还将失去亲情、友情、战友情、故乡情,身陷囹圄,遭人唾弃,一人犯罪,全家蒙上阴影。” 停了一下,彭定康看了牛天苟一眼,一脸认真地道: “我给自己算了一笔账。我现在月工资加上津贴、补助、福利,约3000元左右,我现在30几岁,如果能活到70多岁,我还有40年的时间,这40年我将得到的收入是144万元,如果我现在犯罪,不仅会失去现在的一切,还会失去将来的144万。你想,我会去冒这个险吗? “所以,官员贪污受贿,貌似精明,从长远来看,实在是愚蠢透顶,无论从经济上,还是从政治上、名誉上、家庭上、亲情上,抑或是从个人的自由上和身体心理健康上算账,都是极不划算的,都是亏到姥姥家去了的买卖。” 最后,彭定康感叹道:“正如《红楼梦》中一首诗歌所说的那样: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当官(神仙)好,只有贪贿(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贪(聚)无多,及到多时坐牢(眼闭)了!” 听完彭定康说完这些,牛天苟心里倒是有些触动,看来,这家伙说的是真心话,也很有些道理,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些官场人生的话题太沉重。”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完,牛德华这才又举起酒杯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喝酒,来,我们喝!” 又干了几杯酒后,牛德华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岔开话题对牛天苟道:“噢,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 “什么事?”牛天苟回过神来。 “听说局里年后要下发紧急通知,要求停薪留职的教师迅速返校,对长期不返校的教师要进行清理。”牛德华一脸担心地道,“你准备怎么办?返校还是继续留在滨海市?” 牛天苟听后淡淡一笑:“这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清理就清理吧,我是不会再回来了。” “你决定了?”牛德华有些担忧地又问了一句。 见牛天苟肯定地点了点头,牛德华一阵无语,好一会儿才道:“也罢,破釜沉舟,到外面闯一闯也好,一辈子蹲在下面教书也熬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你在滨海市教书?”听了牛天苟的话,彭定康从刚才的谈话中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 “不是,在滨海市皇家大酒店里当保安。”牛天苟勉强笑了笑回道。 “你……当保安?”彭定康与牛德华同时一愣,停下了筷子。他们知道牛天苟动动嘴皮耍耍笔杆还行,干保安?他不是那块料。他们宁愿相信牛天苟当教育家,当新闻记者,也不愿相信牛天苟竟然敢冒着丢掉公职的风险去酒店当一个小小的保安。 “真的?”牛德华还是不太相信地追问了一句。 “真的。” 看着他们两人一脸不相信的神色,牛天苟认真地点了点头:“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随时到滨海市皇家大酒店里去问问。” “如果真是的话……那我们今后有机会就一定要去了。”牛德华显然是有点相信了,他知道这家伙向来有些不安分。 “行。”牛天苟端起酒杯,玩笑道,“到时候你们来,我一定好好招待,保证让小姐们把你们侍候得乐不思蜀!” 听到这里,彭定康站了起来,举起酒杯,与牛天苟“当”地碰了一下:“好,喝!” 第300章 到赵晓艳家 早晨,牛天苟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昨天与牛德华、彭定康他们喝得高兴,也聊得高兴,牛天苟直喝得醉醺醺的,最后才由牛德华把他送到了车站。 这家伙倒也心细,怕牛天苟路上出问题,在车站直接招了辆出租车,嘱咐司机把牛天苟直接送到了牛岗村。 回到家里,薛莲医生见牛天苟脸色通红,晕晕乎乎的样子,知道他又喝多了,便把他直接扶到床上睡了,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现在。 听见手机铃声,牛天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坐起来拿过手机看了看,竟然又是赵晓艳打来的。 赵晓艳知道牛天苟回来了,昨天就与他通过电话,一再想请他与牛德华一起到家里聚聚,表示感谢,当时牛天苟正在牛德华家里,与牛德华说了之后,便婉言谢绝了,毕竟她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已经够她操心的了,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哪还想再去麻烦她? 他估计赵晓艳又是为这事了,连忙按下了接听键,正准备谢绝,可赵晓艳在电话里说,她弟弟赵小宝在她那里,想见见他。 估计赵晓艳是想请他去帮忙教育教育弟弟赵小宝,免得弟弟以后再犯傻,牛天苟想了想,便答应了。 “那我就在菜场门口等您?”赵晓艳最后道。 “好吧。”牛天苟应了一声便下了床。 一会儿,见牛天苟又要出门,薛莲医生从厨房出来问:“不和爸妈一起吃了早饭再出去?你昨天晚饭都没吃哩。” “不了,你陪爸妈吃吧,我还有点事。”牛天苟笑了笑,然后与爸妈打过招呼后,就出了门。 …… 牛天苟赶到镇菜场门口时,赵晓艳已经等在那里了。 眼前的赵晓艳完全是一个风韵迷人的成熟少妇模样,胸前丰盈傲人,臀部浑圆微翘,曲线曼妙,妩媚动人。 “来了?” 见到牛天苟,赵晓艳甜甜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圆圆的脸上带着春天般清新芬芳的气息,连声音也带着当年曹艳芳的温馨:“我们走吧。” “我去买点酒吧。”牛天苟两手空空,说着就要去菜场旁边的商店。 “到我那里去还客气什么。”赵晓艳不让,拉起他就走。 与赵晓艳并肩走了一会,牛天苟问:“你弟弟赵小宝……” “他呀,从公安局出来后一直闷头闷脑地呆在家里。” 赵晓艳似乎有些无奈地道:“好像怕见人似的,叫他出去找点事做也不愿意。我劝过他几次,但他就是不听。父母年纪大了,就他这一个儿子,真拿他没办法。 “一个大小伙子整天窝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我想,请您劝劝他,他知道这次公安局的事是您帮的忙,您的话他应该能够听得进去的。” “那,要不……”牛天苟明白了赵晓艳的意思,顿了顿,看了她一眼,“让他跟我到滨海去怎么样?”在皇家大酒店安排个把人,他觉得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是跟艾副总和薛云飞打个招呼而已。 赵晓艳听后先是一愣,然后便一脸的兴奋,满眼都是小星星:“那太好了。” “估计他是愿意跟着您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后,赵晓艳又歉意的一笑:“这回……又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么。”牛天苟淡淡一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呃,你亲戚的那个孩子张……” “张小宇。”听他提到张小宇,赵晓艳一脸喜色地回道,“他已经上槐荫重点高中了,听他的班主任老师说,他的成绩还不错。真得感谢您当初为他调了一个好班。” “这就好。” 牛天苟简单地回道。其实,学生成绩的好坏,与一个班级各科老师的整体教学水平和班级的学习氛围有关,也就是与“好班”“差班”有关,但更与学生自己的天赋与勤奋有关,各种因素中,天赋与勤奋才是起决定作用的,没有这个决定因素,调到再好的班级也白瞎。 赵晓艳的家在镇中心的一个小区里,是省化工厂的职工宿舍区,牛天苟还是第一次来。 进得门来,赵晓艳连忙向开门的男子介绍道:“这就是牛老师。”然后又向牛天苟道:“这是我丈夫。” 赵晓艳的丈夫连忙热情地伸出手来与牛天苟握手:“你好你好,快请坐。” 然后,赵晓艳又朝客厅里正在看着电视的小伙子道:“小宝,牛老师来了,快给牛老师倒茶。” 小伙子连忙放下遥控器,站起身来,拘束地朝牛天苟笑了笑:“牛老师好。” “你们坐下来先聊聊,我到厨房去看看。”赵晓艳打过招呼后便进厨房去了。 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后,赵小宝送来一杯茶,赵晓艳的丈夫忙递来一支烟来,一脸真诚地道:“上次小宝的事,真得好好谢谢你。” 看赵晓艳丈夫那一脸憨厚的样子,倒是一个踏实人,只是感觉精神状况不怎么好。 牛天苟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然后点燃烟,岔开话题问道:“你们厂里现在还好吧?” 在牛天苟的印象中,化工厂的经济效益特好,工人的工资、住房、福利待遇比老师要高很多,眼红得当年学校的年轻女老师们纷纷找化工厂的工人作男朋友,把一些单身男老师们气得直哼哼。 “原来化工厂是很红火,现在经济效益稍微差了点。”赵晓艳的丈夫如实回道,“不过我现在病休在家,已经没有到工厂去上班了。” “病休?”牛天苟看了他一眼,难怪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嗯。”赵晓艳的丈夫似乎苦笑了一下,“前年厂里锅炉出事故,我被烧伤了,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现在越来越差,年前我就申请病休了。” “那……今后准备怎么办?”迟疑了一下,牛天苟问。 “过完年后准备把这房子卖掉,然后到江城去,看看在那边能不能做点小生意。”既然牛天苟是赵晓艳的老师,又帮了赵小宝那么大的忙,赵晓艳的丈夫也就把他当朋友了,说出了家里的打算。 “江城?” “嗯。”赵晓艳的丈夫点了点头,然后才道,“晓艳的姑妈在江城有一套房子,她姑妈要到京城儿子那里去居住,想把房子卖掉,晓艳就想把它买下来,一来住在那里我们可以做点小生意,二来晓艳的妹妹大学毕业刚在江城找了工作,三来我们想帮小宝在那里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 牛天苟想起来了,几年前在江城市文苑新华书店巧遇赵晓艳时,听她说过她有个姑妈住在那附近,好像是什么……利民街。 “这样也好。”牛天苟也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笑着问赵小宝道:“愿意到江城去找工作吗?” 赵小宝腼腆地一笑,没有答话。看他那文文静静,一副拘谨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个喜欢打架斗殴的人,牛天苟不觉有点喜欢。 “你今年多大了?”牛天苟问。 “十……十九了。” “想不想到滨海去?” “我……”赵小宝望了望姐夫,嗫嚅着不知该怎样回答。 “去,跟着牛老师出去见见世面,长长知识,免得在家里呆着惹事。”这时,赵晓艳从厨房里出来了,朝赵小宝嗔道。 “是应该到外面去闯闯,增长社会知识,学会生存能力,父母还能养你一辈子啊?”见赵晓艳这么说着,她的丈夫也朝赵小宝道。 赵小宝沉默了一会,然后才道:“去就去呗,你们安排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反正我也不想在家里呆了。” “那好,我这个一两天就走。”牛天苟倒也干脆,“到时我给你们打电话。” 见弟弟答应了,赵晓艳松了口气,望着牛天苟一笑:“饭菜都做好了,都来喝酒吧。” 到餐厅时,一个姑娘正在往桌上端菜,看见牛天苟,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我妹妹娇艳。”见牛天苟看着妹妹明显愣怔了一下,赵晓艳忙在旁边介绍道。 赵娇艳模样与姐姐赵晓艳极其神似,圆圆的俏脸粉雕玉琢,亮亮的眼睛晶莹闪烁,浑身散发着清新芬芳的气息。 只是赵娇艳比姐姐要高出小半个头,与身材丰满圆实、如同熟透得像要落地的苹果一般的姐姐相比,身段儿更显紧凑纤细,颀长苗条,那细细的腰杆儿挺拔柔韧,走动间犹如一管柔韧的青竹迎风摇曳,又如一枝鲜嫩的绿柳颤动生姿。 皮肤白嫩细腻,如刚剥皮的鸡蛋白,又如新生的婴儿一般,仿佛吹弹可破,蛾眉弯如新月,鼻梁小巧精致,唇线弧度优美,下巴圆润流畅,那俏美的五官好似初绽的嫩黄花蕊,青涩中透出娇媚,那微微一笑中还略带着一丝孩子气。 赵娇艳整个人儿俏生生水灵灵的就像清晨荷叶上一滴晶莹的露珠。 “坐。”赵晓艳的丈夫招呼了一句,开始倒酒,牛天苟的目光微微一直,在人家姑娘那红润俊俏的樱唇上停留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接下来便是喝酒,虽然一家人非常热情,赵小宝敬、赵晓艳的丈夫劝,赵晓艳姐妹俩也在桌上作陪,牛天苟心情舒畅,本想痛饮一番,但考虑到赵小宝不善喝酒,赵晓的丈夫又有病,加上美人儿赵娇艳在旁边,牛天苟不想喝醉出糗,便只喝了两杯便借故吃饭了。 吃饭时谈得最多的当然是赵小宝的事,牛天苟本想把赵小宝带在身边,但想到酒店环境复杂诱惑多,赵小宝还是个孩子,太单纯,牛天苟不想让他在酒店里学坏,搞不好像张大龙那货一样得个性病什么的,他就无颜见赵晓艳姐妹俩和这一家人了。 这样,他就想到了柳新华的新华厨具电器厂。 饭后,牛天苟犹豫了一会便给柳丝丝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这丫头因为厨具电器厂里正缺人手,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开玩笑说,既然是牛老师你亲自介绍的人,保证不会亏待的,一定给赵小宝安排个合适的工作。 随后,牛天苟就把对赵小宝的安排说了,没想到赵小宝还挺愿意的,赵晓艳听后也非常满意,高兴得连连点头,对赵小宝道:“到厨具电器厂工作好,可以学点电器技术,将来很实用的,还不快谢谢牛老师。” 第301章 评高级教师 1 从赵晓艳家里出来后,牛天苟忽然想起牛德华昨天说的教育局要对停薪留职外出的教师进行清理的话,便想到操正东老师家里去坐坐,与他聊聊学校里的情况。 来到菜场门口的小商店买了一些礼品,牛天苟提着就进了菜场,直奔操正东的家。 因为刚过年才初六,菜场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买菜的人,操正东老师正在门口菜摊前应付着一个买菜的客人。 “这么早就出摊了?”等客人买好菜后,牛天苟悄悄走过去,笑着招呼道。 操正东一扭头,见是牛天苟,一愣,然后一笑:“是你呀,我还以为谁哩。”语气中带着惊喜,说完便朝屋里喊了一声他的妻子。 操正东的妻子出来后,与牛天苟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操正东递过一支来:“走,进屋坐。” 进屋坐下后,两人寒暄一阵,牛天苟问:“听说……局里要对学校外出的老师进行清理?” “嗯。”操正东吸了口烟,“听说过,年后教育局可能会发文下来,要求各校停薪留职的教师迅速返校,对长期不返校的教师一律按擅自离岗进行清理。我也正想和你谈这事。” 说完,操正东有点担心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清理就清理吧,无非就是开除公职呗。”牛天苟想了想,淡淡一笑,“反正我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操正东沉默了一会,抬起头道:“这样也好,免得年年被学区那帮狗日的‘吃空饷’。” 牛天苟不想再谈这个问题,随口问:“这两年来老师们的工资涨了一点吧?” “没有。”操正东摇了摇头,然后又道,“不过,今年年底又评了一次中学高级教师。” “评高级教师?”牛天苟觉得新鲜,问,“怎么个评法?” “唉,反正没有我们绝大多数老师的事,评上的都是些‘特殊’的人——要么是学区、学校的大小领导,要么是与领导关系好的老师,真正凭自己教学水平和业务能力评上的不多,而且只是利用他们装装门面而已。” “具体说说。”牛天苟自从由土黄乡中学“发配”到小学以后,对中学现在晋升职称的事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这中学高级教师几年才评一次,而且指标少得可怜。 操正东老师叹了口气,接着道:“按照县教育局的精神和学区的评选细则,申评者须持有学历证(文凭)、教师资格证、专业技术职务资格证(中学一级教师职称)、专业技术水平能力测试合格证、继续教育证、普通话水平测试等级证、微机培训合格证,还有备课本、听课本。 “另外,还须有最近两三年来相关的获奖、荣誉证书。如论文教案课件获奖证书、公开课、优质课获奖证书、专业学会会员证书、各级各类先进荣誉证书等,然后再按照这些证书再参照职务、教龄进行打分。 “这些条件看起来公平,实际上包含着很大的不公平。” “不公平?”牛天苟问。 听牛天苟这样问着,操正东起身到房间里去了,一会儿拿出一张“中学高级教师评选细则”来,然后才道:“这个不公平主要反映在两个方面,一是各级各类先进荣誉证书计分上的不公平,二是职务计分上的不公平。 “先说各级各类先进荣誉证书上的计分,如什么先进呀,模范呀,标兵呀等等,这类证书的分值定得太高,其他诸如论文教案课件等的获奖证书的分值定得太低。” 操正东看着手中的“细则”道:“比如,学区根据县教育局要求又加上本区的所谓实际情况规定,优质课、优秀论文、优秀课件、优秀教案等,获国家级、省级、市级、县级一等奖的,分别计2.5分、2分、1.5分、1分,每降低一个等级(如获二等奖、三等奖)相应减少0.2分。 “而先进、模范、标兵等,获省级、市级、县级奖的,分别计7.5分、6分、4.5分,也就是说,获一个省级先进奖相当于获3个国家级论文奖。 “不公平在于,这些先进荣誉证书,不是领导(如先是校长,然后是副校长、主任,然后是年级主任、组长等),或不是与领导关系特别好的极少数老师,是得不到的,绝大多数老师只能得分值低的论文教案课件奖,因为分值高的先进模范等证书给谁全部由学校领导说了算,根本不经过全体老师的评选。 “再说职务上的计分,按照‘细则’,虽然教龄每人每年计0.5分,但校长、书记可以加6分,副校长可以加4分,学校中层正职(如年级主任、组长)可以加2分,班主任可以加1分,教师加0分。 “校长不代课,副校长只代一门副课,中层干部也只代一门正课,而老师们代的却是正副两门课,但是校长、副校长和中层干部却多加了分数,按照老师教龄每年计0.5分算,相当于比老师平白无故地多工作了12年、8年和4年,这公平吗?” 见操正东一脸的不满,牛天苟倒也不吃惊,他能理解,以往那些年来在学校的经历告诉他,领导与群众是有差别的,好事总是领导近水楼台先得月,然后才是与领导有这样那样关系的人,他记得在北河镇土黄乡中学评“中学一级教师”时就是这样的。 “最后的评选结果怎样?”牛天苟平静地问: “还能怎样?” 操正东没好气地道:“局里给了学区4个指标,被学区截留了两个,剩下的2个分到我们学校150多名教师相争,结果得分最高的是一个副校长、一个年级主任,这个年级主任还是校长的老同学。” “校长没参评?”牛天苟有点意外地问。 “切。”操正东撇了撇嘴,“校长几年前就评上了,不然,还会轮到副校长、年级主任?” 牛天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你还记得杨剑英老师吧?” “嗯,有些印象。”牛天苟想了想,回道。他之所以对杨剑英老师还有些印象,是因为这个男老师有个女性化的名字,而且课也讲得特别好,他曾听过杨老师的两次课。 杨老师50岁出头,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教学上很有一套,讲课抑扬顿挫,中气十足,只是为人有点清高,不屑于与领导套近乎,所以一直干了30年还是个班主任,但与操正东老师的关系走得比较近。 第302章 评高级教师 2 见牛天苟点了点头,操正东接着道:“本来这次杨老师是最有希望评上的,他无论是从教龄、知识水平、工作能力、工作业绩,还是从论文教案课件等的获奖证书来看,分数都比年轻的副校长和年级主任要高几分。 “但是,杨老师的班主任职务只加了一分,副校长的职务却加了4分,年级主任也加了2分,一直代主课的杨老师先进荣誉证书一个也没捞到,而代副课的副校长却得了个省级模范证书,加7.5分,年级主任得了个市级标兵证书,加6分,结果总分算下来,杨老师反比他们低了1~2分,硬生生地被挤了下来,你说冤不冤? “杨老师自然有些不服,跑到县教育局评审领导那里去诉说一通,可评审领导无奈地告诉他,局里只负责把指标分到各学区,至于各学区各学校怎样评选,那是各学区各学校自己的事,他们也管不了。” “这样评选是有些不公平。” 牛天苟听后不觉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上面出台评中学高级教师的政策,出发点是好的,是想培养一批教学骨干,带动整个教育事业的蓬勃发展,但在下面一些歪嘴和尚具体执行过程中出了偏差,使得这种评选走了样。” 在他看来,评选高级教师的重头戏应该放在讲课上,要请专家们来听听这些老师的课,看看这些老师究竟“高级”在哪里,然后按《教学评价表》打分,这才是见真章,这才能避免滥竽充数,像现在这样的评选法,能评出几个真正的高级教师来? 不说别的,就凭普通话这一关,杨老师就要胜过一半以上那些已经评上高级教师的人,因为许多已经评上高级教师的人至今仍然满嘴的方言土语,听着人就头皮直发麻。 这些所谓的“高级教师”不说上不了一堂有水平的示范课,就是到南方私立学校去应聘,一半都得刷下来! 人家要的是真实的教学水平,才不会管你什么狗屁“高级教师”的头衔! 不说别的,一个满嘴方言土语的教师,还“高级”个屁! 人家能要你这样的土不拉叽的“高级”怪胎吗! 尼玛,幸亏自己去了滨海,以自己的个性,当年连中学一级教师都没有他的份,这中学高级教师还能有他瞎子看的灯?即使自己在讲台再怎么呕心沥血,也捞不到一张先进荣誉证书,其结果也会与杨老师一样,气得吐血又能怎么地? “还有更不公平的呢。”操正东似乎越说越来气,“两个截留到学区的指标,你猜怎么着了?一个分给了人事辅导,另一个竟然分给了‘杂毛’会计!” “‘杂毛’会计也评高级教师了?”牛天苟吃惊之余还真感到无语,这不是瞎扯淡吗! “杂毛”会计一天粉笔头都没有拿过,不说他能不能讲课、会不会讲课,就是按现在评选的条件他都不够,他的中学备课本、听课本哪里来?他的中学教案论文课件哪里来?他的各类获奖证书哪里来? 答案只有一个:造假! “杂毛”会计连老师的教龄都敢造假,还有什么不敢的? “是呀,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讽刺。”操正东鄙夷地嗤鼻道,“他不但评了,评审证件还一大堆,其中还有几个先进荣誉证书,比杨老师的都多……这个老杂毛还真不亏为一把造假的好手,听说,他的计算机合格证、普通话等级证都是请人代考获得的。” “即使造假评上了高级教师,他还能以高级教师的身份去给学生上课?”牛天苟问。 “切!”操正东又是一声鄙夷,“现在评上高级教师的,有几个还在上课?” “不上课?那评高级教师岂不完全失去应有的作用了?”牛天苟似乎有点奇怪。 操正东撇了撇嘴道:“他们要的就是高级教师的工资待遇,而不是高级教师的教学水平,哪里还会去想着上课! “能评上高级教师的,多半是学区和学校领导。学区领导自然是不上课的,学校领导一律减课时,相当于教师的半个工作量,中层干部只代一门正课,副校长只代一门副课,校长完全不代课,成为‘脱产’干部。 “有的老师评上高级教师后,觉得级别到头,工资到顶(每年比一般老师高出四千元左右),劲头使尽,该由还没有评上的教师来奋斗了。于是,工作量减轻了,不再代原来的专业学科,而是选择其他非考试科目,或者干脆要么管后勤,要么管工会,要么管体育器材,要么管教学仪器,总之,‘激流勇退’,走下课堂,脱离教学第一线,退至二线三线,成为名副其实的‘高级’教师。 “还有极少数年纪大一点的老师评上高级教师没两年就要求内退了。评选上高级教师本应成为教师的‘加油站’,没想到竟成了一些教师的‘终点站’! “也有少数老师评上高级教师后虽然仍留在教学第一线,但也没有原来那样积极上进、认真负责了,晋升前后判若两人。 “真正凭自己的能力评上而又在教学第一线埋头苦干的高级教师不到三分之一。根据我们学区和北河、南山学区的情况来看,大体上都是这个样子的,听说北河学区连镇小学校长都评上了‘中学高级教师’。”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杂毛’会计也敢评高级教师了。” 说到这里,牛天苟又顺口问:“前两年‘杂毛’会计为那几个老师教龄造假虚报的事,到现在都没有人向上面反映?” “嗯……杨老师偷偷跟我提到过,他倒是为这事匿名向县教育局长写过一封信。” 操正东想了想道:“因为他与你一样,也没有送‘杂毛’会计的礼,读师范学校的两年也被扣掉了,不过,他在信中没有点‘杂毛’会计及那些被造假老师的名,只是反映了有些民办教师读师范的两年没有按政策扣掉的问题。后来局里也没有下来调查,只是要求各学区把教师的工龄教龄列表公布了一次,最后也不了了之。” “再也没有人反映了?” “反正吃亏的是县财政,谁还会管那事。再说了,多数老师并不见得知道这事,即使有少数老师知道了,反映了自己又不能多得一分钱,反而得罪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傻事谁干?” 第303章 商议 1 见牛天苟沉默不语,操正东知道他对“杂毛”会计公然假公济私,为那几个老师教龄造假虚报的事一直心中不爽,这才缓了缓语气主意道:“要不……我把杨老师叫过来问问情况,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再作商议?” 说完,操正东没等牛天苟应声,便给杨剑英老师去了个电话。 放下电话,操正东把正在房间里做作业的儿子叫了出来吩咐道:“快去帮你妈守一会儿摊子,换你妈回来做饭。” 两人聊了一会,杨老师就到了,手上提着两瓶酒。 杨老师虽然脸上略微有点疲惫,但见到牛天苟还是微笑着热情地打着招呼。 坐下来一阵相互询问客套之后,牛天苟便微笑着转入了正题:“听操老师说……您把‘杂毛’会计为几个老师教龄造假的事向上面反映了?” 杨老师看了操正东一眼,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牛天苟对“杂毛”会计在教龄上公然造假的事也很不满,也知道牛天苟为农村建房乱收费的事向上面作了反映并得到了解决,这次来他也正想与牛天苟商议一下,看看对这件事究竟如何反映才能得到解决,不然,心里总堵着一股怨气。 想了想,他也不再隐瞒什么,接过牛天苟递过来的烟,点燃,抽了一口,然后才点头承认,并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杨老师的遭遇与牛天苟完全一样。 三年前教师们涨工资后,杨老师就发觉自己的工资不对劲,与几个资历相同的老师有些差别,便到县教育局财会室去询问了一下,才明白问题出在读师范的两年里,自己的那两年按“政策”从教龄中被扣掉了,而那几个老师读师范的两年被学区“杂毛”会计瞒报了,充算了教龄,所以工资比他高出30多元。 回到学校后,他又暗中作了一番调查,发现这样被瞒报的老师竟然有12个之多,这还只是初步调查,实际上肯定不止这个数,因为他的调查不能过于明显,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老师因为被“杂毛”会计瞒报了师范两年,不但工资比自己莫名其妙地高上一两级,而且在将来的评职晋级中还要继续充算教龄,一辈子都比自己高出一头。 一样的政策,两样的对待,这样太不公平! 思来想去,杨老师终于按捺不住了,于是便匿名向县教育局长写了一封信,反映了有些学区会计弄虚作假,为一些老师瞒报师范学习的事实,不过,他没有点出“杂毛”会计和那些老师的名字,毕竟作为熟人、同事,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也不想撕破脸面。 过了一段时间,局里并没有派财会室的人下来调查,只是要求各学区的会计把老师们参加工作的时间和工龄教龄简单公布了一下,最后不了了之。 杨老师认为,局财会室是不想花费时间和精力彻查此事,因为全县有数千名老师,查起来会很麻烦,再说,学区会计与局财会室的人员不仅是上下级关系,还有工作关系、人情关系和利益关系,真查出问题来了,学区会计有造假之嫌,局财会室有失察之责,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但是,事情既然反映到局长那里了,他们又不愿被戴上“不作为”的帽子,于是便想出了这个既简单而又圆滑的法子,让各学区会计把所有的老师(不管读过师范还是没读过师范的)参加工作的时间和工龄教龄统统报上来,然后打印成表格发到各学校简单公布一下,这样,即使将来出了问题,对下对上都有个交待,也洗脱了“不作为”之嫌。 他们公布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下面的老师们自己去查对,去举报,去互咬,如果“咬”出来了就去查,“咬”不出来就随他娘的,自己落得清静,也不会得罪什么人。 于是,打印得铺铺满满、让人眼花缭乱的表格在学校墙壁上贴了三天之后就被收走了,有的老师看到了,有的老师没看到,有的老师看到了没看懂,有的老师看懂了没吱声。 下面的老师们也不是傻子,你局财会室专管这行的都不查,我们当老师的为什么要去为你们充当炮灰得罪人? 于是,便出现了现在这种“学区会计造假,局里财会不查;下面老师装傻,公不公平随它;瞒报虚报照拿,县里财政亏大”的局面。 “其实,要彻查这件事也很容易,凡是读过师范的老师,在以前的履历表中都有填写,只要仔细查对这些履历表,然后在教龄中减去读师范的时间就行了。” 说到这里,杨老师忿忿地道:“可局财会室那帮狗日的就是懒得查,为什么?因为拿的是县财政的钱,花政府的钱谁也不心疼。如果这教育单位是私营企业,花的是私营老板的钱,这样大的问题反映出来了,保证这帮狗日的即使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也要查个底儿掉!” “您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全面否定、打击一大片的意思?” 听了杨老师的话,牛天苟故意一笑:“难道学区的会计们都在造假,局里的财会们没有一个有正义感的,下面的老师都在昧着良心装傻?” 一听这话,杨老师急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可否认,许多学区的会计是严格按政策办的,很多局里的财会也是克尽职守的,下面的绝大多数老师也是痛恨弄虚作假的,这是事实。 “但是我们县教育界部分民办教师教龄作假的现实摆在面前,这也是铁的事实,你总不能否认吧?这就正如抗战时间全民抗战,总有个别人当汪精卫、总有少数人当汉奸一样,这就正如现在大多数党员干部清正廉洁,总有个别人巧取豪夺、总有少数人贪污受贿一样,这些,人们总该一分为二地承认吧?” 正在这时,操正东的妻子从厨房里出来了,朝杨老师点头笑了笑,然后招呼大家吃饭。 “好了,我们先喝酒,边喝边谈。”看着杨老师脸上仍然余气未消的样子,操正东微笑着站起来道。 第304章 商议 2 酒菜上来,三人围桌而坐。 与杨老师干了一杯之后,牛天苟主意道:“既然是您说的那样,那就干脆来个实名举报,直接把材料寄给县委书记和县长,让他们转给教育局长,看他们还查不查?” “实名举报?”杨老师愣了一下。 “对。” 牛天苟干脆地道:“他们既然作出了要查的姿态,那我们就推他们一把,索性把那12名老师的姓名、参加工作的时间、所读师范学校的名称和现在的工龄教龄一一列举出来,然后举报上去。我想,既然县委书记和县长都知道了这事,如果坐实了,他们也许会以此为突破口,对全县的教师来一番彻底清查的。” “这个……我也想过,但这样做……会得罪很多人,毕竟大家同事一场,今后怎么见面?”杨老师听后却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脸上为难地道,“那得挨多少人的骂?这样做值得么?” “当然值得。”牛天苟放下筷子,脸色凝重地道,“您想,如果放任他们这样下去,您这辈子会过得舒坦么?肯定会一想起来就生气,说不定因此而患上抑郁症,对自己的身心健康是不利的,这不是在拿‘杂毛’会计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么? “再说了,您手上有确凿的证据,又不是无中生有,故意诽谤,您还怕什么?大不了不落您自己的名字,来个匿名举报。” 说到这里,牛天苟叹了口气,感叹道:“现在的人们哪,说起外面的大腐败头头是道,唾沫四溅,口里发牢骚,心里怨社会风气不好,可是面对身边的小腐败却三缄其口,不敢说,更不敢举报、不敢作坚决的斗争,怕惹事,怕得罪人,怕遭报复,怕吃亏,怕这怕那,明哲保身。 “好像造成这社会风气不好的所有责任都在政府,而与自己无关。其实,我们每个人扪心自问一下自己,自己平时都与身边违法乱纪的事情作过斗争吗?如果人人都与身边的小腐败作斗争,还会滋生出大腐败来吗? “造成现在的社会风气,与我们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正是因为我们大多数人在违法乱纪行面前瞻前顾后,一味地忍让,才使得那些违法乱纪的人胆子越来越大。 “诚然,社会风气不好,政府有一定的责任,但有很多时候是我们大多数平头百姓害怕、麻木不仁和纵容的结果。 “就像在公共汽车上遇到小偷一样,就像在大街上遇到持刀抢劫的一样,有几个人敢于吱声?有几个人敢于站出来奋不顾身地作斗争?就像我们学校现在这样,‘杂毛’会计造假都造到了这种地步,全校150多名教师,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揭发制止,真是我们这些当教师的悲哀。 “社会风气不好,有很多时候也是我们大多数平头百姓忍让甚至参与和推动的结果。 “就像人事调动中的腐败一样,人人都痛恨,人人都不齿,但是,有几个教师的‘逆向’调动没有向管人事的干部行过贿?从乡镇调往城里的教师我就不说了,就是从各乡镇调来新星镇的教师中,有几个是没有行过贿的?我承认我调到新星镇来曾行贿2000元,如果我们平头百姓都不行贿,那些管人事的干部从哪儿受贿去? “社会风气不好,不仅关系到社会,也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甚至关系到我们自己的切身利益。 “就像在公共汽车上遇到小偷和在大街上遇到持刀抢劫的一样,这次你是没遇到,但是你能保证你下次不遇到?就算下次不遇到,你能保证你的亲人、你的儿孙将来也永远不会遇到? “就像我们学区‘杂毛’会计造假一样,如果有人在三年前就把他为那几个老师教龄造假的事揭发了,他还敢在这次评高级教师中造假?如果他不造假,就不会占用那个高级教师的指标,如果不占用,那个指标说不定就是杨老师您的了。 “学校里的风气都成了这样,社会风气能好得起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社会风气,人人有责啊。” 一番话说得操正东沉默不语,杨老师若有所思,似有所触动。 牛天苟接着道:“您不敢实名举报,怕得罪人,怕同事今后不好见面,怕挨别人的骂,但您想过没有,与您一样资历的老师硬要比您多出两年教龄来,这对您公平吗?‘杂毛’会计在教龄上公然造假,以造假来回报人情往来,这是典型的假公济私、以权谋私,这种卑鄙龌龊的小人勾当难道不应该被举报吗?不应该受到惩处吗? “还有这次评高级教师,您在讲台上呕心沥血地干了30年都没有评上,而‘杂毛’会计连一天粉笔都没摸过竟然评上了,这样颠倒黑白的事情活生生地发生在您面前,您咽得下这口气吗? “您不实名举报,局财会室里那帮龟儿子就不查,您不实名举报,这样颠倒黑白的事情就永远不会解决,您愿意就这样忍气吞声憋屈地过完下半辈子吗?如果憋出病来,您值得吗?” 说到这里,牛天苟气势突然一变,脸色森然,斩钉截铁地道:“您不举报,我来举报!要不是去了滨海,我早就忍不住动手了,我就不信他‘杂毛’会计还能一手遮天!” 见牛天苟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杨老师脸上涩涩的,沉吟了一下,仿佛下了最后的决心似的:“好!那就听你一回,实名举报吧!事情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别无选择,与其这样憋屈地容忍下去,让自己气闷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站出来斗一斗,扬眉吐气一回!”说罢,一口干了杯中酒。 “早就该这样!” 见杨老师终于想通了,牛天苟点了点头,也一口干了杯中酒,情绪有些激动:“像‘杂毛’会计之类的人,之所以敢于这样胆大妄为,就是因为我们这个社会中怕这怕那、看起来‘聪明’实则懦弱的人太多了。 “对身边的这种小腐败,就应该有人‘冒傻气’站出来揭发斗争,光发牢骚生闷气有屁用?不斗就没有公平,没有公平心里就有怨气,大家心里都有了怨气,这个社会还能和谐吗? “社会风气的好转,不是‘聪明人’发牢骚发出来的,不是‘老实人’生闷气生出来的,而是敢于‘冒傻气’的人斗出来的,如果我们身上没有一丝正气,连身边的小腐败都不敢反,像狗一样地活着,甚至对搞腐败的领导低眉顺眼、摇尾乞怜,我们还有脸发牢骚?还有脸对外面的腐败说三道四?还有脸怨社会风气不好?这社会风气不好不都是你我他胆小怕事给纵容出来的吗!” 见牛天苟越说越激动,操正东连忙给他斟满酒,小声提醒道:“别扯远了,还是说眼前的事吧。” 听操正东这样说着,牛天苟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朝杨老师道: “‘杂毛’会计瞒报那12个老师师范两年的事就交给您了,您回去后再暗地核查一下,确凿无误后,再仔细写份材料,至于他造假评高级教师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反正还有一段时间的公示期,回去后我就写材料。 “我写完后,明天交给操老师,然后您把这些材料一起举报上去,就用我的名字实名举报,我过两天就去滨海了,不怕他们报复。我就不信这个邪,这样公然造假的事会没有人管!” “还是匿名吧。”杨老师看着牛天苟,似有所担心,“我是说,被举报的那些教师用实名,举报人用匿名。” 牛天苟摆了摆手:“都用实名吧,这样才能引起上面的重视,藏头露尾的容易让人产生质疑。” “可是……万一……” “没什么万一的。既然铁心举报,就得有人站出来硬碰硬,让上面觉得这事再也压不住了。” “这样实名举报而且证据确凿,上面肯定会管的,只是……”听到这里,操正东放下酒瓶,神情幽幽地道,“就怕上面避重就轻,敷衍处理。” 见牛天苟似乎不解,操正东补充道:“比如说,上面只是对被举报的12名教师的教龄进行更正,对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杂毛’会计不作任何处理。毕竟,‘杂毛’会计在这里干了几十年,上面肯定也有些关系的。” “是呀,这正是我有点担心的,这就像除草没有除根一样。”听了操正东的话,杨老师似乎也有些担忧,“上次我写的那封信还不是被上面敷衍过去了,最后不了了之?” “我想不会的,那上面的人也不是傻子。” 话虽这样说,但似乎觉得操正东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牛天苟沉吟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你们就把材料再写一份寄给我,我直接寄到市纪委、省纪委,直至发到网上去,让‘杂毛逼’的这些小腐败也见见阳光,让那些不作为的领导也‘露露’脸!” “那行!”见牛天苟已有了打算,杨老师重重地点了点头,“就这么办,要么不出头,出头就要斗出个公平来,伸出个正义来,否则,我们以后的日子就更不会好过了。” “嗯。”牛天苟这才满意地道,“凡是腐败的东西,你不斗,它就不垮,这也与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垃圾不会自己跑掉。只有我们人人从我做起,勇敢地站出来同身边的腐败行为作斗争,腐败现象才会一天比一天减少,社会风气才会一天比一天清廉,人们的关系才会一天比一天和谐。” 第305章 返回滨海 正月初八一早,匆匆吃了点面条,牛天苟与薛莲医生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回滨海。 临行前,牛天苟给赵晓艳去了个电话,告诉她带着弟弟到路边车站等他,昨天他们就约好了的。 老妈拿来两包腊肉硬塞进了牛天苟的大包里,二弟媳也拿来了一包臭豆腐干,最后,三弟媳又送来了一包脆爽的咸酸萝卜,她知道薛莲大嫂早上吃稀饭时最爱吃这个。 见大包快塞不下了,薛莲医生连说“够了够了”,准备把咸酸萝卜放在一边,老妈忙接过来硬往包里塞,边塞边笑着道:“吃这个好,酸男辣女,收下收下。” 听到这话,弟媳们在旁边偷偷一笑,薛莲医生脸上一红,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她知道,老妈盼着她给牛家生个大胖小子哩。 收拾完了之后,一家人把两人一直送到村口,才在牛天苟的坚持下止住了脚步,接下来,老妈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后,这才几步一回头地转身进了村。 望着父母那苍老蹒跚的背影,牛天苟只觉得眼眶一热。 唉,父母在这偏僻的乡村里辛苦了一辈子,也为儿女们操劳了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倒是为他这个大儿子的婚事曾受了不少委屈,呕了不少闷气,现在眼看儿女们都团团圆圆,可以松一口气了,可他们的生命却也将走向尽头,不知还能活几年? 可怜的父母除了这四里八乡外,一辈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就是云阳县城也很少去过,更没有出过云阳县的地界,这方圆几里的山山水水就是他们的全部世界,可他们对儿女们的思念和牵挂,却远远超出了千里之外。 本来,他即将到仙海去,薛莲医生不久也可能出国,那新苑小区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和薛莲医生便想接父母到滨海去住上一阵子,让两位老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享受享受城里人的生活。 可两位老人听后只是开心地笑了笑,但都没有想要去的意思。 老爸借口家里忙,田地里需要人照看,推脱了。 老妈呢,虽然脸上乐成了菊花,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天苟哇,你们有这份心,我们也就知足了。城里的房子是干净,住着也舒服,出门都是商场饭馆什么的,也热闹,但是我和你爸一辈子在农村住习惯了,哪想一下子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住? “听说,在城里住着,连隔壁左右的人都不认识,见了面像遇见仇人似的,非但不打招呼,还冷眼相对,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一个人肯帮忙。 “我还听说,城里人家家的木门外还安了一道铁门,像牢房一样,邻居不能串门,有人敲门还要在门上的‘玻璃眼’后瞅半天才敢开门,像防贼似的防着人家,搞得紧张兮兮的,这还不得把人给憋闷死呀? “哪像农村里,见面都热情地打个招呼,和和气气的,哪家有什么事邻里也相互搭手帮个忙什么的,家里没人也把门敞开着,隔壁左右没事随便串串门,说说话,多舒坦呀。 “呃,还有,听说在城里排个队呀挤个车呀什么的,冷不丁口袋里的钱就没了,小偷特别多,东西丢了就没影了,有这事吧?哪像在农村,丢个农具呀衣服呀什么的,隔几天问问左邻右舍还能找回来。 “唉,城里虽然先进,但城里人五马六道的,麻木无人情,农村虽然落后,但农村人乡里乡亲的,热情厚道,我们老人哪里见得惯城里人那一副副冷冰冰的面孔,还是住在村里开心些……” 老妈的一番话把牛天苟说得半天无语,薛莲医生在旁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父母在农村习惯了,那就让他们住在农村吧,平时有时间常回来看看,只要他们开心就行了。 到了镇上,牛天苟本想给操正东打个电话,但想到昨天他已把材料交给他了,该嘱咐的已嘱咐了,至于对离岗教师清理的事,想必操正东到时候会告诉他的,这样想着便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路边车站,赵晓艳带着弟弟赵小宝早就等在那里了,一眼看见牛天苟到了,正待打招呼,却发现他身边伴着一个娇艳如桃花,气质似天仙的女人,不由得一愣,目光有此呆滞了。 这女人身材曼妙窈窕,弯眉毛,长睫毛,闪闪烁烁的丹凤眼,皮肤洁白如瓷,晶莹剔透,俏脸粉雕玉琢,精美绝伦,再加上那娴静、优雅而又蕴含知性的气质,犹如空谷幽兰,绝世仙葩,又如同画中走出,惊为天人! 极品! 在同为美女的赵晓艳心中,她不由得瞬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没想到牛老师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容貌美艳绝伦、气质文静脱俗的绝色美女! 不知为什么,赵晓艳的心里此时竟然有一丝说不清的滋味。 “让你们久等了?”牛天苟笑着走过来朝赵晓艳打起了招呼,赵晓艳这才回过神来,把目光从薛莲医生身上移开。 “这是我爱人薛莲。”牛天苟连忙为她们互相介绍道,“这是我的学生赵晓艳。” “你好!”赵晓艳礼貌地朝薛莲医生招呼了一声,薛莲医生也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昨天牛天苟已给她提起过,说他要带一个小伙子到柳丝丝的工厂里去,不由得把头转向了赵晓艳旁边的赵小宝。 赵小宝腼腆地朝薛莲医生一笑,然后拘谨地向牛天苟招呼道:“您们……来了。” “嗯。”牛天苟应了一声,伸手在赵小宝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笑着道,“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吧?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哟。” “是呀,弟弟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以后就要您费心了。”赵晓艳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了弟弟的身上,笑着应了一句,然后想了想,问:“您介绍的那个厨具电器厂……具体是做什么的?” “嗯……”牛天苟略一思索,回道,“是生产厨具电器的吧,像抽油烟机呀,灶具、电磁炉、消毒柜、电热水器、燃气热水器呀,还有什么电饭煲、电饭锅呀之类的。” “哦,那太好了。”赵晓艳望了弟弟一眼,一脸喜色地道,“家里平时抽油烟机呀电饭煲之类的坏了,他常常喜欢在家里摆弄的。” “那也算是‘专业对口’。”牛天苟笑了笑,“到了厂里后,我让厂里给他找一个好师傅,好好地带一带他。” “……” …… 到滨海火车站下了车,牛天苟一行三人找了家饭馆吃了顿,然后,薛莲医生直接回医院,牛天苟则带着赵小宝直奔新华厨具电器厂。 到了厨具电器厂,找到柳丝丝,牛天苟便把赵小宝想学点电器技术的事说了,柳丝丝听了后看了赵小宝一眼,倒也干脆:“行,那就让他从普通技工干起,熟练后再让他干高级技工,然后再让他干组长,只要他勤奋,保证让他学一套过硬的本领。” “那就麻烦你了。”牛天苟说完,交待了赵小宝几句后,与柳丝丝招呼一声,转身就要走。 “呃……”见牛天苟这么匆忙,柳丝丝忙是挽留道,“要不要去和我哥哥聊会儿,吃了饭再走?他在厂办公室里。” “不了。”牛天苟笑着摆了摆手,“不打搅他了,我还要马上回酒店。” 然后,牛天苟出了厨具电器厂,柳丝丝便带着赵小宝去了厂职工宿舍。 …… 回到皇家大酒店,牛天苟先到薛云飞的办公室里与他聊了一阵,然后又跟着他到艾副总的办公室聊了好一阵。 从艾副总的办公室里出来,牛天苟下楼便去找张大龙,问了几个正在值班的保安,他们说张大龙值过夜班,现在正在宿舍里休息。 出了酒店,牛天苟便准备到张大龙的宿舍去。 艾副总明天就要带他去仙海了,这里的一切全权交给薛云飞打理,也就是薛云飞升任为这里的副总,兼任保安部经理。 牛天苟趁机把想带张大龙同去的想法说了,没想到艾副总与薛云飞爽快地答应了,他想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张大龙,让张大龙早点收拾准备一下。 “牛保安,这么早就来了?”牛天苟正低头走着,忽听一声热情的招呼,抬头一看,竟然是杨玉娇和张丽丽! “是你们?”牛天苟一惊,“你们也这么早?” “我们也刚到一会,闲在屋里没事儿出来转转。”杨玉娇浅笑盈盈地来到面前,真个是人比花娇,“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哦,我到宿舍里去找张大龙,明天我就要和他一起随艾副总调到仙海那边去了。”牛天苟随口回道。 “你要去仙海?”杨玉娇一惊,“要去多少人?” “就我和张大龙两人。” 因为急着找张大龙,与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牛天苟便与她们打过招呼,直奔张大龙的宿舍而去。 杨玉娇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牛天苟的背影,似乎在想着什么。 “在想什么呢?”见杨玉娇还在发呆,张丽丽嘻嘻一笑,做了鬼脸,“人家已经走了,要不,跟着他去?” “让你笑!”杨玉娇回过神来,嗔了张丽丽一眼,然后一粉拳照着她捶了过去,张丽丽身子灵巧地一闪,“格格格”地笑着跑开了。 第306章 银都洗浴中心 1 正月初十中午时分,牛天苟陪着艾副总来到了仙海银都洗浴中心。 令牛天苟感到有点意外的是,这次一起来的除了张大龙外,竟然还有杨玉娇! 这牛天苟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那天碰到她和张丽丽时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她竟然记在了心上,也跟着来了。 这杨玉娇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一下就说动了艾副总带她来仙海。看来,这艾副总对杨玉娇也的确有些喜欢,那伴娘真是没有白当。 唉,难怪有些人总跟领导套近乎,千方百计赢得领导的欢心,拍领导的马屁就是好啊,办起事来就是方便。 待艾副总上车后,牛天苟只是望杨玉娇笑了笑,也上了车。 本来一行四人坐在艾副总新买的那辆银色奔驰车里蛮轻松的,但由于牛天苟和张大龙、杨玉娇都不会开车,又不好让艾副总亲自掌方向盘,薛云飞只得另派一个会开车的保安挤了进来。 这样,牛天苟只得让艾副总坐进了副驾驶室,自己则和杨玉娇、张大龙三人挤在后座上,杨玉娇坐在中间。 虽然有些挤,但紧挨着杨玉娇那温馨柔软的身子,牛天苟感觉自己就像是贴着一块软玉一般,非常的舒服,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再加上闻着她的体香,牛天苟一时竟有了一种连骨头都要酥软了的感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牛天苟感到杨玉娇似乎是在刻意地靠紧着自己,姿势有点暧昧,随着车体的晃动,他的胳膊还时不时地触碰到她那高挺的酥胸,可以十分明显的感受到她那酥胸的丰盈与弹性,那种触碰的感觉让他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杨玉娇撩人的肢体让他感到了难耐的诱惑,有一种想要将其拥入怀里的冲动,不过,让他真正感到极度诱惑的,却是她那近乎就在眼前的娇艳如花的俏脸——如雪脂凝玉般的脸蛋似梨花初绽,清灵的美眸泛着柔亮的眼波,媚眼如丝,眉梢含春,还有那如玫瑰花瓣般娇嫩性感的香唇…… 还真是奇了怪了,自己都是结了婚的人了,竟然还有这样不安分的强烈的冲动,也不知道现在还是光棍一条的张大龙那货会不会把持得住…… 车子终于在银都洗浴中心门口停了下来,牛天苟赶紧收起了那些魂飞天外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几人刚下车,只见王老板、一干领导和保安部王经理亲自从大堂门口出来迎接。 见到牛天苟,王经理直接给来了一个熊报,大家一阵热情的招呼之后进了大厅,然后,王老板一干人就直接带艾副总一行人到二楼餐厅包间用餐。 用完餐后,王老板跟王经理吩咐了几句,与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带着艾副总上楼去了。 王经理则安排人带张大龙和杨玉娇去人事部办入职手续、安排职工宿舍,自己则亲自带着牛天苟上了楼。 也许是为了让牛天苟尽快熟悉情况,王经理边走边介绍着洗浴中心的情况。 这个洗浴中心是一个集洗浴、按摩、休闲、餐饮、住宿等为一体的休闲中心。 这里的人员组织结构和那边皇家大酒店差不多。除了王老板王总经理外,下面有副总经理、营业总监、餐饮总监,另外还有一个人事行政部经理,只是比皇家大酒店多了个洗浴总监。 与皇家大酒店一样,副总经理管下面财务、采购、工程、保安四个部门,营业总监管下面前厅、销售、休闲娱乐、客房四个部门,餐饮总监管下面餐饮部,包括中餐、西餐、宴会。 洗浴中心与皇家大酒店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洗浴,这也是其特色。 所以王经理着重介绍道:“洗浴总监管着下面三个班的值班经理和一个技师部经理。 “每个值班经理下面有大堂、休闲、男宾、客房四个主管。 “大堂主管下面管理的员工有迎宾小姐、门童、鞋童、输单员、收银员、皮鞋美容师,休闲主管下面管理的员工有服务员、女宾搓澡师、引位员、吧员、输单员、茶艺师、美发师、美体师,男宾主管下面管理的员工有服务员、男宾搓澡师、药浴师,客房主管下面管理的员工有吧员、输单员、服务员、果盘师。 “技师经理下面有足底领班、保健领班。 “足底领班下面管理的员工有男足底师、女足底师、中医师,保健领班管理的员工有保健师30余人。嗯……你认识的那个黄春莺就是保健领班之一。” 说话间已经到了六楼,王经理在602号房门前停了下来,掏出一串钥匙交给牛天苟道:“这就是你的办公室,你先到里面去休息一会,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的办公室就在608号。嗯……等会儿我叫内保史主管过来领你到人事部去办手续,顺便让他再帮你介绍介绍,熟悉熟悉这里的情况,明天再安排你值班。” “行。”牛天苟接过钥匙点头道。 待王经理走后,牛天苟打开房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四处打量了一番。 办公室宽敞,明亮,看起来比皇家大酒店的那间舒适多了。 除了办公室套卧室外,旁边还有一间卫生洗浴间。 虽然办公室里也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饮水机,但办公桌宽大厚实,椅子是皮转椅,旁边靠墙还有一具红木沙发,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虽然卧室里也只有一张床,一个木柜,但卧室比原来的宽大了许多,木柜高大油亮,可以将衣裤直接挂在里面,床是席梦思的。 办公室与卧室里各安有一台空调,更让牛天苟满意的是,桌上竟然还装有一台崭新的台式电脑! 奶奶的,这要是让吴三桂那货看到,那还不得羡慕死呀。 尼玛,跟着领导混就是好,无怪乎那么多人千方百计削尖脑袋地去巴结领导,又是陪笑脸谄媚,又是送钱物求宠,想讨得一星半点好处,把自己弄得跟一条摇尾巴狗一样。 第307章 银都洗浴中心 2 看着自己的办公室,牛天苟一时有点兴奋,倒是不想休息了,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头一靠,眯缝着眼“滋滋”有味地吸着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牛天苟刚抽完一支烟,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你是牛保安吧?”年轻人似乎认识牛天苟,脸上带着微笑,客气地道,“我姓史,是王经理叫我来……” “哦,史主管。”牛天苟记起来了,王经理刚才吩咐过,他会叫史主管过来带他去人事部办手续的,连忙道,“快进来,快进来。” 史主管进来在沙发上坐下,牛天苟递过一支烟来,史主任连忙站起来,连声客气道:“抽我的,抽我的。”说着便掏出烟,恭敬地递过一支来,然后笑了笑道:“牛保安可是一点也没变啊。” “你……认识我?”牛天苟一惊,接烟的手也顿了一下。 “去年……那个叫张志强的平头来我们这里闹事的时候,你来过一次,当时我也在场,那次真是多亏了你。” 说到这里,史主管仿佛又想起了当时那刀光闪亮、钢管挥舞、一片杀气腾腾的场面,自己腿都吓软了,可这牛保安只是挥了挥手,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让那帮家伙全都“嗝屁”了,简直是“秒杀”! 这牛保安实在是牛!作为保安主管的他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自从那次之后,那帮混混再也没敢来我们这里闹过事。”史主管说完这事,掩不住一脸的崇拜。 听完这些,牛天苟淡淡一笑:“那也是我们全体保安们齐心努力的结果,坐吧。”这事他几乎都忘记了,可这里的保安们竟然还记得。 “嗯……”牛天苟点燃烟,也坐了下来,调转话题道,“你……能不能先给我介绍一下这里各个楼层的情况?”作为新来的保安,他得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 听牛天苟问起这事,史主管笑了笑,然后认真地想了想,这才回道:“嗯……这里一共有八层楼。一楼主要是接待大厅、洗浴场;二楼主要是休息大厅、自助餐厅、女宾洗浴场、小姐房;三楼主要是按摩和桑拿包房、足浴房、洗浴室(里面一张床一个浴缸)、小姐房; “四楼……主要是茶艺和咖啡室、美体美发室、影视休息厅、网络信息厅;五楼主要是会议大厅、贵宾接待室;六楼和七楼主要是客房,有普通标准间、单人间、双人间、三人间、普通套房、女士专用房等房型,八楼主要是贵宾客房,有豪华标准间、豪华单人间、豪华套房、复式套房、皇家套房、总统套房等房型。 “另外,各楼层还设有部门办公室、休息室、餐饮包间、酒吧、商店等。王老板的办公室在八楼,我们保安部王经理的办公室在六楼。” 听史主管介绍了这些,牛天苟明白了,这里的楼层安排与皇家大酒店大同小异。 “这银都洗浴中心大概有多少员工?”想了一下,牛天苟又问。 “大概有400人左右吧。”史主管略一思索回道。 “这么多?”他听吴三桂说过,皇家大酒店有三百人左右,没想到这银都洗浴中心的人数比皇家大酒店还多。 “光洗浴部就占了将近一半的人数。”史主管笑了笑。 “保安部也有几十人吧?”他记得皇家大酒店保安部里有三四十人。 “嗯。”史主管点了点头,“40多人,仅内保这一块,包括我和廖领班,共18人。” “那内保主要巡视哪些地方?” “主要是一到四楼,重点是一到三楼,因为这几个楼层人员复杂,小姐比较多,五至八楼一般不会有什么情况。” “小姐们的作息时间是怎样的?”牛天苟想了想,问。 “嗯……洗浴部24小时营业,实行两班倒。一班是白班,从早上8点到下午6点;一班是夜班,从下午6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另外加了一个高峰班,从下午4点到第二天凌晨2点,因为这个时段客人较多。” “保安的作息时间也是两班倒,白班从上午6点到下午6点、夜班下午6点到第二天上午6点吧?” “嗯。每周轮换一次,休息一天。” 见牛天苟似乎问得差不多了,史主管这才道:“要不,我们先去办手续,然后我再带你到各处转转?” “行,那就有劳你了。”牛天苟歉意地笑了笑,也站起了身。 到人事部、财务部办好了手续后,史主管又领着牛天苟到各个楼层转了转,边转边具体地介绍着各楼层的情况。 可能是刚过完年,牛天苟见客人不多,只有部分服务员、小姐在值班。 “这里的生意……现在怎么样?”似乎觉得有点冷清,牛天苟不由想起第一次与薛云飞来这里“爽”时的情景,那时好像生意很火爆,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可现在…… “好哇,这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史主管似乎看出了牛天苟的想法,道:“这里的小姐考勤比较严格,又加大了激励机制,小姐们初八就来报到了,只是这刚过完年的,客人少了些,小姐们现在正在集体宿舍或租住屋里休息,过几天客人就慢慢多了,她们就正式上班了。” “噢。” 听牛天苟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史主管接着解释道:“比起前两年,洗浴部的客人表面上是少了点,但生意实际上比原来还要好。” “哦?”牛天苟有些奇怪的“哦”了一声,眼睛看着史主管,一脸好奇的神色。 “是这样的。”见牛天苟似乎不解,史主管扭过头来,神秘一笑,靠近他轻声道:“原来呀,这里的技师小姐经常在按摩的时候打擦边球,提供快餐色情服务,后来一帮记者冒充客人来暗访,把情况抖露了出去,被公安查处了几次。 “于是,洗浴中心就开始整改,不允许技师小姐再这样做了。不过,技师小姐们学乖了,变换了招式,在按摩的时候跟客人们联系好,并谈妥价钱,然后在前台打出按摩服务的单据,之后便随客人们外出‘交易’,这样,洗浴中心就不必冒被查处的风险了。 “另外,技师部经理和足底领班、保健领班还开拓了经营渠道,暗中制订了小姐‘外派’制度,主动出击,与附近各家宾馆、旅社暗中建立了联系,如果住店客人有‘需要’,只须一个电话,洗浴部的技师小姐就会主动上门服务。 “若有客人对到达后的技师小姐不满意,只要支付小姐的往返车费后就可更换技师小姐,服务结束后结账。这样就大大开拓了技师小姐的业务范围,生意怎能不好?” 两人一直转到一楼大厅,前厅两个娇艳欲滴的女服务员正和他们打着招呼的时候,史主管的手机响了。 接过电话后,史主管朝牛天苟道:“王经理叫你到艾副总的办公室里去一趟,八楼806室。” “什么事?”牛天苟问。 “王经理没说。”史主管收了手机,催促道,“你快上去吧。” 牛天苟上楼来到艾副总的办公室,王老板、艾副总、王经理都在。 打过招呼后,王老板微笑着朝牛天苟点了点头:“坐。”并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王经理赶紧朝沙发边上挪了挪。 待牛天苟坐下后,艾副总笑了笑,盯着他,忽然问了一句:“想不想去学车呀?” “……”牛天苟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跟王总、王经理商量了一下,这段时间如果没有特殊事情的话就不安排你值班了,准备派你到驾驶培训学校去学习。” 看着牛天苟似乎有些吃惊的眼神,艾副总又笑了笑,接着道,“你不能总不会开车吧?现在小轿车已经慢慢开始普及了,你将来也要买车的,总不好意思以后让薛莲医生当你的司机吧?” “那……行!”牛天苟这才听清了艾副总的意思,满心欢喜地应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艾副总在关照他,想让他在这个时候把车学会,一旦值班就再也没有时间了。 他早就想学车了。自己都三十几的人了,听说人过了三十岁后学起车来就相对困难一些,他得赶紧抓住这次机会,这也是工作的需要。 艾副总以后肯定要经常外出的,作为保镖,不会开车怎么行?不然,还会像今天这样,又要请别人帮忙开车,他不能总让艾副总当司机吧? 再说了,他也向往着过有车一族的生活,凭他和薛莲医生的积蓄,买车肯定没问题,学会开车后,买辆车,不但出入方便自由,在人面前也有派头,以后过年时舒心惬意地开着它回老家,既免去了排队买票等候挤车之苦,也让父母弟弟们在村里风光风光。 “好,那就说定了。”艾副总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才王经理已经跟仙海市公安驾校联系过了,明天你就跟王经理去报名吧。”说完又嘱咐一句:“记得把照片、身份证都带上。” “嗯。”牛天苟应了一声,与王老板和王经理打过招呼后便退了出来。 第308章 驾校报名 第二天草草吃过早点后,王经理就开着艾副总的那辆银色奔驰轿车把牛天苟送往仙海公安驾校。 “是不是学完后就可拿到驾照了?”坐在后面,牛天苟有点迫不及待地问。他听说只有拿到驾照才有驾驶资格,就像当老师需要拿到教师资格证一样。 “嗯。”王经理一边开着车一边回道。 似乎想到了牛天苟是第一次学开车,对学习、考试过程还不熟悉,王经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学习开车主要是过三关。” “三关?”牛天苟愣了愣。 见牛天苟似乎不解,王经理眼睛盯着前方,稍稍放慢了车速,接着解释道:“第一关是理论考试关。到学校后要先学理论知识,然后等待考试。一般来说,理论考试至少要达到90分才算合格。 “第二关是场内考试关。理论考试合格后,就要跟教练在学校指定的场地练车,练一段时间后,就要参加场内考试,具体考倒桩移库、半坡起步、定点停车、侧方停车、直角转弯和曲线行驶等实际操作。 “第三关是场外道路考试,又叫路考。场内考试合格后,就会在教练、考官的监督下直接上路行驶,完成相关的考试动作,考查实际驾驶车辆的水平。 “这三关都通过了后,就等待领驾驶证了。” “哦……”想了想,牛天苟似乎又记起了什么,问道:“听说驾驶证分很多等级,那我应该拿什么级别的证?” “噢,这个呀……公安部根据不同车型的驾驶难度和安全要求,将机动车辆驾驶证(照)分为a照、b照、c照等几个级别,驾驶大型客车的拿a照,驾驶大型货车的拿b照,驾驶小型汽车的拿c照,你以后给艾副总开小车,当然是拿c照呀。” 说到这里,王经理又补充道:“不过,c照又细分为c1照、c2照、c3照、c4照四种,其中c1为手动档小型车驾照,c2为自动档小型车驾照,c3、c4则为小型货车、三轮摩托车、三轮农用运输车、四轮农用运输车照。艾副总这车是手动档的,你当然拿c1照,如果以后艾副总换自动档车了,你就再换成c2照呗。” 原来是这样。 尼玛,拿个驾照还挺麻烦的,竟有这么多讲究,他还以为学完后随便拿个照就行了。 牛天苟正想着驾驶证的事,王经理又冒出了一句:“光有驾驶证还不行,还得有行驶证。” “行驶证?”牛天苟又是一愣。驾驶不就是行驶,行驶不就是驾驶的意思吗?这两个词是同义词,怎么换个字就又多出一个证来? “嗯。”见牛天苟纳闷,王经理又解释道,“拿到驾驶证后,说明你有驾驶车辆的资格,只有再拿到行驶证后,才能开车上公路行驶。” 纳闷了一会,牛天苟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这就像当老师一样,拿到教师资格证只能说明你有当教师的资格,而要走进课堂给学生们上课,还得有上岗证、职称证什么的。 “那……是与驾驶证一起领吗?” “不是。” 王经理摇了摇头:“一般情况是这样的,拿到驾驶证的人会去买车,然后缴纳车辆附加购置税,拿到完税证明后,接着要给汽车买保险。 “这些办完后,就拿着所有手续去车管所申请挂牌,也就是审车、填表、选车牌号、审核材料,顺利地挂上车牌后,就能拿到汽车行驶证了。” 说到这里,王经理笑了笑:“不过,你不必买车,等你拿到驾驶证后,我再想办法给你到车管所去补办一个行驶证就可以了。” 市公安驾驶培训学校在西南边的城郊,离银都洗浴中心也不是太远,不多一会儿便到了。 下车后,王经理领着牛天苟直接进了学校报名处。 在排队帮牛天苟交了报名费、培训费后,王经理便领他与报完名的学员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说等一会儿就要拍照、体检和发资料了。 还有人在陆续报名,牛天苟担心王经理还有事,这样干等着耽误时间,便催他先回去,说自己完了后会打车回去的。王经理想想也是,这样等下去大概还需要半天的时间,于是便又嘱咐了他几句,这才站起身来出门驾车离开。 与牛天苟一起在旁边坐着站着的有十几个学员,还有近十个学员在报名,大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与牛天苟年龄相仿的有三个,比牛天苟年龄大的只有一个,还有四个女学员其中两个小美女,一个美少妇,还有一个年龄较大,相貌很一般,看样子比牛天苟也小不了两岁。 尼玛,有美女在眼前晃悠,学车倒也有些情趣,要是能分个美女跟自己在一组练车,那就更舒爽了。 “牛老师!”牛天苟正在欣赏三个美女而意想联联的时候,忽听一声惊喜的叫声。 牛天苟循声望去,愣了愣:这不是……这不是李小孟吗! 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李小孟,牛天苟顿时一喜。李小孟也一脸惊喜地急步走了过来。 这个李小孟,就是原来和柳丝丝一起到医院里“断骨增高”的小李,牛天苟当时为他和柳丝丝精心按摩的情景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对牛天苟从心底里感到敬佩和感激。 不过,由于他在医院里耽误了太长的时间,被原单位开除,从医院出来后就一直忙于再找工作,也就没有与牛天苟再联系过了,没想到竟然意外地在这里遇到了! “是你小子!” 牛天苟赶忙迎上去与他来了一个熊抱,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问道:“你小子现在还好吧?” 李小孟嘿嘿一乐,忙掏出烟来,把牛天苟拉到了一边坐下,一边抽烟一边亲热地聊了起来…… 一直等大家报完名,学校派了一个姓孙的教练来招呼大家之后,李小孟这才陪牛天苟一起站了起来,跟随大家一起上了车。 第309章 李小孟的艳遇 孙教练先是开车带着大家去拍了照,又带大家到医院里去参加了体检,最后回来就每人发了一份理论学习资料、一本汽车驾驶员必修教程和一张准考证。 “资料大家先带回去认真学习。” 发完这些东西后,孙教练向大家交待道:“一个星期后学校会通知大家来校集合,然后派车送大家到考场参加理论考试;考试总时间为45分钟,满分100分,成绩达到90分的才算合格,考试不合格的,可以当场补考一次;如果不想补考或补考仍然不合格的,以后重新预约考试时间。” 由于绝大多数人都还兼顾着上班,所以等孙教练吩咐完后,大家也就各自散了。 从学校出来后,李小孟硬拉着牛天苟要请他喝上一杯。 实在盛情难却,牛天苟只好答应,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他也想和这小子再多聊聊,仔细问问这小子的具体情况。 来到一个小酒馆,要了酒菜,两人便边喝边聊了起来。 想到李小孟当时冒险到医院去进行“断骨增高”,就是因为身高只有1.56米,工作不好找,尤其是婚恋问题成了老大难,现在身高已达到1.62米,虽说只增高了6厘米,还不是十分理想,但也比原来看起来顺眼多了,也算差强人意,婚恋情况一定有些好转。 于是,在李小孟斟满酒后,牛天苟便直接问道:“怎么样?现在有女朋友了吧?” “嘿。”李小孟放下酒瓶,腼腆一笑,“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算是吧’?”见他满脸喜气的样子,牛天苟知道有了眉目,故作生气的样子,“跟我还来这一套,掖着藏着?快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他好像记得有一次金牛星伯伯给他讲“艳恋真爱诀”时提过,似乎说李小孟凭着自己的勤奋忠实和知识、技能,赢得了一个什么老板女儿的芳心,当时他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没有细问下去。 李小孟与牛天苟碰了杯,一口干了杯中的酒,脸上显出一抹红晕,这才开口说起了“情况”。 原来,李小孟从医院出来后,一直找了好几个单位,都不如意,后来便来到仙海市找到了金鹰锁具厂。 这是一家私营锁具厂,厂子虽然规模不是太大,职工也就百十来人,但工资待遇还行,而且老板还为人和气,对职工不错,李小孟也就安心地在厂里呆了下来。 由于李小孟在厂里踏实肯干,埋头钻研锁具技术,经常自觉加班,有时一天干十几个小时,从不叫苦叫累,厂里安排给他的任务都完成得非常出色,而且技术越来越精湛,厂里的一些师傅遇到技术上的问题还同他商量。 久而久之,李小孟在厂里有了名气,老板也从心底里越来越喜欢这个既聪明又勤奋的大学生小伙子。 有一段时间,他突然发现自己扔在宿舍里的脏衣服经常莫名其妙地被人偷偷洗好,并且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奇怪之余,他便留了个心眼偷偷暗中观察,结果发现这人竟然是老板的女儿张婉如! 张婉如是老板的独生女儿,不但人长得漂亮,还高出他几乎半个头,是他心目中仙女一般的存在。 真是天上掉馅饼!不,是天上掉肉饼!也不,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一想到仙女般的张婉如偷偷给他洗衣服,他就激动不已,竟然飘飘然地想起了《聊斋志异》里狐仙与书生的那些令人魂牵梦绕的故事,一连几天兴奋得几乎睡不着觉。 奶奶的,这等好事,百年难遇啊,不知当年考试落魄的蒲松龄泉下有知,又会编出些什么撩人心魄的故事来? 可是,在感到一股莫名温暖又有一丝莫名的期待的同时,他又感到了一阵自卑和纠结。人家毕竟是老板的女儿,自己算什么呢?一个穷打工仔,这……可能吗? 也许是人家看自己可怜,偶尔帮一下自己吧? 一天,李小孟在上班途中偶然遇到张婉如,忐忑之余还是大着胆子悄悄问:“你……怎么帮我衣服?” 张婉如看着他,倒也没有否认,红了红俏脸,然后落落大方地回道:“我看你太累了,你在我爸的厂里没日没夜地干活,我帮你洗几件衣服也是应该的。” 这回答虽然让他有点失望,但他还是想试探一下。 “那……厂里那么多职工,你怎么不帮他们洗?”李小孟想了想,又傻傻地问了一句。 一听这话,张婉如的俏脸更红了,故作生气,娇羞地嗔道:“怎么呀,我这个高中生给你这个大学生洗衣服,你不愿意呀?那下次我就不给你洗了。” “别……愿……愿意!”李小孟心里一阵激动,连忙颤声回道。他这时才感到,自己刚才的问话是多么的傻!简直是榆木疙瘩一个! 后来,张婉如不但经常帮他洗衣服,有时碰到他还把他叫到家里吃饭,李小孟当然是求之不得,半推半就地也就去了。 他心里想,去看看老板和老板娘也好,从中也可以窥探出两个老人对自己的态度,如果情况不对,他也就死了这份痴心妄想罢。 没想到老板和老板娘对他热情有加,根本没有拿他当打工仔,尤其是老板娘,望着他总是笑眯眯的,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李小孟算是彻底地放心了,便大胆地与张婉如交往了起来,把同厂的几个小伙子羡慕得饿眼放绿光。 从此,他在厂里自然是更卖力地表现自己了,真正是以厂为家,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过了一段时间,老板亲自找到他,说想让他学开车,将来也好带他一起跑点业务,李小孟知道这一定是张婉如的主意,老板有意提携培养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于是,与张婉如商量一番后便来这里报名了…… 听完李小孟这一番让人激动的话,牛天苟由衷为他感到庆幸:“好事,这绝对是好事,你小子可要好好珍惜啊。” 这小子能有这样的艳遇,遇上这样的好姑娘,遇上这样好的岳父岳母,当初那“断骨增高”的风险冒得也值了。 最后,牛天苟与他“当”地一碰杯,一饮而尽,然后打趣道:“恭喜你,终于找到富‘婆’了,结婚时可要及时通知我,让我好好看看这位弟媳!” 李小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一口干了。 第310章 理论考试 与李小孟分手后,牛天苟便打车回到了银都洗浴中心。 已经有小姐开始上班了,见着她们一个个玉面花容,粉嫩香溢,娇声莺语,宛如天籁,牛天苟仿佛又回到了初春的百花园。 在三楼走廊牛天苟正好碰到了小黄。自从在艾副总结婚时见面后,这个黄春莺的好姐妹就与牛天苟熟识了,见到牛天苟后停下脚步,甜甜一笑,声音丝丝腻腻的:“来啦?”看来,她已经知道牛天苟随艾副总一起调来的事了。 “嗯。”牛天苟点头微微一笑,然后顺口问道:“黄春莺和杨玉娇也上班了?” “黄领班来了,在安排小姐们呢。”停了停,小黄思忖着道,“杨玉娇……她可能在参加培训。” “培训?”牛天苟一愣。她也要参加培训?不就是喝酒唱歌吗? “嗯。新来的小姐都要参加培训的。” “都培训些什么?”牛天苟一笑。 “培训可多啦,你以为像ktv那样陪酒陪唱歌就行了?” 见牛天苟似乎有点不以为然样子,小黄认真地道:“什么港式按摩、韩式松骨啦,什么贵族油压、倭式指压呀,什么后庭诱惑、温肾理疗、前列腺保养呀,花样可多哩,我和黄领班刚来时都培训了一个多星期哩。” “嗬嗬嗬。”见她一副认真的样子,牛天苟“嗬嗬”一笑,“知道了,那你忙去吧。” 回到六楼办公室,牛天苟放下手中的资料,给薛莲医生打了个电话,问了她出国进修的情况怎样,薛莲医生喜滋滋地告诉他,她的申请被批准了,是去澳国,现在正着手办护照和签证哩。 “哦,那恭喜你,终于可以‘留洋’了……呃,到时候……该不会把我忘到太平洋了吧?” “切!”听薛莲医生一声“切”,牛天苟仿佛看到了她佯装生气的俏模样,那闪闪烁烁的丹凤眼也许变成了一对“卫生球”了吧?哈哈。 牛天苟一边和她开着玩笑,一边也为她感到高兴,毕竟,医生出国进修的机会不多,很难得的,他也希望她到外面去开阔视野,与国外的同行们交流学习,见识一些“洋玩艺”,这比一辈子囿在一所医院里“坐井观天”,自然更有利于提高她的医术水平。 随后,牛天苟转换话题,不解地问:“呃,出国不是办个护照就行了吗?怎么还要办……签证?” “嗯……听同事们说,护照是我们的国籍和身份的证明,签证则是对方国家准许我们出入他们国境的许可证明。持有护照的人只有在护照上办妥签证,才能出入对方国境。没有护照,不能申领签证;没有签证,有护照的人也不会被对方允许进入他们的国境。所以两个都要办,除非是特殊情况下免办签证的。” “哦。” 牛天苟一听就明白了,这不是跟他学车一个道理吗?拿到驾驶证后只有驾驶车辆的资格,还要拿到行驶证才能开车上公路行驶。薛莲医生出国就相当于开车,护照是驾驶证,签证是行驶证,只有拿了双证才能把自己“开”到澳国去。 奶奶的,现在干许多事情都要领“双证”啊,真他妈麻烦。 “明白了。”牛天苟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了薛莲医生曾说过医院有两个名额,问:“还有谁?” “心血管内科的周医生。” 听到薛莲医生的回答,牛天苟这才放下心来,毕竟半年的时间远在异国他乡,有个好伴才不会感到寂寞。心血管内科的周医生跟薛莲医生是好姐妹,他在医院里与周医生见过几次面,感觉为人不错,还来喝过他和薛莲医生的喜酒。 “你那边情况怎样?还习惯吗?”停了一会,薛莲医生关心地问。 听薛莲医生问自己,牛天苟这才把在这里学车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一听牛天苟说正在学车,薛莲医生倒是挺高兴:“那太好了,以后我们也攒钱买辆车,将来……也用得着。” “当然,将来……我们就用它送我们的小宝宝上幼儿园。”牛天苟一笑,趁机又逗乐道。 “去!”薛莲医生娇嗔一声,然后扯开话题道,“嗯……翁老教授今天还在念叨你哩,你以后有空就回来看看他。” “行。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帮忙的,你就叫他老直接打我的电话。” “哦。” 挂了电话,牛天苟本想接着再给赵晓艳去个电话,告诉她已经把赵小宝安排好了,犹豫了一下也就罢了。赵小宝那小子恐怕早已把自己工作安排的情况向他姐汇报了呢,再去电话显得有点多余,以后回家再跟她聊吧。 放下电话,牛天苟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这才在办公桌前坐下,翻开从培训学校带回来的资料,开始一页一面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资料的内容并不难,无非是一些道路交通安全法和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以及一些路面知识和交通信号之类的知识,这些东西对于曾当过初中语文教师的牛天苟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所以只花了半天的时间,他就对资料上的知识了然于胸了。 接下来的几天,牛天苟偶尔遇上有保安请假就去顶上一天,其余的时间就专心致志地“啃”那本汽车驾驶员必修教程,连晚上睡觉前还要躺在床上“温习”几页,直到与书“同眠”。 “啃”完教程后,他又把资料上的内容熟悉了一遍,然后打开桌上的电脑,在网上搜集了几套有关的理论考题试着做了做,然后把做错的地方弄懂弄通,直到满意为止。 ……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个星期后的理论考试,牛天苟不仅顺利过关,而且考了最高分——满分100! 终于过了第一关——理论考试关,牛天苟小小地松了口气。 美少妇考了98分,与另一个学员并列第二名,看样子这娘们学习起来也是肯下功夫的。 李小孟也考了92分,过了关,在牛天苟面前有说有笑的,高兴得合不拢嘴。 其他的学员也绝大多数过了关,只有两名年龄稍大的学员也许是工作太忙,没能挤出时间来认真看资料,只考了80几分,没能通过,但当场补考了一次,也勉强过关,总算不需要重新预约考试了。 考试完后,孙教练从考场把大家带回了培训学校,然后让一名上届的老学员带着大家去食堂办理了饭卡。 第311章 熟悉车内机件 午餐后,孙教练便把学员们都叫到学校训练场上,然后开着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出来,让大家围拢过来熟悉车内的操作机件。 大家明白,学车从今天起就要正式开始了。 等学员们看得差不多了后,孙教练便开始给大家详细介绍车内机件的名称、功能和具体的操作方法。 孙教练不愧为是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讲解起来不仅井井有条,而且提纲挈领,就连当过那么多年教师的牛天苟也不得不暗暗佩服他的教学方法。 他先把车内的主要操作机件简单地归纳为“一‘火’、二‘杆’、三‘踏板’”,简明扼要,一听便记住了。 然后,他便顺次逐一边介绍边示范起来,轻言慢语,动作纯熟,由于牛天苟认真“啃”读了那本汽车驾驶员必修教程,孙教练所讲的内容很快就熟记在心了: 一“火”,就是点火装置。 它是启动车子发动机的,孙教练把车钥匙插在里面示范着扭动了几次。 二“杆”就是变速杆和制动杆。 拉推变速杆可以改变下面驱动齿轮的大小从而改变车速,它下面有五个前进档和一个倒车档,孙教练示范着把它拉推到各档位一遍,并解释了各档的功能和耗油情况。 拉动制动杆就是停车时让车不溜动,所以制动杆又叫驻车制动器,俗称“手刹”,孙教练边介绍边拉动了两遍。 三“踏板”就是离合器踏板、制动踏板、油门踏板。 离合器踏板在左边,是左脚踩的,制动踏板在中间,是右脚踩的,油门踏板在右边,也是右脚踩的。 制动踏板和油门踏板还好理解,因为制动踏板一踩便制动,油门踏板一踩便加速,加大油门,可最让人纠结的就是最左边的那个离合器踏板,怎么踩下去车轮反而不动,松开时车轮就会动呢?这与油门踏板刚好相反,最容易让人误操作。 尼玛,这车上有个制动踏板和油门踏板就行了,怎么还要装上这么一个让人迷惑、让人大费脑筋的离合器踏板呢? 孙教练显然知道大家的困惑,便着重介绍了离合器和离合器踏板:“所谓离合器,顾名思义就是利用‘离’与‘合’来给车轮传递适量动力的。 “当我们启动发动机后,发动机始终在旋转,而车轮则不动,离合器就处在发动机和车轮传动系统(变速器)之间的位置。 “当我们踩下离合器踏板时,离合片与发动机飞轮分离开来,车轮传动系统不受发动机动力的影响,车轮不动; “当我们松开离合器时,离合片就会贴近高速运转的发动机飞轮,与飞轮产生摩擦,把动力传递给车轮传动系统,车轮就会转动,汽车就会行驶起来。 “所以,离合器可以说是发动机与车轮传动系统之间传递动力的‘开关’,它既能通过‘离’切断动力,又能通过‘合’传递动力。” 看到学员们都静静地认真听着,孙教练停了一会儿,接着又解释道:“离合器在我们的操作下分为三个工作状态,即不踩下离合器踏板的全连动状态,完全踩下离合器踏板的不连动状态和半踩下离合器踏板的半连动状态。 “当车辆在正常行驶时,是全连动状态,离合片压盘紧紧挤贴在发动机飞轮上,两者就像锁定在一起一样,能保持相对的静摩擦,摩擦力最大,车轮传动系统轴与发动机飞轮之间转速相同; “当车辆慢慢平稳起步时,是半连动状态,离合片压盘与发动机飞轮之间是半滑动摩擦,其摩擦力小于全连动状态,相当于一种软连接,车轮传动系统轴的转速小于飞轮的转速; “当车辆换档、刹车、快停时,是不连动状态,离合片压盘与发动机飞轮分离,完全不接触,也就不存在相对摩擦,发动机飞轮的动力也就传不到车轮传动系统上了。 “驾车时,我们要操作好半连动状态。 “只是需要注意的是,汽车正常行驶后不要再继续踩离合器踏板而让离合器处在半连动状态下,因为长时间的半滑动摩擦,很容易导致离合片磨损甚至因温度过高而烧毁。 “所以,正确使用离合器,掌握离合器的原理,是每个学员应该掌握的最基本的技能。如果能够正确了解离合器工作的原理,会让汽车的损耗降到最低,维修保养就能节省不少费用。” 讲完这些后,孙教练又示范踩踏了几下离合器踏板,然后再让学员们都试着操作了一遍,找找半连动的感觉。 当过老师善于抓教学内容和重点难点的牛天苟明白了,学车的内容就是学习“一火”(点火装置)、“二杆”(变速杆和制动杆)、“三踏板”(离合器踏板、制动踏板、油门踏板)的操作,“三踏板”是重点,那个让人纠结的离合器踏板是难点。 看来,那个离合器踏板的操作回去还得反复琢磨一番。 最后,孙教练又让大家熟悉了各个仪表、方向盘、转向灯操纵杆、雨刷操纵杆等。 “今天就先熟悉到这里吧。” 看着学员们都熟悉得差不多了,孙教练这才道:“大家回去后认真看看教程,熟悉熟悉理论知识,有车的学员能结合车辆具体地再熟悉一下车内的各种操作机件更好,尤其是这二‘杆’和三‘踏板’,试着用手脚多练练,能熟悉到不用眼睛看就能操作的程度最好。”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因为操作时眼睛要紧紧盯住前方,如果时时要低下头来看操纵杆与踏板,行车时是很危险的。 “好,大家都散了吧。”孙教练说完朝大家摆了摆手。 “我们明天还来吗?”美少妇站在一群学员中问。看来,她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 “暂时不来。” 孙教练笑了笑:“学校安排你们20天后来这里集中练车,因为教练们接下来要训练上一批报名的学员,到时候学校会通知你们的。” 第312章 学车口诀 第二天,牛天苟早早地就起床了。 昨晚,他在网上看了几个学车教学视频,基本上熟悉了开车的步骤和程序,又把那本汽车驾驶员必修教程翻了一遍,但总觉得不过瘾。 是呀,光看不练是假把式,又看又练才是真把式。 古人不是说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吗! 他得找辆车来练练手,找找感觉,否则,这20天白白地浪费过去真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吃完早餐后便来到八楼艾副总的办公室,汇报了自己学车的情况,然后便硬着头皮把自己想找辆车练练手的事说了。 “没想到你这么上心,那行,早练早上手。”艾副总听完后满意地一笑,然后爽快地道,“就用我的车吧,反正这车以后都是你开的。” “让王经理找个会开车的陪你练吧。”把车钥匙交给牛天苟后,艾副总又如同嘱咐弟弟般地轻声道,“练的时候开慢些,小心点。”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激动地拿着钥匙,转身就出了门,直奔王经理的办公室。 “今天我先陪你练一把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正好过过车瘾。” 一听牛天苟想练车,王经理二话没说,站起来带着他出了办公室,边下楼边道:“以后呢,我就让史主管和廖领班有空陪你练,这两人都会开车,尤其是史主管,车开得可顺溜了,好好向他学,时间久了,你会成为一流车手的。” 来到楼下车库,开了车门,牛天苟先坐进了副驾驶室,观察着王经理的动作,只见他拉车门、上车、调座椅、系安全带、调后视镜、关车门、踩离合、推空档、打火、打转向灯、观察车前和两边、鸣喇叭、挂档、松手刹、松离合…… 这一套动作牛天苟虽然熟记在心,但王经理却做得自然连贯,如行云流水一般,不禁暗暗佩服。 一把方向盘,车子出了车库驶入街道后,王经理边开边道:“开车启动其实很简单,我总结的步骤口诀就是:下踩离合上打火,挂档松刹松离合。” 王经理谈着自己的开车经验,牛天苟认真地听着。没想到王经理也有自己的一套经验,不但简洁而且易记,对于像牛天苟这样刚学车的人来说非常实用,不禁在心里默记了几遍。 “‘下踩离合’就是左脚踩下离合器踏板,‘上打火’就是右手启动发动机。‘挂档’就是挂一档,因为车停着挂的是空档;‘松刹’就是松开手刹,不是松脚刹(制动踏板),车辆启动与脚刹无关;‘松离合’就是慢慢松开离合器。这样,车子就起步了。”王经理接着解释道。 “下踩离合上打火”,牛天苟细细体味着这句话,结合着他刚学到的离合器知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为什么要踩下离合器后再打火呢?因为首先要启动发动机,必须让车轮传动系统上的离合片离开发动机飞轮,让发动机无负荷启动,否则,发动机启动就会受到摩擦掣肘,不是发动不起来,就是发动了也容易熄火。 “挂档松刹松离合”,这句话就更容易理解了。 待发动机运转正常后,挂上一档,松开手刹,然后慢慢松开离合踏板,车轮传动系统上的离合片贴近发动机飞轮,通过摩擦把动力传给车轮,车子就自然平稳起步了。 而且,“下踩离合上打火”的操作顺序是从左到右的,“挂档松刹松离合”的操作顺序是从右到左的,特好记。 接着,王经理换档,左脚一踩,右手一拉,又是一连串的动作,优雅而纯熟,车子加速,街两旁的景物飞速向后倒去。 “换档有口诀吗?”牛天苟见他操作后问。他特别想听口诀,因为口诀言简意赅,听后不忘,免得啰啰嗦嗦一气解释后,还是不得要领。 “这更简单了,三个字:踩、换、松。”王经理眼睛盯着前方解释道,“先踩下离合器,接着换二档,然后慢慢松开离合器。以后逐级换档都是这样。” “踩、换、松”,牛天苟记住并理解着。 踩下离合器就是让离合片离开发动机飞轮;换档就是在车子凭着惯性继续向前行驶的时候增档或减档;慢慢松开离合器就是让离合器先恢复到半连动状态,最后恢复到全连动状态。 根据学到的变速杆知识牛天苟知道,换档能改变车轮传动装置齿轮的大小,从而改变车速;升档加速,降档减速;适当加速不仅提高车速,而且降低油耗。换档如果不踩离合,车轮传动系统上的离合片紧贴发动机飞轮,根本换不动。 起步是“下踩离合上打火,挂档松刹松离合”,换档是“踩、换、松”,牛天苟完全熟记在心了,仅这两句口诀就足以让他练上几天了。 车行驶了约半个小时便到了一个废弃的场地,王经理把车减档开到场地边上,又是一连串的动作,车子停下来并熄了火。 “现在该你了。” 王经理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与牛天苟对换了座位。 “停车也有口诀吗?”牛天苟坐稳后系上安全带后,想着刚才王经理的动作问。 “踩下离合与脚刹,挂入空档拉手刹。”也许是早知道牛天苟又要问,王经理想都没想便道,“踩下离合器踏板和脚刹制动踏板,等车停稳后,变速杆挂到空档,拉起手刹。” 牛天苟懂了,踩下离合器是自然的,脚刹手刹都要用,停车当然要挂空档。 “开始吧。” 等牛天苟熟悉并试着操作了几遍二“杆”(变速杆、制动杆)和三“踏板”(离合器踏板、制动踏板、油门踏板)之后,王经理示意地望着牛天苟笑了笑。 “下踩离合上打火”——牛天苟默念口诀从左到右操作起来,发动机便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声。 “挂档松刹松离合”——牛天苟摸索着从右到左一番操作,眼睛盯着前面的场地,并不看车内,车子终于开始起步了! 牛天苟小心翼翼地紧抓着方向盘,眼睛睁得溜圆,尽管聚精会神,但车下的轮子似乎欺负他这个新手似的,不太听方向盘的使唤,车子总是“蛇行”着向前,左右摇晃,歪歪扭扭的。 那模样仿佛醉汉一般踉跄,又仿佛刚学走路的小孩一般蹒跚,忽左忽右地在场地中瞎“晃悠”……牛天苟一时心情紧张,手忙脚乱,浑身开始出汗。 “稳着点,别慌,开始都这样……” 只要车子还在场地内“兜圈”,王经理似乎并不担心什么,一脸平静地道:“不要死扳着方向盘,握方向盘应以左手为主,单手扣腕旋转操纵,右手附带辅助……对,就这样……控制方向完全靠感觉,练多了就熟悉了,熟了就能生巧嘛。”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也不知道车子在场地里“兜”了多少歪歪扭扭的“圈”,牛天苟总算是找到了点感觉,原来这车子的方向盘就跟自行车的“龙头”差不多。 “停车休息一会儿吧。”见牛天苟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王经理这才道。 “踩下离合与脚刹,挂入空档拉手刹”——牛天苟依口诀双脚并用,左脚踩下离合,一踩到底,右脚踩下脚刹,等车停下后,将变速杆拨入空档,拉起手刹,然后熄火。 “嗯,不错不错,车停得很好嘛。”也许是为了鼓励,也许是真的认为牛天苟做得很好,王经理笑着连声称赞道,“第一次练车就能做到这样,比我刚学的时候强多了。” “这还不是多亏你那几句口诀总结得好。”牛天苟抹了一把脸,憨厚一笑。他说的倒是实话,要不是记住那句停车口诀,他又得手忙脚乱一阵。 两人打开车门下了车,牛天苟掏出一支烟递了过来:“你有这么好的开车经验,不去当教练真是可惜了。” 王经理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噢,还有一个重要的经验没有告诉你,就是……离合器踏板与油门踏板的踩法。”两人抽了一阵烟后,王经理忽然想起了什么。 “有口诀?”牛天苟问。 “当然。”王经理一笑,然后才道,“‘离合油门跷跷板,一下一上脚不乱。’” “跷跷板?”牛天苟一愣。 “嗯。”王经理弹了弹烟灰,“许多刚开始学车的人对于脚下的三个踏板闹不清楚,常常在紧急情况下手忙脚乱地踩错了,该踩这个的却踩了那个。” “其实呢,弄清楚了也简单。你来看。” 王经理打开车门,指着车内的三个踏板道;“左边的是离合器踏板,右边的是油门踏板,中间的是脚刹(制动)踏板。 “中间的脚刹踏板除了停车或在紧急情况下用外,平时基本不用,而用得最多就就是左边的离合器踏板和右边的油门踏板,所以驾驶员的左脚经常靠在离合器踏板、右脚经常靠在油门踏板上。 “‘离合油门跷跷板,一下一上脚不乱’说的是,离合器踏板与油门踏板就像跷跷板的两端一样,这一头慢慢踩下去,那一头就要慢慢抬上来,也就是说,踩下离合器踏板的同时就要把油门踏板松上来,踩下油门踏板的同时就要把离合器踏板松上来,只有这样把它们两个当成跷跷板一样,一下一上地自然配合,脚法才不会乱。 “比如,刚才车子起步‘下踩离合上打火’时,油门踏板是抬上的,‘挂档松刹松离合’时,油门踏板是要慢慢踩下的。刚才你没有踩油门踏板而起步成功,是因为这车子的车况好和这场地的路况好,如果遇上车况或路况不好的话,松开离合器而不同时慢踩油门加油,车子很可能会熄火。 “再比如,刚才停车‘踩下离合与脚刹’时,油门踏板自然松开抬上。这样左右两脚平时像踩跷跷板那样配合训练,时间一长就默契了,自然就不会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了。” “记住了。”牛天苟认真地点了点头。 离合踩下,油门就抬上;油门踩下,离合就抬上。这很容易理解:离合器踏板慢慢踩下,离合片与发动机飞轮慢慢分离,不需要加大动力,自然就不需要加油了,油门踏板当然要慢慢抬上,而离合器踏板慢慢抬上,离合片与发动机飞轮慢慢贴近,需要通过摩擦传送动力,自然就要加油,油门踏板当然要慢慢踩下,否则,不出现熄火现象才怪了。 第313章 集中第一天 20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20天里,除了帮请假的保安代过两天班外,牛天苟几乎天天练车。 史主管值夜班,白天睡到中午的时候就被牛天苟叫起来练一下午;廖领班值白班,下班晚饭后也被牛天苟“邀”出来夜练几个小时;瘦子李有一天休息,硬是被牛天苟“泡”到车上练了一整天。 前两天,薛莲医生把出国的消息告诉了他,他本来是要赶回滨海去相送的,但薛莲医生在电话里一再叮嘱他好好练车,她有周医生作伴直接去机场就行了,这事就不用他操心,只是最后又特别嘱咐他要注意身体,别染上了病。 听到最后牛天苟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嗯”了一声,然后聊了几句后也就依了她,反正送不送的也就是那几句话,再说,半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到时潇洒地开着车到机场去接她就行了,现在还是抓紧练车吧。 为了照顾牛天苟一心练车,艾副总两次外出时都特地请了胡子赵作保镖兼司机,愣是没有惊动牛天苟。 有了王经理的口诀,加上史主管、廖领班和瘦子李的经验介绍——尤其是史主管,更是把各种机件的操作要领倾囊相授,再加上自己的勤记苦练,牛天苟的开车技术突飞猛进。 集了四人的经验之长,牛天苟感到开车不再是想像的那么难了,无非就是“踩离合——打火——挂一档——松手刹和离合——逐次换档——停车”,简单得要死,剩下的只是熟能生巧而已。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学车需要三四个月、半年甚至一两年的时间,而通过自己这些天来的感受,他认为只要勤学苦练,熟记操作程序和要点,十几天足矣。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牛天苟除了不敢高速飙车外,在公路上正常行车已是游刃有余,只是没有拿到驾驶证和行驶证罢了。 所以,昨天下午一接到培训学校集中练车的通知,牛天苟今天一早吃过早点后便就赶到了学校。 这是驾校集中培训的第一天,他不想迟到,能再学到新的东西当然更好,学不到也无所谓,他现在只想尽快过练车、考试关,拿到驾照。 等学员们到得差不多了,教练们便把六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开到了训练场边,孙教练把大家集中到训练场上,开始念名单分组,学员们一共分为六个组,每组四人。 让牛天苟没有想到的是,他和李小孟同时分到了孙教练所带的二组,还有另外一个年纪最大的男学员,让他更感欣喜的是,那个美少妇竟然也被分了进来! 奶奶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有美女相陪,赏心悦目,这车也学得心情舒畅! 说也奇怪,刚才孙教练念名字的时候,那个年纪最大的男学员名字牛天苟没有记住,可美少妇的名字他却记住了:田素珍。 美少妇田素珍身高约1.64米,反正比李小孟那货高那么一点点,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生得丰腴,尤其是胸口那对鼓荡之物丰盈有型,肤色白净如玉,雪白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白金项链,显得富贵,气质优雅,韵味十足,反正令男人看着,就有种想要和她发生点什么的幻想。 与田素珍站在一起,牛天苟似乎感到一股幽幽的香味在鼻间打转,如沐春风,虽然脸上平静,可心里却莫名地有点暖暖的慌慌的感觉。 尼玛,见到美女就这样,这也太没出息了吧?难道薛莲医生还比不上她? 可是……她似乎确实丰腴白净得让人有些心动。苗条有苗条的美,如薛莲医生,如黄春莺;丰腴有丰腴的美,如金菲菲,如白丽莎。这田素珍似乎与金菲菲、白丽莎有点不同,丰腴中带着富贵与优雅,别有一番韵味…… 正在牛天苟胡思乱想时,各教练开始分别招呼他们的组员到自己的车边开始训练。 孙教练也招呼他的四个组员到他的车子边排成一队,接着介绍今天的训练内容就是原地驾驶训练:上午——上下车,调座位,熟悉各仪表、二“杆”三“踏板”、方向盘、转向灯及雨刷;下午——原地操作各机件。 说完后,孙教练先做了一个上下车的示范:拉开车门,右手握住方向盘上方,右脚跨进车,再进左脚,然后左手把车门带拢,再稍用力关好,调整座椅,系解安全带,最后打开车门下车。 下车后便让四个学员分别照着他的样子做了一遍,并嘱咐座椅调整到最佳的标准,就是左脚将离合器踩下后,左腿基本伸直。 接着,孙教练便叫学员们上车。李小孟那货第一个上了驾驶室,牛天苟随另一个年纪大的学员和田素珍坐到了后排,田素珍坐在中间。 孙教练坐进副驾室后,开始给大家讲解仪表观察,以及二“杆”三“踏板”、方向盘、转向灯和雨刷的操作。 这些牛天苟当然早已了然于胸,不过他还是听得很认真,权当“复习”嘛。况且,有美女挨坐在身旁,温香软玉之气萦绕,身体偶然触碰之间不免激动兴奋,自然兴味盎然。 午饭休息时,大家没地方可去,便自动按组各自聚坐在训练场边闲聊,各自简单介绍着自己,谈自己刚才学习的体会。 二组年纪最大的学员姓何,大家便喊他老何。老何言语不多,时时望着大家憨厚地笑笑,李小孟却是聊得最欢,也许是美女在场的缘故罢,田素珍面相文静,倒也不是太拘谨,偶尔插上一两句。 下午,孙教练把大家叫到车上,自己坐在驾驶室开始示范起启动的操作步骤并讲解着应注意的事项: 第一步,踩下离合器,打火。孙教练左脚一踩,右手将钥匙插入,向右转动一下,灯光打开,再转动一下,听到发动机启动的声音约两秒后松开钥匙,钥匙自动回转。 注意点:这时的变速杆应在空档的位置,手刹应是拉上的;离合器要踩到底;手不能长时间拧住钥匙不放;并观察车前和通过后视镜看车子的两边。 第二步,挂档,松手刹,松离合。孙教练逐一操作,车子动了。 注意点:先挂一档;松离合时不要松得太快,要慢抬左脚到半连动状态——就是感到车身在抖动的状态;在慢松离合的同时要配合着轻踩油门,否则容易熄火,然后完全松开离合。 牛天苟默默地看着,孙教练这一番操作,正符合王经理的那句“下踩离合上打火,挂档松刹松离合”的起步口诀,只不过王经理的口诀简单凝练,孙教练配合操作讲解得更详细罢了。 车行不到十米,孙教练将车停下,并熄了火,然后才讲解停车的操作步骤和应注意的事项: 第一步;踩下离合器、脚刹。孙教练说着又演示了一遍。 注意点:停车前打右方向灯,减速;踩下离合器的同时,要配合着松开油门;踩脚刹的时候要慢踩,先轻后重再轻,这样车才能平稳停下,如果踩得太急,车易震动,也易损伤脚刹。除非遇到特殊情况需要紧急停车,一般不踩急刹。 第二步:变速杆挂到空档,拉起手刹。孙教练边说边又操作了一下。 要点:车停稳后,一定要随手挂空档,关掉方向灯,如果是长时间停车就关闭发动机熄火;拉起手刹是为了防止车子溜动。 嗯,“踩下离合与脚刹,挂入空档拉手刹”,牛天苟把王经理教给他的停车口诀在心里又默诵了一遍。 说完这些后,孙教练便让大家逐个上去把起步和停车的动作都操作了一遍。 “现在大家熟悉了起步和停车,我们再来看看如何换档。” 孙教练坐回驾驶室边操作边道:“这个很简单。慢松油门,离合器直接踩到底,接着换档,然后慢慢松开离合器到半连动状态,配合着轻踩油门加油,然后完全松开离合器就行了。逐级换档都是这样的。” “需要注意的是,换档有加档和减档,加档时由一档到二档直至五档逐级加,不能越级,减档时可以越级。” 最后,孙教练又补充道:“另外,行车换档时不能低头看档位,眼睛一直要注视前方。” 孙教练讲得细致而耐心,真可谓言传身教,让牛天苟又“复习”巩固了不少东西,但他看了看身边的李小孟他们却是一脸似懂非懂的神情,不知道老何到底明白了“几何”?李小孟到底“蒙”清楚了多少?田素珍到底“甄”出来了几条? 毕竟,对于刚学车的学员来说,不懂的东西太多,大家一时未必都记得住,只有靠以后在实践训练中慢慢摸索体会了。 孙教练的教法虽然好,但相比较而言,牛天苟更习惯于接受王经理的“口诀法”。 王经理的口诀就像儿时唱念过的乘法口诀一样好记,一辈子都忘不了—— 起步:下踩离合上打火,挂档松刹松离合。 停车:踩下离合与脚刹,挂入空档拉手刹。 换档:踩、换、松。 你看,多简明扼要! 这几句就是“纲”,其他知识是“目”,抓住了纲就能“纲举目张”。 王经理的口诀对于牛天苟来说,简直就是指路明灯!简直就是灵丹妙药! 第314章 练车 1 第二天开始练车:上午练直线行驶,下午练弯道行驶。 学员们跟着各自的教练上车去了各自的训练场地。 二组到了场地后,孙教练下了车,让李小孟进了驾驶室,自己则坐进副驾室,牛天苟和老何、田素珍坐后排。 “每人练车20分钟,互相轮换,现在开始吧。”孙教练简单地交待后便朝李小孟点了点头。 由于第一次驾车,李小孟似乎有点手忙脚乱,离合总踏不到底,被孙教练一番吆喝训斥。 老何第二个上车,也非常紧张,一阵手忙脚乱,浑身出汗,不是忘了踩离合,就是把油门踩成了刹车。好在孙教练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还算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向他重复着操作要领。 第三个上车的是田素珍。 “踩离合,打火!”孙教练命令着,田素珍机械地操作着。 “挂档,松离合!”见发动机启动,孙教练又是一串命令。 田素珍一慌,把左脚全部松开抬起,车“嘎巴”一声就熄了火,把车里的人吓了一跳。 “慢抬离合,稳给油,重来!” 也许看在她是美女的份上,孙教练没有发火,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沉声命令道。 发动机重新启动后,田素珍象探地雷似的一寸寸地抬起了左脚,车子这才慢慢地向前滑动…… 第一轮最后一个上的是牛天苟,他上车、启动、行驶、停车整个操作如行云流水,孙教练坐在一旁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发出一声命令。 李小孟几个坐在后面看得有些吃惊:莫非这家伙开过车? 尤其是田素珍,眼睛直直地看着牛天苟。 几轮训练下来后,孙教练拍了拍牛天苟的肩膀:“不错!” 这是孙教练整个上午训练后唯一的一句赞语。 …… 下午开始练弯道行驶。 在训练前孙教练又讲了一遍方向盘的操作及“三把方向”。 所谓“三把方向”就是—— 第一“把”:向要到达的新车道打方向。如车要向右转,方向盘便向右打,此时前车轮偏右,车子相对车道开始向右偏转; 第二“把”:当车身中部接近新车道中心线时,就要向左回打方向盘。因为此时不向左回打方向盘,车前轮继续偏右,车子会继续右转行驶,从而偏离新车道中心线。向左回打方向盘后,车身开始回正,但车前轮又偏向了左方; 第三“把”:当车头向左即将正对新车道中心线时,方向盘最后向右打回正前车轮,此时车轮与车身方向一致车辆行驶在新车道中心线上。 简言之,当车要向右转弯时,“三把方向”就是“右”“左”“右”,当车要向左转弯时,“三把方向”就是“左”“右”“左”,而方向盘“转”和“回”的角度与弯道的弧度、车子的速度密切相关,需要驾驶员灵活把握。 讲完后,孙教练便带着牛天苟他们上车开始弯道行驶。 所谓弯道行驶就是绕“8”字,在一个“8”字形的场地上进行弯道行车训练。其要领是右拐时看右车头,使其保持在路的中间;左拐时看左车头,也使其保持在路中间。 这弯道行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车子开动起来,单单是那方向盘就让李小孟他们头疼,不是偏左就偏右,怎么也不听使唤,让它向左边车子左过了头,回转向右车子又右过了头,就这样子你让它靠弯道中间它非得往弯道两旁窜,弯弯扭扭如蛇一般在“8”字形的弯道上扭行,急得坐在副驾室的孙教练连声叫:“车头偏了!偏了……你怎么老听不明白呢?” 李小孟几次车前轮冲出了“8”字形场地外,被孙教练一阵训斥。 老何倒好,也许太紧张了,整个车身冲出“8”字形场地外好几米才手忙脚乱地刹住车,孙教练再也顾不上他年纪大了,气得扭头瞪圆眼睛就是一顿吼:“您老爷这是怎么开的车啊?啊?这要是在路上行驶,早就开到路基下翻车见阎王了!这样子还开个鬼的车!” 老何脸上一阵难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田素珍更是不知所措,上要顾方向盘,下面又不知道马上该踩哪个踏板,一时心慌意乱,被孙教练吼了一句后,心一急,扶方向盘的手一抖,紧张中错踩了油门,车子就如脱缰的野马冲出“8”字场地直向旁边的一根杆子撞去…… “吱——” 幸亏孙教练眼疾脚快,一个急刹,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终于在离杆子约20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牛天苟几个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 田素珍吓得脸色煞白,孙教练铁青着脸终于如发怒的狮子咆哮开来:“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呀?有你这么开车的吗?能把杆子当靶子瞄准吗?真是活见鬼了!” 轮到牛天苟了,方向盘在这家伙的手上居然变得乖巧起来,打过去回过来旋转自如,车子犹如悠闲的鱼儿在“8”字形场地内穿梭游弋。 孙教练脸上终于“多云转晴”,心里一高兴,也是为了让李小孟他们这三个傻样多看看,便叫牛天苟继续加练20分钟。牛天苟干脆一加档,车子更像翩然的燕子在场地内轻快地划着优美的“8”字弧线。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小牛这车开的,这才像开车嘛,你们要多向他学学。”孙教练瞥了后座的李小孟他们一眼,忍不住教训道。 几轮下来,李小孟他们三个人还是仿佛云里雾里,愣愣乎乎屡屡出错,被脸色阴沉的孙教练训吼得找不着北,田素珍美丽的脸上更是好像吞了苦胆一样的神色,只有牛天苟似乎一脸的平静。 “今天就练到这儿吧。” 训练结束后,孙教练最后下车对他的学员道:“以后练车学校的规定是每个周三和周六,早上八点半开始,练一天。当然,也可以根据你们自己的时间来安排,有时间可以天天来,没有时间可以过几天来一次,只是来之前记得与教练预约。一个月后来这里参加场内考试,如果到时不能来,可以顺延到下一次考试。” 学员大都是在职一族,学校自然要根据学员的工作情况灵活安排练车;学员们的学习程度和领悟能力有差别,学校自然要根据学员的不同情况来安排学习进度。 “孙教练,我想明天继续来。”见孙教练准备离开,牛天苟连忙“预约”道。既然来了,他就想天天练,尽短的时间内拿到驾照,自然不想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拖上一年半截的。 “行!”孙教练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这样的学员,他喜欢,教着省心。 孙教练转过身来,又问李小孟他们三个:“你们呢?” 李小孟和田素珍没有吱声,只有老何陪着笑脸回道:“我……厂里还有些事,过两天再预约吧。” 牛天苟看了李小孟一眼,李小孟忙道:“锁具厂这几天也忙,我过几天再来。” 孙教练走后,几个人边走边议论开了: “这个孙教练真烦人,动不动就吼,没有毛病也要被他吓出毛病来!”田素珍扭头看了一眼孙教练远去的背影,撇着嘴不爽地嘀咕着,“这哪里是在学车?分明是在受气!真不想跟他学了。” “是呀,这样的教练,以后谁还敢上他的车?”李小孟也在旁边附和道,他也反感孙教练的脾气,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像训小孩一样的,真的受不了。 只有老何默默地跟在后面一声不响。 “他可能也是为我们着急。” 牛天苟笑了笑:“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们自己是教练,教了几遍后学员仍然做不好,做教练的当然就会非常着急生气了。再说,以后学员的考试过关率,直接关系到他的工资和奖金,也关系着教练的声誉,看我们练不好,他心里着急,自然脾气就大了些。” 这些牛天苟懂,因为他当过老师,学生的升学率直接关系到老师的奖金和荣誉。 “你当然啦,车练得好,都快成孙教练的得意门生了。”一听有人为孙教练辩护,田素珍的语调里显然有点不满。 “……” 随着一帮学员们出了校门,牛天苟他们几个相互道别后也就散了。 田素珍走了几步后,忽然回过声来叫道:“牛……牛老师。”她听李小孟一直叫他牛老师,自然也就不好喊小牛。 李小孟听见喊声,回过头来朝牛天苟贼贼地一笑,做了个鬼脸,然后扭头走了。 这小子! “什么事?”牛天苟朝田素珍走近几步。 “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车?” “嗯,学过十几天。”牛天苟也不隐瞒,“就是在理论考试之后。” “难怪。” “你怎么……明天也不来了?学车是个手头活,是需要天天练的。”牛天苟停了一下,建议道。 “我也想尽快学好车,也不是没时间,可是那个孙教练太……” “既然有时间,那就明天一起来吧,不懂的可以问我。”牛天苟有心约她。毕竟,有美女陪在身边,心情也爽。 田素珍犹豫了一会,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好吧,你可要教教我哦。”她觉得,学员教学员,水平接近,更容易学。 “行!”牛天苟自然求之不得,爽快地应了。 看她一脸真心求教的样子,牛天苟想了想,又道:“嗯……我现在就教你几句口诀吧,你回去后再好好揣摩揣摩……” …… 待牛天苟走后,田素珍回转身来,嘴里还在默默地念叨道着: “……下踩离合上打火,挂档松刹松离合……踩下离合与脚刹,挂入空档拉手刹……踩、换、松……” 第315章 练车 2 第三天,牛天苟8点钟就赶到了培训学校。 早有学员到了,田素珍也在里面。 见牛天苟来了,田素珍笑着点了点头:“来啦?” “嗯。”牛天苟也笑了笑,走了过来,“昨天那几句口诀揣摩得怎么样?” “太好了,操作步骤一目了然,比孙教练讲的好记多了,真得好好谢谢你……” 两人聊了一会儿,孙教练他们到了。学员们跟着各自的教练上了车。 今天仍然是继续训练昨天的内容。 由于李小孟和老何没有来,牛天苟与田素珍的训练时间增加了一倍。 整个上午,牛天苟的感觉超好,直线行驶时还进行加档训练,孙教练对于牛天苟的训练超满意,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田素珍也许是昨天牛天苟给她的那几句口诀起了作用,直线行驶时竟然没有出现差错,虽然速度慢,比昨天那是强了不少,孙教练也比较满意,再也没有开口训斥了。 午饭后休息时,田素珍问牛天苟:“我还有两个问题有点迷糊,一个是油门踏板和离合器踏板,遇到紧急情况一慌神就容易踩错,再一个就是马上要进行的弯道训练,方向盘的把握我总是心里没底,一不小心车子就‘出线’了。” “哦。”牛天苟笑了笑,“你说的第一个问题是油门和离合器配合的问题,这个也有口诀,就是‘离合油门跷跷板,一下一上脚不乱’。” 接着,牛天苟便把当初王经理教给他的经验“贩卖”了一遍:“驾驶员的左脚经常靠在离合器踏板上,右脚经常靠在油门踏板上。 “离合器踏板与油门踏板就像跷跷板的两端一样,这一头慢慢踩下去,那一头就要慢慢抬上来,也就是说,踩下离合器踏板的同时就要把油门踏板松上来,踩下油门踏板的同时就要把离合器踏板松上来,只有这样把它们两个当成跷跷板一样,一下一上地自然配合,脚法才不会乱。 “车子起步,在慢慢松开离合器的同时要慢踩油门加油,以免车子熄火;停车或换档,在踩下离合器的同时要松开油门,以利停车或换档。 “这样左右两脚平时像踩跷跷板那样配合训练,时间一长就默契了,自然就不会出现踩错的情况了。” “跷跷板?”田素珍的两脚随后在地上试着比划了几下,笑了。 见她听明白了,牛天苟这才接着道:“你说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方向盘的操作问题,这个要靠平时多练,多感受,才能熟悉方向盘的脾性。 “‘8’字形弯道,就像一个正写的‘s’和一个反写的‘s’中间交错相连在一起,它实际上是训练‘s’弯道曲线行驶,主要靠方向盘的灵活操作。 “上午我们进行直线行驶时,方向盘采用的是微调修正法,当方向偏离行驶中线时才稍做调整,每次的调整幅度都控制在30度之内。 “马上要训练的‘8’字形弯道,我们就简单地把它当两个‘s’形曲线来行驶,右拐时看右车头,使其保持在路的中间;左拐时看左车头,也使其保持在路中间。 “在‘s’形曲线道上行驶,方向盘每次转动幅度在60至90度之间,不要太大,一次不够分两次,接应着来,直到将方向转过来。 “曲线行驶速度要慢,我的体会是,在转弯前要松开油门轻轻带刹,在转弯中回盘再轻加油……” …… 下午的弯道训练,牛天苟一直是在“8”字形弯道中加档行驶,连孙教练也感到有点吃惊,这样的学员,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田素珍虽然开着车子慢于龟爬,在“8”字形弯道中左摇右摆,跌跌撞撞的,但到底没有爬出“8”字场地,下车时总算松了口气。 “小田啦,还要继续加把劲哟,多向小牛学习学习。”虽然田素珍的表现还不太让孙教练满意,比起牛天苟那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但她毕竟比昨天进了一大步,照这样练下去,上手还是很快的,所以孙教练下了车后脸色也不再难堪。 随后,孙教练接过牛天苟递过来的烟,点燃道:“你呀,以后就可以练倒桩移库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与孙教练打过招呼后,牛天苟、田素珍便与结束训练的其他学员们陆陆续续地从训练场地出来了。 “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田素珍今天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来到校门口,轻声道,“反正我回家也得做饭炒菜,忙乎半天只我一个人吃,怪没意思的。” “你……老公和孩子呢?”牛天苟一愣。 “他……老在外面忙生意,孩子也送到寄宿制小学里了。” “那行。还是我请你吧。”牛天苟笑了笑,“哪有男人被美女请的道理?” 听牛天苟这样说着,田素珍妩媚一笑:“也好,等拿到驾照时我再好好请你一顿吧。” 两人来到一家饭店,要了酒菜,便边吃边喝边聊了起来。 喝了几口红酒,田素珍白净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红光,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想……明天请你教我学车。” “我?”牛天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连连摇头,“我这点水平可不敢当,再说了,车是培训学校的,没有教练在上面学校是不会让我们瞎倒腾的,要是……” “我有车呀,不用学校的车。”没等牛天苟说完,田素珍眼睛一亮,甜甜一笑之后,声音温柔动听,“我只想把你那转‘8’字的技术学到手。” “你有车?”牛天苟又是一愣。难怪这美少妇一副富贵相,原来是个富“婆”。 “不怕我把你的车弄坏了吧?”牛天苟盯着她看着,玩笑了一句。 “切!”田素珍只是淡淡地“切”了一声,然后似乎是怕牛天苟借故推托,赶紧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教美女学车,牛天苟当然愿意了。 一想到坐在靓丽的小车里,听着美女那甜美的声音,闻着美女那如兰的呼吸和温馨的体香,他就如浴甘霖一般,爽心润肺,身心格外舒畅,那不就是男人们所追求的“香车美女”的感觉吗! “行!”一口干了杯中的白酒,牛天苟爽快地应道。 “那好,明天一早你到华府小区找我,我的电话号码是13*********。” 第316章 练车 3 第四天一早,牛天苟没有去培训学校,而是乘车直接到了华府小区。 在小区门口下车后,见门口有门卫守着,牛天苟打了个电话,不一会,田素珍就浅笑盈盈地来到了小区门口。 田素珍今天的打扮让牛天苟着实感到了一阵惊艳,真个是人比花娇: 只见她乌发青丝微挽,仿若云鬓浸墨,又如同亮锦滑缎;俏脸略施粉黛,胜似香培玉琢,又宛若天育冰雕;睫毛如黛,眼神烟视,双唇性感丰厚,妖娆的五官尽显成熟与妩媚,透露着万种风情。 她上身穿着一件圆领纯白色羊毛衫,外面再搭配着一件敞开的红色大风衣,显得尊贵典雅,艳丽逼人!下身穿着一条雪白的迷你裤,恰到好处地把她那浑圆丰腴的大腿紧紧包裹着,勾勒得极为诱惑! 红衣似火,白衣如雪,美人如玉,牛天苟脑海里不由得“噌噌”地冒出了几句“酸”诗来: 红艳袅烟霓为裳,素华映月弥清芳。 剪裁偏得东风意,淡薄似矜西子妆! …… 玉颜冰肌态风流,馨香暗送月桂羞。 眉梢眼角藏妖娆,两颊映霞情悠悠。 …… “吃早点了吗?”正在牛天苟诗兴连连,魂飞天外的时候,响起了田素珍轻柔的声音。 “吃过了。”牛天苟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进了小区院门,来到一栋楼前,田素珍停下脚步问:“要不要到我家里去喝杯茶?” “不了不了。”牛天苟赶忙道,“还是上车吧。” 来到楼后的车库里,两人上了一辆黑亮的奔驰,一阵启动后,牛天苟一把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了小区。 “这附近有练车场地吗?”牛天苟眼睛看着前方,问。 “嗯……好像没有。”田素珍在旁边想了想回道,“随便找个车少的宽敞地方就行了。” 车行几段路后,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牛天苟便想到了王经理教他练车的那个废弃的场地。 “你今天穿这么漂亮,不像是学车,倒像是回娘家似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牛天苟一边开着车一边玩笑了一句。 田素珍甜甜一笑:“既然让你教车,那你就是我的准师傅,穿得正式一点,也是对师傅的尊重呗。” 尼玛,她倒是会说话,怎么不说“女为悦己者容”? 但她却不知道,穿得这么漂亮性感,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实在太撩人,让人开车都心猿意马的,哪还有心思教车? 不过这话他牛天苟只能在心里翻滚着,可不敢说出来。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到达了场地。 牛天苟控制住自己的心情熄了火,然后下了车,把驾驶室让给了田素珍,自己则坐到了副驾位上:“你先练跑圈,然后再练‘8’字道。” 下踩离合上打火,挂档松刹松离合,车子启动,田素珍把着方向盘便绕着场地慢慢“转悠”起来。 逆时针转几圈,然后又顺时针转几圈,虽然速度慢,但也转得像模像样的。 “嗯,车感不错。” “进步很大的嘛。” “把握好方向盘的旋转角度,慢慢就顺手了。” “对,开车就要这样开——稳,要不急不躁的。” 牛天苟不时赞上两句,夸得田素珍心里美滋滋的。心情一好,这车还真听她使唤了,开车的感觉慢慢找到了。 终于转累了,田素珍便停下车来,笑了笑把驾驶室让给了牛天苟,自己则坐在副驾位上休息。 牛天苟开始练起了倒车,因为孙教练说他以后就可以练倒桩移库了。 倒车行驶要比前进驾驶困难些,主要是视线受到一定限制,不易看清车后道路的情况,加之倒车时,后轮变为前导,前轮变为后跟,主观感觉上发生差异,控制转向的位置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可以说,倒车和把车往前开完全是两个感觉。 原来前驶时,车头要向左,便向左打方向盘,车头要向右,便向右打方向盘,可现在后退时,回头看车尾,主观上感觉的左右方向刚好相反,就像两辆相对行驶的车左右方向完全相反一样。 不过,牛天苟倒是懂得自行车前进和后退的原理,知道方向盘与车尾的关系就像自行车“龙头”与自行车尾的关系一样,于是忽视转身后的方向差异,得出了“车尾想往哪边退就把方向盘往哪边打”的简单结论。 牛天苟踩下离合器,挂入倒档,通过后视镜观察后,轻抬离合同时轻踩油门,车缓缓后退,后退过程中观察左右后视镜,手把方向盘时而大打转弯,时而微调修正,朝着自己假想的路线匀速后退着…… 史主管在这儿教他时曾说过,练倒桩时要注意让后窗的某个点对准某个杆。 尼玛,这里哪来的杆?再说了,在实际行车倒车中哪里找杆去?那些什么杆只不过是应付车考罢了,实际中根本用不到,完全靠驾驶员平时行车锻练出来的精准的感觉。 田素珍瞪大眼睛认真看着牛天苟的操作,还不时回头观察车后的情况。 练了一阵后,牛天苟也累了,便停车熄火,下来休息。 田素珍看看已到中午,便从车后备箱里拿出点心和饮料来,招呼牛天苟。 这娇美的婆娘想得还挺周到的,连中餐都准备好了,心儿也细,还带来了一瓶红酒。 “酒就不必喝了,开车误事。”牛天苟一边就着饮料吃着点心,一边笑了笑,“再说,我也不太喜欢喝红酒,酸酸的,一股潲水味。” 开车误事是一方面,不喜欢红酒也是一方面,可牛天苟更担心的却是两人在驾驶室里挨得过近,喝过酒后一旦把持不住酒性,做出什么尴尬的动作来,那就不好了。 牛天苟本来就对美女没有抗拒力,如果再喝点酒,酒性上来,面对田素珍丰腴的美体,尤其是她那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美胸,再加上她那轻言柔语和烟视的眼神,他还真难以保证不一触即发,干出什么糊涂事来。 吃喝之后,牛天苟靠在车边滋滋有味地抽了支烟,然后走到场地的两头找砖头标示起“圈”来,田素珍也赶紧过来帮忙。 两个大“圈”标示好了以后,牛天苟又围着两个“圈”划了个“8”字线,这才直起身子道:“好了,现在你就开车围着这两个‘圈’交错绕‘8’字。” 上车后,牛天苟嘱咐道:“曲线行驶速度要慢,在转弯前要松开油门轻轻带刹,在转弯中回盘再轻加油……” 车子慢慢启动,田素珍把着方向盘进入“8”字形的‘s’形曲线,左拐时左车头对准划线,右拐时右车头对准划线,打盘回盘也像那么回事,只是在经过“8”字形上下两端的两个急弯时操作不够利索,老是冲出“8”线以外去。 每当这时,牛天苟就要迅速出手帮着她推着方向盘转动。 触摸着她的纤纤玉手,如藕娇腕,牛天苟只感到一阵柔软与舒滑,心里一颤,顿觉喉咙干渴,加上方向盘转动动作较大,他的左手臂不免抵触到她那丰盈的胸部,感受着她那里两团的浑圆与柔软,全身便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起来,整个人便感到了一阵酥麻与晕眩! 也许是驾驶室内空间实在太过狭小,也许是她全心学艺顾不了许多,也许是她也享受这种被抵触的感觉,她并不避让,只是红了红脸默默地承受。 这种感觉太爽了,简直爽爆了! 更要命的是,也许是慌乱,也许是情不自已,她竟然忘了下面的离合与脚刹,脚一松,车子一下就蹿了出去……牛天苟情急之下赶紧替她踩脚刹,两腿触碰相摩,心里更是跟猫抓似的! 尼玛,教美女练车,太烧眼,太烧心,太刺挠,太折磨人了。 有几次,牛天苟几乎就差点没有稳住自己。奶奶的,这不是诱惑人犯罪吗? 难怪听说有一些男教练对女学员“动手动脚”的,男教练对女学员也是手传身教,抓住女学员的手打方向或换档,伸出脚去帮女学员踩刹,难免发生手脚和身体的触碰。 驾驶室的空间狭小,而男教练的教学又需要跟女学员“动手动脚”的,这正常教学和性骚扰之间的尺度确实很难把握。 他还听说有男教练与女学员练车,练着练着就“恋”到一起了,或偷情或结婚者也不乏其人。 当然有些不怀好意的男教练故意对女学员“动手动脚”,遭女学员反抗和斥责的,尴尬糗事也时有耳闻。 练了好一会儿“8”字道后,田素珍终于微红着脸把车停了下来。 牛天苟静坐了好一会儿才把躁动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这才道:“转弯时一定不要忘记了离合与脚刹。进入弯道前,车速要慢,离合器处于半连动状态,轻带脚刹,用脚刹控制车速。 “在‘8’字路中间行驶时,因为‘s’形弯道是缓弯,缓冲余地大,所以方向盘要早打慢打,早回慢回;在‘8’字路上下两端行驶时,因为两个尖端是急弯,缓冲余地小,所以方向盘要晚打快打,早回快回。 “另外,还要有预见能力,考虑到提前量,在未转弯前,双手就要做好准备动作。” 见田素珍默默地听着,脸上似乎还带着些尴尬,牛天苟最后鼓励道: “你这次学得不错,比我刚学时要强,只是还要多练练转急弯,练多了,自然就熟能生巧了。” 第317章 杨玉娇遇麻烦 1 第五天,牛天苟又陪田素珍练了一天的车。 田素珍的“8”字道终于练得有些模样了,牛天苟也进一步练熟了倒车,只是左脚的脚底板快要麻木、脚丫子快要没感觉了,这都是倒车时半联动时间太长,左脚一直半踩离合造成的。 晚上在一家饭馆吃过晚饭,两人回到华府小区后,看看天色已晚,田素珍便让牛天苟到家里坐坐,然后让他开自己的那辆黑色奔驰车回银都洗浴中心,但牛天苟婉言谢过,坚持打的回去,田素珍想了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两人约定明天一起回培训学校找孙教练继续练,毕竟私下里练得再好也得走培训学校的程序,得到学校的承认,再经过考试后才能拿到驾照。 回到洗浴中心时,正遇上廖领班带着张大龙值班,牛天苟与他们闲聊了几句后便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简单冲先之后,牛天苟便靠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一边抽着烟,一边不知不觉地想着田素珍,不知怎么的,想着这几天和她的相处,想着她柔柔的肢体和身上幽幽扑鼻的香味,牛天苟心里便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温馨,继而还有一种心跳加速、全身火热的感觉。 刚才回来前,田素珍本来是想邀他到她的楼上去坐坐的,但他却硬是克制住自己,借口还有事推脱了。 说实在的,他也很想上去坐坐,与她聊聊,但是怕上去后在她面前聊着聊着,一下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如果那样的话,传到薛云飞的耳朵里那事情就麻烦了。 通过这几天练车,他感到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有些暧昧,不但田素珍对他时不时的肢体触碰没有丝毫的反感,而且凭直觉,他相信即使他做出再出格的举动,她也会默许。 男人蠢蠢欲动,女人暗暗默许,如果晚上再孤男寡女地与她独处一室,不发生点什么事来才怪。 尽管他还记挂着薛莲医生,忌惮着薛云飞,尽量控制自己,但田素珍那丰腴的美体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一想起她那纤纤的玉手,如藕的娇腕,婀娜的秀发,姣好面容,瓷白的玉颈,性感的嘴唇,烟视的眼神,轻柔的声音,浑圆香软的大腿,尤其是那丰盈诱人的胸部,牛天苟就意想连连,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他总感觉到,他和这个富贵艳丽、气质优雅的美少妇之间,迟早会发生点什么事情。一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同时又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他自己不是没有妻子,薛莲医生也不是不美丽贤淑,要说这田素珍美,也超不过薛莲医生——如果现在让他在田素珍与薛莲医生之间选择妻子,他还是会选择薛莲医生的,可是这会儿他怎么对田素珍有些动心呢? 尼玛,这男人究竟是怎么的啦?吃着碗里还总想着锅里的? 难道男人生来就经受不住美女的诱惑? 难道男人都是那馋贱的猫,美女就是那鲜味的鱼,猫儿见到身边的鱼就忍不住想嘬一口?尝尝鲜?看看味道一样不一样? 可男人并不是猫,美女也并不是鱼啊。 一连抽了几支烟牛天苟也没能想明白,男人怎么拥有了最好的女人却并不知道珍惜和满足,而一定要像发情的公狗一样魂不守舍地去围着别的女人转,总觊觎着别的女人呢? 难道吃过了的“鱼儿”再好也没有了“新”“鲜”味,而没吃过的“鱼儿”就特别“鲜”“腥”? 唉,罢了罢了,还是以后有机会问问金牛星伯伯那老怪物吧,在这方面,他可比这人间的“砖家”要“专家”得多,比这人间的“叫兽”要“教授”得多,比这人间的“噱者”要“学者”得多。 想到这里,牛天苟也觉得累了,灭了烟蒂,推开卧室门,衣服也懒得脱,仰躺到床上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把他吵醒。 牛天苟摸出手机,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看,是杨玉娇打来的。 杨玉娇经过一个星期的按摩“培训”后,早已作为保健技师在技师部保健班上班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难道是有什么事? 牛天苟忙按下了接听键:“喂……” “牛保安吗?我是杨玉娇,我在金海岸大酒店遇上点麻烦……404房间!”电话里传来杨玉娇急促的声音。 “喂!喂喂……”牛天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可杨玉娇的电话已经挂了。 现在已是晚上1点多钟了,杨玉娇应该在洗浴中心,怎么跑到金海岸大酒店……404房间里去了?难道……遭抢劫了? 来不及多想,牛天苟一个翻身便下了床。只要他人回到这里,涉及到洗浴中心里闹事以及小姐与客人的矛盾或是小姐发生意外,他都得帮忙处理,更何况是杨玉娇。 廖领班见牛天苟这么晚匆匆下楼,一脸疑惑地问:“有什么事吗?” “没……你忙吧。”牛天苟边走边朝他摆了摆手,他不想惊动更多的人。 下楼来到停车场,钻进了艾副总的那辆银色奔驰车。自从开始练车后,艾副总便叫王经理专门给他配了车钥匙,让他随时练车。 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牛天苟迅速加档,朝金海岸大酒店急驰而去…… 来到金海岸大酒店,牛天苟下了车便直奔四楼。 在404房门口,牛天苟敲了敲门。 “你……有什么事?”门敲了三遍门才半开,只见一个约莫五十岁的老头堵在门口,脸色通红,瞪着惊恐的眼睛打量着牛天苟,惶然地问。 牛天苟懒得理这满嘴喷着酒气的糟老头子,直接伸手把他拨到一边,一步跨进了门,朝房里喊道:“玉娇!玉娇!” 这时,只听卫生间的门响了一下,杨玉娇低着头衣衫不整地从里面出来了。 牛天苟赶忙迎上前去扶住,然后转头朝老头吼道:“怎么回事?” 见牛天苟怒气冲冲的样子,又被这中气十足一声喝,老头吓得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我……她……” 第318章 杨玉娇遇麻烦 2 不用解释牛天苟也明白,肯定是杨玉娇不愿意,这老头用强,可是……既然是受洗浴中心“外派”,杨玉娇为什么拒绝为联系的客人服务呢? 杨玉娇默默走进卧室,把几个瓶子收到自己的包里,提着包就出来了。牛天苟忽然记起了什么,回头朝老头道:“车费!”他记得史主管说过,若有客人对到达后的技师小姐不满意,是要支付小姐的往返车费的。 老头愣了一下,恍然明白这冲进来的年轻人原来是洗浴中心派来的,不是来敲诈勒索或“抓嫖”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摸索着递出两张票子,牛天苟接过来塞进杨玉娇的手里,这才搀扶着她出了门。 望着两人下了楼,老头还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门边…… 扶杨玉娇进了车后,牛天苟也坐进了驾驶室,他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两口,这才道:“说说,怎么回事?” 杨玉娇整理了一下衣服,沉默了一会,这才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 原来,今天晚上杨玉娇身体不舒服,正在宿舍休息,半夜十一点多时接到黄春莺领班打来的电话,说是金海岸大酒店有一位客人打来电话需要上门按摩,服务费加倍,问她愿不愿意去。 杨玉娇因为自己“大姨妈”来了,已经请过假了,黄领班这时打电话过来,不用想,肯定是因为技师小姐“外派”任务多,小姐不够用,这才向她打电话求援。 犹豫了一下,杨玉娇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只能做按摩,不能干别的。” “不干别的。我已经跟客人讲好了,只是按摩,你放心吧。”黄春莺肯定地回道。 既然只是做做按摩,平时做一个按摩也就200元,现在上门服务费加倍,400元,杨玉娇想了想,认为划算,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按照黄春莺提供的地址,杨玉娇打的赶到了金海岸大酒店404房间。 开门的是一个约五十岁的老头,喝得醉醺醺的,两人打过招呼后,来到卧室,杨玉娇便放下手中的包,拿出几件按摩用具,叫老头躺下,开始给他做港式按摩。 做完跪背、踩背按摩之后,杨玉娇又给他做滑背按摩,可就在这时候,老头忽然一扭身起来,紧紧地抱住她,翻身把她压在了床上…… “你……你要干什么?” 杨玉娇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哀求道:“我今天‘大姨妈’来了,真的不能……不能……要不,我回去再换一个人来……” “‘小姨妈’来了也要干,今天换谁也不行,就要你!” 那老头一时兽性大发,哪顾她的哀求,涨红着脸就把嘴往她的脸上“啃”。 杨玉娇拼命地扭头,不让这耍酒疯的老头那张混和着烟酒味的臭嘴吻在她的嘴上,可这样的挣扎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征服欲望,一只手紧紧地搂住她,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狠狠的揉搓着她的乳房。 “我都打听过了……你是新来的……我就喜欢……就喜欢尝尝鲜……”老头疯了一样地用嘴在她的脸上蹭着,用手在她的胸前揉着,口里喃喃道。 杨玉娇的反抗越来越无力了。毕竟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又按摩了半天,加上这一番折腾,早已上气不接下气了。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要加钱!”杨玉娇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看来硬反抗是不行了,得想办法脱身,便索性停止了反抗,气喘吁吁地道。 听到她终于有“口气”了,老头这才停止动作:“这就对了嘛,出来不就是干这个的,你开个价。” 杨玉娇装作认真地想了想,咬牙道:“一千块,少一分都不行!”她想用钱来逼他放弃,因为技师小姐们“外派”的价格都是800元。 “行!”哪知这老东西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一脸淫笑,“看来还挺懂行情的,不过,看你长得漂亮又是新来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讨价还价了。是我给你脱衣服呢还是你自己脱呢?” 杨玉娇后悔得几乎要撞墙:该死!怎么不知道开价两千呢? “随便你,不过我想去洗手间清洗一下,我下面……不太干净。”杨玉娇定了定神,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好吧好吧,你先去吧,女人真他妈麻烦。”老头皱了皱眉,终于松开手,坐了起来,还不忘警告道,“不过我要提醒你,别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 “只要你舍得钱,我还耍什么花招?”杨玉娇装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一边应付着,一边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洗手间,“咔”的一声就把门锁死了,然后掏出手机就给牛天苟拨出了求救电话…… 听完杨玉娇的叙述,牛天苟一时无语,默默地将烟蒂弹出车外。 杨玉娇的心情他能理解,因为薛莲医生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是不让他碰的。 薛莲医生曾耐心地给他解释过,女人每个月经期那几天,子宫口微张,子宫内膜剥落、阴道酸性分泌物被经血冲淡而降低了抑制细菌的能力,免疫力下降。 如果这时同房,阴茎会把致病菌带入阴道,并穿过子宫颈,进入子宫腔,在子宫腔的创面上大量繁殖,容易导致炎症感染,形成子宫内膜炎、盆腔炎、附件炎等。 同时,这些致病菌或粘附于精子表面进入输卵管,或由于房事时造成的负压而被“吸入”输卵管。 大量致病菌到达输卵管又大量繁殖,引起输卵管炎,使其肿胀、坏死、化脓,形成瘢痕粘连,造成输卵管被堵塞,容易造成不孕症;有时输卵管阻塞较轻,精子可挤过狭缝到达输卵管外侧段使卵子受精,但比精子大十几倍的受精卵却不能通过狭缝进入子宫腔,于是就造成了宫外孕。 另外,经期同房不但感染炎症,还有造成大出血的可能,而且,这期间女人免疫力低下,乱性会大大增加患上性病的几率。 那些玩弄小姐的嫖客们为了自己的痛快,是不会顾及小姐们的什么子宫内膜炎、盆腔炎、附件炎甚至宫外孕不孕症或是性病什么的,他们花钱就是图个乐子,至于完事后小姐们的疾病和生死,他们才懒得管呢。 杨玉娇她们干这行虽然是为了钱,但她们知道身体和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患上莫名的疾病,将痛苦一生;没有了生命,再多的钱也是浮云。 第319章 场内考试之后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牛天苟终于接到了孙教练参加场内考试的电话,早早地便来到了培训学校。 在这段时间里,牛天苟基本上是每次到学校里跟孙教练他们练两天,然后再陪田素珍在外面练两天,除了跟艾副总和王经理回了一趟滨海皇家大酒店耽误一天外,硬是一心扑在练车上,几乎再也没有空闲过半天。 牛天苟可以说是拿出了当年当民师时考师范学校的刻苦劲头来了。 因此,什么倒桩移库、半坡起步、定点停车、侧方停车、直角转弯、曲线行驶、起伏路、单边桥他都练得特别出色,并且得心应手,惹得孙教练忍不住地称赞,并不止一次地在训斥老何时道:“您这些天算是白练了!都像您这样我还当个鬼的教练!您看看人家小牛是怎么练的,怎么不向他多学学呢!”搞得老何老脸通红,十分难堪。 田素珍在牛天苟的陪练下进步很快,在孙教练面前也练得有模有样。 李小孟脑子灵活,练得也还算可以,只是在练直角转弯时出现了两次错误,惹得孙教练好一顿训斥。 最倒霉的算是老何了,在练倒桩移库时几次找不到库门,硬是让车子斜横着撞了进去,把大家笑得前府后仰,孙教练则气得铁青着脸吼道:“真是个乌拉西!下车!换人!” 老何一连几天都没能练好倒桩移库,老是记不住打方向盘的“点”,掌握不准动方向盘的时间,不是这里出错就是那里出错,要么瞄不准方向,要么控制不好速度,要么撞杆,要么熄火,把个孙教练气得七窍生烟,这次自然就不能让他参加考试了,免得到时候丢人,只能让他继续练,顺延到下一次考试。 场内考试进行了两天,新来的考官们一脸严肃,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要么不开口,一开口话也很简短,口气很冲,参加考试的学员们个个都小心翼翼的。 牛天苟想想也是,平时的教练们都威风牛逼得很,嗓门大,语气硬,动不动就吼得你找不着北,这些考官大人们架子当然更大,而且每天要面对许多考生,脸都木了,哪有那么多精力和你和颜悦色地绕舌废话?当然得板着脸孔。 所幸的是,牛天苟他们紧张而不慌乱,在考官、教练严格的监督下,三人最后竟然全部顺利过关。其他组有两名学员没有通过,还要等候补考。 “嗯,都表现得不错嘛。” 孙教练见自己的学员全部过关,难得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走到他们面前吩咐道:“这次场内考试过了,从明天起,大家就要进行场外项目训练了。” “都训练些什么呀?”田素珍忍不住问。 “场外训练,就是直接上路行驶,进行实战训练,大家最好来学校集中训练,10天后参加考试,也就是路考,考查你们的实际驾车水平。合格了,就可以发驾照,不合格就当场补考一次,如果补考仍不合格,顺延到下次重新考试。” …… 出校门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分手时,田素珍盯着牛天苟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微笑着道:“能不能……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牛天苟停住脚步。 “家里灯坏了,不知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看一下?”田素珍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似乎麻烦牛天苟够多了,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听见这话,李小孟朝牛天苟眨了眨眼睛,暧昧地一笑,转身走了。 “行!”牛天苟没理会李小孟那货,笑了笑应道。给朋友帮忙,理所应当,尤其是给相处熟了的大美女帮忙,他自然乐意,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那走吧。” 到了公交车站,车正好到了,也许正是下班高峰期,等车的人多,大家纷纷往车门挤。 “别挤了,别挤了!”一个小伙子挤上车后堵在门口边掏着零钱边朝后嚷道。 这时,牛天苟发现一个穿黑衣的年轻女子胸前挎着一个包,在田素珍身边贴挤着,手臂似乎动了一下。 车上人多,只能站着了。牛天苟挤到田素珍身后,轻声问:“丢什么东西了没有?” 田素珍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身上,惊声道:“手机……我的手机没了!” 周围的乘客听了一愣,纷纷向她望去,牛天苟则迅速挤到黑衣女子身边,盯着她沉声道:“请你把手机拿出来!” 黑衣女子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瞪了他一眼:“你神经病!” 田素珍也随后挤到了黑衣女子身旁,要求搜身,她知道牛天苟不会平白无故诬赖人的,双方争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想欺负人是吧?”黑衣女子身后的一个小伙子——就是刚才堵在车门边掏钱的小伙子挤前一步,眼冒凶光,瞪着牛天苟和田素珍吼道,似乎想打架。 牛天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拨了田素珍的电话号码。 马上,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从小伙子的衣袋里传了出来,小伙子顿时变了脸色。 “我的手机怎么在你的口袋里响?”田素珍怒声道。 “还有什么话说吗?”牛天苟鄙夷地嗤了嗤鼻,再次沉声道,“把手机拿出来吧!” 在人们吃惊和鄙夷的目光齐刷刷的注视下,小伙子才面色难堪、极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给田素珍。 车到下一站,小伙子怨毒地瞪了牛天苟一眼,急忙带着黑衣女子下车匆匆离开了。 车再次开动了,人们这才纷纷议论了起来: “现在这小偷简直太猖狂了!” “是呀,我今年都丢三部手机了,稍不注意手机就没了。” “妈的,现在手机倒是普及了,却变成了扒‘手’的‘机’遇,扒手出击,专扒手机!” “刚才怎么没人报警呢?应该把他们抓住交给警察才是,这样就放他们走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报警?那又得耽误我们大家的多长时间?” “那也得让司机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 “送到派出所又能怎样?教育一番还不是放了?” “唉,现在公安机关对小偷也是没招了。” “……” …… 第320章 修灯 到站下车后,田素珍朝牛天苟感激地道:“今天真得好好谢谢你,要不然我又得重新买手机了……呃,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牛天苟淡淡一笑:“其实,只要在人多的地方细心观察,识别小偷并不难。” “……”田素珍怔怔地盯了牛天苟一眼,没有吱声。 牛天苟一边走一边道:“首先,看眼神。小偷挤在人群中,是不敢与别人对视的,他总是在观察着别人的胸脯以下,目光停留在别人的包和口袋上。 “小偷看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像正常人那样扭头直视,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总是脖子不动,用眼睛向两边瞟,眼神飘忽游离,这是在观察和搜寻下手的目标。 “其次,看手中。小偷出门,要么空手,这是为了行动方便;要么手拿报纸杂志袋子等物品或干脆在小臂上搭上一件外衣,这是为了遮挡旁人的视线,方便另一只手作案。他们的手中从来没有大包小裹。 “第三,看动作。小偷喜欢在人多拥挤的地方钻进钻出,挤来挤去,寻找机会。比如车站、码头、集市、售票窗口、商场抢购的柜台前、公汽上、挂号室门口等人多拥挤的地方。如果你看到有人在拥挤的人群中目光游移,钻进撞出,挤来贴去,故意往你身体上挤、撞、贴,那多半有小偷的嫌疑。 “第四,看站姿。公交车人多且流动频繁,是小偷爱光顾的场所。他们上车后总爱站在门口或人多拥挤的车厢中间,无论公交车启动还是刹车,他们的身体总是向前倾,靠贴在别人的身上。 “除这些以外,还有的小偷合伙行动,也就是‘搭架子’作案。比如刚才那个黑衣女子偷你手机时,她的同伙——就是那个堵在车门口慢慢掏零钱的小伙子,他故意堵在门口,就是为了造成后面人群更加拥挤混乱的局面,方便黑衣女子下手。 “黑衣女子胸前挎着一个包,那是为了遮挡别人的视线,方便另一只手作案。我当时看到她挤在你的身边手臂好像动了一下,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她那么快就把赃物转移到了那个小伙子的口袋里。” “你观察得还挺细心的。”田素珍一笑。 “当然了。以前当语文老师时常要求学生注意观察身边的人和事,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养成了一点习惯。” …… 田素珍的房子在二楼,似乎比牛天苟在滨海的房子大上那么一点,整个空间以乳白色为主要色调,看起来宽敞明亮,温馨舒适,尤其是客厅的那盏水晶吊灯非常漂亮,柔和的光与地面的乳白色地板相互辉映,烘托得整个客厅仿佛如同梦幻一般。 “小卧室和卫生间的灯坏了,你先去看看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帮忙修修,我马上去做饭,你也该饿了吧?”田素珍递过来一杯茶,交待一句,便转身进了厨房。 牛天苟喝着茶,仔细打量着房子,这房子三室二厅一厨一卫,确实比牛天苟的那间房子多出一个小房间来。 放下茶杯,牛天苟到后面的小卧室和卫生间相看了一下,发现不是什么线路问题,只是灯烧坏了。 “有备用灯吗?”牛天苟来到厨房门口,田素珍正忙着炒菜。 “有,在主卧室书桌旁边的抽屉里。”炉火正旺,田素珍眼睛盯着窝里“哧哧”地翻动着锅铲,头也不抬地回道。她对牛天苟倒是挺放心的。 来到主卧室,牛天苟在书桌帝的抽屉里找出了几支节能灯,抬起头来,只见席梦思床头墙上挂着田素珍的大幅结婚照。 照片上的她身披白色婚纱,桃花粉面,鲜嫩欲滴,但脸色平静,似乎既没有什么喜悦,也没有什么忧愁。她身边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虽然西装笔挺,一副老板派头,但掩饰不住他体态的臃肿和年龄的苍老,与田素珍站在一起就如同父女俩一样。 老夫少妻,鲜花牛屎,这老头不用说就是田素珍现在的“丈夫”了。 老头虽然精气神不如年轻人,但目光深邃,直盯得牛天苟心里有点发虚。 转过头来,又见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大相框,里面镶嵌着一些生活散照,其中许多大概是田素珍的一些要好的姐妹,年龄都与她差不多。 牛天苟饶有兴味地盯着看了一遍,发现其中一个姑娘似乎有点眼熟:秀发浓密乌黑,一对浓眉格外生动,前额宽阔,脸庞丰满圆润,如脂如玉,那脸盘,那轮廓,有点像白丽莎,又有点像金菲菲,或许……是他在皇家大酒店或银都洗浴中心见过的哪位小姐? 牛天苟犹疑了一阵,实在想不起来了,也许是自己见到的姑娘小姐太多,从而张冠李戴、错综叠加,最后在大脑里形成的“复合”印象吧。 出了主卧室门,牛天苟到小卧室和卫生间把灯换了,试了试,好了,便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点燃一烟悠然地吸着,坐等田素珍开饭。 烟刚吸了几口,田素珍便端着菜出来了:“弄好啦?” “嗯。”牛天苟“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准备进厨房帮忙端菜。 田素珍回头见牛天苟手里夹着支烟,娇嗔道:“把烟灭了,怪熏人的。” 牛天苟尴尬一笑,乖乖地把烟灭了。 尼玛,这女人怎么都讨厌烟味? 不过他倒是喜欢讨厌烟味的女人,像那些嘴里叼着烟的小姐,他就看不惯。 他并不是歧视异性,认为香烟是男人的专利,但女人嘴上插着根烟棒棒,“吞云吐雾”的,满嘴的烟臭味,一副女汉子的作派,哪还有半点的女人味? 那样的女人,即使再温柔,他绝对没有半点兴趣。 牛天苟帮忙在餐厅摆好了菜之后,田素珍又拿来了一瓶白酒和一瓶红酒,笑了笑道:“今天就让你喝个痛快,算是感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帮助吧。” “那可不行。” 牛天苟笑着连连摆手:“要是喝醉了,我就回不去了。” 田素珍一双美目盯着牛天苟,见他正襟危坐,一副柳下惠的样子,忽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伸出洁白如玉的手,给他的杯中倒满白酒:“回不去就不回呗,我这里也不是没有房间休息,我还能把你吃了?” 奶奶的,既然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犹豫什么,那就一醉方休呗。 自从薛莲医生说贪酒将来对后代的智力有影响后,他好久都没有痛快地喝过酒了。 第321章 田素珍的身世 1 两人就这样对坐放开地喝着,边喝边聊,聊学车,聊教练,聊学员,聊房价,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各自的家庭。 “你能说说你……这些年来的……经历吗?”两杯白酒下肚,话也越来越多了,一阵酣意上来,牛天苟也就大着胆子问道。 看了田素珍和“丈夫”的结婚照后,牛天苟就知道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就是很想了解她,想知道她的一切。 见牛天苟关心自己的身世,田素珍不觉心里一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近感觉,因为她好像从一本书里看到,一个男人或女人如果对异性有好感,想亲近她(他),就会对她(他)的身世、亲人特别在意和关心。 她的许多心里话闷在心里太久了,也想找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倾诉倾诉。 想到这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牛天苟一眼,一口干了杯里的酒,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轻启香唇,缓缓地谈起了自己的经历。 田素珍的声音缓慢,甚至有点沉重,但在牛天苟听来,这轻柔的声音温柔动听,宛如天籁一般,把他的思绪缓缓地带入了那似乎遥远缥缈而又似乎近在咫尺的地方,如丝的清音丝丝腻腻地飘进他的耳膜,化成了一组组朦胧而清晰的画面,这些画面慢慢地连缀着,鲜活着,如同电影一般地在他的脑海放映了起来…… 田素珍今年29岁,出生在江南省一个偏僻的小县城——夜郎县。 她人长得漂亮,又聪明好学,成绩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但母亲下岗,靠父亲一个人微薄的工资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弟弟又要读书,懂事的她中考后没有继续读高中,而是报读了卫校护理专业。 毕业后,一些有关系有门路的同学在县医院或是妇幼保健院找到了工作,而她因为家里穷,既无关系也无钱找门路,尽管她在卫校成绩优异,却连下面的乡镇卫生院也进不了。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和帮助弟弟完成学业,无奈之下,她把心一横,辞别了家人,只身一人到滨海闯荡。 凭着扎实的基本功和护理技术,她很快在滨海市一家私人诊所找到了工作。 这家诊所是一对中年夫妻开办的,丈夫医术精湛,妻子待人和气,因而生意很好,在她进来之前早已雇佣了两名护士。 由于求诊的病人多,白天忙不过来,他们有时不得不应病人家属的邀请外出夜诊。 虽然有三名护士,但这对中年夫妻医生对年轻漂亮而又聪明能干的田素珍尤其欣赏,常常带她外出夜诊。 有一次,中年男医生带她外出夜诊后没有回诊所,而是把她带进了一家旅店,在旅店与她进行了一次“长谈”。 中年男医生的意思是,他很喜欢她,希望与她的关系更进一步,并许诺给她加薪,有机会送她到医学院里去深造,以后托关系让她进正规的大医院。 田素珍听后直发愣,但意思她总算是听明白了,“老板”这是用优厚的条件作诱饵,让她做他的情人! 她没有想到,年到中年的“老板”外表儒雅,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样子,内心却是这般的龌龊!原来他平日里关心她照顾她都是有目的的! 她当即表示拒绝,并挣脱他的纠缠冲出了旅店。 第二天,她就向“老板娘”提出了辞职,她担心这样下去终究逃不出“老板”的手心,迟早要出事。 “老板娘”虽然极力挽留,但看她态度坚决,又似乎从中看出了一点什么端倪,只得无奈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并给她结清了工资。 离开诊所后,田素珍又开始找工作。这时的她对中年男医生已经心存芥蒂,特地找了一个老中医做雇主。 谁知这老东西也人老心不老,不到两个月,以答应把自己全部的“秘方”传授给她为条件,竟然对她言语暧昧,有时还动手动脚的,万般无奈的她只得又选择了辞职。 从此,她算是看清楚了,只要是男医生,无论年纪大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决定这次一定要找一个女医生。 可是,女医生还真不好找,一连两个月都没有找到,身上的钱已所剩无几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离开滨海,来到了仙海。 所幸的是,她在仙海很快找到了一个女老板开的诊所,终于有了一份维持生计的工作。 女老板退休前就是一家大医院的医师,医术上有一套,见田素珍给小孩输液打“头皮针”时轻巧麻利,比大医院的熟练护士做得还好,很是器重。 善良的女老板空闲时也与她谈心,得知她还没有男朋友时,很是关心。 过了一段时间后,女老板的诊所里来了一个做药品药械生意的朋友,此人姓吴,约摸五十岁的年纪,一副老板派头,听说这个吴老板生意做得很大,涉及全国的许多城市,连香门也有他的客户。 女老板是退休前在大医院里与吴老板熟识的,退休开办诊所后常向吴老板买些药品药械,因此有些来往。 吴老板来诊所后看到年轻漂亮的田素珍,眼睛都直了,谈完生意后当即就向女老板开口,说想请田素珍去给他当私人护理。 女老板虽然极不情愿——像田素珍这样熟练而又招病人喜欢的护士实在不好找,但考虑到今后与吴老板生意上的合作,只得勉强答应帮他牵牵线,愿不愿意在田素珍。 后来吴老板又来催问过几次,女老板这才向田素珍说了。 经过几天的犹豫后,田素珍才答应试试看。因为吴老板答应给她每月五千元的工资,比她在这诊所里高出一倍多,而她的弟弟已快高中毕业,马上就要考大学了,一旦考上,报名费和以后几年的生活费都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她不想让父母再为此发愁。 离开诊所后,吴老板给她租了房子,田素珍便开始担任起了他的私人护理工作。所谓护理,也就是在吴老板在仙海这边忙生意的时候,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工作也算轻松自由。 第322章 田素珍的身世 2 大约过了一个月后,吴老板要到香门那边忙生意去了,临行前的晚餐上,田素珍被吴老板劝着陪他喝了不少红酒,之后回到房间里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半夜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赤条条地躺在床上,摸索着打开灯一看,身边竟然睡着吴老板! 田素珍惊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这才明白,吴老板请她做护理是假,想占有她才是真。 穿好衣服下了床,这时吴老板也醒了,忙下床拉住了正要打开房门出去的她。 “小田,你别这样,听我说……” 吴老板急忙把她拉回床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哄劝道:“对不起,昨晚是我喝多了,一时没有忍住……不过你放心,既然做下了这事,我会承担责任,对你负责到底的……你的家人我会照顾的,你弟弟上大学的所有费用我全包了,好吗?” 说完,吴老板随后从一个包里拿出一厚叠钞票:“这是五万元钱,你先拿着用,等我到那边忙完生意后马上就回来,然后给你买一套房子……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跟你长久在一起。” 见田素珍仍然沉默不语,吴老板似觉话说得有些不妥,想了想又道:“你想长久跟我在一起当然更好,如果实在不想的话,等过几年,你想嫁人了,我也不拦你。” 吴老板的意思田素珍算是听明白了,他是想长期占有她,而并不想给她“名份”。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当你几年二nai,等你玩够了,让我嫁人,然后你再找下一个姑娘下手,对吗?”田素珍终于开口了,一脸的羞恨,瞪了他一眼道。 “不是的。”吴老板脸色窘了窘,“你别把我想得太坏了,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哪会有精力再瞎折腾?”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有几个钱就都变成了畜牲!”田素珍把头扭到了一边,话语毫不客气,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全他妈都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吴老板也不恼,涎着脸继续劝道:“素珍,我说了你也别生气,现在在仙海,在滨海,在香门,像我这样的男人多的是。 “我把你养起来,你再也不用去那么辛苦地找工作,去看别人的脸色,你不但生活优裕,还会有大把的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一个女孩子,要想凭自己的努力在这竞争激烈的大城市生存,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事?难道你没有努力过吗?还不是碰得头破血流、住无定所?只要你答应我,我不但保证让你的家人生活无忧,还保证让你房子、车子一步到位,你再好好想想,等我回来时给我答复。” 第二天,吴老板走了,田素珍呆呆地坐了一天,也想了一天,吴老板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一个女孩子家要想这大城市生存,真的是很不容易,她的经历让她看清楚了这一点。 可是,就这样被一个老男人包养,她又心有不甘,再说,这事好说不好听,要是传回家乡,她以后有何面目见家乡的父老乡亲呢?父母要是知道了她这样,又会怎么看她呢? 一想到年迈的父母,她就感到眼里涩涩的,他们劳苦了大半辈子,还要含辛茹苦地供养弟弟读大学啊,他们那苍老的肩膀承受得住吗? 晕晕乎乎地想了一整天,她最后只能决定认命了。 反正这城市里到处都是有钱男人们张开的诱捕的网,在这里讨生活的姑娘们就像在水里乱窜的鱼儿一样,不是被这张网“网”住,就是被那张网“网”住——无论你怎样挣扎,最终都得被男人们“网”住,成为他们下酒的“菜”,这就是打工女人的宿命。 自己已经被吴老板“这样”了,身子再也洗不清白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再也讨不回来了,赌气离开他又能怎样?便宜还是被他占去了,吃亏的还是自己,不如就依了他,将错就错,先存些钱供弟弟读完大学再作打算。 后来,吴老板忙完生意回来了,算是兑现了他诺言,给她在华府小区买了一套房子,每月按时给她五千元的生活费。 只是车子还没有兑现,吴老板推说暂时手头比较紧,等过段时间再说。 于是,田素珍就被“包养”了起来,吴老板每月从香门或其他城市过来几次,履行他“丈夫”的职责,顺便带些日常生活用品和生活费来。 田素珍也默认了这种关系,专心做起了“全职太太”。 吴老板来时,每次遇到饭局,都会把她带上,年轻漂亮的田素珍成了他除金钱以外向客户朋友们炫耀的名片。 生活优裕了,她便把每月节余的钱都按时寄给家里,支持弟弟读大学,不过每次只寄一两千元,不能寄得太多,以免家中起疑。 再后来,女儿出生了,吴老板来的次数就少了,由每月来几次变成每年来几次,不过生活费倒是按时打到她的卡上,并且每月的包养费涨到了八千元。 从此,田素珍就乖乖在家相“夫”教女,过上了隐秘优裕的生活。 吴老板虽然来的次数少,但每次来时倒也尽责,逗逗女儿,买些东西,还亲自扎着围裙下厨做饭,看到他对自己和孩子如此殷勤,闻着香味扑鼻的饭菜,田素珍有时也会产生一种幸福感和归宿感。 只是在吴老板走后,又是两三个月甚至四五个月的漫长等待,田素珍带着女儿守着个空洞洞的大房子睡觉,她的心理和生理就会感到极度的空虚和寂寞。 于是,她有了大把用不完的无聊时间,只能和她的那些同样百无聊赖的“二nai”姐妹们或聚一聚,或打打麻将,或逛逛街,或攀比着疯狂花钱,或上网和各种无聊的人聊天。 当然,女儿得全由她自己带,她不想请保姆,怕别人说闲话,更不想请家里人来帮忙照顾,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些。 不过,后来她母亲还是知道了,因为她母亲来看过她一次。 开始母亲对她的做法很是吃惊,直责怪她糊涂,对她好一顿数落,毕竟老人的思想没有年轻人“前卫”,一时接受不了。但看着可爱的外孙女,想到女儿这样做也是为了家里,老人心一软,最后也就无奈地默认了,还帮她带过一段时间的孩子。 …… 在女儿三岁上寄宿制幼儿园时,吴老板给她买了车,要她以后有空就去学学车,以方便接送孩子。 现在,弟弟早已大学毕业,并且找到了工作,再也不需要她在经济上资助了,但田素珍对这种悠闲舒适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并且产生了一种依赖感,早已忘记了她当年“等弟弟大学毕业后再作打算”的想法。 长期的养尊处优,使她现在已经完全离不开吴老板,或不愿离开了。因为离开他,她和女儿将无法生活。 她已经慢慢地接受了这样一种生活,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认为这种生活方式也有它的自由和快乐。 当然,她也有烦恼苦闷的时候。 有一次,吴老板回来去洗澡时,田素珍在他的枕头上发现了一根女人的黄色头发,她从来都没有染过黄发,也绝对不是他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婆的,他老婆的头发也不可能沾在他身上从香门带到仙海来。 一想到他在仙海还与别的女人有来往,可能还包有别的女人,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泪水就不争气地涌出来了。 但当他走出卫生间时,她还得擦干泪水与他睡觉,与他……这时她的脑海里全是他和另一个女人做爱的情景,就感到恶心、倒胃,心里痛苦得要命。 她也曾气得想跟他疯吵一顿或撕扯着打上一架,但那又能改变得了他的什么呢? 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有钱的男人行万里也会找女人,吵闹打架只会刺激他的逆反心理,把他逼到别的女人的怀抱里去。 唉,本性难改,随他去吧! …… 听完田素珍的这一番倾诉,牛天苟只是闷头喝酒,半天没有吱声。 他没有想到,表面上看起来衣着光鲜,丰腴娇媚,贵妇气质十足的田素珍,经历竟然是这样的让人叹惜。 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二nai的生活? 唉,女人哪,尤其是美女,大概都是这样,爱慕虚荣,经不起金钱和物质的诱惑,贪图安逸,贪图享受。 只要有了足够的金钱和物质,满足了她们的虚荣心,满足了她们“享受”生活,做妻做妾无所谓,一夫多妻她们也能忍受,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都没有金钱和物质来得实在。 女人做到这份上,真是有点无奈和可怜。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要他的老婆不来闹,我也不争什么名份,装着糊涂就这样过下去呗。”田素珍把这些年来闷积在心里的话全部吐了出来,心里似乎轻松了许多。 牛天苟停下筷子,突然想到了“私生子”这个词,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孩子将来怎么办?孩子会一天天懂事,她知道了这些后心里会怎么想?怎样正常地与她的同学们相处?” 他当过老师,了解学生,当一个学生没有父亲,被一些捣蛋刻薄的学生骂为“野种”的时候,不但对这个学生是严重的心理伤害,而且别的学生见了也会像避瘟神一样地躲开,对这个学生的心理健康是非常不利的,极容易形成自卑、怯懦、孤僻的性格甚至引起叛逆心理。 “至于孩子……” 田素珍又干了半杯红酒,雪白的脸蛋被酒染出一抹红色,宛如涂上了一层胭脂,烟视的眼神里有些迷离,声音里似乎透着些许无奈:“我想,像她这样的孩子为数也不少,并不是一个两个,也算是一个特殊的小群体吧,等他们长大了,我相信他们会适应这个社会,去过他们自己的生活的。” “……” …… 第323章 接孩子 1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一起到学校参加场外训练。牛天苟以为,自己那晚喝醉了在她那儿留宿一宿后,田素珍会在别人面前表情不自然,哪知她在他和教练学员的面前表现得非常平静,与大家若无其事地说着话,也像平常那样时时盯着他的脸,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 奶奶的,这女人也许天生会掩饰,仍然是原来那一副富贵优雅的模样, 也许,二奶们在得到金钱的同时,比别的女人更渴望爱,为了长久地得到爱,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她们不愿放弃任何一个扮演淑女的机会罢。 训练开始,孙教练一直坐在副驾驶位,让牛天苟首先坐到了驾驶室,田素珍和李小孟坐到了后排。 车子上了公路,牛天苟驾轻就熟,不时加档,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又由原路返回。 训练总体上进行得还算顺利,当然也免不了一些意外的小插曲。 一次,轮到李小孟时,他车速较慢,开得也不错,只是在车驶下一个陡坡时,对面恰巧开来一辆大客车,他一时紧张慌神,来了一个急刹车,车子竟停在路中间,大客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也许怕挨教练训斥,他竟鬼使神差地把踩刹车的脚又换到了油门上,致使车子开始下滑着朝大客车撞去,眼看就要撞上了。 “踩刹车!制动!”孙教练一个急吼,李小孟醒过神来,慌忙又踩住刹车,然后一个紧急制动后才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牛天苟惊得张大了嘴巴,田素珍吓得变了脸色,李小孟自然免不了又挨孙教练的一顿数落。 轮到田素珍时,本来开到目的地好好的,孙教练还鼓励她道:“大胆开,出了事算我的。” 但在返回途中突然遇到对面一辆大卡车带着尖厉的风声飞驰而来,她没有见过这阵势,一时惊惶失措,吓得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连拉孙教练的胳膊惊叫道:“车来了!” “稳住!”孙教练倒是处变不惊,“减速!右打方向!回盘!” 随着孙教练的口令,田素珍迅速减速后快速地转动了两下方向盘,这才躲开了大卡车,只见大卡车风驰电掣般地几乎擦着他们的车身呼啸而过! 大卡车虽然避开了,但田素珍吓得花容失色,脸色像窗户纸似地煞白,李小孟惊得几乎就要推开车门跳车,连牛天苟也感到了恐怖,心口突突乱跳,心脏差点吓得掉到裤裆里去了! 我cao,这大卡车司机简直疯了! 奶奶的,真是命悬一线啊! 要是田素珍操作稍有差池,这几条百十来斤的小命就交代了! 孙教练让田素珍把车停在路边,盯了田素珍一眼,训斥道:“车来了怕什么?离着八丈远呢!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是要减速,二是要冷静地操作方向盘,手千万不能离开……” 第三天,牛天苟没有到培训学校去,而是应田素珍之邀又陪她驾着那辆黑亮的奔驰在外面练起了车。 本来他还担心“无证驾驶”会遇到麻烦,但田素说有培训学校的学员证应该问题不大,找条车辆少的公路就行了。 还好,他们把车开到郊区,找了条僻静的公路,两人轮换着直练到中午也没有遇到交警查证。 中午2点多钟的时候,两人到一家小饭馆吃了午餐,然后回到了车上。 “我想……等会儿去学校接孩子。”田素珍坐在副驾位上,忽然道。 “接孩子?”牛天苟愣了愣,“不是寄宿制学校吗?” 他听说,城市全日寄宿制学校的学生们实行封闭式管理,吃住都在学校,放周末假时有校车专门接送,跟农村乡镇学校不一样。 “周末学校是有专车接送,但几十个孩子挤在一辆车里,哪能照顾得那么周到?” 田素珍眼睛看着前面,似乎女儿可爱的模样就在眼前,眼神里透着母性的温柔:“三岁时我就把女儿送到了幼儿园,一个星期下来只有周末才能见到她,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点于心不忍。 “从幼儿园到现在读小学一年级,每年我与她只有周末和假期的时间在一起,由于相处的时间短,她又忙于完成作业,我们交流不多,我发现孩子没有什么亲情的概念,有时对我的态度非常生硬。 “我学车就是为了每个周末能去接送她,与她多一点相处的时间,多与她交流交流,关心关心她的学习,融洽我们母子间的感情,再说,老吴与她见面的时间也少,她从小也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我不想让因缺少关爱而感到孤独冷漠。”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伤感。 “嗯,你说的也是。” 牛天苟赞同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像农村里的孩子,从幼儿园到初中,几乎天天和父母见面,直到高中才离开父母。孩子那么小你就把她托出去,周末才能见到一次,当然会让孩子亲情淡化,影响到亲子关系,毕竟,无论多么负责任、多么有爱心的老师,也无法取代母亲的亲情。” “是啊。” 田素珍的心中似乎也很无奈:“可将来的社会竞争会越来越激烈,家长们还是很早就把孩子送到全日寄宿制学校读书,不但希望他们尽早接受全面系统的教育,多学知识,多长见识,还希望他们能尽早地进入集体生活,逐渐地独立起来、坚强起来,学会适应环境,学会与人交往…… “如果成天把孩子放在身边溺爱,只顾了孩子的吃穿玩,忽略了文化的教育、智能的培养和集体生活的锻炼,恐怕将来会把把孩子宠坏,融不进集体生活,所以大家都早早地就把孩子送进了学校,并不惜进行不菲的教育投资……像我女儿,每学期学费要一两万元呢,哪像我们读书的时候,两百元左右就足够了。” 这些,当过老师的牛天苟当然明白,三岁以上的孩子应当开始集体生活,从“散养”过渡到“群养”,毕竟人是社会性的动物,这时候的孩子更需要小伙伴。 第324章 接孩子 2 寄宿制幼儿园以“集体生活”为主,孩子不再被隔绝在一家一户的门洞里,不再形单影只、孤独寂寞,可以尽情地与小伙伴们嬉戏玩耍,而且,离开父母的怀抱,孩子们本能地减少了求助、依赖的意识,独立自主的能力会逐渐得到增强。 此外,在年龄相仿的群体中学习、生活,可以让孩子学会与同伴友好相处、接纳别人、关心集体,养成合作共事、善于社交的能力。 至于孩子到小学、初中就更需要如此。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蓉蓉。 一想到女儿,牛天苟的就感到内疚,心里隐隐着痛,已经离开自己两年多了,不知道她现在生活得怎么样了? 本来,刚到仙海时他就有过去看看女儿的想法,但犹豫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再去打扰邓丽君现在的生活,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女儿还有个离过婚的爸爸,让她遭受别的孩子的歧视,骨肉分离的痛苦还是让自己来慢慢承受吧。 想来,女儿现在已经8岁了,比田素珍的女儿大两岁,应该读小学三年级了吧?不知道她英语成绩怎样? 唉,人生的痛苦,莫过于骨肉分离,更莫过于可以相见却不能见,咫尺天涯。 那种无法抚慰的隐痛就如同一根无形的线一样,时时牵引着、扯痛着自己的心,那种痛苦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的。 “你怎么了?”看牛天苟有些发呆,神情似乎有些不对,田素珍愣愣地问。 “没……没什么。”牛天苟回过神来,掩饰地淡淡一笑。 “那我们现在就到学校去吧。”田素珍倒是没有再问,直接道。 “哪所学校?”牛天苟边发动车子边问,“往哪边走?” “仙海双语学校。往东面开,在华府小区和仙海公园之间。” …… 仙海双语学校是仙海市最大的全日寄宿制学校。 它实行15年一贯制,学生从幼儿园一直读到高中毕业,中途不用再为孩子的升小升初升高伤脑筋,所以,虽然学费较高,还是受到许多家长的青睐。 学校位于仙海东南部,校园占地近40万平方米,建筑面积近30万平方米,学生近5000人,教职工800多人,专职教师近500人。 校园内绿树成荫,草青花香;楼台亭榭,古香古色;假山喷泉,如诗如画;奇石异木,巧夺天工;名人雕塑,点缀其间。 校园环境建设堪称一流。教学区、运动区、生活区,功能分明,布局合理。 教学大楼鳞次栉比,回廊曲连;学生公寓宽敞明亮,美丽幽雅。 运动区有400米8跑道的大型综合运动场,配备完善、数量充裕的篮球场、羽毛球场、排球场等,有游泳池、登山运动场、休闲公园、生物园、地理园、农业劳动基地、游乐场、健身房、综合训练场馆等各类齐全的功能场所。 学校实行全日寄宿制,形成了“准军事化”、“全封闭”的管理模式,有一支专业的、充满爱心的生活教师队伍负责照顾学生的日常生活,从生活起居、饮食营养,到体育锻炼、学习辅导、就医安全、休闲娱乐,都有专职人员管理。 在田素珍的指点下,牛天苟不多一会就开车到了学校门口的停车场。 偌大的停车场早已停满了一排排接送孩子的车,门口也站着许多家长,牛天苟好不容易才在执勤人员的引领下将车停泊到了一个车位上。 离放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来接孩子的各式各样的车辆还在陆续驶来停放在路口,虽然有交警和学校教师在维持秩序,但交通仍显拥堵。 田素珍给女儿的班主任老师打了个电话,这才下车去了学校大门口,随着家长们一起带着“家长出入卡”刷卡进入学校指定的区域等候孩子,牛天苟则坐在车上一边吸着烟一边望着那些排队进入学校的家长们。 不多一会,田素珍便领着孩子出来了,牛天苟甩了烟蒂,正准备收回目光,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邓丽君! 牛天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只见邓丽君似乎长胖了,她手牵着一个女孩,那女孩虽然没有正面朝他,但他很快就认出她就是自己的女儿牛蓉蓉! 牛天苟的目光一阵呆滞,张着嘴傻愣在车里。 原来自己的女儿也在这所学校读书! 女儿像极了他,简直就是他小时候的翻版,圆圆的娃娃脸,一副可爱的模样,个子不高,现在虽然看起来似乎长高了一点,但还矮着邓丽君半个脑袋。 不过,牛天苟倒是不担心她的身高,女儿将来能有他原来的身高1.57米,作为女孩也不算太矮,他只在乎她心里的感受,在乎她在这里是否过得快乐。 蓉蓉似乎不爱说话,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拉着爸爸或妈妈有说有笑,就那样默默地跟着邓丽君,直到上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 牛天苟收回了目光,只感到眼眶里一阵酸涩。 看来,女儿心情似乎并不是十分愉快,比同龄的孩子要沉静得多,牛天苟直感到心里沉沉的。 他知道,父母的离异一定会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阴影,看着别的孩子父慈母爱的,而她只有一个疼爱她的妈妈,没有自己的亲生父亲,她能不感到伤心? 唉,可怜的女儿! 伤感之余,让他稍微感到一点安慰的是,邓丽君能让女儿进这样的学校读书,也算是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这是女儿跟着他所无法办到的。 白色小轿车开走了,牛天苟这才从愣愣中回过神来。 他暗暗下决心,以后周末有时间一定常到这里来转转,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女儿,能常常见到自己的女儿,默默地为她祝福,也是一种幸运,也算弥补了他思念女儿的缺憾。 这时,田素已经珍带着女儿走了过来,牛天苟朝她勉强一笑,他感觉得到,他那一笑一定非常难看。 “苗苗,快叫叔叔。”田素珍朝牛天苟一笑,然后扭头吩咐女儿道。 小女孩倒是天真可爱,朝他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叔叔好!” “好,好。”牛天苟朝小女孩点了点头,打开了车门。 等田素珍母女俩进来系好安全带后,牛天苟便缓缓地启动了车子。 第325章 请教练聚餐 10天的场外训练过去了,接下来的就是今天的场外考试(路考)。 除了田素珍在家陪女儿两天没有参加训练外,牛天苟、李小孟以及其他组的学员几乎是天天在教练的带领下外出训练。 考试直接在国道上进行。 考试的学员坐驾驶室,教官坐副驾位,后排坐着一个教练和一个备考的学员。 牛天苟第一个考试,由于平时训练扎实,牛天苟觉得场外考试比场内考试要简单得多,时间也短。 随着教官的口令,上车、关门、调座椅、系安全带、踩离合、打火、挂档、打转向灯、鸣笛、松手刹和离合——牛天苟迅速利索地完成了所有的动作。 车行不一会,只听考官低声道:“靠边停车。”打右边灯、观察、减速、踩刹车与离合、回方向、挂空档、拉手刹、解安全带——牛天苟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行,下去吧。”考官迅速地在考核表格最下方一栏中写下了“100”的字样。 这么快就通过了?这也太简单了吧? 李小孟、田素珍以及其他组的大部分学员也过关了,少数几个学员没能过关,但当场补考后也勉强合格,只有一名倒霉的学员补考后还是不合格,只能等下个月重新考试了。 终于要拿到驾照了! 回到学校,过关的学员们非常开心,都商议着请自己的教练吃顿饭。 牛天苟、李小孟、田素珍三人一商量,决定也请孙教练一起聚聚,庆贺庆贺,毕竟大家在一起是缘分,从此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再相聚了。 孙教练倒是没有虚假客套,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一改平日的严肃,笑呵呵的。 聚餐在一家餐馆里进行。 李小孟给孙教练敬完酒,问:“孙教练,我们一般等多久才能拿到驾驶证?” “嗯……最快一个星期左右吧。” 孙教练放下酒杯,拿起筷子道:“你们这一期学员算是学得快的,两个月出头就顺利过关,可以拿驾照了,以前几期的学员由于人数多,都要学3到4个月才能过关,学得特别慢的,需要半年甚至一两年的时间才能拿到驾照。” “那我们现在可以驾车在公路上行驶了吗?”李小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这货终于学会开车了,可能是忍不住想在女友面前秀车技哩。 “现在还不行。虽然你们考试过关了,但毕竟没有拿到驾照,如果上路行驶的话,还是属于‘无证驾驶’,查出来是要受处罚的。” 孙教练吃了口菜,放下筷子笑了笑:“还是等拿到驾照后再开车吧,反正也等不了几天。” “我听说轿车分手动档和自动档两种,究竟哪一种车好?”牛天苟与孙教练碰了碰杯,问。他想起王经理说过,学小型汽车拿c照,手动档的是c1照,自动档的是c2照。 “这个……两种车主要的区别就在有没有离合器踏板上,手动档的有,自动档的没有,它们各有优缺点。简单地说,手动档车就两个字:‘难’‘省’,自动档车也两个字‘易’‘费’。” 见大家似乎听得半懂不懂的,孙教练想了想,简单地解释道:“手动档车多了个离合器踏板,操作复杂一些,但省油、经济,而自动档车少了个离合器踏板,只有刹车和油门,一只脚操作就行,所以操作起来非常简单,属于傻瓜车,但构复杂,故障率较高,维护费用高,还较费油。 “所以,这两种车没有哪种好与不好的,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我就喜欢开自动档的车,不但省油、经济,还富有驾驶乐趣。” “那我就喜欢开自动档的车,图个简单。”田素珍似乎故意跟孙教练唱对台戏,发发这些天来所受的“闷气”,站起来一边向孙教练敬酒,一边笑着道。 “你现在已经学会了开手动档的车,再开自动档的车还不是跟玩儿似的?”孙教练似乎并不在意,笑了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四人就这样边吃边喝边聊,聊着聊着便把话题转到了李小孟身上。 “呃,你们锁具厂都生产些什么锁?”牛天苟一边吃着菜,一边望着李小孟问。这些天来,他除了跟田素珍在一起,就是在学校紧张地练车,也没多少闲功夫跟这货细聊。 “那可多了。” 见牛天苟问起锁具来,李小孟放下筷子,仿佛如数家珍:“像什么门锁、抽屉锁、家具锁、钱箱锁、箱包锁、机箱机柜锁、保管箱锁、文件柜锁、保险柜锁、信箱锁、礼品锁、文具锁、玩具锁、储蓄罐锁、投币锁、电源开关锁、电梯锁、电话机锁、电脑锁、灯箱锁、自动售货机锁、税控机锁,还有什么电动车锁、汽车锁、火车锁、重型挂锁、铰链等等。 “除此以外,我们厂还生产各种锁芯,包括有原子锁芯、梅花锁芯、十字锁芯、各种门锁锁芯等。” “我听说很多锁都能用一根铁丝打开,有没有这回事?” 听到这里,脸泛酒光的孙教练似乎也来了兴致:“那些间谍电影都是这么演的,特工把一根铁丝伸进门锁里,轻轻一拨门就开了。” “有这回事,但不是一根铁丝,而是两根,而且这两根‘铁丝’看起来似铁丝其实不是铁丝,是一种专用材料——易弯不易折的金属钢丝。” “你能跟我们说说吗?” “这得先了解开锁原理。”见孙教练也对锁具感兴趣,李小孟笑了笑:“锁具都是由锁身、锁芯和弹子等部件构成,各种锁虽然在构造上不同,但开锁原理是相同的,除磁卡锁、电子锁等部分锁外。 “比如,普通门暗锁,拉闸门锁,十字型门暗锁等,虽然它们的样式、构造、大小不同,开锁原理却是完全相同的,之所以完全相同,主要是在于它们的锁芯都是圆形物体,能自由地转动。 “圆形的锁心上有几个小孔洞,里面装有弹簧和弹子(其实是圆柱体),在与锁芯小孔洞相对应的锁身位置上,也有相同数量且大小一样的小孔洞,里面也有弹子。 “当锁锁住的时候,这些圆柱体弹子是卡在锁身和锁芯之间的,使锁心不能随便转动,如果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这时要想开锁,就要用一根钢丝弯个小钩,俗称‘钩子’,伸进锁孔内把锁芯里的几个弹子都拨推到锁芯之外,便弹子不卡住锁芯,然后用另一根一端弯成直角成扁平状的钢丝,俗称‘别子’,插入锁孔内‘别’住锁芯,并扭动使锁芯转动,锁心转动后就带动锁身内的机关,把锁打开。 “说得形象点,‘钩子’的作用就相当于钥匙上面的‘齿’,负责‘顶’出弹子,‘别子’的作用就相当于钥匙的扭动,负责带动锁内的机关,两者配合起来就相当于一把‘万能钥匙’。” “哦……”一番话说得孙教练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虽然大家对锁具不是太了解,但李小孟的解释确实让大家大体上懂得了“‘铁丝’开锁”的基本原理。 田素珍听后一笑,打趣道:“这么说来,任何锁具对你都只是摆设,你完全可以当‘江洋大盗’了?” “这我可不敢,那是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想去蹲监狱。”李小孟面色一窘,连连摆手。 “呃,那保险柜要是没有钥匙和密码,你也能随便打开吗?”牛天苟与大家又碰了碰杯,忽然想起了去年他回家时到县城吴局长家开保险柜的事,不禁问。 待大家干了杯中的酒后,李小孟微微皱眉想了想,这才道:“保险柜分为机械保险柜和电子保险柜两种。 “机械保险柜是号码锁,这种锁不用钥匙,只要记住号码,并按一定的操作程序转动一系列数字,就能将锁打开,所以也叫‘密码锁’或‘对号锁’。 “这种号码锁有很多种,有简有繁,操作方法也不一样,有的还需要钥匙辅助。不过,像这类机械保险柜在没有密码和钥匙的情况,我还是能打开的。 “至于电子保险柜,它虽然是近年才出现的一种高科技产品,但比机械保险柜更容易打开。” 见这货信心满满的样子,牛天苟倒是没有怀疑,笑了笑,没有再问什么。看样子,以后还真得向这小子学学,“三人之行,必有我师”嘛。 不知不觉中,三个人喝光了两瓶白酒,当李小孟又吩咐服务员拿酒时,孙教练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喝了,田素珍只喝了半瓶红酒,然后争着付了账。 从餐馆出来时,田素珍脸上泛着微微的粉红,如同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花儿一般娇艳,牛天苟也感到自己的脸上直发燥,孙教练脸上如火烧云一般,李小孟那货的脸更是如同烧红的猴屁股。 四人分手后,牛天苟回到了洗浴中心,突然收到了田素珍发来的短信,说她过段时间过生日,只准备约两个好姐妹庆贺庆贺,想请牛天苟一起去凑凑热闹。 牛天苟想都没想就立马回了三个字:“一定来。” 尼玛,要不是碍着孙教练和李小孟的面,看她那烟视勾魂的眼神,也许从餐馆出来时就找理由约他到她那里去了。 第326章 第三个电话 坐在沙发上抽了支烟后,牛天苟起身来到了王经理办公室门口。 这两个月来,虽然有时帮保安们值值班,但毕竟耽误的时间太多,他得赶紧上班,不然,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那样也太对不起艾副总了。 敲了敲门,王经理不在,牛天苟扭身就上了八楼。 来到艾副总办公室,艾副总和王经理正好都在。 “回来啦?”艾副总抬头见到牛天苟,微微一笑,指了指沙发,“坐,车考进行得怎么样?” 跟王经理打过招呼递过一支烟后,牛大挨着他坐到了沙发上,然后便把自己车考过关,一个星期后领驾照的事说了一遍。 艾副总听完后笑了笑:“这就好,没想到你学得这么快。等你领回驾照后,让王经理给你去办行驶证。以后有事可以随时用我的车了。” “谢谢艾副总。”牛天苟忙谢了一句,然后又道:“我现在……想马上上班。” “这么急呀?”艾副总又是一笑,转头看了王经理一眼:“这事,你听王经理安排吧。” “不休息一天?”王经理扭头关切地问。 “不了,耽误这么长时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牛天苟歉意地一笑。 “那好吧。”见牛天苟并非客套,王经理略想了想,“你就从今天开始值夜班,从下午6点到明天早上6点,你刚车考回来,先休息一下,就下午8点到班吧,过段时间后再轮换为白班。” “行。”牛天苟点了点头。他知道,夜班客人较多,除了正常上夜班的小姐外,还另加了一个高峰班的小姐,情况较白班复杂,需要加强保安力量,他也准备在没有特殊情况下多值些夜班。 从艾副总办公室出来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正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下,就接到了操正东老师从江北省云阳县新星镇打来的电话。 “天苟哇,告诉你两个好消息。” “能有什么好消息?”牛天苟想了想,一愣,莫非是…… 果然,操正东老师在电话里也掩藏不住喜悦:“第一个好消息,杨老师反映的关于部分民办教师教龄造假的事情得到了彻查,我们新星镇包括学区领导和中学教师共查出22名,其他学区也有,全县共查出180多名,涉假教师的虚假教龄全部予以减去,并退还了虚报教龄的工资所得; “第二个好消息,涉嫌故意造假的‘杂毛’会计被撤职,全县通报批评,他的中学高级教师职称申报资格也被取消。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呀?” “真的?”牛天苟一惊,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奶奶的,到底还是邪不胜正,真是大快人心,大快师心! “真的。嗯……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说。” 操正东老师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会,这才道:“你的教师公职……被取消了。” “哦,知道了。”牛天苟沉吟了一下,对于开除自己的教师公职,他早有思想准备,“杨老师受牵连了吗?” “没有。嗯……杨老师是用你的名字公开举报的,他觉得是他连累了你。” “没受牵连就好。你告诉杨老师,我那个教师公职早就应该取消,免得被人吃空饷。再说了,告了那帮狗日的,他们还能放过我?这我早就料到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放下电话,牛天苟倒是感到了一身的轻松。 奶奶的,以一个名存实亡的教师公职换取了“杂毛”会计的撤职,为像杨老师那样的人讨回了公平和正义,值! 坐下刚点上一支烟,电话又响了,牛天苟一看,是薛莲医生从澳国打来的国际长途,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听着薛莲医生那熟悉的声音,牛天苟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薛莲医生在电话里说,她在澳国生活还算习惯,有周医生作伴,过得还挺愉快,让他不要担心,并询问他的学车情况。 牛天苟把自己学车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当然,与田素珍之间的事是万万不敢漏出半个字的,女人心细,说话得小心点。 完了之后牛天苟笑了笑,说自己很想她,等她回来时一定会亲自开车到机场去接,让她看看自己的驾车技术。 薛莲医生听了自然高兴,最后嘱咐他以后不要打电话去了,因为国内电话只能接听,不能拨打,要打还得开通国际长途业务,费用很贵的,如果有事可以上网在qq上聊或给她留言,并告诉了她的qq号码。 放下电话,想到薛莲医生这般贤淑,自己还与田素珍……牛天苟忽然感到有些愧疚,有些心虚。 唉,这男人还真不是东西,就说张大龙,那么憨厚的一个小伙子,竟然也花钱出去“泡”小姐,惹得一身“骚”,还有吴三桂那货…… 牛天苟虽然没亲眼见吴三桂这家伙好过什么色沾过什么香,但这货一肚子的馊主意,花花肠子特多,又是教他“租女友”,又是躲在宿舍里看小电影,又是卖弄“泡妞技巧”,可以说,他牛天苟今天的“堕落”与这货多多少少有着直接和间接的关系。 咦,这货现在在干什么呢?快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了,还怪想念的。 想到这里,牛天苟不觉拿起手机,给这货拨了个电话。 “喂?天苟哇?”吴三桂没想到牛天苟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话里掩不住的欣喜。 “嗯。”牛天苟笑了笑,“在干嘛呢?该不是又躲在宿舍里看小电影吧?” “你这家伙,都走了还在损人。” 吴三桂知道牛天苟是在与他开玩笑,懒得计较,停了会小声道:“呃,跟你说正事,前两天我们酒店差点遇上大麻烦了。” “怎么回事?”牛天苟一惊,再也没有心思逗他了,“快跟我说说。” “呃,是这样的……” 吴三桂在电话里说,两天前,酒店ktv包房里来了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要了一个小姐陪酒。 几瓶酒下来之后,小姐被灌得晕晕乎乎的,这时,其中一个小青年拿出一包k粉来对小姐道:“再吸点这个吧,很好玩的。” 小姐开始不愿意,因为酒店里强调过小姐不能陪客人吸毒品,但经不起两名小青年一再的纠缠哄劝,为了小费,小姐最后只得懵懵懂懂地照做了。 酒精的作用加上k粉的催化,没过多久,小姐彻底醉了,倒在包间的沙发上。 见小姐不省人事的样子,怎么也喊不醒,喝得醉醺醺的两个小青年色心顿起,两人轮流着一会儿守在玻璃门后“站岗”,一会儿伏在小姐身上乱亲乱摸,最后竟扒开了小姐的衣裤…… 正在值班巡查的吴三桂发现了包间的异常,便敲门要到里面去看看,但里面一个小青年却抵住门不让他进,于是他马上叫来了两名保安一起推门撞入了包间,只见正趴在小姐身上的一个小青年慌忙站起来系着裤带,另一名小青年站在一旁神情慌乱,不知所措…… 见此情景,吴三桂立即退出来将包间的门关上,同时让两个保安在门外守着,迅速把情况汇报给了薛云飞…… “报警了吗?”听到这里,牛天苟急切地问。 “没有,薛副总不让报。”吴三桂回道,“因为涉及到毒品,薛副总担心报警后会连累到酒店,只是要那两个小青年出了医疗费,然后就把小姐送到了医院。” 放下电话后,牛天苟的心情沉了下来。 薛云飞这样处理,站在酒店的立场上无疑是对的。报警后再让小姐起诉的话,那两个小青年肯定会以轮奸罪判刑,但也会因为涉毒,酒店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会被勒令停业整顿。 尼玛,前面接了两个电话都让牛天苟心里感到轻松愉快,唯独这第三个电话让他心里不安。 奶奶的,怎么又出现了毒品呢?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去年张丽丽和李小虹就涉过一次毒,幸亏徐梦瑶领班发现得早,才没有惹出大麻烦,这次怎么又出现了类似情况呢? 牛天苟总觉得这接连出现毒品似乎有点不对劲,不是那么简单的,难道是“眼镜”男那帮家伙背后搞的鬼?他知道,“新义安”帮的老大陈蛟龙垂涎皇家大酒店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自己不在那里,难道他们又开始“活动”起来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马上给薛云飞发了个短信,提醒他对这类事要引起注意,最好查查这些带毒的客人是些什么人。 随后,薛云飞简单地回信道:“我们作了一些暗中调查,但暂时还没有结果,以后我们会小心的。” 第327章 请酒 一个星期后,牛天苟终于从培训学校拿到了驾照。 看着这个蓝色的小本本,牛天苟好一阵激动,从此以后,他就是一名合格的小轿车驾驶员了! 这小本本,凝聚着他两个多月的勤学苦练,当然,也有王经理、史主管他们的悉心教诲。 把驾照交给王经理准备办行驶证后,牛天苟便想着如何请王经理史主管他们“撮”一顿,向他们诚心教自己练车表示感谢。 当然,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意思,就是想帮帮张大龙——趁这次机会请请瘦子李和胡子赵,在酒酣耳热之际让张大龙拜他们为师,以后帮忙训练一下张大龙。 前两天牛天苟特地找瘦子李和胡子赵探了探口气,他们虽然没有立马答应,但也没有拒绝,牛天苟也不好急催,因为带徒弟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的,得让他们考虑考虑。 但他清楚这两人的为人,挺讲义气,不会驳了他面子,迟早会答应的。 他相信,就跟他学车一样,张大龙只要经过瘦子李和胡子赵一段时间的点拨,搏斗水平绝对会提升到一个新的档次,这小子绝对有学功夫的基础和天赋。 当初在滨海陇夏区卧牛村接受“训练”时,他是见识过这小子的抗打能力的,那次在胡老板的小楼里,他与邱志军搏斗时,要不是这小子及时赶来毫不犹豫地就给了邱志军那狗日的一闷棍,哪里还有他牛天苟的今天?那情景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他牛天苟不是一个知恩忘恩的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后来在皇家大酒店一楼大厅只身与歹徒搏斗时,这小子竟能毫无惧色地以一敌三,更是让他感到震惊。 原先只想着在经济上帮助他,现在想想这还不够,要帮就帮到根子上,保安安身立命的根子就是一身好功夫。 牛天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帮这小子学些功夫,帮这小子就是帮自己。 让张大龙学点功夫,今后他身边会多一个得力的好帮手,洗浴中心保安队伍里也会多一员让歹徒发怵的猛将,于私于公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再说了,这小子自从性病治好以后,虽然变得安分多了,规矩多了,再也不敢偷偷地去找xiao姐了,但是牛天苟还是担心这憨货血气方刚,精力无处发泄,时间久了又会在那些热辣性感、千娇百媚、迷死人不偿命的xiao姐面前经受不住诱惑,把持不住而重蹈覆辙,他得让这货暂时转移转移兴趣。 毕竟,不但这小小的洗浴中心里诱惑太多,什么样的漂亮小姐都有,妩媚的,性感的,热辣的,冷艳的,清纯活泼的,娴静温柔的,柔若无骨的,婷婷玉立的,优雅婉约的,搔首弄姿的……一排排乳波臀浪,一群群露点走光,应接不暇,眼花缭乱,电死个人的,由不得你不想入非非,由不得你不口干舌燥,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而且走出这洗浴中心,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更多,宾馆、旅社、酒店、夜总会、歌舞厅、美容店、发廊、洗浴城、出租屋,到处“暗香浮动”,三陪女、按摩女、浴女、服务xiao姐应有尽有,站街女更是打扮妖艳,玉颈香唇,纤手藕腕,柔腹酥胸,白腿嗲声,扭腰摆臀的,极尽挑逗,难保这货不再次成为她们的“猎物”。 想到这里,牛天苟下得楼来,找到正在值班的张大龙,把自己想让他学功夫的想法说了。 “这当然好,我太想学了,从小就想,可是……” 张大龙先是一喜,然后又有些为难地道,“就怕他们……一般的人不肯教。” “怕什么?有我哩。” 牛天苟给他鼓气道:“到时你尽管给他们敬酒,等他们喝得高兴了,我先跟他们说,你就见机行事,一旦他们有些松口,你就立马敬拜师酒。” “这……成吗?”张大龙还是有些犹豫,一脸的迟疑,似乎担心被拒绝,自己面子上不好看不说,还连累牛天苟难堪。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牛天苟微微一笑,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再说,拜师学艺又不是什么糗事,不同意也丢不了男人多大的面子,大不了我再给你寻一个师傅……不过,这事我心里有点底,前两天我找他们试探了一下口风,估计应该问题不大。” …… 过了几天,牛天苟休息,终于寻得一个机会,约了王经理、史主管、廖领班、瘦子李、张大龙五人,趁下午下班的时间带着他们打的直接去了金海岸大酒店。 本来他还想邀艾副总和胡子赵的,但艾副总正忙,听后笑了笑,嘱咐道:“我就算了吧,让他们喝好,只是……别让大家喝醉了,耽误了晚上值班。”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他知道,史主管这段时间是值夜班的。 而胡子赵则跟着王老板外出了,只好等下次有机会再说了。这聚个餐请个酒总难聚齐,不是你上班,就是他有事,如果这次不请,以后就不知等到猴年马月了。 由于牛天苟预先订了包间,约定了时间,所以他们一到,马上酒菜就上来了。 六人客气一番便围桌而坐,张大龙忙帮着开了酒瓶,给大家斟满了酒。 “感谢王经理以及各位的悉心教诲,我才得以顺利拿到驾照,早就该请大家了。来,我先敬大家一杯。”牛天苟也不废话,首先站起来,与大家碰了杯,随后便一饮而尽。 “这得感谢你自己。”王经理看着牛天苟笑了笑,道,“说真的,没想到你小子学得这么快,当初我学车时,可是学了四个多月哩。” 说完,王经理也站起来举了举杯,与大家一起干了,然后坐下来想了想,又道:“嗯……这两天我就抽时间到车管所去把行驶证尽快给你办了,这事艾副总给特地跟我交待过了。” 随后,张大龙又给大家斟满酒,大家一边吃着菜,一边就顺着王经理的话在自己学车的经历上聊开了,聊着自己当初学车的那些熄火撞杆挨教练训斥的窘事糗事趣事,不由得爆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第328章 张大龙拜师 几个就这样边吃边喝边聊着,不知不觉两杯白酒下肚了,大家的脸色开始泛出春意,相互敬酒的气氛也热烈了起来。 牛天苟趁空给张大龙使了个眼色,张大龙这货也不傻,连忙离座来到瘦子李的身边,双手端着酒杯,低着头恭敬地道:“李师傅,我借花献佛,单独敬您一杯,以后还仰仗您多多关照。” 见瘦子李愣了一下,牛天苟忙端着酒杯站起来笑着道:“李师傅啊,这张大龙对你的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早就想向你拜师学艺了,在我身边唠叨不止一天两天了,看这小子的一片诚心,你看是不是……” 大家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牛天苟的意思,王经理首先反应过来,呵呵一笑:“这是好事啊,我们保安队伍里会功夫的人不多,要是李师傅能给我们带出一个徒弟出来,那真是太好了。来,我们大家都敬杨师傅一杯。”说着便站了起来,史主管和廖领班也随后站了起来。 见瘦子李似乎还有点犹豫,张大龙这家伙也实诚,双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酒杯道:“还望师傅成全!” “呃,你这是干什么?” 瘦子李慌忙放下酒杯,弯身去扶,见张大龙不肯起来,扯了几下只得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你还不快起来。” “谢师傅。”张大龙听到这话,马上站了起来,一口就干了杯中酒。 大家随后一起干了,坐了下来,瘦子李这才朝张大龙道:“这事小牛前几天跟我也说了,我也考虑过。我学功夫的时候是从13岁开始的,你现在都20几岁了,我是怕你吃不了这个苦,半途而废。” “只要师傅不嫌弃,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保证不让师傅失望。”张大龙回到座位上,一脸虔诚地望着瘦子李,毫不含糊地认真回道。 “那……学功夫是不是越早越好?”谈到学功夫,廖领班也来了兴致。 “这也不一定。”瘦子李想了想道,“我学的是散打,一般都是从十五六岁开始,年龄太小练起来对骨骼发育也不好。” “嗯,学功夫是讲究年龄段的。”王经理点了点头,“不过我想,只要肯吃苦,一门心思地勤学苦练,年龄稍微大些也是会学有所成的。” 听到这里,史主管也忍不住插话问:“散打具体究竟学些什么内容?”作为干保安的,没有一个不对功夫感兴趣的,就像科研人员对实验室的那些仪器、材料感兴趣一样。 “嗯……主要是学拳法、腿法、摔法。” 瘦子李略一思忖,接着道:“拳法包括直拳、摆拳、勾拳、反背拳、劈拳等,腿法包括正蹬、正踢(也叫弹腿)、侧踢(也叫鞭腿)、侧踹、后撩腿、后踹、前扫腿、后扫腿等,摔法包括抱双腿前顶摔、抱双腿过胸摔、抱单腿拉腿摔、抱单腿别腿摔、抱腰过背摔、接腿转压摔、接腿别腿摔、接腿勾腿摔、接腿涮摔、接腿上托摔、切摔等。 “这些都是一些基本的内容,主要训练人的力量、耐力、柔韧、灵敏等素质。 “不过,要学好散打一个人单练不行,最重要的就是要在实战中训练,也就是要在两人或多人的打斗中训练。 “因为散打是以双方对抗为主的运动,只有在双方对抗的实战中,才能针对不同对手和双方临场的变化,形成正确的条件反射,灵活应变,从而把握防守和进攻的时机,这样才能做到防守到位,反击及时,提高打击和抗打击的能力。” “抗打击能力就是挨打吧?”廖领班瞪着眼问。 “嗯。”瘦子李笑了笑,“要想打别人自己就要学会挨打,只有学会了挨打,你才能锻炼出躲避别人攻击的能力,能有效地躲避别人的攻击,你才有机会攻击别人。” “那刚学时练什么?” “跑步,每天清晨至少跑2公里,练耐力;百米冲刺,练速度、爆发力;仰卧起坐,能做多少做多少,练腹肌和上肢的力量;深蹲、蛙跳、鸭步,练腿肌的力量;拉韧带,练身体韧性;跳绳、蹦极,练身体平衡感。” “这还真得有吃苦的劲头。”廖领班笑着望了张大龙一眼。 “嗯,要练就下狠功夫,不要怕吃苦,练出几个杀招来。” 王经理这时也接过话来朝张大龙道:“像李师傅,一个低鞭腿就干断别人一条腿,一个高鞭腿就把别人干倒,一个正蹬或侧踹就把别人蹬踹飞了。” 听王经理这般说着,牛天苟会意地一笑,朝瘦子李道:“这小子从小在学校里不好好读书,常常和一帮同学在外面打架,腿功和摔功有基础。”然后便把张大龙那次在皇家大酒店一楼大厅里与歹徒一对三的打斗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听牛天苟这般推荐张大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他。 张大龙窘窘地一笑,他当然知道瘦子李厉害,相比之下,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简直就是小儿科。 “嗯,过两天我试试他的身手,如果他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就重点训练他的腿法、摔法。”瘦子李收回目光,朝牛天苟点了点头。 张大龙连忙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谢谢师傅了!” “来,我们一起干!”王经理也乐呵呵地站起来道。 …… 约两个小时后,一行人才从酒店走了出来。 牛天苟招了一辆的士,把王经理、史主管、廖领班、瘦子李送上了车,正准备招第二辆车时,电话响了。 “现在有时间吗?”按下接听键,田素珍柔柔的声音便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现在……有,今天我轮休。” “哦,那太好了,你……能来吗?” “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你就不能来呀?”田素珍的声音里透着娇嗔,“想请你兜兜风呗……呃,你在干嘛?怎么声音好像含糊不清的?” “刚请朋友喝完酒。” “你在哪里?” “在……金海岸大酒店门口。” “那你别走,我来接你。” “别……”牛天苟看了看旁边的张大龙,正欲开口阻拦,可电话里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张大龙这货倒是不傻,听到电话里娇嘀嘀的女人的声音,似乎猜到了什么,忙道:“那我就先走了。” 第329章 遇抢劫 不多一会,田素珍就开着车来到了酒店门,摇下车窗微笑着朝牛天苟招了招手。 牛天苟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位。 车内的小灯亮着,只见田素珍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扎成一束垂在背后,宛若丝绸,白皙无瑕的俏脸带起了轻柔的笑意,烟视的美眸闪动着水晶般的光泽。 白色休闲衬衫包裹着她那胸前诱人的丰盈,如脂如玉的脖子上挂着那条白金项链,如炫丽水钻点缀胸前,黑色的小短裙恰到好处地掩住丰润的臀部,黑色的丝袜紧紧包裹着那浑圆丰腴的大腿,直到大腿根部,勾勒得极为诱惑。 “想到哪里去?”看着牛天苟盯着自己,田素珍嫣然一笑。 “随便吧。”牛天苟掩饰地移开目光,心想,跟你在一起,到哪里去都行,反正是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相互慰藉打发时光呗。 “先到公园那儿去转转?” “行。” 一会儿到了仙海公园旁的一片小树林边,田素珍停了车:“我们下车走走吧,这里空气新鲜。” 两人下了车,只见皓月当空,树景怡人,还能闻到淡淡的树叶青草味儿。 牛天苟跟在田素珍的身边,就这样一边散着步,一边说着话,感受着香车美女、月色如水、树影婆娑的浪漫,心里感到无比的惬意和畅快。 不远处的一些空旷地带,不时看见三三两两的小汽车停放在那里。 “他们……那是在干什么?”月光下,牛天苟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熄了火的小车分明在上下颤悠。 “别看了……”田素珍看着前面似乎窘了一下,然后白了他一眼,轻轻把他一扯,声若蚊蚋,“我们走吧,换个地方……” 两人回到车上后,田素珍启动车子,一把方向盘,便驶离了公园,不一会就来到了他们曾经练车的那个废弃的场地旁。 车停下来,熄了灯,车内一团漆黑,沉默一阵后,田素珍把头轻轻靠在了牛天苟的肩上…… “咚咚咚!”就在牛天苟和田素珍沉浸在甜蜜的两人世界里时,车门被重重地敲响了,牛天苟一惊,田素珍慌忙坐直身来,一脸的惊惶。 “开门开门!”牛天苟这才隐约听到车外的叫喊声,只见车前面堵着一个人,两边车门外各站着一个人,他心里猛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尼玛,难怪之前自己的右眼皮跳,自己竟然没有警醒,看来,这次又要出事了。 “出来!”牛天苟刚打开车门,就被一个穿警服的家伙拽了出来,随后,田素珍也被另一个家伙拉了出来,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是警察。”穿警服的家伙盯着牛天苟沉声道,“说吧,是跟我们到警局呢,还是交罚款?” 牛天苟心里顿时一紧。尼玛,这要是到警局去了后,麻烦就大了,必须要洗浴中心来人交款领人,这糗事要传到薛云飞的耳朵里,那可就惨了。 “交……交什么罚款?”牛天苟装傻地回道,“我们……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在这儿玩车zhen,还没干什么?这是卖淫嫖娼,得罚三千!” “我们没……没带那么多钱,要不……”牛天苟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发现这在三个人中除了身边这个穿警服外,其他两个着便装。 “别跟他废话,搜!”堵在车前的那个家伙一步窜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把枪,顶着牛天苟的脑袋。另一个家伙也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架在田素珍的脖子上,吼道:“把钱都拿出来!” 看这阵势,牛天苟彻底明白了,这伙人十有八九不是警察,而是抢劫的歹徒。警察一般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穿警服的家伙在牛天苟身上摸了一通,除了搜出手机和一千余元钱来外,还搜出了那件薄薄的牛皮天衣,捏了捏,扔到了地上。 然后,这家伙又来到田素珍身边,取下了她脖子上的白金项链,搜了搜身,没有什么,又转身钻进车里,从她的的小包里翻出了手机和一张银行卡。 “说,密码!”穿警服的家伙来到田素珍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银行卡。 “说不说?”站在田素珍旁的家伙见她不肯吭声,直接将匕首顶在了她的脖子上,厉声威胁道,“再不说老子就不客气了。” 田素珍顿时吓得全身一哆嗦,只得抖抖嗦嗦地说出了密码。 拿匕首的家伙这才慢慢收了刀,然后突然一把抱住田素珍往车里拖。 “你们还要干什么?”田素珍拼命地挣扎着。 “嘿嘿,老子也想跟你玩玩车zhen。”这家伙狞笑着,“就兴你跟那小白脸玩?老子也想开开荤!” 牛天苟嘴角一阵抽搐,正准备动手。 “干什么?”穿警服的家伙突然低吼了一句,“把正事办完了再说。” 见那家伙放开了田素珍,穿警服的家伙这才一边准备上车,一边朝同伙吩咐道:“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开车去取钱。” 见田素珍的危险已经解除,牛天苟突然道:“呃,我兄弟送钱来了!” 拿枪的家伙一愣,扭头朝后看去,说得迟,那时快,牛天苟返身猛地一掌劈掉了这家伙手中的枪,然后甩手“嗤”地电倒了这个家伙。 刚才拿刀的家伙怔了一下,立刻拨出刀挥舞着扑了上来,牛天苟转身躲闪了一下,然后又是一甩手,那家伙闷哼了一声,然后像一条死狗一样地扑倒在了地上。 田素珍呆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一连串的惊吓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穿警服的家伙也呆了,怔在车门口竟忘了撒腿逃跑! 牛天苟趁机逼了过去,厉声道:“说!为什么要冒充警察?” 假警察这时才醒过神来,亲眼看见自己的两个兄弟瞬间就被牛天苟干翻,知道这回碰上了狠角,又惊又怕,两眼发直,想反抗,无奈双腿也不听使唤,连连后退着道:“你……你别过来……” 这家伙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这回是“栽”定了,但他不想像两个同伙一样“躺”在这里,声音开始发软。 “说!”牛天苟暴吼一声,逼了上来。 “大……大哥,误……误会……这全是误会……” 见牛天苟瞪着恐怖的眼睛,这家伙吓得腿都软了,终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这钱……这东西……都还给你们……求……求大哥放过我,我……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说罢,头如捣蒜般地连连求饶,哀求放过他,哪里还有刚才那牛逼烘烘的“警察”模样?他现在只要性命,不要脸面了。 “看到你刚才还有百分之零点一的人性上,我就不对你动手了。”牛天苟紧紧盯着他,不过语调却放缓了一些,“说,你们为什么要冒充警察?” “我们……我们平时看到警察经常对夜晚在车上……做……做那事的男女罚款,觉得冒充警察罚款……钱来得容易,我们便……便偷偷买了警服和……仿真枪,然后就……就夜晚出来……到处蹲守。” 见这家伙服软了,并把刚才抢的东西全交了出来,牛天苟便扭头对站在一旁还在发呆的田素珍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打电话报警吧。” 田素珍这才怔怔地走了过来,拿起自己的电话就要拨,牛天苟连忙制止道:“用他们的电话打。”然后便走过去捡起自己的那件牛皮天衣放进了口袋,完了后动手脱了地上那两个家伙的上衣,用匕首割成布条,拧成绳把假警察的手脚绑了,又给他的嘴里塞上布。 田素珍打完电话,也过来帮忙把另外两个死猪一样的家伙绑了。 完了后,牛天苟这才拍了拍手,对一脸惊疑地看着自己的田素珍道:“走吧,待会儿警察就到了。” 躺在地上的假警察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身子挣扎了几下,似乎想哀求牛天苟把他放了。 “还是让警察来放你们吧——把你们带回警局教育教育也好,不然,你们还会出来害人的。哦,对了,你那两个同伙没有生命危险,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牛天苟丢下几句话,便与田素珍一起上了车。 第330章 惊见田美霞 这天,好不容易又到了轮休的日子,牛天苟一觉睡到中午。 本来还想赖会儿床,但想到今天是田素珍的生日——昨天田素珍已经通知他了,便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到二楼餐厅吃饭时正好遇上张大龙,问了问他拜师学艺的情况,张大龙涩涩一笑,说李师傅安排他这段时间每天清晨起来跑步,练耐力和速度,牛天苟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先打好基础,慢慢来。这事是得循序渐进,不能急。” 出了洗浴中心,到一家糕点店买了一盒生日蛋糕,又到一家文具店选了一款精致的文具盒和几支笔,牛天苟便打的去了华府小区。 坐在车上牛天苟还在想,那天晚上在车里虽然有惊无险,但田素珍毕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担心她的精神状况会受到影响,没有心情过生日。 到了华府小区门口下了车,牛天苟给田素珍打了个电话。 “来啦?我还以为你把我的生日给忘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嗯,我现在正忙,你在门口等一下,我先叫个姐妹来接你。” 听声音柔柔的,还带着一丝惊喜,田素珍精神状况似乎不错,那天晚上的插曲并没有太影响她的心情,牛天苟终于放下心来。 点燃一支烟,牛天苟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只见一个清纯模样,年纪约摸二十四、五岁的女子向门口走来,出来见没有别人,望了望他,问:“您是……牛老师吗?” 牛天苟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珍姐叫我来接你。”女子也笑了笑,便带着牛天苟进了小区。 上楼进得门来,只见客厅里一个年轻女子正和田素珍的女儿苗苗在看电视。 见有人进来,年轻女子连忙站起来让座,苗苗见了牛天苟,倒也不陌生,亲热地叫道:“牛叔叔好!” “好,好!”牛天苟把蛋糕盒交给领他进来的女子,然后笑眯眯掏出文具盒来,“看叔叔给你买的什么?” “文具盒!”苗苗欢喜地跑了过来,一把抢到手里,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客气。” 田素珍身上系着围裙,笑着从厨房里出来,朝牛天苟点了点:“你先坐,一会儿就上菜。” 说完,又吩咐刚才陪苗苗看电视的女子道:“小舒,给霞姐打个电话,催她快点,就说我们要开饭了。”然后又对领牛天苟进来的女子道:“小艾快来帮我端菜。” …… 酒菜上桌后,门铃响了,田素珍连忙出了餐厅。 随着一阵亲热而随意的招呼之后,田素珍领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成熟美艳少妇来到了餐厅,身边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霞姐,就等你了,再不来我们可就开吃了。” “霞姐,你今天架子真大,要我们珍姐抬轿子去接你呀?” 小艾和小舒连忙站起来亲热地跟少妇打着招呼,嘻嘻哈哈的。 田素珍也故意白了她们两人一眼,打趣道:“人家今天是给我过生日,当然得精心打扮打扮,这是对我的尊重,哪像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 牛天苟这才注意到,少妇穿着一套纯白色紧身衣紧身裤,漆黑的秀发用一个发箍束在脑后,丰满圆润的脸上带着轻柔的笑意,灵动清澈的美眸仿若水晶般闪耀着动人的色泽。 那打扮真是楚楚动人,弥散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 “哦,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跟我一起学车的牛老师。”田素珍又指了指牛天苟,笑着向少妇介绍道。 “您……您好。”少妇一进餐厅就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牛天苟了,听田素珍这一介绍,掩饰的眼神微微一愣,这才面向牛天苟。 “你好。”牛天苟忙站起来,也客气了一句。 不知怎么的,牛天苟也看着这少妇似乎有点面熟,哦,就是在田素珍卧室床对面的大相框里看到的那个姑娘,那脸盘,那轮廓,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一时又确实想不起是谁。 “坐下,坐下。”田素珍见少妇似乎有点愣神,连忙拉她在餐桌边坐下,又招呼道,“小艾,倒酒。”然后弯下腰指了指少妇的儿子,对身后的女儿小声吩咐道:“苗苗,先跟哥哥去看动画片,一会儿我给你们吃蛋糕。” 两个小孩也似乎对桌上的酒菜不感兴趣,一听说吃蛋糕,拉着小手欢快地出去了。 小艾给姐妹几个斟满红酒,牛天苟不太爱喝红酒,自己开了一瓶白酒。 “来,我们先跟珍姐碰杯,祝珍姐生日快乐!”待牛天苟斟满酒,小艾连忙站起来道。 碰杯之后,大家只是抿了一口,都很淑女,尤其是那少妇,所以牛天苟也没好意思一口干了。 小艾似乎很活跃,很主动,跟李小孟一样,很会劝酒,待大家坐下来吃了口菜后,接着又站起来举着酒杯对牛天苟道:“牛老师,您是珍姐的客人,也是这桌上唯一的男士,我代表大家敬您一杯,感谢您能来参加珍姐的生日聚会。” “今天是你们珍姐的生日,这……”牛天苟觉得给自己敬酒不妥,连忙站起来,望了田素珍一眼。 “既然小艾主动敬你,你还不赶快应了?哪有男士拒绝女士的道理?能喝多少是多少,保证不让你喝醉就是了。” 田素珍朝牛天苟妩媚一笑:“我们这几个姐妹都是江南老乡,经常在一起聊天、逛街、聚餐、打牌,嘻嘻哈哈随便得很,没那么多讲究,你就喝吧。待会我还要给你敬酒呢。” 听田素珍这么说着,牛天苟只得跟小艾碰了碰杯,一口喝了半杯。 接下来,小舒、田素珍也先后跟牛天苟碰杯喝了。 “霞姐,该你了。”小艾笑着催少妇道。 少妇此时正在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催声才回过神来,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脸微微一红,犹疑了一会,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站起来,端起酒杯道:“好,那我就敬……天苟哥一杯。” 这一声“天苟哥”把大家叫得都怔住了。 天苟哥? 牛天苟更是愣住了,他多年没有听到这样亲切的叫声了,好像这四个女人中,只有田素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但一直叫他牛老师的,小艾、小舒不会知道他的名字,这少妇就更不会知道了。 “你是……”牛天苟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愣愣地问。 “我是田美霞,您……不记得了?”少妇脸一红,神色窘窘的。 见大家所有的目光都惊异地齐刷刷的看向自己,少妇的脸更是像火烧云一般红:“就是江南省夜郎县雪峰乡铁岭村的田美霞……十……十年前……在北河中学……” 田美霞?牛天苟张大了嘴巴。 田美霞!牛天苟想起来了,心顿时一突。 这就是十年前从家里千里迢迢偷偷跑到他的学校,浑身打扮得像叫花子一样的苦妹子?十年前征婚的情景一下子像幻灯片一样地在牛天苟的脑海里放映起来。 是的,牛天苟终于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当年田美霞的影子。 虽然她现在皮肤变白了,一副城里少妇成熟妩媚的装束,让牛天苟不敢确认,但她那黑缎子般的秀发,她那圆润如大理石般光洁明净的脸庞,尤其是她那宽宽的前额下一对生动俊俏的浓眉,向他证明着她就是十年前与他见面的那个可怜的苦妹子! “怎么,你们原来认识?”田素珍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小艾、小舒两人更是听得如坠五里迷雾。 “十……十年前……我征过一次婚……” 见大家喝酒的动作硬生生地停止了下来,都傻愣地坐在桌边望着自己和田美霞,牛天苟犹豫了一会,最后只得无奈地把自己当年征婚、田美霞应征千里迢迢来与自己见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一番曲折的经历把大家听得几乎石化,张大着嘴都有些合不拢来了,田美霞则显得有些惊慌,神情涩涩的,似乎有些酸楚,直到牛天苟把话说完后,才犹如从梦幻之中清醒过来似的,望着牛天苟,一双晶莹的眼珠子再也无法转动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巧事?”听完牛天苟的话,田素珍纳罕不已,“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这样的事还真是百年一遇。”小舒也禁不住唏嘘道,“十年前千里迢迢地相见,十年后又千里迢迢地相遇,这十年来……这事太值得庆幸了。” “既然是这样……”小艾这时也回过神来,连忙道,“那霞姐更应该与牛老师干一杯,庆贺十年后的喜相逢,有情人终……终于千里来相会。” 牛天苟与田美霞两人默默地举起杯来,碰了一下,然后各自一口干了,仿佛把这十年来各自的经历一口吞到了肚里。 “这么说来,十年前你妈在怀洪市精神病医院住院的时候,要是我不把你带出来,你和牛老师的事……就成了?”田素珍忽然想起了什么,认真地问田美霞道。 田美霞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哎呀,这真是罪过,罪过啊。” 田素珍后悔不迭,似乎恨不得要抽自己两个嘴巴:“早知道是那样,我真不该带你出来。人们常说,宁建十座庙,不拆一座桥,你看我这都是办的些什么缺德事!” 第331章 生日聚餐 见田素珍那自责的样子,牛天苟淡淡一笑:“你也别责怪自己了。有些事情不一定是人能所为,可能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吧。人这一生中,有些失去可能是注定的,有些缘分可能不会有结果,一切顺其自然。” 牛天苟说到这里,不禁感叹道:“爱一个人不一定会拥有,心里那种默默的、悠悠的牵挂和怀念才是最温馨,最浪漫,最感人,最让人刻骨铭心的。曾经走到一起是缘分,现在走到一起更是缘分。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珍惜彼此现在的缘分,相互当做亲人和朋友一样交往,不也一样很好吗?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缘分尽了,努力也白费,感情的事,就两个字:随缘。” 听完牛天苟的话,田素珍忽然决定,下午把生日晚餐移到附近的ktv里去举行。 午餐后,大家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干净,小艾和小舒把桌子从餐厅里搬了出来,放到了客厅的一边,又嚷着打麻将。 本来田素珍想让牛天苟陪着田美霞她们玩几把,但牛天苟笑着摆了摆手,似乎对麻将不感兴趣,也没有心思玩,田素珍推让一番只得亲自上了。 田素珍姐妹四人在客厅把麻将玩得哗哗响的时候,牛天苟便来到客厅中间陪着两个边吃蛋糕边看动画片的孩子。 两个孩子边吃蛋糕边看电视,脸上弄得跟小花猫似的,待他们吃完后,牛天苟连忙从卫生间端出水盆,又拿来一条毛巾,帮他们擦了擦脸和手,然后吩咐苗苗把作业本拿出来,辅导两个孩子做作业。 田素珍见田美霞似乎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的,老是输牌,玩了几个小时后,终于笑着把牌一推,对小艾和小舒道:“算了算了,今天就玩到这里吧,我看你们霞姐老走神儿,心思不在牌上,就不必难为她了,以后再玩吧。”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小舒手气正旺,连连和牌,似乎意犹未尽。 “嗯……我们干脆一起到ktv去乐呵乐呵吧。”田素珍说着看了田美霞一眼,“一来是给我过生日,二来是庆贺你们霞姐与牛老师这对冤家十年之后的重逢。” “好哇,一举两得,好事成双。”小艾连忙响应着站了起来,然后朝田美霞暧昧地挤挤眼,贼贼的一笑,“不然,有的人心如鹿撞,哪还有心思打牌?” “那行,很长时间没去k歌了,喉咙正痒痒哩,难得珍姐有这份心情,现在就去?” 小舒虽然对手里的牌还有些不舍,但一听说去ktv,也来了兴致,推牌站了起来,扭头看了看田美霞,然后也诡秘一笑,“霞姐,这次k歌要给我们好好亮亮嗓子,可不能像打牌一样再走神儿,牛老师在旁听着哩,嘻嘻。” 小艾听着“吃吃”地笑了,田美霞的脸色一红,如同涂上了胭脂,偷偷望了牛天苟一眼,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掐这两个小妖精一把。 …… 约四点半的时候,牛天苟他们一行五人加上两个小孩乘坐两辆的士来到了距华府小区不远的一家“逍遥歌舞厅”。 在楼上要了一个包间,小艾从小车里提上来一盒大蛋糕,田素珍要了酒、水果、点心,服务员小姐便退了出去,里面只留下了一个调音师。 小舒按了按彩灯,粉红色的灯光立刻弥漫在整个包间,浪漫,温馨,如同梦幻一般。 小艾跟调音师交代了几句,随后,歌曲《今天是你的生日》便悠扬地响了起来。 随着轻松欢快的主题音乐,在小艾的招呼下,大家围桌而坐。 待大家坐定后,小艾站起来像模像样地当起了“主持人”的角色,笑着清了清嗓子道: “今天,是珍姐28岁的生日,我们相聚在一起,共同热烈地庆贺珍姐生日快乐。28个春秋,珍姐一步一个脚印走来,一路风雨,一路彩虹,一路艰辛一路歌,在这一天,终于迎来了生命中的又一个鲜花盛开的春天,在这里,我代表珍姐向前来参加宴会的各位姐妹和牛老师表示真诚的欢迎,向大家的盛情厚意表示衷心的谢意。 “今天,也是霞姐与当年的挚友牛老师分别十年后相逢的大喜日子,十年的阴差阳错,十年的牵挂离索,十年的千千心结,在这一天,终于迎来了一个互诉衷肠的日子,在这里,我代表大家向这一对昔日的有情人表示真诚的祝福。 “今夜,我们欢聚一堂,今夜,我们双喜临门。今夜,我们把每一份真诚的祝福,伴随着悠扬的歌声,送给珍姐,祝福她生日快乐,开心永远,也送给霞姐和牛老师,祝福他们十年分别,终得一见! “一对花烛点红台,双辉绣阁祥光开,明同日月千秋照,庆祝长福万喜来。现在,请点燃象征幸福吉祥的生日蜡烛,让我们一起共同祝福吧!” 这小艾的临场口才还真不赖,一番深情的开场白便把大家带入了“情景”。 然后,蛋糕上桌,关灯,插点音乐蜡烛,唱《生日快乐》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歌。 然后,田素珍默默许愿,吹蜡烛,开灯,切分蛋糕。 然后,大家举杯同庆。 两杯酒下肚后,气氛渐渐到了高潮。小艾放下酒杯,脸上带着绯红,兴奋地道:“现在该k歌了吧,珍姐先来一首怎么样?” “好,我们欢迎珍姐先带个头。”小舒立马跟着起哄,笑望着田素珍。 田素珍扭捏了一会,终于被拘不过,上台来了一首《真的好想你》。 歌声清脆悠扬,情真意切,那几句“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你的笑容就像一首歌滋润着我的爱,你的声音就像一条河滋润着我的情,真的好想你你是我生命的黎明,寒冷的冬天也早已过去,但愿我留在你的心”直唱得牛天苟心儿有点发颤。 田素珍唱完,娇羞地瞄了牛天苟一眼,匆匆下了台,无论小艾再怎么说“再来一首”也不肯上去了,在旁边吃得肚儿溜圆的苗苗擦了擦小嘴,挥着小手道:“妈妈不唱,我要唱。” 小艾听着愣了一下,连忙笑着弯下腰来朝苗苗道“好好好,让你和小哥哥也来一首。”。 两个小孩上台唱了两首儿歌,稚声稚气的,虽然有些走调,但也别有一番童趣,大家也听得乐哈哈的。 第332章 k歌 接下来,小艾便怂恿田美霞也“来一首”,并过来嘻嘻哈哈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田美霞知道拗不过这小妖精,只得半推半就地离开了桌子,缓缓走上了台,清了清嗓子,然后怔怔地想了想,来了一首《忘情水》: “曾经年少爱追梦, 一心只想往前飞。 行遍千山和万水, 一路走来不能回……” 歌声低沉,带着几许淡淡的忧伤,这伤感的歌曲把牛天苟的思绪带到了十年前,当时的情景仿佛如在眼前一样…… 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起早贪黑地在山野地头割扯着猪草,两手的十个指头指甲被青草染绿变黑……看着满满一筐猪草,她不想回家,叹息一阵后坐在山坡上默默流泪…… 她不想与当地绝大多数姑娘一样固守偏僻封闭的山村,想到外面的世界里去闯一闯。在读书未能如愿的窘境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能是通过婚姻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终于,她下定决心后背着父母和家里人偷偷跑了出来,千里迢迢地来找到了他…… 她来到学校找到他的情景,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微黑的脸上风尘满面,灰蓝色的上衣灰不溜秋,灰茄色的裤子皱巴巴的,似乎几个月没有洗,肩挎一只灰黄色的旧包,拿一把灰黑色的旧伞,沾满灰尘的赤脚趿拉着一双破损了的灰黄色的塑料拖鞋,那模样简直就是一个逃难女,一个活脱脱的叫花子…… “苦命的我啊!我恨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恨自己生在资源贫乏的山区农村,恨自己以前读书不专,恨天下大有不平……有时,我坐在山坡上默默流泪。如果眼泪能洗刷一个人的痛苦,我真想饱哭一场。然而,我知道这是无用的,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关心我、体贴我而又精明能干的人身上……” 十年前她在信中的倾诉仿佛还在他耳边回响。 “(初中)毕业回家后,她……不安心偏僻的家乡,一心向往外面。到你那里去之前,她先后到过怀洪、洪江等地,有一次还去过皖徽省……她常常跑出去,有时几天几夜不回家。开始家里到处找她,找回来就教育。我曾狠狠地打过她,但打时她什么也不说,过后有机会又逃……” 她哥哥的话也如同昨日一般在他耳边萦绕。 “我这个当哥哥的有些话不好说,就叫她姐姐教育她,但她就是听不进去,还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被姐姐逼急了,她就赌气说她还要到世界各地去周游一趟。她说只有出去,她心里才感到舒服……” 她真是“年少爱追梦”,倔强地“一心只想往前飞”啊。 “蓦然回首情已远, 身不由已在天边, 才明白爱恨情仇, 最伤最痛是后悔。 如果你不曾心碎, 你不会懂得我伤悲。 当我眼中有泪, 别问我是为谁, 就让我忘了这一切。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 换我一夜不流泪……” 田美霞哀怨的歌声里透着的无奈和隐痛,她的后悔,她的心碎,她的伤悲,她的流泪,只有牛天苟才听得懂,这如泣如诉哀怨缠绵的歌声,听得他的眼眶里有些发涩,他的心儿也开始微微颤抖: 美霞啊,你一定不会忘记,十年前,你一个女孩子,带着终身的托付义无反顾地找到我,我竟然决定把你送回,你当时哭了,哭得那么委屈,那么伤心,是我让你心碎,让你流泪啊; 美霞啊,我可怜的小妹妹,你一定不会忘记,当我把你送到旅舍时,你多么希望我能与你多呆一会儿,可我却走了,把异地的孤独和凄凉留给了你,我不知道那一晚你是怎么在泪水中泡过来的,是我让你伤心,让你流泪啊; 美霞啊,我可怜的小妹妹,你一定不会忘记,我第一次催你走时你那忧戚痛楚的心情,当我把你送走后,你又借故折转回来,再次抱着一线希望企盼我把你留下来,你坐在我的床上发呆,想给我写点什么,写了撕,撕了写,我知道,你多么想留下来啊,可我硬是没有答应,是我让你伤悲,让你流泪啊; 美霞啊,我可怜的小妹妹,你一定还记得,当我再次把你送到火车站时,你又存心拖延磨蹭,错过了上车的时间,我知道你不想走,不愿走,可我还是把你送走了,是我该死,不懂得你伤悲,不懂得你流泪啊; 美霞啊,我可怜的小妹妹,我至今还记得你最后上车又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时那泪流满面的情景,是我让你痛苦,让你流泪的啊; 美霞啊,我可怜的小妹妹,我今生今世永远也不会忘记你最后那一声令我撕心扯肺的呼喊:“你一定要来呀!”我不知道呀,那竟然是你十年前最后一声对我的呼唤; 美霞啊,我可怜的小妹妹,你知道吗?最后我去了,去了你家的木屋,我履行了我的诺言,我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我不能忘掉你一个18岁的姑娘为我付出的真诚,否则,我的良心将终生不得安宁。 可是,你却走了。你说要带我去看雪峰山,当我来到了雪峰的身旁,来到了雪峰的脚下,却只能在那生你养你的雪峰山下洒下长恨的泪,你知道吗?当时最伤最痛最后悔的是我啊。 美霞,我可怜的小妹妹,我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要走,也不知道你后来飘向了何方,但我知道,你一个山里妹子一路走到现在不容易,你的稚嫩的脚下一定充满了辛酸和泪水…… “所有真心真意, 任它雨打风吹, 付出的爱收不回。 给我一杯忘情水, 换我一生不伤悲, 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 不会看见我流泪……” 听着田美霞那低沉忧伤的歌声,牛天苟鼻子一阵阵发酸,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今天才发现,《忘情水》这首歌竟有如此感人的魅力,歌里的那种哀怨,那种痛楚,那种失意和不甘,那种悲伤和沧桑,那种后悔和感慨,那种思念与牵挂竟是如此地牵动着他的神经。 这首歌简直就是为他和田美霞量身打造的! 是啊,“付出的爱收不回”,虽然现在见面了,但十年的时间已过,好多事情都已无法改变,再也无法挽回了,留下的只是一段酸酸楚楚而又带着一缕温馨的回忆,这种回忆深深地扎根在心灵的深处,挣不脱,忘不了…… 世上真有忘情水么?喝了后真能把年少时的那段感情忘掉么? 没有,也不可能。 牛天苟明白,这首歌只不过是一种感情的宣泄,是一种失意和不甘、一种哀怨和无奈的发泄罢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已经永远地镶嵌在自己的记忆里,变成了记忆长河里的一块闪亮的小贝壳…… 牛天苟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着烟,低头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田美霞是怎样下台的,之后小艾和小舒她们又唱了些什么,直到小艾嘻嘻哈哈地叫着“欢迎牛老师也给我们来一首”时,他才愣愣地从十年前的那段回忆中清醒过来。 灭了烟,在四个女人的注目下,牛天苟起身来到台前,拿起了话筒,静静地扫了她们一眼,然后思忖了一会,清了清嗓子,便缓缓地唱起了那首伤感的歌曲《涛声依旧》: “带走一盏渔火, 让他温暖我的双眼, 留下一段真情, 让它停泊在枫桥边。 无助的我, 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 许多年以后才发觉, 又回到你面前……“ 牛天苟的歌声低沉、哀婉,虽然他平时不怎么爱唱歌,但此时完全沉浸在当初他与田美霞车站分别和现在相遇的复杂感受中,情由心生,歌从情来。 “留连的钟声, 还在敲打我的无眠。 尘封的日子, 始终不会是一片云烟, 久违的你, 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 许多年以后, 能不能接受彼此的改变?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今天的你我, 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一张旧船票, 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随着乐曲那种伤感哀婉的旋律,四个女人被牛天苟那极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深深震撼了,眼睛盯着他再也无法转动了。 田素珍静静地听着陷入了深思。 她知道,这首歌的歌词源自古诗《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首诗的主旨是写客愁的,无关乎男女恋情,而《涛声依旧》的歌词作者巧妙地借用了这首诗的意境,谱写了一段让人回味不尽的现代爱情故事。 牛天苟是在借这首歌来表达他当初与田美霞的那段恋情和现在久别重逢的心境体验。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有岁月的风尘,有淡淡的沧桑,有浓重的惆怅与无奈,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他与田美霞的那段恋情和久别重逢的心境。 低沉幽怨的歌声在包间里缓缓回荡,如汨汨泉水在四个女人的心中流淌,田美霞的眼中更是噙着晶莹的泪光…… 第333章 黄春莺出事 1 直到晚上约8点半钟的时候,两个小孩在包间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行人这才意犹未尽地从歌舞厅里出来。 “牛老师,我们先走了,你送送美霞吧。”田素珍抱着苗苗,招了一辆的士,边上车边扭头朝牛天苟道。 小艾小舒两人暧昧地对牛天苟抿嘴一笑,然后相互挤挤眼,也赶紧随田素珍上了车,扔下脸色窘窘的田美霞和有些尴尬的牛天苟。 “我……送你吧,把孩子给我。”见田素珍她们的车走了,田美霞还抱着孩子在发愣,牛天苟朝一辆的士招了招手,然后伸出手来要接过孩子。 田美霞犹豫了一下,这才把怀里的孩子递给牛天苟,默默地跟着他上了车。 田美霞的房子也在华府小区,一会儿便到了。 下了车,待车离开,牛天苟看看时间不早了,把孩子递了过去道:“就到这里吧,我就……不进去了。” “都到门口了,不进去坐坐?我家就在珍姐那栋楼房的后面,一会就到了。” 田美霞回过身来,脸色微红地望着他,随手接过孩子,柔声道:“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听着她软软的声音,望着她那哀怨而闪着一抹隐晦激动的眼神,牛天苟正犹豫着该不该跟她进去,听她诉说一下这十年来的经历,这时,电话响了。 牛天苟掏出手机一看,是艾副总打来的,慌忙按下了接听键。 “天苟吗?你快到市人民医院来一趟,黄春莺出事了!”电话里传来艾副总急切的声音。 黄春莺出事了? 牛天苟脑子里“嗡”了一下,傻愣在原地直到电话里出现忙音才收起手机,转身对田美霞道:“我单位有个同事出了点事,我得马上赶去医院。你自己回屋去吧,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 自从他来到仙海后,黄春莺总是尽量躲着他,有几次他想与她打个招呼,她总是有意地避开了他,从她那淡漠的眼神中他感到了她的怨恨,感到她心里似乎憋着一股气,他知道,他与薛莲医生结婚深深地伤害了她,现在她出事,而且是艾副总亲自打电话来,肯定是出了大事。 不等田美霞回话,牛天苟急急地转身招了一辆过往的的士,匆匆上了车,朝司机道:“滨海医院。” …… 赶到仙海市人民医院后,艾副总正在医院重症监护室病房门口等他。 透过重症监护室门上的玻璃,只见黄春莺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雪白的绷带,手臂上扎着输液针管。门外走廊里还站着王老板、洗浴总监、技师部经理、王经理一干领导,还有胡子赵、瘦子李以及与黄春莺要好的几个小姐。 “她……怎么了?”牛天苟匆匆进来,与大家打过招呼后,隔着玻璃吃惊地看着病床上的黄春莺,问。 “出车祸了,刚做完手术,可能伤得不轻。”艾副总看着牛天苟,也顾不得问他到哪儿去了,简单地回道。 “小牛哇,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等她醒来你再仔细问问。” 见牛天苟似乎还想问什么,王老板拍了拍他的肩,道:“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肇事司机逃跑了,警方正在追查,等她醒来后你问清楚情况,看能不能协助警方尽快找到肇事司机,不然……这医疗费就是个大问题。” “肇事司机……逃跑了?”牛天苟脸色一凛。 “嗯。” 王经理接过话回道:“虽然现在车祸责任方不清,医院启动了应急机制,先救治再付费,但如果找不到肇事司机,得不到赔偿,这以后的医疗费就只能由受害者自己承担了,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协助警方找到肇事者。” “嗯,我尽量吧。”牛天苟点了点头。他想,等黄春莺醒后,应该能问出点线索来。 随后,王老板跟牛天苟交待了一番,便带着一干人离开了病房门口,只留下了与黄春莺要好的小黄和杨玉娇两人。 牛天苟把王老板一干人送出了医院,王老板叮嘱他道:“这几天你就不用急着上班了,一定要协助警方把事情搞清楚。她是我们的老员工了,我们一定要给她的家人一个交代。” 王老板的话,让牛天苟心里感到一暖,作为下属,能遇上一个真正关心员工的老板不易。 “通知了她的家人没有?”牛天苟问。 “已经通知了,估计明天她的家人就会到达。”艾副总一边上车一边回道,“来了后你负责安排一下,有什么需要随时通知我们。”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 待王老板他们的车离开后,牛天苟这才返回了病房门口。 “究竟怎么回事?” 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牛天苟朝旁边的小黄和杨玉娇问道:“你们……能不能给我讲讲关于黄春莺的一些情况——出事以前的?” 杨玉娇愣了愣,望着小黄。小黄叹了口气,这才说起她所知道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情况。 “那次我不是跟您说过吗?自从……您结婚以后,莺姐心情一直很忧郁,接着就遇上了这里工商局的一个姓张的局长。 “那个张局长每次来洗浴中心时都找她,总是整夜整夜地约她出去,两人似乎早就认识,老熟人一般……像这种事情我也不好太过细地问她,也不知他们究竟好到了什么程度。 “上次艾副总结婚时,王老板本来是想安排她去接亲的,但她突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王老板只好临时叫上了我。后来回来她才告诉我,她是陪那个张局长到香门去游玩了一个星期,并给我带回了很多小礼物,还偷偷跟我说她过段时间就准备在离开这里了,要去开一个什么商店。 “今天中午,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出去了。临走时我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张局长的电话,要不要带我一起去蹭顿饭,她诡秘地对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说出去有点事,下午就回来,让我放心在家等她,保证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第334章 黄春莺出事 2 “可是……” 望着牛天苟一脸的严肃,小黄继续道:“我一直等到下午没等到她回来,只等来了她的电话,但打电话的人不是她却是交警,交警告诉我说她出事了,人在医院里,要我马上赶去。 “我来到医院后交警才告诉我,说莺姐乘坐的出租车被一辆面包车追尾撞翻,面包车司机逃跑,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莺姐受了重伤,被救护车送来了医院,正在急救室里抢救……后来我就打电话告诉了艾副总。 “艾副总他们来了后,跟交警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来我们来到医院后,莺姐就被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她头部外伤,闭合性胸外伤,右侧肋骨骨折,病情严重,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会昏迷一段时间,艾副总想了想就给您打了电话……” 听完小黄的话,牛天苟脸色阴沉,默默地点燃一支烟。看来,小黄对这事也不是很清楚,现在关键的就是要知道那个给黄春莺打电话的人是谁,尽快找到肇事司机,才能弄清真相。 张局长? 根据小黄的话判断,这个张局长打电话的可能性最大。 牛天苟点燃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然后起身来到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看着病房内黄春莺那惨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牛天苟心里一阵歉疚,一阵难过,只感到眼眶里一丝灼热。 他不禁又想起了与她回家过年的那段甜蜜温馨的日子。 是她,主动“出租”给他,代表准儿媳回老家安慰了他的父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是她,陪着他一家人吃团圆饭、祭祖、过除夕,把本来会纠结、忧愁他婚变的爸爸妈妈哄得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个快乐的新年; 是她,以她的勤快、嘴甜、温顺,硬是赢得了妈妈的认可,把她当成了准儿媳。 那时,她的脸上写满了快乐,完全不是在酒店那冷艳的样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看得出来,黄春莺对他的关爱和体贴已经远远超出了“租”的范围,那是一种把他当作至亲的人的真情的流露,他相信,只要他愿意,她随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与他干任何事情的,包括结婚。 他牛天苟不是不知冷暖的人,也曾考虑过与她继续发展,如果没有碰到薛莲医生和柳丝丝,他最终一定会发展到与她结婚,然后帮她去找一份正当职业,与他好好地相厮相守的。 可是,后来薛莲医生却答应了他…… 他觉得,黄春莺落得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有直接的责任,是他深深地伤害了她——一个全身心地爱着他的痴情的姑娘,他本来可以让她结束这样的生活的,可是他却并没有那样做。 是他对不起她啊。 他又想起了带她一起回老家住在简陋的矮土屋里,她说的那句“只要与你在一起,住在哪儿都一样”的浓浓柔情; 想起了离开村子时,她说的那句“只要……只要你今后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也不枉来你家一趟……”的隐隐哀怨; 想起了车站分别时,她说的那句“在我看来……你……看起来还算顺眼吧,身高嘛,马马虎虎够格……最重要的就是让我特有安全感”的千般娇媚; 想起了他第一次出院时她的那首劝酒词“红酥手,黄滕酒,满座春色皆朋友。一声祝贺,几杯相托,喝,喝,喝”…… 他对得起她吗?他心里有她吗?他给了她安全感吗?来这里快三个月了,他竟没有一次主动地关心过她,过问过她,居然让她……躺进了医院里! 他有愧于她的“相托”啊。 想到这里,牛天苟直感到鼻子酸酸的,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她一把。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揉了揉眼睛,转头看了一眼神情疲惫的小黄和杨玉娇,牛天苟幽幽叹了口气。 “不,您跟玉娇姐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小黄抬头看了牛天苟一眼,眼睛里含着一抹哀伤和执拗,“没有莺姐在一起,我一个人也睡不着。” 看小黄确实是不愿离去,牛天苟为黄春莺能有这样一个好姐妹感到一丝宽慰,这才走了过来:“那……那好吧,我们明天来换你。记着,她醒来后,你一定要问问今天中午那个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 “知道了。”小黄点了点头。 出了医院,牛天苟与杨玉娇上了一辆的士。 “如果真找不到肇事司机的话,医疗费没有了着落,那……黄领班可就惨了。” 挨着牛天苟坐着,杨玉娇还在为黄春莺的医疗费担忧,幽幽地叹了口气。 牛天苟听后沉吟了一会,这才缓缓地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想办法筹钱的。”他想到了艾副总和柳丝丝,只要他开口,向她们两人借些钱应该不存在多大的问题。 “你……”杨玉娇有点惊疑地望了牛天苟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她以前帮过我。”牛天苟只能含混地解释道,“我亏欠她的,如果这个时候我不帮她一把,我的良心上过不去。” 杨玉娇痴痴地望着牛天苟,似乎有所触动:“姐妹一场,我们当然也都想帮帮她,可……那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恐怕……只是杯水车薪。” “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牛天苟眼睛盯着前方,目光坚毅,“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她停止治疗,不然,留下后遗症一辈子就毁了,那样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见牛天苟这么说着,杨玉娇心里一暖,黄领班能遇上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算是她的幸运。 “那明天你准备怎么办?” “先到市公安局交警大队详细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等黄春莺醒来后,看能不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些线索,最后再作打算。” “也只好这样了,但愿能从她的口里得到一些线索。”杨玉娇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第335章 了解情况 1 第二天一早,牛天苟到二楼餐厅吃完早点刚回办公室,王经理就把驾照和行驶证交到了他的手上,说证件已帮他办好了,艾副总交待从现在起,她的车就交给他用了。 终于有了“自己的”座驾,可以出有车,办起事来也就方便多了。 谢了王经理,带上证件和车钥匙,牛天苟就直奔楼下车库。 开着车,牛天苟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驶往了仙海市公安局。 到了市公安局,牛天苟直接找到交警大队事故处理中队,值班民警告诉他,昨日交通肇事逃逸一案,中队正派侦查民警在走访和摸排侦查,目前暂时还没有消息,希望他在受害人醒后及时向警方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随后,值班民警拿出一叠资料及照片,牛天苟从交警提供的资料和现场照片中看到,现场中有大量血迹和玻璃碎片,面包车停在路边,前部凹陷,出租车翻滚到路基下,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查过这辆面包车的来历吗?”牛天苟盯着照片问。 “查了。” 民警回道:“这是一辆快报废而且经过改装的车,牌照是盗来的,根本查不到车主。并且,车祸发生在远离市区的路段,属监控盲区,缺少监控资料,目前也还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出了公安局,牛天苟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虽然黄春莺的抢救费用由出租车保险公司和道路交通事故社会救助基金先行垫付,但如交警部门因为查找线索不足,肇事司机迟迟找不到或最终没能找到肇事司机的话,道路交通事故社会救助基金管理机构无法向交通事故责任人追偿,那么,后期的治疗、长期的康复治疗所需的巨额医疗费用,将只能由受害者自己承担。 这是黄春莺及其家人所无法承受的。 看来,唯一的希望只能寄在黄春莺醒来提供线索,尽快找到肇事者。 回到医院病房走廊里,见杨玉娇已经来了,正在和小黄坐在长椅上小声说着什么。 “醒过来了吗?”朝她们两人点点头后,牛天苟问。 “没有,一直昏迷到现在。”小黄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看了看里面昏睡的黄春莺,回道。 “你能确定……中午那个电话是张局长打的吗?” “这……”小黄想了想回道,“我只是猜测,因为她没有肯定地回答我,平时别人打电话她都会告诉我的。” “你赶快把她的电话给我。” 等小黄从黄春莺的小包里拿出电话递过来后,牛天苟翻了翻电话记录,昨天中午确实有一次与张局长的通话记录,确定了小黄的判断,然后又翻出电话薄,找到了“张局长”的号码,马上拨了过去,但是……对方竟然关机! 妈的!牛天苟在心里怒骂了一句。 接着,牛天苟把黄春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又全部翻查了一遍,发现除“张局长”外,黄春莺平时与皇家大酒店的徐梦瑶领班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尤其是最近一个多月,竟然通话十余次,平均三天一次。 牛天苟也顾不得多想,当即给徐梦瑶去了电话。 “徐领班吗?我牛天苟。” “牛……”徐梦瑶在电话里愣了一下,似乎吃惊黄春莺的电话怎么在牛天苟的手里。 “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牛天苟顿了一下,“你知不知道黄春莺与一个姓张的局长有来往?” “这……”徐梦瑶怔了怔,似乎在犹豫。 “你快告诉我!”牛天苟急了,“黄春莺昨天遇车祸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什么?”徐梦瑶吃惊得连声音都几乎变了调,听筒里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半晌才蹦出几句话来,“这一定是张患清那王八蛋干的!我马上赶来,她在哪个医院?” “仙海市人民医院。” 放下电话,牛天苟稍稍松了口气。徐梦瑶那么肯定这事是张患清干的,看来,这个张患清就是“张局长”,徐梦瑶一定知道一些内情。 见小黄和杨玉娇俩望着自己一脸疑惑,牛天苟解释道:“刚才是滨海那边徐梦瑶领班的电话,她说马上赶来,她可能知道黄春莺与张局长的一些内情。” “唔,我想起来了,莺姐原来跟梦瑶姐的关系很好。” 小黄似乎也记起了什么,道:“来仙海前,莺姐特地找康乐部经理,建议由梦瑶姐接替她领班的位置。来仙海后,莺姐与梦瑶姐还常常通电话,一聊就是十几分钟,她应该跟梦瑶姐说了一些心里话。” 这时,一名医生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牛天苟赶忙问道:“医生,像她这样……”牛天苟指了指里面躺着的黄春莺,“需要住院多长时间?” “这个……不好说。”医生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道,“她现在还处在昏迷中,要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至少也要住三个月的时间吧。” “那……医疗费得交多少?”牛天苟试探着问。 “嗯……这得看病情的发展。” 医生看了牛天苟一眼道:“车祸造成的创伤往往比普通住院的病人病情严重,因为伤者伴随着全身多发性骨折,大多数都需要手术治疗,术后还需要长期的康复治疗,所以医药费会很高。” 说完,医生又透过玻璃门望了望黄春莺:“她的颅脑受损,还有闭合性胸外伤,虽然作了一些处理,但还需要观察,尤其是她的胸右侧骨骨折,很可能对肺部造成了影响,如果严重的话,还要再次进行手术。医疗费……你们暂时交10万元押金吧,不然……以后会影响医生对她用药的。” “钱问题不大,我们明天就交,这个请您们放心。”牛天苟当即保证道,他不想因为钱的问题影响到对黄春莺的治疗。 待医生走后,杨玉娇从小包里掏出一叠票子递给牛天苟:“这是我和小黄、几个领班还有几个要好的姐妹凑的,一共只有五千多元,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这钱……你先拿着吧,我现在回去找艾副总想想办法。” 牛天苟沉吟了一下,望了一眼杨玉娇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小黄坐我的车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第336章 了解情况 2 回到洗浴中心,牛天苟便到艾副总的办公室把了解到的情况向她作了简单的汇报。 “你是说这事与工商局张局长有关?”艾副总听后吃了一惊。 “可能性很大。”牛天苟想了想,“不过……一切要等徐梦瑶来了后才能清楚。” “这事……你要慎重了。”艾副总皱了皱眉道,“一定要找到确凿的证据。就是找到证据后,也要交给公安机关处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要贸然行事,不然,我们今后的麻烦就大了。” “这个我知道。”牛天苟当然明白,作为工商局长,凭着他手中的权力和关系,要想找洗浴中心的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完,牛天苟想到了医疗费的问题,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我想……先借10万元钱,把医院的押金交了,不然……” “嗯。”艾副总听后点了点头,“不然黄春莺的后续治疗就很难得到保证,毕竟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我也正在想着这个问题。” 艾副总盯着牛天苟看了一会,若有所思地问:“你……想帮她?” 牛天苟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她父母都是下岗工人,还有一个弟弟在读大学,估计家里也拿不出多少钱来,如果……不帮帮她,她这一辈子就毁了。”他被艾副总盯得有些心虚,嗫嚅着道。 艾副总叹了口气,最后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牛天苟的手里:“这张卡里有20万,密码是……嗯,我从里面捐一万,等会儿我找几个总监开个会,看能不能动员他们和下面的员工也捐一点……你先拿着去把押金交了吧。” 正在这时,杨玉娇从医院里打来电话,说黄春莺的父母和徐梦瑶领班已经到医院了。 “这样吧,我先跟你到医院里去看看她的父母。”艾副总也听到了电话,当即道。 来到医院,只见两个老人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泪流满面,杨玉娇和徐梦瑶正在一旁劝慰着。 见艾副总和牛天苟来了,杨玉娇和徐梦瑶连忙转身招呼道:“艾副总……” 艾副总朝她们点点头,示意她们坐下,杨玉娇忙向两位老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单位的艾副总。” 两位老人缓缓转过身来,黄春莺的母亲脸上挂着泪水,父亲用手背擦了一把眼睛,满脸的悲哀和无助。 “您们坐,您们坐。”艾副总慌忙上前扶着黄春莺的母亲在长椅上坐下。 黄春莺的父亲坐下后,望了望艾副总,又望了望病房内的女儿,哽声道:“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给您们领导添麻烦了……” “您快别这样说,谁也不愿意出这样的事。” 看到两位老人悲戚的眼神,艾副总连忙宽慰道:“请您们两位老人放心,我们不会不管的,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她的,只不过辛苦了您们两位老人。” 说完,艾副总转头朝牛天苟吩咐道:“小牛,你跟小杨到附近旅社给两位老人订套房间,我先陪他们说说话。” 牛天苟默默地朝两位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叫上徐梦瑶,与杨玉娇三人一起出了病房。 到医院收费处替黄春莺刷卡交了10万元押金后,牛天苟这才带着杨玉娇和徐梦瑶出了医院。 三人在外面转了一会,终于寻了一家离医院最近的旅社,让服务员带着看了看房间,觉得还行,这才在二楼订了一套双人房,交了押金。 “我们上去坐坐吧。”拿了房卡,牛天苟边上楼边朝杨玉娇和徐梦瑶领班道。 三人上楼开了门,进了房间,见房内整洁宽敞,有厕所洗手间,而且价格也不算太高,一万元押金两位老人住三个月应该绰绰有余。 “你们随便坐吧。” 牛天苟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坐到床边一张凳子上,然后指了指床边。 待她们两人坐下后,牛天苟也不废话,直接问徐梦瑶道:“跟我说说吧,黄春莺与那个张局长究竟怎么回事?” 徐梦瑶知道牛天苟叫她来的目的,幽幽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神色有点忧郁,多愁善感的眼神凝视着窗外,仿佛在竭力收回着那不堪回首的遥远记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她所知道的黄春莺和张局长的一些经历…… 那是大约在四年前,徐梦瑶刚到滨海皇家大酒店康乐部ktv包房做小姐的时候,一天晚上来了两位40多岁的客人,选中了徐梦瑶和同样刚来做小姐不久的黄春莺陪酒。 从与两位客人的陪酒交谈中,徐梦瑶了解到,一个客人叫张患清,是仙海市工商局的局长,一个客人叫周大明,是滨海市开发区城管局的副局长,两人是同学。 这次张患清局长来滨海出差,老同学周大明便热情作东邀他来皇家大酒店“潇洒”。 两位客人都是情场老手,不仅外表温文尔雅,开口谈吐不俗,出手更是慷慨大方,一番纵情地放歌再加上一阵轮番的灌酒之后,晕晕乎乎的徐梦瑶与黄春莺终于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分别陪周大明和张患清第一次“出tai”了。 从此以后,两人似乎迷恋上了徐梦瑶和黄春莺,张患清只要到滨海来,周大明都要带着他来找黄春莺和徐梦瑶陪酒唱歌然后出台,有时,张患清还独自一人特地从仙海赶来找黄春莺出台,周大明身在滨海,更是经常约徐梦瑶“幽会”。 后来,两人嫌这样太麻烦,干脆分别给她们在外面单独租了房,把她们半包养了起来,过起了家外有室的生活,并要求她们不能陪别的客人出台。 从此,徐梦瑶和黄春莺便只是坐台,基本不出台了,如果有客人纠缠着要求她们出台时,她们就故意把出台费要得很高,以委婉拒绝那些纠缠不休的客人。 直到去年过年前,黄春莺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坚决不与张患清来往了,并且从出租房里搬了出来,为此张患清多次心急火燎地找周大明来向徐梦瑶追问原因。 徐梦瑶也问过黄春莺,黄春莺对她道:“我不想再与他(张患清)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下去了,我想结婚,他又找各种理由搪塞敷衍,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我劝你也与那个周副局长断了吧,找一个靠谱的人,我们耗不起了。” 可张患清依然纠缠不休,他已经在黄春莺年轻的身体上体会到了一种在妻子那里从没得到的快乐,这种快乐让他仿佛回到了年轻时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哪肯轻易罢手? 一想起黄春莺那浑身跳动着美丽和灵气,张患清就情不自已,三番五次地跑去求徐梦瑶替他做工作,但都遭到了黄春莺的坚决拒绝。 徐梦瑶当然不知道,黄春莺那段时间陪牛天苟回了一趟老家,心思已经全部转移到牛天苟身上了。 第337章 了解情况 3 说到这里,徐梦瑶又叹了口气:“再后来……” 再后来,黄春莺被调去了仙海银都洗浴中心,徐梦瑶还与她有过几次联系,追问过她与张患清的关系究竟怎样了。 再后来,周大明的老婆拿着剪刀来皇家大酒店与徐梦瑶大闹了一次,徐梦瑶才如梦初醒,觉得这样纠缠下去太荒唐,得不到什么结果,便下决心与周大明断了,也就没有心思再与黄春莺联系,过问她与张患清的关系了。 到了去年10月份的时候(这时牛天苟已与薛莲医生结婚),黄春莺忽然给徐梦瑶来电话说,张患清不知怎么又找到了她,答应与老婆离婚后再与她结婚,问徐梦瑶这事该怎么办。 徐梦瑶想到自己的经历,劝她趁早断了,不要越陷越深,到头来自己后悔,并把自己与周大明的事情说给她听了。 黄春莺听后虽没有说什么,但似乎对张患清的百般许诺心有所动,对徐梦瑶的劝告根本听不进去。 因为张患清跟她多次说过,他与妻子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夫妻关系早就形同虚设,是黄春莺给了他第二次青春,为了黄春莺他什么都愿意做,而黄春莺不仅只是看到了他的经济实力,更是看到他手握实权的美好前程,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将张患清完全拴到自己身边。 后来,黄春莺说张患清已经给她买了房子,他们两人干脆又住在一起了,她已经在催张患清与老婆离婚。想到黄春莺如此执迷不悟,事已至此,徐梦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再后来,黄春莺又从香门给徐梦瑶打来电话,说她与张患清正在香门旅游,准备玩一个星期,问徐梦瑶想带点什么回来,徐梦瑶自然是说什么也不要,感谢她的好意,只祝她玩得愉快。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徐梦瑶心里着实暗暗为黄春莺感到担忧,因为周大明是这般不负责任的货色,她相信他的狐朋狗友也决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段时间徐梦瑶与她联系时,她还兴奋地说,张患清虽然暂时还没有跟他老婆离婚,但答应给她买车了,以后她就可以离开洗浴中心去开商店了。 徐梦瑶听后感到无语。 直到今天,徐梦瑶接到牛天苟的电话,才知道黄春莺出事了…… 徐梦瑶说完,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愤愤地道:“这事肯定是张患清那王八蛋干的!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玩弄了别人,又离不了婚,怕纠缠下去闹出事来毁了仕途,就想下毒手,一了百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杨玉娇听得吸了口凉气,愣愣地问。 “这个张患清肯定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他现在电话关机,显然就是想与黄春莺撇清关系。” 牛天苟沉思了一会,然后灭了烟,对杨玉娇道:“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等黄春莺醒来后再核实一下情况,然后问清她与张患清的住房地址。我现在先去摸一摸张患清这个人的底细,等情况弄清楚了再说……哦,对了,你回医院后负责安排一下两个老人的生活,然后带他们来这里休息,以后就要麻烦你和小黄轮流抽时间到医院里帮忙照看一下,两个老人毕竟上了年纪。” …… 回到洗浴中心,牛天苟直接来到了王经理的办公室,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遍,并要求他给自己介绍一下张患清的情况。 “你先坐下。” 王经理听后沉吟了半晌,这才面色沉静地道:“我虽然在银都洗浴中心干的时间比较长,但对这里的官场也不是十分的了解。不过对工商局张患清局长的情况倒是知道一些,因为他前几年经常来我们这里找xiao姐,她的妻子为此还来过我们这里几次,所以我对他还有些印象。” “那你详细地跟我说说。”牛天苟坐下后,赶忙掏出一支烟来递了过去,自己也叼上一支。 王经理点燃烟,又给牛天苟点燃,吸了几口,这才接着道: “听说,张患清是仙海本地人,从部队转业后,直接进入仙海市工商系统成了一名公务员。后来,经人介绍,和本地的一个房地产老板女儿结了婚。 “这个房地产老板主营房地产,还拥有钢材贸易、百货、酒店娱乐和成衣制造多个行业,家产过亿,不仅如此,房地产老板还有一个弟弟在省政府部门当秘书,这大概就是张患清看上房地产老板女儿便很快与之结婚的主要原因。 “自从攀上这门亲事后,张患清很快夫凭妻贵,也成了富豪。 “凭着家庭的经济实力和老岳父几十年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经过一番铺路打点,再加上老岳父弟弟的‘关照’,张患清在仕途上突飞猛进,不到几年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务员很快晋升为工商局副局长、局长。 “虽然一夜之间成了富豪,而且仕途得意,有钱有权,功成名就,可谓家庭幸福,事业有成,前程似锦,但张患清似乎对自己的婚姻并不满足,婚后没几年就经常背着妻子偷偷跑出来找xiao姐,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有几次,他来我们这里找xiao姐出台夜宿,被妻子跟踪抓住,听说他的妻子不但打了xiao姐,还与他闹到几乎要离婚的地步。” “……”牛天苟扭过头来怔怔地望着他。 “最后当然是婚没离成,张患清写下保证,答应再也不碰xiao姐了,这事才算平息。因为张患清知道,这事要是闹出去,不但今后升迁无望,就是连现在局长的位置也保不住。” 说到这里,王经理顿了顿:“如果黄春莺这事果真与他有联系,或者说真是他干的,我看这事情……有些难办。” “为什么?”牛天苟皱眉怔了怔。 王经理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原因有三。一是他根本不可能与妻子离婚,他现在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妻子给他的,离开了妻子和老岳父,他什么也不是;二是他既然敢下黑手,就说明他一定有周密的计划,你很难查到他涉嫌作案的直接证据;三是即使你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凭他的能量和妻子家的关系网,很快就能轻易抹平,官场上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牛天苟的表情略微一僵,沉默了一会,仍然坚持道:“无论如何,黄春莺手机内与他长期的电话和短信联系,以及他替黄春莺买房的事实,我总得向公安交警大队事故处理中队如实反映吧?或许,他们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王经理听后只得无奈地道:“那也暂时只好这样了,不过,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在调查这件事,以免给我们洗浴中心带来麻烦。如果实在不行,再想想其他办法。” 第338章 会会张患清 第三天,牛天苟又找到市公安局交警大队事故处理中队的严队长,询问了一下事故调查情况,结果仍然没有头绪。 牛天苟便把这两天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严队长听后沉吟了一下,然后才道:“你反映的这些情况我们会继续调查了解的,不过……仅凭这些电话和短信联系以及他给受害者购买的房子,我们仍然不能认定张患清有作案嫌疑,现在的关键点就是要找到肇事司机。” 牛天苟想想也是,现在公安机关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不能靠推测与猜想,不能靠心灵的直觉,即使这种推测与猜想、直觉百分之百是事实,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都是站不住脚的。 可是…… 尼玛,这事情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一定是张患清干的或指使的,但这还需要证据么?根本不需要了,张患清与黄春莺长期的电话和短信联系,尤其是黄春莺出事前接到张患清的那个电话,这难道是巧合么?还有张患清给黄春莺买的房子以及黄春莺出事后张患清突然关机,这不是张患清干的还能是谁? 证据证据,可证据又偏偏找不到!肇事者人间蒸发、杳无音讯! 生活中常常会遇到这种无奈的情况,明明知道事情就是这样的,比如,明明知道东西就是这小偷偷的,明明知道这单位存在着乱收费,明明知道某些领域存在着钱权交易,明明知道某些干部家庭财产与收入严重不符,可你就是没有证据,或证据因为各种原因难以找到,或因为证据被人为地的掩盖了起来。 没有证据或难以找到证据或证据被人为地掩盖了,事情就不能从法律上得到解决,久而久之,事情也就不了了之,真相也就永远石沉大海了。 人们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麻木不仁了。 法律啊,也有它天然的缺陷,也有它无可奈何的地方!在它面前,有时候纵使天怨人怒,你恨得牙根直痒痒,也只能干瞪眼! 看来,要还黄春莺一个公道,靠常规的法律手段是不行了,得采取一些非常的特殊的手段了。 “这样吧,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如果有什么新情况,你可心随时打我的电话。”最后,见牛天苟沉默不语,严队长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报给了他。 …… 回到医院,见只有小黄一人静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来了?” 见牛天苟还在四下张望,小黄连忙站起身来,不待他问便小声道:“梦瑶姐……回滨海了,她说等莺姐醒来后一定要通知她……两位老人也够可怜的,从昨天到现在没合一眼,一直守在这里,眼睛都熬红了,玉娇姐好不容易才劝他们到旅社去休息……” “她……情况怎么样?”牛天苟在长椅上坐了下来,眼睛盯着重症监护室。 “还那样,里面有护士值班,不让进去。” 小黄也坐了下来,叹了口气,神色一阵黯然,低低地应道:“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不知莺姐几时才能醒来……听护士说,这重症监护室每天费用在8000元,这样下去……那10万元押金再加上大家捐助的4万多元钱,恐怕撑不了10几天……” 听着小黄的絮叨,牛天苟忽然感觉自已心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深深的触动了一般,有些酸酸的,沉沉的。 是啊,10几天过后怎么办?这重症监护室就是一个销金窟,如果黄春莺一个月之后才能醒来,至少得销掉24万,如果不住在里面,黄春莺命悬一线,就很可能永远没有醒来的希望了。 他决不能让这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毕竟,他有负于她,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他不能让一个曾经那样爱过他的女人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更不能让两位可怜的老人失去他们唯一的女儿,否则,他的良心将终生不得安宁。 牛天苟默默地点燃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烟雾从他的嘴里爬出来,慢慢的向空中飘散。 好一会儿,牛天苟似乎下了决心,灭掉烟蒂,脸色凝重地道:“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这个你不要担心,你只管与杨玉娇轮流抽时间来照看一下,安慰安慰两个老人就行了。” 正说着,杨玉娇进来了。 “两位老人……睡了?”牛天苟扭头问。 “嗯。老人也够可怜的。她母亲眼睛都哭肿了,好不容易才哄他们躺下。”杨玉娇叹了口气。 “好吧,小黄你先坐着,我有事和玉娇出去一下。”牛天苟说完就站起了身,透过玻璃门默默地看了一眼昏睡在病床上的黄春莺一眼,然后带着杨玉娇下了楼。 出了医院,杨玉娇疑惑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去会会那位张患清局长。” “这……行吗?”杨玉娇一怔。 “上车吧。” 待杨玉娇上车坐好后,牛天苟开车直接来一了市工商局,他得接触一下这个张患清局长了。 牛天苟把车开进了工商局院内,把车停在了一排小车的空档车位。 “你先坐着。”停了车,打开车门,牛天苟朝一脸狐疑的杨玉娇说了一句。 下了车,牛天苟直奔工商局大楼,问了一个工作人员,就上了三楼。 看到了“局长办公室”的牌匾,牛大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牛天苟推门进来,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坐在办公桌后面,抬起眼来愣愣地望着他:“你……找谁?” “噢……”牛天苟压住怒火,勉强一笑,“请问……您是张患清局长吗?” “你……有什么事?”胖子没有正面回答,眼中透着一丝警觉。 “哦,我想问您一下……”牛天苟竭力保持着脸色的平静,“我们个体户的营业执照在哪里办理。” “楼下注册登记科。”胖子盯了牛天苟一眼,应了一句,然后便埋下头忙他的去了,仿佛牛天苟根本不存在一般。 退出办公室下了楼,牛天苟回到车内坐下,杨玉娇问:“怎么样?见着了吗?” “见着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吧。”说完,牛天苟摇下车窗,然后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 第339章 侦察行动 不知抽了几支烟,也不知过了多久,杨玉娇都有些困倦了,终于等到了下班时间。 见胖子张患清从楼中出来,上了一辆车,缓缓出了院门,牛天苟立即扔掉烟蒂启动车辆,悄悄地跟了上去。 车子一路向东,然后向南,大约二十几分钟后,牛天苟跟踪张患清到了离仙海双语学校不远的“蓬莱小区”。 当初随田素珍来学校接孩子的时候,牛天苟就听田素珍说过,这个蓬莱小区是仙海最高档的小区,里面的居户非富即贵,是一个“新富阶层”加“暴发户”人群聚居区。 见张患清的车进了小区,牛天苟也随后跟了进去,也许是牛天苟的车档次还不算低,院前保安根本没怎么盘查就放行了。 离张患清的车不远停下车后,牛天苟朝杨玉娇吩咐道:“你下车,跟住张患清,就是那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记住他的房间号码。” 杨玉娇下车进楼后,牛天苟便仔细侦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杨玉娇进楼不久后就回来了。 上了车,不等牛天苟问,杨玉娇便道:“他住三楼308房,不过,刚进楼门就有一道守卫。” “嗯,知道了。”牛天苟点了点头,“事办完了,我们回去吧。”说完便倒开了车…… …… 将杨玉娇送回医院后,两位老人已经守在走廊里了。 两位老人倒是明事理,说这里有他们两人就行了,一再劝小黄和杨玉娇忙自己的去,不要耽误了工作,再这样让她们陪着守下下去,两位老人也过意不去。 无奈,小黄和杨玉娇只得向两位老人叮嘱了一番,然后随牛天苟回到了洗浴中心。 一路上楼与陆续来上班的小姐和正在巡逻值班的保安们打过招呼后,牛天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坐着抽了支烟,然后从贴身衣袋里掏出牛皮天衣来——自从上次在滨海皇家大酒店里被盗后,他就再也不敢把它藏在办公室里,一直把它像手机一样随身携带着。 现在该是再次用牛皮天衣的时候了。 牛天苟穿在身上试了试,没有任何问题,他决定今晚独自一人潜入张患清的房间,让张患清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也为黄春莺讨回昂贵的医疗费用。 张患清身为局长,又是富豪,且在仙海最高档的蓬莱小区买有住房,身边肯定不缺钱,从这王八蛋住所里弄出个几十百把万的应该是九牛一毛,虽然要冒着入室盗窃抢劫的风险,但为了黄春莺,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再说了,张患清敢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赔偿一些医疗费算是轻的了。他决不能让一个弱女子遭此横祸,而让犯罪分子逍遥事外。 脱下牛皮天衣,牛天苟不禁又想起了那次回老家为老妈讨要医疗费而潜入县土地局吴局长家的情景。 那次,他是从吴局长家保险柜里取出赃款赃物的,而当时恰巧吴局长的老婆开了保险柜让他记住了密码和开柜的方法。 要是这次到张患清住房里再次遇到保险柜该怎么办?他牛天苟可不懂开保险柜呀,再说,张患清坚决不肯告诉他保险柜密码该怎么办?他总不能把笨重的保险柜砸开或背走吧? 双眉紧蹙一阵后,牛天苟猛想起了锁具厂的李小孟! 对,找李小孟!这小子精通各种锁具,无论是机械保险柜或是电子保险柜他都能轻易打开。 可是……干这种事毕竟要冒风险,李小孟愿意帮他这个忙吗?即使他愿意帮忙,他那个未婚妻张……婉如能答应吗? 想到这里,牛天苟立即拨通了李小孟的电话,把自己今晚想请他帮忙的事说了一遍。 李小孟听后果然一愣,犹豫了半晌才心虚地嗫嚅道:“这……行吗?这可是犯法的事啊,开不得半点玩笑,不然一辈子就毁了,你可得想清楚。” 见他似乎有些胆怯,牛天苟这才耐心地把黄春莺与张患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道:“现在被害的小姐躺在医院里生命垂危,急需救命钱,而害人者仿佛没事人一般,逍遥事外,你说这个钱该不该害人者出?” “……”李小孟半天没有吱声。 “他不肯出也不愿意出,我们就只有偷,再不动手,被害小姐的命就没了。你放心,就算事情暴露了,责任我担着,我是主谋,你顶多只是协从。我只求你帮我这一次,就算是帮哥当一次义偷吧,行吗?” 听牛天苟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李小孟一阵沉默。 在他的印象里,牛天苟还从来没有这样求过别人,看来确实是遇到了难事,想到当初在医院里牛天苟对他的照顾,他也应该回报一次,再说,牛天苟也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对这事一定有了周密的计划,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鲁莽行事的。 他绝对相信牛天苟的能力。 想到这里,李小孟这才松口道:“好吧,你让我想想。” “要不要告诉你那个……张婉如?”牛天苟知道这小子现在最在意的是张婉如,如果他把这事告诉了张婉如,张婉如一定会阻止他,便试探地问。 “当然不能告诉她了,不然,这事就黄了。” 果然,李小孟也考虑到了这点,随后便接着问:“你准备几点动手?” “凌晨3点钟。”牛天苟也不再废话,“2点半,你带着工具来银都洗浴中心门口,我在那儿等你。” 放下电话,牛天苟便下楼做起了简单的准备。 …… 凌晨2点半的时候,李小孟的车便准时停在了洗浴中心的门口。 牛天苟打开车门朝他招了招手:“上我的车。” “你没带工具?”见他只身上车,牛天苟问。 “带了,都在身上。”李小孟坐进副驾位,淡淡一笑,“干这点事,你以为还要带个包么?” 牛天苟不再说话,一把方向盘,车子就冲出停车位,快速驶进了宽阔的街道…… 约半个小时后,牛天苟把车停在了蓬莱小区西侧附近,从后座取出一顶黑色的大沿帽和一条灰色围巾递给李小孟:“一会把这些戴上。” “这……”李小孟接过帽子和围巾,愣了愣。 “蓬莱小区监控设备多,以防万一。”牛天苟看了他一眼,吩咐道,“进去后,尽量把头低下,楼门有一道守卫,你只管说找三楼308房的张患清,用话纠缠,等守卫倒地后,你就动手开门。” 吩咐完后,两人下了车。外面夜色如墨,晚风飕飕。 恰好风高月黑夜,正是盗贼行窃时。 第340章 当一次义偷 两人一前一后闪到小区院墙边,映着小区院内散射出来的淡淡灯光,看李小孟戴好帽子围好了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牛天苟这才扶着墙蹲下身子:“上!” 李小孟的双脚踏上了牛天苟的肩头,牛天苟缓缓用力站起身来,李小孟双手攀上墙头后,双臂猛地一缩身子就上了墙头,很快就翻了过去。 院墙只有一人多高。牛天苟喘了几口气,向后退了几米,然后身子猛地前一蹿一纵,攀上墙头,也翻了过去。 两人弯腰来到一片花草矮树丛边,牛天苟探头看了看,楼房前灯影婆娑,杳无人迹,一片沉静。 向李小孟指了指第一栋楼的楼门,牛天苟低声道:“你先进去。无论碰到谁,只管拿话与他应付周旋。我就隐藏在你的身后,切莫慌张,也别向后看。待那人倒地后,你就只管去干你的事,什么也不要管。记住,三楼308房。” “嗯,记住了。”李小孟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绝对崇拜牛天苟的“气功”,有牛天苟跟在自己的身后,他倒也有恃无恐,没有半点惊慌的神色。 待李小孟走出后,牛天苟迅速掏出牛皮天衣套在自己身上,手指动了几下,身子便“消失”不见,然后紧赶几步,相距几米“隐形”地跟在李小孟的身后。 来到楼门前,透过铁门的小窗口,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坐在里面的藤椅上闭着眼打瞌睡,听到似乎有人敲门,这才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怔怔地盯了李小孟一会,然后才站起身来到来门边,正准备问什么,牛天苟挥手“嗤”地一声微响,中年妇女便无声地瘫软倒地。 李小孟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只捣鼓了一下门就开了,然后迅速上了楼。 牛天苟进来,把中年妇女拖抱到藤椅上坐靠着,随后也紧跟着上了楼。 来到三楼308房门口,门已虚掩着,牛天苟推门进去,只见李小孟已闪身进入了主卧室,便关好门,手指迅速动了几下,然后脱下牛皮天衣,折叠后放进衣袋,紧接着掏出一条围巾围住脸部,跟着进了主卧室。 卧室里只有床头壁灯亮着,昏黄朦胧,隐隐发现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躺着两个人,牛天苟在门边摸索着打开了主灯,一时卧室雪亮。 正蹲在床头一侧保险柜前的李小孟惊恐地回过头来,见是牛天苟,这才又伏下身去,一边用手轻轻转动着密码盘,一边把一耳朵贴在柜门边…… 牛天苟轻轻走到床边,只见张患清正和一个年轻的女子依偎地躺在一起,女子看起来玉面花容,粉嫩香溢的,应该不是他的老婆。 妈的,难怪这狗日的张患清要对黄春莺下黑手,并且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的,原来是又有了新的发泄对象! 奶奶的,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公牛!种马!骚公鸡!疯狗! 牛天苟一时作恶心起,掏出手机就对着他们“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变换角度拍摄了一阵后,牛天苟索性一把掀开了他们的被子—— 蓦地,两条赤条条、白生生的大“肉虫”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张患清的身材牛天苟实在不敢恭维,大肚肥腩,肥胖而臃肿,像母猪,像笨熊,更像癞蛤蟆,不过这个女的倒是还不错,两条光洁溜溜的粉嫩大腿,臀肌白皙如雪,弧线撩人,肉光致致,滑腻光润,就像刚剥了皮儿的鸡蛋白,胸前两个圆实的肉球更似两个高高翘起的大芒果! 真是可惜了,尼玛,水灵灵的白菜都被猪拱了,肥嫩嫩的羊羔都落入狼口了! 牛天苟这时也管不了许多,心里充满着对张患清报复的快感,对着两条肉虫又是一阵“咔嚓咔嚓”。 也许是听到了动静,也许是没有了被子感到了凉气,两人终于惊醒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忽然见到有人站在床前,女的吓得“啊”地惊叫一声,身子蜷缩在一起,浑身打着哆嗦,张患清仿佛被蛇咬了一般惊恐地弹坐了起来,刚想开口,牛天苟迅疾挥手“嗤”“嗤”两下,母肉虫便不再哆嗦,公肉虫也软遢遢地倒了下去…… 拍摄完后,出于人道,牛天苟把被子给他们盖上,然后收了手机,这才向李小孟看去。 李小孟这小子也够“敬业”的,这么精彩的场面他愣是没看一眼,仿佛这些全与他无关,埋头一门心思地捣鼓着保险柜,反正有牛天苟在这里“罩”着,他只管开锁就是了。 尼玛,要是张大龙那货见到这样的场面,那还不得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老圆,连连咽唾沫,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哪还有心思干其他的事! 大约10几分钟过去后,李小孟终于回头朝牛天苟点了点头,拉开了保险柜的门。 牛天苟走近伏身一看,真可谓眼花缭乱啊: 除了柜的上层放着少量现金及几本存折、几张银行卡、几本房产证外,中层竟然放着一堆黄金和白金项链、手链、戒指以及一对晶莹的玉镯,下层还放着一些名表、相机、手机等。 在灯光下,金银首饰晶莹透亮,璀璨夺目;崭新的名表相机手机也闪着金属的光泽,熠熠生辉! “娘的,真是贪官啊!”李小孟盯着柜内的物品愣愣地道,保险柜里面的物品让李小孟真是大开了眼界。 “就这几个钱?”牛天苟伸手拿出现金皱了皱眉。这现金最多也就20来万,只够黄春莺在重症监护室躺一个月。 李小孟一愣:“这不还有存折银行卡吗?” “那些不能要。”牛天苟摇了摇头,“一来需要密码,二来还要到银行去取,容易暴露。” “那……你先把钱和这些首饰物品装上吧。”李小孟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袋递给牛天苟,想了想,站起来就出了房门。 牛天苟把钱和物品悉数装进小袋后,关了保险柜门,退到门口,观察了一阵房间,正准备关灯,张小孟提了一个小塑料袋过来,喜形于色:“看,这里面都是钱!” 牛天苟一愣:“在哪里找到的?” “卫生间。”李小孟把塑料袋递给牛天苟,“先等一下,我再到厨房和其他房间找找。” “够了。”牛天苟扭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把小袋递给他,“已经过去20几分钟了,再磨蹭下去楼下看门的妇女就该醒了,到时我们就难以脱身了,你赶快走!” 待李小孟出门后,牛天苟解下脸部的围巾,迅速换上牛皮天衣,手指动了两下,然后关了灯,迅速闪了出来…… 第341章 贪官藏钱 刚出了楼门,就见前面李小孟被两个保安拦住了,正在盘查着什么,牛天苟无声无声无息地贴上前去,“嗤”“嗤”就是两下,两个保安一声没吭就瘫软地倒下了,李小孟见状,迅速逃匿到了院墙边。 牛天苟闪到那片花草矮树丛边,迅速脱下了牛皮天衣…… 两人出了院墙匆匆上了车,牛天苟一边迅速地发动车子一边朝李小孟道:“看看塑料袋里有多少钱。” 车行驶了一段路后李小孟才抬起头道:“有80万,加上之前的20来万,大约100万出头了。” “嗯。”牛天苟终于松了口气,这下黄春莺在重症监护室躺三个月就该没有问题了。 “呃……你在卫生间的哪里找到的那个塑料袋?”牛天苟忽然想起了什么,放慢车速问。 “在一个垃圾桶里。我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了出来,发现底下有个夹层,捣开夹层,就发现了这个塑料袋。” “你怎么就知道……钱会藏在那里?”牛天苟有些点好奇,神情有点古怪,“莫非……你以前也这样干过?” “嘿,我哪里懂得这些……我平时常与那些到我们那里买保险柜和修保险柜的客户闲聊,是他们说的。” 李小孟脸色一窘,然后才接着道:“他们常开玩笑说,现在只有那些正经商人才肯把钱放到保险柜里和银行里,像那些当官的,经常免不了收受别人的礼物礼金,贪赃受贿,他们是不会把巨额的赃款放到保险柜里或银行里的。” “为什么?”牛天苟一笑,似乎也来了兴致。 “你想想呀,那些赃款是见不得光的。钱贪多了,如果放到保险柜或银行里,一旦东窗事发,上级主管部门到家里和银行里一查,不就全露馅了? “所以呀,他们就千方百计地把赃款藏到别人意想不一的地方,比如……卧室的枕头里、床铺下、席梦思床夹层里、皮带夹层里、穿衣镜夹层里、衣柜夹层里、破绒线衣里、空调后面;卫生间杂物纸箱里、垃圾桶夹层里、排气扇里、密封包装后放在抽水马桶里;厨房的米缸里、不用的铝锅里、烟道里、天花板夹层里、煤气罐下夹层里,阳台的花盆里…… “还有的农村基层贪官把钱藏在屋顶的瓦下,屋外的树洞里,埋在垃圾灰堆下、花圃里、稻田里、粪坑里、鱼塘里……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藏不到,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有可能是他们的藏钱之处。 “这样一来,一旦他们的孽行被人举报,主管部门查不到赃款,他们就有可能逃避或减轻应受的惩罚。” 说完这些,李小孟沉默了一会,似乎仍觉得刚才撤离得过早,语气有些惋惜地道:“如果再给我两个小时,我一定会把那些不起眼的地方统统翻上一遍,肯定还会找出更多的钱来。看样子这个张患清‘肥’得很,肯定还在其他地方藏了不少钱。” “我何尝不想,可时间不允许呀。”牛天苟回过头来看他还不满足的样子,笑了笑,“要是再不溜,你被小区保安当小偷抓住送进了局子里,你那个未婚妻张婉如还不得把我吃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开着车子在市区兜了几个圈,这才回到银都洗浴中心门口。 牛天苟把车开进楼下车库停了下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有点担心地问:“呃,你说张患清那狗日的醒过来后,要是报警了怎么办?” 李小孟怔了怔,皱了一会眉头道:“应该不会吧。这些贪官的财产都来源不明,即使被偷了也是不敢报案的。张患清醒来,也只能自认倒霉,顶多明天在保安的询问下推说没事,或把丢失的东西尽量少报,最后不了了之。这些贪官精明得很,对涉及财产的事讳莫如深,躲还来不及呢,哪肯引火烧身?” 牛天苟想想也有道理,他也相信张患清不敢轻易报案,撇开财产来源不明这一点不说,就凭他手中拍的那些照片,也足够让张患清掉乌纱帽了,能坐到工商局长的位置,头脑决不会那么简单,就是想报案,也得掂量掂量。 想到这里,牛天苟才松了口气,然后打开了车内小灯。 牛天苟转过身来,打开小包和塑料袋,看了看里面一扎扎整齐的现金:“这样吧,钱我先替黄春莺保管着,因为医院随时都会催缴医疗费。” “至于这些手饰和物品……”牛天苟看了看那堆璀璨耀眼的手饰,然后又看着李小孟道,“你能不能先拿着?我想,你岳父一直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应该跟那些珠宝店有来往,看能不能托你岳父想想办法把它们处理掉,能换多少钱是多少钱。” “行,我岳父应该有些老关系。”李小孟想了想点头道,“等处理完后我再把钱给你送过来。” 说完,李小孟把小包里的钱拿了出来放在塑料袋上,然后又看了看包内灿灿的手饰,最后拿起那对玉镯端详了起来。 “这真是好东西啊。”李小孟仔细端详着玉镯,双眼放光,“肯定价值不菲,这狗日的张患清倒是识货!” 牛天苟也忍不住接过一只来看了看,这玉镯确实漂亮,扁框圆环形,质地细腻纯净,色彩艳丽,翠水娇艳欲滴,在车内灯光下,一圈透亮迷人的莹莹绿芒,从里面透射出来,上面浮现着几朵乳白色的雾状玉莹,仿佛几朵洁白的云彩悬浮在上面,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牛天苟虽不懂玉器,不知道这是极品的玻璃种翡翠玉镯,但他却知道这玩艺肯定讨女人的喜爱。 “要不……”牛天苟看了看李小孟那爱不释手的样子,想了想,认真地道,“这对玉镯就不要处理了,你把它送给张婉如吧,她一定喜欢。” “那怎么行?这可是黄小姐的救命钱。”李小孟听后一愣,然后脸色一窘,坚决地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了?” 牛天苟故作生气地道:“你冒着风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点东西算什么?就算是我送给弟妹的礼物了,别再废话了,就这么定了。即使黄春莺知道了,她也会同意的。” 见李小孟还要推辞,牛天苟急忙岔开话题问:“你是到我那儿去休息还是回锁具厂?” 李小孟愣了一下:“我还是开车回厂吧,明天还要上班哩。”停了一下又道:“这玉镯……” “行了!”牛天苟懒得跟他婆婆妈妈的,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快走吧。” 待李小孟出去上车走后,牛天苟悄悄来到车后,取下了覆盖在上面的假牌照…… 第342章 黄春莺醒来 第五天,黄春莺终于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两位老人喜极而泣。随后,他们想到重症监护室里医护费用太昂贵,也想好好看看女儿,一再要求主治医生将女儿转出重症监护室。 医生经过半天时间的观察,确定没有大碍,这才同意将黄春莺转入普通病房。 小黄和杨玉娇立刻把这个喜讯告诉了牛天苟,并通知了滨海的徐梦瑶领班。 由于值了一晚上夜班,牛天苟今天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一接到电话后,便驾车从洗浴中心赶了过去。 昨天,牛天苟去了一趟医院,当时黄春莺还在昏迷中,见两位老人满脸的忧愁,他也没有心思说什么,只是把杨玉娇拉到一边,悄悄把医疗费已经解决的消息告诉了她,要她转告老人,不要为医疗费的事发愁。 回到洗浴中心后,牛天苟便来到艾副总的办公室,把20万元现金放到了她的桌上,并把自己前天深夜到张患清处“筹款”100万的事一五一十作了汇报,当然,“拍照”的事自然是略去不提。 艾副总听完后没有感到吃惊,她知道牛天苟的能力,干这点事不足为奇,不过还是在沉吟了好一阵后,谨慎地叮嘱他以后要处处小心,防止张患清的报复,虽然张患清不敢明目张胆地报警,但暗中对付他的手段多的是,要他多多留神。 “这钱你还是先拿着吧,黄春莺现在正是急需钱用的时候。” 说完,艾副总把桌上的钱推了过来,叹了口气道:“说起来,黄春莺这几年来一直在我手下做事,算是一名老员工了,出了这样的事我的心也难安。你这次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总算是对得起她的家人了,我也就放心了。” 看艾副总一脸诚恳,是真心想帮黄春莺度过难关,牛天苟只得拿过钱来放进包里,犹豫了一会才道:“那我现在可以上班了吧?” 艾副总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行,那就让王经理安排你值夜班吧,不过……这段时间王老板外出,我手头的事又太多,不能常到医院去,你得代替我经常抽点时间到医院里去看看黄春莺,毕竟两位老人年纪大了。” “行。”牛天苟连忙点头应了下来。他本来就准备天天去看望的,没想到艾副总还特地叮嘱他。 现在黄春莺终于醒了,牛天苟自然激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把车停到医院门口,然后到外面水果摊前买了一袋水果,牛天苟这才进了医院。 来到病房,见小黄和杨玉娇正陪着两位老人在说话。两位老人一改往日的忧郁,神情激动,话也多了,见到牛天苟也难得地连忙主动打着招呼。 黄春莺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静静地看了牛天苟一眼,也许是身体太虚弱,也许是她不想说什么,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吱声,随后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是,牛天苟分明看见,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可能,杨玉娇把这几天来牛天苟千方百计地忙着替她筹医疗费的事告诉她了罢。 看黄春莺这般模样,牛天苟略微一怔后回过神来,把水果交给小黄,然后朝杨玉娇招了招手,便朝门外走去。 待杨玉娇出来后,牛天苟悄声问:“徐梦瑶还没有到?” “应该……快到了吧。”杨玉娇想了想回道。 “嗯。等她到了后,你一定要让她问清楚黄春莺出车祸前的情况,以及与张患清的关系,这事……只有她问才比较合适。问清楚情况后,叫她马上跟我联系,我会即时赶过来的。” “我知道了。”杨玉娇郑重地点了点头。 出了医院,牛天苟来到一家照相馆。 为防止张患清的报复,他得把手机里拍摄的东西洗印成照片,他担心一不小心按错了键把手机里的东西毁了,就再也没有挟制张患清的东西了。 工作人员把手机联入电脑,看了看手机里拍摄的东西,一脸的惊愕:“这……” “你只管洗成照片,然后收钱。”牛天苟瞪了他一眼,“明天我来取。不过,这些东西你得保密,洗完后马上从电脑里删除,要是流传出去的话……” “知道,知道。”工作人员回过神来后连连点头,“为客户保密,这是我们照相馆的制度。” …… 晚上8点多钟的时候,徐梦瑶终于打来了电话,正在值夜班的牛天苟接完电话后向廖领班交代了几句,便匆匆下楼出来了。 看来,徐梦瑶已经跟黄春莺谈过了。 来到医院院内,见徐梦瑶正站在门口的灯光下张望,牛天苟停好车,向她招了招手。 徐梦瑶紧走几步来到车边,牛天苟推开车门,朝她点了点头:“到车里来说吧。” 钻进车里坐好后,徐梦瑶也不废话,赶紧把她从黄春莺口中了解到的“新情况”向牛天苟作了一番“汇报”: “……黄春莺来到仙海后,经不住张患清的纠缠,就在租来的房子里与他同居了。不久,黄春莺发现自己又怀孕了,便开始催促张患清抓紧离婚,然后与自己结婚。 “她说她年纪也不小了,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与他过正常的家庭生活,不想再这样躲躲藏藏了,可张患清不同意,说现在不是时候,劝她先把孩子打掉。为此,黄春与他发生过激烈的争执,闹得很不愉快。 “张患清说他不是不想与黄春莺结婚,只是他的上级组织部门过段时间马上要对他进行考察,可能准备提拔他任省工商局副局长,他之前为此找了很多关系,用了不少钱,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因为婚姻和孩子问题闹得满城风雨,否则,好端端的前程就毁了,那他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要她理性一些,一切等他提拔上任后再作打算,他是不会放弃与她的这份难得的情缘的。 “在张患清的百般哄骗和许诺下,黄春莺想想也就没有再为难他,只得忍痛又一次偷偷到医院里去做了人流。毕竟仕途升迁对于张患清来说,那是头等大事,来不得半点差池,要是这时候闹出点绯闻来,那他的前程可能就毁了。 “为了安抚她,张患清在华府小区花了120万元给她买了一套130多平方米的房子,还几次约她到外面去‘散心’。 “看到张患清为自己花钱如此大方,黄春莺觉得他还是深深爱着自己的,自己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以后与他结婚他应该不会反对,何况自己比他的妻子年轻近20岁,有着绝对的优势,也就没有再逼他。 “接下来,黄春莺便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先是感到张患清来自己的身边的次数渐渐少了,后来经过几次怀疑和跟踪,她发现张患清竟然瞒着她还跟别的年轻女人有来往! “这下黄春莺才感到了危机,开始惶恐不已。 “自己虽然比他的老婆有魅力,但在那些越来越年轻漂亮、越来越骚清狐媚的女人面前,难保他不移情别恋,这些年来的娱乐场生活告诉她,这些当官的,没有几个正经货色!都是些人前人模狗样,人后男盗女娼的东西! “想到自己为他堕过两次胎,为他浪费了四年多的青春,现在眼看就有可能要被当作弃妇,像破抹布那样样扔了,那她以后的日子将怎么过? “这时,她才想起了我曾经对她的劝告,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当时想的是,决不能就这样算了,既然结婚无望,那她就必需得到经济上的补偿。 “于是,她开始不断地给张患清打电话,找到他又哭又闹。张患清害怕她孤注一掷,闹得不可收拾,便干脆向她摊牌,提出分手,并给她50万作为补偿,好说好散。 “看到张患清如此绝情,想到他还在为别的女人大把花钱,黄春莺终于怒了,一咬牙,说如果不能结婚,就拿出200万作为她身体和精神上的补偿,否则一切免谈!如果一个月之内不答应,她将去他的家里、单位里闹,并且到省纪委举报他包养情妇的违法行为,让他身败名裂! “张患清彻底害怕了,他不想为一个女人丢掉现在的职务和即将到省局去的大好前程,经过一番权衡,只得被迫苦着脸勉强答应了下来。 “再后来,也就是前几天出事的那天,张患清忽然打电话给黄春莺,说钱已经准备好了,叫她到仙海医院西边的工商银行门口来,他在那里等她。 “黄春莺打出租车赶到工商银行后,没有找到张患清,于是给他打电话,张患清回答说钱已经取出来了,为避免碰到熟人,他正在火车站西边的一片建筑工地等她,让她立即过去。 “黄春莺想也没想就出了工商银行,马上又打出租车赶往建筑工地。在出租车上,她发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一直跟在后面,她当时也没有在意。 “可出了市区后,后面的面包车突然加速,斜刺地朝她乘坐的出租车猛地撞了过来,她当时只听一声闷响,随后便是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343章 房子被卖 听完徐梦瑶的叙说,牛天苟重重地吸了口气:“也就是说,黄春莺也没看清面包车司机?” “当时事发突然,面包车又是从后面撞上来的,她怎么可能看清司机?” 徐梦瑶本来多愁善感的眼神更是透着哀怨,停了一会才道:“这些情况……要不要向公安交警反映一下?” “找不到肇事司机,这些情况反映了也没用。” 牛天苟脸色凝重:“如果这事真是张患清那王八蛋预谋策划的,所有的线索连同肇事司机恐怕早就被他处理干净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公安机关拿他也没有办法。” 当然,还有一句话牛天苟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一旦公安机关根据他反映的情况着手调查张患清,很有可能找不到证据,不但制裁不了张患清,如果张患再反咬一口,把他入室“偷盗”的事抖出来,那非但救不了黄春莺,连自己和李小孟也会牵扯进去。 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张患清是否看清了他的面孔,但还是小心为妙。 有的时候,法律不但制裁不了坏人,反而会被坏人利用,让好人蒙受冤屈。 就像现在,黄春莺的车祸很显然与张患清脱不了干系,但现在却始终无法找到他涉嫌犯罪的直接证据,公安机关很难办,法律也无可奈何。 如果他牛天苟按捺不住怒火亲自动手教训张患清,将其打个半死,为黄春莺出气,但接下来的结果会怎样?张患清作为财雄势大的富豪、关系网众多的工商局局长,要反过来对付他一个小保安还不跟玩儿似的?要是他牛天苟出于义愤贸然动手,事后张患清一定会动用法律的手段反过来制裁他,最后他牛天苟只能被彻底收拾,蒙受不白之冤。 牛天苟不想作这样的尝试,他现在只想救黄春莺,还她一个公道,让张患清承担他本来就应该承担的责任。 “那往下该怎么办?”徐梦瑶问。 牛天苟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你知道张患清买给黄春莺那所房子的地址吗?” 他想帮黄春莺要回房子——既然张患清想除掉她,肯定会暗中把房子收回去的。 “好像是华府小区……2栋2楼203房。” “嗯……你现在先回病房去,向黄春莺把房门的钥匙要来,我明天去看看那所房子。” “行。”徐梦瑶应了一声便打开了车门。 下了车,徐梦瑶又回头看了牛天苟一眼,犹豫了一下道:“我明天……就要回滨海了,因为只请了一天的假,黄春莺的事……就全拜托你了。”她知道现在只有牛天苟才能帮得了黄春莺。 “放心吧。”牛天苟朝她点了点头,“你也多开导开导她。” 看着徐梦瑶进楼的背影,忽然想到了她曾经跟周大明的事,牛天苟心里不禁有一种酸酸楚楚感觉。 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竟然有了如此相似的命运。 唉,这世道! …… 中午,牛天苟起来,到餐厅草草吃了点东西,便下楼驾车直奔华府小区。 来到小区门口,见门口有守卫,牛天苟只得停下车来,跟田素珍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田素珍就出来了,行走的姿态富贵优雅,充满了成熟女性独有的韵味,紧身的衣裤将她那前挺后翘的“s”曲线完全的勾勒了出来,行走间一扭一扭的,在牛天苟的眼中尽显万种风情。 她来到牛天苟的车前嫣然一笑,烟视的眼神里透着妩媚:“怎么,来之前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还以为你见了美霞妹妹后就把我忘了哩。” “怎么会呢,这不就来了么?”牛天苟也朝她笑了笑,“呃,还站着干嘛,上车吧。” 田素珍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暧昧地斜了他一眼:“是有什么事吧?是来找美霞妹妹还是来……” “嗯……这次来还真是有点事情要办。”牛天苟也不再掩饰,认真地道,“你知道这里2栋2楼203房住着一个叫张患清的局长吗?” “张……患清?” 田素珍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我们这小区里搬出搬进的人多,除了熟人外,一般住户也不太来往……不过,前天倒是听说2栋有家住户搬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要不……进去看看?” “好。”牛天苟应着就发动了车子。 进院后,按照田素珍的指点,牛天苟把车子停在了一栋楼房的门口,然后下车,跟着她上了二楼。 敲了敲203房门,一会儿出来一个中年妇女:“你们……找谁?” “请问……张患清局长是住这儿吗?”牛天苟问。 “张……”中年妇女愣了愣,似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这才解释道,“哦,我丈夫姓李,这房子是我们刚从一个姓张的手里买的。” “那您知道这个姓张的搬到哪里去了吗?” “不知道。”中年妇女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道,“我们是通过房产中介公司买的,连那个姓张的面也没见。” “花了多少钱?” “连中介手续费……125万。” “那打扰您了,谢谢。”牛天苟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客气了一句,便与田素珍一起下了楼。 “你找那个姓张的干什么?”田素珍跟在旁边好奇地问。 “哦,没什么,想找他办个营业执照。”牛天苟掩饰了一句,他不想在她面前啰里八嗦地扯出一串的事儿来,对女人,还是简单点好。 “噢。”田素珍“噢”了一声,也就没有再问。 来到车边,田素珍目光凝视着牛天苟,轻声道:“既然来了,你……不到美霞那里或我那里去坐坐?” 田素珍的声音很温柔,听在耳朵里,就让人有点心神晃荡、本心难守的感觉,但牛天苟现在没有这心思。 看着她殷切的眼神,牛天苟只得道了一句“改天吧,等我办完事后,再来找你”,然后便上了车。 “那……好吧,过段时间我再让美霞妹妹跟你联系。”见他确实有事,田素珍便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牛天苟的车出了院门…… 第344章 敲诈 一路开着车,牛天苟越想越气,一股怒火在胸中腾腾燃起。 娘的,张患清这狗日的也太薄情寡义了,简直枉披了一张人皮,猪狗不如! 黄春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不但不去看一眼,还把本来买给她的房子偷偷地给卖了!这等于是在黄春莺的心窝里又补了一刀,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被活活气死! 虽然牛天苟相信像张患清这样心狠手毒的人,无论多狡猾,时间长了尽早会“犯事”,但他等不及了,他现在就要张患清长点“记性”。 于是,报复的念头再一次在牛天苟的心里升起,他要让张患清明白,一个弱女子并不是他张患清想怎么捏巴就捏巴得了的! 这回他再也不会冒险去偷盗了,而是要勒住张患清想保住乌纱帽和仕途的软肋,以恶制恶,以毒攻毒,让张患清把卖房子的钱乖乖地吐出来! 到了照相馆门口,取出照片后,牛天苟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工商局。 下了车,牛天苟直奔工商局三楼。 这回牛天苟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张患清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先是一愣,随之面色一僵,眼睛瞪圆,嘴巴张大,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看到自己的老婆在偷人一样:“你……你还敢找上门来?”显然,他似乎认出了来人,并且感到来者不善。 “我又没干亏心事,怎么就不能来?” 牛天苟神情冷漠,随后便从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扔到办公桌上,语气森冷:“来给你送点礼物,让你好好瞧瞧。” 说完,不顾张患清一脸的错愕,牛天苟转身便走,刚走到门边,又转过身来似乎不经意地道:“哦,如果你想解决问题,今天下午6点带着你卖房子的钱在市医院门口找我,如果到时不来,我不介意把这些东西寄给市委书记或市委组织部长。”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张患清整张脸气得通红,鼻息也粗重了起来。 待牛天苟走后,张患清慌忙抓起了照片,渐渐地,他的脸色铁青,只感到一股凉气从脊背窜到头顶,头皮一阵发麻,身体一晃,差点坐到地上…… …… 下午6点整,张患清的车准时到达市医院门口,牛天苟打开车门,朝他招了招手。 张患清下车走了过来,脸色阴冷。 “你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上了牛天苟的车,张患清又恨又怕,一张猪脸先红继白,最后变得铁青,怒视着牛天苟,仿佛要把牛天苟给生吞了一般。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只是想你把本来属于黄春莺的房钱要回来。”牛天苟森冷地回道。 张患清猛然想起了什么,问:“前两天是不是你盗了我的保险柜?” “哦?你贪污受贿的赃款被盗了?”牛天苟一脸的戏谑,一副无赖相,“你家被盗了诬赖我?你哪只狗眼看到是我了?” “我要报警!”张患清瞪着眼威胁道:“你竟然还敢找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报吧报吧。”牛天苟无所谓地冷哼一声,“只要你不怕我把那些照片交给警察,只要你不想当这个局长了,我无所谓,大不了再告你诬陷,让你到局子里去多呆些日子。” “你这是敲诈勒索,明目张胆的敲诈!赤裸裸的勒索!”张患清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甚至还夹杂着怨毒与狰狞。 “敲诈?还勒索?那你赶快报警呀,如果你不愿报警,把我告上法庭也行,我保证奉陪你玩到底。”见他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牛天苟反唇相讥。 “……”张患清气急无语,嘴角一阵抽搐。 “怎么,怕了?”牛天苟嘴一撇,鄙夷地教训道:“你懂不懂法?什么叫敲诈勒索?敲诈勒索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被害人使用威胁或要挟的方法,强行索要公私财物的行为。 “我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吗?不错,我是使用了威胁和要挟的方法,强行索要,但我是帮黄春莺讨回医疗费,不是非法占有。 “黄春莺是怎么遇车祸的?恐怕你心里最清楚。退一万步,即使你不清楚,作为朋友也好,作为qing人也好,作为二nai小san也好,如果有一点人性的话,你总该到医院里来看看,关心一下黄春莺的生死吧?” 说到这里,牛天苟神色冰冷,语气也如寒铁一般生硬:“可是你没有!不但人不露面,还手机关机,装得跟个没事人一般,你他妈的还是个人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了?告诉你,没门!黄春莺的医疗费、后期的康复治疗费、伤残补偿费你得出!” “她自己遭车祸了,我为什么要出钱?” “为什么?”牛天苟一声冷笑,“因为你包二nai、养qing人!因为你不知廉耻!损害了政府官员的形象,给党的干部抹了黑!因为你是畜生!怎么?要不要我把你给二nai、qing人们买的房产一一告诉你的妻子和你的上级领导?” “……”张患清嘴唇颤抖了几下,脸如锅底。 “就说你给黄春莺买的房子吧,这是你为了占有她自愿掏钱买的,也是她用自己的青春跟你换来的,即使卖,你也应该征得她的同意,可是你却在她出事后偷偷地处理了。 “她现在身受重伤急需用钱救命,这房子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这是敲诈吗?我这是在索取财物吗?我这是在为黄春莺讨还公道!如果黄春莺有什么不测,你将来的刑罚会更重!我这是在替你赎罪!你别以为黄春莺出事前你干的那些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干什么了?说话得有证据!” 见他还试图狡辩,牛天苟神情一凛,冷芒自双瞳中闪过,语气不善地道:“证据迟早会有的,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你听着,敲诈也罢,勒索也罢,威胁也罢,如果这笔钱你不退出来,我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莫说你还想升什么狗屁官,就是现在的乌纱帽你也别想戴了,对于像你这样的畜生我还用得着客气吗?我还会让你呆在局长的位置上吗?明天我就去找市委,我就不信他们能容得下你这样的畜生! “另外还告诉你,我还要把那些照片分发到你单位各办公室的桌上,寄给你的妻子,寄给你的老岳父,我要让你身败名裂,妻离子散,生不如死!我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牛天苟的一番话,像铁锤一样句句敲打着张患清脆弱的神经,他就像是被一根坚硬的鱼刺卡在了喉咙之间,张着嘴,脸如死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在怨毒地瞪了牛天苟一眼之后,最终转身下了车,然后晃悠着朝他的车子走去。 一会儿从他的车上下来一个人,提着包来到牛天苟的车前,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给牛天苟:“我是张局长的司机,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东西,请你以后再不要找他了。”说完便离开了。 看他们的车子开走了,牛天苟打开塑料袋看了看,是一扎扎崭新的票子,估计也有120万,这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这下黄春莺的治疗费、后期康复费总算有着落了,也算为她讨回了些公道。 娘的,对付世上的恶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点准他的“死穴”,跟像张患清这样知法犯法的政治流氓讲道理讲法制,那全都是扯蛋! 他忽然想起了一句古语: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345章 喝酒扯闲话 这段时间,牛天苟心情不错。 原因之一,当然是她为黄春莺从张患清那里“筹”得了足够的医疗费,而张患清到底也没敢报警,没敢上告到法庭,当然也就更不敢找他的其他麻烦了。 原因之二,是黄春莺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已经能坐起来陪着父母和小黄她们说话了,而且,脸色渐渐红润,更重要的是精神头好多了,也不再回避与他打招呼了,虽然还多少有点不自然。 总算为黄春莺办了点实事,他心里的歉疚感减轻了许多。前两天,他又向医院交了10万元医疗费,并叮嘱医生尽量用点好药,希望她尽快地好起来。 原因之三,是张大龙经过瘦子李的一番调教,拳脚功夫大有长进。这小子原本就有点基础,加上异常能吃苦,又严格按照瘦子李教给他的方法训练,功力提升很快,尤其是腿功,什么正蹬、弹腿、鞭腿、侧踹、后撩腿、后踹、前扫腿、后扫腿,踢起来虎虎生风,很有点瘦子李的风范,四五个保安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看了他与几个保安的实战演练后,牛天苟惊喜不已。 星期天中午,张大龙特地找到牛天苟道:“我想请师傅喝顿酒,感谢感谢他。” “行。”牛天苟想到这小子憨实,加上这几天他高兴,又是星期天休息,也没什么事,欣然同意。 再说了,徒弟请师傅喝杯酒,表达对师傅的敬意,加深师徒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正好瘦子李陪王老板到外地出差刚回来,算是为他接风洗尘了。 经过一番商量,牛天苟一并请了胡子赵、王经理、史主管、廖领班四人。 下午5点钟,待史主管安排交接好工作之后,牛天苟一行7人分乘两辆出租车来到了金海岸大酒店。 进包间坐定后,服务员进来,牛天苟接过菜单笑着递给瘦子李道:“今天以你为主,王经理和我们几个都是陪客,这菜得你点。” 瘦子李大手一摆道:“还是你点吧,随便几个菜就行了,大龙有这份心意,吃什么我都高兴。” “是呀,简单一点。”王经理也看着牛天苟点了点头,“吃什么无所谓,我们只是为小张的进步感到高兴,一起来庆祝庆祝,乐呵乐呵。” 王经理说的倒也是实话,他什么没吃过?他之所以来,一是看牛天苟的面子,二是张大龙功底确实扎实,这小子的确是一棵好苗子,难得瘦子李又肯收他为徒,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他手下的一员猛将,保安部的力量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这对于做保安部经理的他来说,无疑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吃什么真的无所谓。 牛天苟心里明白,大家这是体谅张大龙工资不高,不想让他太破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看了看菜单,也就随便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三箱啤酒。 张大龙接过菜单瞄了一眼,似乎觉得不够,便又加点了几个价格稍贵的菜,这才递给服务员。 一会儿,酒菜上来,牛天苟示意张大龙向瘦子李和胡子赵敬酒,自己也和王经理他们碰了碰杯,大家一饮而尽后,便坐下来边吃边喝边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便从学功夫的话题聊到黄春莺的事情上来了,因为黄春莺出事后,艾副总曾动员大家都捐点款献点爱心,她的事在银都洗浴中心可以说是无人不晓。 “听艾副总说,你为黄春莺弄到了医疗费,而且还是从张患清那儿弄来的,是真的吗?”王经理吃了口菜,问牛天苟道。 牛天苟点了点头,放下筷子道:“这是他应该出的。” “这张患清也真不是东西,被他祸害的女人不知有多少。” 王经理也放下筷子,感叹道:“这次幸亏有了你,不然,黄春莺这事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前几年,我们洗浴中心也先后有几个小姐与他纠缠不清,被他的老婆来一吵一闹,都不了了之,最后吃亏的都是小姐们。” “要我看哪,这黄春莺也真是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找什么样的人不好,非要找一个年纪大的当二nai、当小san。” 坐在旁边的廖领班似乎对黄春莺的做法难以理解,语气里也充满了惋惜:“看看现在闹的,差点丢了性命。” “她这是当小san,不是当二nai。”一直没有吱声的史主管这时也插言纠正道。 “这还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听他们两人争执着,大家似乎也想听听,都停下筷子,望着他们。 牛天苟也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史主管。说实话,他也与廖领班一样,对什么二nai呀,小san呀,qing人呀,概念也很朦胧,总觉得它们就是一个意思,反正就是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难道……它们还有区别吗? “qing人、二nai、小san,那是有严格区别的。” 见牛天苟也盯着自己,似乎也疑惑不解,史主管这才放下筷子道:“qing人重在一个‘情’字,一定要有感情,钱不是重要的,有点‘精神伴侣’的味道,目的不是为了钱。 “qing人与婚否无关。一个未婚男人如果有了固定的女友,但还与另外的女人(无论这个女人婚否)保持暧昧或性关系,那这个女人就是这个男人的qing人;一个已婚男人与另外的女人(也无论这个女人婚否)保持暧昧或性关系,那这个女人就更是这个男人的qing人了。 “二nai是什么呢?二nai就重在一个‘二’字,说明找二nai的男人已经结婚,有妻子——‘一奶’了。 “男人已经有‘一奶’了,还想娶第二个女人,而现行法律又不允许一男娶二女,否则就犯了重婚罪。怎么办?男人只得花钱偷偷把第二个女人包养起来,提供衣食住行所有的费用,婚外组建第二个家庭。 “既然是家庭,就必然会生儿育女,奶养孩子,因为是第二个家庭,所以叫二nai。如果男人还想娶第三个第四个女人,那就是三奶、四奶了。 “二nai跟小姐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相同的是目的,都是为了钱;不同的是小姐的性对象不固定,而二nai的性对象是固定的,而且xiao姐对性对象一般是没有感情,但二nai有时候对性对象也是有一定感情的。 “也可以这么说,小姐是瞬时包养,人尽可包,二nai是长期卖yin,专事一人。从投资的眼光看,xiao姐是短线操作,二nai是长线持股,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主要为了获取金钱的回报。 “二nai和qing人的区别是,二nai就是一种变相了的婚姻,而qing人只是一种性关系;二nai主要是为了金钱,也不乏有一定的感情,而qing人则主要是为了感情。 “再说小san。小san是什么呢?小san也重在一个‘三’字,因为她所爱的男人已经结婚,有了二人世界,小san属于第三者插足。 “她们为什么不叫三奶呢?因为她们没有和所爱的男人另外组织家庭,没有婚姻关系,也就不需要生孩子、奶孩子了。 “那她们为什么不叫大三、中三,而叫小san呢?因为小san们大多处在期待爱情的年龄,年纪比一奶轻,岁数比二nai小,所以叫小san。 “小san最明显也是最大的特点,就是充当第三者‘插足’别人的家庭,一心想要男人与一奶离婚而与自己结婚,一心想赶走‘原配’,自己转正上位。 “小san跟qing人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相同的是经济都相对独立,不像二nai那样完全依靠男人生活,有感情;不同的是qing人是纯粹的qing人,小san是‘逼宫’的qing人,qing人只要感情,而小san感情金钱都要,连人也要。” 说完这些,史主管最后总结道:“简而言之,除了众所周知的xiao姐外,qing人要的是感情,二nai要的是金钱,小san要的是名分,感情金钱啥都要,但是能不能得到,谁也不知道。” “看来史主管对这些很有研究啊。”听完史主管的话,瘦子李不禁微笑着插了一句。 史主管连忙讪笑着道:“嗨,这不是喝酒扯闲话嘛,都是酒话,让大家见笑了。” 可牛天苟觉得史主管的这番话说得透彻,他脑子里原来那些朦胧的概念渐渐清晰了起来。 “所以你才说……黄春莺是小san?”廖领班显然也觉得史主管的话很有道理,不再争辩,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你说呢?”史主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嗯,史主管说得有道理,总结得也很简洁:qing人要情,二nai要钱,小san要名分。不过……我觉得还不够全面。” 王经理笑了笑,接着道:“人是一个心理复杂的动物,很难用一两句话概括得清楚,再说,人的思维随时随地都在发生着变化,许多事情是发展的,相互联系着的,不能绝对分开。 “比如说二nai虽然要的是钱,但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实际上她们有时候也是要感情的,就连最在乎钱的小姐有时候也是会动感情的,如果完全没有一点感情维系,二nai怎么能被人包上几年甚至十几年呢? “同样,qing人虽然要的是情,但她们也有金钱和利益的需求,有时候也是需要金钱和利益的,不是有很多女人或为了前途,或为了某些物质利益,而甘愿当一些贪官的qing人吗?一旦贪官东窗事发,她们就会作鸟兽散,你能说这纯粹是为了情而不是为了金钱和物资利益吗? “所以,依我看,xiao姐也好,qing人也好,二nai也罢,小san也罢,其实是互相联系的,不是孤立的和一成不变的。当小姐重感情时,她就开始向qing人变化了,当qing人想要钱时,她就开始向小姐和二nai变化了,当二nai想逼宫时,她就开始向小san变化了,当小san一转正,她就变成大奶——妻子了。” 第346章 田美霞叙旧 1 几个男人就这样一直吃着喝着,色色地闲扯着小姐、qing人、二nai、小san的那些破事“调味凑兴”,直到晚上8点,大家才尽兴而归。 回到洗浴中心,牛天苟大脑有点晕乎,但还不迷糊,正想打开电脑看看薛莲医生在qq上给他留言了没有,她出国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不知现在进修情况怎么样。 刚刚站起身来给电脑接上电源,忽然手机上来了短信提示,牛天苟一看,是田美霞发来的,说她和田素珍她们刚打完麻将散场,问他有没有时间,想请他过去坐坐。 牛天苟又翻看了一下手机,里面有她的好几条短信,有一条还是田素珍发来的。 这段时间因为黄春莺的事,忙得几乎把她们忘了。想到与田美霞十年未见面,她一定有许多话想跟他说,是该与她好好叙叙旧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回了条短信,拔下电脑电源,收起手机便下了了楼。 来到华府小区,见田美霞已经站在院门口了。 “你单位那个出事的同事怎样了?”牛天苟一下出租车,田美霞便走过来似乎有点担心地问道。 “噢,没什么,基本上解决了。”牛天苟不想在她面前说起黄春莺的那些事,故作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 “那就好。”田美霞一边说着一边带他进了院门,“听说你的同事出事,我也没敢跟你打电话,只是发了几条短信。” “嗯。这几天太忙没有注意到,刚刚我都看过了。”牛天苟跟在她后面上了二楼,看她打开了房门,然后开了灯。 田美霞房子的大小、格局与田素珍的房子差不多,也是三室二厅一厨一卫。 “你先坐坐吧。”来到客厅,田美霞指了指沙发,然后倒来一杯茶递给牛天苟,“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了。”见她要进厨房,牛天苟连忙摆了摆手,“我刚才和同事们吃过饭了,还是坐下来说说话吧。” 田美霞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走了过来,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没有想像中的尴尬,只是望着他的眼中似乎有一种熟悉与陌生交织的感觉。 牛天苟喝了几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望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怎样开口,心里也像这茶水一样,隐隐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你……这些年来……过得还好吧?” 田美霞脸色微微一红,似乎带着一丝惊慌和羞涩,扭头不安地盯了牛天苟一眼,终于首先开口道。 “嗯,还算行吧。”牛天苟苦笑了一下,收回了停在她脸庞上的目光,简单地回道。 田美霞倒也没再多问,只是轻轻感叹了一句:“真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是啊,我也没想到,也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说到这里,牛天苟不禁问了一句:“十年了,你……怎么一直不跟我联系?” 田美霞听后脸色微微一黯,随即幽幽叹了口气,低头沉默了好一阵,然后才抬起头来,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她与牛天苟十年前分手和分手以后的事情…… 原来,田美霞那次被牛天苟送上火车回家后,老妈的精神病又犯了,家里只得把老妈送到怀洪市精神病医院住院治疗,由于哥哥姐姐要忙家里的农活,妹妹们还小,便安排她当陪护。 在精神病医院里,她遇到了同样是陪护病人的田素珍。 由于两人同在一个病房,还是夜郎县的老乡,又是同龄人,彼此相同的话题很多,很聊得来,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她们很快便混熟了,几乎无话不说。 田素珍说她在仙海市打工,现在在一个老板家里当保姆,月资三千,问田美霞愿不愿意去,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为她帮忙介绍这样的工作。 本来,田美霞是一心等着牛天苟放假后来接她的,希望他6月份来,并约他在怀洪下车后直接乘1路汽车到三角坪,然后再到老街精神病医院门诊部找她。 而田素珍这时的假期已快满,马上就要返回仙海去了,催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在经过一夜反复的考虑之后,田美霞最终还是决定跟田素珍去仙海,于是便给牛天苟写了最后一封信。 信虽然发出去了,但她还是等了几天,一直等到7月1日也不见牛天苟的影子。 于是,7月2日,她来不及回家,便把病情稍微好转的老妈送到姑妈家,然后转身就返回怀洪与田素珍一起上了开往仙海市的列车。 7月4日,当牛天苟赶到田美霞家里的时候,她早已经到了仙海市了…… 到了仙海后她才知道,田素珍不是在一个老板家里当保姆,而是给一个四十来岁的姓吴的老板当二nai! 田素珍当时和她一样,只有18岁啊。 田美霞本能地想回家,但想到自己已经给牛天苟写了最后的告别信,他是不会再来了,而家里人对她又是那样的态度,家乡又是那样的贫穷,回到家里又能怎样? 加上田素珍的两三劝说,她便暂时留了下来,想找到工作再作打算,无奈她只有初中文化,又没有什么专长,找了几天工作都难以如愿。 随后,田素珍便劝她不要找工作了,带她到美容店里又是清洗手指,又是做美容,还给她买了时尚的衣物,把她打扮一新。 田美霞虽然感到了好姐妹的一片心意,但还是觉得这样“无功受禄”,总隐隐感到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过了几天,田素珍给她介绍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板。 这老板姓冯,香门人,与包田素珍的吴老板是生意上的好朋友,早就委托田素珍为他在内地找一个年轻的女子做小的。 田美霞看到冯老板是一个跟自己父亲差不多的半老头,坚决不同意。这时她才开始后悔给牛天苟写了那封信,后悔跟田素珍来到了仙海。 可冯老板见了田美霞后却非常满意,觉得她模样周正,眉清目秀,虽然皮肤稍微有点黝黑,但那是山里太阳曝晒的结果,是可以养白的,尤其是她十八岁的年龄,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如果稍加时日美容调养,以后必定是一个小美人。 冯老板直夸田素珍有眼光,再三叮嘱田素珍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下来。 于是,田素珍每天除了陪田美霞逛街外,就是做她的“思想工作”。 田素珍劝她道:“冯老板虽然年纪大点,但很有钱,人也很随和,他答应给你租房子,每月给3000元工资,跟了他,保你这辈子吃穿不愁。 “就算你现在回去找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又能怎样?还不是一辈子呆在农村泥里水里千辛万苦地忙碌、重复父母乡亲们的清苦生活?出来打工就那么轻松吗?我刚出来时也多次找过工作,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走了这条路? “我也见过许多从农村来的打工仔打工妹,在工厂里夏天熏得臭汗淋漓,冬天冻得鼻涕直流,也挣不了几百千把元,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与其那样,不如每月拿几千元的‘固定’工资轻轻松松地生活。跟了冯老板,就能过上富足的城里人生活,你至少要少奋斗二十年,你一心想离开家乡为的是什么? “我算是想明白了,女人嘛,还不就是年轻这点资本?人生也就几十年光景,辛辛苦苦是活,舒舒服服也是活,就看你选择怎么个活法。 “看在我们同乡姐妹的份上,我才跟你说这样的心里话,不过,我不会勉强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田美霞听了后沉默了。想到自己此时已身无分文,又临时寄住在田素珍的租住屋里,像田素珍这样读了卫校护理专业的人都只能这样,自己一个初中生又能改变什么呢? 经过一个星期的痛苦纠结之后,田美霞终于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第347章 田美霞叙旧 2 幸好,冯老板对田美霞还不错,不但给她租了房,每月按时给她3000元,还经常另外给她一些零用钱。 后来,与田素珍一样,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被包养的生活,闲得无聊时就陪田素珍这些同样被包养的二nai们去逛街、去美容、去购物、去打牌,还学着上网…… 再后来,冯老板给她在华府小区买了房子,孩子出生后,又给她买了车子,而且,“工资”也涨到8000元。 只是,孩子出生后,冯老板大部分时间都在香门忙生意,来她这里的次数少了,她大部分时间感到寂寞无聊,总想找个人来陪她说说话…… 听了田美霞的经历,牛天苟不知该为她感到庆幸还是该为她感到悲哀,只感到自己内心一阵酸涩和无奈,低下头半晌没有吱声。 他还能说什么呢? 是自己当初的犹豫和拖延,才使她作出了这样的选择啊。 当初她千里迢迢去学校找到他时,他却要送她回去。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她那副“叫花子”的模样:微黑的脸上风尘满面;灰蓝色上衣,灰茄色裤子,皱巴巴的,似乎几个月没有洗;挎一只灰黄色的旧包,拿一把旧灰黑色的伞;趿拉着一双破损了的灰黄色的塑料拖鞋;沾满灰尘的一双赤脚灰不溜秋、脏兮兮的。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她听到要送她回去后一脸戚然,泪眼汪汪地对他的抽泣:“……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就这样赶我回去?……我家里条件不好,妈妈又常犯精神病。我来一趟不容易,你叫我这样回去对父母怎样说?……我就知道自己命不好,来时阴雨绵绵,现在又阴雨绵绵……我实指望能找到一个好心人,有一个好的去处,哪知会是这样……” 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晚他把她送到旅舍后出来时,她伤心的哭泣:“呜呜……呜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要这样的话,你明天借几十块钱我,我到石家庄去……反正我死也不回去了……” 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把她送走之后,她竟然第二天又折返了回来,他知道她不想走,不愿走,可他还是狠心把她再一次送走了。 他至今还记得再次把她送到火车站时,她故意拖延磨蹭,错过了上车的时间,他知道她想和他再多呆一会,哪怕是一分一秒,她似乎希望第二趟火车永远也不要来,就这样与他一直呆下去。 他今生今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最后临上车又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时那泪流满面的情景。 他今生今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最后那一声让他撕心扯肺的呼喊:“你一定要来呀!” 可是,当他赶到她的家里时,她已经走了…… 这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哪,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这十年后的见面来得太迟太迟了! 唉! 这十年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们各自的人生轨迹。 人成各,今非昨,一念之差,十年离索。错!错!错! 牛天苟缓缓地抬起头来,只感到眼眶里一丝灼热:“你走后的第三天,我就……到了你家里。” “我……都知道了。”田美霞鼻子酸酸的,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是我后来回家时我姐告诉我的……他们都对你印象不错,可我……” 见她这样,牛天苟连忙转换话题,感叹了一句:“你哥哥姐姐都不容易,他们太善良了。” 他又想起了她的哥哥姐姐,脑子里浮现出她哥哥冒着酷暑带着他到表姐家、姑妈家寻找她的情景,浮现出他离开时她哥哥姐姐一直把他送到路边车站,并硬塞给他30元路费时的场面。 唉,这纯朴宽厚、可亲可敬的山里人! 是的,他们贫穷,像野草般地顽强扎根在家乡贫瘠的土地上,但他们相比那些生活在繁华之地的城里人,对客人却是那般的纯朴,那般的宽厚,那般的热情,那般的善良。 牛天苟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们! “你今后……准备怎么办?”沉默了好一会,牛天苟幽幽地问,他知道像她这样的二nai吃的是青春饭,不可能当一辈子,最终都要为自己的后半生作些打算。 “还能怎么办?只能就这样过一年算一年呗。” 田美霞脸色一阵黯然,低低地应道:“这样的生活是我自己选的,后悔也没有用,也怨不了谁。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天,我就回夜郎县城。” “哥哥姐姐们知道你的……这些事吗?”犹豫了一下,牛天苟问。 “我想……他们可能已经猜到了,不过他们从来没有问我这些,我也……从没在他们面前提起过。” “常回家看望老人吗?妈的身体怎么样?” “回去过几次,妈的身体还那样,时不时地犯病,爸的身体也不如从前了,每次回去后都给他们一点钱……前两年又给了哥哥8万元,让他买了一台中巴跑客运,也给了两个妹妹一些钱,让她们在夜郎县城开了一家商店。 “好在两个妹妹聪明能干,生意做得还算火红……再过几年,我就准备回她们那里去帮忙打理,也算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吧。” 听到这里,牛天苟总算悄悄松了口气。她到底为自己的今后作了一点打算,完全依靠男人终究不是办法,女人只有自立,才能过有尊严的生活。 但愿她以后能凭自己的能力做点正经生意,然后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呢?现在……该早已成家了吧?”沉默了一会,田美霞问。 “嗯。”牛天苟应了一声。 “还是……那次征婚联系上的?” “算是吧。”牛天苟含混地回道。他不想在她面前说他与薛莲医生的事,以免她伤感,当然也就更不想在她面前说邓丽君的事。 “嫂……嫂子也来仙海了吧?” “没……没有。”牛天苟摇了摇头。 “对了,你书不是教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田美霞几乎是跳跃性思维,牛天苟被问得有点跟不上了。 “与你……分手后,教了几年书就不想再教了,所以就辞职来到了这里。”牛天苟简单地回道,他不想扯得太多。 田美霞倒也没有再细问,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柔声道:“这些年来你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个子似乎比原来高了点,记得原来好像要比我稍矮一点,现在倒是比我还高出一些。” 牛天苟淡淡一笑,她原来确实比他稍微高一点,他记起十年前那次见面想给她一个吻,她踮起脚尖仰起头故意让他够不着唇,当他好不容易揽下她的头吻住她的嘴唇后,她竟然翕动着嘴,用舌头往他的嘴里送了一团涎水…… “男长三十慢慢悠,女长十八到了头呗。”牛天苟掩饰地笑了笑,他当然不想说他遇车祸后断骨增高的事。 “你的模样也没变,只是皮肤变白了,比原来更漂亮了。” 看着她宽阔的前额和大理石般光洁明净的脸庞,还有那一对生动的浓眉,牛天苟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我看看你的手。” 田美霞的脸色窘了窘,她知道牛天苟又想起了她十年前的那副模样,恐怕留给他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当年她的那双天天扯猪草被染成了乌黑色的手指甲,有点尴尬地把一只手缓缓地伸到了他的眼前。 牛天苟轻轻握住她的手,一阵柔滑细腻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仔细看了看,只见她的五根手指白嫩如葱,带着一抹淡淡的粉色,指甲晶莹剔透,上面还涂着指甲油,完全没有了当年“卖炭翁”的影子。 尼玛,女人还真个是要富养啊。 第348章 洗浴中心抢劫案 凌晨3时15分,银都洗浴中心。 此时,客人稀少,大部分小姐下班了,保安人员已进入保安室休息,一楼大厅只剩下一名门童与总服务台后的几名女服务员。 洗浴中心大门外,只见两名戴着大口罩、扣着棒球帽的男子一前一后从停放在门口的轿车中间穿过,踏上台阶步入大门,门童与往常一样赶紧上前迎接。 随后,门童领着这两名男子来到大厅的总服务台前。 突然,一名男子扭身扑向门童,拔出匕首抵住门童的脖子将其摔倒,另一名男子迅速闪入总服务台,用匕首将4名女服务员逼到角落,低吼一句:“不准动,动就要你们的命!” 就在4名女服务员惊恐万状、傻愣在角落一动不动之际,该男子收起匕首,疾速将服务台的抽屉一一拉开,左手掏出一个塑料袋,右手抓起抽屉内的现金胡乱地扔进塑料袋内,然后跃上服务台跳出,与另一名控制门童的男子迅速离去。 整个作案过程干净利索,前后不到一分半钟! 当保安人员听到动静从保安室赶出来时,两名男子已不见了踪影。 保安人员向还在惊悸发懵的门童问清大致情况后,当即报警。 几分钟后民警火速赶到。由于案发突然,在场的门童没看清歹徒的面孔就被撂倒,女服务员还惊魂未定,语无伦次,没有问出半点有价值的线索,民警立即调看视频监控录像…… 等女服务员们回过神来清查了一下抽屉之后,才发现8万余元营业款被洗劫一空! …… 牛天苟回到洗浴中心时,天已亮了,只见几个保安、前台小姐还有前厅部经理和大堂主管正在一楼接待大厅里议论着什么。 牛天苟一进来,廖领班便脸色张惶地迎了上来,似乎想说什么。 看看大家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牛天苟有些莫名其妙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这里遭抢劫了!”廖领班咽了咽唾沫,惊悸不安地低声回道。 “什么?”牛天苟吃了一惊,眉一挑。 正当牛天苟准备细问时,手机响了,是王经理打来的,要他马上到艾副总办公室去一趟。 收起电话,牛天苟朝大家点头打过招呼后,便匆匆上了楼。 来到艾副总的办公室,见王经理也在。牛天苟跟他们两人打过招呼后问:“一楼是怎么回事?” 艾副总扭头看了看王经理,王经理忙招呼牛天苟坐下后,这才把一楼大厅总服务台遭抢劫的事情说了一遍。 “报警了吗?”牛天苟问。 “报了。警察来勘察了现场,也看了监控录像,但抢匪戴着大口罩、扣着棒球帽,看不清楚面目,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目前警方正在加紧排查。” “你对这件事情怎样看?”停了一会,艾副总问牛天苟。 牛天苟微微皱了皱眉,道:“先看看监控录像吧。” 三人来到监控室,工作人员打开了录像。 录像中,只见两名抢匪从进入大厅控制门童和服务员,到准确地拉开抽屉抢钱,抢完钱就走,没有丝毫多余的翻查动作来看,似乎对前厅人员和服务台内的情况十分熟悉,而且身手十分敏捷,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 “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说不定就是我们内部的人。”牛天苟看完录像后道。 在他看来,如果是生人作案,不可能在控制门童和服务员后毫无顾忌地抢钱,他们一定熟悉大厅保安的作息规律,抢钱时也不可能那么准确,至少还应在服务台内到处翻找一通。 他想起了一年前皇家大酒店被抢一案,那次正是酒店保安王小富伙同曾经当过保安、熟悉酒店情况的邱志军干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王经理回过头来问。 牛天苟想了想道:“马上叫几个熟悉这里人员情况的老员工来辨认一下录像里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来。” “这……”王经理似乎感到牛天苟这种做法有些多余,歹徒用大口罩把面孔遮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已经在这里干了快十年了都看不出录像里的人是谁,难道几个老员工就能看出来? “就按小牛说的办吧,找几个时间干得长的老保安来。”这时艾副总开口了,她相信牛天苟的话总有他的道理。 不一会,王经理叫来了几个一直在这里干的老保安,他们看完录像后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摇了摇头,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也看不清楚是谁呀,不过……”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老保安皱眉想了想,好一会才犹豫着道,“看那个抢钱歹徒的形体和身手,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谁?”牛天苟赶紧问。 “兰天翔。”老保安思忖着道,“这个人曾经在一楼大厅当过门童,身手很好,听说他曾经当过武警战士,所以我对他还有点印象,不过……这不太可能,他年前就辞职走了。” “马上向负责此案的民警反映这个情况,不管是不是他,让警察重点排查一下也好。”牛天苟当即朝王经理道。在他看来,即使是一点点的线索,都会大大加快警察破案的速度。 根据王经理反映的情况,公安民警将兰天翔作为重点排查对象,很快查到兰天翔就在离洗浴中心不远的一个社区的一处民房租住。 经过秘密侦查,民警发现兰天翔不在房间,但房间里的生活用品和衣物一点也没有动过,似乎还没有出逃的迹象,于是,民警便在周围布控了下来。 大约中午时分,当兰天翔东张西望、慌慌张张地潜进民房后,守候在周围的几名民警立即悄悄地跟了过去。在门口相互一示意,民警一脚踹开房门扑向正在收拾东西的兰天翔,警觉的兰天翔一扭身,一把匕首便向民警猛刺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民警用胳膊一挡,匕首划破衣袖,后面紧跟的民警一拥而上,将兰天翔制服在地。 带回警局经过一番审讯,兰天翔竹筒倒豆子一般地交代了犯罪事实。 原来,兰天翔在银都洗浴中心当门童期间,看到这里每天营业额不菲,便动了抢劫的念头,为此还留心观察了一段时间。 经过观察,摸清了每天凌晨2点钟以后,洗浴中心服务员和客人最少、一楼保安一般都会进保安室休息的情况。 辞职后,兰天翔本想马上实施抢劫,但考虑到自己一个人作案会有危险,迟迟未敢动手,便在外面一边打着零工一边物色着合伙人,直到他最近终于找到了同乡张某,在经过一番谋划和明确分工后,才实施了这次抢劫。 本来兰天翔与同伙张某作案后直接打车到了火车准备逃离,但又觉得不会这么快被发现,而且租住屋里还有自己的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便又打车返回了同伙张某的出租屋分了赃款,准备回去收拾好东西后再走。 回到出租屋附近时,做贼心虚的兰天翔觉得似乎周围有警察,只得暂时躲了起来,直到中午时分,兰天翔才大着胆子进了出租屋,没想到还真被正守候在这里的警察抓了个正着。 根据他的交代,民警又迅速将其同伙张某抓获。 第349章 金菲菲遇无赖男 没想到这么快就抓住了歹徒,8万余元现金也追了回来,艾副总松了口气,晚上立即召集了全体保安人员紧急会议。 在会上,艾副总特地表扬了牛天苟和那名老保安,再次重申了保安人员夜班执勤的纪律和不间断的巡逻制度,并严格了奖惩措施。 散会后,牛天苟巡视到二楼,正想着明天去看望黄春莺的事,忽然收到了金菲菲发来的短信,说她遇到了一点麻烦事,请他明天一定过去一下。 牛天苟看了短信后愣了愣,不过还是回信答应了她。 前不久,牛天苟曾给她去过一则短信,说自己已经调到仙海来了,她看到短信后非常高兴,回信说让他有时间一定到她那里去作客。 牛天苟本来是想去看望她的,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还真有些想念,但最终考虑她已经结婚成家,多有不便,便只好作罢。 现在突然急着要见他,想必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的事。 莫非是她与丈夫闹离婚了?可这事……他好像也管不着吧? 但既然她来信约他,他无论如何也得抽时间去一趟,看看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作为以前的同事、最好的异性朋友,又是同乡,能帮忙的自然得尽力帮,况且,他们两人以前还有过那段缠绵不清的感情,作为男人,他总觉得亏欠了她的。 …… 深夜。仙海“尚艺美容美发店”旁不远的蓬莱小区某房间内。 金菲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想到吴莱兰那个混蛋她就惊悸不安、提心吊胆。 吴莱兰是这附近一个私人诊所的医生,金菲菲随表姐刚来开“尚艺美容美发店”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理发、洗头,很是照顾她们的生意。 久而久之,金菲菲与店里的几个小姐也与他混熟了,吴莱兰倒也出手“大方”,时不时的找机会请金菲菲和小姐们出来吃烧烤。 有时晚上11点多钟的时候,他还经常“碰巧”遇到关店回出租屋的金菲菲,单独约她吃宵夜。 在与金菲菲的交谈中,他时时还有意无意地透露他与妻子的感情不和,迟早要离婚,作为过来人,金菲菲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心里还惦记着远在滨海的牛天苟,所以每到这时候她就故意把话题岔开去。 凭心而论,牛天苟的条件远不如吴莱兰。吴莱兰能说会道,他的私人诊所也收入不菲,有房有车,而牛天苟话语不多,虽然在滨海有一所住房,但毕竟每月只有那点死工资。 况且,牛天苟远在滨海,不知何时才能调到仙海来,而吴莱兰近在咫尺。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对牛天苟割舍不下,也许是她以前与牛天苟同在一所学校教过书,对他知根知底,也许是她通过与牛天苟这几年的交往,而且有过多次肌肤之亲,真的对他产生了感情,也许是她真心喜欢牛天苟那种诚实沉稳的性格和他写得一手好文章。 总之,她说不清楚,所以对吴莱兰就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后来,表姐似乎发现了她这个表妹与吴莱兰的来往,极力劝阻她,说吴莱兰这人油嘴滑舌的,靠不住,而且他还有一个妻子没离婚,以后会有许多事情纠缠不清的,要她当心。 再后来,表姐说要为她介绍一个超市的小老板,想到自己已是二十八九的人了,再也拖不起了,她便马上给牛天苟发了一封短信,想试探他一下。 结果牛天苟却回信要她听表姐的话,推说他目前工作不稳定,只想与她做兄妹,做最好的朋友。 他竟然没有那意思! 为此,她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天晚上,她陪吴莱兰吃夜宵时借酒浇愁,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直喝到晕晕乎乎的,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竟然与吴莱兰躺在宾馆的床上! 金菲菲又羞又恨,真想给一脸死乞白赖的吴莱兰几个耳光! 为了摆脱吴莱兰的继续纠缠,金菲菲很快答应了表姐,与那个超市小老板单独见了面。 小老板三十多岁,一表人才,文文静静的,几年前与妻子离婚,女儿归了妻子,现在正经营着一家小超市,在蓬莱小区也有住房,金菲菲见面后还算满意。 不久,在表姐的一手操持下,金菲菲与小老板在去年十月一日举行了婚礼。 小老板是个典型的事业型男人,刚过完蜜月,他就又一心扑在了超市里,对金菲菲的关心越来越少了,金菲菲渐渐感到了寂寞。 后来,在吴莱兰甜言蜜语的百般引诱下,鬼使神差的金菲菲又与他发生过两次婚外情。 吴莱兰告诉她,他现在已与妻子离婚,他发誓要从小老板的身边夺回她。 金菲菲这才从迷惘中清醒过来。 想到小老板没日没夜地操劳着小超市也是为了这个家,金菲菲感到了愧疚,相对于一心腻歪着女人的吴莱兰,她更爱有事业心的丈夫。 于是,她向吴莱兰提出分手,求他以后不要再这样纠缠自己,她很珍惜现在的家庭。 可已经深深地迷恋上她身体的吴莱兰坚决不答应,说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是她的小老板丈夫从他的身边抢走了她,他无论如何要把她夺回来。 劝求无果,金菲菲只得不再与他见面,并换掉了手机号码躲开他的骚扰。 前几天晚上,金菲菲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彩信,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和吴莱兰的一段性爱视频! 随信还附了一段文字:“你不要想躲着我,你今生今世都是我的女人,请你不要逼着我把这段视频发给你的小老板丈夫!如果你确实不想做我的女人,又不想让你的小老板丈夫看到这段视频,就乖乖送10万元钱过来!”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敲诈,这是明目张胆的敲诈! 金菲菲顿时脸色煞白,气得浑身颤抖…… 这段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她全然不知,没想到身为医生的吴莱兰竟出此毒招! 吴莱兰这王八蛋简直就是个无赖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 金菲菲仿佛看到了丈夫见到视频后那愤怒的表情和如刀的目光,脑子一阵昏眩,差点栽倒在地…… 几天来,“性爱视频”像一块沉重的磐石压得金菲菲喘不过气来,成天心神恍惚。 经过几天的痛苦挣扎后,她想到了牛天苟。 这事她无脸告诉表姐,而且表姐也帮不上忙;她更不敢报警,因为那样一闹,丈夫肯定会知道,家庭就毁了。 现在唯一能帮助她并替她保守秘密的人就只有牛天苟了,她相信牛天苟的为人,况且,牛天苟是酒店的保安,说不定有仙海本地的保安朋友,兴许能帮上她的忙。 于是,她赶紧向牛天苟发了封短信。 短信发出去后,金菲菲又茫然失措,羞恨难当,她不知道明天当着牛天苟的面该怎样启齿。 金菲菲躺在床上心乱如麻,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朦朦胧胧中尽是噩梦…… 第350章 反威胁 中午时分,牛天苟就驾着车来到了金菲菲所在的“尚艺美容美发店”。 在门口停下车,按了按喇叭,不一会,金菲菲便从里面推开玻璃门走了出来。 金菲菲仍旧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丰满的身躯包裹得圆圆实实的,淡黄的柔发,姣美的圆脸,粉嫩的香颈,金灿的项链,青黛的秀眉,淡红的嘴唇,不过……神情好像有些忧郁,脸色有些菜。 “进来说吧。”牛天苟见她心情似乎不太好,推开车门道。 待金菲菲进来坐好后,牛天苟扭过头问:“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这么愁眉苦脸的?” “把车开到那边去吧。”金菲菲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朝远处的路边示意道。 牛天苟把车开到了路边的树荫下,停下车道:“说吧。” 眼睛紧张不安地盯了牛天苟一眼,金菲菲满面愁容,似乎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这才纠结地道:“我……遇上了一个无赖的男人,他一直跟我纠缠不休,现在又开始威胁我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回事?”牛天苟一怔,以为是她跟丈夫闹矛盾,“他……对你不好?” “不是。” 金菲菲无力地摇了摇头,顿时一脸的羞恨,好像吞了苦胆一样的神色,转过头去望着车窗外面,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金菲菲说完,一脸惶恐地望着牛天苟,眼神很是无助。 牛天苟听完后沉吟半晌,然后正色道:“第一,绝不能给他钱,那样他以后会没完没了地敲诈你的;第二,我会把这件事悄悄给你摆平的,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也会让他闭嘴的。你现在马上把我带到吴莱兰的诊所去。” “这……”金菲菲一愕。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牛天苟安慰她道。 制服吴莱兰这样的混蛋,牛天苟倒是没有什么犯难的,这样无赖的人他见得多了。 根据金菲菲的指点,几分钟后牛天苟就把车停到了“莱兰诊所”附近。 “你就在车上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牛天苟朝金菲菲交待一句,推开门就下了车,径直向诊所走去。 中午诊所里没有几个病人,牛天苟问了一名女护士,就直接走进一间挂着“门诊部”牌子的房间,女护士也跟了进来。 “你……”一个30多岁的男子在办公桌后抬起头来,问。 “噢,我找吴莱兰医生。”牛天苟忙抢着道。 “我就是。”男子犹疑地看了牛天苟一眼,“你……看什么病?” “我……”牛天苟看了旁边的女护士一眼,装作为难地指了指自己的下体,“这……” “明白明白。”这吴莱兰医生倒是很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女护士目示了一下,“你先出去吧。” 待女护士出去后,牛大关上房门并悄悄反锁上,然后来到吴莱兰医生的办公桌前,伏下身子小声问:“这性病……能治么?” “你先脱下裤子,让我看看症状。”吴莱兰说着就站起了身,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这狗日的,穿着一身白大褂,在病人面前倒是人模狗样,一副道貌岸然的天使模样。 待他来到面前,牛天苟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一边装作解裤带,一边叹了口气道:“唉,都是这美容美发店小姐祸害的。” “美容美发店……小姐?”吴莱兰一惊,盯着牛天苟,“怎么回事?” “嗐……别提了。” 牛天苟停止了动作,看着吴莱兰一脸兴趣的样子,又故意看了看门边,这才压低声音诉苦道:“我也不瞒你,前段时间的一个晚上,我到一家美容美发店洗头,我看那洗头妹长得还不错,禁不住跟她开了几句玩笑,哪知她竟然爽快地答应了,洗完头后……我就带她到外面去开了房,然后就……” “然后就染上了这病?”吴莱兰这货倒是没有吃惊。 “嗯。”牛天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回来几天以后,我就感到下身发痒,发现尿道口红肿,小便次数增多,尿频、尿急,伴随着灼热、刺痛感,还有稀薄粘液或粘液脓性分泌物排出…… “后来我就发现……下体长出了一些菜花状的赘生物,就像……癞蛤蟆皮。” 牛天苟装出一脸苦逼的样子,把张大龙那货生病时的症状编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病得早治才行。”吴莱兰装模作样地道,心里却想,没有你们这些烂病,我还怎么赚钱! “是呀,这我也知道,可是……治这病得花钱呀。” 见他没有催自己解裤带,牛天苟继续编着:“这病是那洗头妹传染的,要治好至少得几千元钱,我不能花这冤枉钱,于是,我就去找那洗头妹。” “没有证据,那洗头妹会给你出钱?”吴莱兰鄙夷地看了牛天苟一眼,一副“你白痴”的表情。 “有哇。”牛天苟顿了顿,接着道,“幸亏我那次用手机录下了视频,不然还真是没有证据。” “那她给你钱了吗?”吴莱兰一笑,问。 “我把那视频放给那洗头妹看了一遍,可她一点也不害怕,不但不给钱,你猜她还怎么说?她说你去告吧,即使我被抓了,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动脑筋想想,你这是嫖娼,该罚款;你拿着视频来威胁我出钱,这是敲诈勒索,会判刑。如果你真敢告,你信不信我还要反告你强奸?你自己看着办吧。” “敲诈勒索?”吴莱兰一愣。 牛天苟回道:“是呀,我也没想到这一层。后来我问了一个律师朋友,他告诉我说,暂且不说你是否嫖娼,仅就你拿着视频去威胁她,就可以定你敲诈勒索罪。敲诈勒索1000元至3000元以上,10000元以下,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敲诈勒索10000元至30000元以上,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还跟我说,至于强奸嘛,她要是一口咬住你是属于强奸,这也一时说不清楚,但你一定会按嫖娼论处的。既然律师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呗。这不就上你这里来了。” 说到这里,牛天苟话锋一转:“这位律师朋友还给我举了一个案例,他说有一个男人长期与一个女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后来这个女人结婚了,就不再与这个男人来往了。 “可这个男人为了她还和自己的妻子离了婚,不甘心与她就这样断了,为了逼她就范,长期霸占她,便用他以前偷偷录下的性爱视频来威胁她,说要么与他结婚,要么拿10万元钱来作个了断,结果被这个女人告发了。” “那……最后怎么样了?”吴莱兰的脸色一变。 “还能怎么样?最后这个男人因涉嫌敲诈勒索罪被判了3年有期徒刑,这还是未遂,要是敲诈勒索得逞,判得还会更重。” 话已至此,牛天苟便不再绕圈子,直接问道:“你认识尚艺美容美发店的金菲菲吧?” “你……你到底什么人?”吴莱兰似乎回过味来了,神色慌乱地后退了一步。 牛天苟脸色森然地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那个案件中的男人!怎么样,是把手机交出来,还是等金菲菲去告发你?” “你……你……”吴莱兰脸色发青,连连后退了几步,突然转身就想冲向门边。 牛天苟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不等他叫喊,挥起拳狠狠地砸向的后脖颈…… 吴莱兰随之身子一软,晕倒在地。对付这样的宵小,牛天苟都懒得动用梭芯指甲壳的能量。蹲下身来,牛天苟从他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翻找到了那段视频,删了,这才放回了他的口袋里。 接着,牛天苟又在办公桌上的电脑里查找了一番,删去了所有的视频文件,然后扯下一张处方笺,在上面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如果以后再敢纠缠,小心背后挨黑刀!我对在你的身上插刀,比你喜欢在病人的屁股上扎针一样感兴趣,要不你就试试看!” 扔下笔,牛天苟心里骂了一句:他娘的个大腿的,就这熊样还想威胁金菲菲,老子也反过来威胁威胁你,让你他娘的出门都心惊胆战! 当然,在这窝囊废的身上插刀子牛天苟倒也不至于,但如果这货还敢纠缠金菲菲,让张大龙那货来瞅准机会,冷不防地暴揍他一顿倒是一件十分解气的事,他相信张大龙那货是乐于在人体上练拳脚的。 做完这些后,牛天苟把吴莱兰像拖死狗一样地拖到椅子上坐好,然后给他摆了个累了正伏在桌上休息的“造型”,这才轻轻走到门边打开门出来了。 见外面的女护士正在忙着什么,牛天苟冲她微微一笑:“你们吴医生累了,正在休息,叫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他。” 出了诊所回到车上,牛天苟朝坐在车内一脸惶恐不安的金菲菲道:“事情解决了,视频也删了,估计他以后再也不敢纠缠你了。” 见她疑惑地看着自己,仿佛还心有余悸,牛天苟安慰道:“放心吧,如果他以后再敢纠缠你,我一定让他彻底闭嘴。” 说完,牛天苟便缓缓发动了车子。 第351章 给黄春莺按摩 夜幕降临,无数的灯都陆续亮起来了,街道上不计其数的红的、黄的、蓝的、银色的、绿的、绛紫色的、橙色的霓虹灯闪耀着,五光十色,绚丽多姿,把个仙海市装点成了繁星灿烂的银河。 银都洗浴中心更是火树银花,浑身仿佛缀满了晶莹的宝石,闪闪烁烁,瑰丽多姿,展现着独特的魅力和动人的丰彩。 街上来往的人流似乎比白天还要多,他们似乎比白天还要兴奋,进出于店铺商场和形形色色的娱乐场所,各种欲望随着夜晚的来临在躁动着、膨胀着、宣泄着。 又一天的夜生活拉开了序幕。 银都洗浴中心的八层楼上,刚刚回来的王老板正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依窗远眺,脚下这座灯火绚丽、繁华如锦的城市的确让人越看越着迷。 这座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现代化大都市有着无限的商机,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淘金窟。 成千上万的人带着发财的梦想涌到了这里,他们在这里奋斗、挣扎、冒险,不过在王老板看来,真正能够抓住商机一夜暴富的永远只是极少数人的神话奇迹,真正淘到成桶的金子和发到大财的只能是少数人,绝大多数人都是在为这座城市输着血。 各行各业的生意并不好做,酒店娱乐业也是如此。 这段时间,王老板到许多大城市去作了一番市场考察,发现酒店娱乐业的情况大同小异,竞争都激烈而残酷,不但充斥着市场的良性竞争,还伴随着同行之间的恶性竞争。 这不,当他正在江城考察,准备时机成熟之后在那里再筹办一座酒店,滚雪球般地逐步发展自己的产业,打造自己的酒店娱乐业王国的时候,就接到了薛云飞的电话,便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了。 薛云飞在电话里说,皇家大酒店里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发现客人多次涉毒,好在保安和管理人员发现及时,处理彻底,才没有对酒店造成大的影响。 王老板自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酒店娱乐业一旦涉毒,就随时有被公安查抄、停业整顿甚至吊销证照彻底关门的危险。 皇家大酒店决不能出事,那是他半辈子的心血,与现在的银都洗浴中心一样,都是他今后逐步实现打造酒店娱乐业王国梦想的基石。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皇家大酒店涉毒呢? 王老板思来想去,觉得除了少数客人的因素外,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新义安”帮在捣鬼。 “新义安”帮的陈蛟龙对皇家大酒店垂涎已久,早就想收归囊中,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他想通过不择手段来达到目的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这次回来,他准备与艾副总一起到滨海去一趟,把情况调查清楚,然后与薛云飞他们商议对策,从源头上彻底解决皇家大酒店涉毒的问题,以解除后顾之忧。 …… 昨天,因为金菲菲的事,牛天苟没有到医院看望黄春莺,所以今天中午一起床,他就匆匆赶来了。 来到病房,见杨玉娇正亲热地与黄春莺小声叙说着什么。两位老人感激地朝牛天苟笑了笑,便站起来提着热水瓶出去打水去了。 乘两位老人离开,场玉娇又开始撺掇牛天苟给黄春莺的作辅助按摩。 杨玉娇上次在皇家大酒店被烫伤住院时,就深深体验到了牛天苟按摩对伤口恢复的妙处,所以自从黄春莺醒来后,杨玉娇就多次现身说法,劝说她接受牛天苟的按摩。 黄春莺一直默不作声。 她的内心很纠结,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对牛天苟是又爱又恨。 恨的是,她曾经为牛天苟做了那么多,把身子交给了他,把心都掏给了他,可他最后还是娶了薛莲医生,她恨他无情。 不过,想起薛莲医生,她又恨不起来,因为薛莲医生的确是个好女人。 现在她遭了难,几乎丢掉了性命,别人躲还来不及,可他却并没有嫌弃她,还不顾一切地照顾她,把她当亲人,甚至冒着犯罪的危险给她筹措医疗费,要不是他,自己一个弱女子喊天不应,叫地无门,现在说不定变成了什么样,可能早就被停药甚至被赶出了医院,哪能像这样安安稳稳地躺在病床上从从容容地接受治疗? 所以,她对他又恨不起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现在又听杨玉娇把他的按摩说得那么神乎其神,她也希望自己尽早康复,让两个老人少操点心,但拉不下脸面亲口答应,只得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了。 见她并没有反对,杨玉娇赶忙将牛天苟拉到了她的床头,示意他抓紧按摩。 牛天苟在黄春莺的头部按摩了一会,又隔着上衣在黄春莺柔柔的右胸部轻轻地按摩了起来。 在牛天苟的按摩下,黄春莺确乎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一股热流正从头部、胸部持续不断地涌向身体的各个部位,原来的那点轻微的疼痛完全消失了,代之的是浑身一阵一阵地酣畅淋漓的快感,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杨玉娇当然不知道黄春莺与牛天苟之前的那些事,见她一副闭眼享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莺姐,我说得没错吧?被牛老师这么一按一摸,是不是浑身有一种热热的、麻酥酥的感觉,舒服得不行?” 黄春莺本来就浑身不自在,被杨玉娇这当面故意一问更是羞得不行,脸如火烧,真恨不得睁开眼爬起来给她一顿粉拳,但她到底还是按捺住了。 唉,要笑就让她笑吧,反正自己与牛天苟之间早已经那样了,也没什么值得羞涩的。再说,这些天也多亏了她和小黄来陪伴自己,她又没有恶意,只是想开开玩笑,让自己放松一下罢了。 “好了,先到这里吧。”牛天苟见惯了小姐们之间肆意的调笑,又按摩了一会才停了手,转头问杨玉娇:“医院催过缴费了吗?” 杨玉娇这才停止了嬉笑,道:“催了,刚刚护士还来过。” “行,那你们先聊,我去缴费。”牛天苟说着就出了病房门,留下她们姐妹俩去玩笑斗嘴吧。 来到医院收费处交完费,牛天苟正准备回病房,就接到了艾副总打来的电话。 艾副总在电话里叫他马上回去,她和王老板要去滨海一趟。 牛天苟收了电话,来不及与黄春莺和杨玉娇打招呼就匆匆下了楼。 第352章 滨海之行 牛天苟开车到达滨海时,已经到了下午6点多钟了。 此次来的除了艾副总和王老板外,还有胡子赵和瘦子李,牛天苟猜想这次可能是皇家大酒店出了事,不然,王老板是不会这么急着与艾副总同来的。 两辆轿车刚到皇家大酒店的停车场停下,薛云飞便带着皇家大酒店的一班领导出来迎接了。 一阵握手寒暄之后,薛云飞他们便簇拥着王老板和艾副总进了大堂,然后就径直往楼上走去。 牛天苟在大堂里碰到了吴三桂,两人又是热情地打招呼又是拍肩的,亲热得不行。 牛天苟朝正在上楼的胡子赵点了点头,就被吴三桂拉到了保安室里。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两人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聊。 “那边情况怎么样?是不是比这边热闹得多?”两人刚坐下,吴三桂就迫不及待地问。 “都差不多。”牛天苟淡淡一笑,“只是比这边多了一个洗浴部,小姐比这边多一点罢了。” “哦……那……没出什么状况吧?”在吴三桂看来,把牛天苟调去,一定是那边的情况特别复杂。 “没什么。”牛天苟知道他是问保安方面的情况,“就是前几天洗浴中心总台被抢劫了一次,不过没什么损失,丢失的款项被追回来了。” 顿了一下,牛天苟扭过头来问:“这边没出什么状况吧?” “也没出什么大的状况,只是……”吴三桂微微皱了皱眉,“只是最近又连续出现了两起涉毒事件。” “又涉毒?”牛天苟一惊。他记得张丽丽和李小虹曾涉过一次毒,后来去了仙海那边,吴三桂又在电话里告诉过他一个小姐涉毒被客人非礼的事。 “嗯。”吴三桂点了点头,“上次有一个小姐涉毒我不是在电话里告诉过你了吗?这次不但连续出现两次涉毒,还涉及到6个小姐和3个ktv包房,最让人担心的是,差点被警察抓了个现行。” “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牛天苟重重地吸了口气。 “是这样的,那天……”看牛天苟那郑重的表情,吴三桂也认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一边回想着,一边认真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吴三桂值夜班,大约凌晨1点钟左右,他巡查到二楼的时候,一个小姐领班慌慌张张地跑来向他报告说,她在包房里发现了两个透明的小袋子,还有吸管和锡铂纸片,怀疑是刚刚小姐陪客人吸食了k粉或冰毒。 吴三桂赶紧跟着小姐领班到包房里查看,果然在沙发上发现了吸管和锡铂纸片以及两个透明的胶袋,里面还残留着少许白色的粉末。 “小姐呢?”吴三桂问。 “她们……刚刚陪客人出台了。”小姐领班惊慌的回道。 “她们没向你反映这些情况?” “没有。”小姐领班摇了摇头,愣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可能……是客人给她们的小费多,为了钱,她们也就没有……” 接着,吴三桂又跟着小姐领班检查了另外几个空包房,发现其中有一个包房里也有类似的情况。 “赶快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 看小姐领班面色焦急,吴三桂没有责备,迅速帮她把两个包房里的涉毒痕迹清除掉了,因为这事要是让薛副总知道了,不但小姐领班要负连带责任,就是值班保安也要受到牵连。 小姐领班刚提着那些清除的东西下楼不一会,几名警察就来到了二楼,说是常规检查,他们在二楼几个空包房里仔细查看了一会,又到三楼去看了看,没有查到什么,也就走了。 小姐领班回来听吴三桂说了刚才的情况,似乎打了个冷战,拍了拍胸心有余悸地道:“幸亏刚才清理得快,要不然被他们查到,这责任……我们可就惨了。” “这事先不要告诉别人,不过,以后要特别注意,明天一定找这两个包房里的小姐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三桂嘱咐了一句,也就下楼了。在他看来,这可能只是偶发情况,以后注意点就行了,没有必要让大家都知道在他值班时出现这种事,然后再挨薛副总的一顿训斥。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哪知过了没几天,又出现了这样类似的事,幸亏小姐领班和包房服务员发现处理及时,才没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查到。 尼玛,这也太巧了吧?小姐陪客人刚走一会,警察就来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吴三桂觉得再也不能瞒下去了,这样迟早要出大问题,便立即把情况告诉了刘主管,并一起向薛副总作了汇报。 薛副总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当晚就召集了各小姐领班和值班保安会议,再次明确了各领班小姐的禁毒责任,向保安值班人员提出了更严格的监督要求,并对陪客人涉毒的6名小姐作出了罚款的决定,规定如果再发现涉毒的小姐,立即开除…… 说完这些,吴三桂扭头盯着牛天苟道:“我想,这次王老板和艾副总一起来,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事。” “那……后来你们查了吗?那些涉毒客人都是些什么人?”牛天苟想了想,问。 “根据那几名小姐提供的情况,薛副总派人查了,那几个涉毒客人都是几个混混。后来我们抓住了其中的一个,据他交代,他们与‘新义安’帮的‘眼镜’男有些联系,毒品就是‘眼镜’男提供给他们的,让他们吸完毒就出来,然后报警。” 奶奶的,果然与“新义安”帮有关!牛天苟面色一沉。 “噢,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 过了好一会儿,牛天苟又问:“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他情况吗?” “还有……再好像没有什么情况了。”吴三桂皱眉想了想,忽然贼贼地一笑,“哦,还有一件有趣的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废话,在我面前还卖关子?”牛天苟白了他一眼。 “你还记得那个叫张丽丽的小姐吗?”吴三桂问。 张丽丽?牛天苟愣了愣,似乎感到有些耳熟。 吴三桂忙提示道:“就是……之前跟杨玉娇最要好的那个。” “噢……” 牛天苟想起来了,就是原来经常跟杨玉娇在一起,长得清丽脱俗,模样有点像柳丝丝的美女。不仅是美女,他还曾帮她和杨玉娇追回了被抢劫的钱,后来还被她们请吃过一顿酒,印象当然深刻。 第353章 摸情况 “张丽丽……她怎么了?”见吴三桂一副贼兮兮的表情,牛天苟一脸怪异。 “她呀……” 吴三桂又是诡秘一笑,凑到牛天苟的跟前低声道:“一个月前的一天,她回家看望父母后返回滨海,被一个开私家车的流氓司机强行亲吻,她竟然咬断了对方的舌头!” “什么?”牛天苟一愕,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舌头。 奶奶的,兔子急了也咬人,这平时看起来清丽文静的美女发起狠来也够彪悍的! 吴三桂这货忍不住“吃吃”直笑,笑完后才接着道:“据说,那流氓司机姓……姓刘,40多岁,是一个公司的职员,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开私家车出来拉客挣外快。 “那天张丽丽在滨海火车站下车后,便上了这流氓司机的车回酒店,这家伙见她长得漂亮,色心顿起,但车行在路上,无法得手,于是便将车绕到一座半封闭的立交桥下,停在桥的围挡处。 “见四周没人,这家伙便色胆包天地扑到张丽丽的身上,强行抚摸她的大腿并亲吻她。张丽丽极力反抗,但这家伙全然不顾继续欲行快活之事,忘情之处竟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 “张丽丽被他压在座位上不能动弹,情急之下便死死咬住他的舌头不放,这家伙猛然感到一阵剧痛,惨叫一声松开了她,这才发现鲜血从嘴巴里涌了出来,一看,自己的一小截舌头竟然被咬断了! “偷‘鸡’不成,反蚀了舌头,这家伙感到自己吃了大亏,一把拉住张丽丽要求赔偿。 “惊魂未定的张丽丽怕再吃亏,只好假装答应,说自己身上没带钱,只有银行卡,要求姓刘的送她到一家银行取款。 “车到了银行后,张丽丽看到了银行保安,立即奔向保安要求报警。银行保安问明了情况后,一边报警,一边劝说姓刘的赶快随张丽丽去医院缝接舌头。 “警察接到报警后马上赶到医院,听完两人的陈述,将舌头已缝合好的刘姓司机和张丽丽一同带到了派出所。” 一脸兴奋的吴三桂一口气说到这里,然后停下来笑着问:“你猜后来结果怎么样?” 牛天苟知道这货又要卖“关子”,懒得去想,也实在想不出会有其他什么结果,只得随口道:“难道张丽丽赔偿医疗费了?” “错!张丽丽一毛钱都没赔。” 见牛天苟答错了,吴三桂这才得意地道:“姓刘的司机被滨海陇夏区检察院以强制猥亵罪批准逮捕,而张丽丽则属于正当防卫,不构成犯罪。” “嗯?”见这货那副得意样,牛天苟故意争辩了一句:“不管怎么说,这张丽丽毕竟对那姓刘的司机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怎么会一毛钱都不赔呢?” “嘿嘿,不知道吧?”吴三桂一乐:“对于张丽丽咬断姓刘的舌头一事,检察院里检察官只说了两个字:活该!” 看吴三桂这货眉飞色舞的小样,牛天苟也乐了。 是活该,不然,这满街的出租车司机都来性骚扰女乘客,甚至……这世界不就全乱套了? “后来……没有人再找张丽丽的麻烦吧?”牛天苟到底还是有点担心。 “没有。”吴三桂摇了摇头,随后又笑道:“不过,听说她以后再也不敢坐男司机的出租车了。” “这就好。”牛天苟终于松了口气,不过想到酒店连续涉毒,而且与“新义安”帮的“眼镜”有关,他的脸色又凝重了起来。 看来,是该想想办法对付“新义安”帮了,这次滨海之行一定不会太轻松。 …… 晚饭后,王老板在五楼会议厅召开了酒店全体管理人员会议,牛天苟也被艾副总叫来参加了。 会议上,薛云飞副总首先介绍了皇家大酒店近来连续出现的涉毒情况。 随后,王老板一脸严肃地道,鉴于目前酒店娱乐场所的特殊性和皇家大酒店面临的形势,酒店各层管理人员和从业人员要充分认识禁毒的严峻性和复杂性,积极配合相关部门的禁毒工作,引导和鼓励小姐和客人们选择健康的娱乐方式,定期开展对小姐的禁毒培训工作,提高她们防毒拒毒的意识和能力,进一步加强场所的日常管理,完善自身的防控体系,坚决杜绝场所内贩卖、吸食毒品的活动。 接下来,艾副总采取了严格的措施,当场与康乐部(洗浴部和ktv包房)管理人员签订了责任状,要求层层落实,并实施举报奖励制度,让娱乐场所通过自律和相互监督来拒绝毒品。 最后大家进行了讨论,都一致认为禁毒工作十分必要,也是大势所趋,只有少数几个管理人员担心这样做会损失一部分客源,减少酒店的收入。 王老板听后坚决地道:“禁毒是关系到酒店娱乐业生存的大事,决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和侥幸心理,谁出问题我就追究谁的负责。我们宁可损失一部分客源,减少酒店一部分收入,也要保住酒店的长期生存。” 散会后,王老板和艾副总把薛云飞与牛天苟留了下来,针对“新义安”帮“眼镜”男与皇家大酒店涉毒有染的情况作了进一步的商议。 “小牛,你有什么想法吗?”待艾副总和薛云飞谈了各自的想法后,王老板问。 牛天苟皱眉想了想,道:“根据薛副总刚才的介绍和我从吴三桂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我认为,既然‘新义安’帮的‘眼镜’男盯上了我们,给我们制造麻烦,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何不暗中到他们的娱乐场所去摸一下情况?这样,我们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我就不相信,就他们还能规规矩矩地守法经营?” “怎么个摸法?”王老板似乎来了兴趣,“新义安”帮亡我之心不死,能抓住对方的“七寸”当然更好。 “这个交给我就行了。”牛天苟自然不好也不会细说,“我准备今晚就去。” “这样也好。”薛云飞听后点了点头,思忖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不……我让吴三桂陪你去?” 牛天苟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王老板,王老板又看了看艾副总。 “行,那就这样吧。” 艾副总倒是极赞成牛天苟的想法,凭牛天苟的能力,她相信他完全能把这件事情办好,不过还是嘱咐道:“要小心点,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发现涉毒情况后马上回来汇报。” 见王老板也点了点头,牛天苟又扭头看向薛云飞:“那好,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然后找吴三桂领我到他们娱乐场附近就行了。” “行。”薛云飞当即答应道,“我这就通知他。” 第354章 夜潜龙潭 1 晚上9点多钟的时候,牛天苟在楼下找到正在等候的吴三桂,把情况向他简单说明了一下。 “他们有好几家酒店、娱乐休闲中心,还有夜总会,你要去哪家?”来到车上坐好后,吴三桂问。 “当然是去他们最大的地方。”牛天苟边发动车子边回道。 “最大的……那就去金至尊大酒店,那里是他们的总部,陈蛟龙经常呆在那里。” “行,那就去他们的总部,闯闯陈蛟龙的‘龙潭’。”牛天苟一把方向盘,车子就出了停车场。 金至尊大酒店与皇家大酒店仅隔几条街,在按照吴三桂的指点下,不一会就到了。 牛天苟把车停在了不远处。 夜幕下的金至尊大酒店灯火辉煌,阵阵歌声隐隐从里面传出。近千平米的停车场泊满了挂着各种车牌的车辆,楼下马路两边也几乎被车辆挤满,多名看场的保安人员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每个进出酒店的人。 看来,这金至尊大酒店比皇家大酒店要红火得多,一定藏有“猫腻”。 “这座酒店共有十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舞厅,三楼四楼是ktv包房,五楼是按摩房、洗浴室,六楼是演视厅、茶艺、咖啡室……陈蛟龙的办公室在八楼,大概也是808房……” 吴三桂坐在车内望着金至尊大酒店向牛天苟介绍着。 “嗯,知道了。”牛天苟推开车门下车,朝他道,“你把车开回去吧,完了后我打的回来。” 待吴三桂把车开走后,牛天苟便闪到一墙角的暗处,迅速换上了牛皮天衣…… 悄悄走出来隐形在几个客人的后面,牛天苟顺利地进入了金至尊大酒店。 乘坐电梯到达二楼,舞厅门口站着两名男子,警戒地盯着进出顾客。 进入舞厅,只见里面金碧辉煌,在昏暗的灯光和震耳的乐声中,一群男女青年正摇头晃脑地随着摇滚乐狂舞。 一个露着大片脊背的女子紧闭双眼,使劲甩着头上那飘逸的黑发,像是痛苦又像是极尽享受地一个人在舞池中拼命地摇晃着,旁边有几名女子可能是在酒精抑或是药物的刺激下,一边疯狂扭动着身体…… 一名外国的金发女子发疯般地摇着头,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越过汹涌的人潮,突然爬到领舞台上,甩头,摆胯,抬手,身肢扭动得几乎物我两忘。 两分钟后,她脸上挂着如梦如幻的笑容,身肢扭动如灵蛇,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进入更加癫狂的状态…… 顿时,嘘声、口哨声伴混着震撼的音乐声如暴风雨般地鼓荡着人们的耳膜,舞厅里一片疯狂…… 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的牛天苟顿时觉得两眼发呆。 这混乱程度让牛天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直感到……群魔乱舞! 他娘的个大腿的,陈蛟龙的舞厅竟然是这样经营的! 正当牛天苟发呆时,一名迎宾员上前询问前面同样如痴如醉的客人,问他们是否预订了房间,客人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迎宾员马上叫来一位“妈咪”,将一步一回头的客人领上三楼,引进了一间灯光昏暗的包房。 牛天苟“隐”随客人们进包房后,“妈咪”开始介绍起了舞厅和ktv包房的各项服务内容,其间她的电话响个不停,不断有人打来预订电话。 这生意还真他娘的火爆。 回完电话后,“妈咪”热情而迅速地叫来十几名衣着暴露的小姐来到包房。 小姐们一个个骨肉婷匀,眉宇清秀,她们搔首弄姿地一字排开,任客人们挑选。 几位客人也很挑剔,似乎被“亮”花了眼,不断地换人,三番五次之后,总算有几名小姐被他们选中而留了下来。 随后,“妈咪”和未选中的小姐们退出,“公主”开始为客人点单和倒茶。 一会儿酒和点心上来,小姐们便开始陪客人喝酒。 酒过几巡后,一个看似带头的客人从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放在长条桌上,然后有点醉意地朝小姐们道:“只要……只要玩得开心,这钱就是你们的,你们……你们说……怎么个玩法?” 一个小姐展颜一笑:“老板们来了就是图个玩得潇洒,我们全听老板们安排呗。” “好!”这客人大手一挥,然后朝“公主”招了招手问:“你们这里……有这个吗?”随后便做了个吸毒的动作。 “公主”会意,连连点头,转身出去了。 几分钟后,“公主”便带着一名男青年进来了。男青年观察一下后来到带头客人的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塑料袋,小声道:“k粉,两克装的,300元,要多少?” “先来4包吧。”客人交钱后,男青年将4包白粉放到长条桌上,转身就出去了。 奶奶的,金至尊大酒店果然公然兜售毒品,这陈蛟龙的胆子也他妈的太大了! 随后,“公主”在客人的吩咐下拿来瓷盘和塑料吸管,带头客人将k粉倒进几个盘子里,掏出一张信用卡熟练地将粉末挤压平摊,刮出几条细长的粉线,然后拿来一根吸管,一端放进鼻孔,一端对准粉线,深深地吸了一口,仰头,闭眼,那神情享受的,仿佛是入定了的神仙。 尼玛,这毒品真有那么邪乎吗?还真能让人飘飘欲仙? 接下来,几个客人和小姐们开始轮流吸,不一会儿,盘子里的粉线便消失干净了。 第355章 夜潜龙潭 2 吸完k粉之后,大家开始变得兴奋起来,一个客人朝“公主”叫了一声:“音乐!” “公主”麻利地关了大灯,强劲的音乐声响了起来,客人和小姐们似乎着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起来,而且越来越疯狂,其中一个小姐在昏暗的中一边扭着,一边脱去了上衣,做着一些令人耳热心跳的骚清动作, 一曲过后,随着震耳欲聋的“嗨乐”,几名小姐与客人们开始了疯狂的舞动。 也许是舞动的疯狂,也许是毒品的作用,一名小姐突然倒地,相伴的客人稍一愣后,把她抱到了沙发上,便又加入了扭动的行列。 亢奋的客人和其他小姐们身子依旧在扭,舞依旧在跳,音乐依旧在响,昏迷的小姐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没有人去理会。 直到十几分钟后,“公主”才叫来一名男子进来,把昏迷不醒的小姐抱走。 数曲过后,包房里已是乌烟瘴气,抱着带头客人的小姐贴着他的耳朵一阵喃喃的耳语。 带头客人微微一愣后,便停止了动作,随后便搂着小姐出去了 牛天苟趁机隐随而出,又在楼道里查看了一下。 三楼总共有20多间包房,其中几间包房里已曲终人散,里面有吸食毒品后留下的盘子、吸管和蜡烛以及被熏得焦黄的锡纸片,还有半包没有吸完的k粉和一张废弃的电话卡。 另有一间包房宽大的长条桌上堆满矿泉水、饮料瓶,还有成打的毛巾;桌子的另一端,有4只奇怪的矿泉水瓶,每只瓶里装有水,瓶盖被戳破了几个孔,孔上插有弯成花形的软塑料管;地上一片狼藉,扔满卫生纸;在靠墙的沙发上竟然还丢着一只撕去包装的避孕套! 潜行到四楼,牛天苟发现,整个楼层只有少数几间空着,其余包房房门紧闭,不时传出男女的阵阵嬉笑声,他试着推开了一间似乎没有声音的房门,只见一名光着上身的男子正搂着一名半裸的小姐,在埋头用塑料管吸食着类似k粉的白色粉末,便赶紧带上了门。 他娘的个大腿的,这金至尊大酒店就是一个淫窝!毒窝! 想到自己的任务,略一思忖后,牛天苟便一边观察着各楼道摄像头位置,一边蹑手蹑脚地潜上了八楼。 808房间的门半开着,陈蛟龙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着,听着“眼镜”男、雷小龙和另外几个手下汇报各产业的经营情况。 完了后,陈蛟龙扭头问“眼镜”男:“皇家大酒店的事进行得怎样了?” 一听老板又催问皇家大酒店的事,“眼镜”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安,裂了裂嘴角,有些结巴地道:“我……几次找人带着毒品去了那里,可是……他们好像有所防备,警察几次进去后都没有抓到证据,我……我们正在想……想办法。” “废物!无能!” 陈蛟龙脸一黑,吼道:“就你那猪脑子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这么长的时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皇家大酒店就那么难搞定吗?以前你说有个矮保安厉害,难以下手,现在人家已经走了,你仍然搞不定,你说你还能干什么?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你知道皇家大酒店对我们多重要吗?现在只有这一家大酒店跟我们竞争,而且它的地理位置处在市中心,人流量特别大,这是一块肥肉,如果能拿到我们手里经营,它带来的收入将会是我们整个‘新义安’帮全部产业的三分之一!到时候我们就能一家独大,垄断整个滨海的酒店娱乐业!你明白吗?” “眼镜”男脖子一缩,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 “听说……那个矮保安今天下午又从仙海回来了。”一个手下看了看陈蛟龙,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陈蛟龙恨恨地瞪了“眼镜”男一眼,“这下打草惊蛇,事情更难办了!” “我看,我们还是多进点货(毒品),然后暗中多派些人到他们那里去消费,当场报警,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就不信拿不下来。”一旁的雷小龙建议道。 “还打个屁的措手不及!” 陈蛟龙不满地瞪了雷小龙一眼:“以前的教训忘了?那矮保安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能不明白?他这次回来就是专门对付我们的。再说了,当场报警,把我们的人也抓了进去,一问一审,我看到时候措手不及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 “那……这事该怎么办?”雷小龙傻愣地问。 “还能怎么办?暂时放下,从长计议!” 陈蛟龙目光阴鸷地盯了他们一会,然后闭了眼,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见陈蛟龙的手下都站起了身准备出来,牛天苟赶紧闪离门边,隐身下了楼。 经过二楼舞厅,只见无数道绿光迅速在人们脸上、身上扫来扫去,随着舞曲加快,白色烟雾四处弥漫,声浪达到极限,整个舞厅变得愈来愈令人窒息,到处都是摇头晃脑的身影,他们恍如漂浮在虚幻的世界里,如痴如醉。 不远处的吧台边,几个女子正在咽嚼着什么药丸之类的东西,而其中一名女子可能是忍不住要呕吐,急忙捂着嘴奔向卫生间。 几名保安就在旁边睃巡,对这些熟视无睹,恍若不见。 出了金至尊大酒店,坐进出租车里,牛天苟心里还在算着一笔账: 这金至尊大酒店包房的最低消费是880元,每名小姐小费300元,“妈咪”小费200元,加上“公主”小姐们点的啤酒、水果、小吃等,客人在每个包房一个多小时的消费至少都在3000元以上。 就算三楼四楼的包房只有50间,每天每间包房只有一次消费,日收入就达15万元,一个月就是450万元,一年就是5400万元! 如果再算上小姐的“出台”和包房每天的重复消费,这5400万更是翻着倍地上涨! 这还仅仅只是ktv包房的收入,不包括舞厅、按摩、洗浴、茶艺、咖啡、影视、客房等等的收入。 黄和毒给金至尊大酒店带来的是滚滚财源! 而对客人而言,金至尊大酒店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销金窟! 奶奶的! 第356章 看望翁老教授 1 第二天直睡到中午,牛天苟才起床。 薛云飞仍然把他安排在五楼他原来的办公室里休息。 这熟悉的办公室被服务员收拾得倒也干净,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台空调,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饮水机,小卧室在里面,床边放着一个小木柜,唯一不同的是,办公桌上放了一台电脑。 昨天晚上从金至尊大酒店里回来,牛天苟就连夜把摸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王老板、艾副总和薛云飞作了汇报。 听完情况后,薛云飞建议立即报警,让警察端掉陈蛟龙的“老巢”,以免他们老来皇家大酒店挑事。 可艾副总不同意。 她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我们刚回滨海金至尊大酒店就被警察端掉了,陈蛟龙一定会想到是我们干的,“新义安”帮断然不会放过皇家大酒店,到时候与我们斗得两败俱伤,对谁也没有好处。 既然陈蛟龙他们准备“暂时放下,从长计议”,那我们不如也从长计议,静观其变吧。 再说了,“新义安”帮胆大妄为,公然涉黄涉毒,犯事被警察端掉是迟早的事,用不着我们动手。 王老板沉吟半晌后点头同意,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先按兵不动,根据情况再作决定。如果他们以后还来继续挑事,闹得我们酒店办不下去了,而他们依然涉黄涉毒,我们再报警彻底端掉他们也不迟,大不了玉石俱焚,从头再来。 薛云飞听后虽然感到有点憋气,但也觉得这样比较稳妥,毕竟与“新义安”帮公然叫板后果会很严重,既然王老板和艾副总都同意后发制人,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最后,王老板决定,既然情况搞清楚了,他与艾副总明天就先回仙海,让牛天苟在这里再呆上几天,把情况彻底摸透坐实后再回去,同时又反复叮嘱了薛云飞一番……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牛天苟估计现在王老板和艾副总或许已经回到仙海了。 洗漱完毕,到餐厅吃了午饭,回到办公室,牛天苟就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查看了一下薛莲医生在qq上的留言,又浏览了一会儿新闻,牛天苟这才把电脑关了。 想到薛莲医生在留言里要他有时间去看看翁老教授,去金至尊大酒店摸情况自然是晚上去,现在闲着也没事,正好到翁老教授那里去看看,所以抽了一支烟后,牛天苟便起身下了楼。 …… 开车出来买了一些水果点心,来到滨海医院,上得楼来,却见翁老教授办公室的门锁着,问了问小护士,热情的小护士告诉他,翁老教授今天在家休息。 谢了漂亮的小护士,牛天苟按照她告诉的单元楼层,很快在后面的家属院内找到了翁老教授的房子。 敲了敲门,门开了,站在面前的却是一个清柔秀雅的年轻女子,一头金黄色的卷发让牛天苟愣了愣。 怎么是一个外国妞? 难道……敲错门了? “请问,这是翁老教授的家吗?”回过神来后,牛天苟语气变得异常客气,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男人都这样,见了年轻漂亮的女人立马就来了精神,装起了绅士风度,两个字:虚伪;一个字:贱。 年轻女子看了牛天苟一眼,微微一怔,然后扭头朝里面道:“爸,有人找您。” 爸? 难道这女子是翁老教授的女儿?牛天苟真有点纳闷,就翁老那一副秃顶小眼、精瘦干巴的模样,能“遗传”出这么清丽脱俗而又洋气可爱的女儿? 正疑惑间,翁老教授从里间走了出来,见是牛天苟,眼睛乐成了一条线:“哟,是你小子呀,来,快进来坐。” 在牛天苟面前,翁老教授倒是没有半点老教授的架子,如同忘年交:“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你的影,我还以为你到了仙海后早把我这老头给忘了呢。” “看您想到哪里去了。”牛天苟闻言连忙一笑,进来随手把东西放到茶几上,“我的心里总惦记着您老呢,这次有时间来滨海,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看看您。” “呵呵呵……”虽然明知牛天苟话里真实的成份值得怀疑,但翁老教授还是很开心。 见牛天苟又似乎不经意地看了年轻女子一眼,翁老教授笑眯眯地坐了下来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月柔,刚从国外回来。”然后又指了指牛天苟向女儿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牛。” 待牛天苟坐下后,年轻女子热情地给牛天苟递来一杯茶来,动作娴静优雅,落落大方,一双眼睛柔柔亮亮的,看得牛天苟的心“噗噗噗”的直跳,牛天苟慌忙站起身双手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 咦,这翁老教授的女儿别的不像翁老教授,可是她的眼神与翁老教授倒有几分神似,让牛天苟有点心慌。 简单地介绍了两句后,翁老教授开心地朝女儿吩咐道:“小牛难得来一次,去告诉你妈一声,多准备两个菜,我今天要和小牛喝两杯。” “哦。”见老爸这么开心,翁月柔也忘记了劝阻他喝酒的话,“哦”了一声,然后又若有所思地偷偷看了牛天苟一眼,这才扭身进了厨房。 “小薛在那边进修情况怎么样?跟你说过没有?”看到牛天苟,翁老教授自然又想到了薛莲医生。 “嗯……还好吧,生活还习惯,学习挺紧张的。”牛天苟喝了一口茶回道。他与薛莲医生只通过一次电话,后来也就看了几次她在qq上的留言,所以具体的情况他也说不太详细。 “小薛是个好医生,你要多多与她联系,鼓励和支持她。” 说起薛莲医生,翁老教授满脸的慈祥:“她一直在我身边干了这么些年,这突然一走,我还真有些不习惯……还有大概三个多月她就要回来了吧?”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掐指一算,薛莲医生出国已快三个月了。 “唉,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老喽。”翁老教授忽然感叹了一句,“我过两年或许就要退休了,以后医院就靠小薛他们这些年轻人了。” 第357章 看望翁老教授 2 见翁老教授话语里似乎有一丝伤感的味道,牛天苟连忙一笑:“我看您一点也不老,还精神着哩,再干十年也不是问题。” “是吗?”翁老教授眼镜后面的那双小眼睛贼亮地盯着牛天苟看了一会,然后一笑,“只要你肯到医院来帮我,莫说十年,我就是再干二十年到八十岁退休也行,你愿意吗?” 牛天苟知道翁老教授这是玩笑话,但翁老教授一直希望他留在医院里的想法倒是真的。 翁老教授从事医学教学和医学临床实践几十年,碰到像牛天苟这样的特殊人才却是第一次。4个月,他的断骨竟然能奇迹般的生长13~15厘米,远远超出了一般人骨头生长的极限。 这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牛天苟的身体内有一个强大的生物电场,体内的电流能通过手指传递给病人,达到消肿止痛、促进骨折部位及软组织快速愈合、刺激生长的神奇效果。 这种生物电能疗法在骨科和医院的其他科室都能得到广泛的应用,不仅对骨折的愈合生长有快速的治疗作用,对病毒、细菌的感染疗效极佳,而且对栓塞性脉管炎、褥疮、慢性骨髓炎等许多顽症,甚至在人体保健、抗衰老方面都应该有奇效。 如果有牛天苟这部活治疗仪器在身边,翁老教授真的愿意再干十年。 可这小子愣是一门心思地去干他的保安,把本来应该用在医疗上的宝贵的生物电资源浪费在了制服人的气功上! 实在是太可惜了。 本来,在医学理论中,生物电的基础就是正负电荷,也就是所谓的“气”,它们是以电子为基础的静电,如果让它们集中起来,形成一个电子密集区,这个过程就是运“气”。 如果通过意念或其他特定的动作调动体内的电子沿相同的轨迹发生追逐运动,这样运动着的电子,会相互吸引,越聚越多,“气”感也越来越强,自身就会感到有个气团在运动。如果将聚成团的“气”引导到某处向体外辐射,这就是气功。 牛天苟的所谓气功就是体内的生物电向体外辐射,在翁老教授看来,不用在医疗上这简直是太浪费了。 当然,翁老教授并不知道牛天苟的梭芯指甲壳,不知道他的气功辐射的并不是体内的“气团”,而是梭芯指甲壳的能量。 牛天苟正想说什么,翁夫人从厨房里端着一盘水果走了出来,牛天苟连忙站起身来,道了一声:“伯母好!” “小牛是吧?早就听老头子说起过你。”翁夫人微笑着,一脸慈祥地朝牛天苟点了点头,把水果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热情招呼道:“坐,坐,先吃点水果,菜马上就好。” “谢谢伯母。”不知怎么的,牛天苟从她那开朗的话语和慈祥的微笑里感觉到了一丝母亲般的温暖。 翁夫人看起来比翁老教授年轻得多,不到五十岁的样子,肤色白嫩,模样好看,面相俊俏,似乎还保留着年轻时的风韵,难怪女儿那么清丽可人,原来是深得了她的遗传。 与翁老教授又聊了不一会,餐厅里就传出了翁月柔的声音:“爸,菜好了,您带客人这里来坐吧。” “走,喝酒去。”翁老教授连忙站起身来朝牛天苟笑着道。 来到餐厅,翁夫人和女儿翁月柔已把酒菜摆到了桌上。 一盘葱花炒鸡蛋,黄绿相映,一盘煎豆腐,白嫩焦黄,一盘肉炒蘑菇,滑滑嫩嫩,一盘炒青菜,鲜绿油亮,一盘红烧鲤鱼,葱椒敷面,一盆蕃茄瘦肉汤,热气腾腾。 四人围桌而坐。翁老教授开了一瓶酒,给牛天苟和自己斟满。 “先吃菜,尝尝我家月柔的手艺。”翁夫人笑眯眯在旁边朝牛天苟道。 牛天苟提起筷子尝了一口,咦?这味道居然赶上了薛莲医生的水平,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怎么样?”翁老教授笑着问。 “嗯……好吃。”牛天苟点了点头,赞扬道,“没想到,家常菜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那就多吃点儿。”翁夫人开心地笑了笑。 听到牛天苟的赞许,翁月柔自然高兴,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听老爸说,这个男人不但会气功,功夫了得,还能用气功给病人治病,似乎体内有一个超强的电荷场,她倒是很感兴趣。 牛天苟与翁老教授吃着喝着,又将话题扯到医院骨科整形方面来了。 “现在整形增高的病人还多吗?”牛天苟吃了口菜,问。 “唉。”翁老教授“滋溜”地喝了口酒,然后叹了口气,道:“小薛这一出国,你又去了仙海,再加上这增高整形确实存在很大的风险,现在医院增高手术基本上停了下来,只是针对先天性肢体残疾和肢体受伤的患者作些矫形手术。” “这样极容易出意外的手术早就该禁止了。” 见老爸对医院停止断骨增高手术似乎还有些遗憾,翁月柔撇了撇嘴,插言道:“我听说很多断骨增高的患者最后都留下了后遗症,有的甚至成了残疾,只能靠轮椅和助行器行走,最后告上法庭,给医院惹出了无穷的麻烦。” “你……也是学医的?”见翁月柔似乎对断骨增高手术很熟悉的样子,牛天苟不禁扭头问。 “她呀,要是学医就好喽。”说到这里,翁老教授似乎对女儿当年的自作主张仍然不满,“可她不听我的,硬要去烟国学什么物理专业,攻读什么电子工程系。” “电子工程系?”牛天苟似乎对翁月柔这个女儿不继承父业也有些不解,又扭头看向她。 “人各有志,我可不想像老爸那样成天围着一帮病人转。”翁月柔不以为然。 “那现在是……毕业回国了?”牛天苟犹疑了一下,问。 “拿到博士学位后,本来我是想回国的。” 见牛天苟问自己,翁月柔倒也不矫情,直言道:“但听说如果在国外积累一定的工作经验,回国后不但工作好找,而且薪水可能还会高些,于是我就干脆进了一家科研机构,想在国外先干几年,多积累一些知识和经验。” 第358章 外星科技 “那……你们都研究些什么?”牛天苟似乎对翁月柔的科研机构有了些兴趣。 “主要研究隐身材料。”翁月柔随口回道。 隐身材料?牛天苟一惊。 难道她……不可能,自己的牛皮天衣莫说是刚见面的她,就是与自己一起同床共枕的薛莲医生也不可能知道。 和梭芯指甲壳一样,牛皮天衣是他心中永远的秘密,任何人他都不会告诉的。 “隐身材料都是些什么呀?”牛天苟笑了笑,装出一副傻愣的样子。 一听牛天苟对自己研究的东西似乎感兴趣,翁月柔倒也愿意与他多说说,停下筷子想了想道:“隐身材料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是具有特殊晶格结构的材料,它可以改变物体本身的折射率,让可见光、微波和红外线这些电磁波‘拐弯’,叫‘拐光隐身材料’; “另一类则是具有吸收电磁波功能的吸波材料,这种材料主要针对波长较短的微波,不涉及可见光领域,叫‘吸波隐身材料’。 “吸波隐身材料主要是针对雷达的‘电子眼’,战机、战舰、导弹等,为了不被敌方的雷达发现,就要用到这种材料,因此,这种吸波隐身材料被各个先进国家所大力研究,广泛运用于隐形战机、隐形战舰、隐形导弹等军事目标上。 “拐光隐身材料主要是针对人体的‘肉眼’,是由数以千万计的类似于人造玻璃纤维的‘超材料’组成,它能抓住可见光、微波和红外线这些电磁波并改变其方向,如果研究成功,将会广泛应用到人体隐身和地面目标的隐身上。 “由于吸波隐身材料只针对波长较短的微波,不涉及可见光领域,用它涂装的隐形战机、隐形战舰、隐形导弹等不能被雷达发现,但能被人体的肉眼观察到,而拐弯隐身材料则不仅针对微波,还针对红外线和可见光这些电磁波,所以,被它隐藏的人体或物体肉眼看不到,雷达更发现不了。 “因此,拐光隐身材料比吸波隐身材料更贴近于隐身的本来意义,在目前的研究技术上更困难一些。” “你说的拐光隐身材料是用来制作隐身衣的吧?” 听到这里,牛天苟到底听明白了两点,一是拐光隐身材料比吸波隐身材料更‘高科技’,隐藏的人体或物体不但雷达发现不了,连肉眼也看不到,二是拐光隐身材料目前研究技术上不成熟。 这也就是说,他的牛皮天衣很可能是加入了“高科技”的拐光隐身材料,这种材料人类还没有完全研制出来,除了他以外,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拥有一件真正意义上的‘隐身衣’。 “也可以这样说。” 没想到牛天苟理解得这样快,翁月柔接着道:“尽管要突破的技术瓶颈很多,但隐身衣的研究仍然在各个先进国家得到飞速的发展,近年来成为电磁学、物理学、光学、材料学及其交叉学科非常前沿和热门的研究领域之一。” “那……隐身衣的原理到底是怎样的?”牛天苟虽然不懂什么拐光隐身材料,但暗地里对自己的那件牛皮天衣实在是非常好奇。 翁月柔笑了笑解释道:“人的肉眼之所以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物体,是因为光照射到物体表面后,被物体阻挡并反射到人的眼睛里,才在人眼里形成了物体各种各样的‘影像’,被人所‘看见’。如果有一种材料敷附在物体表面,能引导着照射到物体表面的光波拐着弯‘绕’开物体走,不反射到人的眼睛里,那么在人看来,物体就似乎变得‘不存在’了,也就实现了视觉上的‘隐身’。 “这就像把一块石头放到小溪中,溪流会绕过石头继续向前一样,隐身衣的原理与其基本相似,只是隐身衣就相当于石头的表面罢了。 “不过,这种让光波拐着弯‘绕’开物体走的材料的研制,目前在技术上还存在着很多困难。 “烟国有一个理论物理学家提出了利用坐标变换的方法设计隐身衣,使电磁波(光波属于电磁波的一种)能够绕过物体后,按照原来的方向传播,让人‘透视’物体后看到物体后面的景物,从而可以使物体完全隐形,奠定了隐身衣研究的理论体系。 “但是通过这种方法设计出的隐身衣理论上只能够在某一个电磁频率上实现‘拐光’,很难在较宽的频段实现隐身。 “另外,隐身衣的参数复杂,若要在可见光频段实现隐身需要精细的纳米加工精度,对工艺要求非常苛刻。 “再说了,人穿上隐身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一只被缝在布袋里的小白鼠,别人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别人,除非在隐身衣上挖两个小洞露出眼睛,但是两颗悬在空中眨巴眨巴的大眼睛不仅‘暴露’自己,还足以把别人吓得魂飞魄散的。 “所以,还需要反隐身材料附在隐身衣的眼睛部位,让包裹在隐身衣里的人,在不被别人看到的情况下看到外面的景物。 “制作隐身衣的拐光隐身材料和反隐身材料都是由纳米级微小粒子组成的‘超材料’,它们并不存在于自然界,而是完全靠科学家们在实验室中研制出来,暂时有些技术上的瓶颈。此外,还有透气散热方面、深层技术方面、造价昂贵方面等诸多的问题。 “总之,人类要造出完美的隐身衣,达到科幻故事中的完全隐形,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许多科幻中的东西都变成了现实,随着科技的发展,隐身衣在未来极有可能变成现实。” “可是……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隐身衣呢?”牛天苟不知是喝多酒了有点晕乎还是听得太投入了,竟然有些懵懵懂懂不由自主地道,“似乎还是超薄的。” 这话让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翁老教授怔了怔,疑惑地看着他。 “绝对不可能。” 翁月柔先是愣了愣,然后断然地摇了摇头,表情十分古怪看着牛天苟:“目前人类的科技水平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外星科技!”翁月柔有点戏谑地看了他一眼。 外星科技? 牛天苟的心猛地一缩,脑子马上清醒了过来,掩饰地一笑:“咳……我可能是科幻电影看多了罢。” 奶奶的,差点在美女面前说露嘴了,好在这翁月柔并不相信。 尼玛,这来自外星的牛皮天衣,其隐身性能至少领先人类科技一至两个世纪,人类怎么会有呢? 不过,翁月柔的一番话倒是让他对牛皮天衣有了一种更科学的认识,不再有那种神秘感了。 娘的,与搞科研的人交流,收获就是不一样,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他得感谢薛莲医生,这次看望翁老教授,真的没有白来。 第359章 发现赌场 1 翁老教授到底年纪大了,两杯酒之后就晕晕乎乎的了,老脸通红,竟嚷着还要陪牛天苟再喝。 看到老头子难得的高兴,又有牛天苟在场,翁夫人不想扫了两人的兴,倒是没有劝阻。 牛天苟虽然还想喝,但他怕真把翁老教授喝醉了,赶紧示意翁月柔把酒瓶拿走,翁月柔笑了笑,趁老爸不注意,偷偷把酒瓶藏了起来。 “酒……酒呢?”一会儿,杯子见底了,翁老教授瞪着有点迷糊的小眼在桌上看了一圈,又看了看旁边的地板,疑惑地看着牛天苟。 翁夫人知道老头子喝得差不多了,忍住笑绷着脸道:“吃饭!就知道喝,等会儿小牛还要开车哩。” “好……好……那就吃……吃饭。”见夫人似乎有点不爽,翁老教授这才放下杯子,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吃完饭,牛天苟帮翁夫人把翁老教授扶到卧室里休息,然后就告辞了。 翁月柔把他送到门外,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道:“听我妈说,爸在家经常念叨你,以后……你有时间……能不能常来看看我爸?” “行。”牛天苟明白翁月柔的心思,半开玩笑地道,“以后你回国了,我还要经常来向你讨教哩。” 翁老教授和翁夫人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她又常年在国外,两位老人难免孤寂,以后有时间是得来看望看望,难怪薛莲医生在留言里这样嘱咐他,这女人们哪,就是心细,不像男人们大大咧咧的。 听到牛天苟的回答,翁月柔眼睛柔柔亮亮的,这才微笑着朝他道了一声:“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谢你了,拜。” “拜。”牛天苟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回到酒店,牛天苟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短信提示音把他惊醒,他朦朦胧胧地摸出手机,一看是田素珍发来的,说想请他出来吃烧烤,问他有没有时间。 牛天苟愣了愣,马上给她回了一行文字,说自己现正在滨海,过几天回去再说吧。 唉,这娘们! 不过说实话,这段时间没见面,牛天苟倒是怪想念她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9点多,没想到这一觉就睡了几个小时,想到王老板交给自己的任务,牛天苟一翻身就起床了。 …… 来到金至尊大酒店附近,牛天苟把车停靠在路旁的花坛边,借着昏黄的路灯光,在车内迅速换上了牛皮天衣。 右手食指和中指在脖颈部动了动后,牛天苟在车前的反光镜里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了。 想到翁月柔说的那些话,牛天苟再也不用担心金至尊大酒店里的那些摄像头了。 因为用拐光隐身材料制作的隐身衣,不仅能避开微波,还能避开红外线和可见光这些电磁波,不仅雷达发现不了,连肉眼也看不到,更别说那小小的摄像头了。 奶奶的,这外星科技就是牛逼! 下了车,来到金至尊大酒店的停车场边,观察了一阵后,牛天苟便隐身在两位客人身后进了酒店。 这两个客人也奇怪,来到大堂后没有直接上二楼舞厅,而是拐进了大堂后面的一个小侧门。 牛天苟感到好奇,愣了愣后便跟了上去。 反正从二楼到八楼的情况他昨天晚上已经摸了个大概,正好看看这大堂后面还有什么“猫腻”。 进了侧门,竟然是一个卫生间,牛天苟只感到一阵骚味,可两个客人根本没有想“方便”的意思,直接绕到了卫生间的后面,然后敲了敲一扇小铁门。 不一会铁门就开了,牛天苟紧紧跟了上去。 铁门后面站着一名保安,看了看两位客人后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下面道了一声:“请。” 牛天苟赶紧跟在客人后面,进来一看,这铁门后面竟然还有一条窄窄的向下的楼道! 奶奶的,原来金至尊大酒店下面还藏有地下室! 来到地下楼道的尽头又是一道铁门,门边还站着两名警戒的保安。 两位客人连忙各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保安,保安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打开了铁门。 看来,这时两道守卫,没有卡片的生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 进了铁门,拐了一个弯,灯火辉煌的地下室大厅豁然呈现在眼前: 整个大厅约800平方米,高七八米,里面摆着6张墨绿色的赌台,旁边还有几十台老虎机,不过老虎机处于闲置状态,所有的客人都围聚在赌台四周。 原来是一个地下赌场! 两位客人找工作人员熟练地兑换了筹码后转身就挤进了赌台边。 赌台边围着的人大都是三十到五十岁的年纪,很多人显然已经鏖战了很久,眼睛红红的,但个个全神贯注,如同一群群饥饿的狼一样紧紧盯着赌台上的“食物”,紧张而专注,跃跃欲试。 牌局开始,周围的许多双手里拿着大小不等的筹码准备下注,有一叠叠50的,有一叠叠100的……赌注金额之大让牛天苟瞠目,这一局下来就是上万元,而且输赢就在一眨眼之间! 牛天苟在场子周围观察了一下,赌客约百余人,围聚在各个赌台旁边,看上去人头攒动,时而一片喧闹,时而鸦雀无声。 场内有两个保安模样的人在逡巡,还有大约五六个年轻人手持大量的筹码,不时走到赌客桌前,取走或给出数枚筹码,看来,这几个人穿梭游走于各个赌台,绝不仅仅是只为一个人或几个人服务。 牛天苟猜测,这几个人可能是在赌场中放高利贷的,或是受雇于地下钱庄,为赌客提供大笔资金的。 赌场运作专业,发筹、发牌、收筹、抽头、保安等环节都有专人负责。 粗略地看了看各个赌台上的赌资,牛天苟估计这一场下来至少在百万元以上,如果每天开设四场,按5%抽头的话,赌场就是一笔不菲的非法收入。 他娘的,这金至尊大酒店上面涉黄涉毒,下面开设赌场,真是黄、毒、赌俱全啊。 第360章 发现赌场 2 正在牛天苟站在旁边发愣时,一个四十多岁的赌客似乎手气特好,面前赢得了小山一般的筹码,满脸红光,吆五喝六的,如同打了鸡血吃了伟哥似的兴奋,旁边的工作人员媚声道了一句:“恭喜老板今天又发财了。” “老板”一听,豪气干云地随手就拿出一张大钞作为小费扔了过去,工作人员连忙嘻笑一声:“谢谢老板。” 看来,这位“老板”也没什么素质,不像那些斯斯文文的人,输赢面前沉稳平静,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的得瑟形象。 看着这些疯狂的赌客,牛天苟真为他们感到悲哀。 输了的想“翻本”,赢了的更想赢,殊不知,这把赢了,不代表下把也赢,今天赢了,不代表明天还赢,一时赚了,不代表永远都赚,赌来赌去,最终只能是“肥”了精明奸滑的赌场老板,赌客们付出的却是时间、健康、亲情,最终大都逃不了输得血本无归的下场。 牛天苟深知赌博对个人和家庭的危害,从不涉赌,甚至连麻将也不会,所以至今他只懂得押大小,根本不懂这些推牌九、百家乐的花样玩法,当然也就没兴趣去看。 既然发现了赌场,他就没有必要在此停留了。 但是,他此时一个人原路返回还要经过两道“岗哨”,显然有点麻烦,只能等有赌客离开时再跟在他们后面混出去了。 正在逗留之际,牛天苟抬头发现一个留着平头的青年也来到了赌场。 他似乎感到这个平头青年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是带着疑惑的眼神远远地看了几眼。 平头青年似乎不是来赌博的,因为他径直穿过赌台,根本没有看那些赌客一眼,对眼前乱哄哄的场景不屑一顾。 平头?张志强? 牛天苟猛然想起来了,是平头张志强!仙海那边小混混的头! 牛天苟记得,那次是张志强带着一帮小混混打砸了银都洗浴中心,随后又请来了道上的朋友孙胖子将胡子赵打成重伤,最后被他和瘦子李两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那次,孙胖子被劈损了肩胛骨,张志强被踩断了一条腿,让他们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两个月…… 现在,张志强的腿痊愈了,怎么从仙海跑到这里来了?难道他与这边的“新义安”帮也有联系? 牛天苟正在纳闷,只见张志强绕到赌场后面的一扇小木门前敲了敲,门开了,便闪身进去,关上了门。 难道这里面还有一个贵宾赌室? 牛天苟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小木门边,随后,里面走出来一个妖媚的女郎,慵懒的头发散落在两肩之上,表情淡然。 趁女郎反身关门之前,牛天苟灵巧地一扭身便闪了进去。 里面不是赌室,原来是一间小卧室。 张志强坐在一张靠椅上,对着床上的一个人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女人?” “这不是……闷得慌嘛。”坐在床上的胖子抬起头来,脸色有些尴尬,随手从床头的衣袋里摸出烟来,扔给张志强一支,“成天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不找个女人来解解闷,还不得把人憋死?” 牛天苟一惊:这不是孙……胖子吗? 他娘的,这两个狗日的突然来到这里,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不呆在这里你出去就是个死!” 张志强接过烟来,并没有点燃,显然有些生气地道:“谁叫你那么贪心?本来替张局长做了那一票就够你吃喝玩乐一阵子了,可你偏还要带着红头去抢劫杀人。这下好了,人被你杀死了,红头被抓,扛不住已经把你招出来了,警察现在到处都在抓你。” “红头招了?”孙胖子的脸色一沉,“真他妈不是东西……那我该怎么办?” “先在这里呆几天,这里是陈蛟龙的地盘,我跟陈蛟龙的小舅子有点交情,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等风声过了,你再出去,有多远走多远,反正这个两年是不能再回仙海了,否则,即使警察不抓你,张局长也不会放过你的,他可不想与你一起玩完。” 张志强说完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票子和一张银行卡来:“这是张局长托他的司机交给你的钱,卡的密码是6个9,够你吃几年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孙胖子接过钱和银行卡坐在床上,喉咙一阵滚动,咽了口唾沫,想说什么,却到底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不过眼中划过一丝阴霾。 张志强走到门边,回过头来嘱咐道:“记住,这几天千万不要出去,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陈蛟龙的小舅子,也可以跟我打电话。” 牛天苟紧随着张志强出了门,什么也顾不得多想,紧跟在他的身后。 张志强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又绕到赌场后面另一侧的一扇铁门旁,敲了敲铁门,开了,一个保安模样的人看了看他手中的卡片,放行了。 铁门后面是一道窄窄的楼梯,一直向上,不一会就来到了出口,拉开出口的木门,牛天苟便随着张志强出来了。 牛天苟看了看,娘的,这出口竟然开在一处公共厕所内! 等张志强走后,牛天苟看了看没人,迅速脱掉牛皮天衣放进口袋里,然后出了厕所,发现这里就是金至尊大酒店后面的街道了。 奶奶的,这赌场竟然给赌客们留有逃跑的“后门”,而且这么隐蔽! 绕回到自己的车上后,牛天苟默默地点燃一支烟,想着刚才张志强对孙胖子说的那些话,细细地分析起来。 “替张局长做了那一票”应该是指黄春莺遇车祸的事,张局长应该就是张患清,“带着红头去抢劫杀人”应该是指孙胖子又犯下了一桩案子,“我跟陈蛟龙的小舅子有点交情”应该是指张志强跟”眼镜”男有点关系,就把犯案后的孙胖子藏到金至尊大酒店的地下赌场里了。 他推测,事情大致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张患清为了除掉黄春莺,便委托他的司机去办理,司机找到了混混的头目平头张志强,张志强又找来了孙胖子,于是,孙胖子便开着面包车撞翻了黄春莺乘坐的出租车。 之后,一惯干偷盗抢劫的勾当的孙胖子又伙同张志强的手下红头干了一票抢劫杀人的案子,不小心红头被抓,孙胖子便在张志强的安排下躲进了金至尊大酒店的地下赌场。 为了防止孙胖子被抓后牵出黄春莺的案子,张患清便要求孙胖子躲过这几天后外逃。 他娘的,黄春莺车祸的肇事司机应该就是孙胖子! 奶奶的,没想到查金至尊大酒店竟然意外地查出了黄春莺车祸案的凶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可是……这还只是自己的推测,要证实这些,现在关键的就是要让警察抓住孙胖子,只有抓住了他,真相也就大白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把烟蒂扔出车外,掏出手机,翻出仙海市公安局交警大队事故处理中队严队长给他的电话号码,马上拨了过去…… 第361章 抓住孙胖子 回到皇家大酒店,已经到了晚上12点多了。 牛天苟在经过三楼走廊时,正好碰到刚从包房里出来的徐梦瑶领班。 “哎……”徐梦瑶突然看见牛天苟,愣了愣,然后惊喜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嘿,有点小事情要办,昨天就来了。”牛天苟笑了笑,他当然不能把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告诉她。 看到她,牛天苟不免又想起了黄春莺,随口问道:“最近还跟黄春莺有联系吗?” “有,今天刚联系过。” “她……有些什么想法没有?” 没想到牛天苟从仙海来还向自己问黄春莺,徐梦瑶有点纳闷,不过想想也是,他毕竟是一大老爷们,黄春莺很多心里话未必肯向他说,想了想道:“她说……过几天准备回老家进行康复治疗。” “回老家?”牛天苟一怔。 “嗯,她说反正自己伤势处在恢复期,不再需要什么手术,没什么大碍了,在仙海住院不仅费用太高,还麻烦大家,再说老人长期住旅社也不是办法,回去后费用也少些,而且老人照顾起她来也方便。” 说到这里,徐梦瑶有点担心地道:“你回去后劝劝她,毕竟仙海医院的医疗条件比她老家要好,虽然会多花几个钱,但对她的身体恢复绝对有利些。” “我知道了。”牛天苟认真地朝她点了点头。 回老家?在车上一路颠簸到苏北,就她现在的情况,颅脑和胸部的伤受得了吗?简直不要命了! 再说,他还要配合警察抓住孙胖子,让她亲眼看到张患清的下场。 上到六楼,牛天苟直接进了薛云飞的办公室,把今天晚上看到的金至尊大酒店地下赌场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关于孙胖子的事由于涉及到黄春莺,他也就没有提起。 “他们还开赌场?” 薛云飞听完后冷哼了一声:“哼,我们规规矩矩经营,他们还千方百计地找我们的麻烦,可他们却是黄毒赌俱全,这陈蛟龙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这事得马上报告王老板!” “那……我明天再去摸摸情况,后天就回仙海?” 牛天苟本来还想呆上几天的,摸清楚情况后帮老舅巡巡场子出出主意也好,但听到刚才徐梦瑶说了黄春莺的事后,他呆不下去了,等明天晚上严队长带人过来抓住孙胖子后,他也就该回去了。 他必须尽早回去劝劝黄春莺,让她在仙海医院尽量多休养一段时间,如果她执意要走,他还得催问李小孟将那些手饰和物品卖掉了没有,然后把钱集中到卡里交给她。 “后天就走?既然来了,你不想多呆两天?”薛云飞还真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回仙海。 “金至尊大酒店的情况基本都摸清楚了,再呆下去也没有必要。”牛天苟道,“再说,我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好吧。”想到艾副总那边也需要他,薛云飞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盯着牛天苟看了看,想了想问:“嗯……我妹妹在国外情况还好吧?” “还好。”牛天苟愣了一下,马上回道,“她说在那边生活还习惯,学习也很紧张,时常在网上给我留几句言。” “这就好。” …… 第二天晚上9点钟的时候,牛天苟把车开到金至尊大酒店后面的街道旁,刚停下车下来准备等严队长,就接到了严队长打来的电话。 严队长说,他已经与刑警大队的几位同志赶过来了,现在正在滨海市公安局,希望牛天苟尽量将孙胖子盯紧,决不能让孙胖子跑了,他们与滨海公安局的同志马上赶到。 放下电话,牛天苟顿觉不妙。 严队长他们怎么不直接来这里与自己会合,反而跑到滨海市公安局里去了?要知道,陈蛟龙的“新义安”帮长期盘踞在此,很可能在滨海公安局里有“内线”,要是让”眼镜”男从“内线”口中得到警察来抓孙胖子的消息,孙胖子还不得提前跑路了? 奶奶的! 牛天苟也顾不得多想了,迅速下了车进入公共厕所,拉开出口的木门便冲了进去。 守在楼道铁门边的保安见牛天苟匆匆跑来,警觉地盯着他,正在准备问话,牛天苟挥手“嗤”的一下就将其“电”翻,然后将保安拖到一边,从其身上摸出钥匙开了铁门进了赌场。 见赌场内的赌客们玩得正酣,牛天苟稍稍松口气,迅速来到孙胖子藏身的小卧室门边。 牛天苟正准备敲门,忽听赌场内有人高声叫道:“警察要来了,大家快跑!快跑!”一时间,赌厅里椅子倒地声,叫骂声,呼喊声,脚步声乱哄哄地响成一片,赌客们惊慌地朝着两个出口蜂拥而去…… 牛天苟知道消息已经泄露了,正要踹门,门猛地开了,孙胖子惊惶失措地跑了出来。 “站住!”牛天苟厉声喝道。 “你……你……”孙胖子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喝震得浑身一颤,停住脚步,一抬头,终于认出了站在面前的牛天苟,顿时目瞪口呆,惊恐得像一截木头一般愣愣地戳在门口。 “进去!”牛天苟怒视着孙胖子,仿佛要把他给生吞了一般。 “我……”孙胖子就像见了鬼一样,脸色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甚至还有了一些痛苦与狰狞,他知道碰上了这个惹不起的怪胎,想逃跑那简直就是在找虐,上次的教训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只得颤抖着缓缓挪动脚步,硬生生地退回了卧室。 卧室里,一个女郎惊慌地穿好衣服正准备出来,见到乖乖退回来的孙胖子和后面凶神恶煞的牛天苟,吓得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地哆嗦起来,连胸前的那两团丰盈似乎也在隐隐抖动。 想到黄春莺差点命丧车祸的惨状,牛天苟用杀人的目光看着孙胖子:“坐下!”然后扭头瞪了旁边的女郎一眼:“你是谁?” “我……我叫……叫谢娜。”女郎惊恐万状,“是酒店经理安排我来的,不……不关我事,我……” “出去!”牛天苟看清是上次见到的女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懒得跟她啰嗦。 待女郎如遇大赦般地跑出去后,牛天苟在靠椅上坐了下来。 孙胖子坐在床边,瞪着眼睛死死盯着牛天苟,哈巴狗似的连喘着粗气…… 大约五分钟之后,严队长便带着一帮警察冲了进来,迅速给孙胖子铐上了手铐。 “这是我们刑警大队的孟队长。”严队长指着身旁一位身体壮实的中年人,微笑着朝牛天苟介绍道。 孟队长连忙上前握住牛天苟的手,连声道:“谢谢你,牛天苟同志。” 见牛天苟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严队长连忙向警察们挥了挥手:“把嫌疑犯押上车,你们都出去吧。” 待警察们把孙胖子押出去后,牛天苟小声问:“你们把抓孙胖子的消息透露给了滨海公安局的同事们了吧?” “嗯……”严队长似乎知道牛天苟要说什么,有点无奈地道,“我们到外地办案,都是要与当地公安机关取得联系的,不然,我们的工作很难进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孟队长拍了拍牛天苟的肩膀:“我懂你的意思。不管怎样,总算抓住孙胖子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至于赌场的事,我相信这里的公安机关以后会处理的,你放心。这次算我欠你和严队长一个人情,以后回仙海,有什么麻烦事可以随时找我,怎么样?” “行,那就先谢谢孟队长了。”事已至此,牛天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 八楼808办公室里。 陈蛟龙暴跳如雷,气得脸色发青,连喘几口粗气,竖着眉头对着几个手下吼道:“废物!都他妈一群废物!” 经过警察这一闹腾,金至尊大酒店今晚不光地下赌场的赌客们全跑光了,就连二楼舞厅、三四楼ktv包房、五楼按摩洗浴室的客人也所剩无几了。 损失是小事,关键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警察突然到酒店来抓人,要不是在局里有“内线”,地下赌场就被连带一锅端了! 虽然警察没有找他们的其他麻烦,抓了人就走了,但有了第一次后就保不准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下去怎么行?想想都感到后怕。 这是在扇他陈蛟龙的耳光!这叫他陈蛟龙以后在滨海还怎么混?生意还怎么做? 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陈蛟龙梗着脖子骂了一阵后,怒瞪着手下看了一圈,问:“知道是谁干的?” 几个手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眼瞪小眼,都不敢抬头回答,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刚才……听……听‘内线’说,是……是原来皇家大酒店的那个矮保安,牛……牛天苟干的。”“眼镜”男偷偷看了姐夫一眼,战战兢兢地回道。 “咚!” “又是他!”陈蛟龙猛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嘴角一阵抽搐,阴鸷的目光如眼镜蛇一般怨毒,恨恨地从牙缝里蹦出八个字来:“牛天苟,我饶不了你!” 第362章 张患清被拘 回到仙海银都洗浴中心,牛天苟把滨海金至尊大酒店地下赌场的情况向艾副总详细汇报了一遍。 “辛苦你了。” 艾副总倒是没有吃惊,看着他道:“薛副总前天晚上已经把你了解的大致情况打电话告诉我和王老板了。原以为你还会在那里呆上几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 牛天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孙胖子受指使制造车祸后躲在金至尊大酒店的地下赌场和自己协助警方抓住孙胖子的事说了出来。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薛云飞,尽管薛云飞以后一定会知道的,他本来也不打算告诉艾副总的,因为艾副总和王老板的意思是先不要招惹“新义安”帮,以免引火烧身,他这样做显然是违背了他们的意思。 但是,这么大的事不说出来行吗? 万一因此而引起陈蛟龙对皇家大酒店的报复该怎么办?到那时,艾副总和王老板还不得怪罪于他?所以,他必须告诉艾副总,让她和王老板有所准备,有所防范。 他知道,这种自作主张的事是作下属的大忌,但为了还黄春莺一个公道,他只能那么做,否则,他心里愧得慌。 “什么?黄春莺遇车祸的事是他干的?” 艾副总听后果然吃了一惊,不过却并没有责怪牛天苟的意思。 “既然孙胖子是肇事者,那他活该被抓。”沉吟了一会,艾副总道,“虽然我们不想招惹‘新义安’帮,但毕竟他们窝藏了嫌疑犯,这事不能怪你。黄春莺是我们的员工,她出了事,我们就应该管。这事,我会向王老板解释的。” 牛天苟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连忙掏出来接听后道:“好,我马上就来。” “什么事?”艾副总扭头问。 “小黄说,警察正在医院里询问黄春莺遭车祸的事,要我去一趟。”牛天苟边收手机边道,“我估计是孙胖子招了,警察在对这事重新调查核实。” “那你快去吧,一定要协助警方把这事处理好。”艾副总赶紧吩咐道,孙胖子伙同平头以前打伤胡子赵的事她听说过一些。 …… 来到医院黄春莺的病房,只见交警大队事故处理中队的严队长正在跟黄春莺交谈着,旁边还坐着一名警察在作笔录。 小黄、杨玉娇和两位老人见牛天苟来了,赶紧起身招呼。 严队长扭头朝牛天苟点了点头,又询问了黄春莺几句后站起了身。 “这事有结果了吗?”牛天苟赶紧问。 “嗯。”严队长又点了点头,“我们出去谈吧。” 严队长领牛天苟来到病房外站住,这才道:“孟队长他们把孙胖子押回局里后,连夜就进行了审讯,孙胖子把伙同红头抢劫杀人的事全部交待了,为了立功赎罪,他随后把受工商局张患清局长司机指使制造车祸的事也交待了。 “现在,这起交通事故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跟你猜想的差不多,张患清为了除掉黄春莺,便暗中委托他的司机去办理,司机找到本地混混的头目平头张志强,张志强又找来了孙胖子,于是,孙胖子经过几天跟踪后便开着面包车撞翻了黄春莺乘坐的出租车…… “根据已经掌握的材料来看,张患清才是这次车祸的主谋和幕后凶手,而且车祸过后,张患清通过司机和张志强给了孙胖子80万元酬金。” “张患清……怎么处理了?”牛天苟直接问。 “张患清现在已被刑事拘留,在搜查证据时,刑警们还从他的办公室和家里发现了大量的赃款赃物……至于怎么处理,案件还在进一步的查办中。不过,就他蓄意谋杀和贪污受贿来看,我想张患清被撤职是肯定的,检察机关还会对他提起公诉,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惩罚。” 奶奶的,到底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身为局长,知法犯法,活该! 这狗日的也太心狠手辣了,太没有人性了,要是不被查办,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被他祸害。 “哦,对了。”严队长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出租车司机的家属已经准备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孙胖子和张患清赔偿死亡丧葬费和抚恤费120万元,你看黄春莺的医疗费……要不要也走这个程序?”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这事……我得跟黄春莺和两个老人商量商量。” 送走严队长他们后,牛天苟回到病房把严队长的话向黄春莺他们说了。 “还真是张患清那王八蛋干的?”小黄一脸惊愕。 “那帮当官的都是些脸厚心黑的东西。脸不厚,巴结不了上司当不了官;心不黑,升不了官也发不了财。为了升官发财,他们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杨玉娇不屑地嗤了嗤鼻,然后想了想道:“我看应该向法院起诉张患清,让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再赔偿些医疗费,反正他的钱也是搜刮所得,不要白不要。” 牛天苟看着两位老人,两位老人又把目光转向女儿。 黄春莺傻愣地坐在床头,低着头一声不吭。 “只是……”杨玉娇扭头看着牛天苟,有点担心地道,“如果起诉的话,他会不会……把你到他家里去的事抖出来?” “我想不会的。”牛天苟思索着摇了摇头,“警察没有掌握的情况,他是不会主动交待的,因为他知道我手上掌握着一些他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如果抖露出来只会加重他的罪行。” “算了吧。”听到这里,黄春莺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痛苦和无奈的神情,“医疗费够用就行了,别再节外生枝,把一些无辜的人都牵扯进去。” 黄春莺此时连杀张患清的心都有了,更何况只是起诉他,但她想到一起诉,如果张患清狗急跳墙,把牛天苟到家里去偷盗和强行索要医疗费的事抖出来,必然会把牛天苟牵扯进来。 她虽然不知道牛天苟到底对张患清做了些什么,但能从张患清手里榨出钱来,而且还让他把房款乖乖地交出来,想必牛天苟一定是采用了一些非法的强硬手段。 她虽然也曾恨过牛天苟,不想再见到他,但毕竟牛天苟现在是在一心一意地帮她,如果没有他的帮助,莫说惩治张患清,就连她现在是死是活都未可知。 她不想让牛天苟为了她的事被张患清反咬一口,惹上一身的麻烦。 牛天苟当然明白黄春莺话里的意思。他虽然是为黄春莺筹集医疗费,出发点是好的,但毕竟是先采取了入室盗窃、后又采取了威胁的手段,从法律的角度看,他也涉嫌违法犯法,真追究起来,他也未必脱得了干系。 法律是刻板而无情的,惩治起坏人来铁面无私,警戒起好人来也毫不逊色。 “那……您们两个老人的意思呢?”牛天苟转头征询两位老人的意见。 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两位老人当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黄春莺的老爸歉意地朝牛天苟微微点了点头:“就按莺儿的意思办吧,这些天来还多亏了你们。” “那好,这件事可以不再追究了。” 牛天苟转头对黄春莺道:“但是……你还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别看你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但毕竟伤势还处在恢复期,你回家路途遥远,一路颠簸下去,要是落下后遗症,伤情出现反复怎么办?你们那儿的医疗条件解决得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 黄春莺犹豫了一会,看了牛天苟一眼,终于勉强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再住上一段时间。” 见她到底接受了自己的意见,牛天苟总算松了口气。 第363章 柳新华遭敲诈 1 与小黄、杨玉娇和两位老人打过招呼后,牛天苟便出了医院。 来到车上,想到黄春莺不可能在医院住很长时间,牛天苟便马上给金鹰锁具厂的李小孟去了个电话,询问“东西处理得怎么样了”,李小孟在电话里回道,黄金和白金项链、手链、戒指已经处理了,只是还有几只名表和手机由于对方砍价太厉害,他还在犹豫该不该出手。 牛天苟当即叮嘱他不要太计较价格,“荒货”一半价,再低也脱手,待李小孟“嗯”了一声后,便把手机挂了。 收了手机正准备开车,手机又响了,牛天苟一看,是柳新华打来的,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喂,天苟吗?我遇上了一件很麻烦的事,你……能不能来一下?”电话里传来了柳新华焦急而压抑的声音,“我在金海岸大酒店。” 金海岸大酒店? 牛天苟愣了一下,也没问什么,道了句“好,我马上到”,放下手机便发动了车子。 听柳新华那焦灼的声音,肯定是又遇上了什么特别棘手的事,而且一定很急,不然不会亲自跑到仙海来找他,他得马上赶去。 撇开与柳丝丝的关系,就他帮自己出售黄金差点被叶大海绑架的事,牛天苟早就把他当自己的兄长了,无论他遇到什么麻烦事他牛天苟都得两肋插刀。 兄弟之间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他牛天苟也不是一个不讲义气的人。 …… 车到金海岸大酒店时,柳新华已在大门口等候。 下了车,柳新华赶忙迎了上来,牛天苟见他脸色很菜,也没问什么,与他握了握手,直接跟着他进了楼上的客房。 来到客房后,柳新华反身关好门,递过来一支烟,挨着牛天苟在沙发上坐下。 “说吧,什么事?”牛天苟点燃烟,开门见山,眼睛盯着柳新华。 柳新华被他直视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一脸的尴尬,闷头抽了两口烟,这才低声道了一句:“我……被人敲诈了。” “敲诈?”牛天苟一惊。 柳新华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低头叹了口气,然后才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那还是两年前6月的一天,柳新华到滨海市“南德咖啡厅”附近新开的一家高档美发厅理发时,认识了新来的美发员谢雪容。 谢雪容正如她的名字一样,肤白似雪,玉面花容,身着洁白的工装,整个人仿佛月光下绽放的百合花,那份清纯动人的气质尽览无余。 看着年轻貌美的谢雪容,柳新华不禁有些心动,便有意和她亲热地拉着家常,谢雪容也开朗热情,一边理发一边声音温柔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有时还偷偷一笑,嘴角轻抿,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那种甜笑让人一看就有一种甜进了心里的感觉。 理完发后,谢雪容又笑吟吟地向他推销贵宾卡,柳新华毫不犹豫地就办了一张5000元的金卡,把个谢雪容乐得什么似的。 从此以后,柳新华便经常来这里找谢雪容或洗头或理发,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熟络了。 一次,柳新华来消费后走得匆忙,不小心把包遗失在了美发厅里,里面有2000多元现金和30多万元的信用卡,还有几张签单,正在他着急上火地在办公室里翻找的时候,谢雪容给他打来了电话,说包在她那儿。 柳新华匆匆赶来拿回自己的包后,当即拿出2000元钱感谢她,但她却笑着连连摆手不要。 这件事让柳新华非常感动,觉得这姑娘不仅人漂亮,还心地善良,对她的好感与日俱增。 一天晚上,柳新华来这里消费后特意请她出来吃饭,这次她没有拒绝,笑眯眯地随他上了车。 那晚两人聊得高兴,酒喝得也多,最后谢雪容似乎喝醉了,柳新华也有了一些醉意,便把她搀扶到自己车上,到皇家大酒店开了一间房,两人便很快就痴缠到了一起…… 从此,谢雪容便顺理成章地偷偷与他来往了起来,皇家大酒店的客房便成为了他们两人的“爱巢”,每次事后柳新华都硬塞给她一些钱。 这种“情人”关系维持了半年多后,谢雪容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离开了那家美发厅,柳新华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了。 为此,柳新华惆怅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两年后,他渐渐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谁知今年5月的一天,柳新华突然收到了谢雪容发来的短信,说她已经生养了他孩子,现在孩子已经1岁多了,自己孤身一人,负担不起孩子的生活费,希望他能给20万元,也算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随后,谢雪容还通过彩信给他发来了一张孩子的照片。 望着孩子的照片,柳新华顿觉五雷轰顶。他无法判断这个孩子的真假,但他现在好歹是一厂之长,也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事无论真假,要是传扬出去,他怎么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家人?怎么面对全厂的职工?别人又会怎么看他这个民营企业家? 在纠结了一天一夜之后,他又想起了谢雪容以前对他的种种好处来,于是便将20万元汇入了她提供的银行账号里。 没过几天,谢雪容又来电话说,20万元只够孩子的生活费和将来读小学的费用,做父亲的总该给孩子买套房子吧,要求柳新华一次性拿出80万元,算作买房子和抚养孩子直到成人时的所有费用,她和孩子保证以后不再纠缠他。 柳新华开始犹豫了,但想到自己的家庭和声誉,他一咬牙,又给她汇去了80万。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料前几天,他又接到了一个自称是谢雪容表哥的打来电话,再次向他索要100万元抚养费。 柳新华万万没有想到,他陷入了一个纠缠不休的陷阱之中。 这位“表哥”还在电话里威胁道,如果不给,他就让表妹抱着孩子到柳新华厨具电器厂里去闹,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做的“好事”。 见柳新华半晌没吱声,“表哥”又在电话里吼道:“你肯定在怀疑孩子不是你的,是吧?那好,过两天我就带表妹抱着孩子到你厨具电器厂里来,我们一起去做亲子鉴定,我们要讨个说法!” 柳新华彻底害怕了,一种无形的恐惧袭上心头,手机“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柳新华不是给不起这100万,一个谢雪容他也许能应付,但现在忽然又多了一个“表哥”,这明显的就是在合伙敲诈,他担心这样下去他们的胃口会越来越大,何时是个头? 他想到了报警,但又恐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名声狼藉,走投无路之下,他想到了牛天苟,于是便来到了仙海…… 第364章 柳新华遭敲诈 2 听完柳新华的叙述,牛天苟很沧桑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也会摊上这事 尼玛,还真是满城尽带黄金甲,遍地处处是诱惑啊,连一向正派的柳新华也逃不出“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有钱就变坏”的规律,沦陷在了石榴裙下。 富起来的柳新华也不能例外,有了足够的闲钱之后,也变得不老实起来。 唉,这天底下的男人啊。 牛天苟低头暗自感叹一番,然后灭掉烟,抬起头道:“还是报警吧。” “这……”柳新华面露为难之色,没想到牛天苟会给他这样一个让他“难堪”的办法。 “如果为了你那点面子不报警,他们还要继续对你无休止地进行敲诈,你的日子将更难过,哪还有心思干别的?不如索性报警,该咋样咋样,作个了断,从此一身轻松。” 柳新华闻言一脸苦逼,如同吞了一只绿头苍蝇,闷头抽了几口烟,声音有些沙哑:“如果……那孩子是真的,我担心……” 牛天苟知道他担心什么,皱眉想了想道:“无论那孩子的事是否属实,他们的行为都涉嫌敲诈勒索。退一万步,如果谢雪容真有个孩子,而且那孩子经亲子鉴定后真是你的,报警后大不了走法律程序,每年给孩子出点抚养费,出在明处,也比现在时不时地遭他们暗中敲诈强。 “况且,这孩子不一定是真的。一般情况下,如果她真的怀了你的孩子,早在孩子出生前她就应该通知你,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找你。依我看,这孩子很可能是子虚乌有,或是‘栽赃’给你的,是他们用来敲诈你的一个由头,一个圈套。 “这样吧,我与你一起去和他们谈谈,先看看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孩子,如果有,而且能证明是你的,能私了最好;如果不能,他们一味地要进行敲诈的话,报警是最好最彻底的解决办法。” 说到这里,牛天苟宽慰道:“放心吧。如果事情闹到了公开的地步,嫂子和你父母那里我会去解释的,事情也许不会是你想象的那么糟。” “那……好吧。”见牛天苟把话说到这份上,柳新华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牛天苟说的话不无道理,况且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跟柳新华下楼退了房后,牛天苟给王经理打电话请了一天的假,两人便一起出了酒店。 …… 两人分别驾着车赶回滨海后,已经到了下午5点多了。 在一家餐馆门口停下车后,柳新华准备领牛天苟进去,牛天苟朝他摆了摆手,吩咐他马上给谢雪容打电话,说钱已筹到,但要她写下以后再不纠缠的保证书,所以得见面交钱。 牛天苟是个急性子,事情不解决,吃饭也不香。 柳新华迟疑了一下,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电话,照牛天苟的话说了。 谢雪容听后忽然挂断了电话,但一会又打了过来,爽快地同意了。 按照谢雪容给的地址,牛天苟随柳新华赶到了滨海汽车站附近的一家旅社。 来到二楼,柳新华在一间客房门前敲了敲,一会儿一个女子便打开了房门,见到门外站着的牛天苟愣了一下。 牛天苟看到女子不禁也愣了一下,这大概就是谢雪容了,谢雪容果然玉姿仙色,清丽可人,一副祸国殃民的绝色容貌,难怪柳新华会禁不住诱惑了。 不等谢雪容开口,牛天苟便推门进了房间。 房间里还坐着一位男子,警惕地盯了牛天苟一眼,然后看到随后进来的柳新华手中的包,沉声问:“钱带来了?” 柳新华也不答话,随牛天苟坐了下来。谢雪容赶紧关上了房门。 牛天苟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这才问:“孩子呢?” 男子望了谢雪容一眼,迟疑了一下:“孩子不在这里。” “好,既然孩子不在这里,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件事你们是想公了还是私了?”牛天苟也不再客气。 男子脸色一沉:“你究竟什么意思?” 牛天苟冷冷一笑:“公了呢,马上报警,让警察来解决,你们这是犯了敲诈勒索罪;私了呢,我们已经给先后给了你们100万,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大哥不想再这样与你们无休无止地纠缠下去。” “你们耍我们?” 男子目光不善地站了起来,目光阴森森地盯着柳新华:“敲诈勒索?你当初勾引我表妹的时候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敲诈也好,勒索也好,现在这100万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将来孩子上学的费用你也得出,当初脱了裤子做下了丑事,现在提上裤子就想不认账?没门!” 男子脸色狰狞地挥着手继续威胁道:“不要以为你找来个帮手我就怕了你,你的家里的情况我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只要你不担心你那上学的儿子出事,你就公了吧!就是进了局子,几年后出来,老子照样灭了你儿子!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娘的,这还遇上一个玩命的主了,看来,这事没得商量了。 “想玩命是吧?老子奉陪!” 牛天苟一声震怒,随之黑眸一紧,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抹微弱的杀机就像是电芒一般从他的眼中一闪而逝,扭头朝柳新华沉声道:“报警!” 柳新华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 “你敢!” 男子吼了一句,随即就猎豹般地猛扑了过来,牛天苟早有准备,闪电般挥手,“嗤”地一声轻响,男子一头扑到了地上,“猎豹”顿时变成了“死狗”。 谢雪容见大事不妙,脸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腿慢慢地挪向了门边。 “站住!” 听到背后一声吼,谢雪容吓得两肘缩在腰旁,脚跟缩在裙下,屏声静气,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坐下!”牛天苟朝谢雪容指了指刚才男子的座位,然后对柳新华道:“报警吧。” 待一脸惊恐的谢雪容坐好后,牛天苟缓了缓口气道:“看在你以前对我大哥的情分上,我今天不会把你怎样的。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女人,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跟你这个什么狗屁表哥干这种犯法的勾当?” 谢雪容畏惧地看了牛天苟一眼,嘴唇哆嗦着,好像想要说什么,可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十几分钟后,警察赶来,问明情况后,把谢雪容和她的“表哥”带上车后,牛天苟也和柳新华一起开车随警察回局里作笔录。 第366章 小舒走了 今天是周末,牛天苟休息,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 这段时间,他除了上班外,就是到医院里去看看黄春莺,给她作作按摩。 李小孟已经把卖手饰物品的钱送过来了,一共38万,加上两人从张患清住处弄来的100万、张患清退出的房款120万、大家捐助的4万以及牛天苟自己的1万元(抵送给李小孟的那对玉镯),一共是263万元,减去所交医疗费30万和1万元旅社押金,剩余232万元。 这笔钱不仅足够黄春莺后续的康复治疗,而且还能多余一部分让她以后回家做点小生意,牛天苟把这些钱存到一张卡上交给了黄春莺的母亲。 总算为黄春莺办了件实事,牛天苟心里的歉疚感减轻了许多。 前天,田素珍又给他发来了短信,想到金牛星伯伯在梦中提点他的那些话,牛天苟犹豫了一阵到底没有回信。 “贪欲是魔鬼,贪色鬼缠身。”金牛星伯伯的话仿佛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他倒不担心田素珍是魔鬼,更不担心她会缠住自己,只是怕长期这样下去会影响她的家庭——虽然那算不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庭,最后害了她。 他不想再欠感情债了。 但是,这样总不理人家也不好,似乎太绝情了些,他又有点于心不忍,毕竟朋友一场,而且还是那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 牛天苟感到左右为难。 尼玛,“热情而不过火,亲近而不贪婪,好色而不淫靡,风流而不下流”,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了,痴男怨女的,这个“度”究竟该如何把握?鬼才知道! “滥情而不乱性,保持做人的道德底线”?这样“有品位”的男人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柳下惠了,可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能修炼到柳下惠这样的“道行”? 还是孔老先生说得直白:“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算毬了,别想这些了,今天还是到双语学校门口去看看女儿牛蓉蓉吧,上次去都没有见着,牛天苟心里感到空落落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说不牵肠挂肚是假的,即使不能正式见面,远远地望一望心里也感到一丝宽慰。 想到这里,牛天苟一翻身起了床。 看看早过了午餐时间,牛天苟一边下楼一边与热情的小姐保安们打着招呼,出了洗浴中心,开车来到附近小吃店草草吃了点东西,就直奔学校。 来到学校门口,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门口的家长们开始进学校等候了,牛天苟把车停在路口旁,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远远地望着校门口。 不多一会,校门口的钢制的伸缩栅门大开,学校送学生的车一辆接一辆地出来了,两旁是涌出来的家长和学生们,一时间,车辆的轰鸣声、喇叭声、人声喧嚷成一片。 牛天苟打开车门出来,在校门口停车场搜寻着白色的小轿车。 当他终于在一辆白色轿车旁看到邓丽君的身影时,她已经带着女儿钻进了车里,随后,车便缓缓地驶出了停车场…… “牛老师!” 正在牛天苟望着缓缓汇入车流的白色轿车痴痴发呆时,忽然听到一声轻柔的叫声。 牛天苟一转头,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停了过来,车窗半开,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和那双烟视的眼神,不是田素珍还能是谁! 没想到又碰巧遇上了她。 田素珍笑微微地打开车门下了车,苗苗从里面伸出小脑袋来脆脆地叫了一声:“牛叔叔好!” “好,好。”牛天苟连忙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你这是……”来到牛天苟身边,田素珍脸上带着惊喜,问道。 “噢……”牛天苟尴尬地一笑,连忙来了个“脑筋急转弯”,“我刚好路过这里,正寻思你来了没有哩。” 在女人面前,牛天苟也学会撒谎了。 听牛天苟这样说着,田素珍甜甜一笑,满眼都是小星星,随后脸色有点微红,轻轻地问:“你……没收到我的短信?” “我这两天去了滨海,今天才回来,看到你的短信,这不就来了么?” “那上车吧。”田素珍倒也干脆,“正好我家里水龙头坏了,你帮我去看看。” 牛天苟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身边的车:“好……好吧,你先走,我跟在后面。”既然她有事相求,他也就不好再找理由推辞了。 不知为什么,与田素珍见面,他既有些犹豫,又有些期待,心里很矛盾。 …… 来到田素珍家里,牛天苟帮她检查了一下,只是卫生间的水龙头滴水,看来是水龙头坏了,得换一个。 她家里没有备用水龙头,牛天苟转身就要下楼,田素珍赶忙塞给他一张“老人头”:“买两只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厨房的也会坏掉。” 牛天苟买回水龙头,又让苗苗帮忙找来扳手钳子,捣鼓了好一阵,总算修好了。 田素珍也麻利,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解下围裙朝正在做作业的苗苗道:“快喊牛叔叔来吃饭。” 听到苗苗脆脆的叫声,牛天苟应了一声,收拾好工具,洗了手,跟着苗苗来到了餐厅。 “呃,怎么不见田美霞她们接孩子?”牛天苟在餐桌旁坐下,看着苗苗,想到田美霞的孩子也应该读小学二年级了,不禁问。 “哦,霞妹总让她的孩子坐校车,说是让孩子适应集体生活。” 田素珍一边倒着酒一边道:“男孩子自主能力强,不像我家苗苗……小舒还没有孩子。” 放下酒瓶,田素珍坐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小舒她……她刚刚怀上孩子,有几个月了,可她……她走了。” “小舒走了?”牛天苟愣了愣,“为什么?” 田素珍朝牛天苟举了举杯,这才边喝边吃边谈起了小舒的事来…… 小舒也是江南省人,家在在夜郎县的邻县,几年前,她来仙海一家酒店打工,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一个大她18岁的包工头。 那些日子,包工头几乎天天约她吃饭,经不住包工头的金钱攻势和软磨硬泡,再加上她急于在仙海站稳脚跟,于是不到一年,他们就租房同居了。 虽然小舒知道包工头有妻儿,但看到他出手大方,对自己也是一心一意的,也就在他的劝说下辞掉了酒店的工作,被“包养”了起来。 她本打算就这样和他过下去的,哪知有一次包工头的妻子竟然带着两个姐妹找上门来,把他们两人堵在出租房内“捉奸”,一进门就与小舒厮打了起来,几个人边打边骂,还扒光了她的衣服羞辱她。 直到这个时候,小舒才感到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下去不行,于是便让包工头回家离婚,否则就分手。 包工头自然是舍不下年轻貌美的小舒,心一横便答应了下来。那段时间,包工头的妻子经常打电话来辱骂她。 经过两年的长期“拉锯战”,包工头始终没能与妻子离婚。 为了笼住小舒,包工头又给她在华府小区买一间房子。 从此,小舒就与同在一个小区又同是江南老乡的田素珍她们混熟了,几个人无所事事,便经常在聚在一起聊天、逛街、聚餐、打牌,几乎无话不说。 今年,小舒发现自己怀孕了,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包工头,再次要求他马上与妻子离婚。包工头表面上答应了,可从此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到小舒这里来了。 后来小舒才从一个要好的姐妹那里得知,原来花心的包工头又在外面与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同居了! 这让她羞愤难当。 没想到自己想插足别人的家庭,现在却被别人“插足”了。 想到像包工头这样贪色花心的男人实在是靠不住,自己迟早会遭抛弃,万分痛苦之后,小舒便下决心卖掉房子走人。 包工头得到消息后马上赶来,坚决不同意,说人走可以,房子他得收回。 几番争吵之后,小舒找田素珍几个姐妹一商量,决定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于是,小舒找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律师听完她的陈述后告诉了她几点意见: 一、她与包工头是二奶关系,婚姻没有合法的地位,得不到法律的保障; 二、即使她把孩子生下来也是“黑户口”; 三、包工头所买的住房从法律上看应属于他与妻子的共有财产,虽然现在赠予给了她,但该赠予没有征得他妻子的同意,侵犯了夫妻共同财产所有权,而且违反了社会公序良俗,所以属于无效行为,得不到法律支持; 四、包工头的行为涉嫌重婚,其合法妻子可以到检察机关告发他,二奶属于无过错方的,有权要求“过错损害赔偿”,即她可以要求包工头支付孩子的生养费,并可适当要求分割包工头与她同居这些年来的收入,但赔偿和分割的具体数额要经过双方协商解决,协商不成,方可诉诸法律。 后来,经过律师的反复调解,包工头不得不一次性赔付给了小舒30万元…… 说到这里,田素珍无奈地叹了口气:“小舒昨天刚走,临走时悲戚戚的,我们几个姐妹看到心里都不好受。她说走后马上把孩子打掉,然后回家过自己的生活,再也不会出来了。” 听完田素珍的话,牛天苟默默干了一杯酒,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顿酒一直喝了近3个小时才结束,牛天苟有点晕晕乎乎的,正想问问小艾的情况时,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王经理打来的,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王经理问他现在在哪里,说艾副总明天要到江城去,要他立即回来一趟。 “好,我马上回来。”牛天苟收起手机,酒清醒了一半。 “什么事?”田素珍表情微微一滞。 “我们老总叫我,我得走了。” 第367章 来到江城 早上6点,牛天苟就陪王老板、艾副总还有胡子赵和瘦子李踏上了去江城的路上。 王老板的车在前面,牛天苟紧紧跟在后面。 昨晚艾副总就告诉他,王老板看中了江城市的一座酒店——汉江大酒店,去考察过两次,听说该酒店的老板年底准备将酒店转手,王老板有所心动,所以艾副总想趁这段空闲的时间陪王老板去协商协商,看看最后能不能争取在年底将它拿下来。 仙海距江城一千多公里,牛天苟一行人花了约14个小时,直到晚上8点多才到达。 …… 江城汉江大酒店坐落在风景秀丽的长江之滨,后面宽阔繁忙的汉江大道上车水马龙,前面江畔跑道边的滚滚长江上船来帆往。 周围交通极为便利,店铺林立,景点星罗棋布。车站、码头、江桥只有几分钟的车程,至机场坐车也只需四十多分钟;商业街、购物中心、步行街、小吃街、国际博览中心、经济技术开发区、创意园等近在咫尺;电视塔、望江楼、跨江桥、江滩、古寺、古楼台、神话园、公园、湖景区等特色景点环绕周边。 酒店拥有各类客房近400间套,有不同规格的会议室,有香阁餐厅、风格迥异的餐饮包厢及ktv、桑拿中心、足浴、棋牌、游泳池、健身房、乒乓球室、书吧等康娱设施,集食、住、会议、休闲娱乐为一体;客房包括单人房、豪华间、套房、行政单人房、行政高级房、行政套房等;房内设有卫星电视、有线和无线宽带、独立控制的空调系统、国际直拨电话和直接长途拨号电话、室内保险箱、吹风机、额外电话接口。 客人白天依窗而立,打开窗户,江风倏然扑面,让人顿时心胸开阔,神清气爽;抬头远眺,滔滔江水边无际,水天相接,银光相映,;俯视长江,鳞光跳跃,游轮货船分波犁浪,发动机声汽笛声悠然入耳,直到它们变成一只苍蝇消失的无影无踪,“孤帆远去影无踪,只留银水半边天”。 朝观江日出,暮看江舟归,夜听江涛声,临窗眺江火,则有心荡神驰之感。 汉江大酒店确实环境怡人,又地处黄金地段,绝对是客住休闲的好地方,是聚财的风水宝地。 无怪乎在酒店娱乐业浸淫了半辈子的王老板盯住这里不放。 牛天苟一行人到达酒店,艾副总订了房间,然后王老板带着大家到餐厅包间吃了晚餐,便吩咐大家休息,准备明天与酒店老板的洽谈。 牛天苟与胡子赵、瘦子李住在王老板和艾副总隔壁的套间。 旅行一天,大家也累了,草草洗了一把,然后抽了支烟,胡子赵与瘦子李倒头便睡了。 牛天苟却不想睡,站在窗边眺望着江两岸的万家灯火,俯瞰着楼下街道上如蝼蚁一般来回涌动的车辆和人群,不禁思绪悠悠,感叹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来。 偌大个江城,人们晚上还在来回奔波,不都是为了利益么? 这时,他忽然想起赵晓艳来,不知道现在赵晓艳一家来江城了没有,因为年前到她家里去的时候就听她丈夫说过,过完年他们就要卖掉那里的房子,来江城做点小生意的。 想到这里,牛天苟从房间里出来,试着给赵晓艳打了个电话。 听说牛天苟来到了江城,赵晓艳很是欣喜,说他们一家已经搬到江城来了,就在利民街112号,离汉江大酒店不到两站路,邀牛天苟去坐坐。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江城,牛天苟也想到赵晓艳那里去看看,于是回房间看了看熟睡的胡子赵和瘦子李,回头轻轻关好房门,便下楼出了酒店,驾车前往利民街。 车刚到,赵晓艳的丈夫就下楼出来迎接了。 赵晓艳的新家在四楼,进得门来,两口子让座、递烟、倒茶,一番热情招呼之后,又准备去厨房炒菜做饭,牛天苟连忙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两口子这才陪他坐了下来。 “这房子……多少钱?”牛天苟环视了一下不大的客厅,喝了口茶,问。 “40多万,付了一半。” 赵晓艳道:“本来我们是想再借点钱全部付断的,但姑妈体谅我们,让我们先留点钱做生意,以后再慢慢还,她说她现在也不急等着钱用。” “这房子大约60平米的样子,两室两厅一厨一卫,比原来的房子是小了点,但一家三口住下暂时还不成问题。”赵晓艳的丈夫笑了笑介绍道。 “嗯,在江城能有这样的房子也算不错了。” 牛天苟点了点头,点燃烟,抽了一口,问:“打算做点什么生意?” “姑妈临走时,建议我们包下她的一个老熟人的小五金店,我们正在考虑。”赵晓艳回道。 牛天苟想了想,道:“那就包下吧,毕竟你姑妈对这里的情况了解。等你们做一段时间,生意上了正轨之后,就让小宝回来帮你们。” “对了,小宝他现在在仙海干得怎么样?他在电话里总说还可以,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提到弟弟,赵晓艳一脸关切地问。 “放心吧,他在那边很好,技术学得也很快,马上就要升高级技工了,保证让他学一套过硬的本领回来。” 牛天苟笑着回道,上次柳新华被谢雪容敲诈,牛天苟陪他到公安局做了笔录后,特地到厨具电器厂去看过赵小宝,柳丝丝跟他介绍了赵小宝在厂里的情况,对这小子很满意。 “这我就放心了。”赵晓艳终于松了口气。 “等以后小宝回来了,你们就可以改做电器厨具生意了,有了他这个师傅,你们就能够销售带修理,一条龙服务了,然后再慢慢扩大经营范围……嗯,包那个五金店资金该没什么问题吧?” “暂时没有问题。现在妹妹也能支持我们一点了,表姐也准备借给我们10万元。” “你是说……你表姐曹艳芳?”牛天苟略微一惊,愣了愣问。 “嗯。”赵晓艳点了点头。 “她……现在还好吧?”牛天苟似乎又被触动了心中的某根弦,沉默了一下,有点笨拙地问。 这么些年来,牛天苟对曹艳芳仍然没有忘记,脑子里还保留着她那眉清目秀、浑身散发着青春芬芳的模样,自从调出北河镇后,就完全没有她的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唉,往事……如烟啊。 “哦,表姐现在终于成为正式老师了。听表姐说,去年,云阳县采取了退养一批(超过50岁的老人),考转一批,辞退一批的办法,已经彻底解决了民办教师问题,表姐正是在那次通过考试转正的。” “到底还是熬出来了。”牛天苟回过神来,笑了笑,真心为她感到庆幸。 坚持了快二十年,确实很不容易,曹艳芳还远远不到退养的年龄,如果考试不能合格的话,就只能被辞退,那结果可就惨了。 …… 第二天,王老板和艾副就接手酒店的有关事宜与汉江大酒店的老板进行了商谈,最终双方达成了初步意向,接下来就是抓紧跟进和随之筹措资金的问题了,所以中午吃过饭后,王老板大手一挥,就带着大家离开酒店踏上了返回仙海的里程。 第368章 金菲菲遇小san 1 这几天来,金菲菲心里一直惶恐不安。 前一段时间,金菲菲就发现丈夫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很害怕有人打电话找他。 有时电话响了,丈夫总会神秘兮兮地紧张,有时一边悄悄偷眼瞄她一边匆忙把电话挂掉不接听,有时含糊的“嗯”“啊”几句或说“打错了”之类的话,有时跑到外面去接听,说屋里的信号不好,有时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或干脆关机。 有一次,金菲菲在家里想给表姐打个电话,可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便想用丈夫的手机,丈夫一脸惊慌的样子,很不情愿地把手机递过来,一直守着她把电话打完,马上就把手机拿过去揣进了兜里。 而且,丈夫的手机始终不离身,很小心谨慎的样子,就连上厕所也要把它带进去。 这些不正常的行为引起了金菲菲的注意,她总觉得哪些地方有点不对劲。 有一天晚上,丈夫在身边睡着了,金菲菲忽然听见了手机轻微的振动声,抬起头来,只见丈夫枕边的手机信息在闪光,她偷偷拿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这样一条信息:“在干什么呢?我想你。” 金菲菲一惊,心里怦怦乱跳,强自镇定了一会,便悄悄起床来到客厅,翻查了一下丈夫的手机,但除了这条信息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丈夫有外遇了,随时删除了所有的信息? 想到这里,她便试着回复道:“在看电视,你呢?” 过了一会,对方再次发来短信:“你妻子在家吗?”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金菲菲继续回复道:“不在,她在店里加班。” 约两分钟后,短信又来了:“我也是一个人在宿舍里,怪无聊的,睡不着,脑子里尽是你个没良心的。” 金菲菲进一步试探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一会,对方果然回复道:“你去找地方,我过来。要不,还是去xx酒店?那儿方便。” 一切都明白了,丈夫果然在外面有女人! 她顿时感到脑袋里嗡嗡作响。刚才还想证实自己的猜测,现在证实了心里又觉得分外难受,听到对方刚才的话,她感到恶心,感到愤怒,更多的是感到羞辱。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但为了不惊动丈夫,便强忍着性子最后回了一句:“今晚不行,一会儿妻子就回来了。” 哪知,对方竟又回复过来了:“怎么,怕了?你不是说要与妻子离婚娶我的吗?” 金菲菲整张脸气得通红,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感到自己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 第二天,金菲菲一脸焦虑地把这事悄悄告诉了表姐。 “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东西!这事都怪我,当时也没仔细考察他的人品。” 表姐吃惊之后便是自责,半晌才问:“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不想跟他离婚。”金菲菲嗫嚅着道,“我想,他肯定是……受到了别人的诱惑才那样的。” “既然这样……”见表妹这样说着,沉默了一会,表姐主意道:“那就要先找到那个女人,跟她谈谈,决不能让她破坏了你们的家庭。”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金菲菲脑子里一片空白,昨晚她根本就没有合眼。 表姐想了想,道:“这事我来想办法吧,既然你不想离婚,那就不能把事情闹大,在小白(金菲菲的丈夫)面前你要镇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知道吗?” “嗯,我明白。”金菲菲机械地点着头。她现在只能相信表姐了,因为表姐毕竟比她年长,对这种事比她有经验。 接下来,表姐暗中找到了一家私人调查公司,大致询问了一下。 公司负责人热情介绍道,他们的婚外情调查,主要是为委托人提供有过错方的非法婚外情行为的相关证据,比如:照片、录音、录像、文字凭据及调查报告等,作为法庭进行判决或调解案件时可以采信的确凿证据。 具体地说,就是跟踪调查被调查人的行踪规律和与人来往的情况;调查被调查人的非法同居现实资料,提供相关场所的影照资料;调查被调查方隐瞒财产情况资料;调查婚前个人履历真伪、财产状况、家庭背景及品德为人情况;调查第三者的姓名、住址、职业及家庭情况;调查被调查人的通讯联络情况;协助无过错方制止过错方的不道德行为,为司法提供证据,等等。 价格根据调查的复杂程度和所需的时间而定,绝对公平合理。 表姐便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负责人听后说,这个调查比较简单,最多不会超出一个星期,费用约1500~5000元,具体根据调查时间而定。 于是,按约定,表姐先交了1000元押金,公司便派出了一个年轻的侦探。 年轻的侦探首先通过金菲菲拿到了丈夫小白的身份证,调取了小白近段时间的通信记录,然后通过金菲菲告诉的号码和通讯记录的分析,发现这个号码与小白通话频繁,又通过公用电话拨通了这部手机,确定了嫌疑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接下来,年轻的侦探找到了这个女人的住址并开始了全天候的跟踪。 金菲菲也紧密配合,在丈夫小白面前装作没事一般,对他深更半夜回家也不追问,反而关心备至。 年轻的侦探到底专业,速度不是吹的,四天之后,两张小白和一个年轻女人进出酒店的照片和几张资料就放在了表姐和金菲菲面前。 “还需要后续服务吗?”年轻的侦探问。 “暂时不需要了,谢谢你。” 看完照片和资料,表姐客气地谢绝了对方,将余下费用2000元交给了他。既然表妹想挽回家庭,表姐自然是要照顾小白的脸面,决定找那个女人去私下解决。 于是,表姐按资料上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女人。 经过一番平心静气的交谈,表姐了解到了这个女人与小白的大致情况。 这个女人姓郑,叫郑小珊,21岁,在一家酒店当陪酒小姐,两年前认识了经常来酒店招待客人的小白。 小白当时已离婚一年,见郑小珊年轻漂亮,又温柔体贴,心生爱慕,便有意与她交往,经常请她出来吃宵夜,于是,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 后来,小白劝她辞掉了酒店的工作,还把她介绍到一个朋友的超市里当营业员,并给她租了住房。 正当他们商量着准备结婚的时候,郑小珊的母亲病重住院,她只得向小白借了一万元钱赶回家里照顾母亲。 回到家里后,为了避免以前酒店客人的电话骚扰,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郑小珊换掉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一心一意陪在医院里照顾母亲。 郑小珊走后,小白多次给她打电话,但接电话的人却是一个男的,他怀疑郑小珊以前都是骗他的,也就慢慢死心了。 正在这时,金菲菲被表姐介绍到了他的面前,见金菲菲身材丰满,皮肤白嫩,面容姣好,浑身透着一股温馨迷人的气息,除了年龄比郑小珊稍大几岁外,并不比郑小珊差,而且金菲菲答应马上结婚,小白也就痛快地应允了。 很快,他们在十月一日举行了婚礼,之后,小白便又一心扑在了超市的经营上。 郑小珊陪母亲在医院里度过了4个月,眼见母亲的病情越来越恶化,医生摇着头让她回家给母亲准备后事,她只得与家人把母亲接回家里,回到家里不到一个月,母亲就病逝了。 与家人一起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后,郑小珊便在年底前赶了回来,却发现小白已经结婚了! 郑小珊当时就扑在小白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小白心里感到万分愧疚,为了弥补这段感情,便又与郑小珊暗中来往了起来…… 表姐听完郑小珊的话后暗自唏嘘一番,但想到表妹现在的处境,只得劝郑小珊道:“你的遭遇我也很同情,但是在关键的时候你却与小白断了联系,这说明你们没有这个缘分,你说这能怨谁?现在小白已经跟我表妹结婚了,木已成舟,你说怎么办?难道非把他们两人拆散不成? “再说,我表妹已经怀了小白的孩子,这婚离得了吗?离了孩子怎么办?你再这样不明不白地与小白纠缠下去,不仅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而且对你们三个人都是伤害,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所以最好还是你趁早退出,好好地再找一个男人,我们也可以给你点钱。” “不,我不需要钱。” 郑小珊倔强地回道:“我和小白交往几年了,他对我怎么样我是知道的,我们是真感情,我又没有勾引他,是他心甘情愿的……您叫我再找一个,我这几年的感情就白付了?我再到哪里去找……除了他亲自来告诉我,他不再爱我了,否则,再等十年八年我也不后悔,我们公平竞争!” 最后,无论表姐怎样劝说,郑小珊都死不松口,表姐只得发狠道:“好吧,既然你听不进去,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这样执意破坏别人的家庭,想闹下去,我们奉陪!我倒要看看你最后能够闹出个什么结果来!” 回到店里,表姐便把郑小珊的态度告诉了金菲菲,金菲菲听了后头一沉,黯然不语。 第369章 金菲菲遇小san 2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治疗加上牛天苟时不时的辅助按摩,黄春莺的伤势恢复得奇快,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于是便一心想着出院。 本来,伤筋动骨一百天,黄春莺至少要在医院里住3个月,但她刚住到快两个月就要走,两位老人也不习惯长住旅社,要求带女儿回家。 杨玉娇和小黄怎么劝说也没有用。 牛天苟看他们去意已决,便没有再说什么,他估计黄春莺是心疼钱,因为住院乱七八糟的收费多,回家休养会节省一笔不小的费用。 医院主治大夫也被缠得没法,便又经过一番检查,发现她的伤势确实比别人恢复得好,身体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勉强同意她出院,但一再叮嘱她回家后一定要注意休养,并给她开了一些必要的药物带上。 当天下午,牛天苟便把他们一家三口送到了火车站,杨玉娇和小黄乘出租车随后到来。 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牛天苟一直默默坐在一旁抽烟,只有杨玉娇和小黄陪着黄春莺和两个老人叙絮絮叨叨地说着离别的话。 在临检票进站时,两个老人热情地和牛天苟打着招呼,真诚地说着一些感谢的话,黄春莺神情黯然地低着头,默不作声,直到过了检票口时,她才抬起头来,怜楚楚地看了牛天苟一眼,嘴巴动了动,但到底什么也没有说,然后一扭身,走了。 在她扭身的时候,牛天苟分明看见她眼角有晶莹的东西在闪耀。 牛天苟心里一突,愣愣地盯着她,但她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匆匆赶车的旅客中,牛天苟心里不觉一阵黯然,一阵伤感。 她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牛天苟不怪她,知道她还在怨恨自己,爱之愈深,恨之愈烈。 是他辜负了她,伤了她的心。想起她当初陪伴自己回家过年的那段温馨的日子,牛天苟只感到眼里有一丝酸酸的东西。 他对她只有深深的愧疚,这种愧疚在此时让他心里隐隐作痛,但他又说不出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 这一离去,他们从此就天各一方,或许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也许,远远地离开这让她伤心的地方是她最好的选择,只是以后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帮不上她了。 唉,花易谢,雾易失,梦易逝,云易散,以前的相识、相欢、相怨都成了再也无法追回的往事,化作了一缕青烟飘散在自己记忆的天空里…… 逝去了的东西,永远再也无法回来了。 牛天苟的心里只感到一阵阵酸楚。 白丽莎走了,黄春莺也走了,当初他出院时陪他同桌共庆的四大美女现在只剩下薛莲医生和柳丝丝了……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啊。 见他痴痴地站在检票口前,杨玉娇和小黄的轻声提醒了一句,牛天苟这才离开检票口,木然地出了车站…… 送走了黄春莺,回到办公室,牛天苟感到怅然若失,默默地掏出一支烟来。 这样呆坐着痴想了好一会,牛天苟才按灭了烟,正想打开桌上的电脑,看看薛莲医生给他的留言,这时,电话响了。 电话是金菲菲打来的,说她有点急事,想请他去一趟。 急事?莫非又是那个混蛋医生吴莱兰在纠缠威胁她?肯定是这狗日的!不然金菲菲不会找他的。 想到黄春莺的遭遇,牛天苟神情一凛,他决不能再让金菲菲受到类似的伤害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 站起身来,牛天苟毫不犹豫地给张大龙打了个电话,便匆匆下了楼。 尼玛,竟然还敢找金菲菲的麻烦,这狗日的“无赖男”纯粹就是在找虐! …… 牛天苟驾车来到了“尚艺美容美发店”旁时,天色已晚,两边的街灯已经开始亮了起来。 金菲菲正在玻璃门内不安地张望着,见到牛天苟的车,朝正在忙着的表姐点了点头后马上走了出去。 拉开车门正要坐进来,忽然看到后面坐着的张大龙,金菲菲愣了一下,牛天苟连忙解释道:“这是我最好的一个哥们。” 张大龙这憨货也有点眼力劲,微微一笑道:“你们谈,我出去遛一会。”说着便推开门下了车。 待金菲菲坐进副驾室后,牛天苟把车开到一旁的树下,停住车扭头问:“是不是吴莱兰又纠缠你了?” “不是。” 金菲菲摇了摇头:“自从你上次找过他之后,他倒是不敢再来找麻烦了。” “那是为什么?”牛天苟松了口气,但看她柳眉紧锁、满面愁容的样子,有点奇怪地问。 金菲菲嗫嚅了一会才道:“是……是我丈夫……他在外面……又有了……我平时看他挺老实的,一心扑在了超市里,没想到他也会……” 牛天苟顿时明白了:她丈夫有外遇了,她遇上了小san。 “说说吧,看我能帮你点什么。” 牛天苟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住了要说的话,宽慰道:“先别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金菲菲这才说起她与丈夫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掏出两张照片和几张纸来。 牛天苟粗略看了一遍,下了车,招手让张大龙过来,问:“请假了吗?” “有事就说吧,今天我休息。”张大龙很干脆地回道。 于是,牛天苟跟他简单说了几句,把一张照片交给他。 张大龙看了一眼照片,道:“这娘们长得还真是不错……嗯,你就别管了,这事交给我,保证摆平。” 这时,金菲菲的表姐也出来了,分别与牛天苟和张大龙打了招呼,然后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看来,金菲菲已把她找牛天苟帮忙的事跟她表姐说了。 四人很快来到郑小珊的租住处附近,张大龙与金菲菲的表姐下了车,金菲菲似乎不敢去面对,也许是表姐交待过,没有下去。 牛天苟坐在驾驶室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一边吸着一边看他们进去了。这种对待娘们的事,有张大龙和她表姐就够了,他实在不想参与进去,要不是为了金菲菲,他来都懒得来。 两人进去一会儿后,就听进里面传来吵架声,又过了一会儿,里面就隐隐传来了一阵撕扯声,过了好一会会儿便隐隐传出了女人呜呜的哭声。 牛天苟不想闹出什么事来,对一脸惶恐的金菲菲道了句“别担心,你先坐着”,扔掉烟蒂便下了车,准备进去看看。 这时,张大龙从门里出来,朝门边几个似乎想凑近看热闹的人瞪眼道:“看什么看?你们没见过夫妻吵架?无聊!” 几个人悻悻离去后,牛天苟停住脚步小声问:“怎么回事?” “这小娘们太倔,软硬不吃,她表姐扯下了她的衣服,让我拍了luo照。” 张大龙晃了晃手机,猥琐地笑了笑,一脸得意地道:“我警告她,要是再敢纠缠,就把裸照邮寄给她的家里、她的同事,还要贴在她的家门口。” 这憨货! 这种威胁的手段实在下作,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也许是让郑小珊清醒过来的最直接最有效的强制办法。 牛天苟没有再理张大龙,径直进了屋,只见一个女人衣衫不整,捂着脸在床边呜呜地哭着,金菲菲的表姐站在旁边,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把一小叠钞票放到了她的床头。 牛天苟示意金菲菲的表姐出来,自己则扯过一张凳子坐下,掏出一支烟来,问:“你就是郑小珊是吧?” 郑小珊不断地抽搐着,流着屈辱的泪水,没有吱声。 “你放心,刚才拍的那些照片,我等会儿会让他们全部删掉的,不会让它流出去半张。”牛天苟把烟点燃,抽了一口道。 郑小珊终于停止了抽搐,慢慢抬起头来,满脸挂着泪水。 看着她俏脸梨花带雨的样子,牛天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道:“你这是何苦呢?凭你的模样,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非要去当那人人痛恨的小san?” 牛天苟掏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继续道:“你说小白对你是真感情是吧?那我问你,几年的感情为什么经不住几个月的考验?你刚离开几个月他就与别人结婚了,你仔细想想,这是真感情吗?我是男人,最了解那些男人了,他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图个新鲜,玩弄你一下罢了。 “这样的男人,即使你以后与他结了婚,如果你再离开他几个月,他又会去找别的女人寻求刺激,说不定又会爱上别的女人,到时你怎么办?几个月的考验都经受不了,那还怎么能指望与他过一生一世?说得不客气点,他这种人的心就不在一个女人身上,为了这种花心的男人,你竟然要再等他十年八年,值得吗?人生有几个十年八年?” 郑小珊用纸擦着泪水,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脸有些苍白,沉默不语。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我看你是一个重情的女孩,我也了解一些你的身世和家庭,知道你一个弱女子在外面不容易,我不想让你以后后悔……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就把我当个朋友,如果你相信我,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就可以打我的电话。” 牛天苟说着就掏出笔来,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串号码,递了过去:“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郑小珊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纸条,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 接着,牛天苟站起身来:“刚才我那两个朋友也是一时气愤,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决不会让他们乱来的。不过,你是真的不能再与小白来往了,这样纠缠下去,既影响别人的家庭,也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因为大家都鄙夷和痛恨小san,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相信你能明白这点。” 第370章 都给我住手 从出租屋里出来,牛天苟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自己也奇怪刚才怎么说了那样一番动情的话,究竟是觉得郑小珊的所作所为值得原谅还是出于对一个弱女子的同情?抑或是觉得她不像一个坏女人而对她产生了好感?他也说不清楚。 按道理讲,小白与郑小珊应该算是男女朋友或恋人,可现在他现在却与金菲菲结了婚,从郑小珊的角度看,她确实心有不甘,毕竟几年的感情了,哪能说忘就忘的? 在这件事情中,究竟是金菲菲无意中抢了郑小珊的男朋友还是郑小珊后来充当了第三者,他还真说不清楚,也不知道今天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金菲菲和郑小珊都是两个可怜的女人。 唉,清官难断婚恋事。 尼玛,这人间婚内婚外的事,简直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真是纠缠不清啊。 回到车里,牛天苟边发动车子边对张大龙道:“把刚才的照片删了吧。”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事情既然解决了,就不要再为难人家了。” 把金菲菲和她表姐送到美发店后,谢绝了她们吃宵夜的邀请,牛天苟直接驱车回洗浴中心。 车行一阵后,张大龙忽然摇下车窗侧耳道:“停停,我好像听到了求救声。” 牛天苟停下车,也侧耳仔细听了听,只有沙沙的夜风声,撇了撇嘴道:“你是不是被刚才的事搞得神经过敏,出现了幻觉啊?” 牛天苟正欲开车,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呼救声,虽然极其微弱,但是在黑夜里却异常清晰,而且好像是女声。 “没错,是呼救声。”张大龙说着猛地推开车门下了车,“我过去看看。” 牛天苟也打开车门,张大龙已经匆匆朝一条胡同奔了过去。 胡同很深很黑,街道上的灯光几乎照不到里面。 牛天苟朝胡同走了一阵,模模糊糊地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影,似乎是两个男人正和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牛天苟贴着胡同紧赶几步,眼睛渐渐适应了环境,只见胡同里面一个男人用手拼命的捂着女人的嘴巴控制着女人,另一个男人试图褪去女人身上的衣物。 女人似乎在拼命地挣扎扭动,但在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面前,就象两条恶狼爪下的一只羔羊,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谓的挣扎反而激起了恶狼们更加邪恶的亢奋! 前面的张大龙显然是看得更清楚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断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牛天苟倒是停在了胡同的黑暗处,他倒要看看张大龙怎么处理。 突然听到后面的震怒声,两个男人吓得哆嗦了一下,停止了动作,惊恐地回过头来。 当他们看到面前只是来了一个人时,紧张的神经立马松弛了下来,两人一对眼,刚才褪衣服的男人放了手,迎面走了过来,迅速摸出了身后的短刀,戏谑地冷声道:“哟嗬,我当是警察哩,原来是从阴沟里钻出一条臭虫来了?” “放了她!”张大龙停住脚步,根本不把这家伙放在眼里,再次怒声道。 “放了她?”男子听后突然笑了,“想英雄救美是吧?知不知道救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少他妈废话,放了她赶紧滚!”张大龙无所畏惧地逼了上去。 “哟嗬,口气还不小!”男子拿着刀狞笑道,“老子放了她,让你来快活?作梦!” 说着,男子也不再废话,举起刀就扑了过来。说得迟那里快,张大龙一闪身,旋即猛地一个狠狠的侧踢,男子手中的刀飞去老远,“咣当”一声落到地上,身子也趔趄着倒退了几步,但最后还是稳稳地站住了。 看样子,这家伙也练过几手。 “哟嗬,不错,是个练家子。”男子揉了揉手腕,根本没有胆怯,似乎因找到了一个对手而兴奋,大概练拳脚的人天生都不怎么服输。 “来,来,再来!”男子竟然嚣张地朝张大龙招了招手,似乎刚才被踢的不是他,而是他在戏弄对方,也难怪他如此自信,因为他们现在是二比一,他就不信制服不了这爱管闲事的小子。 这时,刚才控制女人的那个男子丢开女子悄悄绕到了张大龙的身后,挥拳就砸了过来,张大龙只感到了耳后劲爆的风声,突然反身一个霹雳腿横扫过去,后面的男子如同一只麻袋飞出三米远,“通”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张大龙正欲转向,刚才面对他的男子闪电般地扑了上来,一手抱住了他的腰,一手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张大龙立即后退半步迅速站稳脚跟,两手突然反向后面铁钳般地扣住男子的双肩,头部猛地朝下一伏,腰背爆力一弓,一个漂亮的大甩背硬生生地将百十来斤的男子甩过头顶,“嘭”的一声砸到前面的地上,男子先是四肢朝天地躺在地上,然后便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牛天苟不禁暗暗叫好。 那一霹雳腿扫的,那一大甩背甩的!尤其是那一霹雳腿,很有些瘦子李的神韵。 奶奶的,这憨货到底没有白拜一场师傅啊。 牛天苟这才走了过来。 女子缩在胡同角落瑟瑟发抖,张大龙走上前去,女子满脸惊恐地盯着他,畏惧地缩了缩身子,像是害怕张大龙把她给吃了一般。 “是……你?”张大龙走近她,似乎看清了她的脸,吃惊地问。 听见这话,女子满脸惊慌和疑惑地紧盯着张大龙看了一会,终于确定他是洗浴中心的保安时,这才激动地带着哭腔道:“是……是你们?” 牛天苟走近一看,女子似乎有些像银都洗浴中心的小姐——他对洗浴中心众多的小姐很多都不是太熟,不过从张大龙与女子的对话和神情来看,便确定无疑了,因为张大龙那货值班时眼睛就几乎没有离开过那些漂亮娇艳的小姐们,肯定是认识这女子。 牛天苟赶紧掏出电话报警。 “没事了,起来吧。” 见小姐似乎还惊魂未定,张大龙伸出手来,准备扶小姐起来,这时,牛天苟打完电话一回头,不好!刚才被踢飞躺地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中似乎抓着一块方砖,正欲朝张大龙的头上砸来! 尼玛,功夫再好,一砖撂到! 牛天苟也顾不得喊张大龙避让,因为已经来不及了,迅疾出手,只见一线不易觉察的幽光一闪,那家伙身子突然一僵,随之便侧身瘫软了下去,刚举起的砖头“咚”地掉落在地上…… 张大龙听见响声回过头来,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扶起小姐后,急步走了过去,飞起一脚将那家伙又踢出几米远,那家伙在地上翻滚了几下,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妈的,还想下老子的黑手,找死!”张大龙回过头来,感激地望了牛天苟一眼,似乎仍不解恨地嘀咕了一句。 待张大龙过来后,牛天苟看了看似乎还心有余悸的小姐,问:“刚才……怎么回事?” “我……刚才……” 想起刚才的事,小姐仍有些后怕,脸色发白,哆哆嗦嗦了一阵后,这才结结巴巴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小姐姓刘,是洗浴部保健班的保健师,今晚由于突然身体不太舒服,便向领班请了假,由于同住的姐妹们都在上班,她便一个人回出租屋休息,行至此地时,冷不防从暗处冒出两名男子,突然上来勒着她的脖子捂着她的嘴,把她拖进了这条胡同,一个男子用刀顶住她的腰间,不准她喊,另一个男子动手抢劫了她身上的1000多元钱和一条水晶项链。 本来以为这两个男子抢劫了钱物后会马上逃走,哪知他们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竟然又色心顿起,又把她拖到这胡同的深处,欲褪下她的衣服行不轨,她拼命挣扎呼喊,可嘴被他们捂住,加上这里周围住户已入睡,无人回应。 刚才她似乎听见有车经过的声音,便拼尽全力再次挣扎着呼喊了两声,这才被车上的张大龙隐隐听见…… 听完刘小姐的话,张大龙反身走了过去,从一个男子的身上搜出了被抢的钱和项链,回来递给了她:“是这些吗?” “嗯。”刘小姐点了点头,“真是谢谢你们,要不然我……” 见刘小姐哽咽着,张大龙忙安慰道:“别说了,没事了。” 这时,警车到了,两个警察下来简单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将两个死猪一样的男子抬到警车上,刘小姐和张大龙也被带上警车,牛天苟也开车随他们一起回了警局。 …… 作完笔录后出了警局,牛天苟和张大龙亲自把刘小姐送回了住处,嘱咐她以后深夜不要一个人单独行走,然后才回洗浴中心。 路上,张大龙忽然不解地问道:“看那两个家伙,都三十几的人了,肯定结婚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懵懂小伙子,抢了人家的财物也就罢了,怎么还想强暴人家?” “婚外诱惑懂吗?男人们都想寻求婚外的新鲜和刺激。” 牛天苟一边开着车一边幽幽地回道:“那些有感情的男人就在外面找qing人,那些有权力的男人就在外面宠‘xiao蜜’,那些有金钱的男人就在外面包二nai,不说这些人,就是那些口袋里刚有了‘三瓜两枣’的农民工不也时不时地想在外面找xiao姐? “这些干抢劫勾当的家伙,肯定是一没感情二没权力三没金钱、穷得只剩下一身肥胆,见到这么漂亮的xiao姐哪能轻易放手?劫了财再来个劫色,还不是搂草打兔子的事?” 第371章 手机失窃案 这一段时间来,银都洗浴中心连续发生了多起手机失窃事件。 客人们都反映,他们洗完澡后到二楼休息大厅休息,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就发现手机不见了。 本来,像这样客人丢失东西的事在别的洗浴中心也时有发生,不算什么大事,但还是引起了艾副总的重视,立即召开了各部门领班以上人员的会议,牛天苟也被邀参加了。 艾副总在会上强调,为了让客人来消费得放心,一定要加强对洗浴中心的内部防范工作,防止类似事情的发生;要对全体洗浴人员进行宣传,督促洗浴人员提高防范意识;重新在大厅和各出入要道口制作警示标语,提醒客人进入洗浴中心时不要携带手机、大量的现金以及其他贵重物品,如果带了,一定要提醒客人到前台贵重物品寄存处保存,以免给客人造成损失。 王经理也接着补充道,保安人员对进出人员要留心观察,多一个心眼,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发现情况,立即报告;监控室技术人员要全面检查各处安装的摄像头,尤其是前台、出口等重要部位,该调换的设备要调换,该添置的设备要添置,切实提高监控力度,扩大监控范围,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找出线索,力争抓获嫌疑对象。 会后,艾副总将王经理和牛天苟留了下来,交待他们一定要加强晚上尤其是凌晨那段时间的巡查,重点对一到三楼的服务小姐和工作人员展开调查询问,尽快查出线索,以免影响洗浴中心的声誉。 …… 这天深夜,牛天苟正在三楼巡查,一个小姐在小姐房里朝他招了招手,牛天苟走过去,认出正是那天被张大龙救出的刘小姐。 待牛天苟进去后,刘小姐轻轻关上门,对他悄声道:“我发现有一个人很可疑。” “谁?”牛天苟一惊。 “是二楼休息大厅的一个男客人。这客人似乎每隔几天就来一次,我几次下夜班经过那里的时候,都看到那个男的在大厅里鬼鬼祟祟地转悠,而且第二天就听说在大厅休息的客人手机被盗的事。” “你记得那个人的相貌特征吗?”牛天苟精神一振。 “嗯……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三十多岁,脸偏瘦,头发较长。”刘小姐回忆道。 “他还在二楼吗?” “应该在,我刚才还看见他,在大厅靠左边中间的那张沙发床上。” “好,我先下去看看。” 牛天苟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2点多了,小姐人们应该下班了,便嘱咐道:“你随后下来,确认一下。” 来到二楼休息大厅,牛天苟装作随意地巡查了一下,果然发现大厅左边中间的一张沙发折叠床上,一个长头发,脸偏瘦的男子正躺着抽烟。 本来休息大厅是禁止抽烟的,但牛天苟没有惊动他,直接下了楼。 随后,刘小姐也下来了,朝牛天苟点了点头。 等下班的小姐们走后,牛天苟找到一楼大厅的两个保安,向他们叮嘱了一番,这才若无其事地返身上楼巡查。 可是直到天亮,并没有发现可疑情况,长发瘦男子是早晨6点左右离开的。 难道是自己的巡查引起了对方的警觉?或是对方没有作案的机会?抑或是刘小姐提供的情况有误? 吃过早餐后,牛天苟想了想,还是把刘小姐反映的情况向艾副总和王经理作了汇报,艾副总立即带着王经理和牛天苟来到监控室。 调出这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发现的确有一个长发瘦男子几次凌晨4点左右莫名地在休息大厅转悠,走走停停,似乎还在几个休息的客人旁边弯了弯腰,然后离开大厅,一会儿又回来继续休息。 由于深夜休息大厅灯光较暗,摄像头的位置又较高且只有一个,摄像不是太清晰,只觉得此人行动可疑,但不知道这个男子究竟干了些什么。 一楼大厅的摄像倒是非常清晰,可以清楚地看到该男子早晨6点左右离开洗浴中心 “这个人行动不太正常,以后他来了要重点注意,发现情况立即通知保安。” 艾副总叮嘱着监控人员,然后转头对王经理道:“以检修电路的名义,马上在休息大厅的两头和中间各加一个掩蔽一点的摄像头。” 接下来三天无事。 第四天凌晨四点左右,牛天苟正在六楼客房走廊里巡查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监控人员的电话:“发现那个长发瘦男子了,他好像从右边第四张床上的客人手上拿走了什么东西,现在刚出休息大厅,你快去看看。” 接到电话后,牛天苟立即用对讲机通知一楼大厅的保安:“如果发现一个长发瘦男子出来,一定要注意盯紧了。” “明白。”回答他的是廖领班的声音。 紧接着,牛天苟下到二楼休息大厅,右边第四张床上的客人还在打鼾,便赶紧摇醒他轻声道:“醒醒,我是洗浴中心的保安,看看你手上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客人睁开惺忪的眼睛,坐起来查看了一下,愣了愣道:“我的……手机……手机不见了,还有手牌……手牌……”客人伸出右手,系在手腕处的储物柜手牌已经被剪断拿走了。 牛天苟立即通知储物柜服务员,带着客人去更衣间查看储物柜。 打开储物柜一看,客人的衣服、钱包内的12000元现金、两张银行卡、车钥匙以及一部价值7000元的新手机不翼而飞! “赶快报警!”牛天苟当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还在发呆的客人…… 与此同时,正在一楼大厅值班的廖领班和两个保安见长发瘦男子下来了,他没有去前台结账,而是直接走到大门口向外面观望了一会,然后走到外面的停车场,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辆黑色小轿车的后备箱……廖领班随后装作巡查车场的样子跟了出去。 一会儿,长发瘦男子关上后备箱,又回到了洗浴中心,正好碰上从更衣间出来的牛天苟他们。 “我……这是我的衣服,这是我的衣服,怎么会在你的身上?”客人上前抓住长发瘦男子衣袖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惊愕地道。 “神经病!” 长发瘦男子惊恐地一瞪眼,甩开手正欲转身逃跑,牛天苟一个箭步堵在了他的面前。 “请跟我到保安室里去谈谈吧。”牛天苟沉声道。 “你们想干什么?”长发瘦男子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牛天苟不由分说地就将他拉到了一楼保安室,廖领班和两个保安也迅速堵在了门口…… 一会儿,几名公安民警就迅速赶来了。 听完牛天苟和客人简单的情况介绍后,民警在保安室对长发瘦男子展开了询问,长发瘦男子开始拒不承认,一副受冤屈的模样,民警只好把他带到更衣间,让服务员打开他的储物柜,当场在他的背包内发现了客人被盗的现金、两部手机、两张银行卡还有一把黑色的剪刀,随后,民警又在长发瘦男子身上搜出了被盗客人的车钥匙。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长发瘦男子趁客人在休息大厅熟睡之机,偷了客人的手机后,又用剪刀剪断了系在客人手腕上的手牌,然后来到更衣间,用手牌上的钥匙打开了客人的储物柜,将客人的钱物转移到了自己的储物柜内,接着又穿上客人的衣服,带着客人的车钥匙下楼,想继续盗窃客人车后备箱里的东西,结果发现后备箱内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便返回更衣间,想带着盗来的东西以被盗客人的名义结账溜走,没想到竟然被早就监控他的洗浴中心发现了…… 牛天苟不得不佩服,这盗贼胆子也够肥的,盗窃“功底”也够深厚的了,不愧为惯盗啊。 铁证如山,面对眼前的赃物,长发瘦男子这才低下了头。 牛天苟终于松了口气,转身拍了拍客人的肩膀:“以后来这里消费,一定要把现金和贵重物品寄存在前台物品保管处。” 客人红着脸抓着他的手,真诚地道了句:“谢谢,谢谢!”民警也过来与牛天苟握了握手。 随后,民警们便将长发瘦男子带上了警车,客人也随之跟了上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警车,牛天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尼玛,这洗浴中心的顾客,还真是鱼龙混杂啊。 不知什么时候,王经理站到了他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牛,干得不错啊!” 牛天苟连忙转身,笑了笑:“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他说的是真心话,没有监控人员的日夜监控,没有刘小姐提供的线索,手机失窃案不可能这么快就破了。 “呃,如果客人的财物被盗,我们洗浴中心会不会承担责任?” 牛天苟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刚才的那个客人丢失的财物找不到,会不会迁怒于洗浴中心而和洗浴中心打官司?毕竟,客人丢失的财物不是一个小数目。 “嗯……虽然我们要求客人们要把大量的现金和贵重物品寄存到服务台,也制作了警示牌广而告之,但这只是一种单方面免责的告示,这种类似格式合同的条款并非绝对有效。” 王经理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尽管我们事前有这种声明,但从司法实践上看,如果消费者出现重大财物损失,我们作为经营者还是要承担一定的赔偿责任的。所以,你这次算是给我们解决一个大麻烦。” 牛天苟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我看……以后是不是可以在更衣室里也安装上摄像头,这样再遇上类似情况不就可以直接抓人了?” “这恐怕不行。” 王经理听后一笑,摇了摇头:“在更衣室内安装摄像头,拍摄到客人裸露的身体,是侵犯到了他人的隐私权,如果客人较起真来,洗浴中心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牛天苟想想也是,若是某个工作人员对洗浴中心不满,将客人的裸照恶意地发到网上去,那洗浴中心可就会官司缠身了。 第372章 邱志军越狱 滨海市郊区某监狱。 6、7米高的大墙如堡垒般凝重、森严,把墙内和墙外分隔成了两个世界;约4公里一圈的大墙上哨塔林立,哨塔上武警荷枪实弹,24小时守卫;大墙上的高压电网密密麻麻,唯一的大门泛着厚重森黑的冷光。 犯人们日复一日机械地起床、吃饭、跑操、出工劳动、学习、睡觉,劳动任务重,生活枯燥乏味,活动空间小,处处有人管,没有太多的人身自由。 少数在外面桀骜不驯、吃喝潇洒惯了犯人受不了这个“憋”,表面恭顺“改造”内心抗拒烦躁,打架的事常有发生,尤其是年轻而脾气暴躁的犯人,每每这时就要受到监警的训诫甚至关禁闭的惩罚。 有的犯人为了逃避劳动、逃避改造,达到保外就医的目的,甚至自伤自残。 失去自由的日子太难过了。 被判死缓的邱志军一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越狱逃跑。 想起李小虹那个骚娘们和牛天苟那个混蛋,还有张大龙那个二愣子,他的心里就憋屈得慌。 奶奶的,以前那日子多滋润,只要干上几票,海吃海喝睡女人,现在的生活真他娘的猪狗不如,口里淡出鸟(diǎo)来,鸟(diǎo)里憋出水来,这男人活着还他妈有个什么劲? 像他这样的死缓,即使老老实实地改造,两年后也只能转为无期徒刑,无期徒刑,那就是牢底坐穿,鸟(diǎo)儿吊干! 他不想就这样窝窝囊囊地终了一生,更不想死在这里,这不是他的性格。 与其这样在监狱里行尸走肉一般地苟延残喘着,还不如拼死一搏! 人生苦短,他得想办法出去! 所以,这一年来他都在观察着,窥视着,苦苦地寻找着越狱逃跑的机会,为了增大成功的几率,他把两个有着同样想法的狱友暗中拢到身边,精心地预谋着,并且偷偷准备了刀片。 星期六这天,是监狱允许服刑犯人的亲朋好友前来探监的日子,一个同伙从亲人的手里收到了几百元钱,他们便商量着第二天开始行动,因为第二天是星期日,监警们换班休息,监狱警力相对薄弱。 上午,他们把刀片带在了身上,但组织他们劳动的犯人和狱警盯得紧,没有下手的机会。 下午,他们三人特地凑在一起劳动,这时狱警警惕性开始放松,只有两名狱警像往常一样在旁边巡视着。 约3点钟的时候,负责组织劳动的犯人离开,邱志军一个眼神,一个同伙走近其中的一个狱警,说想请他帮忙买包烟。狱警平时也帮忙犯人买烟,收犯人100元钱买一包烟,余款自己揣兜。 这些小事狱警们也乐意干,所以被招呼的狱警丝毫没有在意,便跟着他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随后,邱志军也跟了进去。 进了房间后,邱志军轻轻带上门,同伙从兜里掏出100元钱,狱警刚想接过来,邱志军立即扑过去,用胳膊紧紧勒住了狱警的脖子,同伙迅速弯腰操起一块砖,狠狠地砸向了狱警的脑袋…… 放下昏死的狱警,邱志军从狱警身上搜出门卡,同时脱下衣服换上狱警的警服,然后将狱警拖到了一边角落里,随后回身走到门边半开了门,朝外面的另一个同伙做了一个手势。 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另一名狱警也被外面的同伙用同样的手段骗了进来,又被打晕并脱掉了衣裤。 两名同伙迅速脱下囚服,一个换上狱警的警服,一个换上早就准备好的便服,然后三人一起把两名狱警绑了起来,并在口中塞上了臭袜子。 做完这些后,三人打开房门观察了一阵,终于看到一个狱警向大门方向走去,便强自镇定地快速跟了上去。 邱志军拿着门卡跟随在这个狱警的身后,照着样儿刷卡,门禁先后打开,三人顺利过了两道门。 第三道门是红外线瞳孔识别门,前面的狱警刚过去,三人便趁机迅速挤了过去。前面的狱警见后面有人跟着自己挤了过来,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也是一副狱警装束,便没有说什么。 第四道门边有一名狱警守卫,刚才见到这三人异样的动作就有点疑心,虽然前面两人穿着警服,但面孔好像不太熟悉,尤其是第三个人身着便装,很是陌生,便走过来对他们三人道:“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证件。” 眼看就要暴露,邱志军一边装作掏证件的样子一边走了过来,突然一拳将向守卫砸去,守卫顿时口鼻流血,紧接着邱志军又一掌狠狠劈向守卫的脖颈,守卫身子晃了晃,晕倒在地。 前面刚走出第四道门的狱警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刚喊出一个“犯……”字,就被随后扑上来的一个家伙在脖子上狠狠“刷”了一下,只见小小的刀片寒光一闪,随即传来似汽车里胎被割破的哧哧漏气声,鲜血从咽喉处激射而出,可怜的狱警一手捂住自己涌血的脖子一边瞪着惊恐的眼睛瘫软到了地上…… “快跑!”随着邱志军的一声低吼,三人撒开腿便朝监狱外狂奔了起来。 哨塔上武警发现情况不对,马上鸣枪示警,但他们哪里肯停下来,情急之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抢了司机的手机和钱物,仓惶而逃。 当狱警们终于弄清楚这是一起恶性越狱事件后,迅速组织剩下的警力追捕,并向各处发出了协查通报,这时,他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几个小时的驾车狂奔之后,为了躲避前面警察的堵查,他们商量一番后便弃车分散逃命。 在各处警察的联手围捕之下,邱志军在逃跑的途中几次差点被抓,情急之下的他蹲水塘、躲茅坑,进山坳,钻山林,草掩洞猫,昼伏夜出,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好不容易才得以侥幸逃脱…… 东躲西藏两个月之后,见事情慢慢平静下来,邱志军戴了假发、贴了胡须,办了假身份证,经过一番精心化装后,又悄悄潜回了滨海市…… 李小虹从报纸电视上得知邱志军越狱逃跑消息后,立即打电话告诉了牛天苟,牛天苟听后大吃一惊,然后打开电脑查了一下,果真找到了警方发布的对邱志军一伙的追捕消息。 牛天苟愣了愣后关了电脑,马上回电话给李小虹,嘱咐她立即搬回酒店职工宿舍居住,平时尽量不要外出,防止邱志军再次报复。 待李小虹答应后,牛天苟又给兼任保安部经理的薛云飞副总、吴三桂、刘主管分别去了电话,提醒他们这段时间一定要倍加小心。 放下电话后,牛天苟稍稍松了口气,但心里总还是感到有点隐隐不安,邱志军那狗日的,阴险狠毒又会些功夫,现在又憋着一股从监狱带出来的邪火,简直就是一亡命之徒,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 潜回滨海之后,昔日的那帮狐朋狗友们抓的被抓,逃的逃走,早已作鸟兽散,邱志军无奈之下,只得又与“新义安”帮的“眼镜”男取得了联系。 “眼镜”男接到邱志军的电话后脑袋当时就嗡了一下,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他是不敢想再与邱志军有任何联系了。自从上次容留孙胖子后,差点连累金至尊大酒店的地下赌场被警察一锅端,惹出了一堆的麻烦,被老舅陈蛟龙骂了个狗血喷头,他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要是现在又与越狱逃犯有瓜葛,将来再惹出什么事端来,那陈蛟龙还不得把他吃了? 但是……邱志军被抓后毕竟没有把与自己一起杀人抢金行的事交代出来,也算义气,如果现在对他不理不睬,把他逼急了,破罐破摔,再到警局里去把自己“咬”出来,那自己就死定了。 反复权衡一番利害关系之后,“眼镜”男只得敷衍着答应先见上一面,安抚他一下,不过要想在“新义安”帮里躲藏,是万万不能答应的,邱志军这个家伙太危险。 两人在靠近郊区的一个小餐饮的包间见了面。 看到一头微卷假发、一脸“络腮胡须”、一副茶色平光镜的邱志军,“眼镜”男吃了一惊,他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酒菜上来后,“眼镜”男对服务员道:“好了,这里没你事了,有需要我再叫你。”待服务员走后,他轻轻关好包间的门,然后坐了下来。 几杯酒下肚后,邱志军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一年来在狱中的生活和越狱的经过。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眼镜”男忐忑地问。 “先弄些钱,然后远远离开滨海。” 邱志军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我知道警察现在还在追查,随时都会找到我,我不会在这里久待的。” “眼镜”男松了口气,从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我一点心意,请收下。” 邱志军捏了捏信封,估计里面有三千元的样子,也不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这次回来,除了想弄些钱外,还想报复皇家大酒店的一个xiao姐。” “皇家大酒店?”“眼镜”男先是一愣,然后便似乎来了兴致,连忙给邱志军斟满酒。 “嗯,那个小骚娘们就在皇家大酒店里当xiao姐。”邱志军端起酒杯与“眼镜”男碰了碰,一口干了,恨恨地道,“都是这骚货害的,要不是她串通皇家大酒店的那个狗屁保安牛天苟,我不会进监狱,也不会现在落一个逃犯的罪名,像老鼠一样地东躲西藏。” 第373章 薛云飞被绑架 “牛天苟?”“眼镜”男瞪大了眼睛,一脸的紧张。 “别那么紧张,这狗日的实际上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会玩阴的。”邱志军瞥了“眼镜”男一眼,不屑地道,“上次要不是有人帮他,老子直接就把他勒死了!” “眼镜”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把杯里的酒也一口干了,放下酒杯主意道:“我看……从一个小姐的身上也榨不出多少钱来。” “你有什么好办法?”邱志军怔了怔。 “眼镜”男朝门边看了看,然后凑近邱志军的耳边:“既然你的对头都是皇家大酒店的人,我看要干就干个大的,在皇家大酒店的身上狠敲一笔,然后带钱走人。” 见邱志军一脸的愣怔,“眼镜”男便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邱志军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好,一切听你的,就这么办。” …… 晚上,滨海皇家大酒店六楼。 薛云飞在办公室里把一份文件放进抽屉,正准备下楼,电话响了。 “喂……”薛云飞拿起手机问。 “薛总吗?我是娜娜。”电话里传来一个女郎娇滴滴的声音。 娜娜? 薛云飞愣怔了一下,终于记起来了:“是你?这两年你跑到哪儿去了……对了,找我什么事?” “分别这么长时间了,人家想你了嘛……”娜娜的声音甜腻腻的,似美女蛇的蛇信一般撩动着他的神经。 “你在哪里?”薛云飞问。 “‘夜来香’旅社302号,我等你哦。” 薛云飞收了手机,关上办公室门,匆匆下了楼,碰到正在值班的刘主管,交代了几句,便出了酒店,钻进了自己的车里——这车是艾副总调到仙海后,王总经理特地配给他的。 娜娜就是谢娜,是薛云飞三年前在南德咖啡厅里认识的服务员。 自那次惊鸿一瞥之后,阅女无数的薛云飞便再也无法忘怀。 谢娜的确算得上是一个浑身散发着狐媚之气、勾人魂魄美人儿:蛮腰款款,娇姿婀娜,步态轻盈如雀,妖艳性感,风情万种,尤其是那一对丰满的ru房,一张性感的嘴唇,一双会放电的眼睛,在客人面前嗲嗲的声音甜得腻人,是那种任何男人见了都想揽进怀里的女人。 一惯在外面出差都经不住女色诱惑的薛云飞,见了此等尤物,自然是心动神摇。 于是,薛云飞频频光顾南德咖啡厅,与谢娜熟识之后,便时不时地约她出来吃宵夜。 虽然在酒店里身为保安部经理风光无限,酒店里的小姐们也千娇百媚,暗中不乏投怀送抱的,只要他需要,唾手可得,但他有着自己的职业底线,坚决不吃“窝边草”,以免搞得声名狼藉,影响自己的威信。 谢娜虽然年轻,也算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薛云飞的醉翁之意她哪能不知?所以几次三番之后,两人也就如胶似漆地纠缠到了一起。 年轻妩媚、风骚入骨的谢娜很会来事,把他伺候得骨头都酥软了。 常年呆在滨海皇家大酒店的薛云飞,只有到过年时才能回江南老家与观念传统的妻子团聚几天,长年累月的分居生活让他感情无所依托,深感落寞,只能趁出差的时候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放纵一下,而与谢娜的密切交往之后,让他找到了完全与妻子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感觉。 那种温香软玉、莺娇燕啼的感觉让他酥醉得说不出来,如果硬要说出来的话,就八个字:欲海沉沦,蚀骨销魂! 薛云飞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不但给她在南德咖啡厅旁边租了房子,还按月给她一定的“生活费”,从此过起了半包养情人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 不到一年,正是薛云飞被迷得神魂颠倒,浑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时候,谢娜突然辞去了南德咖啡厅里的工作,不知什么原因不知去向,一下子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为此,他百思不得其解,如同突然断奶的孩子一样,苦闷懊丧落寞烦躁了好一段时间。 现在,她突然主动找自己,薛云飞欣喜之余又带着少许怨气,一定要当面问问她当初不辞而别的原因。 来到“夜来香”旅社楼下,下了车,关上车门,薛云飞便匆匆上了三楼。 在302号门前敲了敲门,随着一阵电视的播放声飘出,门开了,见到薛云飞,谢娜略微愣了一下,让他进来,迅速关上房门,不等他问话,一下扑到他怀里,如同一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用热辣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唇。 薛云飞被胸前的柔软顶得一阵酥麻,昔日的欲火腾地燃起,也顾不得什么了,猛地抱起她,紧走几步便倒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一头卷毛、满脸络腮胡子、如同一头毛猿一样的魁梧汉子,带着两个人打开房门冲了进来,一掌劈在薛去飞的后脖颈上,薛云飞头一歪,软塌塌地趴在了谢娜的身上,谢娜用力推了一把,一扭身就溜下床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迅速出了房门…… …… 牛天苟一觉醒来,看了看手机,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多了。 起床穿衣,简单漱洗之后到餐厅吃了点东西,牛天苟然后回到办公室想打开电脑看看薛莲医生给自己的留言,上次她还在留言里欣喜地告诉他,说她们马上就快回国了。 刚刚插上电源,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艾副总打的,让他马上到她的办公室里去一趟。 拔下电源,关了门,牛天苟迅速来到八楼艾副总的办公室,见王经理也在,两人脸色非常凝重。 “坐。”见牛天苟来了,艾副总停止了与王经理的交谈,指了指沙发。 待牛天苟坐下后,艾副总开口道:“滨海那边的薛副总可能遇到麻烦了。” “怎么回事?”牛天苟一惊。 “今天10点钟的时候,皇家大酒店的营业总监突然给我来了个电话,说薛副总可能被绑架了,绑匪向他们索要500万元现金,问我怎么办。” “我试着打薛副总的几次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觉得这次薛副总遇上大麻烦了。”艾副总一脸凝重地道:“现在王总在外面出差一时也赶不回来,刚才我和王经理正商量这事,你看……这事怎么办?” 牛天苟连忙掏出电话,拔了薛云飞的号码,可是对方电话关机,他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估计这事很可能与‘新义安’帮脱不了干系。”王经理插言道,他听说过“新义安”帮一直觊觎皇家大酒店的事。 牛天苟刚要插话,艾副总的电话响了,一个阴沉的男音清晰地传了过来:“艾副总是吧?薛云飞在我们手里,请你马上筹500万现金,明天等我们电话!最迟明天一定要送过来,不然我们就撕票!” “你是谁?”艾副总怕他挂了电话,赶紧道,“我一下子哪能给你筹那么多钱?” 沉默了一会,对方改口道:“那就……300万吧,不能再少了,我想薛云飞值这个价,你也不用再讨价还价了,明天见不到钱我们就撕票!” 艾副总还想说什么,对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刚才的电话大家都清晰地听到了,牛天苟收了手机,神情严肃地站起身来:“现在得马上赶去滨海,不然……” 刚才电话里的声音,他感到有点熟悉,似乎有些像……邱志军! 牛天苟心头一凛,薛云飞如果真落到邱志军手里……他不敢再想下去。一个越狱的亡命之徒,逃出来决不会干什么好事! “那钱……”王经理扭头问艾副总。 “先带300万去吧,救人要紧。”艾副总毫不犹豫地回道,然后看着牛天苟问:“你看还需要带谁过去?” 胡子赵与瘦子李跟王总出差了,王经理又得留在洗浴中心,牛天苟想了想道:“带张大龙过去就行了。” 第374章 解救薛云飞 1 下午4点多钟,艾副总亲自带着牛天苟和张大龙赶到了滨海皇家大酒店。 顾不上休息,艾副总立即召开了包括营业总监、餐饮总监、人事行政部经理、保安部主管等在内的酒店高中层人员会议,把薛副总目前的情况通报了一遍,希望大家能提供点线索,拿出一个应对方案。 会议上,营业总监和餐饮总监都反映昨天晚上就找不到薛副总了,手机也打不通,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接到绑匪的电话,大家才感到大事不妙,根据以往的经验,薛副总很可能身处险境。 刘主管则反映,昨天晚上10点钟左右的时候,他值班时倒是碰到了薛副总,薛副总还嘱咐了几句注意酒店安全之类的话,然后就驾车出去了,也没有说他到哪里去,具体情况也不清楚,没想到竟然被人绑架了。 最后大家商议的结果是:一是先等电话,要听到薛副总的声音;二是等确定交钱的地址后,马上报警,请求警方救人。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艾副总最后嘱咐大家要严格保密,不许泄露消息之后,便宣布散会。 散会后艾副总带着牛天苟查看了酒店大厅的监控录像,证明刘主管反映的情况属实,薛云飞确实是昨天晚上10点钟左右出去的。 接下来,牛天苟便来到三楼,在楼侧面的小姐休息室里找到了李小虹,在门口向她招了招手。李小虹见到牛天苟,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赶忙起身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李小虹一脸惊喜,虽然她感到牛天苟的到来很可能与邱志军越狱有关,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有点小事情。”牛天苟尽量平静地回道,然后一边带着她往走廊边上走,一边关切地问:“搬到职工宿舍了吗?” “嗯。” 见李小虹点了点头,牛天苟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停住脚步想了想道:“邱志军这次逃出来肯定会找你的麻烦,你一定要多加注意。嗯……想不想离开这里到仙海那边去?” “我……在这时都习惯了,暂时不想离开。” 见她这样说着,牛天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本想把薛云飞遭邱志军绑架的事告诉她,以引起她的重视,但想到艾副总刚才在会议上所说的不许泄露消息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了,关于邱志军,你还了解些他的什么?”思忖了一下,牛天苟转换了话题:“比如说,他还有哪些朋友,除了陇夏区卧牛村外,他还有哪些地方可以藏身的?” 李小虹微微皱眉想了想,道:“好像……在卧牛村附近有一个垃圾场,垃圾场往西十多里有一个村子叫……滨西村,村子邻着a县,好像是邱志军一个手下的家,他们也常在那里落脚,我曾经……跟胡老板去过一次。” “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牛天苟心里一怔。 “现在?行。要不要跟徐领班……” 牛天苟明白李小虹的意思,马上掏出手机给徐梦瑶打了个电话,帮李小虹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收起电话,牛天苟便带着李小虹出了酒店。 …… 第二天直到下午4点钟的时候,艾副总才等来了绑匪的电话,让她把钱准备好,晚上11点到西边高速公路上的滨海大桥上等候,只许来一人。 “我想听听薛副总的声音。”艾副总紧接着要求道,“否则,我不会送钱来的。” 沉默了一会,电话里才传来薛云飞略带疲倦而坚毅的声音:“艾副总,别管我,不要……”后面的话被对方摁断。 回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确定了交易的时间地点,艾副总当即报警。 接到艾副总报警没多一会,滨中分局的张副局长亲自带着几名警察到了。 向艾副总问明情况后,张副局长立即让两名警员留下继续掌握情况,配合艾副总的行动,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回分局安排警力,一边查对方的电话和布置查控薛云飞的车辆,一边准备晚上11点钟的围捕。 晚上约9点钟的时候,张副局长打电话来告诉艾副总,对方的电话卡是临时办理的,难以查出,薛云飞的车辆在火车站附近被警方找到,警方在火车站和附近旅社搜遍了,没有发现薛云飞。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薛副总是在火车站附近被绑架的,而绑架者不想暴露身份,拨打电话后立即关机,要解救薛云飞和抓住绑匪,现在就看在滨海大桥的等候了。 牛天苟却走到艾副总身边耳语了一阵,只见艾副总点了点头:“好,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你自己小心。” 张大龙正欲跟牛天苟上车,牛天苟朝他轻轻摆了摆手:“你就留在艾副总身边吧。” 牛天苟走后,艾副总立即与张副局长取得了联系,然后便带着钱箱,与两名警察、张大龙、刘主管一行人开始前往滨海大桥。 到了大桥附近后,大家就近隐藏,艾副总一人提着钱箱上了滨海大桥。 站在漆黑的大桥上,望着远处城市里的灯火,艾副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是她第二次深夜独自一人来滨海大桥,上次还是前年营救王老板的时候来过。 一直等到11点半还不见绑匪的踪影,直到12点过了几分钟的时候,绑匪才发来一条短信:地点改变,马上去南边的垃圾场。 这帮狡猾的家伙,又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与当年营救王老板时如出一辙! 无奈,艾副总只得下了大桥回到车上,向张副局长发了条信息后与大家一起赶往垃圾场。 在垃圾场旁等了半个多小时,绑匪再次发来短信,艾副总又迅速把绑匪的短信转发给张副局长后,一行人按照短信提示的地址,东行两里多路来到一片旧住宅区旁停了下来。 确定了楼房后,艾副总向对方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已经带钱过来了,随后,张大龙和两个警察先下了车,艾副总与刘主管走在后面。 左拐进了一条巷道,只见前面楼下停有一辆面包车。 张大龙向两个警察做了个手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车里有微弱的灯光,里面坐着一个人,大概是司机,瘦瘦的,头靠在座背上,一脸装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外面混的老油条。 张大龙嘴上叼着烟,伸手敲了敲车窗,里面的司机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摇下车窗:“什么事?” 张大龙指指嘴巴里的香烟,歉意一笑:“朋友,借个火。” 司机瞥了他一眼,眼皮一翻,很是不耐烦的样子,不过还是低头去掏打火机。 张大龙左右看了看,趁着司机伸手递打火机的时候,猛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不等他叫出来,把他整个人从车里拽了出来!车门也随之大开。 “人在哪里?”张大龙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一手拿出一把小刀顶住他的喉咙沉声问。 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懵了,两腿开始不住打颤,生怕一刀下来刺穿了他的喉头,嘴唇哆嗦着,说话也不利索:“在……在二……二楼。”张大龙松开他,随后一掌砍在他的脖子后面,司机闷哼一声,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把司机塞到车后座,关上车门,张大龙朝下车朝后面挥了挥手,然后带着两个警察摸近了楼房。 循着楼道来到二楼,只见一个男人正蹲在楼道口吸烟,看到张大龙上来,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张大龙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一边装作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出来,吸烟的男子怔怔地竟然侧身给他让出道来。 张大龙走过他的身边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猛地回身一个侧踹,吸烟男子哼了一声,身子咕咚咕咚地滚下了楼梯,两个警察飞身跃了过来,一脚踹开了房门…… 这时,下面的刘主管和艾副总正来到了面包车前,见后面有一个人跟了上来,以为是后面的警察赶到了,转身正欲问话,哪知来人突然飞起一脚将刘主管踢出五米远,然后又转身一拳将艾副总砸倒在地,抢过钱箱钻进面包车。 随着一阵轰鸣,面包车迅速退出巷道,然后一转方向,朝着东边的郊区疯狂窜去…… 当张大龙和两个警察一无所获地下来时,才知道中了绑匪的调虎离山之计,张大龙气得顿了顿脚,连忙将刘主管与艾副总扶了起来,刘主管佝偻着腰,看来伤得不轻,艾副总擦了擦嘴角的血,迅速掏出手机给张副局长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几辆警车呼啸着朝东郊追了过去。 回到车上,艾副总又给牛天苟去了个电话…… …… 牛天苟将车停在滨西村附近,眼睛紧盯着斜对面的一座两层楼房。 这座两层楼房就是邱志军的另一藏身之处,是昨晚李小虹带他来指给他看的,现在楼下正停着一辆面包车。 在牛天苟看来,邱志军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非常狡猾,断然不会直接去滨海大桥,一定会带着艾副总和警方兜圈子,最后得手后很可能再回到这里来,他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碰碰运气。 直到10点半的时候,楼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上了旁边的面包车,由于相距太远,村里灯光不亮,牛天苟看不清面孔。 接着面包车就出了村,拐上公路,直奔垃圾场方向而去。 待面包车走远后,牛天苟下了车,径直走到楼房的门前,似乎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第375章 解救薛云飞 2 牛天苟伸手敲了敲门,里面说话地声音骤然停下,他接着又连敲了几下,里面终于传来了一个粗声粗气地喝问:“哪个?” 牛天苟咳嗽了一声故作含糊不清地道:“忘了拿点东西。” 十几秒钟之后,里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随着门露出一条缝隙,后面有人顶着门露出半张脸,吃惊地看着他狐疑地问:“你……你谁啊?” 牛天苟不等他再问,猛地一脚踹在大门上—— 砰! 门踹开了,门后的家伙连退几步坐倒在地上,捂着被门磕懵了的脑袋正欲骂人,牛天苟冲进来不等他张口,接着又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后脖子上,这家伙痛叫一声,便昏倒在地。 牛天苟抬头迅速扫视了一下房间,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惊恐万状的女人! 牛天苟瞪眼看着女人愣了愣,觉得这女人似乎有点眼熟。 女人看清牛天苟后,顿时脸色惨白,浑身打起了哆嗦。 牛天苟一步一步逼了上来,女人连连后退,颤抖着声音道:“不……不关我的事,都是……都是他们逼我干的。” 听着女人惊恐的声音,看着她浑身颤栗、胸前那两团丰盈隐隐抖动的模样,牛天苟猛然想起来了,是谢……谢娜!就是上次他在金至尊大酒店地下赌场抓孙胖子时遇到的那个妖媚的女郎! 奶奶的,这事果然跟“新义安”帮有牵连。 牛天苟停住了脚步,反身关好门,又随手拿过一段绳子把地上的那个家伙手脚绑了,嘴里塞上破布,这才站起身来朝谢娜道:“你别怕,我从来不打女人,你只要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谢娜的神情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不过眼神中仍然带着一丝惶恐。 “刚才出去的那几个人是谁?”牛天苟问。 “是……是……”谢那吞吞吐吐地似乎不肯说,见牛天苟瞪起了眼,慌忙道:“是……是一个叫邱志军的和他的两个手下。” 果然是邱志军!牛天苟神情一凛。 “还有人呢?” “在……在楼上,就一个,是……是皇家大酒店的副总薛……” “薛云飞?”牛天苟心里一突,推着谢娜就上了楼梯,“快带我上去!” 推开二楼一间房门,谢娜战战兢兢地缩到了一旁,只见薛云飞坐在一张床边,手脚被捆住,眼睛上蒙着黑布。 “薛副总,我牛天苟!” 薛云飞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怔了一下,牛天苟激动地奔过去帮他扯下了眼睛上的黑布,这才发现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又准备帮他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 这时薛云飞忽然想起了什么,急促地朝牛天苟喊道:“快闪开!我身后有炸弹!” 牛天苟一个激灵,闪身蹲在一旁,狐疑地看着薛云飞,半晌才道:“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薛云飞忍痛从床边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然后双脚用力地跳动了几下,背过身子来,牛天苟远远地观察了一会,慢慢靠拢过来,嘴角顿时撇起了一抹不屑: 那缠绑在薛云飞两手之间的哪里是什么炸弹,而是一块粘着电线的黑色电子表! 尼玛,就邱志军那货,还能玩定时炸弹?唬人罢了。那狗日的就是一不懂科技的土包子!一介只会挥拳弄棒的武夫! 牛天苟把那块电子表解下来扔到了一边,然后解开了薛云飞手脚上的绳子。 薛云飞愣愣地看了牛天苟一会,一把抱住他,什么也没说,只在他的背部连连拍了几下。 放开牛天苟,薛云飞忽然一眼看到畏畏缩缩地站在房门边的谢娜,顿时眼睛血红,走过去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谢娜躲避不及,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牛天苟忙过去一把拉住了薛云飞,他知道薛云飞对待坑骗自己的xiao姐是毫不客气的,现在要不是他在场,这老舅肯定又会把这娘们狠狠地蹂躏一顿,十年前在江城旅社的那一幕,牛天苟至今还记忆犹新。 “为什么要与邱志军合伙坑我?亏老子以前对你那么好!没良心的东西!”薛云飞被天苟按在床边坐下,仍然怒气不平,指着谢娜恨恨地骂道。 “你知道是邱志军?”牛天苟一惊。 “哼。”薛云飞哼了一声,“他以为他戴了头假发、贴了几根胡须,换了副马甲我就不认识了?他骗得了警察骗不了我,这小子化成灰老子都认识!” 谢娜眼泪流了出来,哽咽着道:“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我以前对你也是真心的……是他们把我骗过去的,我也……我也不想弄成这样,是……是他们逼我这样做的。” “他们是谁?”牛天苟不想问她与薛云飞之间的那些糗事,以免当老舅的难堪。 “是……是我们酒店的经理,他……他……”谢娜嗫嚅着,似乎有些畏惧。 “他就是你们酒店老板陈蛟龙的小舅子‘眼镜’男,是吧?”牛天苟直截了当地问。 “嗯。”谢娜愣怔了一下,然后微微点头,“他不让我跟任何人说。” “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找他?” “不,不!”谢娜连连摇头,嘴唇哆嗦着道:“他会杀了我的!” “那……你跟邱志军又是怎么回事?”牛天苟缓了缓口气。 “我原来也不认识他,是……是经理……是‘眼镜’男介绍的,他说只要我帮邱志军把薛……薛副总约出来,邱志军就……就会给我一笔钱,让我……让我远走高飞。” 牛天苟算是听明白了,薛云飞经不住谢娜美色的诱惑,结果落入了“眼镜”男与邱志军共同设下的陷阱,而谢娜只不过是他们抛出的一个可怜的诱饵。 “邱志军还会到这里来吗?”牛天苟想了想,接着问。 “我也不清楚,反正他说叫我在这里等他。” 牛天苟还想再问什么,电话响了,是艾副总打来的。 牛天苟接完电话后神色凝重地对薛云飞道:“邱志军抢了艾副总手里的钱箱逃跑了,我估计他甩掉警察后很有可能回这里来。” “那还等什么,下楼赶快准备!”薛云飞说着就站了起来。 …… 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门终于敲响了。 牛天苟与薛云飞迅速闪贴在门后两边,向谢娜示意了一下。 谢娜勉强镇定了一下慌乱的神情,走到门前问:“谁呀?” “我!开门!”门外传来邱志军粗重的声音。 抖抖索索的将门打开后,谢娜后退了几步。 邱志军提着钱箱进来了,果然是一头假发、满脸胡须,后面跟着瘦司机——这小子被张大龙打晕后,早就醒过来了。 邱志军似乎发现谢娜的神情有点不太对劲,警惕地问:“小侯呢?” “他……他在……在楼上。” 小侯就是邱志军留下来与她一起看守薛云飞的男子,在牛高马大的邱志军面前,谢娜到底心虚,眼神闪烁,说话也不利索。 邱志军正疑惑间,忽然感到身后有动静,这家伙不愧训练有素,这时的反应特别灵敏,猛地反身一拳挥向身后,同时整个身子向旁边一闪。 薛云飞一拳砸空,受伤的肩膀又结结实实挨了邱志军反身一拳,痛得咧了咧嘴。 邱志军终于看清了袭击他的是薛云飞,扔下手中的钱箱,暴怒地扑了过来……牛天苟情急之下正欲挥手,哪知瘦司机忽然从身后抽出一根钢管,狠狠地向他的头上砸了过来! 操! 牛天苟的手指来不及动作,闪身就地一个翻滚,躲过瘦司机致命的一棒,迅疾挥手……“嗤”地一线幽光一闪,瘦司机还来不及再次举起钢管,就“啊”地一声瘫软了下去,钢管也“当啷”一声滚落在地。 待牛天苟跳起身来,薛云飞已被邱志军庞大的身躯压在了下面,受伤的他根本不是邱志军的对手,脖子被邱志军用两手死死地掐住了,只见薛云飞的两脚在下面乱蹬。 奶奶的!这是在下杀手啊! 牛天苟顾不得去捡钢管了,右手一挥,中指狠狠地压向了食指……只见邱志军手一松,头一歪,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像死狗一般地瘫软了下去…… 牛天苟走过去,把笨熊一般的邱志军从薛云飞身上翻了下来,薛云飞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牛天苟蹲下来试了试他的鼻息,知道他也被电晕了过去。 扯掉邱志军的假发和胡须,那张凶恶冷峻的悍匪嘴脸便“原形毕露”了,只是比原来稍微瘦了点,更显狰狞可怖,看来越狱逃亡的生活也不是好混的。 “快找根绳子来!” 牛天苟扭头朝站在旁边早已吓得面色如土谢娜叫了一声,见她半晌没回过神来,又催促了一句:“快点!” 待将邱志军和瘦司机的手脚绑好后,牛天苟掏出手机给艾副总打了个电话,然后朝呆在一边惶惶然的谢娜道:“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你快走吧。记住,远远地离开金至尊酒店,‘眼镜’男不会放过你的。” 谢娜犹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才半信半疑地退出了门外。 待谢娜消失在黑暗中后,牛天苟轻轻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点燃。 他之所以放走谢娜,是因为他不想让她被警察抓去,毕竟她一个弱女子也是受人利用,况且,他更不想让谢娜在警察局里把她与薛云飞之间的糗事牵扯出来,毕竟薛云飞是他的老舅,老舅没面子他的脸上也无光。 不一会儿,警车就到了,随着一阵“嘭嘭”的关门声之后,艾副总和张副局长带着一群警察涌了进来。 牛天苟迎上来与两人握了握手后,张副局长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邱志军一眼,然后拍了拍牛天苟的肩膀:“你们艾副总把情况都跟我说了,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们抓住了最后一名越狱逃犯!” 第376章 看看赵小宝 第二天中午,王老板也带着胡子赵和瘦子李从外地匆匆赶来了。 向艾副总问清楚薛云飞被解救的情况后,王老板马上带着艾副总和酒店几个高层管理人员到医院看望受伤的薛云飞和刘主管。 刘主管内伤较重,看来还得住两天院,薛云飞虽说被邱志军捆绑折磨时也受了些伤,最后又被那狗日的掐得几乎闭过气去,加上挨了牛天苟的“电击”,出现了短时的昏厥,但本身体质强壮,没多一会就醒了,现在经过医院的一番调治已缓过劲来了,说他下午就可以回酒店了。 见薛云飞没有大碍,钱箱也追回来了,酒店没受什么损失,王老板松了口气,安慰了他们两人一番,嘱咐他们一定要好好休息,然后转过头来对牛天苟道:“刘主管受伤,薛副总身体需要恢复,我和艾副总可能下午就要赶回仙海,现在酒店正缺人手,我看你就留下来协助他们一段时间吧。” 牛天苟望了望艾副总,艾副总点了点头。 出了病房,艾副总忽然问身边的牛天苟:“薛莲医生快回国了吧?” “嗯。”牛天苟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星期。” “那你就安心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一来加强酒店的保安工作,二来薛莲医生回来了你也可以好好地陪陪她。至于薛莲医生的调动问题,我会让王经理抓紧办理的。” 停了一会,艾副总思忖着道:“嗯……既然薛副总的这事跟‘眼镜’男有牵连,你这段时间要时刻注意‘新义安’帮那伙人的动向,不能放松警惕,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动他们,只能时刻提防着。” “嗯。”牛天苟又点了点头。 他知道虽然这事与“眼镜”男有关,但邱志军决不会轻易把“眼镜”男供认出来,“眼镜”男也决不会承认的,没有证据,根本奈何不了“眼镜”男,即使有了谢娜作证,警方也只能拘留他一下,毕竟他没有亲自参与绑架,根本动不了“新义安”帮一根毫毛。 下午,王老板和艾副总他们走后,薛云飞就坚决要求出院,跟牛天苟一起回到了酒店。 “你这两天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薛云飞回到办公室,坐下来递给牛天苟一支烟:“这次邱志军这小子肯定是死定了,听说他们越狱逃出来时割破了一个狱警的喉咙,由于伤得太重,没抢救过来。杀警越狱,铁定死罪。估计‘眼镜’男这会儿正在想办法跟邱志军撇清关系,这段时间暂时顾不上对我们酒店再有什么动作了,你放心吧。” “也行,那你也好好休息吧。” 离开薛云飞的办公室,牛天苟回到五楼自己原来的办公室,想了想,便打电话把邱志军被抓的消息告诉了李小虹,好让她放心。 收起电话,坐下来点燃烟抽了几口,忽然想到新华厨具电器厂去看看赵晓艳的弟弟赵小宝,这段时间不知这小子在那里干得怎么样了,上次去江城他还在赵晓艳面前夸下海口,说保证让这小子学一套过硬的本领,将来回去帮忙她做电器生意的。 下楼碰到吴三桂,牛天苟和他亲热地聊了几句,随后又与几个保安点头招呼之后,便出了酒店。 来到新华厨具电器厂时,职工们已下班,正巧柳新华的车从厂里出来。 “小牛!”柳新华一眼看到对面车里的牛天苟,连忙停车下来,热情招呼道,“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了?” “下班了还在忙?”牛天苟也笑着下了车。 “咳,赶着去见一个客户。”柳新华掏出一支烟递了过来,“来了就别走了,我一会儿就回,咱们待会儿边喝边聊。” 见他有急事,牛天苟也不废话:“你忙去吧,我到你们职工宿舍里去坐一会。” “好,说定了,一会儿见。”柳新华叮嘱了一句便上车急驰而去。 来到职工宿舍,赵小宝正和同舍的两个小青年围在一台旧电脑前津津有味地玩着什么,见牛天苟进来,几个人愣了一下,赵小宝立马站起身,把座位让给了别人,赶紧走过来招呼道:“牛老师来了?” “学会上网了?”牛天苟看着他淡淡一笑,一边在一张床边坐了下来,一边随口问道,“在玩什么呢?” 赵小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刚跟他们学会不久,平时下班后玩玩游戏,看看厨具电器什么的。” “游戏要少玩哦,都是些虚幻的东西,看看厨具电器倒是可以。”牛天苟笑了笑道,“除了学好技术外,多关注一下厨具电器的价格和销售情况,以后要学着帮你姐做生意哩。” “嗯。”赵小宝低头回道。 “对了,你姐给你来过电话吗?”牛天苟点燃烟,问。 “来过几次,我姐说她们已经包了一个五金店,要我在这里好好学习,以后回去帮他们做做生意,搞搞修理什么的。”赵小宝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的床边,认真地回答着。 “他们生意还行吧?” “听我姐说还可以吧,就是资金紧张了点,不敢大量进货,只能少进多次,勤进勤出。” 正说着,柳丝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牛老师,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呀?要不是我哥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呢。” 牛天苟一笑,站了起来,“我来……看看赵小宝。” 见柳丝丝进来了,两个正在玩电脑的小青年相互伸了伸舌头,赶忙关了电脑,溜出去了。 赵小宝见状,嗫嚅道:“您……您们谈,我……我出去一下。”说完也溜了出去。 “呃,刚才我在门外好像听到你说做什么生意?”柳丝丝在赵小宝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好奇地问。 “哦,赵小宝的姐姐在江城包了一家五金商店,说等赵小宝学好技术后回去帮他打理生意。” “噢,江城倒是个大市场……呃,怎么不开家厨具电器商店?赵小宝是学厨具电器技术的,将来可以连销售带修理,一条龙服务,肯定赚钱。”谈起生意,柳丝丝似乎也来了兴致。 于是,牛天苟把赵晓艳和她丈夫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他们刚在江城买了房子,包一家小五金商店已经资金够紧张的了,还哪里开得起厨具电器商店?” “唔……”柳丝丝思忖着道,“资金的问题好解决,只要他们从我们这里进厨具电器,我们可以先把货赊给他们,货款根据他们的销售情况,每月一结或半年一结都行。” “你是说赊销?”牛天苟愣了愣。 “嗯。”柳丝丝点了点头。 “这倒是一个解决他们资金紧张的办法。”不过想了想,牛天苟又问:“你们厂都是这样销售产品的?那要是……” “当然不是啦。赊销是有风险的,我们厂的赊销都是针对少数特定的商家,一是要商家信誉好,二是要与我们厂的关系特别好,三是商家要有担保。” 似乎是感到了牛天苟的担心,柳丝丝接着道:“赊销对厂家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有利的一面是可以帮助厂家开拓市场,扩大销售,迅速提高市场所占份额,而商家也可以不付款拿到商品,实际上是在一定的期限内得到了厂家提供的资金。 “另外,赊销还可以帮厂家减少存货成本。如果厂家销售不畅,存货过多,不仅会积压资金,还会加大仓储费、管理费等成本,甚至还会增大风险,比如,存货被盗的风险,火灾、水灾等不可抗因素引起的风险,所以用赊销降低库存数量,可把上述风险降至最低。 “不利的一面是,赊销会增加厂家的税金。在未收回货款之前,只要开出发票,厂家的收入和税金就已经确认,尽管没有现金流入,可是却增加了厂家的应纳税所得额和增值税销项税额,而且厂家必须按时向税务机关以现金或银行存款的方式缴纳。 “而最坏的情况是,如果商家因销售出现问题或资金链断裂,厂家收不回货款,资金不能及时回笼,出现呆账坏账,所有损失都会由厂家承担。所以,任何厂家对赊销都是很小心谨慎的。” 说到这里,柳丝丝若有所思地盯着牛天苟,嘴角轻轻地抿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啦,既然赵小宝的姐姐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关系户,这些问题也就不存在了,我哥肯定放心,他们下多少订单,我们就配多少货,只要能按时结账,我们可以长期赊销。” “真的?”牛天苟装作半开玩笑地问。 “当然啦。”柳丝丝一脸认真地道,“我哥早就想开拓江城那边的市场了,能在江城开个厨具电器商场最好了。” “嗯,这倒是个大胆的主意。” 牛天苟仔细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认为还是先让他们做一段时间的五金生意,毕竟他们还是刚刚开始,等积累了一定的销售经验后,再让他们改做电器厨具,慢慢滚动发展,这样稳妥一些。” “也行,这事不急,着眼长远。” “呃,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牛天苟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五金店一般都销售锁具,你说要是让李小孟他们的锁具厂也采取这种赊销的模式,他们会同意吗?” “嗯……我想,只要是你跟他开口,他会同意的。”柳丝丝肯定地道。 “那我这就问问他。”说着,牛天苟就掏出手机,翻出了李小孟的号码便拨了过去。 李小孟这小子果真爽快,听牛天苟说完后当即就答应了,说可以先寄一部分样品过去试销一下,以后再批量赊销。 接着,牛天苟又拨通了赵晓艳的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遍,赵晓艳正愁没资金大量进货,没想到牛天苟竟然帮了她一个大忙,在电话里连连感激道:“那太好了,只是……又麻烦您了,我觉得过意不去。”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好朋友顺带帮忙。” 牛天苟轻松一笑,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道:“等你生意做顺了,做大了,我这里还有朋友想帮你开厨具电器商场呢。” 听着电话里女人轻柔的声音,怎么都像有一种亲昵的味道,再看看牛天苟那副微笑的神情,怎么都像有一种暧昧的味道,等他收了电话,柳丝丝终于忍不住忽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赵小宝的姐姐一定很漂亮吧?” 嗯? 听到这话,扭头只见柳丝丝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他,牛天苟一愣,回过味来,随后脸色一窘,有些难堪,正想着如何解释,柳丝丝的电话响了。 接完电话后,看着牛天苟的一副“吃瘪”相,柳丝丝忽然心中感到一阵快慰,不过却装作一脸平静地道:“看你那做贼心虚的样子,走吧,我哥叫我们一起去吃饭。” 这个柳丝丝! 第377章 薛莲医生归来 薛莲医生终于进修期满,与周医生一起回来了。 牛天苟赶到机场时,薛莲医生正与上出租车的周医生和来接她的丈夫打着招呼。 薛莲医生依然眉目如画,宛若天仙,似乎比原来略微瘦了点,更显苗条妩媚。 回头看见牛天苟,薛莲医生微微一笑,眼神里洋溢着的满是兴奋和甜蜜,牛天苟心情激动,也顾不得旁边旅客的惊异目光,上前就是一个熊抱,把个薛莲医生羞得满脸通红:“人家都看着呢。” 松开薛莲医生,牛天苟“嘿嘿”一乐,低声道:“看就看呗,都半年了,还不让亲一下。” 来到停车场,把大包小裹放进车后备箱,牛天苟问:“回医院还是回新苑小区?” “先回新苑小区吧。”薛莲医生打量着小车,丹凤眼亮晶晶的,然后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室。 看着牛天苟熟练地驾驶着车辆,薛莲医生兴奋地玩笑道:“我看你以后干脆开出租车得了。” 牛天苟瞟了她一眼,乐道:“我现在就是一出租车司机,上班给艾副总开,下班后给你开。” “艾副总又回滨海来了?”薛莲医生知道他一直是跟着艾副总的,问。她当然不知道牛天苟是为她哥薛云飞的事而来的,只知道昨天给他打电话,他说自己已经回滨海了。 “没有,是你哥他……” 牛天苟忽然顿了一下,觉得这话还是不说为妙,转而掩饰道,“是你哥他听说你要回来,叫我过来接你,艾副总也就同意让我先回滨海干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 “哦。”薛莲医生轻轻应了一声。好在她没有再问,牛天苟暗暗松了口气。 先把车开到菜场门口,下车买了些新鲜菜,然后回到新苑小区的家里,放下大包小裹,薛莲医生赶忙收拾起房子来,半年了,牛天苟也没回过这里一次,房子里已经有些灰尘了。 “我来我来,你先休息一会。”牛天苟走了过来。 “好吧,那我去做饭,你把客厅和房间都打扫收拾一下。”薛莲医生把手里的拖把递给他。 待牛天苟把客厅、餐厅、卧室、卫生间都打扫收拾一遍后,薛莲医生已做好了饭菜,厨房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尼玛,这家里到底还是少不了女人,有了女人就有了生机与温馨,再好的房子,没有女人,那终究是会变成狗窝的。 …… 第二天早晨醒来,转头一看,薛莲医生已经起床了,反正薛云飞让他先休息两天,牛天苟翻了一下身又蒙头大睡。 “快起来吧,早点做好了,吃了陪我去看看翁老教授,他今天正好休息。”薛莲医生轻轻走了过来,把衣服递到床上,“我已经吃过了,等会凉了。” “你不去上班了?”牛天苟赖在床上不想动。 “先休息两天,再回科里报到。” 见他仍然不动,薛莲医生顺手揭开他的被子,柔声嗔道:“快起来,叫你晚上再瞎折腾!” 牛天苟“嘿嘿”一笑,无奈地爬了起来。 漱洗完来到餐厅,牛天苟直感到双脚都有些飘,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两。 吃喝着薛莲医生为他准备的煎蛋牛奶,牛天苟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恐怕你在这里上班的时间不会太长了,艾副总想把你调到仙海那边的医院去,现在正在找关系办手续。” “这……”薛莲医生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恐怕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 薛莲医生在餐桌旁坐下,想了想道:“我听周医生说,医院规定,凡外出进修人员,回来来后必须为本院服务5年才能调走,否则就要按《劳动合同法》向医院赔偿违约金,回来不满一年就调走的,要向医院赔偿所有进修费用,包括进修费、住宿费、生活补贴、车旅费、进修期间的工资和奖金等,这样算下来,如果我现在调走的话,要向医院赔偿几万元,不划算。” “为什么会这样?”牛天苟不解。 “医院花钱培养了人才,当然不想让其外流,否则岂不是便宜了别的单位?原来我们医院许多人出国进修后不久就调走了,给医院带来了损失,所以医院以后就与外出进修人员签订协议来加以约束。” “你签订协议了?”牛天苟问。 薛莲医生点了点头:“签了。当时没有细看,那里面写的可能就是这意思。” 见牛天苟不爽地皱了皱眉,薛莲医生接着道:“这协议也不是针对一个人的。这所房子的主人你还记得吧?她没有出国,只是到京城医院进修了一年,签了5年的服务合同,回来还在医院干了3年,结果去年调去京城时还向医院赔偿了2万元,而且她的丈夫还找了上面的关系,院长也开了绿灯,颇费了一番周折哩。” “那怎么办?我可舍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牛天苟说的是心里话,他怕以后在仙海又管不住自己,担心田素珍和田美霞的一个电话,一个短信,又会让他把薛莲医生抛到脑后。 而有薛莲医生在身边,这一切发生的几率就降到了最低,甚至几乎为零,因为薛莲医生也是一个大美人,丝毫不逊于田素珍和田美霞,而且秀外慧中,贤淑知性。 虽然牛天苟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是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跟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很难经受得住外面的诱惑,但诱惑归诱惑,薛莲医生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想起薛莲医生帮他断骨增高、帮他买住房、为他过生日,处处心系于他,每次都帮在节骨眼上,这种母亲般的关照、姐姐般的关爱和恋人般的体贴,这种如同至亲骨肉一般的无微不至,饶是田素珍、黄春莺也未必能想得到和做得到,田美霞也不一定想得到做得到。 与薛莲医生生活在一起,他不但感到温馨、踏实、愉悦、幸福,更重要的是那种来自她心灵的呵护,他喜欢这种被女人呵护的感觉。 薛莲医生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当然更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略一思忖道:“刚回国就调走,这样不好,先干一年再说吧,仙海离这里也不远,你又能开车,平时想回来还不容易?。” 见牛天苟似乎还想说什么,薛莲医生赶忙催道:“赶紧的,去看望翁老教授后,我还要回来写进修后开展新技术新业务的设想计划呢。” 待牛天苟吃完早点后,薛莲医生打开昨天带回来的大包小裹,只见里面有蜂王浆胶囊、羊胎素胶囊、葡萄酒、羊胎素、鱼油、绵羊油、羊毛衫,还有一条羊毛被。 “出了趟国,你都成了小商贩了。”看着这些东西,牛天苟忍不住笑道,“这些东西在哪儿买不到?” “这可都是澳洲特产,纯正的澳洲货,在国内买很贵的。” 薛莲医生一边收拾着这些东西一边如数家珍:“这蜂王浆胶囊延缓衰老,降血脂血糖,防肝炎、动脉硬化和癌症,增强机体免疫能力和抗病能力,像这样的在国内每瓶要几百元甚至上千元呢;这羊胎素胶囊不仅抗衰老、抑肿瘤,还能美容养颜,美白肌肤,防治妇女的一些疾病,像这样的在国内每瓶需好几百元呢;这葡萄酒……” 薛莲医生边说边收拾完后,牛天苟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到卧室的抽屉时拿出一只用绒布包着的玉镯来。 这玉镯是李小孟上次退给他的,李小孟只收了一只。 李小孟说,他岳父找珠宝店的师傅看了,这玉镯一只要值四五千元,一对值上万元,太贵重了,他只能收一只,再说,薛莲医生结婚时他不知道,没能来参加,这一只就权当补送给薛莲医生的贺礼吧,否则,他就坚持要付一万元钱。 这小子! 牛天苟当然不肯让他付钱,无奈,只得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收了下来。 看着这只绿芒娇艳、晶莹剔透的玉镯,薛莲医生愣了一下,丹凤眼亮晶晶的:“你……买的?” “嗯。上次学车时碰到了跟我一起住院的那个李小孟……” 牛天苟一边拉过薛莲医生的左手帮她试戴着,一边脑子里快速地编着谎话,“这小子看上了一只玉镯,想送给他的女朋友,可店里的老板说一只不卖,要卖就卖一对,我看这玉镯确实漂亮,想着你肯定喜欢,就与他合伙买了下来……” “多少钱?”薛莲医生对李小孟有印象,倒是没有怀疑。 “不贵……也就四五千吧。”牛天苟给薛莲医生戴上后,后退一步,仔细地打量一番,随后惊异地道,“太漂亮了,难怪女人们都喜欢玉镯,这珠光宝气的,看起来还真别有一番韵味。” “是吗?”薛莲医生抬手看了看,故作娇嗔地道,“你说说,什么韵味?” “嗯……静雅,婉约,柔美,高贵,大气,有品味,更显女人味,嗯……”牛天苟脑子里实在想不出什么词了。 “你以为女人们戴玉镯只是为了漂亮,为了装饰?”薛莲医生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看他一副追崇的样子,倒是挺开心。 “当然,宝剑壮英雄,美玉饰佳人,还不就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么?”牛天苟嬉笑道。 “也许有点吧。”薛莲医生低头又看了看这质地细腻、色彩艳丽,翠水欲滴、绿光莹莹的玉镯,晃了晃手腕,“不过,玉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促进人体健康。” “……”牛天苟愣了愣,这不会是女人爱美的托词吧? 瞧牛天苟那副傻样,薛莲医生又是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晃了晃手腕道:“玉镯在手腕上不停地晃动和摩擦,对手腕有一定的按摩功效,使手腕皮肤的血液更好地流畅,直接激发和松弛人体的经脉和穴位,软化皮肤细胞,疏通皮肤的汗腺,有助于人体的新陈代谢。人的手腕内侧有一个穴位叫内关,是治疗失眠的要穴。 “玉石对心脏具有平和心率、降压、稳定情绪的功效,对于心脏不好或高血压的患者具有一定的心脏辅助作用,起到降低血压、稳定心跳速度,减轻急躁、紧张,缓解压力、提神恢复记忆的功效。左手离心脏最近,所以佩戴在左手的玉镯最容易接近心脏,对心脏的益处发挥得最好。 “另外,各类玉石中含有自然界融入的金、银、硅、铁、锰、锌、硒、镍等多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玉镯经常与手腕接触摩擦而逐渐沿着皮肤组织渗透进入人体,有效的补充人体食物摄取不到或摄取不足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从而平衡阴阳气血的失调,提高各种免疫力,使人祛病保健益寿。” “还有这么多功能?”牛天苟挠挠头,纳罕不已,尼玛,又在薛莲医生面前出糗了。 牛天苟憨态地笑了笑:“那你就天天戴上它呗。” “我倒是想天天戴着。”薛莲医生也笑了笑,然后慢慢取下玉镯,“可当医生的天天要开处方,有时还要动手术,戴着终究不方便,比不了那些悠闲的贵妇人,还是收藏起来,这东西将来肯定值钱,也算给将来的宝宝留件珍贵的东西吧。” 薛莲医生说完,然后把几瓶蜂王浆胶囊和羊胎素胶囊装进一个小包,待牛天苟收好玉镯后,两人便一起下了楼。 第378章 翁母愁女嫁 见薛莲医生带着牛天苟来看望自己,翁老教授老脸乐成了菊花,翁夫人又是让座,又是倒茶,高兴得跟见到自己的女儿女婿似的。 看来,薛莲医生以前是这里的常客,与翁夫人关系不错。 “这次回来,给您们二老带了一点土特产。” 薛莲医生笑微微地从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放到茶几上,一边嘴甜地介绍道:“这是蜂王浆胶囊,降血脂血糖,防动脉硬化,延缓衰老,增强免疫能力,愿翁老教授活到百岁。这是羊胎素胶囊,抗衰老,防疾病,美容养颜,美白肌肤,愿姨越活越年轻。” 翁老教授乐呵呵的,翁夫人一脸的慈爱地笑着,嗔道:“这孩子,有时间来看看我们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那得花多少钱。” 坐下来后,翁老教授问了问薛莲医生在澳国的进修学习情况,薛莲医生简单地回答后,转头问翁夫人道:“姨,月柔妹妹在国外还好吧?” “她呀……唉,提起她我就发愁。” 一说起自己的女儿,翁夫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你说这孩子从小成绩好,读书愣没让我们操过多少心,到国外去读博士我们也全力支持,一切以学习为重,可是这博士毕业了,总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吧?可她愣是不听我的,她这马上就要28岁了,再一晃都30了,至今还在外孤身一人,你说我这个当妈的能不愁吗? “这两年我为她的婚事没少操心,三天两头求亲戚朋友给介绍,我们不要房不要车,只要人品好、工作稳定就行了,可我跟亲戚朋友说得好好的,等她回来一见面,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被我说急了,她还特委屈,说:‘妈,你就别逼我了,结婚得有感情,得有感觉,不能凑合。’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现在的年轻人我真是搞不懂了,什么叫有感觉、不能凑合,结婚不就是两个人过日子吗?哪有那么多讲究?我和她爸结婚时哪有什么感觉,凑合着过到现在不也好好的?” 听到这里,薛莲医生和牛天苟都笑了。 “说孩子你就说孩子,你把我扯进去干什么?”翁老教授坐在旁边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翁夫人似乎懒得理老伴,继续道:“上次她回来,亲戚给她介绍了一个大学讲师,30岁,人家是著名大学毕业,也是博士,月收入几万,有房有车,可她说没感觉;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外企主管,31岁,月收入上万,家境不错,还是独子,可她又说没感觉;接着我们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国企经理,29岁,父母是国企退休职工,有房有车,可她还是说没感觉。 “人家都这么好的条件她都不动心,你说说,我这孩子是不是在外面读书读傻了?” “姨,这事要靠缘分的,缘分不到,就是结了婚也不会幸福的,没有感情基础,这样的婚姻能走多远?” 薛莲医生笑了笑:“月柔是成年人了,她心里肯定有自己的择偶标准,缘分到了,她自己会解决的,您就不用多操心了。” 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什么标准?现在还稀里糊涂的,我看她是读书读呆了……你心气儿再高,也是个普通人,也得经历结婚生子这个过程……我总觉得这孩子找不着对象的原因,就是还不懂得家庭、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单纯,太理想化了,太不现实了……唉,我整天琢磨孩子的这事,经常整夜睡不着觉,你说我这是怎么的了? “她每次打国际长途回来,我就跟她唠叨这个话题,烦了,你猜她怎么说?‘妈,那街上凡是长得像您女婿的,我都要挤上去多看几眼,我也很累。我不想跟人比结婚早,只想比以后过得好不好。’你听听,你不结婚怎么就知道过得好不好了? “唉,这眼看着又快要过年了,孩子再不找对象,又要浪费一年的时间,这样一年一年拖下去,等过了30岁,恋爱的机会就会更少了,更难了,人家男孩过了30岁还能找20多岁的女孩,你女孩到了30岁只能找40岁、50岁的老头了,我这当妈的心里急啊。” “是啊。”薛莲医生听到这里也感叹了一句,“大学毕业就22岁了,再加上读研读博,留给年轻人找对象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可不是么!” 翁夫人接着道:“与她一起读高中而没有上大学的同学,现在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她表妹大学毕业没有读研,现在孩子都一岁多了。 “哦,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我最担心的。我就怕她在国外找一个外国人。你说她最后找一外国人,定居在国外,我们两老怎么办? “去国外吧,一大把年纪了,语言不通,没有朋友,在国外生活一定很孤单;不去吧,孩子在国外,我们当老人的也不安心。你说到时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就这一个女儿,留在国内就没人照顾,成为那什么……‘空巢’老人,恐怕到时候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哩。” “您快别这样说,这不是还有我们吗?”薛莲医生连忙安慰道。 “我知道你……你们这俩孩子不错,但到我们老得动不了的时候,哪能老麻烦你们?” 翁夫人宽慰地笑了笑,然后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你以后劝劝她,让她别找感觉了,别要求太高了,还有就是最好别找外国人,即使找了也要能回国定居。” “行,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定好好劝劝她。”薛莲医生点头郑重地答应了下来。 “还有你……小牛。”翁老夫人转过头来对牛天苟道,“你以后有机会也要劝劝她。你们年轻人沟通起来也许效果会好一些。” “嗯。”牛天苟笑着应道。 “说完了?”坐在旁边一直没机会插嘴的翁老教授朝老伴道,“说完了该去做饭了,我还要和小牛喝两杯呢。” “你就知道喝,女儿的事一点也不上心。”翁夫人白了老伴一眼,不过马上站起了身。 “我们还有事,您们就别忙乎了。”薛莲医生与牛天苟连忙站起了身。 “这孩子,哪能不吃饭就走的。”翁夫人与翁老教授赶忙挽留。 “真的还有点事,我们下次再来吧。”薛莲医生与牛天苟笑着,在两位老人的嗔怪声中离开了。 没想到像翁月柔这样优秀的女子也为婚姻发愁,出了院门牛天苟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也是,越是优秀的人才,婚姻就越像一座金字塔,才男才女都在这座金字塔上。根据“条件对等诀”梯度对等中的“男高女低”规律,才男们的婚姻是从塔上向下看的,爬得越高,可供选择的女子就越多;才女们是在塔上向上看,爬得越高,可供选择的男子就越少。 也许,翁月柔真的像她的妈妈所说的那样,现在还没有什么标准——她不是没有人追,不是找不到对象,只是她真的还不知道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人结婚; 或者,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标准——她很清楚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人,但又找不到她想要找的那个类型,所以内心还在左右摇摆,不愿意踏进婚姻的殿堂,想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和空间去看、去适应、去体验罢。 不过,有一点牛天苟很清楚,像翁月柔这样的“高端”女子,“貌”“财”条件绝对不是问题,只是“卡”在“魂”的条件上——她想找心缘,找一个与自己心灵相通、精神交融的伴侣。 这样一来,就苦了她的妈妈。 唉,女儿的婚姻事,妈妈的愁心事啊。 第379章 李小孟结婚 今天是国庆节。 本来牛天苟与薛莲医生商量好,准备今天到海边去游玩一天的,但昨天柳丝丝打电话告诉他,说李小孟国庆节结婚,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当即答应并约定了时间。 李小孟这小子,这么大的事也不亲自告诉自己,太他妈不够意思了,见了面得狠狠地“训”他一顿,要不是柳丝丝有心问起,这小子就不把自己当朋友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自己与薛莲医生结婚时与这小子失去了联系,他没能来,可能这小子想请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罢。 他牛天苟不可能不去,一来这小子曾经是自己“同病相怜”的病友,自己为这小子终于找到心爱的人感到高兴,真没白断骨增高一回;二来这小子冒险帮自己当了一次“义偷”,够义气;三来这小子完全相信自己,凭自己的一句话就跟江城的赵晓艳达成了锁具赊供协议,无条件地供货。凭这三条中的任何一条他都得去。 游玩只得取消,坚持陪薛莲医生逛了一通商场之后,才在薛莲医生的一再催促之下回来匆匆吃了午饭。 随后薛莲医生帮他换上西装,打上领带,又拿梳子替他整了整发型,把他收拾得跟准新郎似的,最后还不忘嘱咐他尽量少喝酒之类的话后,完了还玩笑一句:“柳丝丝这丫头还是个姑娘家,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了哦。”牛天苟心里突了一下,脸色窘了窘,慌忙掩饰地一笑,这才匆匆下了楼。 开车来到新华厨具电器厂门口,带上柳丝丝后,两人便直奔仙海。 车到仙海时,已经到了下午5点时分,柳丝丝给李小孟去了个电话,两人也懒得去金鹰锁具厂,便直奔婚宴举办的酒店。 到达酒店旁边,两人下了车,见李小孟和新娘正站在门口等候。 新娘子一袭白婚纱,玉面花容,宛如天仙,足足比李小孟高出半个头来。两人站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大妹妹领着个小弟弟似的。 尼玛,李小孟这小子好福气。牛天苟心里叹道。 李小孟一眼见到牛天苟,喜出望外,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摇着。牛天苟也顾不得“训”他了,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玩笑道:“你小子,找了个好弟妹,看得哥哥有点眼馋哩。” 李小孟嘿嘿一乐,忙回过头来向新娘作了介绍,新娘小小的羞涩了一下,然后便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感谢牛老师,感谢丝丝姐。” 由于牛天苟与柳丝丝是最后到来的,随过礼金后,两人马上被李小孟和新娘带进了楼上宴会厅。 宴会厅亲朋满座,熙熙攘攘,欢言笑语,热闹非凡,看来不下三十桌,待帮两人安排好座位后,李小孟这才带着新娘离开准备去了。 不一会,结婚典礼开始…… 婚礼的大致程序都差不多,不过让牛天苟感到新鲜而印象深刻的是,主持人在介绍新郎新娘恋爱经历的时候在大厅的屏幕上播放了一段mtv—— 伴随着舒缓的音乐,画面上出现了李小孟与新娘两人在海边漫步的场景:阳光,沙滩,海浪,蓝天,白云,贝壳,海鸥,李小孟与新娘手牵手,海风吹拂着新娘的长发……一会儿,李小孟单膝跪下,献上一枝玫瑰,为新娘戴上钻戒……后面是一望无尽的大海和大海上飞翔的海鸥,两人光着脚在松软的沙滩上嬉戏,你追我赶……然后,李小孟在沙滩上写下了大大的“iloveyou!”。 最后,音乐声逐渐高亢,李小孟欢快地抱着新娘在海滩上旋转,新娘的笑靥灿烂如花,满脸的幸福仿佛都要溢出来……随着镜头的推远,两位新人手牵着手一直奔向海滩的尽头…… 郎情妾意,温馨烂漫,情丝绵绵,罗曼蒂克! 牛天苟好一会才从定格的镜头中回过神来。 李小孟这小子,还挺会赶时髦玩浪漫的。看来,这小子讨美女欢心的手段比自己高了还不止一点点,想着自己与薛莲医生的那婚礼,那思想还真是有点落伍了,好在薛莲医生也并不计较这些。牛天苟暗自感叹着。 …… 待到李小孟带着新娘来给牛天苟敬酒时,新娘已换上了一套红色的晚礼服,盘起的长发也如瀑般地披肩而下,头上戴着两朵夸张的大红花,真个是人比花娇。 牛天苟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新娘的手腕,发现她左手戴着的正是他牛天苟送给李小孟的那只翠水晶莹的玉镯。 开心地笑了笑,牛天苟与两位新人碰了碰杯,不觉一时兴起,来了两句祝酒词:“新娘宛如天仙艳,新郎小孟(梦)睡不醒。宛如,小孟,玉女金童!”然后一饮而尽。 李小孟这小子脑子也快,略停数秒,便笑着回道:“天上吞月唯天狗(苟)地上圣洁数雪(薛)莲。天苟,薛莲,天上人间!” “好!哈哈哈哈……”李小孟的对答如流赢来周围一片的喝彩声。 桌上的客人们都陪着哈哈大笑,他们听到“宛如”“小孟”“玉女金童”,知道这是祝贺新郎新娘喜庆的话,至于新郎回答的什么,他们只知道新郎才思敏捷,对仗工整,而真正懂这几句话意思的,除了李小孟与牛天苟外,恐怕只有邻桌的柳丝丝了。 …… 散宴离席时,牛天苟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起走来。 “李小虹?”牛天苟脱口而出,张大了嘴巴,“你怎么……” “刚到我就看见你了。”李小虹来到牛天苟面前,微微一笑,然后解释道,“哦,李小孟是我的堂弟,他结婚,我怎么能不来?”李小虹也没有想到牛天苟竟然跟自己的堂弟是好朋友。 堂弟?牛天苟愣了愣。 李小孟,李小虹,哎呀,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牛天苟懊悔地拍了拍脑袋。 牛天苟想起来了,难怪……上次为找回牛皮天衣到邱志军身边卧底时,他第一次见到胡老板身边的李小虹时,就感到她目光柔和友善,有几分亲切的样子,后来有几次还试图跟他搭话,当时他还没心思跟人家套近乎,原来她竟是李小孟的堂姐! 有缘,还真是有缘。 尼玛,这天下真是太小了,说不定他牛天苟的祖先五百年前就和姓李的是一家哩。 “你就别走了,小孟在附近旅社给远道的客人安排有客房。”李小虹以主人的身份道挽留道,“晚上开车不安全。” “先跟小孟打声打呼再说吧。”牛天苟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道。 与柳丝丝、李小虹下得楼来,李小孟正与新娘在门口送客。 见牛天苟与柳丝丝出来了,李小孟连忙迎了过来,拉住牛天苟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今晚你们一定不能走,否则就不把我当朋友了。” 新娘也在旁边细声挽留道:“今晚客人太多,我们招待不周,歇一宿,明天让小孟好好陪您再喝几杯。” 李小孟也不由牛天苟再说,转头便朝李小虹道:“姐,你就帮我把他们带到旅社那边去吧。” 牛天苟望了柳丝丝一眼,见她没反对,便点头道:“那好吧,我们先去了,你们好好送客人。” 第380章 住旅社 出了酒店,三人上了车,按照李小虹的指点,一分钟不到就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旅社。 叫服务员开了两间房后,柳丝丝进了一间忙着洗去了,李小虹陪着牛天苟来到另一间房里。 “明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滨海?”牛天苟在床边坐下,掏出一支烟来,点燃。 “不了,谢谢你。” 李小虹也在一旁坐了下来,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道:“明天……我要随小孟他们回老家去。一来是回去帮忙小孟他们在老家办喜宴,二来……家里又跟我说了一门亲事,那人跟小孟有生意来往,所以想趁这次办喜宴的时候让我跟他见见面。” “哦。又说了一门……那原来?”牛天苟笑了笑,问。 李小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我16岁的时候家里跟说了一门亲事,收了人家一万元的彩礼钱,用来修了房子。可与对方接触了一段日子后,我发现那男的不务正业,脾气又暴躁,我死活不同意。 “母亲也感到不合适,可父亲认为收了人家的财礼,怎好意思退亲?况且家里无钱可退,再说即使有钱退人家也不干,让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硬逼着我答应了下来。 “去年,对方提出要办婚事,在父亲的逼迫下,我只好与对方一起到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到达民政局时,我看到我们前面还有几对新人在坐等,便谎称要出去买点东西。 “出了民政局我就一口气逃到了车站,买了票就稀里糊涂地到了滨海。 “我想在滨海找份工作,先把这件婚事拖‘黄’了再说,可在滨海举目无亲,几天后还是找不到工作,手上的钱也快用完了,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惶惶的。 “那天,我又不死心地到火车广场去和一帮民工坐在一起等,看看有没有人需要保姆,就碰到了正在广场转悠的平头。 “平头问我能不能吃苦,他说他们建筑工地需要一个做饭的,包吃包住还有一千元的工资,我当即就答应了。哪知随平头到了那里后胡老板就…… “后来我就打电话回去,说自己找到了工作,叫父母不要担心,可母亲在电话里哀求我,要我回去,说那个男的天天到家里来要人,又吵又闹的,于是,我就向胡老板借了一万元钱回去,让父母把彩礼钱退掉。 “胡老板这人虽然年纪大我十好几岁,但出手阔绰,待我还算可以,我想只要他真心对我,也就跟他过下去,反正比家里的那个男的强。 “但我后来发现胡老板并不是做的什么正经生意,尽干些盗窃抢劫犯法的事,我的心里就开始害怕了,正在我犹豫是不是该逃走的时候,就遇到了你……” 听完李小虹的话,牛天苟深深地叹了口气,想了想问:“你在……皇家大酒店的事,李小孟不还知道吧?” “不知道。”李小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家里也不知道。我只告诉他们我在滨海一家餐馆当服务员……” 牛天苟的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堵得慌,沉默了一阵道:“嗯,这样也好,回去后跟人家好好处处,合得来就结婚吧,既然人家跟小孟有生意来往,那小孟应该很熟悉,而且经济条件也不会太差……如果以后想找工作,就到小孟的锁具厂去,或者想到厨具电器厂上班也行,刚才那个姑娘叫柳丝丝,他的哥哥就是一个大型厨具电器厂的厂长,我和小孟都可以帮你,总之就不要再回皇家大酒店里去了。” 作为王老板和艾副总欣赏的手下,他不知道这样劝小姐离开是对还是错。 “嗯。”李小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凄然一笑,站起身来,“你真是个好人……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牛天苟默默地送李小虹出来后,看她渐渐走远了,这才回过身来。 正要回旅社,柳丝丝下来了。 望了望李小虹远去的背影,柳丝丝回头朝他笑了笑:“怎么,不想出去走走?” “我还没洗澡哩,一身酒气。”牛天苟还在想着李小虹刚才的话,似乎没了心情。 “走吧,回来再洗呗,反正也睡不着。”柳丝丝嘻嘻地拉了他一把。 无奈,牛天苟只得随她挪动了脚步。 夜幕降临,无数的灯都陆续亮起来了,无论大街小巷,到处都一片繁华。这儿的几盏小路灯还在拉着家常,可远处已是火树银花,绚丽多姿。 街灯下,行人们三三两两地从身边匆匆而过,牛天苟伴在柳丝丝的身边慢慢向前走着。 “怎么了?”见牛天苟默默不语,柳丝丝扭头问,“是不是喝多了?” “哦。”牛天苟“哦”地应了一声,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是。” “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牛天苟迅速寻找着话题,“我在想李小孟结婚了,你是不是应该也……” “我可不急着出嫁。”柳丝丝无所谓地打断他的话。 “还记得当初我出院时,你们四大美女给我劝酒吗?” 不待柳丝答话,牛天苟有些感慨地道:“可现在,薛莲医生结婚了,白丽莎走了,为人妇了,黄春莺走了,也许已经结婚了,现在就剩下你了。” “我也不是没想到这些,可是……总碰不到合适的人。”柳丝丝这才有点纠结地道。 “你还能碰不到合适的人?要貌有貌,要财有财。” 牛天苟咧嘴笑了笑:“叫你哥随便介绍一个,那就是家财万贯的大老板。” “你以为那些有钱的大老板就好?” 柳丝丝撇了撇嘴:“越是有钱的大老板越是靠不住。我有一个好姐妹找了一个有钱的大老板,那大老板每天早出晚归,生意应酬越来越多,最后甚至根本不回家,整月跟他说不上两句话,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你猜我那好姐妹对我怎么说?她说她现在不缺钱,唯一缺的就是丈夫的爱。 “她寂寞无聊时就上网,在网上找人聊天,网友的嘘寒问暖,让她有相见恨晚之感,可丈夫回来发现后又是查她的聊天记录,又是翻她的手机短信,因为丈夫大她整整十五岁,担心她红杏出墙,有时甚至派人跟踪她。 “丈夫还经常逼问她的行踪,只要回答不满意,他就动手打她。她说她现在虽然衣食无忧,但半点幸福的感觉也没有,在毫无感情和家庭暴力的逼迫下,她决定放弃丰厚的物质生活条件,正准备跟丈夫提出离婚。我可不想走她的老路。” “那你准备找个什么样的人才算合适呢?”牛天苟问。 “嗯……当然是我爱他而且他又爱我的那种,貌也不需要太帅,有没有财物无所谓,反正我又不缺钱。”柳丝丝歪头瞄了他一眼,娇羞地嬉笑道,“就像你,刚刚好。” 牛天苟担心她又把话扯远了,忙调转话题道:“回去吧,太晚了,明天还要赶路哩。” 第383章 洗浴中心赔偿案 1 一个月后,牛天苟还没有把金牛星伯伯的话琢磨明白,就又从滨海回到了仙海洗浴中心。 这次是薛莲医生催他回来的,因为她已经有喜了!牛天苟也沉浸在将要做父亲的甜蜜中,当即就答应了。 回来后艾副总就告诉他,王经理已经把医院联系好了,问薛莲医生是不是想马上调到仙海来,牛天苟把薛莲医生的想法说了后,艾副总也挺理解的,说,行,等一年也好。 没想到,牛天苟来了不久后,洗浴中心竟然出了一件大事:洗浴中心突然淹死了一位浴客! 洗浴中心死人了,就死在浴池里,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洗浴中心的一干领导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原来,那天晚上10点多钟的时候,49岁的仙海市民黄某与好友——一建筑业的老板李某两人喝了一瓶半白酒后,便乘着酒兴来洗浴中心洗浴,老板李某搓洗完后便独自到二楼大厅休息,哪知刚躺下不到十分钟,搓澡的服务员心急火燎地跑来叫他,说与他同来的男子不行了。 服务员边走边急切地告诉老板李某,当时,他正为别人搓澡,忽然发现原本泡着泡着的黄某全身浸泡进池子,头部也钻入水中。 刚开始,两名浴客和搓澡工还以为黄某在练憋气,但好一会儿不见他出来,这才发现黄某面朝下趴在水中,他们马上联手将黄某从水中拽起抬了出来,只见黄某面色青紫,便迅速平放在搓澡床上,按压其胸部,做人工呼吸。 在按压胸部时,黄某口中不断地吐出水和呕吐物,可是人没有醒来,他们便立即打了急救电话。 老板李某随服务员急急赶到洗浴大厅时,黄某已经没有了呼吸。不一会儿医护人员赶到,一直抢救了半个小时,最终黄某还是不治身亡,医生诊断为酒精中毒。。 死者亲属10多人闻讯赶来后,女人悲哭哀嚎,男人情绪激动,怒骂洗浴中心没有救助措施,没有安全保障,没有尽到义务,与洗浴中心保安几乎动手,当牛天苟和王经理赶下来时,警察已经到来,控制了局面。 死者的儿子及其亲属声称,如果洗浴中心老板不答应赔偿要求,决不将尸体抬走,让洗浴中心做不了生意,直到鱼死网破。 王经理耐心地对死者家属道:“人已经死了,这是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你们再怎么闹问题也不能解决。至于你们说到的赔偿,一切等责任认定结果出来了再说。该我们负的责任我们一定负。” 接下来经过民警几个小时的介入协商,死者的儿子这才一边叫着要把洗浴中心告上法庭,一边与众家属气咻咻地将死者的尸体抬走了。 …… 再说死者黄某的儿子外号黄皮子,是这一带的小混混,初中没毕业就随着一帮混混跟着头儿张志强厮混,在这一带为非作歹,只有他们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敢惹他们的。 这次父亲不明不白地死在洗浴中心,黄皮子岂会善罢甘休? 平时没有事他都想找出点事来整整,何况这次出了人命大事?当然他不是对父亲有感情,想为父亲讨还公道,而是想趁这次机会“光明正大”地狠狠敲洗浴中心一笔钱。 所以把父亲的尸体抬回来后,就立即通知了他的那帮混混兄弟们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兄弟有难,作为头儿的张志强自然得到场。 哦,张志强就是“平头”,去年曾带着一帮小混混打砸了银都洗浴中心,被牛天苟教训了一顿,随后又请来了道上的朋友孙胖子将胡子赵打成重伤,又被牛天苟和瘦子李狠狠地报复了一顿。 今年,黄春莺遇车祸差点送命,就是这个张志强受张患清司机的委托找孙胖子干的,接着孙胖子伙同他的手下红头抢劫杀人,他又帮孙胖子躲到了滨海金至尊大酒店的地下赌场。 张志强进得屋来,听着女人的嚎哭声,看了死者一会,一脸悲痛的样子,随之就是一副为小兄弟作主的森然神情。 “黄皮子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 张志强走过来伸手在黄皮子的肩上拍了拍,声音低沉地主意道:“嗯……你看是不是这样,不忙着举行葬礼,先把你父亲的尸体送到不殡仪馆冷藏起来,然后找司法部门来个司法鉴定,等鉴定结果出来后,就到法院起诉要求赔偿。” 张志强现在学会动脑筋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遇到事就提着棍棒砍刀上阵了,这倒不是他的法律意识觉醒了,而是去年那次被牛天苟和胡子赵打怕了,孙胖子被劈损了肩胛骨,他被生生踩断了一条腿,现在想起来腿骨还直发凉,再者,红头抢劫杀人被判重刑也给了他教训。 “就这?不去打砸洗浴中心了?”几个混混围过来忿忿不平,“人死了还不让我们哥们出出邪火,照这样下去我们在这一带还怎么混?” 张志强摆了摆手:“先用文的,文的不行再来武的不迟。从明天起,黄皮子每天都轮流带上你们几个兄弟到洗浴中心去要钱,不给就吵,就闹,不吵不闹他们就不会多赔钱,要搞得他们鸡犬不宁、生意关门。”一想起银都洗浴中心,他就恨得牙痒痒。 “要钱?”黄皮子干吞了一口口水,递过来一支烟。 “嗯。”张志强点燃烟,抽了一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先要尸体冷藏费,再要尸检费,再要丧葬费,再要交通费误工费,再要死亡赔偿金,再要被抚养人生活费,再要精神损失费……他们晚上生意好就晚上去,天天去要,天天去闹,无论怎么样都不依不饶,一直闹到他们焦头烂额为止,像银都洗浴中心这样的大场所,榨出个百十来万不成问题,这回决不能便宜了他们!” 黄皮子会意地点了点头,这些死缠烂打的手段自然都是他们这些混混们混生活的“绝活”,无师自通,一点即透。 何谓混混?地痞也,泼皮也,无赖也。 …… 第二天,王经理就得到了消息,死者的儿子是一个混混,他把父亲的尸体连夜运到殡仪馆冷藏了,并且准备请司法机关进行尸检,还准备将洗浴中心告上法庭,索赔各项经济损失100万元。 “看来,他这是准备跟我们长期闹下去。”王经理向艾副总汇报完情况,微微皱了皱眉,“要不要向王总汇报一下?” “不用。”艾副总摆了摆手,“让他专心忙江城那边的事吧,这件事我们还应付得过来,就不要再打搅他了。哦,你去把牛天苟叫来。” 想到王总现在正忙江城汉江大酒店的事,王经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下了楼。 第384章 洗浴中心赔偿案 2 牛天苟随王经理来到艾副总的办公室后,艾副总把情况向牛天苟说了一下,问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100万?牛天苟听后一惊。 尼玛,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明摆着就是不想解决问题嘛。 牛天苟皱眉思忖了一会儿道:“他来闹我们倒是不怕……既然他想走司法程序,那我们就得请一个好的律师来。” “你……有好的人选吗?”王经理扭头问。 “嗯……”牛天苟想起去年回家为举报云阳县国土局吴局长受贿的事时,好像听薛莲医生说起过她有几个律师朋友,便道:“可能薛莲医生她有几个律师朋友。” “那你快打电话问问她。” 艾副随即道。薛莲医生的朋友她自然相信了。洗浴中心原来就与这帮混混有些过节,她也意识到帮混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准备打官司,当然得请律师,有备无患。 牛天苟当即与薛莲医生通了话,把这边洗浴中心遇上麻烦的事向她简单说了一下,薛莲医生想了想很快就答应了,说马上与她的朋友联系,尽快赶过来。 “好,那就先这样。”听完牛天苟的回话,艾副总吩咐两人道:“这段时间你们保安部的人要盯紧一下,防止他们来闹事,哦,告诉下面的人尽量不要动手,以免把事情扩大,有事随时与我联系。” …… 晚上10点多的时间,黄皮子果然带着四五个混混来了。 两个保安上前阻拦没拦住,由于有艾副总的吩咐,保安没有来硬的,只得紧跟在他们的身旁盯着。 来到前台,黄皮子肆意地敲着台面朝服务台小姐嚷道:“叫你们老板下来!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服务台小姐知道这帮家伙是来闹事的,吓得不敢应声,保安只得报告了王经理。 不一会儿,王经理、牛天苟陪着艾副总下来了,只见几个混混在前台又吵又闹的,一帮洗浴的客人站在旁边好奇地围观着。 “你们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这样大吵大闹的影响我们做生意。”艾副总来到前台道。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要钱!” 黄皮子挥舞着手朝艾副总吼道:“你这是做的什么生意?做的死人生意!” 吼罢又转头朝围观的浴客们高声道:“大伙给评评理,我父亲昨天在这里洗澡被淹死了……这是个死人店!鬼气店!我父亲的尸体现在还在殡仪馆冷冻着,大伙说说,这个冷冻费该不该这个死人店出?大伙来这儿洗澡瘆不瘆得慌?那浴池里可都是冤死的鬼魂啊!” 艾副总望了望周围的客人,显然不想跟这帮流氓无赖纠缠,转头道:“王经理,带他到财务室领两万元钱,让他们走。” 王经理恨不得一拳就砸掉黄皮子那张臭嘴的门牙,咬着牙忍了又忍,带着他上了楼。 一会儿黄皮子下来,一边拿着一叠钞票在另一只手上拍了拍,一边骂骂咧咧地道:“妈的,两万元,这是打发叫花子哩,死一条狗也不止赔两万元!这事没完!” 周围看热闹的浴客们想笑但不敢笑出声来。见几个保安盯着他不吭声,黄皮子无趣地朝几个混混道:“兄弟们,我们走!明天再来要尸检费!” 黄皮子带着几个混混走了,几个本来想洗澡的客人站在旁边犹豫了一下,也小声地嘀咕着走了。 王经理随艾副总回到办公室,担心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天天带人来闹,胡言乱语,是会影响我们洗浴中心的声誉,影响我们做生意的。” “等律师来了再说吧。”艾副总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明天他们敢再来,就让保安把他们拦在外面,不要让他们进来。” …… 第三天中午时分,薛莲医生介绍的律师就到了。 律师是一个女的,很漂亮,三十多岁,穿着女士西装,过耳的短发,给人一种非常精明干练的感觉。 艾副总亲自接待了她。 给女律师介绍完案情后,艾副总觉得这事洗浴中心有点“冤”:“我们洗浴中心在澡堂内贴有‘酒后不要洗澡’的警示标志,但我们无权强制别人酒后不得洗澡,作为管理者,我们已经尽到了安全保障义务,并且黄某是死于喝酒过量,并非是溺亡,怎么能够要我们洗浴中心承担责任? “再说,那个李老板陪黄某来时,我们服务员见他们喝过酒,就已经提醒过客人是否先休息一会再下浴池洗澡,可是被拒绝。当发现黄某趴伏在水里时,我们服务员立即采取了急救措施,已经尽到了必要的救治义务,如果硬要说对黄某的死亡我们洗浴中心有责任的话,那位陪黄某来的李老板扔下黄某不管,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责任?” 女律师思忖一会,道:“依据《侵权责任法》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宾馆、商场、银行、车站、娱乐场所等公共场所的管理人或者群众性活动的组织者,未尽到安全保障义务,造成他人损害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从事住宿、餐饮、娱乐等经营活动或者其他社会活动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组织,未尽合理限度范围内的安全保障义务致使他人遭受人身损害,赔偿权利人请求其承担相应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就这个案子来看,客人来洗浴中心洗浴,洗浴中心应提供安全保障义务措施,客人死在洗浴中心,赔偿权利人要求洗浴中心承担相应的、合理的赔偿责任,人民法院是会予以支持的,但要求洗浴中心赔偿100万,这就有些离谱了。” 顿了顿,女律师接着道:“黄某作为一名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酒后洗浴,应当预见到有一定的危险,应当注意到自身的安全,在正常洗浴时,突遇身体不适,应及时求救而没有做到,故黄某对自己死亡应承担主要责任。 “另外,那个李老板作为黄某的朋友,明知黄某在大量饮酒的情况下洗澡,有义务对其进行妥善的照顾,但李老板未能充分履行此项义务,对黄某的死亡也应承担一定的赔偿责任。” “但是……这诉讼开庭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们天天带人来闹事,我们应该怎么办?”艾副总问。 “这就是聚众闹事的问题了,可以让公安机关协助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女律师简单地回道。 第385章 洗浴中心赔偿案 3 当晚约10点半的时候,黄皮子浑身酒气地又带着十几个混混来了。 这回王经理传达了艾副总的吩咐,决不能再让他们进来闹事。 张大龙带着几个保安就把黄皮子一伙堵在了洗浴中心的门外,两帮人相互对峙着,吵嚷着,引来了一些看热闹的客人和行人们的围观。 这世界很寂寞很无赖,人们总想在这平静的生活里找点刺激,见到如此的场面哪肯轻易离开?他们希望最好能有精彩的打斗,虽然不想死人,但总得打得皮开肉绽,让爷们见见血、开开眼界吧? 见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黄皮子越发来了劲,扯着嗓子叫嚷着要见老板,要尸检费丧葬费,喷着满嘴的酒气撒泼,与保安推搡撕扯了起来。 几个混混着人多势众,推拉之间竟与保安动起手来。 张大龙身上也挨了几拳,一时大怒,后闪一步,飞起一脚就踢在一个混混的小腿上,混混当即“哎哟”“哎哟”地抱着腿在地上弹跳不止,就像油锅里的泥鳅一般,这憨货紧接着又毫不留情地一老拳朝混混的眉眼砸去,打得混混满天星斗乱转,一下倒在地下蜷缩着哀嚎不止。 抬头见一群混混在围殴着几个保安,张大龙大喝一声,冲上去腾空一个旋子腿,踢得三四个混混口鼻喷血仰面摔去,随即却被更多的混混围在中间混战了起来…… 围观的人们躲在一旁,一个个伸长着脖子,一脸的兴奋,虽然看得心惊肉跳,但没有一个人舍得跑远,唯恐看得不真切,有几个胆大的行人掏出了手机,但他们不是报警,而是对着混战的场面拍照! 牛天苟刚在三楼四楼巡视完,上到六楼就接到了一楼前台服务员的呼叫电话,当即便冲了下来。 刚到一楼大厅,只见一个混混冲进来操着一把铁椅把洗浴中心的迎宾牌砸得仅剩钢架,大厅里的两个花盆碎了,泥土和碎花屑一地,又举着铁椅准备砸向前台柜上的电脑,牛天苟当即挥手将其“嗤”翻。 赶到大厅外面,见外面已混战一团,牛天苟又连连“嗤”翻几人,暴喝一声:“住手!” 双方愣了愣,停下手来,两个混混见大势已去,抬脚便跑,张大龙紧追几步,一个扫堂腿便将两人扫翻在地,又狠狠地补了两脚。 这个张大龙,简直是头好斗的牯牛啊。 牛天苟走了过去,竟发现这两人就是黄皮子和“平头”。 “张志强?” 牛天苟盯着“平头”,脸上荡漾着恶作剧似的微笑,调侃道:“怎么?腿刚好利索,就又开始蹦跶了?” “起来!”张大龙一手一个,像提死狗般地将两人提了起来。 “以前的事我就不说了。”牛天苟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对着“平头”道,“今年你受张患清司机的委托,找孙胖子开车撞人,后来孙胖子伙同红头抢劫杀人后,你又帮孙胖子躲到滨海金至尊大酒店的地下赌场,还帮他送钱,协助他逃跑,企图帮他逃避法律的制裁,你这是犯了窝藏罪知道不? “今天你又公然聚众闹事,打架斗殴,这些事要不要我陪你到公安局去说清楚?” “不,不……不是。” 没想到牛天苟对他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张志强只感到腿脚一阵阵发凉,脸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再也没有了头目的派头,扭头看了黄皮子一眼,结巴着道,“我们不是……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想……帮兄弟讨要……丧葬费……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我……再也不来了。” “你呢?”牛天苟转头问黄皮子。 哪知黄皮子却扭过头来倔强地道:“他不来我是要来的,打死我也要来……我父亲冤死在这里,家里的经济来源断了,我不来要钱,叫我一家喝西北风去?” “你们不是上告到法院了吗?等法院的判决下来,该赔多少我们一分也不会少你的,不该赔的你再怎么闹也休想多得一分!”牛天苟语气森然地回道。 这时,几个保安带着几个垂头丧气的混混过来了,街灯下,几个保安鼻青脸肿的,看来他们也没少挨打。 “要不要报警?”一个保安过来问。 “算了。”牛天苟摆了摆手,“既然张志强有这个态度,我们就先放他们一马,要是以后再来闹,我们就老账新账一起算!”既然事情平息了,牛天苟也不想让警察来把张大龙他们带去讯问作笔录,一去一来挺麻烦的。 看了前面那些七歪八倒的混混们,牛天苟最后朝张志强道:“带着你的这帮家伙走吧,希望你信守你的诺言。”说完,扔下烟蒂扭头便走,懒得与这帮家伙再废话了。 后来的二十多天里,张志强果然没有再来,但黄皮子却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隔三差五地带着三两个人来洗浴中心门口,他们不打不骂,只嚷只闹,就嚷着要见老板,闹着要丧葬费、要误工费,要死亡赔偿金等等,就像块牛皮糖粘在门口不走。 牛天苟和保安们怎么劝说都没有用。有一次牛天苟开车随艾副总出外与女律师商量应诉事宜,黄皮子趴在车头上硬是不让走,牛天苟只得将他“电”晕,后来警察对他们说服教育一番后也毫无办法。 唉,这个黄皮子就是一条癞皮狗,一块蒸不烂煮不熟的滚刀肉 虽然碍眼烦心,但只要他不进洗浴中心的大门,保安们也懒得理他,就当是一条狗在外面乱吠一阵罢了。 一个多月后,在双方律师的参与下,当地法院判决下来: 黄某到洗浴中心时处于醉酒状态,对自己过量饮酒行为潜在的后果没有明确的预知,因此对自己的死亡应负主要责任; 李老板明知黄某醉酒,仍与其相约共同洗浴,洗澡过程中放任黄某独自在大浴池洗澡,而他先到休息厅休息,未尽到保护义务,李老板对黄某的死存在过错,应承担次要的赔偿责任; 银都洗浴中心内通风不畅,温度较高,导致黄某死于浴池后才发现,也应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 因此,法院判决李老板赔偿黄某家属各项经济损失2.6万元,银都洗浴中心赔偿黄某家属6万元。 因赔偿款的数额与黄皮子预期相差太大,一审判决后,黄皮子不服,提出了上诉。最后,仙海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后认为,一审判决的赔偿并无不当,维持原判。 至此,银都洗浴中心赔偿案才算落下了帷幕。 当然,这是后话。 第386章 趁机下手 滨海市。金至尊大酒店八楼。 “眼镜”男急匆匆地走来,敲了敲陈蛟龙办公室的门。 “进来。”只听里面一阵窸窸窣窣,好一会儿才传来陈蛟龙的声音。 “眼镜”男正准备推门,门“咔嚓”一声打开,里面出来一位妖媚的女郎,朝他不自然地笑了笑。 谢娜?“眼镜”男愣了愣,嘴唇动了动,但到底什么也没问。姐夫陈蛟龙与酒店小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可不敢再管了。 记得有一次他看到陈蛟龙与一个新来的小姐鬼混,回去后偷偷跟姐姐说了,第二天姐姐就叫人把那个小姐开除了。哪知陈蛟龙知道这事后,把他劈头盖脸地辱骂了一顿,当即就要他滚蛋,好在姐姐在陈蛟龙面前求情,答应不再计较这事,陈蛟龙这才作罢。 所以他现在学乖了,见到这样的事就佯装不知,视而不见。 “什么事?”进来关上门后,陈蛟龙坐正了身子,冷冷地问,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好消息!”“眼镜”男一脸喜形于色的样子,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昨天……仙海那边银都洗浴中心死人了!现在死者家属跟洗浴中心正闹得不可开交!” “嗯?你是说……王老板的那个洗浴中心?”陈蛟龙微微一怔,这才回过神来,顿了顿,“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眼镜”男过来几步,仿佛喝了王八汤一样,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是我下面的一个兄弟告诉我的,开始我也不太相信,刚才我已经打电话向那边的‘平头’确认了……死者的儿子就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兄弟,我吩咐他一定要替手下的兄弟作主,先把死者的尸体冷藏起来,然后天天晚上带人去闹,要丧葬费,要死亡赔偿金,要被抚养人生活费,要精神损失费……无论怎么样都不依不饶,一直闹到他们焦头烂额,狠狠地敲上一笔为止!” 偷偷看了看陈蛟龙脸上的反应,“眼镜”男接着道:“我还嘱咐他一定要让死者家属上诉到法院,跟洗浴中心打官司……这样一来,没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是下不来台的……我想,这段时间王老板他们是无暇顾及皇家大酒店这边的事了。” “你是说……”陈蛟龙抬起了头,盯着“眼镜”男。 “嗯。”“眼镜”男点了点头,“我们这边趁机下手!” 陈蛟龙没有吱声,阴鸷着脸沉吟着。 这皇家大酒店是他做梦都都惦记着的。它的地理位置处在市中心,人流量特别大,这么多年来在商界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块肥肉,如果能搞垮王老板,然后拿到手用自己的方式经营,那绝对是棵摇钱树,到时他在整个滨海的酒店娱乐业就能一家独大。 可是……这小舅子分明就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几年来几次想搞垮皇家大酒店不但没能如愿,反而惹出不少的麻烦,哪一次说的话他做到了?他的话能全信吗? 见姐夫似乎还有些犹豫,“眼镜”男忙站起来走上前去,伏在他的耳边低声嘀咕一阵,陈蛟龙思忖一阵,这才微微点头:“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也许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一次机会。不过这次你一定要慎重再慎重,考虑得尽量周密一些,不要再像前几次那样尽给我惹麻烦……嗯,要不要找雷小龙他们几个来合计合计?” “不需要。”“眼镜”男摇了摇头,似乎胸有成竹地道,“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需要动用我们自己的人,以免走漏风声,只需要‘平头’那边派几个小兄弟过来就行了。” “好,那你就负责安排这事。要干就干彻底,不能再给他们留任何机会,否则我们的麻烦就大了。”陈蛟龙最后仍然不放心地吩咐道。 …… 从陈蛟龙那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眼镜”男就准备去仙海与“平头”见面商议,着手安排对付皇家大酒店一事。 想到这几年为对付皇家大酒店想尽了办法,可还是屡屡失败,被姐夫陈蛟龙骂得跟龟孙子似的,心里就憋屈得要命。 前年,他到皇家大酒店里去录小姐涉黄的视频,被保安强行删除,接着自己带人去找场子,结果被新来的保安牛天苟那矮王八蛋给狠狠“修理”了一顿,心里的这口恶气至今还未消。 后来他又亲自带人在从仙海回滨海的路上想干掉王老板,结果只撞断了牛天苟那狗日的一条腿,王老板没干掉,又把事情闹大了,回来后被陈蛟龙骂了个狗血喷头。 再后来又出钱找叶大海来杀王老板,哪曾想这小子贪心不足,竟想绑架后从王老板那里再勒索一笔钱然后再杀,结果又被牛天苟那王八蛋联合警察给救走了,事后再次被陈蛟龙“废物”“蠢猪”地臭骂了一顿。 去年,王老板接手仙海市那边的银都洗浴中心,把皇家大酒店的事交给艾副总打理,他认为机会来了,找人绑架挟持了艾副总,以图搞乱皇家大酒店,最后还是被那个该死的牛天苟救了。 今年,艾副总带着牛天苟到仙海那边去了,把皇家大酒店交给薛云飞打理,他认为机会又来了,几次找人带着毒品到皇家大酒店里去,结果警察几次进去后都没有抓到证据。 后来,邱志军越狱找到他,说想报复皇家大酒店的一个小姐,然后弄些钱,他便利用谢娜曾经与薛云飞的关系给薛云飞设下陷阱,想借邱志军之手灭掉薛云飞,以搞垮皇家大酒店,哪知薛云飞最后还是被牛天苟给救出来了,邱志军不但钱没捞着,反而再次栽到了警察的手里。 奶奶的,天不祐我啊! 这个挨千刀的牛天苟,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现在仙海银都洗浴中心闹成了一锅粥,王老板和牛天苟他们一时间是顾不上这里了,机会到底还是来了。 娘的,老天爷到底还是开了一次眼啊! 这一次下手,他一定要让皇家大酒店垮台,一雪前耻,也让姐夫陈蛟龙睁开两只狼眼看看,他不是“废物”“蠢猪”,而是一条能干一番大事业汉子,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物! 想到这里,“眼镜”男挺直腰杆,一身豪气地下了楼。 第387章 田美霞归乡 这段时间洗浴中心死人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黄皮子那癞皮狗还时不时地来门口吵闹,牛天苟星期天轮休也没有心思回滨海去与薛莲医生亲热了。 中午起来吃了午餐,正想着到下面去转转,忽然电话响了,牛天苟一看,是田素珍打来的,想了想还是接了。 田素珍在电话里告诉他,田美霞走了,她与冯老板分手了,临走前给他留了一封信。 田美霞走了?牛天苟听得心头骤然一沉,黯然不语,随后便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本来田美霞曾给他来过两次短信,说有些话想跟他叙叙,因为他当时确实忙于解救薛云飞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再说,金牛星伯伯在梦中告诫给他的那些话还犹在耳边。 前段时间她又给他来了一次短信,说想跟他见见面,他想了想就给她回了句:我妻子回来了。怕她不信,随后又加了句:她叫薛莲,在滨海市医院工作。 说实话,每当收到她和田素珍的短信时,他的内心都很纠结。他现在能勉强克制自己这样做,也许是薛莲医生在他心中的地位太重要了,也许真的是金牛星伯伯的那番“戒色修德”的话在他心里起了作用。 唉,贪欲是魔鬼,贪色鬼缠身啊。 他倒不担心这两个可爱又可怜的女人是“魔鬼”,而是担心自己的心“魔”,担心自己像染上毒瘾一样沉溺于其中,整天魂不守舍的,最后毁了他与薛莲医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多数贪色的男人不是名声狼藉就是妻离子散,他可不想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 修身者,必修德;废德者,必嗜色。嗜色必无德,修德必戒色。戒色修德久,必大其德,大德大寿;必厚其德,厚德载物。 他不奢望今后“大德大寿,厚德载物”,只是不想弄得“婚内婚外,一地鸡毛”。 趁自己现在中“毒”还浅,“戒”还来得及——美色实在是太诱惑人了,不下点决心实在是抵挡不住。 唉,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啊。 接着就发生了洗浴中心死人的事,他也就把这件事给忙忘了。 现在想起来,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她要走,他无论如何也得抽出时间去看看她。 唉,真该死! 她一个像浮萍一样的女人,生活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没有兄弟姐妹和至亲的人在身边,无依无靠的,临走时想与自己说说心里话,或许想自己去送送她,安慰安慰她。他竟然连她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没能满足,让她带着心灵的落寞和孤苦走了! 十年前在火车站送别时她那凄苦的神情又在他的脑海中闪电般地重现。 尼玛,命运怎么老是安排她这样凄然地离别自己呢? 牛天苟懊恼地收起手机,转身就下了楼。 驱车来到华府小区门口,田素珍已经站在门边等候了。 下了车,田素珍默默地把一封信递到牛天苟手中。 “怎么回事?”牛天苟接过信来,问。 “唉。”田素珍轻叹一声,“她说……她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想回家与父母们在一起,帮忙妹妹们打理生意。” “那……孩子、房子呢?”牛天苟想起了小舒走时的事。 “孩子美霞带走了,房子她没要。他们是和平分手的,临走时冯老板给了她一笔钱,嘱咐她好好把孩子培养成人,也算有点良心。” 说到这里,田素珍幽幽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心情似乎跌到了谷底:“我们四姐妹,小舒走了,现在美霞又走了,就剩下我和小艾了。唉,说不定哪一天,我也该走了……” …… 回到洗浴中心,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牛天苟点燃一支烟,急切地打开了田美霞的信: 天苟哥: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因为我明天就要回到我那个偏僻的小城——夜郎县去了——那里是我的家乡,有我的亲人,永远不会再到这里来了,我们从此“鱼沈雁杳天涯路”,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与你相识,是我这辈子最值得怀念的事。 出生于贫瘠与偏僻的农村而又不甘心,决定了我这辈子曲折的命运。 那年离开你后,我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你的到来,可是一直等了近两个月都不见你的影子,我惶恐不安,再加上珍姐的极力撺掇,我没能坚持下去,便糊里糊涂随珍姐来到了仙海。也许当初我能坚持等下去,就会是另外一种命运吧。 我现在真后悔我当初的决定。 在你面前,我总感到有点卑微。十年前,我千里迢迢地找到你的学校,出现在你面前的一定是个可怜的“叫花子”形象——这从当时食堂大娘那惊愕的眼神中我觉察得出来;十年后,我们不期而遇,出现在你面前的一定又是一个不光彩的形象——就是人们所鄙夷的“二nai”吧? 你的到来让我想了很多。 我不想在你面前再这样被一个半老头子继续“包养”下去了,那样会让我无地自容,尽管珍姐劝我说在这个社会里,有人被国家包养,有人被企业包养,我们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什么不能叫男人包养。 十年来,我虽然得到了金钱,但失去的是青春,拥有的是空虚和寂寞。二nai的生活就是一道用身体与金钱相交换、没有任何精神支撑的幻景,当有一天你的美貌不再,你的青春不再,这种海市蜃楼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女人,只有18岁到38岁这短暂二十年的青春“花期”,我已经失去了10年,我不想再失去剩下的10年。 哦,当你告诉我说,你的妻子在滨海市医院工作后,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见我的借口,特地到滨海市医院去了一趟,果真找到了一个叫薛莲的医生。看着她穿着白大褂,如天使一般,浑身透着知识分子的文静和矜持,娴静而优雅,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酸楚酸楚的。 所以,回来后我就下决心归乡了,我也得回去寻找我的归宿。 霞妹 xxxx年x月x日 第388章 皇家大酒店被查 看完信,牛天苟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 牛天苟叹了口气,头一歪,颓然地靠在了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将牛天苟从迷迷糊糊中唤醒了过来,牛天苟一下坐起身子,一看是艾副总打来的,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天苟吗?赶快下楼来,马上到滨海去,皇家大酒店出事了!”电话里响起了艾副总急切的声音。 牛天苟浑身陡地一紧,慌忙站起来,出门迅速下了楼。 来到洗浴中心门口看了看,不见黄皮子他们,只有艾副总正在低声与王经理交待着什么,见到牛天苟,只道了三个字:“快上车!” “出了什么事?”待艾副总上车后,牛天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皇家大酒店被公安查抄了。”艾副总应了一句,双眉紧蹙。 牛天苟心里打了个突,一把方向盘,车子便窜了出来…… …… 牛天苟车开得飞快,下午5点的时候便到达了滨海。 皇家大酒店的大门已经被关上。艾副总打了个电话,薛云飞便带着两个总监等几个人匆匆出来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简单打过招呼后,牛天苟随着大家进门,里面已经没有服务员和小姐了,显然都已经放假离店了,以往的热闹忽然变成了一片冷清,让他感到有点不适应。 跟着薛云飞沿着空空的楼道来到他的办公室里,待艾副总坐下后,薛去飞便汇报起了情况。 原来,几天前薛云飞便接到一个神秘女子打来的电话,说可能有人要在他们酒店闹事,希望他注意点。薛云飞愣了愣后马上回拨过去,却是一个公用电话号码。 虽然说不排除有人恶作剧,但为小心起见,薛云飞还是嘱咐保安部的保安人员,要他们加强警惕。 昨天晚上约10点左右,他忽然又接到了公安分局的张副局长打来的电话,悄悄告诉他说局里接到举报,马上要对皇家大酒店进行检查,叫他注意点。 薛云飞不敢怠慢,马上叫刘主管分别带着各包房服务员对二三楼ktv包房迅速进行了暗中检查,自己亲自叫上洗浴部服务员也对四楼洗浴部暗中察看了一遍。虽然以住碰到这样的突击检查没出什么问题,但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下到三楼时,刘主管也检查完毕,向薛云飞汇报说只从一间空包房里找到两张锡纸、三根吸管,叫服务员清理走了,薛云飞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正欲下楼,忽闻楼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警察已经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分别冲进了各个包房…… 一会儿,几个警察竟然从三楼一个空包房找出了两袋包着白色粉末的透明塑料袋,是在沙发坐垫下发现的,薛云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刘主管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疏忽大意啊,刚才怎么就不翻翻坐垫呢,刘主管看了薛云飞一眼,脸都绿了。 接着,警察对各个包房仔细翻查了一遍,又从另外两间空包房里翻出了几小袋白色的粉末和50多粒麻古丸!白粉藏在茶几底下的茶叶盒里,麻古丸就藏在沙发底下的一盒芙蓉王烟盒里。 薛云飞脸色铁青,刘主管更是呆若木鸡! 最后,警察把搜查出来的毒品和十几名小姐、客人带走了。虽然这些小姐、客人没有涉毒,但警察说他们属于营利性的陪侍,要带回局里去进行尿检。 走时,同时带走了皇家大酒店的营业执照,一个头儿模样的警察沉着脸对薛云飞道:“你们……等着局里的处理决定吧。” 今天中午薛云飞就接到了公安部门的处理决定:停业整顿6个月…… 听完薛云飞的汇报,艾副总皱眉想了想,道:“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这样,先去看看监控录像吧。” 薛云飞把大家带到监控室,打开监控录像看了一遍,都没有什么头绪。酒店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的场所,大多数都是生面孔,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就是查出藏有毒品的包房门口。”薛云飞又把监控录像调到三楼走廊,先后指着三个房门道。 这三间先后进去出来过两批客人,大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可牛天苟总觉得第二批来的客人有点不对劲。一般客人都是抱着花钱买醉、猎艳的目的来的,他们眼睛总喜欢往漂亮小姐的身上盯,可他发现这批客人中有几个人似乎目光游移,左顾右盼,目的不在小姐身上。 “能不能再看看包房内的录像?”牛天苟看了薛云飞一眼,问。 他记得刚来时吴三桂那小子就跟介绍过,ktv包房里都装有秘密监控,那些监控设备都很隐蔽,一般情况下只有监控室的监控人员监察,只有在极其特殊情况下,老板、经理或公安警察才有权查看。 薛云飞又调出这三间包房内的监控录像,大家看了看,包房内的客人们只是在小姐们的陪同下喝酒、唱歌,没有什么异常的。其中有一个头发较长的瘦个子男子,牛天苟似乎有点模糊印象,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先停停。”牛天苟说着就拿出手机来,对着长发瘦男子拍下几张照片。 随后,录像又慢慢转到酒店门口,在门口的监控探头范围内,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不远处,不一会,长发瘦男子跟着几个同伙出来上了这辆车,然后便很快地向西驶去…… 第389章 问疑 回到新苑小区,薛莲医生已经知道皇家大酒店被查抄的事,只是问了问洗浴中心那边死人的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牛天苟简单地回道:艾副总已经把案子全权交给你那位律师朋友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见牛天苟坐在沙发上似乎一副憋气的样子,知道他是为酒店被查抄的事忧心,薛莲医生担心他意气用事,又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给自己招来麻烦,想了想便劝道:“酒店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这事可能不会那么简单,你就别卷进去了,王老板和艾副总会处理好的。” “我当然不想卷进这件事,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很可能给自己惹上麻烦,可是……” 牛天苟郁闷地道:“这事分明就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如果不查清楚,以后皇家大酒店就别想再办下去了。王老板对我不薄,艾副总更是把我当亲弟弟一样看待,他们的事业遭此危难,现在正需要人帮助,就像当年你遭人抢劫需要人帮助一样,如果我这时袖手旁观,不尽心竭力地帮他们一把,就是没有尽到保安的职责和本分,就是不忠。 “再说,皇家大酒店在这滨海市里也算是守法经营了,哪像别的酒店,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意都做,尤其是那个金至尊大酒店,黄赌毒俱全,可照样红红火火!现在是守法经营的遭查封,违法经营的生意兴隆,好人受气,坏人横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他妈还有正义和天理吗?对这样颠倒是非的事情不管,昧着良心当缩头乌龟,就是不义。 “况且,那是你哥负责的酒店,看到他现在遭人暗算,灰头土脸的样子,我心里难受。” 听他这样坚持着,而且又是忠又是义的,就他那倔脾气,薛莲医生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得道:“那你也得跟大家商议商议,慢慢想办法,事情总是靠大家解决的,你一个人着急上火有什么用……快洗了睡吧。” 躺在床上,牛天苟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想着那个长发瘦男子,自己似乎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在哪儿呢? 翻来覆去一会,牛天苟干脆爬了起来。 “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薛莲医生见他光着膀子,轻声提醒着。她知道牛天苟心里有事肯定睡不着觉。 起来上完厕所,牛天苟来到客厅坐下,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便拿出手机,又仔细地翻看了一遍长发瘦男子的照片,发现他的鼻子上似乎有伤。 被打的? 牛天苟忽然联起前段时间银都洗浴中心的保安与黄皮子那帮混混展开混战的情景,张大龙那憨货铁拳飞腿并用,不知道打得多少混混口鼻喷血……对,那伙混混中好像有一个像长发瘦子这样的人,由于当时混战,牛天苟并没有多留意。 难道会是他? 不会吧?黄皮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作为黄皮子的兄弟跑到仙海来干什么呢?牛天苟不禁摇了摇头。 不行,明天得回仙海,去问问张大龙和那几个参战的保安,或许他们有些印象,因为动手之前他们相互对峙过,肯定打过照面。 …… 第二天早上吃过薛莲医生准备的早点后,牛天苟就赶回了皇家大酒店。 没想到王老板也在,原来他得到消息后带着胡子赵和瘦子李连夜从江城赶来了。 打过招呼后,牛天苟向王老板和艾副总说了他回仙海的想法,王老板沉吟一阵,然后点头道:“嗯,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们不能只想着在这边找原因,很可能这事与那边有勾连,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你去吧,我们两边双管齐下,有消息就随时通知我和艾副总。” “路上小心点。”艾副总嘱咐了一句。 牛天苟“嗯”了一声就下了楼。 开车回到银都洗浴中心后,牛天苟顿不上吃午饭,下了车就去找那几个保安和张大龙。 挨个问了一遍后,几个保安也不敢肯定,因为当时是晚上,加上心里有些恐惧,虽然有灯光,也没有看得那么清楚,只有张大龙看了看手机里的长发瘦男后,摸了摸脑袋,然后肯定地道:“有他!当时我看到他这嚣张的猴样就来气,第一个就将他干翻了!没想到给在狗日的鼻子上还留了点纪念,嘿嘿。” “知道他住在哪儿吗?”牛天苟心里一喜,紧接着问。 张大龙摇了摇头:“这个……恐怕还得去问王经理和史主管他们。” 牛天苟微微一笑。这憨货不傻,王经理和史主管他们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长,一定知道这些混混们的一些底细。 吃过午饭,牛天苟找到王经理说明了情况,王经理想了想道:“我只知道这帮混混在这一带做城管协管员,至于他们都住在哪儿……刘主管可能知道一些情况,我马上叫他来。” …… 晚上约7点钟的时候,刘主管带着牛天苟和张大龙来到一片居民区。 问了几处后,刘主管把车停在一栋两层楼的不远处,下了车。 这时,正好从楼里走出一个人来,张大龙低叫一声:“就是他!” 长发瘦男见三个人向他走来,愣了一下,当他看清来人后,突然撒腿便跑! 张大龙几个箭步窜了过去,一会儿就把他揪了过来。 待楼房里听到动静出来几个人后,牛天苟他们已经将长发瘦男塞进车里一溜烟跑了。 车开出居民区老远,估计后面的人追不上来了,牛天苟伸手在刘主管肩上轻拍一下,车停了下来。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牛天苟扭头问被挤坐在中间惊恐不安的长发瘦男。 “不……不知道。”长发瘦男装傻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不知道你跑什么?”张大龙吼了一句。 长发瘦男哆嗦了一下:“我……我以为上次在你们那里闹事,你们……又来找我算账。” 见他不肯说实话,牛天苟脸色一沉:“不说是吧?那我问你,前两天你们跑到滨海去干什么了?” 长发瘦男心里一惊,不过马上镇定下来:“我一直在家待着,不知道你说什么。” “看看这个你就知道我说什么了。”牛天苟嘴角边扬起了戏谑弧度,冷声道,“皇家大酒店ktv包房里面的监控录像,已经把你们的在里面的所作所为全都记录下来了。”说完,牛天苟打开手机便递了过来。 看着自己在ktv包房里喝酒的照片,长发瘦男又惊又怕,两眼发直,半张着嘴,双腿也不听使唤,开始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我……我……”长发瘦男惊恐地看着牛天苟,嘴里就像含了一串冰糖葫芦,呜呜啦啦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王八蛋!”张大龙早就忍不住了,一股血直冲到头顶,挥起铁拳就砸了过来,长发瘦男头一歪,惊恐地叫一声:“我说!” 张大龙的拳头硬生生地在离长发瘦男太阳穴两指处停了下来,长发瘦男恐惧地歪缩在牛天苟的身侧,浑身哆嗦,知道再也瞒不住了,抖抖索索着道:“我说……我说……是……是我们头儿叫我们干的。” 这张大龙的铁拳他是尝过的,上次在洗浴中心门口一拳就砸得他满天星斗乱转,一下子就栽倒在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可不想为了别人的事被这凶神恶煞的变态打成残废。 “平头张志强?”牛天苟心里一抖,问,“毒品也是他给你们的?” “嗯。” “他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说!”见长发瘦男哀怨地扁了扁嘴巴,张大龙又吼了一句。 “这个我真不知道。”长发瘦男一脸苦逼,楚楚可怜地看着牛天苟,语气中几乎带着哀求:“他什么也没跟我们说,只叫我们去把东西带到滨海去,藏到指定的酒店里就行了,回来后就给我们每人发了三千元钱。” “他现在在哪?” “我们这两天也想找他,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他娘的,跑了?牛天苟心里一沉。 第390章 暗中调查 滨海皇家大酒店八楼。 王老板放下电话,从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踱到窗边,望着脚下这喧闹的城市,陷入了沉思。 刚才牛天苟打电话告诉他,事情已大体查清楚了,皇家大酒店的毒品是仙海那边一个叫张志强的混混头目派人给栽赃陷害的,而张志强与滨海这边金至尊大酒店的“眼镜”男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但目前此人已经跑路了。 很显然,皇家大酒店被查抄的幕后黑手八成就是“新义安”帮的陈蛟龙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事极有可能是陈蛟龙干的,但他没有想到“新义安”帮与仙海那边还有勾连。 那边借死人闹事,这边趁机下手,好一个双管齐下! 考虑到让牛天苟在那边查找张志强的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眼镜”男肯定把张志强的后路都安排好了,要想找到此人,抓到“新义安”帮栽赃陷害的证据是遥遥无期的事,所以他只得吩咐牛天苟把抓到的混混交到仙海市公安局,尽早赶过来。 那边让公安机关查找张志强追寻毒源,这边让牛天苟再搜集一次“新义安”帮的黄、赌、毒证据,也给陈蛟龙来一个双管齐下! 到时也让他们来一个停业整顿、关门歇业! 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然陈蛟龙向他下了死手,那他也就用不着客气了。记得一个英明的老人家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再说了,这次不彻底给陈蛟龙一个教训,陈蛟龙还以为他王某人是好玩弄的,让他继续玩弄下去,他的皇家大酒店在滨海就别想办下去了。 商人在利益面前是不会手软的。 皇家大酒店倾注了他大半辈子心血,是他的发迹之地,也是他今后逐步实现打造酒店娱乐业王国梦想的基石,决不能放弃,现在“新义安”帮出此毒招,他便要与陈蛟龙死磕到底,大不了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所以,他这次毅然放下江城那边的事,回来一心处理此事。他宁可放弃江城那边的酒店,也要守住皇家大酒店。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商场如战场,恶性竞争啊。 …… 牛天苟回皇家大酒店后,王老板立即召开了包括艾副总、薛云飞在内的酒店骨干人员会议。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讨论商议,最后一致决定由牛天苟再次去金至尊大酒店摸清楚新的情况,在掌握陈蛟龙的黄赌毒铁证后立即报警,端掉陈蛟龙的“老巢”,出出这口鸟(diǎo)气! 艾副总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牛天苟道:“现在陈蛟龙肯定有了防范,万事小心,谨慎行事。” 晚上约10点钟的时候,牛天苟驱车来到了金至尊大酒店附近,把车停在了不远处。 金至尊大酒店多彩的霓虹装饰,在夜雾里闪烁出迷离的光晕。 偌大的停车场及附近的马路两边车水马龙,看来皇家大酒店的关门歇业使金至尊大酒店的生意更加火爆。 真是一家欢乐一家愁啊。 牛天苟猛抽了几口烟,把剩下的半截扔出车外,然后下了车。 朝周围观察了一下,他便闪到一墙边的暗处,快速换上了牛皮天衣…… 望了望几名在车场周围警惕巡视着保安人员,牛天苟悄然潜行到一帮客人后面,顺利进入金至尊大酒店。 随着客人穿过大堂,进入电梯,很快便上了二楼。 金碧辉煌的舞厅里人头攒动,乐声如潮,白色烟雾四处弥漫,一群男女正摇头晃脑地随着乐声疯狂地“嗨”舞,如痴如醉。 牛天苟四下里观察了一下,见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正准备进电梯,便隐身跟了过去…… 来到四楼,牛天苟随老板和他的一个随从出了电梯,一个妖艳性感、“妈咪”模样的女人连忙过来故作娇嗔道:“哎呀,黄老板,你怎么才来呀,包间早就预备好了,快请进,快请进。” 看来,这黄老板倒是这里的常客。 妈咪将两人引进一间包房后,媚笑着问:“今天黄老板要几位呀?”牛天苟赶忙趁机闪到了包房的墙边。 黄老板淫笑着回道:“呵呵,今天不玩土鸡,想换只洋鹅。” “哎呀,黄老板真有眼力,我们这里的两个俄罗斯xiao姐,那真是绝了,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哩。来我们这里老板们,哪一个不是冲她们来的?现在的老板们,外国录像看多了,就好这一口。” 妈咪献媚的声音甜甜的,腻腻的,就像闹春的母猫,完了后才问:“黄老板是要丽莎,还是娜塔莎?” “娜……塔莎?”黄老板愣了两秒,回过味来,这才贼笑着道,“好,好,这名字好,今天开洋荤,就拿她杀,就拿她杀,嗬嗬嗬嗬。” 牛天苟听得一愣,什么?这里还有俄罗斯小姐?娘的,这陈蛟龙还懂得引进外资(性资源),酒店办出了特色,涉黄也与国际“接轨”。 不一会,妈咪还真的就领来了一个俄罗斯女孩,金黄色的长发,高挺的鼻子,湖水般湛蓝的眼睛,肤如凝脂,凹凸有致。 “里嚎(你好)。”娜塔莎一进来就微笑着用生硬的发音同黄老板打了个招呼。 黄老板站起来走了过去,两眼盯着她,就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眼中闪动着狼性的光芒:“好,好!”然后朝妈咪道:“先搞点粉来提提神。” 妈咪犹豫了一下,道:“粉倒是有,可……这个娜塔莎不好那口。” 黄老板不信,在娜塔莎面前做了个吸毒的动作,娜塔莎头一歪,两手一伸,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好,那就先喝酒。”黄老板便只好扫兴地道。 …… 悄悄从包房出来,牛天苟又潜行到各楼层转了一通,除一楼大堂外,二楼舞厅涉黄涉毒,三楼四楼ktv包房、五楼按摩房卖淫,地下室涉赌……娘的,仅凭这些,金至尊大酒店早就该连锅端了! 从金至尊大酒店潜行出来,已经到了午夜两点多了,牛天苟在暗处脱下牛皮天衣,钻进车里,掏出烟来点燃,抽了几口,正准备发动车辆,忽然发现了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身影。 第391章 中毒命案 谢娜? 牛天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可从她那散落在两肩的头发、蛮腰款摆、浑身散发的狐媚之气来看,那分明就是谢娜! 怎么?她还没有走,又回到金至尊大酒店里来了? 上次薛云飞被绑架,就是“眼镜”男与邱志军利用她作诱饵设下的陷阱。 当时解救薛云飞后,牛天苟想到她也是受胁迫的,只不过是“眼镜”男与邱志军抛出的一个可怜的诱饵,再加上他不想让薛云飞的那些糗事闹得尽人皆知,所以在警察到达前就放她走了,嘱咐她远远地离开金至尊大酒店,因为他估计“眼镜”男不会放过她的。 没想到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里,并且屁事也没有,莫非……她与“眼镜”男本来就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牛天苟心里一紧,不禁悄悄发动了车子…… 跟了一段路后,见谢娜进了一栋房子,牛天苟停住车,观察了一下后,打开车门跟了进去。 谢娜也没有注意身后有人跟踪,进了房后就“咔”地一声关上了门。牛天苟稍停一下,看了看周围,便走上前去叩门。 “你烦不烦啊?还没把你喂饱,怎么又跟来了?”里面传来谢娜不耐烦的声音。 牛天苟接着又轻轻敲了几下,门被猛地拉开:“你还让不让我……”话说了一半,谢娜硬生生地停住了,一脸惊异地盯着牛天苟。 “怎么?我想进来喝口茶,不欢迎?”牛天苟淡淡地说着,随后便进了门。 谢娜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迅速关门,转过身来,一脸惊疑:“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哦,刚巧路过,看到你,也就过来坐坐。”牛天苟环顾一遍房内后,坐到沙发上,接过谢娜递过来的茶,“你怎么还没离开这里?” 闻言,谢娜神色黯然,哀怨地扁了扁嘴巴,怜楚楚地看着他:“那天……我本来是想走的,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我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碰到了我们经理……” 原来,她回来正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碰到了来这里打探邱志军消息的“眼镜”男,“眼镜”男见到她后,连忙问她邱志军得手了没有,谢娜便真假参半地把邱志军出去不久就被警察抓走和自己侥幸逃脱的情况告诉了他,至于牛天苟抓住邱志军和放走自己的真相她当然是只字不敢提。 “眼镜”男听完沉默了一会,也没有再问下去,反正公安局里有“内线”,情况他很快就能了解清楚的,他只是担心这次邱志军会把他给牵扯进去,要那样,麻烦就大了,所以安慰了她几句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见“眼镜”男并没有责怪和怀疑自己的意思,谢娜想了想便决定留下来再干一段时间再说,如果这个时候走反而不好,于是便留了下来。 可这段时间“眼镜”男就像吃了“伟哥”打了兴奋剂似的,时不时地偷偷与她纠缠个没完,有时还追她到这里来,她都烦透了。 说完这些,谢娜抬头望了牛天苟一眼,知道他这次来决不是喝口茶那么简单,肯定是为皇家大酒店被查的事,想了想便问道:“你是为……皇家大酒店的事来的吧?” 牛天苟暗中一怔,但随后想想也就心里释然了,皇家大酒店被查是件大事,经过公安这一闹腾,再加上客人们一传播,恐怕全滨海市的人都知道了,更何况是在各酒店工作的小姐们。 没等牛天苟开口,谢娜紧接着道:“这事也怪你们薛副总太大意了,事前……我已打电话提醒过他了,说可能有人要在他们酒店闹事,希望他注意点,可他就是不小心,到头来还是着了人家的道,算我白提醒他了。” 牛天苟心里一惊,看来这个谢娜就是事前几天打电话给薛云飞的神秘女人。 “你事前知道这事?”牛天苟一愕。 “他们的事哪能让我知道?”脸上地表情略微一僵,脸色有点不自然,“我是那天……恰好路过陈蛟龙的办公室门口……听到的。 “我听经理……哦,‘眼镜’男说,仙海那边银都洗浴中心死人了,正闹得不可开交,要趁机下手什么的,还说什么不需要动用我们自己的人,只需要那边派几个小兄弟过来就行了。我也不知道他要下什么手,只是觉得这事可能与皇家大酒店有关系,所以就偷偷给你们薛副总提了个醒。” “你……为什么要帮他?”牛天苟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良心还未泯灭。 “说来你也许不信。” 谢娜轻叹一口气,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低着头:“反正我与你们薛副总的事,你可能也猜到了一些,我也不瞒你了。三年前……” 低声地说完三年前与薛云飞认识、交往和同居的过程,谢娜似乎神情有些幽怨:“后来,我们经理……‘眼镜’男到南德咖啡厅里认识了我,说想请我到他们金至尊大酒店里去,工资翻倍,只是要一心呆在酒店里,不能跟现在的男人再来往了,随时听他的安排。 “当时我想……虽然你们薛副总对我那样好,但那样继续下去也不是个事,所以……所以我就答应了他,跟你们薛副总……断了。” 说到这里,谢娜眼睛里含着一抹委屈:“上次……约薛副总出来,确实是……‘眼镜’男逼我帮邱志军干的,他又是许诺又是威胁的,你叫我一个女人怎么办……本来跟你们薛副总不辞而别,我内心就感到有些愧对于他,还怎么会想着去害他? “这次……感到‘眼镜’男似乎又要害他,他们这帮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所以……我就偷偷地给他打了个电话。” 牛天苟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几口,深深吁了口气,然后问:“你……还知道金至尊大酒店的什么事吗?比如说,那些非法的?” “嗯……酒店里乱七八糟的事可多了,非法的……”谢娜皱眉想了想,“哦,大概是两个月前,从北方来了一个煤老板,喜欢吸毒,跟陈蛟龙是朋友,常到金至尊大酒店里来消费,那次陈蛟龙嘱咐‘眼镜’男安排两个新来的小姐陪她,强迫她们吸毒,结果其中一名小姐吸毒过量,死在了包房里。” “死了?”牛天苟一惊,“那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听说……煤老板出了300万给陈蛟龙,让他动用了一些关系,并通过滨海某医院出具了虚假死亡证明,制造了该小姐自行吸毒死亡的假象,然后在没有通知家属及经过家属同意的情况下迅速地将其强行火化了。随后便给了死者家属一笔封口费,陪同的那个小姐也给了一笔封口费,这事就算摆平了。” “知道那个小姐是哪里人吗?”牛天苟精神一振,赶忙问。 奶奶的,这可是一桩吸毒致死的人命案啊。 “不知道。”谢娜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想了想,有点拿不定地道:“听说……和死者一起来的那个小姐以前在南德咖啡厅做事,后来被‘眼镜’男给打发走了。” 第392章 追找证人 没想到谢娜竟给他提供了一条重大的命案线索,牛天苟谢过她后,回来就把摸到的情况连夜汇报给了王老板,王老板立即把薛云飞叫来商议对策。 “那还等什么?立即报案,让警察端了金至尊大酒店!”薛云飞听牛天苟把情况又叙说一遍后情绪激昂,立即向王老板建议道,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先得把这件人命案调查清楚,坐实了再说。”艾副总在一旁冷静地道,“不急于这一时。” “嗯。” 王老板微微点头,沉吟道:“如果马上报案,警察未必能抓到他们黄赌毒的证据,因为陈蛟龙在公安局肯定有人,恐怕到时警察还没到,他们早就撤了。而且这样必然打草惊蛇,对追查这件人命案不利。” “您是说……”牛天苟看着王老板。 “先查清这件吸毒致死人命案。”王老板目光沉静而坚毅,“这才是‘新义安’帮的死穴,也才是陈蛟龙最害怕的。”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追找出那个陪同死者的小姐,她是唯一的证人。”艾副总思忖着主意道,“只要她肯配合,说出事情的真相,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适当给她提供些帮助。” 薛云飞想了想,扭头问牛天苟:“你能肯定陪同死者的那个小姐,以前在南德咖啡厅做过事?” “嗯,谢娜是这么说的。”牛天苟回想着道,“不过她也不是十分肯定。” “那就先去查查。”薛云飞接着转头朝王老板道:“我以前常到南德咖啡厅去,跟那里的老板还算熟悉,要不,明天我去找他问问?” “行。”王老板点头后嘱咐道:“这事要抓紧,而且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人察觉我们的目的。” “我明白。” …… 第二天上午,薛云飞就把两个小姐的情况摸清楚了。 南德咖啡厅的老板向他介绍说,那个死了的小姐叫马二妮,与她一起的那个小姐叫郑小珊,郑小珊是几个月前刚从仙海那边过来的,听说以前在那边一家什么超市当营业员,两人是一个地方的人,还是老同学。 本来咖啡厅的小姐利用休息时间出去争点外快,老板也不好说什么,况且,她们还能时不时地从外面带来新的客人呢,所以老板也乐得她们出去,哪想到这次竟然会闹出这般的事来! 薛云飞回来把情况说了一遍后,王老板脸色凝重,目光坚毅。 “郑小珊?” 牛天苟闻言一怔,微微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对了,我在仙海的一个老乡以前似乎跟这个人有点矛盾,向我提起过这个人,她好像也是在一家超市当营业员。” 牛天苟终于记起来了,上次纠缠住金菲菲的丈夫小白不放的那个姑娘,好像就叫这个名字,因为“小珊”与“小san”近乎同音,所以他还有些印象。那次,为了替牛天苟帮金菲菲,张大龙那憨货还给她迫了裸照哩,不过这样的事在薛云飞面前他当然不能说。 “不管是不是她,你明天一定要回仙海一趟,把情况落实清楚。”艾副总听后看着牛天苟道。 “那我现在就动身吧。”牛天苟也想尽快把这事搞清楚,以免夜长梦多。 “行,事不宜迟,吃了午饭就动身吧。”王老板点了点头,沉静有神的眼睛盯着牛天苟:“要不要我派小李或小赵跟你一起去?” “不需要。”牛天苟回道。 一会,艾副总走进卧室,拿出一支笔来:“把这个带上。找到郑小珊后,她很可能不会轻易地说出实情,你要耐心做做工作,把她的话录下来……会用吗?” 见牛天苟摇了摇头,艾副总拿着笔示范了一下,这才交给牛天苟:“到了那边,我们会让王经理全力配合你的。” “嗯。” …… 回到仙海市后,牛天苟连夜就找到了郑小珊。 原来郑小珊又回到了原来的出租屋,仍然在原超市当营业员。 听到敲门声,郑小珊开了门,见是牛天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他,她不知道牛天苟来找她又有什么事,她早就与小白没有任何联系了。 郑小珊傻愣在原地。她这段时间总是走神发呆,想起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至今还如在梦里一般。 看她一副紧张的样子,为了缓和气氛,牛天苟勉强一笑,淡淡地道:“今天来找你,不是为小白的事,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下……你的同乡马二妮的事。” 闻言,郑小珊一惊,眼神警惕地打量着牛天苟。 见她似乎有些不信任的神色,牛天苟脸色凝重地道:“我没有恶意。马二妮死时,你是现场唯一的证人,我只想了解当时死亡的真实情况,为马二妮讨还一个公道。” 郑小珊听到这话,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但随后眼皮一垂,神色黯然地回道:“这事……公安局已经处理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也问不出什么来的,我不想惹麻烦。如果你……硬要追查这事,你还是到她的家里去问她的家人吧。” 接下来,无论牛天苟怎样做工作,郑小珊就是不肯说,无奈,牛天苟只好问了马二妮家的地址,从出租屋里出来了。 牛天苟刚走,一个30多岁的男子便敲开了郑小珊出租屋的门…… …… 第二天,牛天苟便按照郑小珊提供的地址,开车去了马二妮的家。 见到马二妮的家人后,牛天苟说明了来意,但其家人开始沉默,不愿多说,非常简单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后,马二妮的父亲和弟弟便几次将牛天苟推到门外,最后关上了门。 村里知情的村民告诉牛天苟,马二妮的父亲收到了酒店40万元的赔偿金,是公安民警转交的,至于马二妮是怎么死的,家人也不在现场,公安民警也没有说明情况,只说是在酒店病亡的,家人自然也不便多问。 看来,马二妮的家人是真不知道情况,而且他们似乎得了赔偿金后被人嘱咐什么了,要想从马二妮的家人这里了解情况,是不可能的了,牛天苟只得无功而返。 第393章 马二妮的死 1 昨天晚上,郑小珊又是一夜未眠。 牛天苟前脚刚走,“莱兰诊所”的吴莱兰就来了。这个混蛋不知是从哪里打听到郑小珊跟金菲菲的丈夫小白有过一段纠葛,近段时间一直来纠缠她。 郑小珊本来还没有从与小白的感情漩涡中完全醒过神来,再加上遭遇好朋友马二妮突然死亡,她的心情糟糕透了,整日魂不守舍,自然是没有心思理他。 “你是不是又和刚才那小子好上了?”吴莱兰灰着脸气恼道,“我认识他,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diǎo)!” “无聊!”郑小珊竖着眉头,咬着牙关斥道。 “那他到这里来找你干什么?”吴莱兰自然不信。 郑小珊不想再和他无聊地纠缠,干脆道:“谁像你那么无聊,人家是来办正事的,查案子!” “查案子?哼,他算老几?”吴莱兰嗤鼻道,“他怎么不找别人查去?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怕是查案子是幌子,来勾引你是真吧?” “你给我滚!”郑小珊脸色铁青,恨恨地瞪着他,指着门口吼道。 见郑小珊发怒了,吴莱兰回瞪了她一眼之后,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吴莱兰走后,郑小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心里难受,憋得慌。 一闭上眼睛,她的脑子里就满是马二妮的影子。两个月前发生的事又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本来她这次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后,是想回仙海与男友小白筹备结婚的,没想到自己回家几个月后,这个没良心的却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这天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几年的感情竟然经不住几个月的考验,都是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负心汉、白眼狼! 看来,再对小白纠缠下去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经过上次被拍裸照一事,她也就彻底死心了,再说,为这样薄情的人再闹下去也确实不值得,于是,她准备离开仙海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恰在这时,她初中时最好的同学马二妮在滨海给她打来电话,说她现在工作的南德咖啡厅里正在招服务员,问她想不想去。 郑小珊想都没想就干脆地答应了,当天就向超市老板辞了职。 第二天来到了滨海南德咖啡厅,凭着自己的年轻漂亮,很快就被老板聘用上班了。 能与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一起上班,郑小珊心情大好,从此两人形影不离,亲密得跟一个人似的。 马二妮交友多,原来在南德咖啡厅当过服务员的一个小姐,现在在金至尊大酒店ktv当领班,她一有休息时间便经常去找这个领班朋友,领班朋友还照顾她,不时抽空子安排她坐台,帮她捞些外快,马二妮从此便成了来这儿“打零工”的常客。 那天,马二妮下班后,说想带郑小珊到金至尊大酒店去“耍耍”,出于散心的目的,郑小珊便跟着去了。 来到金至尊大酒店四楼小姐室坐了一会,领班朋友便来了,朝马二妮低声道:“今天来了一个老板,刚才我领了几个小姐去,人家没看上,你们……要不要去试试?这次可是个有钱的大老板哦。” “行。”马二妮想也没想就站起来回道。 见郑小珊有些犹豫,马二妮满不在乎地道:“无非就是喝个酒、唱个歌的,怕什么呢,走吧。”拉着郑小珊跟随领班进了包间。 包间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眼镜”男,马二妮以前来这儿,跟他打过几次照面,听领班朋友说他就是这个酒店的经理,另一个便是老板模样的客人。 客人五十来岁,满脸横肉,鼻翼硕大,让人联想到神话里的东海龙王,暴丑,虽然一副老板派头,但一口浓重的乡土口音却暴露其不过是一个土鳖暴发户而已。 老板见领班这次带来了两个俏生生美人,一眼便看中了,朝领班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色色地“舔”着马二妮和郑小珊鼓涨的胸脯和微翘的pp,裂了裂嘴,眉眼嘴角荡漾着龌龊的笑意,完全就是一条土鳖老色狼的样子。 见老板对两个小姐十分满意,“眼镜”男连忙朝马二妮和郑小珊介绍道:“这位是煤老板,我们酒店的贵客,只要你们把他陪好了,钱少不了你们的。” 接下来马二妮和郑小珊才知道,这次陪煤老板和“眼镜”男不仅是喝酒,而且是要陪着他们吸毒。 马二妮和郑小珊虽然没吸过毒,但也听说过毒品的危害,于是便推说喝酒怎么喝都可以、唱歌怎么唱都行,但吸毒确实不会,望老板见谅。 煤老板掏出一叠百元钞票放在马二妮的面前:“这些够不够?只要陪我过完神仙瘾,再加一倍怎么样?” 这叠钞票少说也有五千元,马二妮犹豫了一下,郑小珊慌忙用手扯了扯阻止她,马二妮这才回过神来。 见两位小姐不肯陪着吸毒,煤老板似有不悦,“眼镜”男忙贼笑着朝煤老板使了个眼色道:“先喝酒,先喝酒,既然两位小姐说怎么喝都行,我看把酒喝‘嗨’了也一样痛快。” “好,那就先喝一通啤酒再说。”煤老板把吸管和白粉放到了一边,朝马二妮和郑小珊端起了酒杯。 在几个人正仰头喝酒的时候,郑小珊发现“眼镜”男似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在身边的酒瓶上摸索了几下。 待大家杯干了后,“眼镜”男从身边摸出一瓶红酒出来:“来,两位小姐喝红酒,我陪煤老板喝啤酒。”然后便给马二妮和郑小珊倒了些红酒。随后,“眼镜”男又给自己与煤老板斟满啤酒,端起酒杯道:“来,我们一起干了!” 大家端起酒杯就干了,马二妮也一饮而尽,郑小珊本来就不喜欢把酒喝“杂”了,又因心中有点疑惑,所以把酒喝了后,便假装用纸巾擦嘴,偷偷将红酒吐在了纸巾上。 这样喝了一会儿后,马二妮似乎越来越兴奋了,主动拿起话筒陪煤老板唱起了歌,神情异常亢奋。 第394章 马二妮的死 2 几曲唱罢,“眼镜”男再次倒满一杯红酒递到她面前,郑小珊本想上前阻拦,但马二妮却像中了魔一般地接过来就一饮而尽,并且开始随着音乐的旋律,疯狂地扭动起身体来。 郑小珊几次要拉马二妮的手,让她坐下休息一下,都被她推开,继续痴狂地扭动着身肢。煤老板也喝下了一杯红酒,乘兴陪她热舞,两个疯狂的身体越扭越近,煤老板的手很不老实地搂上了马二妮的腰肢,沉迷在乱舞中的马二妮也浑然不觉。 看到马二妮这般模样,郑小珊暗暗吃惊。她哪里知道,“眼镜”男偷偷在红酒里加了冰毒,此时毒品已经在马二妮的身体里起了作用。 当“眼镜”男再次把倒着红酒的酒杯递过来时,郑小珊感到脑袋有些晕乎,推说胃不舒服,便借故去了厕所。 在厕所内,郑小珊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擦了一会儿脸,头脑这才清醒了些,她觉得今晚马二妮的举动有些反常,平时看她喝多少酒都不会这样的。 为躲避继续喝酒,郑小珊在厕所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回到包间,更反常的举动让郑小珊惊呆了:马二妮竟然懵懵懂懂地拿着吸管,学着“眼镜”男的动作,正陪着煤老板吸毒! 郑小珊这下急了,过来一把将马二妮拖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马二妮痴痴地看了郑小珊一会,然后头晕目眩地靠在她的肩头,喘息不止,似有恶心、呕吐的症状,郑小珊连忙把她扶去了厕所。 看着极度不安、眼神恍惚的马二妮,郑小珊急忙打开水龙头,帮马二妮洗擦着脸,想帮她醒酒,哪知不一会马二妮便紧捂胸口,痛苦得眉头紧皱在一起,显出极度难受的样子。 郑小珊随后赶忙把她扶进了包间,让她坐在沙发上歇歇,不想她一下倒在了沙发上,便四肢发抖,浑身发烫,嘴里不住地胡乱呢喃着什么,思维意识也变得混乱模糊起来。 开始郑小珊仍然以为她是喝酒过多,便拿来湿毛巾为她降温,哪知接下来马二妮浑身开始痉挛,无论郑小珊怎么叫她,她都毫无意识。 郑小珊慌了,立即打了急救电话,待郑小珊陪着马二妮上了急救车后,“眼镜”男又重新找来了两名小姐,若无其事地陪煤老板继续吸毒嘿咻。 马二妮被送到市医院后,医生经过诊断后认为是去氧麻黄碱急性中毒,立即进行了全力救治,但直到第二天黎明,马二妮还是因循环衰竭抢救无效死亡。 郑小珊再次见到马二妮时,只见她仰躺在病床上,浑身穿戴整齐,但早已停止了呼吸,表情十分痛苦。 自己的好友不幸遭些横祸,郑小珊悲泪如注,在医院好心医生的提醒下当即报警。 警方接警后立即展开了调查取证,初步证实马二妮的中毒系饮用的红酒中加入了毒品所致。 随后,煤老板和“眼镜”男也被请到了市公安局滨中分局。 经法医检验,证实马二妮确因毒品中毒死亡,根据提取的物证检验报告,马二妮的心血采样中,去氧麻黄碱含量为4.92ug/ml,导致其中枢神经与交感神经过度兴奋,造成呼吸循环功能衰竭而死亡。 而煤老板、“眼镜”男的血液中也含有一定量的麻黄碱,郑小珊的血液中也含有少量麻黄碱,但不足以致命。 没想到这次吸毒竟然“吸”出了人命案,搞不好那是要被收监坐牢的,煤老板和“眼镜”男这才慌了神。 “眼镜”男立即托人向陈蛟龙说明了情况,煤老板也承诺愿出300万元,求陈蛟龙帮他摆平此事。 陈蛟龙接到情况后,立即找到滨中分局局长胡某,向他送了一笔钱,胡局长当即便指示副局长白某和刑警大队长孙某,要求他们不要追究煤老板与“眼镜”男吸毒嫖娼的事了,小姐就按病亡处理。 摆平公安后,陈蛟龙又赶到市医院,向医院某副院长和急救中心负责人塞钱,要求他们伪造病历,出具虚假死亡证明和病例,制造小姐自行吸毒死亡假象,以蒙骗交待死者家属。 随后,公安部门和医院在没有通知家属及经过家属同意的情况下迅速将其尸体强行火化。 这些事办完后,陈蛟龙又向市公安局滨中分局行贿两百万元,煤老板和“眼镜”男得以释放。 郑小珊则被陈蛟龙带回金至尊大酒店,控制人身自由达两天之久,给了她10万元的封口费,同时又给了死者家属一大笔封口费。 两天之后,郑小珊被“眼镜”男强迫着离开了南德咖啡厅,并威胁她离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来滨海市,而且,这件事对谁也不能提起,否则,他的手下会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的。 离开滨海后,她只得又回到了仙海市,找到原来超市的老板,留了下来。 可是,这些日子来,郑小珊一想到马二妮的死,她的鼻子就发酸,心里就堵得慌。 马二妮临死前的痛苦表情总在她的面前晃悠。 她不想要那10万元钱——那是她的好友马二妮的命啊,但是她又不知该如何处置它,想起“眼镜”男的威胁,她惶惶无主。晚上夜不成寐,不得安宁,仿佛马二妮就在身边瞪眼望着她;白天胡思乱想,精神恍惚,一向活泼的她突然变得寡言少语起来。 老板终于发现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劝她休息几日。 她休息了几天后,尽量不去想这件事,不想牛天苟昨晚找来了。 她不敢把真相告诉他。 “眼镜”男的话犹在耳边,她感到恐惧,这帮黑心烂肝的家伙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马二妮明明就是喝了他下“药”的毒酒而致死的,她不敢说。 可是……就让自己的闺蜜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吗?她可是自己无话不说的同乡姐妹啊。她是在稀里糊涂中被人害死的啊。得了那10万元的昧心钱,她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昨晚牛天苟走后,她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得把真相告诉他,不能让马二妮死不瞑目。 她与牛天苟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她觉得这个人倒是有股子正气。 自己一个弱女子办不了什么,但这个人的身边似乎有几个蛮不讲理的手下,可能对付得了“眼镜”男那帮恶人,让他们去以恶制恶,以毒攻毒,兴许还真能帮到她,为好友讨回公道。大不了告诉他真相后回家乡,离开这吃人的城市。 想到这里,郑小珊吁了口气,找出牛天苟原来给她留下的电话号码,拨了起来。 第395章 行动开始 接到郑小珊的电话后,牛天苟立即赶到了她的租住屋,听她把马二妮死亡的前前后后详细地说了一遍,这才悄悄关了上衣口袋的录音笔。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现在像你这样主动帮人申冤的人实在不多了。” 郑小珊把自己一直憋在心里话倾吐了出来,心里感到轻松了许多,最后道:“我……帮不了你什么,更不敢跟你到公安局去……我明天就回老家去了,不想再呆在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了……那10万元钱我存在了一个卡上,公安局需要可随时拿去,那钱我是不会动一分的。” 听完郑小珊的话,知道她要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牛天苟想了想,道:“回老家可能不保险,‘眼镜’男他们随时可能找去你……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相信我,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到一个地方去暂时躲避一段时间,那里绝对安全。” 郑小珊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牛天苟出门上了车。 牛天苟将郑小珊带到银都洗浴中心后,向王经理郑重交待了一番,然后连夜赶回了滨海。 王老板和艾副总听完牛天苟的汇报后,赶忙把薛云飞叫来,又听了一遍录音笔的录音后,决定明天晚上动手,随后便商量起了行动的具体步骤和细节…… …… 第二天晚上,行动开始。 按照王老板的部署,行动分为两步。 第一步,牛天苟与瘦子李直接去金至尊大酒店,制服陈蛟龙与“眼镜”男,然后直接向市公安局报案; 第二步,待警察端掉金至尊大酒店这个黄赌毒俱全的老巢后,艾副总则带着录音笔与薛云飞一起去市公安局,向警方提供马二妮死亡真相的证据,绕开滨中公安分局。 夜晚约10点钟的时候,化装后的牛天苟与瘦子李已经驾着换上假牌照的车来到了金至尊大酒店的附近,悄悄停车后,牛天苟向负责接应的瘦子李简单交待了一下后便下了车。 走进一处黑暗的拐角,牛天苟扯下假发和胡须,迅速换上了牛皮天衣,随后便悄无声息地跟到了进酒店的客人后面…… 金至尊大酒店八楼,808室。 陈蛟龙坐在办公桌后面目光阴鸷,一脸烦躁。 昨天,“眼镜”男告诉他,仙海那边平头张志强的一个手下传来消息,说有人前天晚上看见银都洗浴中心的一个保安找了与马二妮在一起的那个小姐郑小珊,他听后顿感不妙,当即命令“眼镜”男带人赶去仙海,一定要找到郑小珊,让她闭嘴,可今天“眼镜”男回来报告说,郑小珊已不知去向,赶到她的老家也没有找着。 陈蛟龙的心里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马二妮陪煤老板,显然是被“眼镜”男引诱或强迫吸毒致死的,他那个小舅子对付小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为了帮煤老板脱身,也为了不累及酒店,他各方打点好不容易才将这事摆平。 本来死个把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毕竟是一条人命,要是被人抓住把柄拿来做文章,那酒店就麻烦了,搞不好还会被公安查封。 现在银都洗浴中心的保安找郑小珊,极有可能是王老板盯上这件事了——他的皇家大酒店涉毒被查封,肯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寻机报复。虽然平头张志强被安排跑路,王老板查毒源的线索断了,但这王老板在娱乐场浸淫大半辈子,老谋深算,决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一定会抓住马二妮这件事不放。 那郑小珊是知道马二妮死亡真相的唯一证人,现在郑小珊突然失踪,很可能是王老板得到了一些真相,怕她被人灭口,把她藏起来了,而那个找郑小珊的保安,极有可能是王老板的得力干将牛天苟。 陈蛟龙越想越怕,越想越恼,正准备掏出手机给“眼镜”男打电话,要他安排人手盯紧皇家大酒店和仙海那边的银都洗浴中心,这时,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 陈蛟龙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只见两个保镖瘫倒在地上,吃惊之余,正待喊人,但还没来得及张口,便突然感到全身一阵剧烈的麻颤,顿时失去了知觉…… 完全隐身的牛天苟将陈蛟龙拖进办公室,又将两个保镖拖了进来,关上门,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他在六楼找到了监控室,电昏了监控员,又在七楼找到“眼镜”男的办公室,将“眼镜”男和一个秘书电昏过去,搜去了他的手机后,这才摸了上来。 事不宜迟,牛天苟在脖颈前轻轻一按,一圈幽蓝的一闪,他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脱下牛皮天衣裳收好,牛天苟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市公安局的电话号码…… …… 再说,自从皇家大酒店涉毒被查封后,滨海市公安局对市内各大娱乐场所进行了暗中调查,结果发现,金至尊大酒店不仅存在涉毒问题,简直就是个远近闻名的“嗨场”。 与此同时,滨海省公安厅也多次接到群众的举报,反映金至尊大酒店黄毒赌的严重问题,公安厅随后派人进行了侦查,发现金至尊大酒店不仅黄毒赌问题严重,而且上至经理,下至“dj”、“公主”等均涉嫌为客人联系购买毒品。 省公安厅长立即指示滨海市公安局,一定要尽快查清毒品来源渠道,坚决打击,绝不手软,争取一网打尽,拔掉这颗“毒瘤”,彻底消除对社会的危害。 这段时间,滨海市公安局经过多次侦查,终于掌握了与金至尊大酒店有联系的贩毒集团的网络结构、组织分工和主要犯罪嫌疑人的活动规律和落脚地点。 收网行动时机基本成熟。 这晚,滨海市副市长、公安局长赵一炳正在布置抓捕毒贩的行动,就接到了值班警察传来的牛天苟的报警电话,赵一炳神情一凛,立即决定调集禁毒、刑侦、特警、消防等支队和滨中公安分局等公安机关精干警力1000余人,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抓捕毒犯,一路直扑金至尊大酒店…… 第396章 端掉金至尊大酒店 牛天苟打完电话,把陈蛟龙及两个保镖手脚绑好并在口中塞上毛巾,刚坐下来刚抽完一支烟,陈蛟龙的电话就响了,牛天苟拿过来按下了接听键,只听里面传来一句:“陈老板,市局紧急搜查,赶紧准备!”随后就断了,只剩下“嘟嘟”的声音。 尼玛,难怪公安总抓不到金至尊大酒店违法犯罪的证据,公安局里果然有他们的内线,而且层次还不低。幸亏王老板安排周到,擒贼先擒王,不然这次行动就又流产了。 约摸半个小时后,一串溜的警车闪着警灯呼啸而来,随后,几名保安被按倒在地,近千名警察涌进了金至尊大酒店……便衣民警刚驾车到酒店停车场,就被门口“站哨”的迎宾人员看见了。迎宾人员用对讲机大喊:“警察来了!”民警控制住“哨兵”后,快速冲进酒店…… 随后,众多警察荷枪实弹把整座酒店包围住,二到三人一组,间隔10米左右进行外面警戒,一时引来了大量的围观者。 地下赌场,百余名刚得到消息想冲出来的赌徒,被警察前后封门堵在了里面; 二楼舞厅,刚才还在跳脱衣舞的两名小姐和几十名摇头“嗨”舞的男男女女被分开在两边,蹲在地上;几名横行惯了的穿黑色衣服的保安想上前逞凶,被警察按倒在地,随后便被反铐着双手,或坐在地上,或跪在地上; 三楼和四楼ktv包房,小姐们陪着客人们正玩得高兴,或喝酒或摇骰子,其中有的男客人还光着上身,有的小姐脱去了外衣只穿着内衣。当警察突然推门冲进去时,里面顿时乱作一团:有的慌乱地穿衣服,有的拿起衣物遮挡身体,一个男客人的裤子滑到了大腿下…… 五楼按摩房,见到警察的客人和小姐羞得连忙用手捂住了脸,其中一个一丝不挂的小姐由于慌乱,一下从按摩床上掉到地板上…… 一时间,酒店被抓获涉嫌赌博、吸毒和卖淫嫖娼违法人员数百名,收缴赌资数十万,查获毒品数公斤及吸毒工具一批,收缴电击棒数支、皮棍匕首砍刀一批。 随后,警察对一批情节轻微的人员进行教育警告处理,其余人员在做过相关笔录后被释放,在这里纯粹消费的客人被要求离开,只是偿陪侍的小姐被警方遣散。 凌晨3时许,清查结束,金至尊大酒店被依法勒令停业整顿6个月,涉嫌聚众赌博、容留吸毒和卖淫嫖娼的酒店管理人员,以及几名提供毒品的犯罪嫌疑人,加上涉嫌赌博、吸毒、卖淫嫖娼的数百客人和小姐被警方分批押上了警车,有些穿着时髦的小姐出来时用外套遮住自己的脸。 刚刚苏醒过来的陈蛟龙与“眼镜”男也被带走,临走时,陈蛟龙脸色铁青,扭头凌厉地扫了牛天苟一眼,虽然没有说半个字,但目光里分明带着一股杀人的寒气。 既然干了,牛天苟就不惧怕他,直接把陈蛟龙的手机交给了市公安局带队副局长叶荣真,道:“你们到来之前,有一个电话打过来报信,请查查这个号码。” 叶荣真副局长看牛天苟有点眼熟,愣了愣,终于想起来了,上次解救王老板就是这个保安保证了人质的安全,使他们的任务得以顺利完成,便收了手机,老熟人一般地紧紧抓住牛天苟的手摇了摇,真诚地道:“真得好好谢谢你,牛……牛保安,这次你又帮我们立了一大功,拔掉了一个大毒瘤,我代表市公安局向你表示真诚的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牛天苟淡淡地一笑,这倒不是他学雷锋,故意说场面话,皇家大酒店被查封,幕后黑手就是陈蛟龙,事情逼到了这一步,他非这样做不可了,想了想又问:“你们把他们带回去准备怎样处置?” 叶荣真怔了怔,然后拍了拍牛天苟的肩膀,回道:“这个你放心,上面已经下了决心。省公安厅已经发现这个地方黄毒赌问题严重,厅长指示我们市局坚决打击,绝不手软,争取一网打尽,拔掉这颗“毒瘤”,彻底消除对社会的危害。 “嗯……这些人带回去后,涉赌、涉黄的不仅要罚款,还要进行强制教育,情况严重的要进行刑拘;涉毒的要进行尿检,情况严重的要进行强制戒毒,外围的贩毒网络还要进行清除。端掉一个地方容易,消除影响和彻底治理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啊。” 说完了这番话,见嫌犯们都押上了车,叶荣真这才向牛天苟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 直到浩浩荡荡的警车队“呜呜”地开走了,聚集在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才渐渐散去,亲眼目睹了这样的场面,明天,他们又有新鲜的谈资打发一段无聊的时光了。 这时,瘦子李已把车开到面前来了,正准备抽支烟的牛天苟连忙把烟盒揣进兜里,拉开门上了车,随后重重吁了口气。 …… 回到新苑小区的家里,薛莲医生已经惊醒,抬头问情况进行得怎么样了,牛天苟见她一脸担心的样子,便把金至尊大酒店被端,陈蛟龙被警方带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薛莲医生躺在被窝里听了后没有吱声,过了一会才语气有些忧虑地道:“你这回算是捅马蜂窝了。他们一帮人逞凶斗狠,在这里横行这么多年,势力大得很,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担心……他们以后一定会找你的麻烦。” “他们酒店被端了,人也进了局子,还敢怎么样?”牛天苟边脱鞋袜边回道,他才不惧怕陈蛟龙“眼镜”男那一帮人。 “进了局了又怎样?罚了款还不照样放出来?你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这些人出来后肯定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见牛天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薛莲医生白了他一眼,提醒道:“你呀,最近这段时间要尽量少出门,虽然你不怕他们,但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报复性最强,而且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之你以后出门要千万多加小心,时时警醒,决不能大意,他们那帮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知道了,睡吧。” 第397章 不死不休 金至尊大酒店这个滨海最大的赌窝、淫窝、嗨场被彻底端掉后,王老板又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以陈蛟龙的能力和关系网,陈蛟龙一伙被拘留罚款后,过不了多久还得放出来,金至尊大酒店停业整顿几个月后还得重新开业,到时,他们一反扑,就该是皇家大酒店彻底“歇菜”的日子了。 既然彻底撕破了脸,那就干脆不死不休! 于是,他立即安排艾副总带着录音笔与薛云飞一起去市公安局,向警方提供马二妮死亡真相的证据,绕开滨中公安分局; 安排牛天苟与瘦子李回仙海银都洗浴中心,一来加强洗浴中心的保安力量,以免再出纰漏,二来是保护证人郑小珊的安全; 王老板自己则带着胡子赵也回仙海,负责询问仙海公安机关查找张志强追寻毒源的案情进展情况——因为牛天苟早已将张志强的一个手下交给了他们,可至今仍没有消息,而皇家大酒店被查完全是被张志强派手下栽赃陷害的。 …… 几天后,不出王老板所料,经过陈蛟龙妻子及手下的一番活动与打点,陈蛟龙与“眼镜”男经过拘留教育和罚了一大笔款后被放了出来,因为陈蛟龙把责任都推给了手下,称自己对手下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且警方也暂时没有掌握陈蛟龙直接涉嫌犯罪的确凿证据。 陈蛟龙的妻子亲自带着几个手下开着两辆车来接人。 陈蛟龙与“眼镜”男坐进了手下的车里,脸上没有半点喜悦,目光阴沉着,一副惴惴不安、忧心忡忡的表情。 虽然这次酒店被端,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经过一段时间所谓的停业整顿后,他仍然可以重新开业,加倍地捞回来,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马二妮死亡的事,那个唯一知情的小姐郑小珊很可能就在王老板的手里。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王老板肯定会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吸毒致死,人命关天,包庇行贿,帮人开脱,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被牵扯进去,恐怕就没有拘留罚款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暗中经营毒品的事情查出来,到那时,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啊。 决不能坐以待毙!想到这里,陈蛟龙阴鸷的眼中射出一股冷冷嗖嗖杀气。 “我们这次就是栽在牛天苟那个王八蛋身上,这次决不能轻饶了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见姐夫不说话,神色如寒铁一般的生硬,“眼镜”男声音冰冷,心里早就将牛天苟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脸上则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除掉牛天苟这颗毒牙,王老板那条蛇就是一条皮管子!” “你,不是他的对手,得找狠角色。” 陈蛟龙两眼望着车外,这才发恨道:“这次得痛下杀手,回去好好谋划一下,牛天苟必须死!要不惜一切代价!不能让王老板再胡搞下去!不然,你我都得玩完!” …… 王老板的计划也在抓紧进行。 根据艾副总与薛云飞提供的马二妮死亡真相录音,仙海市公安局派人到仙海来询问了证人郑小珊,经过艾副总、薛云飞以及牛天苟反复做工作,答应为她提供保护以及工作岗位,郑小珊最后虽然不愿出庭作证,但愿意出具一切与马二妮死亡真相有关的证明材料。 有了郑小珊的配合,加上公安内部当时处理马二妮案子的一些正义人士向上级的质疑和举报,滨海省公安厅介入,马二妮死亡案被立案重新调查,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王老板和胡子赵也从仙海公安机关带回好消息,以毒品栽赃陷害皇家大酒店的张志强已被仙海公安人员抓获归案,但平头张志强却一个人把罪责扛了下来,始终不交待毒品的来源。 洗浴中心五楼会议室里,王老板神色凝重地道:“如果张志强死不交待毒品来源,陈蛟龙买卖毒品的罪就坐实不了,我们这几天就白忙乎了。” 薛云飞、王经理低头抽烟,没有吱声。艾副总转头看了牛天苟一眼。 “要不这样……”牛天苟丢掉烟蒂,踩灭,想了想道,“我明天先去会会张志强。” “你……能见到他吗?”王老板扭过头来,犹疑地问。 “仙海公安局……我有一个熟人,他应该能帮我见到张志强。”牛天苟想了想回道。 “那行。” 扫了大家一眼,见大家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王老板只得点头道,“你见到张志强后,一定要好好做做他的工作,要尽量想办法让他开口,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洗脱我们酒店莫须有的罪名,也让陈蛟龙难逃法网。” 最后,王老板神色凝重地道:“这次不扳倒陈蛟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祸害不除,我们将会永无宁日。” …… 第二天,牛天苟开车到了仙海市公安局,找到了刑警大队的孟队长。上次孟队长抓孙胖子时多亏牛天苟帮忙,所以孟队长对牛天苟有印象。 听牛天苟说明了来意,孟队长爽快地道:“行。你这也是帮我们做嫌犯的思想工作嘛,我们还求之不得哩。”亲自领着他来到看守所。 与看守所干警打过招呼并办理了讯问登记手续后,孟队长领着牛天苟在一名看守警察带领下来到讯问室见到了张志强。 张志强见到牛天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镇定了下来。 牛天苟也不废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报纸递给张志强。 报纸上的一则新闻赫然在目:金至尊大酒店涉黄涉毒涉赌被查封。新闻下面还有金至尊被警察查封的大幅图片。 张志强看了一会后,脸色一阵灰暗,胸口一阵起伏不定,明显可以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 “金至尊大酒店已经被查封了,陈蛟龙与‘眼镜’男前几天就进了局子,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 牛天苟趁机森冷地道:“警方现在正在调查他们暗地里经营毒品的案子,如果你还替他们顶着扛着,抗拒从严的政策你是知道的。退一万步,即使你一条路走到黑,死扛到底,陪着他们一起坐牢,让我们背着这么一个大黑锅,等你出来后,我们也一定会找你洗刷清白的!” 这一句句冰冷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在心头炸响,张志强的脑袋嗡嗡的,鼻尖上开始沁出了汗珠,捏着报纸,手在微微颤抖,喉咙一阵滚动,咽了口唾沫,傻愣了一会才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让我……让我想想……想想……” “是得好好想想,不然自己就成了别人的陪葬品。” 旁边的孟队长这时也点头插言道:“想好了就向看守所报告,然后到警局去彻底交代问题。你不是主犯,不是主谋,坦白了可以减轻你的罪责,这对你争取宽大处理是有好处的。” 出了看守所,孟队长在牛天苟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看来,这家伙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崩溃,要不了多久就会交代的。” “谢谢孟大队长。”牛天苟客气地与孟队长握了握手。 第398章 突如其来的车祸 在开车回洗浴中心的路上,牛天苟还在想着刚才张志强的表情。 看来,张志强看到报纸后受到的震动不小,心理开始动摇,有交代问题的可能,自己还要趁热打铁做几次工作,晓以利害,让他放弃幻想,对“新义安”帮彻底死心。 如果张志强坦白交待了毒品的来源,不但陈蛟龙“眼镜”男一伙买卖毒品的罪从实了,皇家大酒店涉毒的问题也就洗白了,也就可以尽早重新开业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吁了口气。 眼睛看着路面,只见前面不远停着两辆小车,两个交警似乎在检查着什么,牛天苟忽然感到右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心中顿时一惊,难道又会出什么事?连忙减慢了车速,缓缓地行驶着,准备停下来。 这时,一辆大货车从后面风驰电掣般地驶来,朝牛天苟的车凶狠的撞了过来…… 当牛天苟从后视镜里意识到危险逼近的时候,本能驱使他向右猛打方向盘,但还是迟了一些,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他感到整个车飞了起来,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闻讯赶来的交警看到,大货车翻倒在路上,停在路边的一辆小车后部被撞碾变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而最先被撞飞了的那辆银色奔驰车则飞出右边的护栏,把旁边一棵粗大的行道树树干撞凹陷近10厘米,车顶凹陷地侧翻在树下……大货车司机和被撞碾的小车司机当场死亡,其余伤者被救护车送走,路面上汽车零件和碎玻璃散落一地,漏出的汽油和伤者的鲜血把路面染成了“酱油”铺…… …… 七天后,仙海市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里。 牛天苟感到昏昏沉沉的,游丝般的神智让他感到自己仿佛在轻软的白云之上,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他感到自己的身子飘飘然然的,似乎在空中慢慢地飞呀飞呀,模模糊糊地飞过了一片草地,那草似乎茵茵的,茸茸的,他仿佛和谁来这儿坐过,接着一晃,他又飞过了一片似乎闪着水波的池塘,那池塘像是碧莲池,又像是他曾经打过猪草的清水塘。 在一片混沌迷离中,他又仿佛飘到了大街上,街上的人谁也不理他,似乎看不见他一般……忽然,他感到自己飘向了一栋高楼的墙壁,眼看就要撞上去了,他本能地想动弹,可身子却突然一沉,直向地面摔了下去…… “啊……”他吓得惊呼起来,可他却分明感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徒劳地挣扎着。 “醒了!醒了……”他忽然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人的声音。 牛天苟慢慢睁开眼睛,感到浑身像瘫软如泥,似乎还伴随着一阵阵的疼痛,迷迷糊糊地,他看到几道白光飘了过来,好一会儿,他才看清那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床边还站着一个一脸憔悴的女人。 咦,这女人怎么这么熟悉?愣怔了一会,牛天苟终于嗫嚅着微声道:“薛……” “我是薛莲,天苟……你终于醒了……”薛莲医生弯腰握住他的手,亮晶晶的眼睛里透着惊喜,眼角却湿润了…… …… 半个月后,转到普通病房的牛天苟虽然头上还裹着纱布,但已经能在薛莲医生和护士的搀扶下,下床走动了。 他已经从王老板和医护人员的口中大体知道了自己遭遇车祸后的情况。 当天,牛天苟被医护人员从车里救出来送到医院时,身体多处撞击挫伤,最严重的是脑部,被医生诊断为重型颅脑外伤和右额颞顶枕脑挫伤,当时就做了手术。 薛莲医生接到王老板的电话从滨海医院赶过来时,王老板和洗浴中心的一干领导都守候在手术室门口,手术后的医生告诉她,病人脑内没有出血,身体其他挫伤不在要命处,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可能要昏迷几天,没想这一昏迷就是七天七夜。 七天七夜里,薛莲医生就陪同护士寸步不离地守候在重症监护室里,七天里,王老板和洗浴中心的领导员工天天来探询他的病情。 肇事司机当场死亡,那辆大货车没有投保险,几个死者和伤者赔偿款的事暂时没有着落,不过,牛天苟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王老板承担了他的一切费用的。 “我扶你出去走走吧。”见牛天苟欲下床,薛莲医生过来扶住他,商量着道,“我想……过两天把你转回仙海医院去。” “行。”牛天苟也有这个打算,连忙点头同意。 毕竟现在自己能动了,不能耽误了薛莲医生的工作,而且,这医院的费用也贵,虽然王老板不会在乎这点钱,但能省就省点吧。回仙海还能住到薛莲医生的宿舍里,有她早晚和中午照料吃药打针就行了,自己行动也自由,这医院里住着也腻味。 这时,艾副总、王经理、胡子赵等一帮人又来看他了,后面还跟着杨玉娇和小黄。牛天连忙在薛莲医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见牛天苟精神越来越好,大家一脸欣慰与他打着招呼。艾副总显然是在门外听到了薛莲医生刚才的话,连忙嗔怪道:“医生说你头上的伤还在恢复期,怎么能随便转院?转来转去的落下后遗症怎么办?” “是呀,虽然你现在看起来问题不大了,但医生说你至少得三个月的恢复,出院后康复锻炼还需要一年哩,王老板也特别嘱咐要你在这里好好休养的。”王经理也在一旁关切地道。 知道大家是为他好,牛天苟笑了笑道:“我自己的伤我知道,再说,回滨海后有薛莲医生守着,保证比在这里恢复得还快。” 待薛莲医生招呼大家坐下后,牛天苟想起了正事,转过头来问:“马二妮的案子现在怎样了?” 本来大家说好不跟牛天苟谈工作上的事的,好让他静心养伤,但现在他问起来,艾副总只得说了,免得他担心: “有了郑小珊的配合,加上省公安厅的介入,案子调查进行得很顺利。现在市公安局已经拘捕了近十人,包括‘新义安’帮的陈蛟龙、‘眼镜’男,那个北方的煤老板客人,还有滨中公安分局的胡局长,听说这件案子涉及300万元的贿赂,案件正在进一步的处理中,可能还会牵涉一些人。 “另外,张志强彻底交待了问题,他栽赃给皇家大酒店的毒品正是来自‘眼镜’男的手中,公安局根据这条线索,查出了金至尊大酒店的涉毒问题,而且数量很大,性质特别严重,陈蛟龙、‘眼镜’男一伙贩卖毒品罪已经被坐实……这件事还多亏了你,不然,我们皇家大酒店就算不完,也可能会被折腾得办不下去了。” “陈蛟龙这回就是不判死刑,也会判个无期,‘新义安’帮的末日也该到了。”王经理在旁边插言道。 “现在,皇家大酒店的涉毒问题已经基本洗清了。” 艾副总吁了口气接着道:“所以,王老板和薛副总正在滨海那边准备皇家大酒店重新开业的事,嘱咐我们要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第399章 叶大海落网 两个月后,牛天苟在滨海医院恢复得已经差不多,能够行动自如了,这样的恢复速度,得益于薛莲医生的精心照料,也得益于他的坚持自我按摩。为了节省开支,他没有住院,而是住在薛莲医生的宿舍里。 这些天来,他一直对自己遭遇车祸一事感到疑惑,虽然现在车祸频繁,但怎么会那么巧被自己碰到了呢?想想那天的情形,那大货车司机分明就是冲自己来的,可司机已死,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这天中午,薛莲医生刚下班回来给他打完针,电话响了,他拿过来忙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急急的声音:“牛保安吗?指使撞车害你的人是叶大海,他现在来了,就在火车站斜对面的‘夜来香’旅社303号房间!” 牛天苟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没回过神来,愣了愣再想问什么,可电话已经匆匆挂了,只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牛天苟脑子飞快地思索一会,这些日子来的疑问一下子全解开了:难怪自己对遭遇车祸一事总感到疑惑,果然是有人蓄意安排的,自己被人算计了,要不是自己命大,自己的骨灰早就埋在墓碑底下了! 叶大海? 对,叶大海!前年策划绑架王老板的是他,去年策划绑架柳厂长的也是他,但两次作案后都被这个狡猾如狐狸一般的家伙逃脱了。 牛天苟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如幽灵一般的家伙,但深感他高深莫测,难以对付。 牛天苟相信刚才电话里的话,因为只有这个心狠手毒的家伙才干得出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来。这个打电话的女人一定知道内幕。 他娘的! 这回无论冒多大的风险,他都得到“夜来香”旅社去一趟,即使是圈套他都得钻一钻。一个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人,他一定不能放过,这是对自己今后的生命安全负责,也是祭奠那天在车祸中死去的冤魂们。 “刚才是谁来的电话?”见牛天苟接完电话后发怔,脸色也不太好,薛莲医生走过来问。 牛天苟回过神来,扯谎道:“哦,你哥来的,他叫我到皇家大酒店去一趟。”他怕薛莲医生为他的安危担心。 “可你头上的伤……”薛莲医生有些忧虑。 牛天苟连忙强笑着晃了晃头:“你看,这不没事么?我没那么娇贵。再说,出去透透气心里更舒畅,呆在家里这么些日子都快憋出病来了。” 待牛天若无其事地出去后,薛莲医生想了想,便拿起了电话,他想问问哥哥,牛天苟的头部还没有彻底康复,为什么这么快就让他上班…… …… 皇家大酒店五楼会议厅,王老板正跟一干主要领导在安排着酒店的开业事宜。 由于皇家大酒店涉毒问题已经澄清,薛云飞又重新领回了营业执照,酒店原来的大部分工作人员和小姐答应返回,只是一小部分人员由于各种原因可能无法回来,酒店得再招收一部分人员。 帮薛云飞重新开业后,王老板还要赶到江城那边去接手汉江大酒店。 会议结束后,薛云飞正陪着王老板他们从会议厅里出来,忽然接到妹妹薛莲打来的电话。 薛云飞听完后愣了一下:牛天苟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名堂?也没跟妹妹解释什么,收了电话,跟王老板打了个招呼,下楼就直接上了车。 在驾车开往滨海医院的路上,薛云飞又接到了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想了想便方向盘一扳,直接向“夜来香”旅社飞驰而去…… …… 牛天苟乘出租车来到“夜来香”旅社,敲了敲303号房间的门。 门开了,牛天苟怔了一下:开门的女人竟然是谢娜! 牛天苟扫了一眼房间,除了谢娜外,里面还有两个男人:一个是陈蛟龙原来的得力手下雷小龙,还有一个陌生男子,身材魁梧,一脸凶相。从神情上看,两人似乎争执了什么,很不愉快。 牛天苟上前两步,盯着陌生男子问:“你就是……叶大海?” 叶大海怔了一下,他与牛天苟互不认识,以为来人是雷小龙的手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鄙夷地朝雷小龙道:“怎么?还叫来了帮手?” 看来,这个傲慢的家伙就是两次逃脱警方追捕的叶大海了。 牛天苟心中顿时一凛,嘴角抽搐了一下,怒视着叶大海,仿佛要把他生吞了一般,森然道:“我不是他的手下。”然后上前一步,怒吼道:“是你指使人撞车没害死的牛天苟!” 叶大海被这一声震呆了,但仅仅两秒的时间,突然从身后摸出一把枪来…… 牛天苟瞬间伏地一个翻滚,与此同时,雷小龙突然扑上前去紧紧抓住了叶大海握枪的手,“砰!”的一声震耳的枪声,将房间天花板钻出一个黑洞,伴随着枪声的是“嗤”的一声轻响,叶大海与雷小龙身子同时晃悠了两下,倒在了地板上,枪也“啪”地摔到了一边…… 牛天苟暴怒地从地上跳起来,顺手抓住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向叶大海的狗头……这时,房间冲进一个人来猛地将牛天苟撞开,椅子砸到一边,两只砸断的椅腿跳起来滚到了一旁…… “不能杀了他!”来人喘着粗气吼道,牛天苟回头一看,是薛云飞! “你想坐牢呀?”谢那在一旁吓得变了脸色,惊叫道。 两人的话这才把牛天苟从极度的愤怒中唤醒,终于冷静了下来。 尼玛,这一椅子砸下去,叶大海的狗头肯定开花,到时,自己的命运恐怕就要改写了,奶奶的,这冲动还真是魔鬼啊。 “马上报警!”薛云飞说着便掏出了手机…… …… 从滨中公安分局出来,张局长——哦,就是原来与皇家大酒店关系较好的张副局长,胡局长因参与马二妮死亡案,并且涉嫌受贿,被撤职查办,张副局长便升为张局长了——与大家一一握手后,又抓住牛天苟的手道:“谢谢你们,又帮我们除了一大害。” 薛云飞站在旁边只是笑了笑。他张局长当然得感谢牛天苟,没有牛天苟死死抓住马二妮死亡的案子不放,胡局长就不会倒台,张副局长也就不能这么快升为张局长了。 待张局长挥着手走后,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雷小龙与谢娜,牛天苟指了指薛云飞的车道:“要不,上车跟我们一起走吧。” 谢娜扫了薛云飞一眼,脸上有点尴尬,勉强一笑,对牛天苟道:“不了,我们坐出租车,到别处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 第400章 雷小龙与叶大海 待薛云飞车开动后,牛天苟想到在旅社那千钧一发之际,要不是雷小龙扑上去抓住叶大海握枪的手,那一枪是不是打在他的身上还真说不准,不禁感叹道:“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真说不准,没想到一直与我们为敌的雷小龙,在关键时刻会帮我一把。” 薛云飞手握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嘴角动了动:“两个字:利益。利益决定着人与人关系的亲疏远近,他帮你就是在帮他自己。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话牛天苟信。他接着还想说,谢娜这个女人本质并不坏,但看了看薛云飞,到底没有说出口——他不想再勾起老舅与谢娜之间的那些糗事。 谢娜这个女人本质真的不坏,最起码良心未泯,牛天苟在心里道。这次又是她帮了自己的忙。 刚才从谢娜的口中,他已经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陈蛟龙与“眼镜”男等主要骨干被抓后,“新义安”帮便树倒猢狲散,几个没有参与金至尊大酒店经营的小头目随即各自为政,瓜分了除金至尊大酒店以外“新义安”帮的全部地盘。 雷小龙便是瓜分者之一。 他凭着自己的一身功夫和心狠手毒,不仅手里紧紧抓住原来属于自己的废品回收,还乘机兼并了煤气、桶装水市场和几家酒店,成为陈蛟龙垮台后几个小头目中最大的势力。 早就垂涎着谢娜的雷小龙力邀谢娜去帮忙他管理酒店,失去了陈蛟龙这棵大树的谢娜便自然而然地投入到了雷小龙的怀抱。 正当雷小龙与谢娜商量着下一步——如何把原来属于陈蛟龙经营的那个海沙运输码头承包过来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说是与陈蛟龙的一笔生意还没有了结,希望雷小龙去一趟。 雷小龙去了,回来后却烦躁不安,一脸不爽,在谢娜的一再询问下,才气咻咻地道出原因:“打电话的是叶大海那王八蛋,陈蛟龙还欠他200万,他说现在陈蛟龙的大部分产业被我占了,这钱得我替陈蛟龙还,不然他就跟我没完!他娘的,讹钱讹到老子头上来了!” “陈蛟龙欠他什么钱?”谢娜问。 雷小龙气愤地道:“他说陈蛟龙让他去杀一个人,说好酬金300万,当时只付了100万,答应事成之后再付清,结果他派人去把事情办了,陈蛟龙却进了局子,他找不到雇主,又不敢去打官司,剩下的200万没有着落,便缠上了老子!” 雷小龙似乎越说越恼怒:“他陈蛟龙请人办事,要老子付钱,天下哪来这样的道理!老子的钱又不是他陈蛟龙用大水冲来的……” “那就别理他。”谢娜干脆道,“难道你还怕他不成?” 闻言,雷小龙一脸黑线,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叶大海是个灾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啊……我曾听‘眼镜’男提到过他,说这人武功高强,持枪抢劫、绑架勒索、火拼厮杀,无恶不作,还精通枪械,你说拳头再厉害能厉害过枪械?而且他行事慎密,善于化装,屡次逃脱警方的追捕,连警察都奈何不了他,我能把他怎么样? “唉,你说碰到这个魔鬼我该怎么办呢?不给钱吧,说不定我哪天小命就没了,他杀个把人简直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给钱吧,这钱给得憋屈、冤枉啊,再说,这次给他了,他以后还借机来敲诈来怎么办?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 “陈蛟龙让他去杀谁?”见他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谢娜想了想问。 “这他没有说。” 没想到谢娜不操心钱的问题却问这无关紧要的事,雷小龙不爽地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觉得她问得似乎有些用意,这才想了想道:“哦,他跟我要钱时说过,他是派一个司机去办的,结果司机死了,车也报废了,他赔了人家死者丧葬费、被扶养人生活费、死亡补偿费以及受害人亲属精神慰抚金总计150万。他说陈蛟龙给了他100万元,他倒贴了50万,所以陈蛟龙欠他的200万他无论如何也得从我的手里要回去,赔本买卖他是死也不会干的。” “司机……车……他杀人时是制造的车祸?”谢娜思索着,随之精神一震。 “你……知道?”雷小龙瞪大了眼睛。 “陈蛟龙最想杀的人是谁?最近滨海出了什么大车祸?” “你是说……皇家大酒店的保安牛……牛天苟?”雷小龙知道,皇家大酒店的保安牛天苟最近遭遇车祸几乎送命,这事都上了滨海市报纸的新闻,可他却压根儿没想到把这件事与叶大海联系起来。 “一定是他。”谢娜肯定地道,“我原来在金至尊大酒店多次听‘眼镜’男与陈蛟龙商量对付牛天苟的事,他们进局子前不久我还听‘眼镜’男说过‘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话。牛天苟的车祸一定是‘眼镜’男联系叶大海,再由叶大海指使那个司机干的。”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谢娜思忖了一下,道:“如果叶大海下次再找你,我们就联系牛天苟,现在只有牛天苟能对付他了。” “可是,我与他们原来有些过节,他肯……”雷小龙有点作难。 “这个你放心,我对牛天苟这个有点了解,他恩怨分明,有些正气,对于要他命的人,我想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谢娜再次肯定地道,“现在只有牛天苟才能帮到你,只有联合牛天苟,我们才能彻底制服他,否则我们将永无宁日。” …… 昨天,叶大海果然又来要钱了,并且约定今天在“夜来香”旅社见面。 雷小龙准备了部分钱,先对付着;谢娜出发前则给牛天苟打了电话,为防万一,在路上想了想又给薛云飞去了个电话。 两人依约来到“夜来香”旅社303号房间后,叶大海看了看钱后一脸的不满,正在争执间,牛天苟进来了。 于是,就发生了牛天苟与雷小龙一起制服叶大海的一幕。 第401章 薛莲医生担心 将牛天苟送回医院,返回酒店后,薛云飞立即到八楼王老板的办公室,正好艾副总也在,便把叶大海落网及其与陈蛟龙有牵连的事汇报了一遍。 艾副总听后微微点了点头:“既然这事与陈蛟龙有牵连,那我们就要向他们全额追偿赔偿款。” “嗯。” 王老板也沉吟道:“小牛这次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决不能就这样算了。”然后对艾副总道:“嗯……上次帮你们洗浴中心打官司的那个律师不错,这次就请她全权负责这件事,即使多花点钱,也要把官司打到底,人命关天,虽然小牛现在没事了,但我们决不能让小牛白白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 “行。过两天我就安排这事。”艾副总欣然同意。 然后,王老板指了指沙发,示意薛云飞坐下,递过来一支烟,自己也坐下:“老薛呀,这次重新开业,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待薛云飞点燃烟后,王老板接着道:“根据现在的形势,再也不能按原来的老办法进行经营了,趁这次重新开业之机,及时调整思路,进行转型才是酒店真正长久的出路。” 薛云飞吸了口烟,点头道:“嗯。黄赌毒是万万不能沾边了,金至尊大酒店已经给了我们太多的警示。” 随后又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为难地道:“可是……这转型怎么个转法?比如说康乐部,怎样转型才能让小姐们的服务既能符合上面的要求、让大众接受,又能增加酒店的收入呢?” 王老板想了想,道:“是呀,这是我们酒店面临的严峻问题。转型之初,酒店的效益肯定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我想,我们可以从开源和节流两个方面下功夫。 “比如说开源。餐饮部可以引进特色小吃,推出特色饭菜吸引顾客;可以提供外卖,把业务延伸到酒店外面去,与一些单位建立长久的联系,这是一个不可小视的市场;可以在节假日推出菜美价廉的婚宴服务吸引结婚的年轻人。洗浴部可以提供洗衣服务。ktv包房可以增加音乐、表演等节目,把客人与小姐单纯的陪酒暧昧转移到娱乐方面来。” “餐饮部、客房部、洗浴部还可以增加儿童服务项目。” 这时,艾副总也坐了下来,主意道:“餐饮部可以推出儿童菜单,增加儿童美食;客房部可以推出了家庭亲子客房,客房中配置母婴床、儿童双人床、儿童洗漱用品等;洗浴部可以增加儿童浴袍及拖鞋、儿童梯凳,增加室内儿童乐园和水上儿童欢乐堡;kyv包房可以特设儿童俱乐部、儿童移动图书车、儿童纪念品等。” 王老板点了点头,接着道:“再说节流。餐饮部要在严把质量关的基础上降低原料和辅料成本,减少采购量;各楼层要节约用水用电,合理使用空调和低值易耗品;人事行政部要降低酒店的人力资源成本,实行满负荷工作,不养一个闲人。 “只有彻底把酒店运营成本降下来,我们才能更多地让利给客人,让客人吃得实在,住得划算,玩得满意,让客人吃了、住了、玩了以后还想来,这才是酒店经营长久的根本。 “只要发动大家一起想办法,群策群力,献计献策,一定还有更多的好主意,酒店开源节流方面的潜力还是很大的,酒店的生存、赢利空间还是不小的。” 说完这些后,见薛云飞低头抽烟,王老板拍了拍他的肩:“当然,这些得慢慢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总之这是转型的大方向,再也不能走回头路了。我知道,这些工作很繁杂,任务很艰巨,所以我才说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那洗浴中心那边……”艾副总是想问洗浴中心是不是也要转型。 “嗯……洗浴中心那边的经营方式肯定也得改。不过,那边的工作我准备交给王经理,开年后你就到江城去管理汉江大酒店吧。”王老板笑了笑。 “那牛天苟呢?”艾副总可不想把牛天苟丢到仙海,她想带在身边。 王老板当然明白艾副总的意思,微微一笑:“小牛嘛……忠心可佳,义气可佳,又有功夫,是个难得的人才。等他完全康复后,开年就随你一起调过去吧,不过你得好好带带他,等以后你想休息了,就把汉江大酒店慢慢移交给他吧。” 艾副总会心一笑:“我已经有这个打算了。那……到江城去了后,让小牛干保安部经理?” “这就是你的权力了,我可不干涉。”王老板听后呵呵一笑。 …… 到了星期天休息,那个女律师朋友找到医院的宿舍来了解牛天苟车祸受伤住院的情况,准备起诉陈蛟龙、“眼镜”男和叶大海,薛莲医生才知道牛天苟那天又去冒了一次险,还差点中了枪弹。 虽然她心里责怪牛天苟和哥哥瞒着她,但她同时也明白,他们是怕她担心。 待律师朋友走后,薛莲医生白了牛天苟一眼,嗔道:“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都快要当父亲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愣头愣脑,莽莽撞撞的,难道你就不能报警,让警察去管这事吗?” 知道她生气了,牛天苟忙陪着笑,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叶大海太狡猾了,几次都从警察的眼皮底下逃脱了,我是怕报警后来不及,又被那家伙跑掉了。” “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听薛莲医生这样问,牛天苟愣了愣,然后认真地道:“人不怕死是假的,经历了几次生死之交的危险之后,我悟到一个道理,其实人的生与死就隔着一层窗户纸,瞬息之间的事,但是有的时候你想躲也躲不开,就像那些在车祸中无辜丧生的人,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只能从容去面对。” “我看啦,你还是趁早别干什么保安了。”薛莲医生却一脸忧虑的神色,叹了口气,“我担心,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见她表情凝重,看来说这话是认真的,牛天苟连忙一笑,问:“那你哥原来不也是保安么?” 薛莲医生又是白了他一眼:“我哥比你稳重,不像你这么莽撞,遇事总喜欢单打独斗……我可不想将来孩子没有父亲。” 第402章 兴业之意起 “那你说我不干保安能干什么?”见薛莲医生这么说着,牛天苟装作一本正经地问。 薛莲医生倒是认真地想了想,道:“既然你不想到学校去教书,也不想到医院去按摩,那就干脆去做点生意,凭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干点事业,将来为孩子创造点基业,我可不想你像我哥一样,一辈子在酒店里混,还让我提心吊胆的。” “做生意?干事业?”牛天苟怔了怔,“我能做什么生意?干什么事业?那是要资金和人脉关系的,我有吗?” 薛莲医生似乎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住在这里,把新苑小区的房子卖了,不就有资金了?听我哥说,王老板年轻的时候也是从小本经营开始的。有了钱,你就可以去找柳丝丝、李小孟他们,尤其是柳丝丝,她父亲、哥哥都是开厂做生意的,是从市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多向他们请教请教,肯定能帮到你。” …… 晚上躺在床上,牛天苟再也睡不着。 想着薛莲医生白天的话,他感到有些道理。自己再这样混下去,危险时时伴在身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叫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 再说,自己一晃36岁了,过几年就40岁了,是该干点事业了,人家辞职下海都是去经商,难道自己辞职就是为了来这里当一辈子保安?将来让儿子接自己保安的班? 咦,薛莲医生的话怎么与金牛星伯伯的话不谋而合?薛莲医生是他最亲近的人,金牛星伯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们的话尤其是金牛星伯伯的话,应该没有错。 上次金牛星伯伯跟他说,来人间这么些年来,他已经体验了世俗的民情,感受到了人生百态,也追求到了自己美满的艳恋和幸福的生活,现在该干点事业了。 记得金牛星伯伯还说—— 人的一生不过百年,不能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男人嘛,就应当干点事业,干事业就是求财修魂——事业的成功既是一个人物质财富的体现,也是一个人魂的魅力的体现。 你现在已经有了干一番事业的初步基础了……首先,你已经开始戒色了——不管这种行为是被动的惧怕还是主动的自律,总之你是迈开了这可喜的一步,这是修德的开始,也是兴业的开始;其次,你已经有了一点干事业的人脉关系了,至于怎么去利用和经营,这就靠你的智慧和才气了。 人脉关系?难道就是薛莲说的柳丝丝、柳新华和李小孟他们? 看来,是得与他们多多沟通,向他们多多学习了,他们也一定能帮到自己。 尼玛,看那些老板们一个个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的,可自己每月也就四五千元的工资,虽然比当初当教师强了不少,但一年也就五六万元收入,何时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钱财是男人的脊梁啊,只有口袋鼓胀,那腰杆才能挺得笔直。 而钱财的获得,不是靠给老板打工,而是与自己的事业联系在一起的。金牛星伯伯说得对,男人就应当干一番事业。 也许,金牛星伯伯是想让他在“干事业”中体验人间的另外一种生活? 干事业可能会经历一番艰辛,说不定还会遭受挫折,但他不怕,因为他来人间就是要体验人间的酸甜苦辣,只有在艰辛中才能感受深切。 现在薛莲医生又这么支持他,或许就是天意,老天爷要让他在干事业中慢慢体验创业生活?如果创业成功,他是不是就可以体验一下富人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牛天苟开始憧憬起来,兴业之意油然而起,而且越来越浓,似乎谁也无法阻挡了。 …… 第二天,牛天苟忍不住给柳丝丝打了个电话,详细谈了自己的想法。 柳丝丝一听他有经商的想法,很是惊喜,真心想帮他,跟他谈了快二十分钟,给他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她说,他可以先承包一个商店,经营厨具电器,从小规模干起,积累了经验后注册一个公司,成立总部,然后发展连锁店,专门负责新华厨具电器厂的厨具电器销售这一块,新华厨具电器厂可以向他提供短时赊销,只要货款及时回笼,应该不成问题。 她说,连锁店是指众多分散的、小规模的、经营同类商品和服务的同一品牌的零售店,可以在他的总部的组织领导下,采取共同的经营方针、一致的营销行动,实行集中采购和分散销售的有机结合,通过规范化经营实现规模经济效益的联合。连锁店可分为直营连锁(由公司总部直接投资和经营管理)和特许加盟连锁(通过特许经营方式的组成的连锁体系,按合同向特许者支付相应的费用,是连锁经营的高级形式)。 她说,多家直营店就是连锁店,在所有权上属于公司,统一的销售“新华牌”的产品,推广新华厂的企业形象、企业理念与精神文化。连锁店的形式可以包括批发、零售等行业。从经济比例中,较低的成本可以获得更高的盈利。 她说,连锁店有地区性连锁、全国性连锁和国际性连锁3种类型。地区性连锁即总部及所有成员店集中于同一城市或地区;若想扩大规模,将成员店分布于全国各地,则为全国性连锁。目前,他可以从地区性连锁做起,慢慢发展到全国性连锁。 听着柳丝丝这些“专业术语”,牛天苟感到自己原来教书的那些知识不够用了,看来,自己还要“恶补”这些专业知识。 接下来的两天,牛天苟在柳丝丝的陪同下到新华厨具电器厂参观了一遍,又与柳新华进行了长谈。柳新华早就想扩大销售,现在见牛天苟有这方面的打算,积极支持他,愿意为他提供一切方便。 有了柳新华兄妹的全力支持,牛天苟的信心更足了。 回来后,牛天苟买了一些经营管理的书籍,什么《连锁店经营管理基础》呀,《连锁店经营管理模式》呀,《连锁店经营管理一点通》呀等等,就像他当年考师范一样,埋头没日没夜地啃了起来。 现在,他可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想女色、婚外情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连薛莲医生他都很少碰了,田素珍、杨玉娇来的短信,如果没什么大事,他干脆就不回了。 尼玛,难怪“修身兴业诀”上说“精聚于业,色必淡泊”,还真是至理名言。 有时,书上弄不懂的问题,他就上网查找,一直忙到深夜两点。 见牛天苟终于肯听自己的劝告,而且如此废寝忘食地钻研“业务”,为今后事业作准备,薛莲医生倒是十分欣慰,有时也允许他抽点烟,喝点酒,深夜还给他递来一杯奶茶,或煮上一碗黑米粥默默地放在他的桌上。 每每看到薛莲医生这么支持,牛天苟精神上感到无比的愉悦,幸福的感觉油然涌上心头…… 第403章 第一桶金 过完年之后,牛天苟的伤已完全恢复,便随王老板和艾副总来到了江城汉江大酒店。 王老板接手这里的酒店后,只从皇家大酒店和银都洗浴中心抽调了少量人员过来,原来酒店大部人员被留用。 不过,牛天苟没有接受保安部经理一职,而是跟王老板和艾副总真诚谈了自己想创业的想法。 两人听了牛天苟的话后沉默了好一阵,直到牛天苟答应做汉江大酒店的编外保安、有事时随叫随到,王老板的脸色才舒缓了一些,艾副总则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决心创业,我们也不好阻拦你。只是,你这突然提出来,我们这心里一下子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唉,话说回来,作为大哥大姐,弟弟有这样的进取心,我们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才是,说不定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听艾副总这样说着,知道牛天苟主意已定,说什么也没用了,停了一会,王老板问:“说吧,想在哪里开店?” 牛天苟望了望王老板,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具体位置还没定。我有一个……熟人在利民路开五金商店,我想这两天准备到她那里去看一看,打听一下,然后再作决定。” 王老板沉吟了一会,道:“不用去打听了,利民路离这里太远,我知道一个地方,很适合开商店,离这里也比较近。”王老板在这里考察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 接着,王老板打电话叫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子,吩咐道:“郝经理,你带小牛到江汉商业街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帮他租一处商店。” “行。”胖子望了牛天苟一眼,立马回道。 艾副总站了起来,把牛天苟送出办公室:“如果资金方面有困难,随时告诉我们,我们会全力帮你的。” 牛天苟心里一暖:“谢姐了。” 下了酒楼,坐进郝经理的车里,牛天苟扭头问:“你对这里很熟?” 郝经理一边发动车一边笑了笑,回道:“我是江城人,在这酒店干了十五年保安,又干了五年保安经理,你说熟不熟?” “哦。”牛天苟轻轻应了一声,“难怪王老板派你来。”心里道,自己差点就取代他的位置了。 车开出来,郝经理问:“你姐想让你开商店?” “嗯。”牛天苟只得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 郝经理不一会就将牛天苟带到了商业街。 这里离汉江大酒店只有半条街,毗邻小区,人流密集,商场、店铺林立,是开商店的极佳地段,选择这样的地址,生意自然差不到哪里。牛天苟不禁暗暗佩服王老板的商人眼光。 到底是江城本地人,很快就帮他找到了一处出租的商店门面,而且以地道的江城方言帮牛天苟与店主讨价还价,最后以20万元的价格租了下来。 商店近60平米,不算大,但也不小,对于牛天苟来说,刚好合适。 店面租下来后,接下来的几天,郝经理又在艾副总的安排下,陪牛天苟到所在地工商局填写相应表格办理《营业执照》,再到税务局(国税、地税)去办理《税务登记证》,然后到银行办理开户许可证,等等。 这些手续忙完了后,牛天苟又参考了一些商店,对店铺进行了一番装饰设计,以适应厨具电器商店的风格。他知道,一个店铺好的设计装饰会吸引更多的消费者。 店铺装饰完成后,牛天苟开始铺货——很快就从新华厨具电器厂赊来了一批厨具电器,精心摆放在商店里。 “新华厨具电器专卖店”就这样开张了。 接下来几天,牛天苟从汉江大酒店请来几个小姐发传单帮忙宣传,又花钱在《江城晚报》中缝作广告,打起了“新华厨具电器,信誉质量第一”的标语,定时刊登厨具电器的价格。 慢慢地,“新华厨具电器专卖店”吸引来了一些顾客,有了一些人气,牛天苟整天忙得晕头转向。 虽然一个人独自经营,又苦又累,但牛天苟乐在其中。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不够用了,第一次觉得时间就是金钱,第一次觉得赚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其他神马都是浮云。 见牛天苟实在忙不过来,郝经理亲自给他找了两个漂亮的妹子来打工,被牛天苟婉言谢绝,郝经理笑了笑,过了两天又给他介绍了两个小伙子。 有了两个能干的小伙子打工,牛天苟轻松了不少,又时不时地进行一些低价促销活动,生意开始走上了正轨。 王老板和艾副总也够义气,不仅把滨海皇家大酒店、仙海银都洗浴中心、江城汉江大酒店的厨具电器生意全部包给了牛天苟,还把他出车祸后律师追回来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住宿费、住院伙食补助费、必要的营养费及车辆毁损费总计120万元交给他作流动资金。 郝经理知道了牛天苟与王老板和艾副总的关系不一般,也经常来关照牛天苟,给他介绍了不少熟人和单位的生意,有时客户需要安装,郝经理还把酒店的维修工派过来帮忙。 总请别人帮忙自然不好,牛天苟便开始学习维修知识。白天忙完生意后,晚上便一边看书一边对照着厨具电器琢磨钻研,有时干脆把一件厨具或电器拆解开来反复研究。 售后服务是一个繁琐的活,有时,顾客用了一段时间后,厨具或电器会出点小毛病,比如燃气灶火小、或在使用过程中出现黄焰或黑烟、离焰脱火、或打不着火,自动抽油烟机按功能开关全无反应、自动控制失灵、电机起动困难或不起动、电机能转动但噪音大外壳很烫、油烟机漏油等等。 凡遇到这样的问题,只要顾客一个电话,牛天苟随叫随到,不但迅速为顾客解决问题,还给顾客讲使用时的注意事项。其实,厨具电器出现这样那样的小问题,很多都是顾客不懂原理使用不当或不定时清洁或长期使用零件损坏造成的,稍稍动手或更换就能解决,并不属于产品的质量问题。 干这些活儿虽然东跑西颠的,但看到顾客满意的神情,牛天苟便觉得值。因为他知道,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要留得住顾客,让顾客把东西买回家觉得满意,售后服务无忧,买你的商品值,这样顾客就会再来,并带动身边的朋友来,所以,完善的售后服务实在是对商店最好的宣传。 “新华厨具电器专卖店”因此而越来越红火。 这一年忙下来,除去所有的开支,牛天苟净赚60万! 60万啊,这可相当于他做保安十年的工资! 牛天苟终于在经商中掘得了第一桶金。 第404章 十年之后 十年后,牛天苟彻底完成了一个保安向商人的蜕变。 掘得了第一桶金后,“新华厨具电器专卖店”扩展成了“新华厨具电器商城”。 第二年,牛天苟通过供货的方式帮忙赵晓艳把她的利民路五金商店改成了厨具电器商城,又帮老家的二弟在槐荫市开了一家小商城,经营新华厨具电器。 三家商城在牛天苟的组织指导下,统一进货、统一管理、统一标准规范、统一营销行动,形成了通过规范化经营实现规模经济效益联合体的雏形。 第三年,牛天苟联系上了白丽莎、黄春莺和田美霞,以同样的方式先后帮她们在当地县城或市里办起了商场。 第四年,薛莲医生卖掉滨海那边的房子,带着三岁的儿子过来了,并且在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找到了工作。儿子入园后,牛天苟在商业街买了房车。 接着,牛天苟在自己的商城成立了新华厨具电器连锁销售企业总部,建立起营销商“配送、安装、维修”一体化服务体系,并让赵晓艳的弟弟赵小宝领头,组建了一支专业的安装维修队伍,及时上门为顾客免费提供安装维修服务。 第五年,与“丈夫”离婚后的田素珍和金菲菲的丈夫小白也在先后在仙海开办了厨具电器商店,吴三桂也辞职与妻子回家乡县城办了一家商店,加入了牛天苟的连锁行列。 第六年,牛天苟又提供资金帮张大龙新婚不久的妻子和家人在老家办了一家商店。这憨货,牛大苟总想着帮他一把。 随后,在薛莲医生的建议下,牛天苟又与李小孟取得了联系,把经营项目从厨具电器扩大到了锁具。 本着“大家致富”的原则,牛天苟一边让参与到连锁企业的商店商场都能赚钱,一边及时向柳家兄妹回笼货款,并在销售淡季向他们提供资金,支持新华厨具电器厂的扩大生产。 到第十个年头,牛天苟的连锁企业已发展成为拥有23家连锁商店商城、2300多名员工、年销售额达20亿元的连锁销售集团,算上十年前在新华厨具电器厂和银都洗浴中心投资的股份,他现在的个人资产已过千万。 当然,那些股份他是不会动一分的,取之于“贼”,用之于企业吧,再说,柳新华和王老板已经帮了他不少了,而且还在继续帮他。 这一年,赵晓艳在妹妹赵娇艳的帮助下,在网上开了商店,商城的销售额大幅提升,牛天苟预感到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到来——互联网、电子商务已经冲击传统的经营模式并在不久的将来会取而代之,这是一种崭新的模式,是不可抗拒的时代潮流! 他得让大家尽快接受这种新知识、新理念、新思维,推广这种新模式。于是,他马上把所属各商店商城的负责人邀来,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培训,由赵娇艳给他们讲开办网店的程序和网店的操作步骤。 培训结束后,牛天苟与大家进行了合影留念。 牛天苟一家三口坐在前排中间,白丽坐在他的旁边,田美霞和田素珍站在他的身后,黄春莺紧挨着薛莲医生坐着。十年了,她们都变得更成熟了,除了黄春莺身材还是原来的样子外,白丽莎、田美霞和田素素略微胖了点。 看到她们自信的神情和脸上淡淡的微笑,牛天苟感到无比的宽慰:这些原来只想依靠男人的可怜的女人们终于能够自立自强了。 与薛莲医生送走大家后,牛天苟接到了赵晓艳的电话,说有个人想见她,要他去一趟。 牛天苟开车来到赵晓艳的家里,看到赵晓艳和她的妹妹赵娇艳,还有一个是……牛天苟愣了愣后才想起来,是她们的表姐曹艳芳——虽然这么多年来没见面,基层的教学辛苦使她变得有些老成,脸上有了风霜的痕迹,但模样大段未改,芬芳的余韵还在。 “曹老师?”牛天苟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曹艳芳也朝他一笑,道:“怎么?现在当大老板了,有些认不出我了吧?” “真没想到是你。”见她没什么拘束,牛天苟也逗笑了一句,“你们这是三‘艳’齐聚,让我一时看花了眼,一下没回过神来。” 待牛天苟坐了下来,赵晓艳这才道:“我表姐这次来……是想让表姐夫和他们的两孩子来江城开个商店,您看……” “行呀。”既然是老熟人,当然得支持,牛天苟忙回头向曹艳芳道,“只要你们把店面选好了,铺货不存在问题……如果你们资金紧张,货可以暂时赊销一段时间。” 见牛天苟这么爽快,曹艳芳真诚地道:“那我先就谢谢你了。” 这样与大家聊了一会,牛天苟笑了笑问道:“现在老师们的工资该提高了不少吧?”他听说过教师涨工资的事,云阳县虽然不富,但在江北省也不是最穷的县,教师的工资应该有所改善。 “嗯,像我这个年龄的,涨到两千多元了,虽然不高,但也够我们在下面生活了。” 曹艳芳淡淡地笑了笑,想了想又道:“你还记得牛德华吧?” “当然,这家伙我哪能忘记。当初我调回新星镇时,还是请他帮的忙呢。”牛天苟口里这样应着,心里却道:当初知道你向他写过信时,我心里还酸酸的哩,没想到你现在还惦记着他,唉,这女人哪…… “他现在当县教育局副局长了。”曹艳芳当然不知道牛天苟心里想什么,一脸兴奋地道。 “这家伙,是一块当官的料。”牛天苟点头应着。这家伙很会处理人际关系,适合混官场,他当局长牛天苟并不吃惊。 “嗯……还有,你还记得苏默涵吧?” “苏默涵?”牛天苟愣了愣,随即脑子里就浮现出苏默涵那一脸卑谦的样子来,“她……也当副局长了?” “不,不是。”曹艳芳笑了笑,“她现在当特级教师了。” “哦,她这个人外表卑谦,不虚华,肯钻究,有些内才,骨子里不服输,教学上肯定有一套。” 在牛天苟心里,苏默涵就像一枝腊梅,虽然颜色不起眼,但有一股风骨。也许,当年师范学校的唐老师就是看中了她这点,才给他们两人牵线的吧。 “现在我们北河镇,就你们这三人有出息了。”曹艳芳笑着道。 听见这话,牛天苟忙摆了摆手:“别这样说,我是教育界的逃兵,比不了他们。” 这样又扯了一阵其他熟悉的老师之后,赵晓艳的丈夫和弟弟赵小宝从商场回来了,硬要留牛天苟喝酒,赵晓艳也不让他走,被拘不过,牛天苟只得留了下来,最后喝得酩酊大醉,才被赵小宝用车送了回来。 第405章 返回天庭 回到家里,牛天苟如一滩烂泥一般。 被薛莲医生扶着喂了杯奶茶,擦了擦脸和脚,脱了外套,牛天苟才一头倒在床上,如死猪一般地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迷离恍惚的牛天苟感到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不知怎么的就仿佛来到了碧莲池边。 金牛星伯伯正站在碧莲池边,白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见牛天苟来了,金牛星伯伯呵呵一笑,问:“来人间时间不短了吧?人间的生活体验得怎么样?” 牛天苟以为金牛星伯伯会问他生意做得怎么样,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这才回道:“嗯……我想应该差不多了吧。” “说说你对人间的看法。”金牛星伯伯饶有兴趣地问。 牛天苟认真想了想,道:“人间很世俗,充满了世态炎凉,人们趋炎附势;人间很艰辛,充满了曲折和磨难,需要拼搏与奋斗;人间不平等,贫富差别大,人们嫌贫爱富;人间欲望多,人们尤其爱财贪色,整个一财色人生。” “嗬嗬嗬嗬……” 见牛天苟一副“深沉”的样子,金牛星伯伯呵呵一笑:“傻小子,没白来人间一趟啊。还有呢?” 牛天苟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嗯……人间的艳恋条件是貌、财、魂,但人们普遍重貌、重财而不重魂——或者说修才不修德。 “追求美貌就是色欲,追求财富就是财欲,追求精神中的才气只是人们追求财富和美貌的条件之一,而人们普遍忽视精神条件中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品德。品德才是人生最珍贵的东西,高尚的德行才是人间的真善美。” 金牛星伯伯连连点头,捋着长长的白须赞许道:“嗯,才德尽美谓之圣人,才德全无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人之所以为人者,在于人有道德,德是人的立世之本。你小子能有这些体会,不简单。” 牛天苟继续道:“不过,我认为,人们正常的财欲、色欲望是合理的。” “为什么呢?”金牛星伯伯微微一笑。 “因为……财是供人们存活下去的生存资源,是人们生存与发展的基础,人们追求它,是天性;色是人们对异性的正当需求,是人类得以繁衍延续的方式,人们追求它,是本能。如果没有这两大欲望,人们就失去了激情和动力,社会就不能发展和进步,人们的生活就会单调乏味,暗淡无色,缺乏生机。 “但是,如果这两种欲望不加控制,过分的、无休止地求取,贪得无厌,不知满足,甚至不择手段地去求取不是自己应当得到的财与色,就叫贪欲。 “贪财的人,往往利令智昏,以不正当的方式侵占他人或集体的利益,偷窃、抢掠、欺诈、绑票、勒索、贪污、受贿索贿等等,无恶不作;贪色的人,往往色令智昏,以不正当的方式侵犯和破坏他人的感情生活,偷情、野合、滥交,纵欲思邪,作奸犯科,行同禽兽。 “贪财贪色容易造成人们之间的冲突和斗争,破坏社会和谐稳定,多生罪孽,最终害人害己。 “正常的欲望是可控制的、可约束的,而贪欲则是泛滥膨胀、无止境的,叫‘欲壑难填’。人之祸,莫过于贪欲无多。” “嗯。”金牛星伯伯满意地点头,“继续说。” 牛天苟思忖了一下,道:“我认为,控制、约束贪欲一是靠道德的自制力,二是靠法律的约束力。不过,法律的约束力虽然强大,但对控制贪欲显然滞后了,只能起‘惩前毖后’的作用。所以,防贪欲于未然主要靠个人的道德自制力,而道德自制力来源于修德,修德源于积善。” 说到这里,牛天苟沉思道:“可是……修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修德就要积善,就要压抑、束缚人们贪欲,这是许多人不愿意的,他们认为那是在作秀。所以,人们往往嘴上讲修德,实际上却并不重德,致使贪财贪色的欲望难断。” “可喜的是,你小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修德了,开始有些德性了。”金牛星伯伯笑了笑,道。 “我?”牛天苟一怔。 “嗯。”金牛星伯伯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道,“能惩恶驱邪,扶弱扬善,这就是‘义’;面对危险,无所畏惧,这就是‘勇’;愧对故交,尽力弥补,这就是‘良’;全心经营,兢兢业业,这就是‘勤’;有财不贪,与人共富,这就是‘仁’;淡泊色欲,回归家庭,这就是‘忠’……” 说到这里,金牛星伯伯感叹道:“唉,贪欲难了,难了能了真豪杰;财色难断,难断能断伟丈夫。一个能让别人从心底里敬佩的人,不在他的貌有多俊美,也不在他的财有多丰厚,而在他的灵魂有多高尚;一个灵魂高尚的人不在他的才有多高,而在他的德有多厚。可世间之人,好财好色远甚于好德,修才不修德,贪财贪色的欲望,从古到今难以根除啊。” 感叹一番后,金牛星伯伯这才想起了什么,回过神来问:“来人间快20年了吧?” “嗯,差不多吧。” 牛天苟点了点头,似乎陷入了回忆:“刚来人间时,我只是农村一个又穷又矮的孱弱男儿,现在,我竟然成了一个小有成就的城里商人,也算是财色兼收了……想起这些年来的经历,就如同做了一场梦。” “嗬嗬嗬嗬……” 金牛星伯伯又是呵呵一笑,然后才意味深长地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人们在梦里追财追色,追求那些虚妄的幻觉,梦醒了,一切都是空——财即是空,空即是财;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皇帝也罢,平民也罢,到头来只是黄土一塚,只有那些崇高的精神美德才能留在后人们的心里啊……呵呵,扯远了,说说吧,今后有什么打算?” “嗯……我想回天庭去看看父亲,不知他这些年来怎么样了,他老人家长年呆在天河边也挺孤苦的,我想替妹妹照顾他老人家,让妹妹也来人间体验体验人间的生活。” “嗯,百善孝为首,是应该回去尽尽孝道了。” 金牛星伯伯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问:“那……你人间的家庭和事业怎么办?” “就交给原来的牛天苟吧,他有能力照顾好。我还是以牛天子的身份回去。” “想好了?”金牛星伯伯郑重地问。 “嗯。”牛天苟认真地点了点头。 …… 接下来,金牛星伯伯挥了挥衣袖,一阵天旋地转的黑暗之后,牛天子重生在牛天苟身上的魂儿再返还回到了牛天子的尸身上。 不一会,身材高大、清朗英俊的牛天子便站到了金牛星伯伯面前。 金牛星伯伯凝视了牛天子一会,这才问:“以后,你还想来人间吗?” “当然想。”牛天子笑了笑,然后不假思索地回道:“起舞弄倩影,何似在人间!” 说罢,牛天子换上牛皮天衣,向金牛星伯伯招呼了一句,随后在脖子边摸捏了一下,身子便“嗖”地一下蹿上了天空。 天空中,挂着一轮艳阳。 艳阳天空下,牛天子的身影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小黑点消失不见了,金牛星伯伯这才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唉,这傻小子,尘缘还未了啊……” 艳阳天空完稿于二零一五年七月二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