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房贵气房客》 楔子 风和日丽的午后,一名头发花白、年事已高的老伯伯坐在窗前,悠闲地一边喝着花草茶,一边翻开手中的记录簿——《入住房客记录》 房客一:阿七 真实姓名:白居易 别称:现代白居易 年龄:三十岁 性别:俊男 强项:建筑、烹饪 嗜好:很多,尚在发掘中,目前最为热衷煮甜品 性格:开朗健谈、热心助人、笑容可掬 现今职业:兼职厨师 入住时日:三个多月 住进豪宅的理由:抵达环游世界之旅其中一站——台湾,因缘际会发现豪宅暗藏内行人方能洞察出的罕见建筑特色,因而想仔细观察个中的建筑结构。 房客二:阿四 真实姓名:四郎 别称:肌肉男 年龄:二十岁 性别:不是俊男,但确定是男的 强项:力大无穷 嗜好:吃东西 性格:思想单纯、忠心护主 现今职业:兼职搬运工人 入住时日:两个多月 住进豪宅的理由:与阿六抵达台湾,本想找饭店落脚,但途中遇劫,金钱尽失,无处容身之际,路经豪宅,房东本着助人之心,大开方便之门。 房客三:阿六 真实姓名:颜xx(追问良久,只肯透露姓颜) 别称:冰山美男子 年龄:二十二岁 性别:中性(♂♀难分) 强项:弹钢琴、赌博 嗜好: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睡个不停 性格:懒惰冷淡、不爱说话 现今职业:兼职钢琴教师 入住时日:两个多月 住进豪宅的理由:一、豪宅包吃包住,生活悠闲悠哉之程度,直迫旧日优渥生活模式;二、逃亡亦需片瓦遮头。 房客四:十三 真实姓名:郎十夜 别称:长发男 年龄:二十六岁 性别:帅哥 强项:占卜神算、唱歌、营商 嗜好:视乎当时热衷什么 性格:好奇心非常旺盛,一旦对某样东西产生了兴趣,便会非常投入 现今职业:(不适用,因正修行中) 入住时日:一个多月 住进豪宅的理由:卜算出豪宅是灵气汇聚之地,乃最佳的占卜修练场所。 “嗯……”阅毕手中记录后,老伯伯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慈祥的脸容慢慢漾出一抹笑意,“当了好几个月房东,也是时候找人接棒罗!” 他曾询问四名房客,有没有兴趣继承豪宅,当新一任房东,可得到的回应,全是摇头。 继承豪宅是很吸引,可当房东嘛……吸引力是负值! 这里没人肯当新房东,他只好外求了。他有预感,他很快便可找到房东人选。 老伯伯翻开“入住房客记录”,在十三的记录以后的新一页,写上——“新房东资料”五个大字。 相信,这一页很快便会填满。 第一章 原来,一个人的命运,真的很受名字影响。 今天上午,季梅才回到公司,她那尖嘴猴腮的上司就召她进办公室,请她吃了火辣辣的炒鱿鱼。 “为什么是我?”季梅哭丧着脸问。 “因为你没背景。”这回答老实得让季梅想哭。 她是挑错了公司,这间公司,上至老板,下至清洁厕所的阿婶,上上下下都有着亲属关系,唯独她例外。 失业的惨况,让她想大哭一场,但眼泪还没掉出来,失恋的打击便在同一天的下午紧随而至—— “分手?”季梅一双眼睁得老大,一头过肩的褐发因乱抓而呈现乱糟糟的状况。“为什么?” “说真的,你是个好女孩,样貌清纯、五官端正、品性良好、勤奋好学,不过,你没财没势,帮不了我。我结识了一个富家女,相较于你,她有用多了。”男友李沐,一样老实得让季梅想哭。 季梅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咖啡厅的,她走进附近的公园,在长木椅上颓然坐下来,低声地喃喃自语。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因为我没背景,所以被裁……如果我有背景,就整天躺在大型圆床上,吩咐佣人甲去弄满汉全席、使唤佣人乙去花园剪玫瑰花来欣赏了啊!就是没背景,所以才要去上班的嘛!”她音调益发上扬,“那个猪头前上司,到底懂不懂这浅显的道理啊?” 怒火全数上涌,她气得站起来。 “因为我没财没势,所以被甩?这是什么垃圾理由!难不成只有亿万富豪才有资格谈恋爱?” “小姐。”突地,一个老翁的声音,召回她的神志。“请问你知道这个地方怎么去吗?”老伯伯走近她,递过一张纸条,上头的字非常潦草。 “伯伯,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我只隐约看得懂街名。”虽然倒楣到极点,但她的好心肠仍在。 “哦,这样啊……”老伯伯也不甚在意,在季梅身边落了坐。“今天天气很好呢!”抬起头,他将视线投放到蓝色的清空中。 季梅闻言,无意识地跟着老伯伯把头抬高,蔚蓝的天空加上柔和的阳光,居然催出她命运坎坷的泪水。 “小姐,”老伯伯凝神看她。“天无绝人之路,别太灰心哦!” 没想到陌生的老伯伯会安慰她,她的泪掉得更多了。 “来吧!咱们去吃点东西,肚子空空的,心情会变差哦!”老伯伯微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在平民化的小吃店坐下并点餐后,老伯伯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的名字不是什么好名字。”她附送一记苦笑。 她的霉运,恐怕和名字有关吧! “我叫季梅。” “季梅……好名字啊!”老伯伯笑得更深了。“梅花是好东西呢!梅花耐寒味香,而且很多画家都喜欢画梅呢!”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名字听起来像极了‘极楣’!” “你别太钻牛角尖了,这真的是个好名字,听起来多么顺耳,字形也很好看,笔划更是……” “伯伯,你是算命师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是啦!我只是想让你打起精神来。” “谢谢。”她有一瞬的感动。“不过啊……今天我还真是倒楣透了!”提到今天的霉运,她就禁不住有点鼻酸。 “我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喔!”老伯伯笑得更亲切,眼中净是暖暖的温度。 许是这份异样的温度,让季梅心窗顿开,开始把她那鲜少告诉人的过去说出口…… “八岁时,我爸妈便因车祸双双过世,留下我一个人,在亲戚之间转来转去。之后十年,我总共在九个亲戚家住过,别人的冷眼、歧视、差别待遇一再提醒我,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他们刮目相看! 这些年来,我没拿过第一以外的名次。升上高中之初,我偷偷跑去当家教,为的,就是要储蓄独立搬出来生活的资金。考上台大那天,我高声地对亲戚们宣告:‘我要搬走了!’那一刻的心情还真有够爽的!”回想那天的情景,她禁不住笑了。 “我找了一间房租划算的小房间展开新生活。兼了几份薪水不错的家教,加上成绩优异,可拿奖学金,只要我不过分花费,东省省西省省,一个人过活,是绝对可行的事。 我进了大学后,结识了刚甩了我的李沐,愉快自由地度过四年的大学生涯,第一名毕业生的头衔,没有意外的成为我的。毕业那一刻,我还为爱情、学业皆得意而骄傲不已呢!怎料……” 才没过多久,她就变成又失业又失恋的人。 “努力有什么用呢?到头来,我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季梅苦着一张脸。 老伯伯拍了拍她的手。“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你一定要这么相信,你的人生,一定会否极泰来的。”他递过餐厅提供的餐纸。 “谢谢……”接过餐纸,她抹去眼泪。 “噢,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才喝了咖啡没多久就要上厕所,真不好意思。”老伯伯站起来,向她歉意地一笑,“我要失陪一下子。” 说罢,老伯伯很快便在季梅的视线范围里消失。 与此同时,餐厅玻璃窗外的行人道,恰好走过一名约三十出头的帅气男子。 他留着一头清爽黑短发,文质彬彬,长相俊美,身高约一百八十公分左右。 原本只是路过餐厅,但,当他正要经过季梅所坐的位子旁的玻璃窗时,忽然有一名长相凶恶、浑身肌肉的男子,往他的方向跑去。 那名肌肉男大力拍了他的肩一下,他才止住脚步,回过头,见肌肉男,即露出一抹笑意: “阿四,下班了?” “是啊!咦?你怎么在这?” “出来随便逛逛而已。” “这样啊……”肌肉男侧了侧头,虽然他长相凶恶,可他这个轻微的动作,却带点傻气,“对了,你今天有见到十三吗?” “十三?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昨天在走廊上碰到十三,他给了我两样东西,一张是写有你名字的纸条,一张则是印有桃花花样的纸卡。” “那又怎样?”俊美男子——白居易不太明白。 “那就是说,阿七,你将会走桃花运,姻缘星已蠢蠢欲动。” “十三这么说?”奇怪!他从没见过十三讲过半句话。 “没有,我猜的。”肌肉男如是道。 “你真会想象耶!”他笑。 “依我看,十三那张桃花纸卡,不只表示你姻缘来了,你的真命天女,应该和花很有关系。” “是、是。”白居易点头,语调净是听过就算的味道。“我们回家吧!” 当餐厅外两个男人迈开脚步时,餐厅内正在等老伯伯回座的季梅,百无聊赖地把目光穿过身旁的玻璃窗,投到餐厅外。 一秒之差,让她只看到他俩的背影。 这一刻,她绝对想不到,刚才那两个男人,将和她往后的人生,紧密相连。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老伯伯这一去,足足让季梅等了三个小时。 起初,她还不肯相信自己被放了鸽子,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不得不承认,她成了冤大头! “算了!明天一定比今天好!”她自我鼓励。 隔天,季梅终于明白,霉运是爱惨了她。 “季小姐……”一大早便上门来吵人的房东太太,板着一张脸,“这公寓有人买了,所以这里的房客全得走人,没有例外。你只能住到这个月底,消息带到了,就这样。” 对季梅深受打击的可怜模样视若无睹,房东太太快速离开。 “不会吧!”她不但失业、失恋、被陌生的老伯欺骗,还被赶出全台湾租金最便宜的公寓!她的运气真的背得这么彻底!? “天啊……”脚忽然失去力气,滑坐到地上,她顿时整张脸青白一片。 “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你一定要这么相信……” 一瞬间,这两句话钻进她脑海。 “对啊!虽然打击连连,但我还是要相信,活在世上总是美好的……” 纵然这番鼓励人心的话,是出自一个骗她的伯伯。 “打起精神来!”她一跃而起,“好歹我也是台大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找工作而已嘛!绝对难不倒我!没有不景气,只有不争气!” 斗志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她连忙趁火还没被现实的巨浪浇熄前,换好衣服,到楼下的超商买报纸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超级努力找了半个月工作,结果,还是一场空! “哈哈……非常好!”坐在家里泛黄的沙发上,她反讽地鼓起掌来。 眼看被赶出公寓的日子就快要到来,她前途还是茫茫一片。 “露宿就露宿吧!反正什么事都有第一次。”再乐观的人,也有消极放弃的时候。 正在自暴自弃,一阵刺耳的门铃声,不识趣地响了起来。 “没人在家!”她大叫。 可,门铃声还是持续响着。 被吵得心烦意乱,她怒气冲冲跳离沙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玄关,开门。 “叫魂啊?”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她首先给了他一记超大的白眼。 “请问季梅小姐在吗?”门外站着一名西装笔挺,一看便知是专业人士的男子。 找她?虽满肚子疑惑,但季梅还是点了点头。 “我是。” “您好,季小姐,敝姓林,这是我的名片。”男子递过一张烫金名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进去详谈吗?” 季梅细想一会,觉得这人不会有不轨企图,便让他进去。 招呼他坐下后,季梅奉上水一杯。 “请问有什么事呢?”她有一脑子疑团。 律师突然跑上门,好像没啥子好事。她是欠了债,还是犯了法而不自知吗? “是这样的……”林律师拿出一张照片,相片中的人正是不久之前,在餐厅骗了她一顿饭的那位老伯伯。“这位老先生委托我在他临终前,把他的遗产都预先分配妥当,而季小姐您,可以继承他一幢豪宅。” “嗄?”原挂在嘴边的惨白苦笑登时一凝,脑袋亦于同时间整个呆掉了。 什么跟什么?什么临终、遗产…… 那老伯伯死了?并在死前请律师撰了一份法律文件,说要把一幢豪宅赠予被骗了的她? “什么豪宅?”糊里糊涂听了一堆话,只有“豪宅”这两个字深嵌进她脑海里。 “那幢豪宅就位于台北市,房间约有十三间,私人花园、泳池、网球场、健身室、酒窖等等……一应俱全。” 闻言,季梅下意识捏了捏自己脸颊一下。 “好痛!” 这么好康的事,真的降临在霉运超强的她身上? “是不是……只要我点个头,我……就可以继承那幢豪……豪宅?”消息过于震撼,害她不禁口吃起来。 “没错。如果您继承的话,不但可得到豪宅,也一并可得到老先生赠予的少量现金。” “现金?” 钱正是她最最需要的东西啊! “对,但不太多,大概只有十万台币。” “十万……” 已经很多了!她银行户头里,现在连一千块都没有。 “不过,那十万在扣除律师费等相关法律费用后,只余下一百九十九块。”他补充的几句话,把季梅从天堂的顶点狠狠地踹了下来。 “呃……这样吗?算了,突然多出一百九十九块钱,也算是很不错了。”她低声安慰自己受创的心灵。 “签署继承文件之前,得例行核实一下季小姐的身分。” 季梅马上拿出身分证,给林律师过目。 一切都核查后,林律师递过豪宅继承同意书。 “请您仔细阅览上面的每一项条文,然后才签名。” “明白、明白。” 季梅高兴得快要忘掉自己的名字,压根儿没细心去看那份继承同意书上头写了什么,只是大概看了头一页,然后便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大笔一挥,完成继承手续。 她笑道:“我想看看那幢豪宅!”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豪宅虽然不是位处台北市中心,但交通也算方便,搭车一会就到了。 “好大……”亲眼目睹豪宅面积占地之广宽,季梅不由得张大嘴巴。“我不是在作梦吧?这幢超大的房子,真的属于我了?” 视线不经意扫过豪宅附近竖立着的路牌,她疑惑地蹙起眉。 “这条路的名字很眼熟啊……在哪看过呢?” 之前,她从没来过这附近的地段,确定自己不是因为曾经路过,而觉得这路名很熟。 突地,她一个击掌,“对了!在老伯问路的纸条上看过!” 这么想,事情还真有点怪异及巧合的感觉耶! “季小姐……”林律师朝她叫了声,“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行告辞,老先生那里还有些事要我亲自去办。另外,我也会尽快完成季小姐继承豪宅的法律手续,一切都搞定后,我会再联络您。当然,若您有什么疑问,可拨名片上的电话找我,再晚也没关系。” “好的,谢谢你!”对于福音天使林律师,季梅笑得灿烂。 她已经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这是房子的钥匙。”林律师递过一串钥匙。 “好。”她欢天喜地接过钥匙。“谢谢你!” “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林律师。”她忽地想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和老伯伯只见过一次面,好像也没跟他说过我住在哪。” “老先生知道季小姐的名字,有名字、有钱,一切好办。”林律师从容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疑问顿时随风而散。 “那我先走了,再见,季小姐。”林律师向她微微颔首,然后便快速离去。 季梅拿着钥匙,欢天喜地的跑到大门处,由粗铁枝组成的铁栅大门,得花不少力气,才推得动。 “如果以后都住在这,我一定得请个力大无穷的佣人才行,不然每次出门或是回家都要那么费力,那多痛苦啊!”她喘着气说。 好不容易才走进里头,主屋离大门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她便趁这机会,慢慢的欣赏私人花园的景色。 “果真是有钱人家的豪宅耶!哈哈!我是真的走运了!”笑意再度满溢,她高兴得神志有点不清,一点也没注意到一个排球,正来势汹汹朝她飞来。 “啊!”等到发现那颗球时,她已经被击中了。“好痛……” 她痛得蹲下身,左手紧紧按着被球击中的额头。 “你打中人了耶!” “什么?不会吧!” “什么不会?看!她不是在痛苦呻吟了吗?” “真的耶!” 两道甚大的男声同时响起,让季梅有一刻忘了头上的痛。 “为什么这豪宅会有人啊?林律师没说过耶!”她喃喃自语。 满肚子疑惑,她仍蹲在地上,但视线却猛地朝上看去,跃入她眼底的,是一个恶形恶相,浑身肌肉,身高有一百九十公分以上的超高大男子。 “哇!”她被吓得失声尖叫。 “你吓到她了。”另一道较温文的男声响起,季梅很自然的往声源看去。 这次看到的,不再是黑社会人物的脸孔,而是一个长相俊尔,留着一头清爽黑短发,约莫三十出头的高大男子。 他正是季梅跟老伯伯吃饭时,在餐厅外巧遇肌肉男跟他说姻缘星已蠢蠢欲动的俊美男子——白居易。 人天生总是爱美,看到赏心悦目的容貌,她刚才受的惊吓略减退了一点。 “你没事吧?”白居易向还蹲在地上的她伸出手,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没……”她摇摇头,下意识的把手伸出去,快速接受了帅哥的好意。 才一碰到他的手,她便感到一阵电流窜过整个身体,惊讶得立即睁圆了眸子。 俊美男子虽没露出什么异样表情,可在碰触到季梅的手时,同样的,他也感受到一波莫名的电流滑过身体。 没细想那怪异触电感的由来,俊美男子扶起她,笑问:“你额头痛不痛?” 问的同时,他放开了她的手,让季梅觉得有点失落。 “一点点……” 闻言,他眉一扬,笑得更深。 他的笑容,彷佛可以牵动季梅的心灵,让才刚失恋的她,心湖波澜再起。 “喂!你还不快道歉,你的排球打中了她耶!”白居易推了推身旁的肌肉男。 季梅瞄了瞄那个长相颇凶的男人,脖子很自然地缩了一下。 “对不起。”肌肉男道歉得还挺干脆的。 “不要紧。” 虽然额头还是痛得要命,不过面对着外表孔武有力的元凶,她还是给点面子吧! “真不好意思!”白居易再度开口。“我们在花园的空地打排球,没想到会突然有人跑进来。” “不要紧。”她挥挥手。 除了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当着帅哥的面,很没仪态地发脾气吧! “道歉也道过了,现在也是时候问一下正事了。请问你是谁呢?”白居易话锋一转。 “呃……我叫季梅。” “季梅你好,为什么你会在这呢?” “因为……” 等一下,这有点儿不对劲!她已经是这豪宅的新主人了,为什么她会被软言质问呢? “我才想问你们两个是谁呢!” “我们?”俊美男子像是没想到她有此一问,不过他还是很合作地回答:“我们是房客啊!” “房客?”这意外的回答,让她有几秒失神。 “对,我跟他都是。”他指了指肌肉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个字她还没能道出口,不远处就响起门铃声。 “一定是阿六回来了!”白居易的注意力给门铃声吸引了过去。 闻言,肌肉男马上大步走到铁栅大门处。 见一道高瘦的人影出现,肌肉男轻轻一用力,那道费了季梅好多力气才开得了的大门,就给轻易地打了开来。 季梅很庆幸刚才她原谅了他,不然这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呼吸。 “公……”肌肉男才刚开口,便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更正,“不!阿六,您回来啦?” 来人只是颇冷淡地颔首,然后进了门,以极其优雅的姿势,慢步往季梅的方向走来。 哇!好中性哦!真看不出是男是女。她在心里如是想。 仔细端详来人好一会儿,季梅认为他六分像男,四分像女,因此,初步认定他是个男的。 如果说刚才好心伸手扶起她的男子,是带着阳刚气息、男性魅力浓厚的帅哥的话,那现在这个冰冷的人儿,就是和他截然不同的美形帅哥。 美男子一身白衣白裤,留着一头削薄的黑发,黑色的眸子直视前方,在经过季梅身边时,连眼波也没动一下,视线一直没投放到她身上去,就这样跟她擦肩而过。 “阿六,回来了?”白居易扬起大手,阻止美男子继续向前走。 美男子水眸一扬,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在说废话吗? “先别装酷,今天咱们有客人耶!”白居易热情地转动美男子的身体,让他面向季梅。“就是她。” 美男子冷冷瞟她半眼,然后便撇过头,好像她没什么值得看似的。 虽然他长得比女人还要美、还要吸引人,但这没礼貌兼轻视到家的态度,却勾起了季梅一丝不快。 什么嘛!长得美很了不起吗?她暗哼一声。 “阿六,她叫季梅。”白居易兀自替他俩介绍,“季小姐,你可以叫他阿六。” “阿六?”季梅有点讶然。 这名字乱没气质的耶!和他那绝色美男的外表不相符啊! 美男子像是没什么耐性,肩一动,白居易的手便给抖了下来。 “阿六,你又耍酷啊?” 迳自走向主屋,美男子不理会后头的叫唤,继续他优美的步伐。 “你别介意,他终年是那副棺材脸。”白居易笑着说。 “什么棺材脸?好难听!”肌肉男立即为美男子辩护,“公……呃……阿六只是比较喜欢板着一张又冰、又冷、又臭的脸而已。” 白居易笑开了脸:“阿四,你说的和我说的,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有!”肌肉男理直气壮。 “好好好。”万事以和为贵,白居易也不争辩,转向季梅,“对了,不如到主屋里头,坐下慢慢谈吧!” “……好。”季梅回道。 她真的有一肚子的疑问,为什么她才刚继承的豪宅,会突地跑出三个完全不同类别,又自称是“房客”的男人来? 呃……那个眼高于顶、不爱理人的阿六,是男人吧? 第二章 不一会,肌肉男、白居易和季梅便走进主屋,甫踏进去,季梅便感动得嘴巴再度开启。 这豪宅不但外表看起来华丽,连里面也一样有看头! 金碧辉煌的地方就给他金碧辉煌,气派非常的地方就给他气派非常,不遇,最让她感到满意的是,豪宅虽然装潢华丽,但却没予人奢华浮夸的感觉,足兄设计这幢豪宅的设计师,把华美的准则拿捏得非常准确。 没想到自己一介平民,能够在有生之年拥有这么一幢超优豪宅,季梅高兴得紧,列开的嘴巴,正在挑战人类的面部肌肉极限。 “季小姐,你想喝什么?”白居易动听的男性嗓音,唤回她感动不已的神志。 “什么都可以。”她对喝没什么要求。 “那就咖啡吧!我煮的咖啡可是一级棒呢!”他笑着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请喝。” 白居易不久便回来,用一看就知是上等货色的英式贵族咖啡杯奉上香浓咖啡,还体贴地附送雨块精美的饼干。 “谢啦!” 被咖啡吸引了过去,她开心地喝着,浑然忘了应以豪宅新主人的身分,去质问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这咖啡好好喝喔!”她还是生平第一次喝到那么棒的咖啡。 “封啊!因为老先生这个人很喜欢咖啡,所以他买回来的咖啡,都是牙买加出口的一等一好货色。”白居易笑道。 老先生这三个字,提醒了季梅别再跟来历不明的男人寒暄。 “咳!”她假咳一声,清清喉咙,做出审问的姿态,“闲聊到此为止,咱们谈正事吧!你们雨个到底是谁?”为增加新主人的气势,她选择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问。 “我们?我是阿七,他是阿四,刚才那个冰山美男叫阿六。”白居易如是介绍,如果那些莫名其妙的数字也算得上介绍的话。 “什么阿七、阿四、阿六的!”听得她一头雾水。“你们难道没有名字吗?”又不是牢房里的囚犯,干嘛替自己取一个编号啊? “名字?有是有啦!谁没有呢?但咱们这里通常都不叫名字,改以房间编号作称呼。”白居易拨一拨额前的黑色刘海,一副闲适状。“不过,如果你不习惯叫我阿七,坚持要知道正确的名字的话,你也可以叫我白居易。” “白居易?” 前一刻是个奇怪透顶的囚犯编号,下一刻又是个诗人的名号,这空有俊美长相的家伙,头壳有没有烧坏掉啊? “对。”他帅气地笑。“随你选择。” “我什么都不选,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在这?”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因为我们是房客啊!之前不是回答遇你了吗?”白居易盯着她,像是她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一样。 “为什么你们会住在我的房子里头,还自称是房客?” “你的房子?”听出一丝端倪来,白居易眉一扬。 “对!我是这幢房子的新主人!” “但……这房子不是老先生的吗?”沉默良久,肌肉男这时出声了。 “老先生他过世了,你们不知道吗?”季梅好心提醒。 “过世了?”白居易眉也没动一下,仿佛听到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他到底还是不是个人?居然听到有人死了,还露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枉他长得这样好看,可原来也跟李沐一檬,是个空有外貌的烂人! 这个年头的男人真是太无情了!怪不得她们女性那么惨,常遭到负心汉的残酷抛弃。 白居易过于淡然的态度,全勾起了季梅前些日子被前男友李沐甩掉的仇恨,她瞪着他,当然,后者完全不知道她在瞪什么。 “姓白的,你就不能挤出一点同情心来吗?”她努力压抑住满腔的愤怒。 “我不叫‘姓白的’,我叫白居易,你喜欢的话,叫我阿七也可以。” 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决定不再和他抬杠下去。 “我不管你叫什么,总之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你们这些不速房客请给我离开!当然,我也不是全没同情心的人,要搬家也会给你们时间,这样吧!就给你们一星期。” 她自己也做过房客,很明白突然搬迁的麻烦及苦痛。 “季梅小姐,可以请问你一下,你是怎么得到这豪宅的吗?”白居易像是丝毫不紧张,虽然他正面临被赶的命运。 “老伯伯派林律师到我的住所来,说要让我继承这房子。”她生性老实,和盘托出事实来。 “这样啊……”白居易眼珠动了动,跟身旁的肌肉男交换一记心领神会的眼神,“你觉得怎样?” “老先生也沉静了一段时间,依照以往的观察,他也是时候弄些风雨出来,好让咱们四个房客没那么无聊了。”肌肉男回道。 老先生是个童心未泯的老翁,喜欢不定时为四名可爱的怪房客送上惊喜。 “同意。”白居易点点头,“还记得上次他做了什么吗?” “好像是……”肌肉男还没能说完,就给一道女声打断。 “喂!”听得非常迷糊,季梅大叫一声。‘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什么。”白居易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令她不能再追问下去,“依季小姐的说法,你将会取代老先生的角色,成为这里的新房东,既然这样,那你绝对有必要认识这房子里的所有房客。” “除了你们三个,还有其他人啊?” “还有一个,他叫十三,不遇他不常离开房间,只有吃饭或是紧急时刻才会出来,适是他的怪癖。简单来说,这里住着四名房客,包括我、这位猛男阿四、刚才那位冰山美男阿六,还有一个你没见过的十三。以后请多多指教喽楼!” “多多指教?” 什么意思啊?他怎么说得好像她要跟他们共处一个屋檐下似的? “你是咱们的新房东嘛!当然得请你秉持老先生一向的作风,继续照顾我们这四名房客喽!”白居易续道。 “照顾?”她更茫然了。 “你好像不太知道继承这豪宅的含义呢!一旦继承,就会自动成为房东,然后,得全权照顾这里所有房客的起居饮食……” “什么?”不待他说完,她已尖叫出声。 “林律师没跟你说清楚吗?”白居易像是有点同情什么也不知道,便迷迷糊糊继承了豪宅的她。 老先生曾问遇他们四名房客想不想继承豪宅,所以,继承豪宅的种种条件,这里的房客都非常清楚,而也因为清楚,所以才没人想继承。 “当然没有!” “喔,这样啊……”白居易点了点头,“电话在这边,你可以去询问一下,你这个新主人的权利和义务是什么。”他指了指高级进口沙发旁边的美美电话。 他的提议非常实际,季梅立即跑到电话旁,拿出林律师的名片。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基本上,继承适豪宅的重点条件有几个,分别是—— 一、要卖豪宅,必须在正式继承日期的半年后。 二、除非住在这里的四名房客自己主动走人,不然豪宅新主人不可赶走他们,至少在这半年里头不能。 三、四名房客只需在缴付随意多少的房租后,便能得到主人的全面照顾,换句话说,他们只要付了租金,就可在这里又吃又住,当然,什么瓦斯费、水费、电费等等的,都是您负责去搞定,而您也得每月付清因这豪宅而来的所有费用,不得拖欠。 四、您除了得好好照顾这四名房客外,还得妥善照顾这幢豪宅。妥善的定义是五天一小扫、十天一大扫,要确保豪宅一尘不染。为保障房客们的隐私,他们住的房间可以不用打扫,但豪宅的其他地方,都得干干净净,若给我发现豪宅遭到破损或尘封,您将会立即丧失继承这豪宅的权利。” 林律师在接到季梅的电话后,马上赶回豪宅,并概略讲述了一次她继承豪宅的种种条件。 季梅深深地体会到,这世道果真没有“飞来横屋”这等便宜美事,更没有不劳而获的奇迹,至少,对她这“倒楣女王”来说,是的。 “我想请问一件事,”她微抖着声音问,“什么叫作‘随意多少的房租’?” “就是随房客想付多少房租,就付多少房租的意思。”林律师道。 “那就是说,他们若只想付二元,那就只需丢出二元,便可在这豪宅里白吃白住,并得到我这主人的照顾?”她的脸色益发青白。 “季小姐说的是,二元是最低的租金限额。”林律师点头,让她希望尽失。 “那我这个主人,岂不是比他们这些房客还要惨上许多倍吗?”她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扯开嗓门大叫:“不但要照顾四个白吃白住的食客,还得做没工资的清洁打扫佣人,这算是什么主人?” 简直比菲佣、印佣还来得惨! 本以为终于得以摆脱掉衰神的照顾,转运的她可重获新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个美丽的骗局! “从某方面来说,是的。”林律师道。 “你骗我!” “我没有。事实上,继承豪宅的同意书上,这一切条文都写得一清二楚,在季小姐签约时,我已经提醒过您,要仔细阅读同意书上的所有条款,然后才决定字与否否。” 闻言,她为之气结。 的确,他是有提醒过她,只是她当时太兴奋了,根本听不进耳。 “我不继承了!” 鬼才会继承!不但没能捞到半分便宜,还得当苦工,这样的苦差谁会要? “如季小姐改变心意,这是绝对没问题的。不过,基于律师的立埸,我得在季小姐碓定放弃继承豪宅前,跟您补充说明一下。没错,在您正式继承的首半年,的确是会比较辛苦,不过,半年过后,这豪宅以及四名房客的去留,就全由您决定。虽然这豪宅算不上是全台湾最大、最美的,但若要卖出去,依我看市价也不菲,大概可卖个两亿台币。” 听见此话,季梅的怒火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简单来说,只要季小姐熬得过正式继承豪宅的首半年,半年后,您想卖屋就卖屋、想赶人就赶人,绝对有控制权。” 听到这,季梅一颗心犹豫不定。 继承?不继承? 她抿了抿唇,考虑好一会儿,然后—— “我要继承!” 林律师说得没错,只要咬紧牙关,熬遇半年,半年遇后,她便可卖豪宅兼赶人,到时候,她就成为拥有上亿家财的小富婆! 白居易一直在旁静听,听到季梅决定继承,他在心底偷笑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就是对初次见面的她很有兴趣,很希望她留下来,成为新房东照顾他们。 有她在,这豪宅会更热闹、更有趣、更好玩的! 白居易有这个预感。 老先生一定是有这先见之明,才让她来继承这豪宅的吧! “季小姐,这次您考虑清楚了吗?”林律师问。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这次放弃了,也不知道在她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碰上一次,她能不能摆脱掉平民的困况,就得看她这半年的忍耐功夫了。 十年寄人篱下的生活都熬过去了,半年算得了什么?照顾四名食客而已嘛!小casc一桩,就当是婚前预习一下如何照顾别人好了。 而打扫豪宅,那更不是问题了!她向来一个人住,家事都是她一手包办。 至于每月的豪宅各项费用,她也会一并搞定的,虽然这对目前没有收入的她而言,是有一点麻烦,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为了半年后那两亿台币的巨款,她怎么样也会每月付清那些杂费支出,不会让林律师有机会夺走这所豪宅的拥有权。 没错!她要努力!能否让亲戚们对她刮目相看、让不懂她的好的前男友捶胸顿足,就看这次了! “没错!我考虑得十分清楚,我、要、继、承!”她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就这样,季梅决定继承豪宅。 时逢月底,她原来租的破烂公寓也到了该离开的期限,有了新的居住地点,她当然是脚底抹油地离开那里,带着一箱又一箱的行李搬家喽! “嗨!” 甫来到豪宅的铁柱大门前,她就“恰巧”遇上站在那儿吹风的白居易。 “你终于来啦!”他笑得友善、笑得灿烂。 昨天一想到今天这位豪宅新主人会来,他便觉得很兴奋。 他喜欢见到她、喜欢和她住在一块、喜欢她就在身边伸手可及的地方……若硬是要问他原因,他只能回答:“喜欢就喜欢,没有特别原因。” “真高兴你来了!”迷尽天下女子芳心的眸子,也感染了主人的喜惋,呈现一片喜色。 季梅瞄他一眼,觉得这没一丁点同情心的男人怪异极了。 这家伙神经搭错了吗?干吗那么高兴? “我替你开门。”他绅士地帮她拉开厚重的铁门。 “谢啦!”她公式化地道一声。 “不用客气,咱们以后就是同居人,不用那么生疏。”他状甚亲热地靠过来,拿过她手上沉甸甸的行李箱。 “你不用帮我——”对于他的帮忙,她没打算接受。 对这白居易,说真的,她没半点好感,原因当然是他没同情心喽! 哪个人会在听到别人去世后,还若无其事的?而那个去世的人,还之前照顾他的主人耶! 这种不懂感恩图报的狠心人,比甩掉她的李沐更可恶! “你是女士,我帮忙是应该的。”不让她有拿回行李箱的机会,他兀自往主屋走去。“再说,以后我们四个人还得靠你照顾,现在我帮你一下,就 当是礼尚往来好了。” 原来是想讨好她这个新来乍到的主人兼奴隶啊!她就说嘛!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怎会无条件主动帮她的忙! 季梅封白居易的印象,很明显地,已经差不多跌到谷底去了。 “这里有十三同房间,全部都在房子的二楼,房间编号顺着次序排着,第一间是‘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就是‘十三’。”走进主屋后,他道。 “嗯。”连跟他说话都不太愿意,她敷衍地应一声。 “我带你上去挑房间吧!”他热心地说。 这像伙很闲吗?她冷冷扫他一眼。 对啊!他当然闲喽!他只要甩出二元,就可在这白吃白喝,得到超值的服务,连出去上班都不必,当然清闲得紧。 算了!反正和他共处的时日也只有半年,半年期限一到,她一定要第一个赶走这个没血没泪的烂人! “第四、第六、第七以及第十三间房间都给我们住了,为免搬运私人物品的麻烦,你还是选其他空着的房间吧!反正格局、面积什么的都是一样。”提着行李箱步上二楼,白居易边走边道。 “我要第一间。” 上午顾着整理行李,好离开那破公寓,体力都耗得差不多了,她没心思去挑哪间房间较好,于是随意地选了最靠近回旋楼梯的第一间房间。 “好。”白居易也没多给意见,帮她开了房间,把行李拿进去。“这里每间房间都有独立浴室及厕所,方便得很,还有,徒这边的落地玻璃窗看出去,风景很棒喔!有空的话定要仔细欣赏一番。” “我要休息了。”封他的介绍没啥兴趣,季梅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别凝着她补眠。 她倒在软软的大床上,在白居易还没举步离开前,便坠入梦乡。 看着她那张疲态尽现的小孩睡容,白居易怜惜地、温柔地笑了。 “看来,咱们的新主人是个贪睡的小孩子呢!”他走近她,一边低声地自言自语,一边替她盖上柔软的被子。 大手不经意碰触到她,初次见面时突然来袭的莫名电流,此刻再度毫无预警的席卷他全身每一个细胞。 白居易禁不住搔搔头,剑眉轻皱,一脸不解,但,依旧没有答案。 不想碍着她休息,白居易迈开脚步,打算悄然离开。可,才踏离床边数步,他突地回过头,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季梅身上。 他的举动,一如拾不得些什么。 第三章 季梅醒过来时,已是当天晚上八时许。 睡了一场好觉,精神好了不少,她伸一个懒腰,舒展一下全身的筋骨。 “好舒服耶……”高级的床果然好睡一点,她甜甜一笑。 睡饱了,空空如也的五脏庙开始投诉起来。 “对哦!我由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对她来说,什么都可以虐待,唯独肚皮不可以。 她大步离开房间,想到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发挥厨艺的材料。 “你睡醒了?”她甫出现在回旋楼梯的上方,即听到楼梯下方,传来那道令她不快的男声。 又是他!房子那么大,为什么他总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柳眉自然一皱。 “我煮好饭了,你要吃吗?”顶着一张好看的帅哥笑脸,白居易问。好几个小时没见她,他觉得粉想念她呢!说也奇怪,他跟她才相识没多久,居然这么快便用上“想念”两字!“不用,我自己会煮。” 谁稀罕他的饭菜!说不定吃了这没感情像伙的饭,她的细胞也会跟着变坏呢! “噢,那随你喽!”白居易不勉强,也没热烈的再邀请,大步走向饭厅。 这家伙果然没血没泪,邀人也邀得那么没诚意,多邀人家一次会少一块肉啊? 她朝背着自己走向饭厅的白居易做个鬼脸,宣示她的不满。 “哼!我一定煮得比他好吃多了,为什么要吃他的?” 她快步下楼,往厨房走去,那厨房还真的有够大,她之前住的破公寓房间,全部面积加起来也没有那厨房大呢: “豪宅就是豪宅!”她赞叹,“这么棒的房子,半年后就完全属于我了,到时候要住或是要卖都可以!” 思及此,她的心禁不住愉悦飞舞起来,连打开超大型冰箱的动作,也轻快了许多。 可当她看到冰箱里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快了在一瞬间失去踪影。 “呃?没有材料?”那她怎么煮?“啊!一定是那家伙把材料都煮掉!” 她立即想到元凶是谁。 季梅以光速跑到菜香满溢的饭厅,指着白居易吼道:“是你把冰箱里头的食物都煮光了吗?”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冰箱里本来就没什么菜,这些还是我特地跑去超市买的呢!”白居易闲闲地说。“之前都是老先生差人把食物送过来,但近来都没了,所以冰箱没食物是很正常的啊!一 “这个当然喽!老伯伯他都死了!”还怎么差人送材料过来,饲养他们这些米虫?“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吃什么?” “我刚才不是邀你一道吃饭吗?”他摊摊手。 说不过他,季梅只能干瞪着可恶又能言善辩的他。 适时,有人踏进饭厅。 “饭煮好了,来吃吧!”白居易封他们说。 进来的头两个人,季梅都不陌生,一个是冰山美男子“阿六”,另一个是凶相肌肉男“阿四”,那么另一个,一定是她从没打遇照面的“十三” 初见肌肉男带给她的震撼及惊吓,若和这位“十三”老兄比起来,就显得有点微不足道,只因这位老兄从头到脚都着黑色的长袖衣裤,连双手都不例外,戴着一双靓到极点的黑手套,再加上遮盖住脸庞的及腰黑发, 连他长得什么样子,季梅都不知晓。 她很怀疑,他把头发弄成这样要怎样吃饭? 在她注视十三长发老兄时,其他三名房客已经安然落坐,准备开动。 “咱们豪宅的新主人,你到底要不要一起吃饭?还是,你想呆站在那看着我们吃?”白居易朗声问她。 他绝少一再问相同的问题,但这个绝少,在季梅身上却不适用。 他不希望她饿肚子。 季梅想了想,说:“当然吃!” 不吃白不吃!以后半年时间,她一个弱女子,要很没天理地照顾他们这四个大男人呢!现在难得有顿免洗、免煮、免付钱的晚饭,不吃不就是笨蛋了吗? 她一屁股坐在离白居易最远的位子上。 “刚才你不是说不吃吗?”他笑了,带点恶质。 这家伙是想找碴吗? “善变是女人的特权。”连正眼对上他也不屑,忘恩负义的人,她才不要看哩! “这也对。” 不甚在意她的恶劣态度,白居易熟练地替在座众人添饭,而第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首先送到季梅跟前。 “女士优先。” 他对始终刻意漠视他的季梅投以亲切的一笑,不过,此举并不能替他挽回多少分数。 她是讨厌定他了!至少,现在是这样。 季梅沉默地拿过饭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一整天都没吃过饭,她肚子饿扁了,什么女士应有的用餐仪态,这刻都飞到九霄云外,肚皮大过天,仪态只是在胃部饱满时才说的话。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吃过白居易煮的饭菜后,她发现他煮东西挺有一手的,不过,有了这个认知,她对他的印象不但没好转,反而更差了。 “哼!一个大男人居然那么会煮菜,干嘛?想为下辈子投胎做女人作好准备啊?”她低声地嘀咕。 季梅封白居易的态度足以说明,当一个女人要讨厌一个男人时,是可以没有任何理由的。同理,即便她发现了他的任何优点,若她心理上没打算扭转对他的观感,再多的优点也只会转化成缺点,存放在她的脑海深处。 一顿饭吃得静悄悄的,全程只有白居易跟肌肉男偶尔闲话家常的声音,冰山美男子跟长发男都没说过一句话。 而季梅因为肚子很饿,和同桌人又没什么好说的,因此整顿饭的时间都没说遇话。 事前很好奇长发男怎么吃饭,她狼吞虎咽时,不忘对他投以好奇宝宝的目光,发现他天生就拥有避开自家头发吃饭的武林秘招,一顿饭下来,即使整张脸都被头发挡着,也绝对无碍他吃饭。 真是奇人哪!季梅不得不佩服起这位长发男,不遇佩服归佩服,她还是 蛮怕他全身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若晚上在走廊上碰着他,说不定她会以为遇上不干净的东东了。 当她吃到九分饱时,扒饭的动作缓了下来,夹菜时总会“不经意”地扫视过桌上四个房客。 离她最近的,是那个冰着一张好看脸孔的美男子。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偏要整天绷着脸,好像全世界都得罪了他一样,真不知他在想啥!她边看,边在心底如是想。 评论完冰山美男,轮到坐在他临座的肌肉男。 他干嘛把自己的身体,练成这副摔角选手的摸样?这是她不明白的。 三个各有“特色”的房客都被她评头论足完,最后轮到压轴人物——白居易。 虽然这么说很不甘愿,但季梅不得不承认,他是四个房客当中,最正常的一个。 虽然这家伙没肝没心,但至少外形正常,样貌没凶得吓死人或是冰死人,浑身也没散发地狱勾魂使者般的独特气息。 嗯,这房子里也不是没半个正常人嘛! 正在想的当儿,季梅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白居易身上。 这家伙看久了,还真的……蛮吸引人的!想着想着,季梅的心不自禁悸动了一下。 慢着!她在想啥啊?这姓白的家伙可是个没血没泪、无情至极的烂人耶!她怎么能对他心动?没错!绝对不能! 正在告诫自己,季梅赫然发现,她好像间接承认了,她已经对白居易动了心。 没有!没有!没有!她才没有! 心里不住默念着“没有”,她头很自然的猛烈摇晃起来。 “你在做什么?”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摇头,白居易疑惑地问。 他的视线总会有意无意的望向她,是以,当她做出不合情理且怪异的动作时,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不关你的事!” 她是一时神经错乱,脑中才会浮现一些荒谬至极的想法,她才没有受他吸引! “你摇头或许不关我的事,但你一直盯着我看,这就不能说不关我的事 白居易不是木头人,他当然感觉到季梅在看他。 “谁……谁直盯着你看?不是我!”像是什么秘密被当众揭穿,季悔有点口吃,说出来的话,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天啊!她为什么要刻意说谎?看着他又不是什么秘密!她大可理直气壮地回他:“台湾不但有言论自由,更有看人自由,我看着你,不行吗?” 撒不必要的谎也就算了,但她在脸红什么? 她从不是动辄脸红的女人,不是她自夸,她的脸皮还真的粉厚,截至目前为止,她只有对她的前男友李沐脸红过。 可现在,她却因为白居易而脸红了!这……不会是暗示什么赛吧? 季梅不敢想下去,连忙打住深究的想法。 “没有吗?阿四,你做人证。”白居易找寻有力证据。 “我有看到。”老实的肌肉男举了举手,指证季梅的“罪状”。 “你看。”白居易得意地笑了。 “你和他是朋友,证词不可靠。”她死也不会承认的。 “虽然我是大帅哥一名,不过你也要有点成人的自制力,别爱上我喔!要知道,帅哥十之八九都是花心的,我这种超级大帅哥,就更是没理由不花心了,对不对?所以啊!爱上我,只会徒惹伤心罢了。”他一副很为季梅着想的样子。 季梅连话也懒得回,干脆撇过头,不理他。 她要更正,这豪宅没一个房客是正常的,包括这个姓白的自恋混帐! 努力压下脸上的热度,季梅决定漠视心里的异样。 她一脸正色,假咳一声,道:“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请容我借用大家几分钟。大家都知道,我是这豪宅的新主人,而明天就是一个月的开始,亦 即是说,是各位亲爱房客缴付租金的日子。 说实在的,我现在还待业中,银行户头又只剩八百五十五元,恐怕你们四个人口袋里的钱,都比我全部财产还要多,而大家都知道的,我要肩负起照顾你们四位起居饮食的重责,还有这豪宅的所有杂费开支,我一个弱女子,实在没法子挑起这么重的担子,所以,希望各位男士能帮帮忙,缴个像样的租金额数来。” 若要缴二元租金的话,那倒不如不要缴了,免得她看到那二元,生无谓的气。 虽然林律师说过,这房客四人帮只要付二元以上的租金便可,她不可以运用业主的权利去压他们,强迫他们交高额的租金,可林律师没说不可软言相劝,勾起他们这些男人的同情之心,继而缴出合理的租金来。 本以为当她说完这番“感人肺腑”的话后,多少也会有个人发言说点什么来,可等了整整一分钟,还是没人想讲话的样子。 正当她再也等不下去时,一阵椅子拉开的声音响起——冰山美男子要离座了。 季梅连忙喊住他:“等一下!你还没说要付多少租金给可怜的我耶!” “明天。”他只冷冷吐出两字,然后,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明天?”季梅第一次听到他讲话,对他奇特的说话模式,感到异常的不习惯。 “阿六他是说明天才付啦!”白居易补充。 “啊……这样啊……”季梅应一声。算了,明天才是新一个月的开始,明天付也是合情理的。“那你们呢?”她转向仍在座的三个人。 “我没钱。”白居易首先道。 “没钱?”她立时目露凶光。“你是不想付才对吧!” 闻言,白居易回以一纪浅浅但深富意味的笑容。 顶尖人才是不可能没钱的,即使他正在休假中。 她说得对,他不是没钱,只是看到她一副想榨出租金的摸样,突地玩兴大发,童心亦因而被诱发出来。 “冤枉啊!大人明察!”拿出十成演技,白居易自问有能力可角逐最佳男主角的宝座,“我是真的没钱!我仅余的少许家财,刚刚都给你们吃掉了。 他边说边努力掏裤子口袋,然后,桌面响起清脆的铜板声。“还有十七块剩下来,喏!全给你好了。”他把铜板推到她面前。 这家伙是成心要惹她生气吧!才刚说希望他们合作,缴个像样的租金来,好让她没那么惨,他却要在听过后呈上十七块钱来! “姓白的,你是故意要和我过不去吗?”她狠狠地瞪着他。 “我不是很合作了吗?”他露出很无辜的神色,“不但煮了一顿美味饭菜给一屋子的人吃,填饱大家的五脏庙,还大方的把剩余的所有家财都奉献给你,你还想我怎样啊?再说,林律师也说过了,只要我们付二元以上的租金,就可以继续住在这了,现在我付了最低租金的十七倍耶!” 白居易说得振振有词,一时半刻,季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 “你……” 觉得不说话实在有损面子,但除了一个一“你”字外,她又着实想不到其他可说的话,真是气煞人了! “阿七,我没钱,要到月中,薪水才会下来。”这时,肌肉男讲话了。 “没关系,刚才我付了十七块钱,就当把你这个月要付的租金也算进去好了。”他大方地帮忙。 “白、居、易!”季梅气得怒吼一声。 “还有,我忘了说,十三的租金向来是我帮他付的,那十七块烦请也把他的租金算进去。”丝毫没把她的怒火放在眼里,他笑容可掬地跟快要化身酷斯拉的季梅说。 长发男听到这里再没他的事,便缓步离开饭桌,由于他阴阳怪气,又浑身阴风,害季梅都不敢开口叫他暂且别走。 “我累了,阿七,我要睡喽!碗筷就劳烦你了。”肌肉男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向白居易说了声,就跟着长发男离开了。 “早点休息,明天要上班啊!” “白居易!”偌大的饭厅只剩下季梅跟白居易两个人,她再也压抑不住席卷全身的怒涛,“你一个人白吃白住就好了,干嘛把别人也拖下水?你真没取错名字!” “咦?你也知道关于‘白居易’这名字的传闻啊?”像是发现到新大陆一般,他双眼发光,看着怒发冲冠的她。“没想到你一脸呆笨,原来对名诗人的事迹也知道一、二,果真人不可貌相呢!” 这欠揍的混帐在说啥? 她清楚地感受到,脸上的青筋正一条又一条的突起来。 “谁呆笨了?我可是台大第一名毕业的!” 虽然这头衔帮不了她找工作糊口,但至少也可证明她并不呆笨! “是吗?真看不出来,人真的不可貌相耶!”他再次重复。 “你……你……”直指着他的青葱玉指,因过度生气而发抖着。 这姓白的家伙,绝对有本事把她活活气死! “先别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摆摆手,“我跟你讲哦,想当初我回到台湾,还在想要到哪里住的时候,恰巧路遇这所豪宅,我一眼就喜欢了它!你别看它和其他的富户豪宅没什么两样,其实,它内里乾坤可多着呢!而且,设计的建筑美更是一流!不过外行人如你,应该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这也没办法啦!谁教你天生不是建筑的料。” 季梅到这刻终于听出,他不是刻意要贬低她,而是用很自然的语调在诉说一件客观的事实,听得她怒意全消,想气也气不上来,换上一片无奈。 “这么难得才遇到一座豪宅,我当然希望能到里头参观一番喽!那时,老先生刚巧走出来,我马上提出请求,他说参观是不行,不过住下来倒是可以商量,但,举凡住在他豪宅的人,都得说一个笑话逗他笑,或是找一个可以住下来的理由,当时,我当然是好好的运用我天生的名诗人名字喽!你有听过白居易作的《赋得古原草送别》一诗吗?” “是不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首啊?” “没错,就是那一首!据说,当年白居易因作此诗而声名大振,顾况见 着初到长安的白居易,道:‘百物皆贵,居大不易。’白居易旋即拿出 他的诗让顾况检视,阅毕他大赞:‘有诗如此,居天下亦不难。’足见白居易这首《赋得古原草送别》不凡的艺术感染力。 虽然我对古诗没什么研究,但唯独这首例外,白居易的诗和典故传闻,我只完整的记得这么一首。我记得几个月前,我就是跟老先生说了这首诗跟典故,他听后便很干脆的答应让我住下来了,他真是个好人!” “没错,老伯伯是个好人,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么好的豪宅,留给只有一面欺骗之缘的我。”说着说着,她都差点忘了之前在生气。 “一面欺骗之缘?怎么一回事?”他听出好奇来。 “是这样的……” 本想把被老伯伯骗去一杯咖啡及一份三明治的事和盘托出,但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似的”嘴巴很自然的闭了起来,脑筋得到几秒时间的冷静,这短短几秒钟,足以重新燃起暂告熄灭的战火。 “啊!”她尖叫一声,“我在和你吵架耶!” 她在干嘛啊?居然和这姓白的闲扯了一大堆无关的话!难不成最近多了不正常的怪人,她也会连带不正常吗?首先是大脑神经搭错了线,害她有对他心动了的错觉!才过没多久,她的神经又跑到别处去了! “你有吵架的特殊癖好吗?”他满脸狐疑地问。 “没有!”谁会有那种怪到极点的癖好? “那你干嘛一定要跟我吵?”他问。 “这……”再次语塞,她不知如何应对。 “跟我和平相处不好吗?”他直视着她,视线彷佛可以直达她眼睛深处。 霎时间,她浑然忘了怎么讲话,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可能,他那异常专注的目光,配以低沉的浑圆迷人声线,能于瞬间调和出勾魂夺魄的魔音,让她不知不觉间失去言语的能力,目光亦同时被他紧紧锁住。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和你很平和地相处。” “这……” 前一刻的火爆全然消失无踪,脸在一瞬间烧得通红,热得她心脏怦怦跳个没完,变得不敢正视他。 天!她又因为他脸红了! “你想想嘛!你是我们四人今后的衣食父母,我们的起居饮食全由你一手包办耶!若你整天跟我超不对盘,从早吵到晚,难免会影响到阿四、阿六和十三的生活,我不想这样!虽然大家只是因缘际会聚首一堂,说不定很快便会别离说再见……”说到“别离再见”四字,白居易突地觉得心脏一揪,若有似无的难过稍稍染上心头。 不明白为什么会忽而产生难过的心情,白居易微怔一下,一秒过后,继续说完未完的话:“但相逢自是有缘,我也想在这短暂的相聚时光中,在彼此的心头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 “你、说、够、了、没?”听到这,前一秒的隐约怦然心动,全都飞到大西洋去,季梅气得脸色铁青。 “基本上,没有,但,若你希望我住口的话,我也会认真考虑看看。” 至此,她不得不承认,她是遇着今生的超级煞星了! 之前评论房客四人帮时,她曾认为这四人当中,最正常的莫过于眼前的现代白居易了,可到了这刻,她这个想法已彻底的消失,她认为在四名瘟神房客当中,最最不正常的,就是这个白居易! 他不是存心想气她,更不是故意用自然平常的语调来嘲弄她,可他就是有本事惹出她的冲天怒火来。 一想到之后的半年还得和这个“不正常之最”共同生活下去,她就感到双肩无力、前途无亮。 拿过餐桌上那十七元,她大步离开饭厅。 虽然十七块钱真的太微不足道,连解决一顿饭都办不到,但对她这个此时此刻缺钱缺得紧,又得同时照顾四名大男人的人而言,一分一毫都是非常重要的! 更何况,这十七元可是好不容易才从白居易手中榨出来的,天知道下次还否收到十七元那么“多”的房租。 人要懂得能屈能伸,在危急存亡之秋,面子是不太重要的。 第四章 叩叩叩……急速非常的敲门声,让睡得香甜的季梅,被迫从美萝中惊醒过来。 “一大早是谁啊?” 她抓了抓乱发,脸色恶劣地瞪着仍在那边吵个不停的房门。 “谁啊?”懒洋洋走近门,她打开门的一瞬,首先把一记恶狠狠的瞪视,送给像是想把门敲破的罪魁祸首。“你想拆门……” 不遇,当她看清来人是谁时,起床气、坏脸色,统统合作地消失无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拆门的,门没事吧?”站在她房门外的,正是她怕得要命的肌肉男。 “门这种东西,就别管它啦!其实我是想问,你的手没敲痛吧?这才是重点喔!”她马上陪笑,唯恐会一不小心惹怒他这个大力神。 贵为房东,居然这么怕住户,实在是粉没骨氯。唉…… “我的手没事。”他还真的看了看手,像是只有肌肉发达,头脑却有点简单。 “有什么事吗?”她努力压下想打呵欠的欲望,挤出一点笑容来。 “阿七房间浴室的热水器坏掉了,他习惯早上洗个澡,但现在没法子洗,所以请我来叫你遇去。” “热水器坏了……那叫我遇去有什么用?”她又不是水电工。 “阿七说,因为你是房东,有责任修好这房子里头的所有东西,还有,他跟我说,若发现你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就叫我提醒你,他知道林律师的电话。”诚实宝宝一字不漏地把白居易跟他讲的话全盘道出。 “……我知道了。” 死白居易,居然拿豪宅的继承权来威胁她! 她大步往七号房间过去,进去前不忘提脚,使力地踢房门一记,好宣泄她被迫当水电工的愤恨心情。 “什么坏掉了啊?”她瞪大眼眸,一副讨债的摸样。 “热水器。” 洗不了澡,白居易便滚回床上睡回笼觉,连头也懒得抬起来,只是从被子中钻出一只手来,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我告诉你,我大学是修读工商管理,不是水电工程!”看他那副睡得舒适的样子,她就气得要死。 为什么她这个房东得在一大清早被房客吵醒,然后满脸陪笑,来为他们做任劳任怨的水电工? 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可怜、更凄惨的放松吗? “林律师的电话号码是……”他把手缩回暖暖的被子里,用不太高,但确定她会听得见的声量,说出一串号码。 “白居易,你别欺人太甚!”她快要喷火了。 这回他连回答也懒了,干脆专心一意去梦周公。 可恶!可恶!可恶!她到底前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这个姓白的混帐! “丑话先说在前头,我不保证能修好热水器!” 毕竟她又没修理热水器的经验。 没法拒绝,她只好走到浴室里,用她少得可怜的水电知识,去和坏掉的热水器拚命……呃……不!是议和。 也不知议和了多久,浴室突地传来一阵杀猪似的惨叫声,躺在床上的白居易眼睛不情愿一睁,由床上起身,走进浴室一探究竟,一连串动作看似懒洋洋,但事实上速度很快。 “你在叫什么?”他揉了揉眼,顺道打了个呵欠。 虽然,那道杀猪声和季梅平日的声音有很大的分别,可白居易就是能一下子听出,嘶喊声是属于她的。 “我的手……呜……”眼角挂着一滴惹人生怜的泪珠,她将视线投放到右手手掌正在流血的伤口上。 血红的颜色彻底唤醒白居易,残余的睡意旋即被驱赶至无人之境。 “你怎么会弄伤自己?”他立即蹲下身,温柔的拿过她受伤的柔荑,紧张地仔细察看。 “就是这个烂热水器!”她愤恨地瞪着那个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了下来,修理未完手先伤的热水器。 要检查它哪里出了问题,当然得拿它下来,当她好不容易拿下它,兼用不知打从哪里a来的工具“剖开”了它,正想进一步行动时,她幼嫩的掌手便不小心划过锋利处,一道血痕随而诞生。 “亲爱的房东,我是请你把它修好,不是叫你修理自己耶!”白居易翻了翻白眼,明显封她把自己弄伤一事有所不满。 “你以为我想啊!” 这是什么样的冷血态度!他以为她想伤到自己吗?她又没自虐倾向! “好了、好了,来。”他带她离开浴室,让她在床上坐下来,然后从柜子中拿出一个药箱,“手伸过来。” 拿出一些消毒水水、棉花、胶布等的东西,他温柔地替她消毒、上药,动作之熟练,让她为之哑然。 “阿四他常弄伤自己,久而久之,就熟练了。”像是看穿她在想啥,他道。“好了。” 仔细检查一遍,他拍了拍手,把药箱收好。 “谢谢。”她不自觉脱口而出。 她在谢什么?是因为他这个元凶她才会受伤的耶!是他该跟她道歉才是! 自从搬进这豪宅后,她的脑神经便频频出错,而每每出错,都和眼前这个现代白居易脱不了关系。 这只是偶然而已!绝不代表她和他之间,有什么微妙的牵连! 对!没错! 努力说服自己,季梅下仪式猛点着头。 “包扎而已,不用客气。”他直盯着她,“对了,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怎么常常无端端摇头、点头的?” 这可不行啊!他很喜欢看到她呢!虽然,他一向没有歧视身体残缺的人的陋习,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比较喜欢完整无缺的她。 “这和你没有关系。”季梅假咳一声,藉此掩饰说谎。 没有关系?是有关有系才对!她会做出连自己也不解的动作,全都是因为他! 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才相识没多久的白居易,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不过,季梅忽略了的是,有些事,不论承认与否,它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着! “你不想说便算了。”不想逼她,耸耸肩,转过身,他往浴室走去, “热水器我来修理好了。” “你懂?”灵动的眸子睁圆了一点,在好奇心作祟下,她脚步跟上他。 “懂一点。”半蹲下身,他开始动手。 “你懂还叫我这个超级门外漠去修?”她双眼睁得老大,可这次是因为愤怒。 “你是房东嘛!”他回过头,说得理所当然,再次成功的激怒她。 “好!非常好!”她压下怒火,不想一大早就气坏自己的身子。 她跟这个“不正常之最”还得相处半载时间,若每天都气个半死,那她说不定半年后就命丧黄泉了,还遇什么好日子? “那你慢慢修好了!” 天外飞来的麻烦,因为她一道伤可以甩开,她应该高兴。 事实上,她还有一堆问题要处理,才没空和他再抬杠下去。 而目前最迫切要解决的,就是伙食费的问题。 一屋五个人,冰箱全无食物,而她的银行结存只有八百多块,横看竖看,也不能撑多少天,若房客四人帮肯每顿饭都以最便宜的跑面解决的话相信还能多撑几天,但她不敢奢望他们会替她着想,那集合三个租客而来的十七块租金,就是最佳证明。 基本上,她已经没指望过那个冰山美男子会缴多少房租,做人还是靠自己,遇去她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她就不信不能搞定目前的困境。 她决定找兼职,全职不适合她,原因一,经济差,全职空缺少之又少,找了也是白找,浪费时间;原因二,以她豪宅房东五天一小扫,十天一大扫的超重工作量,不容许她再去做全职工作。 “嗯……什么兼职是我做得来,而又不难找的?”她边想,边回到自己房间。 “对了!” 突地,她灵光一闪,马上跑到电话旁边,凭着超凡的记忆力,拨了通电话给她在出版社任职的朋友,那个朋友自大学起即在出版社兼职,直至大学毕业才转为全职。¨ 他们出版社是以出版翻译小说为主,翻译小说,当然需要精通各国语言文字的翻译者喽! 国中开始,季梅就对外语很有兴趣,是以,闲时她都会主动进修各种外语,到她大学时,除了中文、英文外,她已经写得一手好的法文及德文了。 大学时,她也兼职做翻译,可做了没多久,她就发现翻译是项挺闷的工作,她喜欢学外语,但对翻译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所以,大学四年,她主要是当家教赚生活费,翻译她已好几年没碰了。 没想到现在山穷水尽,竟要重操就业,唉……生活逼人哪! “你想接翻译的工作?”电话接通后,朋友在电话那边说。 “是的,可以麻烦你帮我介绍几份吗?” “可以啊:没问题。” ‘_真的吗?谢谢你。”近来运势实在坎坷得紧,这么简单便得到工作,让她有点感激涕零。 “一份稿子的薪酬是……”朋友说了个金额,“你有没有问题呢?” “没有、没有。”她觉得薪酬还合理。 再说了几句,季梅便挂了电话。 “若能如期完成那几份翻译的稿子,这个月的伙食费应没有问题,至于其他因豪宅而来的什么电费、瓦斯费、水费的,若省吃俭用一点,应该也没太大的问题吧!”找到解决方案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生活虽然难熬,但总有光明的出路。”要相信人生,老伯伯说的是。 她扬起一抹笑意,抖擞精神。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到出版社拿了翻译的稿子及预支了一部分的薪水后,季梅顺道去了超市,买了这几天需要的菜,然后大包小包的回到豪宅。 岂料,才踏进厨房,想把新鲜的食物放进冰箱时,季梅才发现,倒霉不已的自己,再次遇上电器坏掉的情况了! “我的运气背得真彻底!早上才遇到热水器坏掉,现在居然又遇到冰箱耍脾气了?”她尖叫出声。 她可怜的手掌心还在疼哩! “神啊!请别再耍我了好不好?冰箱坏了,那我买回来的东西怎么办啊?眼睁睁看着它们坏掉吗?” 幸运碰上超市大减价,她一口气买了挺多东西的,可人算不如天算…… 她现在已经很穷了,受不起食物白白浪费的打击啊! “这种瓜不好吃!”正当她沮丧不已时,厨房传来白居易的声音。 她回过头,看到他正在检视她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 “你别碰!”心情超恶劣的她,一手抢下他擅自拿取的东西。 “你好凶耶!”他瘪了瘪嘴,彷佛季梅欺负了他。 “别吵!” 现实已经有够残酷了,上天还把这个从十八层地狱偷爬出来,就是为了气她的恶魔送到她身边。 “你买那么多东西,怎么不放进冰箱?”不甚在意她的吼叫,白居易问。 “冰箱被你弄坏了!”昨天还好端端的,一定是因为这个白吃白住的家伙,才会突然坏掉的。 “又关我的事了?”他露出非常无辜的表情。 “你不帮忙就给我靠边站!”她现在已经有够气了,不用他来火上添油。 她紧皱着眉心想该怎么把冰箱恢复原状。 “热水器坏掉没关系,反正豪宅多的是浴室,可冰箱只有一个,现下食物又堆了一桌……总之就是麻烦大了!”她叹息,低声自语。 见她不理他,后者只好耸耸肩,往厨房出口走去,快要走到门边时,像是忽地想起什么,他回过头,“对了,热水器我修好了喔!” “知道了。”她敷衍地道。 这家伙就是爱吵,吵得她想静一静想想办法也做不到,真是! “喔。”始终得不到她多一分的注意,俊美绝伦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过了一秒,季梅才意识到刚才白居易说了啥。 “等一下!别走,你说你修好热水器了?” “嗯。”听到她的挽留,他喜形于色地转过头。 “修好的定义是可以安全使用?” “当然!我在修好后,弄出一身汗来,于是顺道洗了个澡,热水器没问题喔!” 看来,这白吃白住的家伙,也可以有一点点贡献嘛! “那你把冰箱也修好。” “咦?”突如其来的工作让他微愣了一下,反射性地说:“这不是我的工作吧!” 事实上,修理热水器是因为目睹她受伤,不忍之心顿生,他才很绅士的接手,虽然他对维修是有那么一点知识,但这种体力劳动又费神的工作,他没太大兴趣。 “我知道这豪宅所有工作都是我的!可我对电器没辙,冰箱又不能在这时坏掉,拜托!帮我修一下。” 虽然拜托他非她所愿,但大淑女能屈能伸,若一句摆脱能消去一个麻烦,她很乐意拜托他。 “你求我?”他眨眨眼,迷人的双瞳闪过浓烈的愉悦笑意。 “是啦!”这家伙非得要把话挑明来说吗? “那好吧!我帮你。”他一笑。“不遇我没修过冰箱,可能需要多一黠时间。” “不能过久喔!肉不能搁在外面太长时间,虽说现在已是入秋,但还是尽早把它放进去冰着比较安全,这肉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我当应你尽速搞定它,可以了吧?” 他不喜欢劳动的工作,但如果能够帮上她的忙,他倒是十分乐意。 至于原因嘛,还是老答案——不知道。 他只知道,能替她解决麻烦,他很开心、很有满足感!即使入选全世界 最顶尖名建筑师五大之一、经他手的建筑物,无一不获得业界的激赏……感受都及不上现在! 不再多想,白居易立即拿过工具箱,开始抢修冰箱的大工程。 他勤快的态度,不禁让季梅心生出一丝好感,那抹甜意虽隐隐约约,但却是确切飘过她的心头。 凝祝他好几秒,她才离开厨房。 她可不是打算去偷懒,她是要去工作,先预支了出版社一部分薪水,不好意思工作开天窗。 她不是对自己的工作效率没信心,而是对入住适怪胎集中管的自己有多少私人工作时间没信心!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专心一意工作了雨个多小时,季梅从书桌抬起头时,已是中午时分。 “啊!该做饭了!” 她吗上飞奔出房间,往厨房跑去。 “你来了。”正在厨房煮午饭,白居易见到她,露出一抹微笑,“我正在煮玉米浓汤,你来尝尝看。”他递给她一只试味的小碟。 没料想到他会煮东西,她愣了愣,然后下意识接通那只小碟,尝了口。 “好喝。”她由衷道。 “是吧!”得到称赞,他更高兴了。“我的厨艺又进步了,决定休假是正确的:这一年多的彻底休息期,还真的把我潜藏的天才特质全发掘了出来!” 季梅发现,白居易实在是个拥有很多重性格的人,一下子超级自恋兼自以为是,一下子一副古道热肠的摸样,一下子又孩子气得让人觉得他很可爱,而更多时候喜欢威胁齐人,让她与起海k他一顿的念头。 就以今天为例,一大清早首先浮现的,是他爱尔兰人的性格:之后帮她修理熟水器及冰箱的他,却又带着可爱孩子的影子:而现在正在煮饭的他, 又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大狂。9 短短一个早上,他就变了几种性格,还真让她摸不着头脑! 不过,多重性格都不是他最属害之处,他最最厉害的,是以平常的语调,说着平常的话,配以平常的表情,却能令她气得不能再气! “一年多的彻底休息期?”她听出好奇。 “休假”、“休息期”这些字眼,意味着他本来是个有工作的人。 “你也有工作吗?” 他那摆明白吃、白喝、白住的欠扁态度,加上他的名字,让她一直有一个感觉……他是个不事生产、对社会毫无贡献的无业游民。 不遇,说也奇怪,随着相处时间一点一滴增加,她眼中的白居易,益发显得气宇不凡,看起来像是个有着极显赫、极辉煌背景的人。 如果这是她的错觉,为什么这个想法会这么强烈?如果这不是错觉,那白居易就是个有钱人!可是,有钱人怎么会突然跑到这豪宅来当房客,还摆出一副很穷的样子来? 愈想愈不明白,愈不明白她就愈想搞清楚! 有关白居易的一切,季梅都有兴趣知道,更确切点来说,白居易的所有事情,她都有税不出为什么的强烈欲望想知道。 “有。”注意力落在正烹调中的美食上,白居易随意地应一声。 “什么工作?” 他真的有工作!?好心迅速发芽,茁壮成长。 她想了解他多一点,这是她心底最真切的渴望。 “你是问休假之前的工作,还是休假中的工作?”见她像是对自己深感兴趣,白居易也乐意暂且停下煮食的动作,看着她问。 “两者。” “之前嘛,是建筑的,现在则是做兼职厨师。”他吐实。 “建筑?兼职厨师?”好不搭调耶! “不是我自夸,我烧的菜啊,吃过的客人全都赞不绝口呢:餐厅老板曾多次请求我做全职,但没人会在休假中去苦苦干活吧!做兼职厨师,只是为 赚我环游世界的旅费罢了。” 虽然是兼职,但因为他手艺实在一流,老板为留住他这个天才厨子,薪酬可优得很! “我可不想被全职榨光了时间,没空去做自己爱做的事!” “你在环游世界?”季梅追问。 “对!”他点点头,“算了算,由美国出发,到现在……也过了一年零四个月了。那么多国家,台湾是我逗留最久的地方,差不多有四个月!” 前不久,白居易想过是时候离开台湾了,不过,在季梅出现后,离去的念头便彻底打消了! 有她在的地方,他拾不得离开一步。 “你为什么环游世界?你是美国华侨吗?你说之前是做建筑的,是指哪方面的工作?为什么来到台湾之后,却跑去当厨子?”季梅连珠炮似地发问,像是恨不得马上揭出白居易整个背景来。 白居易饶富兴味地盯着她看,优美的唇角漾出漂亮魅惑昀弧度,“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不要爱上我!” “谁……有空爱上你?”季梅立即否认撇清,但瞬间浮现的猪肝脸,却很不合作地跟她高唱反调。 哪有人会爱上他这种性格分裂的人啊?她只不过是想了解房客多一点,好从他身上敲诈出房租……呃……不是!是在他身上推行“诚意感动合理租金缴纳计划”! “如果你不希望我误会,就请你别用热情如火的目光盯着我看,还有,不要不停地追问我的事。” 他是不介意让她知道他的事,说得再正碓点,他很乐意让她了解他,可当他看到,她一副急切想摸清他一切的样子,逗她、跟她抬杠的兴致便来了。 “你误会是你家的事,总之,我、没、爱、上、你!”她刻意强调。 “你有听过‘越描越黑’四个字吗?”他笑得灿烂。 季悔为之哑然,她反复强调,真的好像只是拐个弯,间接承认她已在不 知不觉间,被白居易吸引了。 “哼!清者自清,懒得跟你再说!”好不容易,季梅才想到这几句下台阶的话来。 但,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不屑再搭理他”的摸样,骨子里,她不住的反问,究竟自己是不是真的“沦陷”在这个现代白居易手上了。 看到她在思索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他,白居易便觉得莫名的欢喜! 现下,他超级愉悦的心情,比一般人连中三次乐透头奖,还要来得高兴! 白居易不禁问自己,会以为季梅疑惑是不是喜欢他,而产生异于平常的激烈狂喜,这是不是代表——他其实也喜欢上她了呢? 嗯……这问题吗……答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也不太明了! 对自己有可能喜欢上季梅,白居易显得一点也不抗拒,这让他有点哑然,毕竟,他俩相识的日子并不长。 不过,喜不喜欢一个人,不是用时间来衡量,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往往就是这么奇妙。 为免气氛冷下来,白居易故意另起话题:“对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老先生要订出房东、房客的规定?” “这……想是想过,但想不出原因。”老伯伯死了,要问也没办法问。“慢着……难道你知道原因?” “大概吧!老先生很爱跟我们聊天,闲谈间,他说自己年轻时只故着工作,都没尽情玩过,现在年纪大了,退了休,没工作在身,希望玩个够,补偿年少时错失了的黄金岁月。” “原来是这样。”谜团终于解开。 原来她现在之所以那么惨,全因为老伯伯年轻时没玩过!而她,就成为老伯伯玩心大起的牺牲品。 “汤做好了!意大利面也可以吃了,只要把蔬菜鲜荀拌碎蛋沙拉弄好,一顿美味的午饭就完成喽!你去叫阿六、十三下来吃饭吧!”阿四上班去 “我去?”季梅指着自己。 “当然,我在做饭耶!”小心翼翼把浓汤、主菜先端到厨房的小桌子上去,他又回头做沙拉。 他说得没错,本来做饭是她的工作,他肯主动在修好冰箱后,帮忙做饭已经很好了,她这个努力房东也该做点事了。 想起冰箱,原已踏出厨房的她回过头,问道:“冰箱修好了吗?” “嗯。”他点一下头。 “这就好。” 季梅安心地离开厨房,快步走一会,便爬上回旋楼梯,顺着房间的顺序号码,首先到达六号房间。 “冰山……呃……不是,阿六,午饭做好了喔!” 这里的人还真奇怪,居然喜欢以房间号码来称呼自己,到目前为止,她也只知道白居易一个人的名字。 白居易是他的真名吧!季梅禁不住疑惑起来。 说真的,哪有父母会替自己的孩子取这种名字啊?难道就不怕他会被其他朋友取笑吗? 当季梅正胡思乱想着,六号房间的门打开了。 不是开门声让她从思褚中清醒过来,而是一阵寒彻心扉的冷风向她吹来,才把她吹回现实。 季梅这才意识到,冰山美男子已经站在她面前。 “可以吃午饭了。”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搔搔头,觉得他的冰气指数又更高了。 冰山美男子点了点头,关上房门,饶过她,率先走在前头。 “这屋子的房客还真我行我素。”季梅小声地说。 她走了几步,才发现忘了找十三,或许是她下意识想逃避去接触他,可她没有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转身,往走廊尽头走去。 深吸一口气,她敲了一下门。 “十三,你醒着吗?我是……”她该怎么形容自己?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个合适称呼,干脆跳过算了,“午饭做好了,你要不要一起下来吃?”, 她等了将近一分钟,但房间里头也没半点动静,她打算走人。 这时,房间无声开启,一道阴风霎时向她席卷而来。 根本没法漠视那阵阴气,季梅嘴唇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缓缓回过头。 十三还是那副黑衣、黑裤、黑手套的摸样,当然,他的象征——一头盖住脸部的及腰长发,还是一点也没改变。 “呃……你要一起用餐吗?”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抖。 长发男微微颌首……呃……她应该没看错吧! “那……一起下楼吧!” 他都已经出来了,她总不能把内心的恐惧表现得那么明显,跟他分开行动吧? 十三这次没什么表示,只是拖着彷佛颇沉重的步伐,缓缓走着。 为配合他的超蜗牛步速,她只好也跟着慢慢走。 第五章 “好了,人都到齐了吧!”趁季梅去叫人时,白居易把浓汤、意大利面、沙拉及餐具都放好。 季梅待长发男坐定后,才挑了个和他距离最远的位置坐下来,她只是想好好用个餐,不想一边吃,一边抖。 “大家可以开动了!”白居易笑着挥挥手,示意大家开始用餐。 但,没人回应他,大伙儿只是沉默地吃着。 再一次尝到他的厨艺,季梅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一双下厨的巧手,怪 不得他兼职的餐厅老板,一而再、再而三的游说他转为全职。 上次是中餐,这次是西餐,东西方都难不倒他,像这种男人,这个念头已经很难找到了。 嫁耠他,应该很幸福吧…… 等一下!她在想些什么啊? 赫然发现自己的脑袋再度脱离正常轨道,季梅第一个反映是睁圆眸子,第二个反映是——差点给还冒着烟的浓汤呛死! “咳咳咳……”她脸蛋因猛烈的咳嗽,变得通红一片。 “你还好吧?”白居易第一时间热切询问,语调中浮是真诚的关心,没有一丝虚假。 她摇头,但咳嗽声更大了。 这时,一杯清水静悄悄递到她跟前,原以为是手脚有时挺快的白居易递过来的,她一抬头,却发现递水者,竟是步速超慢的长发男。 这个事实让她太愕然,一瞬间连咳嗽也忘了。 十三并没因季梅没接过水杯而把它放在桌上,反倒一直握住,静候她伸手拿过。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白居易假咳一声,才让她从震惊中回过神。 “谢谢……”她终于拿过水杯。 相信在这一刻,没人会比她更了解感动的味道! 虽说她是新房东,但她很明白,这里没有哪个人当她是握有重权的房东,而根据那不平等的豪宅继承条件,这半年里,她简直就是他们这些房客的奴隶,换言之,在这六个月里,他们没必要讨好她。 当然,他们也可能是想为半年后的无忧生活设想,费尽心思想让她留下好印象,希冀半年后她不要卖掉豪宅,好让他们能再住下来白吃白喝。 虽然这里的人都怪怪的,然而,她打从心底觉得,他们心里没有谄媚这两个字,长发男不会是例外。 喝水的当儿,季梅的目光不自觉横扫过对座的冰山美男子,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纵然他没说任何话,但他眸中的关心,却是无法隐藏。 这里的人虽然不正常,虽然全都是怪胎,虽然都没一个肯付合理的房租,但这一刻,她还是觉得他们不错,至少,比起那些名义上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冷淡亲戚们,他们是打从心底去关怀她。 一瞬间,她的鼻头有点酸。 许是她太久没给人真正关系过,致使别人才付出一丁点温暖,就能催出她感动的泪水来。 “你不会是咳到想哭吧?”白居易的声音靠近。“要不要面纸?”说的同时,面纸已经送到她面前。 “谢……”她也无意解释,就当她是因为咳嗽而咳出泪来吧! 接过面纸,她拭去眼角的泪花。 “不用客气,咱们是一家人了嘛!”白居易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 一家人……好温暖的名词哦! 热泪因白居易这句话,重新涌了出来。 “你怎么越哭越厉害?”白居易禁不住有点无措,“没事吧!” “医生?”冰山美男子终于开金口,吐出一贯的两字真言。 “该不会是我的浓汤出了问题吧?”白居易开始质疑自己是罪魁祸首。“让我喝一口。”说着,他拿过她那碗浓汤,但却喝不出什么问题。 季梅摇头,表示不关浓汤的事。 这里的人果然是她天生的煞星!不但要她日夜担心开支的问题,还要惹她流泪才甘心……真是…… 可恶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结果,季梅午饭没吃到多少,泪倒是流了不少。 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她觉得再待在这里,实在有点难为情。 “嗯……我不太舒服,想要上去休息。你们慢用吧!” 说完,她便跑上楼去,没注意到白居易一直紧紧盯着她看,直至他的视 线范围里,再没有她的影子为止。 本以为经过一个下午的调适心情,应该可以再次面对众房客,可季梅就是还觉得难为情,于是,便用内线电话拨给白居易。 “喂,是我。” “你没事了吧?”他在电话另一头说。 “还有点不太舒服,所以,今天的晚餐请你们自行用厨房的食物解决,好吗?” “这个不是问题,我来搞定,你别操心,好好休息吧!” “谢谢,拜托你了。” 如果有人问她,为什么会选择拨电话给白居易,她会说,拿起听筒时,她脑海只浮现出白居易的俊美摸样。 时间悄悄流逝,当季梅由书桌的稿子里抬起头时,天色已暗。 肚子发出一阵鸣响,她只好把从旧公寓带过来,不知道过了食用期限没有的饼干拿出来果腹。 正在吃的当儿,敲门声传来。 “是谁啊?”她低声呢喃,伴随疑惑心情而来的,是无法掩饰的期待。 敲门的人,会不会是白居易那家伙? 一思及门外的人,有可能是她心湖里的俊逸身影,季梅便起紧吞下口中的饼干,然后匆匆跑去开门。 这一刻,季梅没发现,自己竟这么期待白居易来找她。 快速打开门,上天没让她期望落空,门外的人,正是白居易! “没打扰你休息吧?”他手里拿着一碟热腾腾的炒面,笑容可掬。 美食当前,虽然让她食指大勤,可视线仍旧紧紧锁在白居易脸上。 “没有、没有!”她猛摇头。 能够见到他,再多的打扰,她也不介意。 好香的炒面,真想大口大口的吃,不过,相比于炒得金黄的炒面,她眼前这个美男子显得更秀色可餐! 嗯……她会不会太没仪态、太像色女了?算了!反正她在心里想,他不 会知道! “煮晚餐的时候,我煮太多了,大家没吃完,你要吃吗?” “要、要!”她一古脑地点头。 吃这盘炒面,比吃那些和化石没什么两样的饼干,好上太多太多了。再说,他煮的东西,她怎能错遇呢! “但你人不舒服,吃炒面可以吗?还是,要我煮点容易消化的稀饭给你吃?”他道。 “不用了。”感受到他的关心,心房倏然染上一片暖烘烘的色彩,“炒面就行了,我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那就好。”亲耳听到她说没事,他这才安下心来,脸上笑意益发加大。“喏!拿去。” 她接过炒面,轻声道:“谢谢。” “别跟我客气了。”轻敲她头壳一记,“吃完就去睡,别熬夜了。” “恩。”不易驯服的季梅,难得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因为对象是白居易。 他凝视她,柔声道:“晚安。” “晚安。”跟他道晚安的同时,她竟会有两个关系很亲密的错觉,继而驱使她漾出最甜美的笑容。 不过,说“晚安”,代表她要关门,代表她的实现范围里,将会没有他,思及此,她的心便隐隐揪痛。 喀嚓一声,门关上,甜蜜的小脸上,飘出一丝苦涩。 照道理,她和他认识的日子尚短,不可能这么快便陷入情网:再说,他对老伯伯去世一事态度淡然,这事让她非常感冒——她应该不会被他吸引才对! 愈想搞清楚:心里的紊乱就愈是变本加厉,季梅只好放弃。 “算了!不想了!” 摇摇头,她决定不再去想,开始大快朵颐,品尝白居易做的美味炒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之后的日子,过得算是风平浪静,倒霉房东季梅,每一天都在尽力做好奴隶房东继承豪宅孩做的事。 那些条件,有时候很让她吃不消,通常这个时候,她都会念万忍咒——天将降“横财”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 横财——就是那两亿。 必先劳其筋骨——五天一小扫,十天一大扫,筋骨还不够劳吗? 饿其体肤——有时遇着那些男人肚子饿,她这个房东为了完成继承豪宅的条件,通常都得半含着泪,奉献自己那份食物。 苦其心志——这个季梅有最深的感受!其余三名房客还好,唯独那个姓白名居易的人最会苦她心志!每天至少怒发冲冠三次:心志还不够苦吗? 若遇上万忍咒也不能平复心情的超级衰事,她就会不住念“一一一一一一一” 白居易觉得奇怪,有天便在她打扫时,问道: “这七个‘一’字有什么特别含义吗?难不成你生活、工作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听了帅哥魔鬼傅教士的软言诱惑,误入歧途,加入了哪个邪教组织,刚才那个是邪恶教文?” 听罢,季梅只差没当场昏厥。 “我什么时候加入邪教了?”她忍不住大吼一声。 若真有其事,那也会是因为她有时候太想杀他,希望加入邪教后,能运用邪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 “不是邪教咒文,那是什么?” “那是我用来压抑自己海扁你、杀死你、生葬你、凌迟你的情绪压抑咒文,懂吗?” “我很想点头说‘我懂’,但我真的不太懂。”他搔搔头。 其实,那“一一一一一一一”的来源很简单,就是把这豪宅的市价——两亿,除以一百八十日,亦即半年的时日,最后得出来的数字。 简单点来说,就是季梅每忍耐一天,她就可得到这些钱,只要她熬过正式继承豪宅后的半年,两亿到手后,她这半年每天忍耐的报酬,也就全兑现了。 白居易站在一旁看季梅忙进忙出的,那辛劳的摸样,轻易挑起他的不忍。 若有所思的神色,慢慢染上俊美绝伦的帅哥脸孔。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后来,倒霉主人就没那么辛苦了,除了是因为她慢慢习惯了这生活模式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多出了帮手。 无所事事的白居易,总会在她要打扫时,很“恰巧”的没事可做。 “嗨!”他走到她身边。 “嗨什么?你没看到我在忙吗?”一想到堆积如山的打扫工作,她的口气就好不起来。 “我知道你在忙啊!所以专程来问你需不需要帮手。” “你要帮忙?为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原因,想帮就帮喽!你到底要不要我帮忙?不要我可走了。” “当然要!”谁会把帮忙的人赶走? 本以为大男人一个,应该不擅长清洁之类的工作,但他打扫起来,可一点也不输她。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不但煮得一桌好菜,居然连打扫都有一套。 “说老实话,某程度来说,你也算是个好男人。”季梅拿着鸡毛掸子的手稍停。 彷佛听到天下奇闻,白居易夸张地瞪大眼睛,“你也会称赞我?我没听错吧!” “你是陈水吗?”欠扁啊! 季梅握紧粉拳,装出要痛殴他一顿的狠辣摸样。 “我不叫陈水,我的名字有气质多了。” “对!你姓混名帐,别名是可恶的混球。”她调侃。 “可恶的人到底是谁?” 白居易佯装愠怒,一手抛掉手上的扫帚,空出来的一双大手,迅雷不及掩耳地袭上季梅粉嫩的颈项。 “哇!你做什么?”知道他在跟她玩,季梅也很合作地装出很害怕的摸样,“杀人啊!救人哪!”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他贴近她耳垂,低喃出声:“祸从口出,知道吗?” “不、知、道!”她故意唱反调。 “死不悔改的人,要惩罚!”他松开拴住她白皙脖子的铁臂,在她还没意识到危险时,抓起她一条玉臂…… “啊——”尖叫声由季晦口中逸出来。 白居易居然咬她的手! 奋力挣扎,抽回已留有一个清晰牙印的可怜手臂,她瞪着他,“姓白的,你做什么?”干嘛突然咬人? “谁教你不肯悔悟!”他说得振振有词。 咬她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咬起来的感觉还真不错耶! “变态!”她骂一声。 嘴上虽在骂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女儿心,在瞥到手臂上的牙印时,竟萌生出几丝不搭调的亲昵感。 “你骂我?我不干了!”他作势走人,不再义务帮她。 “等一下!”她马上拽住他,“你咬伤了我便想逃?门都没有!” “我咬伤了你?” “当然,看!”她举高罪证给他看。 “没血,不算伤。”他故意找碴,跟她吵嘴是生活情趣。 “这是内伤,你懂不懂?”她胡扯。“总之不准走!” 她捡起地上的扫帚,硬塞到他手里去。 “爱负责任的男人,真惨呵!”根本没想过要走,白居易装出一副命运坎坷的样子,一边重新握好扫帚,一边“哀怨”地说。 他俩便这样打打闹闹,你一句我一句的做着清扫豪宅的例行工作。 之后,其他三名房客像是被白居易感染了,也陆续加入清洁的行列,让季梅好生感动。 “这里的人都很不错吧!”这天,白居易一边打扫,一边跟身旁的季梅聊天。 季梅坦然地点了点头,“虽然你们都是怪胎,但相处久了,感觉也挺不赖的!以阿四为例,虽然他外貌、身形是长得吓人了点,但实际上,他是个十分单纯善良的人。 记得有一次,我在整理杂物房时,不小心弄倒了放在柜子上的箱子,眼看就要被它砸中,阿四这时就像童话中的白马王子般,火速跑过来,让我免受皮肉之痛。”那种被彻底保护的安全感,相信是每个女孩梦寐以求的。 “阿四会保护你,我也会啊!”心里泛出一层轻微的醋意,白居易低声说。 “你在嘟囔什么?”她听不清楚。 “阿六呢?你觉得他怎样?”白居易故意岔开话题。 “嗯……阿六嘛……”季梅侧了侧头,“他这个人虽然是高傲了点、对人冷淡了点、比南极的天气还冷了点……可是,总括来说,他也是个不错的人。你说过,他是教琴的,通常玩乐器的人,都会很重视自己那双手,但阿六却主动来帮我的忙,这份心意是粉难得的哦!” 为保障他阿六那双谋生的手,季梅都会把最简单的工作分给他。 “你觉得阿六不错,其实最大的原因,是他交了五千元的租金吧!”白居易一针见血地说。 冰山美男子是个很有脾气的人,不是谁都教,要看他那天的心情及那名学生和他有没有缘分(即他看不看得顺眼),所以综观来说,他的收入也不是太多,能交出五千元已经很好了。 “哪有这回事!”宛如心事曝露人前,季梅的雪脸瞬间涨红。 这姓白的家伙,眼睛怎么这么利?讨厌! 盯着她的红苹果脸看,白居易漾出一抹笑容。 她脸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耶!让人想一看再看。 欣赏过她的脸蛋,白居易大方转移话题:“十三呢?你觉得他怎样?” “十三啊……”提到他,季梅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嗉,身体像是突然吹来一阵阴风。“呃……虽然他是帮忙最少的人,但依他那三步不出房门的特性,肯挪出修行的时间来帮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白居易告诉她,长发男那一身黑又长发披面的独特造型,是因为他正在进行占卜的修行。 “幸好你们来帮忙,不然,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睡觉。”季晦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 “怎么这么说?”白居易追问。 “出版社调低了我的翻译酬劳。”她嗟叹一声,“好像是因为不景气,书卖得不怎么好的样子,生活艰难哪!” “所以,你为了填补回调低了的薪水,多接了几份稿子回来做吗?” “嗯。” 季梅看他一眼,觉得他这人脑筋转得颇快,她还没说,他已经凭着一点线索,推敲出事实来。 白居易轻轻抿了抿唇,像在思考什么。 “对了,从今天开始,我要磨练厨艺!” “然后?”那和她好像没什么关系。 “然后,星期一、三、五依旧由你负责煮饭,至于二、四、六,则由我全权操刀,星期日就双剑合璧! 季梅直直看着白居易,高材生的脑袋,很快便理解白居易的真正意图—— 他是不想她太操劳,所以,故意巧立名目,分摊她的工作。 虽然没有证实,但季梅就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 一阵感动漩涡,倏然卷上她的心头。 虽然,这个现代白居易常常惹她变作古人岳飞,怒发冲冠,可是,他这个人还是有可取的地方! 这家伙,其实也很不错嘛!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冬天来临了,不知不觉,季梅已在这豪宅度过了差不多两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对三名房客——肌肉男、冰山美男子和长发男,她产生了友情。 至于白居易,毋庸置疑,她是有动心,但她疑惑的是,动心是不是就等同喜欢,等同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爱一个男人? 说真的,对爱情,她有点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李沐的事,多少令她对爱情产生了一阵阴翳。 才被甩掉没多久,失恋的创伤还没时间去平复,现在的她,真的可以再次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去爱另一个男人吗? 季梅不知道。 冬天无声来到后,季梅整理迷茫思褚的时间骤然减少许多。 因为—— “咳咳咳……”客厅响起惹人注意的咳嗽声。 “咦?是小梅梅啊!”坐在沙发上,肌肉男边吃零嘴,边跟身旁的白居易说,可后者早在季梅踏进客厅那一刻,便飞奔到她身边去了。 “你起来干嘛?咳成这副鬼样子,还不去休息!”搀扶着她有点摇晃的身子,白居易皱着眉质问。 季梅看上去活蹦乱跳,好像十分健康的样子,其实,她有气管不好的老 毛病,其他季节还好,只要按时服用少量物物,没有太大的健康问题,对生活也没明显的影响,可一旦入冬,干燥、冷飕飕的寒风,便会令她不住的咳嗽兼发高烧,而今年冬季病况最是惨烈,可能和她今年的倒霉运势有关。 “咳咳……要休息……也得……把稿子……交到出……出版社……才……”话还没说完,一串猛烈的咳嗽声再度响起。 一双刽眉皱得老紧,他大吼:“你连站也站不稳,还交稿?我看你连大门也出不了!” 看她脸色发白,白居易便觉得心疼! 他希望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不想她病殃殃的,看她这样,他宁愿病的人是他! 白居易从来没这么重视、紧张、看重一个人过,或许,先前的疑问——他对她究竟有怎么样的感觉,答案已经浮现出来了。 不过,现在他没心思去多想那些,现下当务之急,是照顾好眼前这个不听话的病人。 “我……要……要去……”四周景物有点重叠,但季梅尤自说道。 “去你个头!”白居易才不许她踏出豪宅一步,她出了什么事,叫他怎么受得了? 话毕,他便抱起她,要把她抱回房间休息。 “等……稿……稿子……”她想挣脱他,但没力气。 知道她不会死心,为了让她放下心休息,白居易扭过头道:“阿四,请你把稿子交到出版社去,拜托了。” “好!”肌肉男走过来,由季梅手中拿过稿子。 搞定稿子后,白居易便踏上回旋楼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唯恐令怀中的人儿感到不舒服。 而由于工作算是告一段落,季梅也就安心的闭上眼,依偎在他健壮的怀抱里。 他的臂弯让眷恋懋、让她沉沦,更让她兴起一辈子都窝在他怀里的想法! 病倒期间,她深深的体会到——白居易毫无疑问是个好男人。 为了让她多些休息,他一手包办所有煮饭工作,而那个五天一小扫,十天一大扫的继承条件,他也一声不吭地抢了过来,并私下和其他房客商讨过,四人合力分担工作量,直至她完全康复为止。 白居易,你别对我这么好!万一,我真的爱上你的话,那该怎么办? 在仪式陷进黑暗的泥沼前,季梅心底深处如是说。 第六章 推开门,正打算把刚熬好的营养稀饭给季梅吃,可甫踏进房门,白居易旋即大吼了起来—— “你在干嘛?”他模仿狮子咆哮。 季梅坐在书桌前,精神不振,但仍努力不懈地做着翻译的工作。 “工作啊……”这姓白的喜欢用肺来说话吗?不然怎会那么多废话? “你还敢耠我工作!” 他气得铁青着脸,大步走过来,把热呼呼的稀饭放下,一手抢过她正在 看的稿子。 “还我……”她脸色发白,想夺回自己的稿子。 “你没气没力,还看什么稿子、翻什么译?” “不工作怎么行……”这个星期她都没翻译几页稿子,再这样下去,这个月她也不知道要交什么给出版社。 “我说不准!你失聪啊?”他都已经说过n遍不准了,但她这个大笨瓜还是置若罔闻,害他整天都得跟她大小声。 这女人是不是要气死他才甘心?每当他步出房门去做其他家事时,她总会想尽办法,拖着沉重疲倦的身子爬到书桌,拿出稿子,神志不太清醒地工怍。 等他做完家事,来送饭或是察看她的情况时,便是他变身成喷火恐龙的时候。 “截稿期……期限……快到了,再不看……稿子就……就译不完了……”说完,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并附送一串响亮的咳嗽声。 “看!”他更火了,胸口的心疼更趋剧烈,“你这副鬼样子怎么工作?不准、不准、不准!” “不工作就没钱……没钱不行……咳咳咳……钱很重要……没钱怎么活下去……咳咳……怎么维持……咳咳咳……这豪宅的运作……” 她感到有点天旋地转,白居易像是能看穿她的身体状况,马上把她抱到床上去,并用被子密密实实地包裹着她,以防她病况加重。 “钱我有,你别担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安心休息!” 见她病得头昏脑胀,咳得脸都涨红了,但因为经济上的问题,始终放不下工作,思及此,白居易更加心疼她了! “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个……有显赫背……景的人……”眼皮渐渐合上,但季梅仍不肯乖乖进入梦乡,用混合着咳嗽声的微弱音量道。 “明明……有钱……却不肯……付合理租……租金……你这……可恶的……家伙……”音调开始低下来,变得几不可闻,眼帘也有闭上之势,她快要睡着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追究租金的事!算我拜托你,休息好不好?” “不……不好……”她才不要如他的心思呢!谁教他死也不肯付合理房租。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她始终敌不过疲弱的胜利状况,意识终于坠进浓浓的黑夜当中。 白居易吁一口气,从不晓得,照顾人是这么累的事! 不过,累归累,照顾她,他心甘情愿。就算再累,他也绝不会把照顾她的重任假手于人! “快点好起来吧!”白居易温柔地轻抚她惹人怜惜的苍白脸庞,低声说,“你好起来,我才可以跟你……” 两个大字,清晰无比地在白居易脑海浮现。 或许,是之前早有预感,所以,到答案揭晓的这一刻,他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和震撼。 白居易漾出一抹很轻、很淡的微笑,“爱情,真的说来就来耶!” 薄唇,在睡美人的额上,烙下羽毛般的甜蜜轻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季梅虽然有气管方面的毛病,但若不是病发得太厉害,她都不想和医生打交道,所以,发病初期,当白居易提出叫医生来的建议的时候,立即被她否决了。 虽然这样是不对,但她实在不想见到医生。 说服不了顽石,白居易只好无奈地尊重她的决定。 可接连几天,季梅的病却愈来愈严重,白居易除了在旁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外,还是决定请气管专科医生来一趟。 替季梅打了针、开了药,吩咐吃清淡食品、多喝水、多休息后,医生便 离去了。 经医生诊治后,季梅的病况明显好转。 “早知道医生那么管用,即使她有多反对,我都该坚持到底!”送走医生后,白居易边说,边回到季梅的房间。 看遇医生后,季梅卧床的时间渐次缩短,可以下床活动时,她就像个被囚禁了许久的孩子般,显得异常雀跃。 “你才刚好起来,别老是在外边跑,快回床上去!”白居易像个紧张大师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 “不要。”床她还躺不够吗? “别不听话。”他皱了皱眉,只差没强行押她回房。 “我是房东。”言下之意,请姓白的住户别多管闲事。 “那又怎样?” “……没怎样。”季梅侧了侧头,觉得他反问得颇有道理。 对啊!她是房东又怎样?在正式继承豪宅的半年里,她只是个没有半点特权,责任却一堆的可怜房东。 屈指一算,她都差不多在这大房子住了法定时日的一半了,再熬一半时日,她就可成为这豪宅的真正主人,要卖就卖,要赶人就赶人。 可是,经过这些日子来的惨烈病情,她发现这豪宅的四名房客,是真的关心她。 “小梅梅,我买了好好吃的东西回来哟!”为了鼓励卧病的季梅,恶面肌肉男下班后,都会在路上买点零嘴回来给她吃,可是,买了n次,她都没一次能成功吃到,因为她的私人看护白大爷不许她吃。 “要吃就吃营养稀饭,医生说过,饮食要清淡,忘了吗?”白居易振振有词。 季梅咬着下唇,反驳道:“阿四的好意,我至少得接受一次!” “别说一次,半次也不准!”白居易强势地说。“除非你完全好起来。” 结果,每次的零嘴,还是便宜了肌肉男的肚皮。 像是想弥补她吃不到零嘴一事,肌肉男决定改变表示关怀的方式。 “小梅梅,我唱歌给你听!”临睡前听一首“柔和甜美”的歌,有助睡眠耶!睡得好,精神好,病也就好起来了。” 可是,他这个另类关怀方式没进行得了几天,就给白居易阻止了。 “我不想因为一时神经错乱,失手杀人,更不想耳朵备受折磨,所以,阿四,你还是别唱了,拜托!”白居易说。 季梅第一次感谢白居易多管闲事,她不想每晚都在魔音穿脑下,作着无边无际的恶梦。 看着以保护她为己任的白居易,季梅觉得内心一片暖烘烘。 十年来,她一直独立,下意识总是不想依赖人,被照顾、被保护都不是她想要的,即便她跟李沐恋爱时也是如此。 可是,这个下意识,在白居易身上却不适用。 即便在生病中,脑子异常混沌,但季梅仍清楚的了解——她想得到白居易的保护!喜欢被他保护的感觉,甚至产生了以后也想倚靠他的想法。 或许,不久的将来,她便能够完全发下爱情创伤,重新展开一段新恋情。 冰山美男子不甘落后,他以教琴为生,对季梅表示关怀的方法,也离不开乐器。 每天早上他都会在她床边用小提琴拉奏一首动听非常的曲调。 那简直是天籁,不管听多少次,季梅仍是赞叹不已。 冰山美男子和五音不全的阿四不同,所以,白居易没阻止他。 而除了大方送赠曲外,冰山美男子每天也会奉上一枝开得非常漂亮的白玫瑰。 “谢谢你!阿六。”季梅开心地接过花。 “你脸红什么?”白居易语带醋意,质问季梅。 每天收花,她都会情不自禁脸红,而白居易,都会情不自禁生气。 “从美男子手中拿过花,十个女孩子有十个都会脸红啊!”季梅理直气壮。 说到这,应该也有人猜到,白大爷有禁止过阿六的送花行为。 不过,冰山美男子依旧贯彻我行我素的个性,甩都不甩他,还是每天一花,风雨不改。他认为,鲜花能给予患病者生气,让她快点好起来。 至于长发男,也有他表示慰同的独特方式—— 跑到季梅床边,他不由分说即朝她脸上洒了几滴无色无味的液体。 “十三,你在干嘛?”白居易不明白。 长发男递给他一张纸卡。 “祈福?”白居易念出纸卡上两个字。 祈福后,长发男给了她一个护身符,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实际功效,但最重要的是,他有这份心意。 虽然,四名房客都是怪胎,但季梅觉得,有他们作伴,也是件挺不错的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终于,病了大半个月,可怜的倒霉女王,终于摆脱病魔。 当然,如果想彻底根治气管的老毛病,还得经过一段长时日的身体调理。不过她不担心,有白居易这个专属的私人看护,她气管的毛病,一定有治好的一天。 但,在那之前,她要了解清楚一件事—— “白居易,你老实说,请医生来花了多少钱?医疗费又是多少?” 拜医生所赐,她才能好起来,可一想到白花花的钱落到医生口袋里,她便心疼不已。 早料到季梅会追问,白居易气定神闲地撒谎:“那个医生是个侠骨仁心的义士,所以,由始至终都没花过半毛钱。” 给她知道医疗费的天价,她一定会唠叨个没完。 季梅当然不相信,可追问、质问、逼问,什么都试过后,还是问不出个合理答案来,她也只好无奈地作罢。 这天,下床梳洗过后,季梅随便穿上一件保暖的毛衣,便跑到偌大的花园,尽情地呼吸新鲜的空气。 “啊!好舒服耶!”大病初愈的感觉真不错!她可爱的小脸上,漾出甜美的笑容。 在花园逗留了一段时间,她才跑回主屋。 “你去了哪里?”甫踏进客厅,她便听到一阵熟悉的男性嗓音。 “花园啊!”一大早就碰见他,季梅的心情更显愉快。 “你病才刚好,就跑到花园吹风?”闻言,白居易翻一翻白眼。 “就是因为病好,所以才到那里走走,前些日子,每天都躺在床上,不知多闷!我都快要闷出蜘蛛网来了。再说,多走动身体,抵抗力才会好嘛!” “算了。”他也能了解她想多走动的心情,毕竟卧床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早饭煮好了,来吃吧!” 高高兴兴吃完早饭,季梅觉得精神非常好! 她决定打电话到出版社去,请他们分多点工作给她,好赚回之前病倒少赚的钱。 一思及翻译的工作,她突地想起卧病在床时,自己好像还有一堆翻译工作没做完,之后在白居易不住制止下,她渐渐忘记了。 糟了!她该不会是拖稿拖到现在吧!但,出版社又没夺命追魂ca””来啊! 脸上净是纳闷、不解,她决定打电话到出版社。 岂料,她才刚打过去,即遭到猛烈的炮轰。 “你还好意思打电话给我?”在出版社任职的友人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上次请那个姓白的朋友交来的烂稿子,害我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听得一头雾水,季梅觉得更是迷惑,经过一番询问,她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她病倒期间,那些没完成的翻译工作,都是白居易帮她做的,可是,白居易对德文根本没什么研究,他拿着德文字典好半天,都没能成功译 出一句完整、顺畅的句子来。 最后,他把胡乱翻译的稿子,在期限前丢回出版社,结果想当然,出版社气得跳如雷,认为季梅是在骗钱,居然敢把译得乱七八糟的稿子拿来回来! 自此,她的大名便荣登拒绝往来户。 “真的很对不起!”虽然那些错不是她直接造成的,可和她也脱不了关系。“我不知道他会……” 死人白居易!烂人白居易!猪头白居易!不懂就别勉强去译嘛!看,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以后还怎么叫人家放心给她工作? “算了,反正大错已经铸成。” 在得知季梅前一段日子惨被病魔摧残,稿子都不是她译的,那名友人的语气才好转,毕竟季梅也是半个受害者。 “你身体才刚复原,别想那些烦心的事了。” “不烦也得烦啊!没工作,哪有收入?” 连翻译的工作也离她而去,天啊!她又得沉沦在求职的地狱里了! “你好歹也是第一名毕业的,不用太担心啊!看,我成绩比你还差,不也找到工作了吗?” 友人是在安慰她,可季梅却回赠几声苦笑。 第一名毕业的她还待业当中,其他同学却已经找到好工作,唉……第一名有什么用? “其他同学还好吗?”季梅随便挑起个话题。 “我也不太清楚耶!应该还好吧!对了,你有没有收到李沐寄给你的喜帖?”友人话锋一转。 “喜帖?”李沐的? “对呀!你说起其他同学的近况,我第一个就想到他:他可威风了,哄得千金小姐委身下嫁,有个有钱太太撑腰了!” 呵!当她正在当奴隶房东,和病魔打仗时,那个负心前男友已经哄服那个猪脑千金小姐嫁他了啊?他还真有一手! 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又怕一出口就是诅咒李沐的话,让友人见笑,季梅干脆不说话。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到他的……”友人后知后觉,这才猛然记起,李沐跟季梅曾有过一段恋情。 “我早没事啦!恋爱不是分手就是结婚嘛!”她特意轻描淡写带过去。 李沐是她的初恋,当然不可能说忘就忘,事实上,李沐就犹如一枝肉眼看不见的利刺一样,令她的心隐隐作痛。 “李沐没寄喜帖给你吗?听说同一个学系的人,都有收到他的喜帖。” “我搬了家,他不知道新地址。” 幸好她搬了家,不然,李沐那混帐一定会把红色炸弹寄给她,让她接连几天都超不高兴。 “那你会去参加他的婚礼吗?就在这个星期六,听说,因为女方有钱有势的关系,所以搞得很盛大。” “再看看吧!有时间便去,没时间就不去喽!”嘴上这么说,但她压跟不想再看到李沐那张脸。 和友人再谈了一会,季梅便挂了电话,有点颓然地躺在大床上。 没有天理!感情专一如她都还没有结婚,那个负心汉却已经在筹备世纪婚礼。 “唉……”她闭上眼睛,病愈的喜悦心情,全被翻译工作以及李沐的婚事搞砸了。 敲门声骤然响起,她懒洋洋地由床上爬起来。 “怎么那么久才来开门?”站在门外的,正是害她丢了翻译工作的元凶。 他手上拿着一碗莲子百合甜汤,自从发现自己有下厨天分后,他对煮甜汤及甜品一事便很是热衷,差不多每星期都会做上两、三次。 他觉得众多食物中,甜品是最值得吃的! 他认为,生活本来就是苦多于了,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可吃甜品却能让人们觉得,生活和人生,始终还是美好的! 可白居易不晓得的是,他老兄挑了个最不适宜送甜汤的时候。 “我不找你,你倒是找上门来了。”有人主动跑来给她出出闷气,真好! “什么?”犹不知大祸临头,白居易反问。 她没打算多作解释,瞥到他拿着一碗看似挺好吃的甜汤,为免待会动手波及食物,她一手拿过,放在安全的地方,然后—— 挥出一拳,她直接往白居易脸上打去。 “喂——”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飙,他连忙一躲。“你干嘛?” “你别躲。”她瞪大眼,一步一步走近待宰的羔羊。 “你不无故打我,我就不躲。”见她步步进逼,脸上泛出阵阵杀气,他又不是笨瓜,当然躲喽! “无故?我打你当然有故了!我不打你一顿,那我才叫无辜!”她又挥出一拳,白居易急忙闪躲,结果,两人便在走廊上你打我逃。 接连跑了三十多分钟,白居易觉得有点累。 “你别打了好不好?“他有点喘。 “不行!你至少要让我打上一拳!”她比他还喘。 “无端端的,干嘛给你打啊?”又不是被虐狂。 “什么无端端!你把我的翻译工作给砸了,还敢厚颜无耻的跟我这么说,你还要脸不要脸?”她倚在走廊的圆形柱子上,喘息连连。 “原来你知道了啊!”纸果然包不了火。 “当然!” “我也不想啊:”他无奈地摊摊手,“英文我是顶呱呱,但德文我真的不行嘛:我已经很努力去翻查字典了,看在我很尽力尽心的为你工作,你就别生气了吧!反正出外文书的出版社,又不只这么一家。” “你这算是给我赔罪吗?”她开始磨牙。 “算是吧!” “你这姓白的家伙,真是超级欠扁的!”她再度展开攻势。 接下来的情势,相信大家都可以想象得到,情况只是重复刚才的那三十多分钟。 幸而,他们都累了,因此,第二轮的吵闹没维持多久,他们便很有默契地住手。 “你……你就让我打一拳嘛!” 季梅很想坐下来休息,但追打了白居易那么久,却连他的毛发都碰不到,她实在不甘心: 至少,也得揍他一拳啊! “你放弃不就好了。”白居易好言相劝。 “我也想啊!” “那就依心意而行好了啊!”对彼此都好。 “不行!我一定要打到你!” “你真冥顽不灵!”他叹口气。 “世上所有男人都可恶、都该死:李沐是这样,你这姓白的混帐也是这样!”季梅咬牙切齿地说。 “李沐?”突地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他微愣一下。“谁?” “还有谁?就是那个用可笑的理由甩了我,然后跑去跟富家女结婚的天杀前男友!”她实在累了,累得不自觉把心底话全盘道出。 “前男友?”一簇嫉妒之火静悄悄的燃起。 “我有什么不好?我从来都不发脾气,人人都说我是个满分女友,但他居然说因为我帮不了他往上爬,而甩掉我!”她越说越多。“我不甘心……不甘心……” 说着说着,被甩的伤痛渐渐浮现,季梅的眼眶有点泛红,白居易见状,不由得心疼起来。 “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又不是八点档!剧情干嘛这样走……可恶……”她紧抿着唇,眼角看似要滴出晶莹的泪水。 白居易一脚踏前,不由分说便紧紧拥抱着她。 “别哭……”他不想看到她哭,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更不想她为了别的男人掉泪…… 可是,女人就是这样,别人叫她别哭,眼泪就更容易决堤。 “呜……”这时,季梅完全忘了要痛扁白居易一顿这回事。 季梅往他怀里更深处钻去,希望得到更多的慰藉、更多的温暖,以及……更多的爱护。 和李沐分手后,她一直都没哭过,第一,是因为哭不能扭转什么;第二是因为她不甘心为一个甩掉她的男人哭;第三,那时霉运极强的她(其实现在也没好多少),每天都为了生计烦恼,哪有时间因为失恋伤春悲秋? 今天,她终于哭了,在另一个男人怀抱里,为那段已经过去,但仍会扎痛她心的恋情哭泣。 事实上,哭出来更好,真实的哭出眼泪,可让她更快从那段失恋创伤中走出来,放开怀抱,迎接崭新的恋曲。 “好了,你哭吧!”白居易见她哭得哇啦哇啦的,也不阻止她,干脆让她哭个够。 虽然,她的眼泪让他的心紧紧揪痛着,但值得庆幸的是,她哭泣时,他在她身边。 “我在你身边……”他一边柔声安慰,一边在心底狠狠地咒骂那个可恶至极、伤透她心的前男友! 虽然,她爱逞强、爱面子、爱嘴上不饶人,没有男人最爱的小鸟依人个性,又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大部分时间都让人觉得,她是个不可爱的女人…… 但他就是喜欢她! 相识日子虽短,但她却迅速攻陷他的心,让他这辈子再也无法离开她! 她病愈后,他本想跟她表白心迹,可一直苦无适当机会,又怕突然跟她告白,会吓坏她。 不过,他最怕的还是——她会对他的告白,投以怀疑的目光。 毕竟,他俩认识日子尚短,这么快便论及感情,难免让人心生疑惑。∞ 虽然,她好像也对他心怀特殊情愫,不过,至今他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综合种种原因,他决定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毕竟感情事,是欲速则不达的。 “我在不身边,你不是一个人……” 白居易柔声安抚,没想到他的温柔,反倒催出她更多泪水。 “呜……” 哭了约十分钟,季梅的泪,才有停止的倾向。 “对不起……你的衬衫……都湿了、脏了。”眼泪、鼻涕一堆的。 “没关系!这是便宜货。”他完全不在意。 “_那……你可以好人做到底吗?” “什么意思?”他有不祥预感。 “我现在心情很糟,你站着不动,让我打一拳,好吗?” 看来,她还是念念不忘始终打不着他的事。 她小巧的鼻子红红的,一脸楚楚可怜相,令他彻底投降。 此时此刻,别说要给她打一拳,即便要打十拳、百拳、千拳……呃……还是十拳好了,他也愿意! “好的。”他深吸一口气,暗自祈求她手下留情。“这次我不会逃、不会躲,你打吧!” “放心,我不会太用力的。”说罢,一记粉拳旋即送出。 “啊!”白居易的惨叫声,响彻整幢豪宅。 第七章 “你这怪力女,还说不用力,我可怜的左眼都肿起来了!” 白居易坐在季梅房间的沙发上,用热鸡蛋敷着瘀青的左眼,一边埋怨。 “是你自愿给我打的,可现在诉说不满的人又是你!”打人后,心情明显好转不少,季梅边吃莲子百合甜汤边道。“是男人就别那么多废话,一拳而已嘛!又不会要了你的命!忍着点。” “又不是你被打,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我不是已经在打了你后,立刻送上一个水煮蛋给你热敷了吗?打人的 售后服务如此周到的,可不多见耶!你要怀着感恩的心来接受,懂吗?” 嗯!这碗甜汤还真好吃耶!姓白的厨艺真有一手,病着时没吃到真亏大了,不要紧,今后可以每天都叫他煮,不怕没机会补偿肚皮的损失。 “依你这么说,只要在打人后送上一只热鸡蛋,那就可以随便打人,兼无理要求被揍者要露出超感动的摸样了?你的皇恩也未免太浩荡了一点吧!” “谢谢夸奖!”适时把脸皮加厚起来,是非常重要的。 白居易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把甜汤吃完后,她不忘提醒:“那个水煮蛋敷完眼睛后,别浪费,吃掉它。” “要不要连鸡蛋壳也吃掉,好符合你不许浪费的原则?”他暗讽。 “你要这么做我也不反对。” 一直在左眼瘀青上作文章,未免有点斤斤计较,有失男士应有的海量气度,他话锋一转,道:“对了,你会参加那个婚礼吗?” 闻言,她楞了一下。 “我认为你应该去。” “为什么?” 去做什么?去丢人现眼,还是去假意祝福前度男友跟他的猪老婆永结同心? “要从甩了自己的情人那里挣回一点面子,让他打从心底觉得,甩了你是他的损失,最好的方法,就是大方地出席他的婚礼!当然,你要有人陪你去。” “谁?”她一脸狐疑。 “一个能令你挽回女性尊严,能轻易压低你前男友的高素质男伴。要让你那个可恶的前男友知道,即使你被甩了,都能轻而易举找到另一个男友!更重要的是,你找到的新男友,是比他优秀千倍、万倍的顶级好男人! 你去参加这个婚礼的目的,就是要让前男友知道,你活得比他更好、更写意、更快活!” 季梅一边听,一边点头。 她逃避这场婚礼,只会令李沐觉得她还放不下他,所以才没有出席,而那些爱说三道四的同学,也一定会这么想! 鬼才会放不下他!之所以到现在,她的胸口还有一黠纳闷、还有一点点痛楚,全因为她觉得几年来都所爱非人! 她是在为自己的青春、时间在痛心,可不是因为他! 不遇,恐怕没人会这么想,包括李沐那个负心汉。 正如白居易所说,她要让他及所有人知道,她即使没有李沐,都能好好的活下去,甚而比他活得更好。 思及此,季梅直盯着白居易的脸看。 美好的恋情……对啊!她才在极倒霉的运程中,碰见优质的好男人。她不能受制于过去被甩的险霾,和当下的幸福擦身而遇。 她要挥慧刽,毅然斩断失恋的伤痛,然后……和一个真正可以付以真心的男人,谈一段细水长流的爱情。 “那个男人,会是你吗?白居易”季梅情不自禁,低声透了心底话。 “呃?”听不清楚她说什么,他漾出疑惑的表情。“你说什么?” 适才赫然发现自己不小心露了馅,季梅连忙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啦!我是说,你说得对极了,我一定要去参加那个婚礼!” “对!就是这个气势!”他替她呐喊助威。“好事要快做,快打电话给你那个眼睛脱窗的负心男友,跟他说,你会和新男友一起出席他的婚礼,当然,做戏做全套,别忘了顺道祝福他一两句。” 他递过室内的无线电话。 “嗯!”她重重地点头,立即拨了电话。 一如白居易所想,李沐震愕极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季梅会那么快就找到一个新男友。 “对!就是这样,我和他会准时出席的!”季梅用超轻快的语调道。 “嗯?他是做什么的?” 李沐果然在意前女友结识了个什么样的男人,若前女友和他分手后,居 然能找到个比他更好的情人,他自然感到不是味儿。 季梅向白居易投以求救的目光,后者用唇语跟她说:“先买个关子!” 她点头,“到时候我再介绍给你认识,简单一句话,他是个又帅又有才华的专业人才!” 谎言一个接一个飞出口,她从不知道,自己说谎可以说得那么流惕,每扯一个谎,她就感到自己的面子多扳回一点。 “你也知道,我的眼光一向高得很,大学时是瞎了眼,才和你走了那么几年。其实,和你交往没多久,我就想跟你说,我跟你合不来,但看你一副超迷恋我的样子,我只好忍着不说,没想到一拖就三年,最后我还让你主动甩了我! 我的演技还不错吧?反正你也结婚了,不怕跟你讲,我那天要带过去的男友,其实跟我已经走了两年有多了,说得更白一点,就是我脚踏两条船,把你视为备胎男友啦! 喔,对不起,一时口直心快,把所有真话都说了,真对不起哦!你不会介意吧?” 李沐那句明显变了调的“没关系,我当然不介意”,让她觉得超爽的!她彷佛可以看到,电话彼端的李沐,那张脸有多“出色”。 再说了几句话,她就挂了电话。 “好棒哦!”她弹跳起来,觉得一肚子闷气消了一半,“你没听见他那灰败的语调,听得真够爽的!” “我知道了!你先坐下来。”见她重现欢颜,白居易笑了。 还是笑容和她最配,而他,也最喜欢她笑的样子。 “但是……”超兴奋高昂的情绪稍过,现实问题来了,“我上哪找个又帅又是专业人士的超优新新男友来?” 刚才说得兴奋,把那个子虚乌有的男友说得此人只应天上有,好了,现在要她到哪里找来这么一个a级男人假冒一天? “你真笨,这豪宅不就有一个帅哥,可当你的‘新男友’了吗?”他在她跟前晃了晃食指。 他抛这个点子出来,自然想好了一切。 “谁?”问话才刚出口,她就猜到他在讲谁。“你说你自己?”。 “本来我也是大帅哥一名,不过,在被你大小姐的重拳打到后,暂时会脱离帅哥的行列。”他挪开凉掉的鸡蛋,指了指左眼上的明显瘀青。 “那你在说谁?” 发现自己猜错,他根本没打算当她的男伴,季梅禁不住染上强烈的失望情绪。 “这豪宅里,还有谁的美貌可与我相提并论的?” “阿六?”一秒后,她道。 “难不成是阿四?还是,你想要十三陪你去?” 思及肌肉男和长发男的独特外表,她违忙摇头。 如果要拖他们去,她宁可一个人去。 “他肯吗?” 阿六的确是个好人选,虽然冷了点,但那张连绝色大美人都要自愧不如的脸蛋,的确是个帅哥,而他也算是个专业人士,教琴可不是谁都会的耶! 但是,依冰山美男子那高傲性子,她没把握能让他点头。 “你又没问他,怎么知道他不肯?” “可是……”她总觉得胜算不高。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结果,一如季梅之前所猜想的,冷漠得像冰山一样的美男子阿六,甩都不甩她这个请求。 他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回她不但要他去超多人的婚礼会场,还要他假装是她的新男友,和她亲昵地做一回戏,他才不干。 “我就说嘛!”季梅苦着一张脸。 “阿六那个人很善变,和女人的个性差不多,说不定他明天就改变心意了。”白居易仍心存希望。 “算了。”至此,她已不抱太大希望。 其实,想想也知道,临时找个优质男人充当男友撑场,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啦!”他拍她一下,以示鼓励。 “白居易,这点子是你想出来的,不如,你亲自上阵吧!”时间不多,她根本找不到另一个人,可以代替不肯点头的阿六。 “我?不行拉!看我的眼睛就知道了。”他摇摇手。 季梅总觉得,白居易不答应,不单因为左眼淤青了的关系,当中,还另有因由。 难道,他就这么不愿意假装是她男友吗? 白居易不肯当她的假男友,这件事犹如一把利刃,在她心房狠狠划下一道血痕。 被亲戚象烫手山芋般抛来抛去、被李沐无情甩掉、被公司无理解雇、被房东赶出公寓、被慈祥老伯伯欺骗……一切不堪往事加起来的伤心指数,都比不上现在她感受到的!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因为极端的难过,而发出悲鸣! 至此,季梅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爱上白居易了。 如果,她不是爱上了他,怎辉因为他不肯乔装成她男友,便那么的伤心? 没想到再次付出感情,结果只是换来心脏差点承受不了的难过。 伤心到极点,她登时生出一股怒意。 哼!她的条件那么差吗?只不过假装她男友一天而已,又不是要他一辈子都做她的男友,有需要那么不情愿吗? “不帮就不帮!我自己一个人去!”她气得站起来,拂袖而去。 “喂!” 白居易喊她,但,她甩都不甩他,加快脚步,跑上回旋楼梯。 生了一整晚的气后,隔天起床,季梅还是超级的气,没想到,一下楼见 着冰山美男子阿六,他却告诉她一个消息。 “你肯冒充我男友?”她干睁着眼,不置信地看着像是被迫答应的阿六。 他点头,脸上净是不情愿。 “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白居易还真的一语成真。 “问他。”这时,饭厅里出现了白居易的身影,冰山美男子指了指他。 “问他?”季梅一脸狐疑。 “今早有什么可以吃啊?”饭厅渐渐齐集所有房客,刚醒来的肌肉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问道。 “中式早饭。”匆匆回答,季梅继续追问冰山美男子:“你是什么意思?” “骚扰。”他再吐出两字。 “什么意思?” 大爷啊!能否别那么惜字如金,尽量多说几字,好让愚笨的她能明白呢? “整晚。”美男子大方地再赠二字。 “拜托,还是很难懂耶!” 与此同时,肌肉男也开始“审问”起白居易来:“阿七,昨夜你干嘛在阿六的房间里吵个没完?” 昨晚,肌肉男在听到争吵声后,为保阿六人身安全,立即第一时间冲进房间。可他才刚踏进阿六的房间:心情很糟的冰山美男子便瞪着他,寒气迫人地叫他出去,可怜的肌肉男只好黯然退场。 直至今天早上,清醒过后的肌肉男,才有机会询问昨晚的事。 “不是争吵,而是陈述利害,激发阿六所剩无几的同情心。”白居易边吃边道。 “什么意思?”肌肉男不太明白。 几块散落的拼图,经大脑快速组织,季梅大概可以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姓白的,你帮我去说服阿六吗?”她问。 “算是吧!”他闲闲地扒进一口饭,又挟过一块肉。 “花了整整一晚?” “我没仔细去算花了多时间,不过你也知道他,不喜欢的事就是不愿做,花了我不知多少口水才说服了他。” 闻言,冰山美男子瞪他一眼。 他肯委屈自己帮忙已经很好了,这个在他耳边碎碎念了一整晚,让他彻夜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敢在这说他是非? 他是不想活了吗? “欠揍?”美男子瞪向他。 “不是、不是!我向你道歉,请六大人从轻发落。”白居易马上低头,但没提什么诚意,口里还是不住地咀嚼着饭菜。 这时,季梅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跟阿六都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把阿六缠惨了,不然也不能融化冰山。她还清楚的记得,阿六回绝她时,有多么的干脆,足见他有多不想去那个婚礼。 “为什么?”季梅问。 “什么?”不太明白她在问什么,白居易露出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你宁愿花一晚时间去说服阿六,也不愿假扮我男朋友?”他真的那么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吗?即便是假的,也不想? 心上的伤,再度残酷地绽放开来,痛得她紧抿着唇。 “我说过啊!我的左眼……” “借口!我什么时候说过介意你有一只熊猫眼?我都不介意,你凭什么借以?” 他根本就是不想假扮她的情人! 当她卧病在床时,白居易无微不至的照料,让她以为,他对她至少有一点好感。先不论那是友情的表现,或是特殊情意的反映,最低限度,她清楚地感决到——他对她是真的好。, 可是,如今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让她觉得,说不定她早先的感觉错 “你冷静点,听我说……” “不!” 他还要说什么?什么都很清楚了啊!白大爷不想跟她假扮情人,不想就不想!她也不屑有个熊猫情人! “我是有理由的!”白居易急了。 “对!你有理由,左眼瘀青了嘛!” “不只这个原因……” “你终于肯说真心话了吗?”多说两句就露馅了。“你放心,你不想,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的,在你大力帮忙之下,现在阿六也答应了帮忙,我还没跟你道谢呢!” 他之所以那么热心替自己说服阿六,想必是担心她在没人选下,会再兴起拉他上阵的念头吧!只要阿六答应,他就安全了。 当她一天情人,真的那么可怕吗? 李沐不要她,着姓白的家伙甚至比李沭更不想要她,看他这么不愿意做她的一天假男友就知道了! “你不要这样,我是有苦衷的……”白居易放柔声音,希冀她能听进一言半语的解释。 她感到眼眶一片热,知道自己快要哭出不争气的泪水。 不想在白居易跟前再次掉泪,她转身就跑。 “等……”白居易想追上去,可冰山美男子却抓住他。 “冷静。”现在她什么也听不进耳,让她冷静一下吧! 白居易想了想,觉得阿六所言甚有道理。 依她的性子,现在找她也只是刺激她罢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那天闹僵以后,季梅连半眼也不肯看白居易,更遑论是跟他讲话了。 每当他想开口解释,她总是马上双手掩耳,或是把电视机的声量突然调高,藉此盖过他的说话声。 拿她没辙,白居易只好让她继续冷静。 冷战延至星期六……李沐婚礼举行的日子。 季梅一大早便起了床,在一张绷得老綮的小脸上仔细化着妆,可无论她的妆化得多么漂亮,都没法子令人联想到“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八个字。 没办法,谁教她心情恶劣! 这都是白居易害的! 好不容易才压下胸口的闷气,季梅来到她临时男友——阿六的房间。 “什么?你……患了重感冒?”她惊愕地张大嘴巴。 “抱歉。”阿六躺在床上跟她说。 看来,今天她是注定要一个人赴会,注定挣不回一点面子。 算了,反正倒霉惯了,她也不怎么失望了。 “你别在意我的事,好好休息。”她摇摇手,示意冰山美男子别介意。 事实上,现在她已不甚在意能不能令李沐觉得放弃她很可惜,更不在意挽不挽回面子,只因她现在整颗心,都充斥着难过。 白居易对她的影响力,远远超乎她的想象。她,是真的沦陷了! 季梅摇摇头,努力抖擞精神,即便今天只有她一个人,没超优的男友令她脸上发光、走起路来两袖有风,她都得打起精神来! 第八章 怀着灰暗的心情,独自来到上流人士、名人云集的世纪婚礼会场,季梅才抵达,今天刻意打扮遇的李沐,便马上迎上来,像是一直在恭候她大驾光临。 “小梅,你终于来了!”李沐顶着一张虚假得紧的笑脸走过来,和她握了握手。“我等你等了好久呢!” “是吗?真不好意思。” “咦?你男友呢?”他见她身边没人,于是问道。 自从几天前,和她谈过那通气死他的电话后,他便一直很怀疑,以她这么平凡的姿色,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友?而令他更怀疑的是,她怎可能脚踏雨条船,几年下来,都没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所以,他敢断定——她说谎! 结果,不出他所料,那个绝世好男友根本没能陪她来,因为,他压根不存在! “他啊……” 本想在来婚礼会场的时候,编个较合理的谎言,可她的思绪一直被白居易占据着,都不能集中精神。 季梅支吾其词,更让李沐确定,她由至始终都在撒谎,一抹得意笑容,立时染上他那帅帅的脸孔。 “小梅,你该不会想跟我说,你男友突然病了,或是突然有急事,不得不去办吧?” 到这一刻,季梅才真切的感受到,她从前是多么的有眼无珠,居然会喜欢上这种小人! 好歹他们也交往过,他没必要把她所剩无几的面子甩在地上,狠狠地补上几脚吧! “不是我爱说你耶!你从以前开始就那么好强、爱面子,明明被我甩了后,一直乏人问津,还说什么交了个又帅、又是专业人士的好男友。” 李沐故意扯高嗓门,让身边的大学同学及其他不认识的来宾听个清楚,“我知道,我才甩了你不久,就结识了一个又美又有钱又高贵的女友,还和她闪电结婚,你一定很难受,但你也不要说谎嘛!谎言一旦穿帮,就像你现在这样,多么臭啊!”说着,他还附赠几声嘲讽的笑声。 “对不起!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太高兴了,都藏不住心底话,可大家是好朋友,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混帐,居然模仿她在那通电话中的语调及用词…… 季梅气得紧抿着唇,虽然,她平常常在心底咒骂白居易是混帐,可今天她倒是真的见识到,什么才叫真正的混帐! 而最混帐的是,她居然和这种虚有其表的男人交往过!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一场恶梦。 幸好,她被他甩了,也幸而他遇上那个富家女,不然再和他交往下去,她或许真会跟他结了婚,若到了婚后几年,才赫然发现到他的真面目,那时真的欲哭无泪了。 现在还好,虽被甩,但长远来看,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谁是他老婆?她开始同情她了。 “小梅,你干嘛不讲话?”该不会被他打击至体无完肤,连话也讲不了吧! 季梅正想开口,可身后传来的雄厚低醇男声,却抢夺了她出声的机会—— “她之所以不讲话,是因为你的废话让她觉得啼笑皆非。” 闻言,季梅浑身微微颤抖,她认的着声音的主人。 她马上回过头,站在她身后,穿着一袭笔挺的亚曼尼铁灰色西装,一脸帅气笑意,犹如白马王子般的高大男子,正是白居易! 他怎么来了?他左眼不是严重淤青了吗?怎么现在好像淡了许多,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被人打伤过呢!他是怎么办到的? “对不起,我来迟了。” 白居易笑得灿烂,大手放到她香肩上,不着痕迹地拉近她,亲昵地在她粉嫩的水脸上,烙下一记轻吻。 她完全不懂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你是谁?”李沐对突地跑出来的白居易,投以怀疑的目光。 “你这个白痴问题,可以有两个解读版本。第一,你是问,我是梅儿的谁?这个答案相信不用怎么刻意回答,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我除了是她的亲亲男友以外,还可能是谁?虽然,你的问题比较无聊、比较白痴,不过我不会怪你的。 第二个版本,你是想问,我姓什名谁、做什么职业。若是高尚的话,你就可趁势巴结一番,不过这也是对的,毕竟你将会入赘到你老婆的娘家嘛!入赘的男人,通常地位都不比佣人好多少,老婆轻喝一声,想必你就得像哈 巴狗一样,急着做高难度动作哄她笑。身分这样低微,是应该想尽办法去巴结、去讨好有权有势的人,好让自己不致那么可怜、那么潦倒。” 本来季梅还发着呆,可在听到白居易这番贬意极浓的精采话语后,神志都回了来,她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而一直在一旁,偷偷听着、观看着事态发展的好事分子,都很有默契地极力憋着笑意。 虽然,白居易是坏心地、刻意地贬低李沐,可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纵然夸大了一点。 “你……”一时间,李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 “为释去你的疑惑,相信给你名片是最快的方法。”白居易用空出来的右手,从西装暗袋中掏出烫金的名片。“大家也想拿一张吗?”后面那句是跟周围的好事分子说的。 不拿白不拿,再说,这场好戏是取决于这位突地跑出来的帅哥耶!知道他是啥人、有什么头衔,当然有助提升看戏的情绪喽! 所有听到他话的人,都上前拿了一张,白居易有备而来,不怕名片不够。 这家伙打哪来的名片?季梅微眨了下眼睛。 “白易?”仔细看过名片的某个好事者,脸上浮现惊讶不已的神色。“不……不就是……现在美国最知名的华裔建筑师吗?” “知名建筑师?”其他人立时倒抽一口凉气,不太相信被甩了的季梅,能那么幸运的交到一个知名建筑师男友。 “我记起来了!我在时代杂志看过你的专访,你还登上了封面!”某个也从事建筑的人惊呼。“封面背景是纽约市中心的商业金融大楼,那是根据你的设计兴建而成的摩天大楼!” 谁都知道,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时代杂志是不会访问的,听到这里,大家的目光,都不期然多出许多仰慕、敬佩的成分,当然,未婚的女性更是对幸运到家的季梅,投以既羡且妒的视线。 这种钻石极的金龟婿,可不是说想遇见就遇得见耶! “那幢摩天大楼只是小case一桩,其实我也不是太满意,不遇设计时间太少,而委托者又觉得已经很好了,所以就这样子喽!”白居易淡笑道。 “白先生,你别太谦虚了,我知道你设计的这幢商业大楼,得到美国建筑学会的激赏,还被列为当年十大最佳建筑物之一!”建筑内行人像是早就十分敬仰白居易一样,对他的事迹倒背如流。 “你原名为白居易,因为你的双亲很仰慕古人白居易的诗,尤其是长恨歌,可是你觉得,建筑和诗人毕竟扯不上太大关系,也为免因此惹来无谓的讪笑,所以,你把名字中同那个字剔去,以‘白易’这个名字在建筑界出道。你最欣赏的建筑物,是贝聿铭建筑师设计的罗浮宫倒金字塔!这些我都是从杂志上你的专访看回来的,我有说错吗?”像个学生般,建筑内行人热切地询问老师他答对了否。 “没想到来参加婚礼,居然会碰上我的fan。”白居易笑了,低头凑近季梅,“你常说我没拥护者,看,我也有耶!” 不如道应该说些什么,她只“喔”了一声。 “你真的是那个白易?”李沐很怀疑,这个嘴巴象刀一样利的家伙,居然是国际知名的建筑师。 哼!他就是不信,别以为随便印些烫金名片出来,胡扯两句就能骗倒他。 “这里好像有人不相信我哩!”白居易轻笑几声。 “我可以证明!我看过他的照片,虽然是几年前的照片,但那人应该是这位白先生没错。”有人说。 “你说应该,那就是不确定。”李沐一定要让白居易难堪! “喂。”看情势不对劲,季梅暗地拉了白居易的西装一下。 怎么办啊?西洋镜要被拆穿了,她的脸色,刹那间青白了许多。 白居易搂住她的手更紧了一点,像是在回应她,也像是安抚她别担无谓的心。 有他在,一切搞定。 “虽然,我认为没向你证明的必要,但如果你坚持,我也不反对。你要我怎样证明?”白居易的语调,进是快要满溢出来的自信。 “既然你说白易最欣赏的建筑物,是贝聿铭所设计的那个……”李沐想了一秒,发现自己没记清楚建筑物的名称,尴尬地语塞起来。 “是巴黎的罗浮宫倒金字塔。”白居易好心地提醒。“你的记忆力不太好喔!”说罢,不忘附赠几声恶质的笑声。 再度被白居易逮到嘲弄他的机会,李沐恨得牙痒痒的,“看你一副很熟悉的样子,那你可不可以把那个倒金字塔的建筑构造说出来?我不要求太多,免得别人说我故意刁难你,你只要简单的说出主要构造就好了,不过前题是,你——真的懂。” 就看他怎么胡扯!现场也有建筑内行人,嘿!吹牛吹得太用力,肚皮可是会被吹破的! 白居易一笑,说“就这样?没问题,你听好喽!别又要我重复一编给你听。 巴黎罗浮宫倒金字塔是罗浮宫地下商店区舆博物馆间的过渡站,它上下颠倒大金字塔的结构,将三角锥的尖端置于最低点,在地面上完全看不到它的基座,它像座地下的闪亮水池,置身于熙壤的人群中。贝聿铭是故意这样设计,好让游人能从骑兵凯旋门可以一眼就看到大金字塔,而视线毫不受阻。 倒金字塔正下方,置有一块石灰石做的小金字塔,这个小金字塔是活动的。金字塔底端的四片玻璃,以托架支撑着,从远处看,就活像是一朵玻璃莲花。而倒金字塔的中央是完全中空的,正向压力、热气、湿气,可从边框缝隙流渗,避免内外不均匀涨缩,并维持内部的清洁。 贝聿铭从一开始就计划用玻璃边缘制造棱镜的折射效果,当太阳照射到上面时,那些透明无色的玻璃,会将光线解析成赭红、浅绿、靛蓝等各色光谱,照映在地面及石灰石小金字塔上。此外,贝聿铭还在倒金字塔与基座间 安装了投射灯,利用镜子上下反射光线,使入夜后的金字塔依然生动、美丽、耀目。 倒金字塔以距地面一点四公尺的高度映入人们的眼帘,光线、映象、阴影掠飞其上,像个水晶潜望镜,构成一幅透视画。若选择一点站定,人们就能收集到来自各个视角的映象,如万花筒般层叠着地板、墙面、结构及天空,虚象的人影行进于玻璃缝隙之间。 有人说,到巴黎一趟,什么地方都可以不去,唯独那里不能不去,很多情人都爱到那里,我和梅儿也打算近期内去一趟,当她知道我去过几次时,便直嚷着要我带她去……啊!说了题外话,对不起。李先生,你觉得我的回答还可以吗?” 听到这里,李沐已经脸色发青。 另一头,季梅和李沐一样,不相信她耳朵听见的。 这家伙居然懂那么多,还能如此流惕地背出那个什么倒金字塔的资料,他……该不会真的是个建筑师吧? 等一下!他说过,在休假前,他是做建筑的,难不成他真的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白易? 她觉得他气宇非凡,像是有极显赫的背景,现在看来,或许不是她感应错了。 “这个不算!” 李沐不肯认输,这会儿,他都忘了今天是他结婚的大日子,要去招呼其他到场的亲戚朋友,只想让白居易当众出丑,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管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那么凑巧看过类似的资料,一次不能证明你就是白易!” “那就请李先生再出一道题吧!”白居易不慌不忙,轻松平常地说。 “那……”对建筑毫无专业知识的李沐,再度语塞起来。 忽地,李沭想起他那任性非常的准老婆,计划蜜月去一趟米兰的斯佛尔札城堡,他大概记得那是美术馆,虽然,他对艺术没啥兴趣,可老婆大人要去,他怎能不去,不过,这回她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那就请你说一说,米兰的知名美术馆——斯佛而札城堡的建筑结构。”李沭得意地瞧着白居易。 “那是一处好地方。”白居易听罢,笑了笑,“没想到李先生这种凡夫俗子也知道哩!斯佛尔札城堡是由一系列的红砖和灰泥砌成,内部则铺有卵石小径。而这个美术馆放置藏书的陈列馆,是位于一座u字形的建筑物内。这幢楼房环绕着一座雅致庭院,院里有一池粼粼塘水。 游人走进馆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系列早期由知名建筑事务所设计的陈列室,这些陈列室的后方有一扇小门,打开门即可进入由法兰卡?黑尔格、马可?阿尔比尼,以及安东尼欧?皮瓦,三位建筑师所重新规划安排的一组同质性历史空间,展示米兰十八世纪前欧洲画家的收藏作品。 以上三位建筑师将馆内的画作,从既有的空间约束中解放出来。他们在天花板上悬吊了垂直且半透明的屏风,再把画-在屏风上,形成一条精心规化、延绵不绝地从a陈列室,穿到b陈列室的动线。 这一幅幅大小尺寸不一的杰出画作,悬挂于最佳的欣赏高度,到来的游人可沿着这条动线,曲曲折折地穿梭于各隙列室,静静地欣赏悬浮于空中,或横挂中央,上下滑动着,或前后排列的旷世名画。” 白居易话音甫落,李沐气得咬牙切齿,忿忿瞪着他。 第一次可说是巧合,第二次也同样以巧合带过的话,那未免有点欠缺说服力。 当然,李沐也可以这次是凑巧来安慰自己,只要他别记起这题目是他临时想起来的这回事,那就成了。 “至此,不知道李先生相信我是白易了吗?”白居易笑问。 “这……”李沐好不甘心,但又无化可驳回。 这时,李沐那个有钱的岳父走了过来。 “你怎么一直在这?一堆亲友等着你招呼呢!”他预期净是不满及命令。紧皱的泛白浓眉,在瞥到白居易时,立时松了开来,“这不是白易建筑师吗?” “您是?”白居易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的中年男人。 “白易先生不记得我了吗?大概三年前,我在罗斯福议员的宴会上和您碰过面,还对您提出设计建筑的邀约,可您当时手上有多个大型建筑物的蓝图要赶,根本没时间。最后,我只得找个及不上您的建筑师,来构建我的商场,不能跟白易先生您合作,是我一直引以为憾的事。” 李沐的岳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拉过白居易空出来的手,大力地握了握。 “去年,我本想再找您合作,可您所属的公司说您正在放长假,这段期间不接受任何委托,和您合作的愿望只得暂时再行搁置,您不知道我为此感到有多遗憾。今天能幸运地再碰上白易先生,真是我的荣幸!对了,白易先生,如果您有空档,我想拜托您……” “不好意思,”他打断他,“现在我还在休假当中,还不接受任何建筑案子。若阁下不介意,可以把您的联络方式给我,等我结束休假,立刻请人通知您,这样好吗?” “好,当然好喽!”李沐的岳父一古脑地点头,本想拿出联络名片来,可这才发现刚巧分完了。“对不起,白易先生,我现在马上去拿名片给您,请您先别走。”说完即火速离开。 至此,相信即便李沐多不想相信,他都不得不承认白居易,就是那个知名建筑师。 “梅儿……”白居易低下头,在犹自出神当中的她耳边柔声地轻语:“不如咱们蜜月时,也去米兰一趟吧!经李先生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斯佛尔札城堡这好地方来,那里的艺术气息很棒,你一定回喜欢的。” “蜜月?”她听后瞪大眼。 这家伙也太入戏了一点吧!虽然他是在假扮她男友,但也没必要把蜜月两字也搬出来唬人吧! “你别装听不懂好吗?”白居易抬起头,对着众人苦笑,“我已经跟她求婚n次了,但她还是甩都不甩我,本以为这次可用群众压力来逼她点头,可是,看来,我还是失败了,希望我的求婚次数不会冲破百次!” 他什么时候跟她求婚过了?在她记忆中,好像半次也没有耶!季梅在心 底控诉。 “唉……阿梅,你还考虑什么嘛!这样的好男人可不是随处可见啊!”季梅其中一位大学同学道。“你不要,我可要把他抢过来喽!” “不行!”季梅下意识大叫。“他是我的!” 叫出来后,她才赫然发现不小心把内心深处的情感,全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她一张水嫩脸蛋,一瞬间烧得火红。 闻言,白居易先是微愣,然后,内心深处才以光速钻出漫天喜悦来。 跟她相处了好一段日子,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刚才的她绝对不是在演戏。 看来,他也不是一厢情愿的喜欢她,他的告白,终于等到适当时机了。 知悉自己不是一头熟地喜欢她,他笑得更高兴、更灿烂了。 “谢谢大家帮忙,这么看来,我这次也是有点机会的。” 白居易对众人致谢,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黑色丝绒盒子,明眼人一看,即可猜出里头放着什么。 季梅感到心脏不住地猛跳,她的目光,在丝绒盒子跟白居易之间来回穿梭。 没让她等得太久,他打开盒子,里头放着的,正是一枚五克拉的钻石婚戒! 在场的女士们一看,马上惊呼出声。 “嫁给我,好吗?让我以后都可以照顾你、保护你、爱你。”他深情款款地说。 她凝视着他,眸中浮起一阵水气。 如果这不是演戏,那该有多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一滴珍珠泪,由她的眼眶滑了出来,白居易眼尖,立即替她拭去。 “你哭,我会心痛的,以后如果要哭,一定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这家伙应该转行去做演员!看,演得多传神,简直把自己完全融入了痴 情男的角色,演得出神入化! 她也要努力配合他,毕竟他是来帮自己的,来帮忙的人演得这么好,她 这个主人翁就更不能失礼,她可不能浪费掉他的精湛演技。 “五克拉的钻石好重耶!戴了会不会弄断我的手指?”她破涕为笑。 “天!我在买的时候,没想过这问题耶!糟了!”白居易做出夸张的表情。“你别因为这可笑的错误,就不答应我这次的求婚,拜托!” 季梅被他逗得笑花了脸,“虽然戴上去有点潜在危险,但我还是想冒一冒险,毕竟戴五克拉钻石婚戒的机会可不多耶!”她伸出手,让他替自己戴上婚戒。 俊美绝伦的脸漾出高兴万分的神色,他俐落地帮她套上戒指。 “戴了这枚婚戒,你这一世都逃不掉了,白太太。” 一句“白太太”,把季梅的眼泪再度引了出来。 再演下去,她都要给自己的眼泪淹死了。 “糟糕!我又惹哭她了!”白居易一边把哭惨了的她拥入怀中,一边对鼓掌祝福他俩的众人笑一下。“看来我这个准丈夫还是不够好。” 众人哄堂大笑,祝福的掌声一直没停止过,活像今天要结婚的人是他们俩似的。 被彻底冷落了的李沐脸色灰白非常,就像只斗败了的攻击一样垂头丧气,当他正想大步走开,离开这两个让他心情极端不好的人之时,白居易叫住了他。 “李先生,请留步。” 李沐不得已,只好停住脚步。 “谢谢你!”白居易突然道。 谢他?李沐不知道他这声谢打从何来。 “若不是你们分了手,我怎可能遇上像梅儿这样好的老婆,谢谢你有眼无珠甩了她,真的谢谢你!我由衷祝福你,希望你入赘后的生活‘美满如意’,少被任性的老婆臭骂,能至少保留一点点男性尊严。” 这才知道又被要了,李沭气得浑身发抖。 他再也忍受不了,二话不说,便朝白居易挥拳,也顾不得此举是不是会得罪他那未来岳父。 白居易从容地把怀中的季梅推开,轻松地躲过李沐的书生拳头,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一拳还击过去。 他这一拳可是用尽全力,打算替被甩的季梅报仇。 本来,他是想痛扁这负心汉至少三十分钟,好完全消去他心头上的怒火,可他毕竟没丧失理智,今天好歹也是这负心汉的结婚之日,他这个客人 还是给点小面子吧!反正,刚才他已经让这负心汉丢了不少面子。 被一拳击倒的李沐以极难看的姿态倒在草地上,在倒下时,他还很不小心的把身后放着香槟、美食的长餐桌弄翻,顷刻间,杯盘狼藉。 “亲爱的,你发生什么事了?”新娘子第一个赶过来。 然而,李沐已经昏迷,自然不可能回答她。 “这位一定是新娘子了,幸会。”白居易稍稍整理一下衣装,向前一走,“恭喜你。” 骤见比李沐不知要帅上多少倍的白居易,新娘子脸一红。 “谢谢。”她贪婪地直盯着他看。 “其实是这样的,刚才李先生他因和我有点言语上的小误会,向我挥拳,我本能地自卫还击,所以才……真对不起,一切都是个误会,请你原谅我!”他装出很是抱歉的摸样来。 “不……不要紧……”新娘子被迷得不知身在何方,猛地摇手,示意他不用在意。“他就是贱骨头,我也常打他呢!” 看来,李沐往后的日子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闻言,白居易开心极了,但表面还是那张歉疚的脸。 “请问你贵姓大名呢?” 新娘子彻底忘记了昏迷的李沐,一心一意跟帅气非常的白居易谈天,富家女的花心程度,果然可和花花公子相比,即便在出嫁日也一样。 “我叫白易。” “白易?不就是美国知名的华裔建筑师吗?我爸很欣赏你呢!”富家女 的见识比她的准老公李沐好多了,至少没跟时代脱节。 “太夸奖了。” “我正想找建筑师设计一下新房子,白先生,你愿意接下这case吗?” 亏这新娘子还记得她的新家,他还以为她已经浑然忘了她将嫁作人妻一事了。 “再说吧!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不适宜谈公事,这是我的名片,和‘幸运的’的李先生度完蜜月后,你再找我吧!”他递给她一张名片。 “好,我一定会找你的!”新娘子如获至宝,珍重地收起名片。 “我等你!不多说了,你还是快唤醒不省人事的李先生比较好,婚礼快开始了吧!”他指了指地上,被人置之不理的物体。 新娘子瞥了瞥地上的准丈夫,柳眉皱在一起。 她本想一如往常,一脚踢醒他这个没用鬼,可碍于众多来宾在场,她只好把那一脚暂且收起,留待今夜才好好治他。 “来人啊!”她高声喊叫。 白居易趁她在猪叫时,不着痕迹地把季梅拉离人群。 第九章 远离人烟,白居易才止住脚步。 “你前任男友和他准老婆,真是天生一对,绝配得紧!”白居易朗声大笑。“我已经可以预计到,他往后变身作猪头的样子。” “你真没口德耶!”季梅也在笑,刚刚李沐真的挺搞笑的。 “怎样?出了一口气了吗?” “嗯。”她用力点头,“很谢谢你。” 说话的同时,突然发现,他俩的手还是紧紧牵在一起,她想甩开,但那 只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手却不容许。 “现在四下无人,不用再演了。”她忍下胸口传来的疼痛,说。 “谁说在演戏?” “什么?” “刚才我不是在演戏,句句都是真的。”他一脸正色。 一刹那间,她愣住了。 “骗人。” “我是说真的。” “骗人!” 说谎不打草稿!起初,他明明连假扮她一天男友都不肯,现在居然跟她说,刚才演戏中途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要她如何能信? “我没骗你!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所以我特意要阿六装病,然后让我代替他。” “为什么要叫阿六装病,然后才取代他的角色?如果你一开始就打算帮我,何不干脆答应我,别再用左眼瘀青来哄骗我,看你现在的样子,那些瘀青根本是有办法掩饰的!” “没错,阿六是化妆高手。” “看!”她紧皱眉头。“我没说错吧!你根本就是不屑当我的假男友!” “我不是不屑,我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她咄咄逼人,不容他打哈哈混过去。 “刚才,你应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个有了知名度的人,一旦出现在公众场合,十分容易惹来不必要的打扰。” 他才出现没多久,便招来李沐未来妻子跟岳父诚邀他合作,若再逗留久一点,让更多人发现到他的存在,想必他现下已被一大堆人团团围着,动弹不得了。 在建筑以外,他选择当厨师,某种程度上是因为,厨师不用面对太多人,属幕后性质的工作。 “正因如此,举凡是人多的地方,我都不想去。现在我还在休假当中, 若给太多人知道我来了台湾,后果是什么,我想不用多说了。” 他可不想被一大票人骚扰,是以,非必要的话,他并不想出席人多的公众场合,而偏偏李沐的婚礼就是盛大非常。 此外,白居易得知李沐甩了季梅后,常常想着该如何痛揍他一顿,好消掉他心头之气。白居易怕,在假扮她男友,见着李沐时,会一时失控,拳头无眼地打死负心的李沐。 综合以上各个原因,前思后想下,他还是决定拒绝季梅的请求,宁可以缠功游说阿六前去顶替,可他料不到此举会让她如此生气。 虽然,出席这场合实非他所愿,但为了哄回佳人,他即便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也会马上放在一边。 “你因为不想在公众场合露面惹来注意,所以才回绝我?” “这是原因之一。” “之一?那之二呢?” “之二是,我怕会打死李沐。” “呃?” “那姓李的混帐伤了你心嘛!还害你哭得那么惨,在抱着你安慰你的同时,我已暗暗决定见到他时要揍给他死!” 没料想到他会这么说,季梅愣住了。 “你为什么要打他?他甩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干嘛生那么大的气,还要揍死他才甘心?”过了片刻,她问。 她不是笨蛋,白居易说得这么白,言下之意已经够明显了,可她就是要问。 感情事,只要有一丝偏差,就会造成天大的误会,在李沐之后,她的心已经多出一道疤痕,她可不想近期内又加添一道新的。 “你已经听懂了。”他知道她懂的。 “没有。” “我知道你懂的。” 本来,他是打算跟她告白,但看到她明明意会到他的心意,却又假装不 明白的样子,他便硬生生压下想说出“我爱你”的冲动。 “别说绕口令,我说不、知、道。” “你这可恶的女人!”他瞪她。 “你又没说出来,我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猜错?其他事可以猜,唯独这种事猜不得!” “刚才我向你说了那么多,连戒指都替你套上了,你还要猜啊?” 闻言,她立刻脱下那只婚戒,然后大力一扔,把婚戒扔到草丛中。 “现在没有了。”她耍赖。 “你……”白居易脸色发青,“你这笨蛋!那只戒指很贵的耶!”后句是吼出来的。 ‘_你不是名建筑师吗?一只丁点大的钻石戒指也丢不起啊?” “我跟自己说过,在这两年的休假期内,要用建筑以外的技能去赚这两年旅游各地的旅费和生活费,不能动用美国家产的一分一毫,所以,那只婚戒,我是用当厨子的薪水去买的!” 天!他快要被她气昏了。 掷下巨款才买回来的钻戒,竞就这样给她扔了!她一定从没试过,扔掉这么贵的东西。 他横眉瞪眼,害她脖子缩了一下,“我……我怎么知道?不过扔也扔了,你想怎么样啊?” 平复激动的面容,白居易说:“算了,扯了一大堆无聊的话,再扯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是时候回到正题了,不然等到天都黑了,他俩还得站在这草地上,为爱与不爱、相信不相信争论不休。 “相信什么?”她就是要他说出来,清清楚楚的。 “你是想气死我吧!”才刚平静下来的俊帅脸容,这时再度波涛汹涌起来。 “你不说,我就不信:”她是铁了心。 “好!”他咬一下牙,一手拉过她,单手捧起她的小脸,另一只手则把 她尽量拉近自己。 在她反应过来前,两片温热的男性唇瓣,已不偏不倚印上她的粉唇。 她要他爱她的证明?行!他现在就给她。 与其用言语,倒不如实际行动更好,反正他还没吻过她,先品尝一下也好。 白居易深深地吻着她,灵巧的舌头在她惊呼之隙,迅速地滑进她的口腔,肆意地掠夺她的甜蜜。 一吻终了,他还是没放开她,只让她有喘息的空间。 “你现在相信了吧?”他对怀中娇喘不已的她道。 “你……这是性骚扰,我保留控告你的权利……”她红着脸,没半分说服力地说。 “好啊!我等你来控告我。”他笑。“不过,在你提出告诉前,恐怕我会把你先吃干抹净。” “吃干抹净?”闻言,她脸上的绯红更形大大了。“你好色!” “对啊!你现在和一个色得不能再色的大色狼在一起,你惨了。”说完,他在她耳垂上舔上一口,一阵酥麻感顿时在她体内窜起。 “啊……”她不由自主地低呼一声。 “叫得那么动听,是想我在这里吃了你吗?”他半开玩笑地道。 “你找死!”她轻捶他胸口一记。 “好了,别说笑了,你现在相信我了吧?”他放柔声音。 她不说话,只是直盯着他。 “你不会还不相信吧?” “……我对你一无所知,甚至连你是建筑师的事都不知道……”反而第一次见他的人知道。“你什么也不跟我说,我……” “你笨蛋啊!”他紧拥着她,“那些事你想知道多少,我就告诉你多少,说一千次也没同题,最重要的是,我是真心爱你。” 和他磨了那么久,他终于说出那句她渴望已久的话。 她眼眶一热,泪就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发现她又哭了,他连忙安抚。 “没有……没什么……”她只是很开心。 “女人真是水做的,不开心哭,开心也哭。”他叹一口气,把她拥得更紧。“和我在一起以后,不准你再动不动就哭了。” 她点头。 “回家吧!”他柔声说。 一句暖彻心扉的话,催出佳人更多的泪珠。 对,回家!回到那个怪异,但却异常温暖的家! 两道身影并肩而行,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为止。 一旁的花草,彷佛都在为他们刚开始起步的恋情,齐声地高唱一曲。 本来情景非常动人、非常唯美,可一阵急速的跑步声,却把粉色的旖旎气氛尽数赶到北极去。 那阵跑步声,正是才刚离去没多久的两位男女主角发出的。 “刚才我好像扔到那边去了,你找那边,我找这边。”季梅指了指一边的草坪,示意白居易到那边找看看。 “都是你!不加思索便把它扔了,现在好了吧!找不到心痛,找到也累个半死!”白居易不忘对她教训一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扔东西!” “现在不是训我的时候,快找戒指啦!” 呜……那只婚戒有五克拉耶!她这辈子从没收过那么贵重的礼物,之前李沐送她的,都是路边摊的便宜货。 呃……大家不要误会,她不是因为那是只五克拉钻戒,所以才那么拚命去找的,绝对不是喔! 她是以为那是白居易送的,所以才这么紧张的,真的喔! 结果,才刚心意互通的小俩口一直在草地上找呀找,一直到日落时分,婚礼结束为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哇!你们怎么一身脏?”肌肉男甫见着回家的两个人,立刻问。 “别说了。”白居易无奈地摇头。 “怎样?”一向冷漠的冰山美男子,也走过来问。“今天。” “看她那副乐翻的样子,就知道挣了不少面子,今天,她那个前男友的表情和表现可精采了!你们没看到,绝对是一大损失。”白居易笑着躺在沙发上,想好好休息一会。 “谢谢大家关心!”满脸笑意,季梅走一步、跳一步地走近沙发,今天我很开心唷!” “那就好了!咦?小梅梅,你手上的戒指很闪耶!”肌肉男说。 “呵呵……你也这么觉得吗?”找了老半天,她终于在草地一隅,找回那五克拉钻戒。 “真货?”冰山美男子也问。 “对!”她幸福透顶地说。 “是阿七送的吧!”肌肉男笑。“羡煞旁人啊!” 她笑得更甜,扭过头,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白居易。 冰山美男子看了看大厅的钟,开口道:“晚饭。”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饭时刻。 “我去煮!” 一颗心飘呀飘,只差没飘到天国去,季梅迅速跑到厨房,从不知道煮顿饭,也能让自己那么快乐。 呵呵呵……幸福要降临,她也没办法。 “我来帮忙吧!”她正在洗菜时,白居易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不是很累吗?”虽然很高兴他来帮忙,但她不希望他累上加累。 “我再不进来帮忙,恐怕阿四要扛我进来。”他苦笑一下。 “没关系,你出去休息,我知道你累坏了。”她难得展露女性体贴、温柔的一面。“我一个人就行了。” “天要下红雨了!你居然那么为我着想。”他搂住她,轻笑。 “这也没办法,谁教我收了你的厚礼呢!”她也回抱他,在他怀中甜甜地笑。 “原来你对我好,是因为我送了你一只五克拉的钻戒。”他轻捏了她脸蛋一下,“你这现实的家伙!” “女人就是适样子嘛!我那么老实,你该称赞我坦白才是。” 她不甘示弱,回捏着他,不过当然喽,力度是经过控制的,以往要她再大力捏他也没问题,可现在不同。 一枚婚戒、一记深吻、一场告白——足以把一切都扭转了! 弄痛了他,她也会痛耶!这句话虽然老土,但却是情人们热恋的共同病症。 “不说笑了。今天你帮了我那么多的忙,这顿饭就当是我的谢礼吧!” “你本来就要煮这顿饭,现在却说得像是恩赐似的,你这女人的脸皮真有够厚耶!” “是男人就别计较太多啦!”她朝他眨眨眼,笑了。 “你们女人最喜欢在说不过男人时搬出这一套。” “你是来帮忙的,别一直说个不停,罗罗嗦嗦的,来!”她递过一碟由冰箱拿出来的肉,“处理一下,待会要拿来炒。” “喂!”他忍不住抗议,“你前一秒才说要用这顿饭来当谢礼,怎么下一秒就对我颐指气使?” “我只是说请你吃这顿饭,感受一下我对你的谢意而已,我可没说这顿饭由我一个人煮。”她马上撇清。 “但你有说过叫我出去休息吧!” “有是有,不过,在你露出一副很想在这帮忙,乞求我不要赶你出去的可怜表情后,我决定大发慈悲让你留下来。虽然,很多时候你都是在帮倒忙,要我收拾很多烂摊子,可是,谁教我那么容易心软呢!” “你是欠揍了对不对?”双手迅速缠上她的粉颈,他作势要勒死她。 “你的eq很低耶!才说不到两句,你就动粗了,怪不得现在犯罪率高居不下,全都是因为社会越来越多你这种人!”她非但不怕,反倒吃吃地笑了起来。 “你还敢说,看我怎么惩治你!” “哈哈哈……” 结果,小俩口子在厨房打情骂俏,根本没打算煮饭,害坐在大大厅阿四和阿六呆等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最后,他们只好无奈地以泡面裹腹。 尾声 为表昨晚泡面晚饭的歉意,隔天晚上,小俩口子很认真地做了一桌美食来,好补偿因他们太浓情蜜意,而造成大家肚皮的不便。 一顿晚饭,在愉悦非常的气氛下结束,白居易主动帮忙洗碗盘。 “对了!以后你可不能再交二元最低租金,至少要交五十万来。”季梅说。 “为什么?”他尖叫。 “因为你是我男友。”她理直气壮。 “阿六他交五千元,是最乖的一个;至于阿四,他那么爱吃,若要他节省吃方面的支出来交房租,那未免太残忍了一点,和我的好人原则不相符;而十三他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没工作,哪来钱交给我?所以,阿四和十三就交二元象征式的租金就好了。” “因为我是你男友,所以就得付五十万?” “没错。” “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你说过你美国有很多家财,每月才交五十万出来,一点也不吃力吧!再说,你又不是不知这豪宅的开支有多少,你不交多点房租,我这个房东怎么吃得消?不过,如果你不交我也拿你没办法,到时候,你就看着我为钱四处奔波,然后病倒好了!” “住口!”他上前捣住她语出不祥的嘴,“不准再说这种话。”语中净是对她浓浓的疼惜。 “你要我交多少房租都行,但不准诅咒自己。” 她笑嘻嘻地拿开他的大手,并大方送上一记香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灌我迷汤。”他弹一下她的鼻子。 “呵呵……” 小俩口一边清洁碗盘,一边闲话家常。 “甜品都是你做,明天由我操刀,好吗?”她有几道拿手甜汤,可以一显身手。 “好啊!他们吃惯了我煮的御用甜品,偶尔也该吃一吃平民的,没有比较,哪知道我煮的这么好吃。好!明天换你煮。” “你是找死吗?”她作势要拿起菜刀砍他。 吵闹了一会,季梅好奇问:“对了,为什么你会那么喜欢做甜品?” 白居易立时搬出他那套,吃甜品可感到幸福的论调出来,整整说了五分钟才肯住口。 “只是以为这可笑……”迎上他的怒目,她只好润饰一下用词:“咳……不是,我是说,你只是因为这可爱的原因,就爱上煮甜品了?” “很大程度上来说,是。” “那少程度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太太。”他闲闲地说。“她很喜欢做各式各样的甜品,吃多了,要做也不是太难。” 闻言,季梅的脑海犹如引爆了一个原子弹一样,顿时空白一片。 “你……有太太?”过了不知多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发觉自己不小心造成误会,他立即解释:“我是有太太,但是过去式,换言之,我跟她已经离婚了。” 她还是不能释怀,“但你之前没说过……” “这是因为你从没问我啊!之前我也不知道,你有个白痴男友叫李沐。” 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她抿了抿唇,不语。 一想到白居易曾经和另一个女人步入教堂,对她说“我愿意”,跟她亲吻,跟她交换结婚戒指,跟她做夫妻会做的事,她就…… 她就快要抓狂了! 至此,她才深深的体会到,她有多爱这个姓白的家伙! 眼底染上一层水气。 “你怎么了?”他见状,马上纳她入怀,好好安慰,“我都说离了婚啊!你还哭什么?” “我不甘心……”她乖顺地倚在他怀中。“有女人比我更快认识你,更快和你相恋,更快和你步入教堂,更快冠上白太太的名街,更快和你……太多太多不甘心,说也说不尽!” “你听好。”他温柔地捧起她泪眼的小脸,“没错,我的前妻是比你有很多‘更快’,可你别忘了,她也跟我更快离了婚。婚姻、感情不是要比快,是要比长久。明显地,我跟她没有长久,可你不同,我有信心,我和你可以很长很久。” “你凭什么说我和你可以长长久久?” “十三曾帮我占卜过,近期内我会遇到真正的姻缘,而近期内,我只遇见你一个。” 当阿四跟他说这件事时,他一笑置之,可到了现在,他百分百相信十三的占卜。 “说老实的,没有之前那段失败的婚姻,我未必会给自己两年的假期去松弛身心,也未必会从‘事业就是人生’的错误旋涡中觉醒过来。而长年在美国生活、经营事业的我,就更不会无端回到台湾,即使回来,我也会住进一流酒店,绝不会搬到这里来住。 换句话说,没有和前任太太的失败婚姻,就没有现在的我们。我跟你的千里姻缘,可说是由前妻一手促成。我们的相遇,是由一连串的巧合拼凑而成,当巧合多至某数目时,那就叫——命中注定。” “我跟你,真的可以长长久久吗?” “当然!”他用力地点头,“你要成为白太太吗?” “……不要。”想了一会,她道。“我不要变成你第二号前妻。” “笨瓜!前妻有一个就很够了,我不想再增加婚姻失败的记录,所以你会是永久的白太太。” 季梅看着他,从他眼中,只看到坦然的真诚。 白居易轻轻搂住她,柔声说:“她是过去式,而你,不但是现在式,还是未来式,还有——永远式。” “那么多花式,干嘛?想转行去当花式溜冰选手啊?”语气虽然仍有醋意,但心里已经沁进甜丝。 白居易续道:“我承认曾经爱过她,但现在,我对她只有歉意。和她结婚后,我的事业心越来越重,不自觉冷落了她,在我事业一飞冲天的时候,和她的感情却日渐枯萎死亡。前后合算,我蹉跎了她五年的时间。对她,我除了歉意还是歉意,但对你不同,我非常非常爱弥。” “真的?”之前,李沐也跟她说国同样的话,结果,他还不是狠心的甩了她…… 白居易一眼就看穿她的小脑袋瓜在想啥。 “我和你那个眼睛脱窗、负心至极的前男友绝对不同,少拿那种人渣跟我比较!还有,现在这一秒,就把他所有资料全部清洗掉!” “好啦!”目睹他那紧张的神色,她愉悦地笑了。 嘻!也不只有她一个人吃醋嘛! 接下的时间里,除了唇瓣相触的轾微声音外,厨房一片宁静。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小俩口定下婚期,准备举行一个世杞婚礼,好让季梅的亲戚能刮目相看的时候,突然,林律师到访,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 “鬼啊!”季梅大喊出声。 林律师轻皱眉头,“季小姐,你可不可以别叫了?” 这时,白居易来到,好心解释:“这里没鬼,老先生由始至终都没死过,只是你误会了而已。占卜从没出错的十三,曾替老先生占算过,他少说也能活到九十多岁,所以当你跟我说,老先生他去世了,我才没什么反应。” 当时,白居易见初到豪宅的季梅深信老先生死了,觉得这样也蛮好玩的,所以每跟她说出真相。 “误会?可是,林律师你……”她看着林律师。 林律师道:“我记得,我是这么跟您说的:‘老先生要我在他临终前,把他的遗产都预先分配妥当’。‘预先’一词,已表明了老先生根本还没死。继承豪宅的同意书上,也清楚地列明‘老先生死了,季梅小姐才可正式继承豪宅’。只有老先生本人没死才会这么写,死了的话,就不必多此一举加这句废话了。” “那不就是说,前些日子我都白忍了,豪宅还不是我的,要到老伯伯死了,我正式继承了豪宅,从那时起计算的半年,才是真正的地狱忍耐期?” 林律师说:“也不能说这些日子您都白忍了,同意书上列明,一旦季小姐您签了名,决定继承豪宅后,您就有责任在老先生还没死前,及他死后的半年内,好好地照顾豪宅及这里的房客。” “天啊……” 季梅感到有点天旋地转,她居然把事情误会成这样,这都得怪她太兴奋,没看清楚继承豪宅的同意书。 虽然,被耍了一顿的感觉很强烈,可见到老伯伯还活着,季梅还是觉得很高兴。 说到底,她能遇上白居易,都是拜老伯伯所赐。 “老伯伯你没死,那就是说,我还没正式继承这豪宅……” 她已经喜欢上和四名怪房客一起住的日子了。 “放心、放心,”老伯伯首度开腔,慈祥地笑,“这豪宅,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贺礼好了。” “真的吗?” 这里很多地方,都有她跟白居易的生活片段,她实在舍不得这里,可以的话,她想一辈子都住在这。 “太好了!”她笑得灿烂。 之后,白居易把昨晚做的蛋糕拿出来招待老伯伯,老伯伯一口气连吃了三块,一点也不像个高龄老人,十三的占卜没错,老伯伯不会是个短命之人。 当老伯伯要走时,季梅问:“老伯伯,为什么是我?” 台湾那么多人,为什么会挑上她呢? “谁跟我有缘,我就挑谁喽!”老伯伯笑着拍了她肩膀一下,“我说过,要相信人生嘛!人生总是美好的。”说完朝她眨眨眼。 “嗯!”她重重地点头。 当她第一天踏进这豪宅,被那个不长眼的排球打中开始,她的人生已经朝好的一方走去了。 老伯伯走前,回头说了这么一句:“希望这豪宅会越来越热闹。” 呵呵……他可爱的预感告诉他,其余房客的桃花运亦将来临喽! “他是在暗示我们快生孩子吗?”她如此解读。 “我认为不是。”依白居易对老伯伯的了解,他这句话绝对有另一个含义。 算了,反正那也是将来的事了,现在就别管吧!先搞定婚礼的事再说。 突然,季梅想起一件事,“对了,忘了告诉你,昨晚你前妻曾经拨电话来。” 休假不代表六亲不认,每到一处地方,白居易都会把联络方法告诉重要的人。 虽然离了婚,但因为跟前妻是和平分手,所以,他们至今还能保持好朋友的关系。 白居易一脸惊愕,“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在洗澡嘛!” 所以,跟她通话的人,很自然的换成季梅。 “你跟她说了什么?”他有不祥预感。 “没说什么啊!闲谈而已。” 昨晚,前白太太跟季梅说:“你最幸运的地方,是你能在最适当的时候碰上他。” 一段细水常流的感情,需要一个适当的相遇、相处,继而相爱的时机。 而季梅跟白居易,就有了一个很好的时机。一幢怪人云集的豪宅,把他俩牵引到彼此的身边。 “原来你前妻也蛮健谈的,我和她说不定会很合得来呢!不过,嘿嘿……” 她奸笑一下,“她说了你很多秘密给我听,原来你到五岁也还会偶尔尿床啊!真看不出来耶!” “天!她居然跟你说这些!?”白居易抱着头惨叫。 “不只这些,她还跟我分享,该怎么治你才好,虽然她不是太成功,但五年的夫妇观察总不是盖的,有了她那些心得,相信我和你日后的相处会更‘愉快’的。请好好期待喔!” 她那一张狡诈的笑脸,实在让人愉快不起来。 透过和他前妻通话,季梅才知晓,为什么白居易会毅然休假两年。 原来,前妻跟白居易离婚后,他像是因此而顿悟了什么,生活的重心不再全放在事业上,他开始发现,人生不只有事业,最后,他决定完全休息两年,让自己的灵魂好好的呼吸一下世界的空气,也让自己好好看一下世界真 实有多大,希望在两年的休息期后,能设计出更好的建筑作品来。 所以,他决定周游列国。 季梅能在这个阶段遇上他,诚如前白太太所言,这是她最幸运的地方。 他有信心跟她长长久久,因为他再也不是以往哪个眼中只有工作的人,他已意识到,分配生活时间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爱情、友情、工作、消遣、休息——缺一不可。有了前一桩失败婚姻的真实体验,他会更加珍惜跟她的感情。 “你还跟她谈了什么?” 白居易觉得自己的未来,呈现一片不明朗的色调,他想打探出他的准老婆到底知道了多少他不能公褚于世的秘密。 “没什么啊!”她笑了笑,故意卖关子。“你别太介意,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别这样!”他哄她。“告诉我嘛!” 白居易的诱哄之音,一直在豪宅响起,看来不只会绕梁三日,说不定会绕上三年呢!呵呵…… 看来,倒霉女王已洒脱地把“倒霉”二字弃舍掉,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女王,至少,对白居易来说是的。 【全书完】 编注:请继续锁定《豪宅出租系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