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太无情》 序 二月十四日出产的情人节书宝宝简凡 哈罗!各位看倌,咱们又再见面罗!^-^ o五年的圣诞,大家有到哪里欢度圣诞吗?简小凡懒惰,哪都没去,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休养生息,平时太忙了,连睡觉的时间都嫌不够,趁着这个难得的圣诞佳节,简小凡摇身一变成为懒小猪。 但,回首这个圣诞,简小凡也下是什么都没做过喔!趁着圣诞佳节的几天假期,简小凡去了发廊整理头发,一直都想去,但一直抽下出几小时去呆坐,就快过年了,是时候换个美美发型过崭新的一年。 除了到发廊外,简小凡也编织了一条暖暖的围巾。有天逛街突然心血来潮,兴起想编织的念头。好几年没亲手编织东西了,编织的技巧都忘得一干二净,但始终都是学过的东西,要重新唤起记忆不是难事。结果哦,一条蓝白交杂的暖烘烘围巾,就新鲜出炉罗!虽然水准不是很高,但自己的宝宝,就算下是绝顶的好,做妈妈的,还是会很疼爱、很宝贝的。 看着自己一手一针编织出来的围巾,简小凡真的觉得好感动啊!好久没做过这么女性化的事情了,看来我也是有点潜力的嘛!哈哈!围着自己编织的围巾,这个冬天绝对不会冷!^-^ 新年来临,回首去年,简小凡真的感触良多!很多新奇的第一次,去年简小凡都试过了——有快乐的、有流泪的、有幸福的、有难忘的、有痛苦的、有感人的、有刻骨的、有遗憾的……那些片段的点滴,演化成旖旎又带点苦涩的美丽回忆,在心的深处,烙下一个永远也不会褪色的印记…… 结束加拿大的悠长假期后,简小凡很快就找到新的工作。新的工作环境、新的上司、新的同事,都比旧的来得理想、来得有趣。每天都要上班是有点苦啦,但苦中,乐的比重也是蛮大的。 说过近况,也应该说说笔耕的事。这个新系列叫“冷血大男人’,第一炮是“这个男人太无情”,虽然名字很冷很无情,但由衷希望各位看倌在看本书的同时,能过一个温暖有情的暖烘烘情人节! 这个系列共有四本,其中一本简小凡第一次尝试黑道的题材,希望自己写得称心,各位看得高兴。^-^ 下回见! 序章 poisozn,一家只有上流阶层才得以进入的高级pub,今晚一如往常般座无虚席。 此时,暗红色的大门被推了开来,一名高大男子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全场女士们的注意。 “好帅!”有人发出惊叹。 “我认识他,他是中天集团的蒋耀天!”有人认出了这个完美男子。 “不知道他约了什么人?” “会不会是骏然集团的司徒飞骏?他跟蒋耀天很要好。” “刚刚我去洗手间时,在走廊碰见日升银行的总裁。” “只要让我拥有他们一晚,就算要我倾家荡产,我也心甘情愿。”说话的女人,露出即使为极品俊男而死,也无所怨的表情。 “你倾家荡产也没用,三岁小孩都知道,他们三大巨头最不缺的,就是钱。” 在众人爱慕的注视下,蒋耀天踏着稳健的脚步,走向vip室。 “你迟到了。”早坐在vip室里的司徒飞骏,劈头便说道。 “这顿我请客,ok?”蒋耀天笑笑。 “有人买单,我跟日升今晚可要大-特喝了。” “日升也来了?”他不是说不来的吗? “不欢迎我?”蒋耀天身后,突然窜出一道沉稳的男声。 蒋耀天转过头,笑道:“你可是台湾金融业的龙头,我怎么敢不欢迎?万一哪天我要融资,你不肯通融,我可就惨了。” 时日升俊美的脸上勾出一抹淡笑。“你来融资,我一定借,只是我不保证贷款利率是多少。” “时总,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将耀天搭上时日升的肩。 三个魅力非凡的大男人,在vip室内有说有笑,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司徒飞骏,说话、笑容都明显多子。 “害你迟到的女人是谁?”时日升看着蒋耀天,好奇地问。 蒋耀天轻笑一声,“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去记她们的名字。” 时日升的脸上,挂上一抹了然。 “她缠着我不放,后来还是哄了她几句,我才顺利来到这里。”蒋耀天续道。 “哄什么?”司徒飞骏嗤笑一声,“给她一叠大钞,或是一张空白支票,你要走,她绝对不会再拦你。” “甜言蜜语是情趣。”将耀天以他一贯风流优雅的态度回道。 虽然他跟那些女人很可能不会再见,但说些甜蜜情话哄哄她们,让她们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好众好散嘛! “那真抱歉,”司徒飞骏摊摊手,“我不懂这种情趣。” 蒋耀天、司徒飞骏和时日升三人,都是商界叱吒风云的巨人,相似之处,多不胜数,可对于女人,他们还是有不同之处—— 蒋耀天会玩爱情游戏,对女人甜言蜜语。 司徒飞骏只玩绝不牵涉感情在内的一夜情,和女人也只维持单纯又直接的床伴关系,甜言蜜语和他是绝缘的。 至于时日升,有别于花名远播的蒋耀天跟司徒飞骏,他有几个固定的床伴,但偶尔亦会出席社交派对,让那些高素质的美女主动向他投怀送抱。 哄得女人心花怒放的蒋耀天、冷酷无情的司徒飞骏、温文尔雅的时日升,各自予人不同的感觉和印象,但骨子里,都是坏男人。 “对了,表哥,听说你跟美国雷氏正在谈的合作方案,好像出了一点问题。”时日升对司徒飞骏说。 “姓雷的家伙只是故作姿态而已。”司徒飞骏冷笑一声。 “我有个朋友,在美国很有势力,他或许可以帮上忙。” “是华吴龙?”司徒飞骏听过时日升提起过这个来头不小的男人。 “嗯。”时日升相信,只要华昊龙说一声,姓雷的便不敢再要花样。就算是撑起美国商坛半边天的雷氏,也不会想跟美国第一大黑帮的首领过不去。 “雷氏的事只是小问题而已,我可以搞定。”司徒飞骏拍了拍时日升的肩,他的好意,他谢过了。 区区一间雷氏,他岂有摆不乎的道理? 时日升点点头,他从没怀疑过这个表哥的能力,他只是出于善意,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而已。 “时总,连美国最大黑帮的头头都是你的朋友,以后我还怎么敢得罪你啊?”蒋耀天打趣。 “那你以后可要对我恭敬点。”时日升笑道。 哥儿俩喝了些醇酒,闲谈了好一会,便打算移师到上流社交派对,找寻今晚的玩伴。 三人走出vip室,经理见大贵客出现,马上迎上来欢送。 蒋耀天递给经理一叠大钞,算是结帐。 正想离开pub,一阵动人的琴声却止住了他们的脚步,三个高大的男人很有默契地向声源看过去—— pub开放式的大厅左上方,有一座黑得发亮的钢琴,此刻弹奏着动人乐曲的,是一名有着一头火红秀发的美女。 像是感应到帅哥们的视线,红发美女朝他们微微一笑。 哥儿们交换过一个眼神,便向美女走去。 “哈罗!”蒋耀天笑着跟她打招呼。 红发美女没搭话,眼波在他们身上来回穿梭。 “你们很像。”过了几秒,她才开口。 闻言,三人同时一怔。 很像?会吗?他们虽然都是帅气得紧的俊男,但客观来看,应该分属不同类型。 像是有读心术,红发美女展露动人的笑靥,“我是说,我看到你们的恋爱运,很像。” “恋爱运?”蒋耀天轻道:“小姐,你会不会看错了?” 要是她说他们的女人运很像,他倒是十分认同,可是恋爱运嘛……他们都不曾踏足恋爱,也不愿恋爱,既然这样,又何来的相像之说? 红发美女维持脸上的笑靥,对蒋耀天的话不置可否,“相逢自是有缘,以下这首歌,不嫌弃的话,送给四位。” “四位?”时日升疑惑道。 “包括你在远方的朋友。”红发美女加深笑意。 话毕,青葱十指便在琴键上优雅地舞动起来。 虽然红发美女言词有点怪,但把她好意拒于门外、好像有失绅士风度,三位极品帅哥很有默契地静静品味她所赠的悦耳乐音—— 绕着山路走得累了去留片刻要如何取舍 去年捡的美丽贝壳心不透彻不会懂多难得 以为只要简单地生活 就能平息了脉搏却忘了在逃什么 我的爱明明还在转身了才明白 该把幸福找回来而不是各自缅怀 我会在沿海地带等着潮汐更改送你回来 你走路姿态微笑的神态潜意识曾错过的真爱 莫非这是上天善意的安排 好让心更坚定彼此更接近真爱 我的爱明明还在转身了才明白 该把幸福找回来而不是各自缅怀 我会在沿海地带等着潮汐更改学着忍耐 不再怕伤害不再怕期待潜意识那才是我真爱 红发女子所弹唱的,是孙燕姿的《我的爱》。 “谢谢你,很动听。”蒋耀天拍掌赞赏道。 “我们不打扰了。”时日升微笑。“再见。” “走了。”一向冷漠的司徒飞骏,率先迈开步伐。 脚跟一旋,哥儿们向出口一道走去。 这时,他们三人都没有想到,日后当他们回想起红发美女今晚所唱的歌,竟会感触良多…… 第一章 “可恶!”充满愤怒的女声在车内响了起来,一只玉手用力地击向方向盘。 “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男人!”杨贝伶美艳动人的小脸上,此刻满是怒火。 她最讨厌那些自恃有钱,便仗钱凌人,字典里没有“尊重他人”这个词语存在的人,偏偏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时常得接触这种性格缺憾的上流人 士!她经常被他们以钱砸人的态度,惹得怒火中烧,但碍于他们是客人,她只好强迫自己按捺住脾气。 刚刚她就遇上一个吹毛求疵、气焰嚣张的烂客人,一把火还烧得正旺,却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车子的冷气居然坏了! 这种炎热的天气,车子的冷气竟然闹罢工,心头那股鸟气,顿时更加高张。 深吸一口气,不得已,她只好摇下车窗,让空气流通。 “咳咳……”从车窗钻进来的废气,引起她一连串的咳嗽。 本来,冷气开始出现问题的时候,她就打算去修理,但那时因为工作正忙,她要东奔西跑,没有车实在不方便,所以,维修的事便一直拖着。 “今天一定要去修!”杨贝伶一边停车,一边火大地低咒。 当她正想开门下车之际,忽然一阵撞击袭上她车子尾端。 杨贝伶扭过头,看见一辆蓝色法拉利,正正撞上她车子的尾部。 “天!”杨贝伶拍一下自己的额头。 冷气坏掉已经有够哀了,现在还得修理被撞坏的车尾!她这辆车的命运,未免也背得太彻底了吧? 怒气已经濒临爆发的最边缘,但杨贝伶仍深吸一口气,好平稳情绪,因为在人前,她一向都是理智、冷静的,即使在公事上受了委屈,她也只会关起门来骂,绝少在人前失去理智——虽然这接二连三的衰事,在在挑战着她的高eq,让她随时有发飙的可能。 恢复原来冷静的模样后,她大步下车,准备平心静气地跟肇事者好好解决这件意外。 然而,那个肇事者——蒋耀天,却仍一脸从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坐在法拉利的驾驶座上。 “这位先生,请您……”杨贝伶走近他,想叫他先下车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已从皮夹里掏出一大叠钞票,向她递去。 “这是什么意思?”杨贝伶当然明了蒋耀天这个动作的意思,只是,她不满蒋耀天一句“对不起”也不说,便用钱想打发她走,而且他递钞票给她的举动,令她想起刚刚那个可恶透顶的“澳客”。 原本费尽全力压下的怒火,眼看就要压不住了。 蒋耀天浓眉一挑,性感的薄唇勾出一抹轻嘲:“看你一副精明的模样,不像是智商有问题的人啊!” “你撞到我的车,是不是应该跟我说句‘对不起’?”所有的火气,因他的挑衅,全数爆发。 “你觉得一句不切实际、对事情毫无帮助的‘对不起’有用一点,还是白花花的钞票有用呢?”俊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厚了。 “有用与否,是很主观的。”她美丽的脸上,此刻没有表情。 “你说得很对,”蒋耀天一笑,“所以,我主观地觉得,这些钞票对你来说,比一句‘对不起’有用多了。”说着,他便把手中的大钞,塞到她的手里。 “我不要你的钱!”杨贝伶月眉深皱。 “钱可以帮你修好撞坏了的车尾,但‘对不起’可不能。”蒋耀天笑得更深。“用钱可以摆平搞定的事,需要执着于一句‘对不起’吗?” 蒋耀天的恶劣态度,令杨贝伶气疯了,于是她想都不想的,便将手中的钞票朝那张俊脸上甩过去。 没想到气质高雅、美丽动人的俏人儿,会有这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蒋耀天不期然地怔了一怔。 不想再跟他周旋,杨贝伶转头离开。 修理车尾的钱,她拿得出来,犯不着拿他的钱! 锁好车门,杨贝伶便走向一栋摩天大楼。她来这里是为了拜访一个客户,这个烂男人已经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目送杨贝伶渐行渐远的俪影,蒋耀天笑了出来。 “哈哈哈……”他仰头靠在进口的真皮座椅上,笑声打从心底发出。 他众多的女伴中,不乏能逗他笑的,但能让他笑得如此开怀的,却寥寥无几。 “这女人……不但长得美,还蛮有性格的呢!”笑声稍遏,蒋耀天微笑。“被女人甩钞票,原来还挺有趣的!” 低沉好听的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了来电显示,蒋耀天简洁说道:“我马上就到。” 注意力转到工作上,跟杨贝伶发生的事很快就被抛诸脑后,蒋耀天下车,大步往附近的商业大楼走去。 杨贝伶没忘记过蒋耀天,原因有三—— 第一、她和他结下了梁子。 第二、事后不久,她便恍然记起他是商业钜子——中天集团的总裁。 第三、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他那张俊美的脸孔,在她脑海留下鲜明烙印,也是缘由之一。 奇怪,她从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啊,为什么她却会记住只有一面恶缘的他? “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我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男人。”杨贝伶低声自语。 “杨小姐。”一道男声忽然插了进来,拉回了杨贝伶的思绪。 “霍先生。”见是委托她筹办这次宴会的客人的特助,杨贝伶立即挂上职业的笑容。 “这次宴会很成功,真的很谢谢你!”姓霍的男人一边笑,一边往她靠过去。 早就听说这个姓霍的喜欢藉机毛手毛脚,她不是初入职场的傻瓜,自然懂得闪躲的艺术。在筹画这次宴会时,他曾不断对她伸出禄山之爪,不过每一次她都机警地避了过去。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让霍先生您满意,是我莫大的荣幸。”杨贝伶继续维持脸上的淡笑,“不好意思,霍先生,我得去到处巡一巡,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才想走开,霍姓男子便拉住她的手臂。“杨小姐,我知道你尽忠职守,但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今晚,他打定了主意,不会再空手而回。 “霍先生,我真的有要事要忙。”美艳动人的脸上,职业微笑依旧,可在这面具之下,却早已燃起怒焰。 “别急别急!”霍姓男子不但没放开她,充满情欲的手甚至想向上发展,“跟我聊一聊,不会花你太多时间。我跟你说啊,我们老板下个月想再办一场宴会,我极力向老板推荐你呢!” 推荐?不用了!她可不想再跟这种满脑子只有色情的男人共事。以她策画活动的能力以及这几年累积的名声,少他们这个客户,绝对没有问题。 现在,她只想尽快远离这只惹人厌的色猪! 她正想开口说话时,一道似曾相识的男性嗓音,却抢先响起—— “亲爱的,你怎么躲在这?我到处找你呢!” 乍闻此声,杨贝伶的脑海迅速涌上一张魅惑人心的俊美脸孔。 “咦?这不是李总的得力助手霍先生吗?”将耀天脸上虽挂着笑意,可锐利的视线却隐含着凌厉的气势,“我有事找我女朋友,霍先生不介意吧?” 一听到女朋友三个字,霍姓男子立即把手收回来。 “不介意、不介意!”霍姓男子一边陪笑脸、猛摇手,一边暗流冷汗。“蒋总裁,请便!” 天啊!杨贝伶什么时候成了蒋耀天的女朋友了?怎么他不知道? 他宁可开罪老板,也不敢开罪蒋耀天啊! 蒋耀天所领导的中天集团,可是全台最具势力、财力、威望的金融上市公司。商场的人都知道,谁要是惹到他,谁就吃不完兜着走,这生这世也别想再容于商界。 想着,霍姓男子立即脚底抹油,火速溜了开去。 “呵……他逃走的样子蛮有趣的,你说对吗?”蒋耀天的笑容,煞是迷人。 “蒋耀天先生,谢谢您的帮忙。”虽然,没有他适时出现,她也有自信能摆脱掉那只色猪,但说到底,蒋耀天的确帮她解了围,让事情算是和平地解决了。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他扬起眉头笑着,“我还以为,敢朝我的脸甩钞票的大胆女人,不知道我姓啥名谁。” 刻意忽略他的话,杨贝伶微笑道:“蒋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忙,失陪了。” 他曾经拿钱压过她,她应该很讨厌他的,然而,今晚他的仗义相助,却稍梢改变了她对他的印象。 她感觉,讨厌他的决心有些动摇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对他的印象改变得这么快? 另外,她也不明白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他毫无礼貌、尊重可言,第二次见面,他却又伸出友善之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别急着走。”蒋耀天拉住她的手。 心血来潮应邀参加这个可来可不来的商业聚餐,没想到竟瞥见有过一面之缘的她,严格来说,他跟她没什么交情,大可不予理会,然而,最后他还是上前帮了忙。 英雄救美的戏码,他很少做,“事不关己,己不劳心”一向是他的座右铭。 他不是不会帮人,但大前提是——对方得勾起他的兴趣。而,自她对他丢钞票开始,她便挑起了他的兴趣。 她无庸置疑是个美女,但,见惯了各种美女的他,对她并没有惊为天人的感觉,然而,他却对她有莫名的好感。 “陪我一下吧!”一如陈年佳酿的醉人声线,传递着催眠诱惑。 没想到他会突然拉住她,杨贝伶不禁愣住了。愣然过后,朝她席卷而来的,是令她错愕不已的怦然心动。 被霍姓男子拉住时,她只觉得无比的思心,可当对象换成了蒋耀天,感觉却截然不同。 为什么? 她应该讨厌他的!上次他这么没礼貌……可是……心动的感觉,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呢? “你没事吧?”看她整个人像是灵魂出了窍一样,蒋耀天不禁有点担心。 “不……”杨贝伶回过神来,一边喃声轻道,一边猛地抽回蒋耀天大手里的手臂。 没料到她会有这个明显的抗拒动作,蒋耀天挑一挑眉。 “看来,我好像不太讨人喜欢呢!”他自嘲。 所有女人都喜欢他、爱他、为他疯狂,在他的记忆中,从没有被拒绝的印象,可今天,她却开起了这个先例。 这个“先例”,更挑起了蒋耀天对她的兴趣。 “蒋先生,我还有公事在身,请恕我失陪!”快速说完退场的话,杨贝伶立即掉头急步离开。 他是可以留住她,但他没有。 要走便由她走,反正,以他蒋耀天的身价,不消多久,便有一堆美女自动黏上来,何必挽留欲走的女人? 刚才,他拉住她,已有点违反他的情场原则,一而再地留下她,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他是对她有兴趣,但有兴趣的程度,还没浓厚到驱使他做出不像他的事来。 “参加这个宴会的人,怎么都那么爱仓皇逃走呢?二将耀天嘴角含笑,轻道。 “怎么办?”杨贝伶焦躁地看了看手表。 她从公事包里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属下,“是我,我要晚一点才能到场,在我抵达之前,你先替我主持大局。” 不出她所料,那个经验不足,尚未可以任主持之职的属下,立即叫苦连天。 “我知道你会慌,但无论你有多慌张,都绝对不能让客户以及几百名的宾客看出来,知道吗?”杨贝伶不禁有点后侮几天前开除了那个见惯大场面的得力手下。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教那个手下私下收取客户送的贵重礼物!在聘请他的时候,她便已经明说这是绝不可以的。 偏偏,在她辞退了左右手的这个节骨眼,老天爷又让她的车抛锚,把她困在半路上,让她赶不及主持宴会。 再吩咐了几句,杨贝伶便挂了电话。 “我到底是走什么霉运?”看着动也不动的爱车,杨贝伶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才刚离开维修厂没多久,竟然就给她抛锚!自认倒楣,杨贝伶视线在车道上来回穿梭,希望能找到一辆没人搭的计程车。 谁知没有计程车向她驶来,倒是有一辆加长型的黑色大轿车向她无声靠近。 轿车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杨贝伶不曾遗忘的脸。 是他!那个夜夜擅闯她梦乡的魔魅男人。意识到蒋耀天真实地在她跟前出现,杨贝伶的心马上漏跳一拍。 “嗨!”将耀天跟她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三度相遇,我们还挺有缘的呢!” 刚才,他在车上审阅待会开会要用的文件,眼角余光不经意溜到车窗外一会儿,在那短短的一瞬,他瞥见了站在马路边的杨贝伶。 轿车车速不算慢,按道理,那短促的瞥视不可能让他百分百确定那人就是杨贝伶,可奇妙的是,他就是知道那是她。 他应该按照原定计画,不理会她,直接去开会,但,他选择折回来。 相逢自是有缘,一个月内碰见一二次,他岂能白白浪费掉上天的善意安排?下一场的爱情游戏,女主角就选定她担纲了。 “……”杨贝伶知道自己应该说点话,但一时找不到适当句子。 视线扫过她身边的车子,他问:“你的车抛锚了?” “……嗯。”连一声再简单不过的“嗯”,她都得迟疑两秒,天!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近来,她实在太不正常了! “要不要搭便车?”越是看她,越是有好感、越是想将她纳为己有,他已开始期待这场爱情游戏了! 便车?他的?杨贝伶犹豫了。理智告诉她,应该-一话不说地搭他的车到宴会场地,可直觉却告诉她,一旦搭了这便车,今后她的人生,就再也由不得她操控…… “我的车不会咬人,你不用怕。”见她犹豫不决,蒋耀天打趣道。“当然,我也不会向你收车费。” “这……”她一向最讨厌忸忸怩怩的人,但当下,她偏偏果断不了。 杨贝伶,搭便车有什么好怕的?别再思前想后了,你的工作正在等着你呢!一个搞不好,这几年辛苦经营的招牌,说不定就搞砸了。 “那麻烦您了,蒋先生。”拉开车门,她坐到后座去。 “你要去哪?” 杨贝伶说了一个地址。 “你去林总那里有什么事?”蒋耀天跟林总有生意往来,曾到过林宅洽谈公事。 “今晚是林总千金的生日宴。” “是吗?”他轻点一下头,“林总邀请你去作客?” “不!我不是宾客,我是生日宴的筹办人。” “原来你是筹办人,失敬失敬。” 杨贝伶沉默了。 她以为,上次在宴会上碰面之后,蒋耀天便会知道她是谁……原来,一切是她多想了。 这也对,蒋耀天贵为商业钜子,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打采她的事?于他,她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在他心目中,有着有别于一般人的地位? 杨贝伶明白归明白,但内心深处,却滑过一道轻微的酸涩。 “做你们这一行的,常常可以接触到上流社会的人,对吗?”蒋耀天挑起话题。 “是的。”美艳脸蛋上的平静面具,把心里的情绪隐藏得天衣无缝。“我的公司目前接的都是百人的大型活动,所以,蒋先生您说的对,我的客户通常都是出入上流社会的人。” “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你不用叫我蒋先生,更不用说‘您’这种敬词。”他醇酒般的低沉嗓音,吐露温柔的字句。 她好不容易才戴牢的淡然面具,刹那问便教这阵温柔攻势,给攻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努力维持冷静,杨贝伶微笑道:“我还是称呼您为蒋先生比较恰当。” “比较恰当吗?”他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你叫我耀天会比较好。” “蒋先生,我们的交情好像还没到那种可以直呼彼此名字的程度。” 闻言,他脸上的迷人笑意漾得更开,若有似无的高级古龙水味,随着健硕身躯的靠近,向她飘来,“那么,依你看,我们要到哪种交情,才可以直呼彼此的名字呢?” 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过来,杨贝伶完全失去平日灵敏的反应。飘散于空气中的古龙水诱人气味,害她脑袋呈现一片空白。 “你知道吗?越近看你,我越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他低沉的嗓音,十分诱人。 杨贝伶不能言语、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看着蒋耀天渐渐地、渐渐地向她靠近,再靠近…… 超近距离目睹那张上帝的杰作,杨贝伶觉得心脏的跳动频率,快要超出她所能负荷的范围。 他的唇办掠过她的耳畔,带给她一阵触电般的麻痒,然后就听他低喃道: “林总的家到了。” 他的声音,立刻把她由迷雾中彻底拉了回来。 “喔……”她应了一声。他靠过来,就是想告诉她,目的地已经到了? “再见。”他替她打开车门,坐回自己原来的座位。 刚才,他竟然差点就吻了她。 本来只是想逗逗她,没料到才靠近她,一股全身要烧起来似的热流,突然冒了出来,令他差点朝她的樱唇狠狠吻去。 最后,还是理智阻止了他。 诱捕猎物要慢慢来,不能因一时冲动而坏了计画。 盯着他那张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脸好一会儿,杨贝伶才开口说:“再见。” 乏力的五指好不容易才重新握好公事包,杨贝伶以略嫌僵化的表情道:“蒋先生,谢谢您送我来。” 话毕,她便下了车。正想转身往林宅走去时,蒋耀天开口了: “刚才的问题,下次见面时,请你准备好答案。”他淡然一笑。“不耽误你了,拜!” 下次见面?她跟他……还会再见面吗?那……见面的时候,又会…… 疑问一个接一个涌上杨贝伶的心头,但还来不及细想,那辆轿车便已扬长而去。 杨贝伶伫立原地,一脸深思地目送轿车的影子越变越小,直至全然消失无踪。 第二章 杨贝伶很少后悔,因为后侮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可是现在,她却打从心底后悔当天搭了蒋耀天的便车。 因为自从那趟便车后,蒋耀天的影像不但侵占她的梦乡,甚至连白天的时间也不放过。 现下,杨贝伶虽身处自己的办公室内,但思绪却没半点系于公事上。 “贝伶姐,有你的电话哦!”桌上的内线响起秘书的声音。 她虽然是公司的老板,但公司上下的人都叫她“贝伶姊”,叫“老板”她觉得太生疏。 “谁?”被蒋耀天纠缠得心乱,杨贝伶有气无力地问。 “他不肯说,他说,你接电话就会知道他是谁了。” “我知道了。”杨贝伶现在没心思去跟人玩猜谜,看了看亮着灯的一线,她拿起电话,公事化地问:“我是杨贝伶,请问哪位?” “答案准备好了吗?”话筒传来令人心醉的低醇男声。 蒋耀天! 心脏,立时加快了跳动频率。 “干嘛不讲话?是我太没趣了吗?” “不……”找回自己的声音,杨贝伶假咳一声,问道:“蒋先生,您有事找我吗?” “没错。”蒋耀天爽快地说,“你想先听公事,还是私事?” 被搞得一头雾水,杨贝伶不明白地问:“公事?私事?” “先说公事好了。我想委托贵公司替敝公司筹办周年舞会,上次你说只接超过百人的案子,中天集团上下共计千名员工,应该符合你的条件。” 没想到蒋耀天会突然把这么大的case委托于她,杨贝伶瞬间不知如何应对。 “希望你不讲话,不是在想婉拒我的话。” 能帮台湾最具实力、财力的财团筹画大型活动,这无疑是一种光荣,公司的声望一定也会大幅提升,届时,不用多加宣传,自动会有一堆客户主动找上门。 所以,她理应二话不说,立即接下案子。然而,她一旦接下这case,就得跟蒋耀天来往一段时间…… 三次偶遇,她清楚地明白,蒋耀天是个魅力指数很高,但危险指数同样很高的男人,一个不小心,她便会为他丢失身心,继而万劫不复…… 在这魔魅的男人身边,她能守住自己的心,不让它沦陷吗? “委托的事,你可以考虑几天,不用立即回覆我。好了,公事告一段落,轮到私事了。” “什……什么私事?” “要谈私事,还是面对面比较好,我就在你公司楼下,可以上去吗?”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说不的强势。 理智告诉杨贝伶,现在她的心情紊乱,实在不宜见到扰乱她心湖的-兀凶。然而,嘴巴却不听理智的使唤—— “可以。” “我这就上来。”他挂断电话。 不久,蒋耀天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内。 虽然对于他的出现,她早有心理准备,但她的心跳还是会因为见到他,而蓦然加速。 “这个办公室很有你的风格。”他上下打量所处办公室的装潢及陈设。“简洁、明净。” “谢谢你的赞美。”杨贝伶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蒋耀天挑了和她面对面的座位坐下来,开口便问:“上次的问题,你的答案是?” “问题?”蒋耀天突然来找她,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的脑细胞不禁有点迟钝。 “我们要到哪种交情,才可以直呼彼此的名字?已经一个礼拜了,你应该有答案了,对吧?”支着性感的下颚,蒋耀天佣懒地问道。 这个礼拜,为了拓展海外市场的计画,他这个总裁可说是不眠不休地投身工作,每天的休息时间,平均不超过六十分钟。 工作稍稍告一段落,他便不自主地忆起杨贝伶。 一声令下,特助不多久便把杨贝伶的资料奉上。快速浏览过资料,他即 动身前来找她。 这星期绝对是工作过度了,他虽有铁人之称,但也难免会觉得累。一般来说,即使再累,他在别人面前也总是表现得神采奕奕。然而,现在他却在杨贝伶面前露出一丝疲态。 对此,蒋耀天不是不觉得意外,但他没有太在意,有些人天生就是拥有能让人放松的特质。只是杨贝伶比较特别一点,既能勾起他男性的渴望,又能让他自然而然地松弛身心。 “那个……”其实答案很简单,只是,她总觉得,蒋耀天问这问题的动机,并不单纯,“答案可以有很多……” “你回答我一个就可以了。”他打断她。 可以直呼彼此名字的,可以是好朋友、可以是家人,也可以是……情人。 “……情人。”她明明可以答其他不痛不痒的答案,但她为何偏偏选了这个会让情况更乱的答案? 闻言,蒋耀天会心一笑,彷佛就在等她这个回答,“依你这么说,只要我跟你是情人的关系,你就会叫我耀天,我就可以叫你贝伶了,对吧?”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杨贝伶的心猛然揪了一下。 他稍微俯身,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动人的嗓音散发着致命的诱惑:“那,我们就做情人。” 脑中犹如被引爆了原子弹一样,杨贝伶睁圆了水灵双瞳,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说的话没这么恐怖吧?”蒋耀天不禁笑了声,“看你整个人都呆住了。” 抿了抿唇,尽数敛去脸上残留的震愕,杨贝伶一脸正色道:“蒋先生,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当然不好笑,因为,这根本不是笑话。”配合她的正经态度,蒋耀天 收起笑意。 “我不会当真的。”杨贝伶装出一副不为他的话所动的镇静表情。 “那可真伤脑筋,”他露出烦恼的神情,“我正打算对你展开追求哪,你不把我的告白认真来看,那我追你,你也没什么感觉。” “我说过,我不会把你的话当真的!”她加重语气。 什么追求、什么做情人的,别说了,别再扰乱她的心了,好不好? “这不行。”蒋耀天轻声道:“我当真的时候,我当真的对象也必须当真才行。”语调虽轻,但轻柔中却有着不容别人说不的强势。 当真?他……会当真吗? 她直视他,想从他犹如黑洞的双瞳中,找寻到一缕蛛丝马迹。 怀疑他的心,动摇了。 突地,心头的理智大叫:不!别相信他! 有如当头棒喝,杨贝伶板起脸来,“我从来没听过蒋耀天对哪个女人当真。” 蒋耀天摊摊手,“凡事总有第一次,你之前没听过,或之前没发生过,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不是吗?” “你不用再说了,总之,我不会相信的。”杨贝伶-开跟他相触的视线。四目相交久了,她怕自己会开始意乱情迷。 蒋耀天耸耸肩,一脸淡然,对她的结论不表任何意见,像是她的想法并不会左右他的行动和决心般。 本来,此刻正值中天集团拓展海外市场的重要阶段,他应该没那种精神、时间花在追求女人身上。然而,短时间内一连碰上杨贝伶三次,让他觉得跟她真的有缘,对她的兴趣亦随着偶遇次数增加而上扬。 兴趣既然被挑起,他也就决定和她玩上一场爱情游戏。 “能给我一杯咖啡吗?”他站起身来,伸了下懒腰。“我应该有六十多个小时没睡了……”俊美的脸上,流露出几丝的疲态。 “六十多个小时没睡?”她眼睛睁得老大,“那还喝什么鬼咖啡?你应该立即回家去睡觉才对!” 他笑着摇头,“本来是可以好好睡一觉,但老天就是不想让我睡,有个越洋视讯会议改了时间,必须今晚开会。”突如其来的开会消息,是他来她公司的途中得知的。 照理,他应该折回中天,闭目休息一会,然后浏览待会开会要用的文件,然而,最后,他还是来了这里。 “我一回家,一沾床,不睡个大半天是不会起来,所以,你还是给我一杯咖啡提神好了,越浓越好。”看到身侧有一排长沙发,蒋耀天不客气地半躺下去。“借用你的沙发一会儿。” “差不多三天没睡,一杯咖啡就想混过去?你会不会把咖啡看得太神了一点?”杨贝伶起身,定近沙发上的他。 “thatsok.dontworry”他合上眼,养神蓄锐。 worry?她对他?她为什么要担心他?她没理由,也没必要担心他啊!除非…… 不!她才没被他吸引! 她没有喜欢上他,更没有爱上他! 心底闪过几千万个否定句,她才稍稍安稳了波动的心。 杨贝伶快步走出办公室,表面上是帮蒋耀天泡咖啡,实际上是想隔绝他干扰她心的迷人影像。 “贝伶姊,你没事吧?”秘书小姐见上司神色有异,问道。 “我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表现出镇静的模样,“我想要两杯咖啡。” “好,我马上去。” 目送秘书走到茶水问,杨贝伶再深呼吸一下。 冷静、冷静!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会被蒋耀天这种一身花 名的男人吸引呢? 你没有被他吸引!没有! 接过秘书的咖啡,杨贝伶走回办公室。 才把咖啡端进办公室,蒋耀天便睁开了眼。 “是咖啡的独特香气唤醒你,还是你体内的生理时钟作祟?”以再平常不过的表情,她把咖啡递给他。 “都不是。”蒋耀天坐起身,接过咖啡,对她笑了笑,“是你唤醒了我。” “看来,这些地毯的吸音效果不太好,得换新的才行。谢谢你提醒我。” 喝一口香浓的咖啡,蒋耀天嘴角勾勒的笑意更深,“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她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但她不会被他的甜言蜜语骗倒! “你公司的咖啡很好喝。”蒋耀天很快地喝完一杯。 两个人的咖啡虽然是一样的,但杨贝伶却没喝几口,她尝不出咖啡的味道,味蕾好像突然失了效……是因为她的专注力都在蒋耀天身上的关系吗? “要再来一杯?”放弃找寻答案,她放下自己的咖啡。 “麻烦你了。”他递上空杯。 伸出手,她想接过已然见底的咖啡杯,可还没碰到杯沿,一只强而有力的男性手臂,已经把她往下拉—— 可怜的咖啡杯没人接着,跌到地毯上去,发出沉沉的一声。 当杨贝伶意识到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事时,她已被蒋耀天拥入怀中。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情绪,当下再起波澜。 香软的娇躯被他整个纳入怀抱当中,正如他所想像的一样,搂住她的感 觉,真的很好。 “你最好快点推开我。不然,待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负责。”附在她耳边轻喃出声,他好心提醒。 难得有个女人在他忙翻了的时候,还能勾起他追求的兴趣,他可不希望这恋爱游戏进展太快,快不是不好,但很多时候,很快的开始,通常意味着很快的结束。 他想慢慢地品味,这次猎爱游戏带给他的快感和滋味。 杨贝伶的一颗心,因为他的这番话而跳得更快。 她自觉应该说点话,但神绪早教眼前的魔魅男人全数夺去,怎还能组织言语? 蒋耀天的长指轻抚她微张的嫩唇,流窜的电击旋即袭上杨贝伶的大脑神经。 “这片唇,我很想、很想掠夺,不过,我不希望你有我占了你便宜的感觉,更不想因此令你讨厌我,所以……”动人语音才落,性感的薄唇轻吻上她的额际。 纵然这一吻没落在敏感的唇上,可冲击也绝对不少。 “当你愿意献出双唇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恶魔的温柔语句、深情微笑虽然只是一缕幻象,可这副假象,却异常灿烂、绚丽,致使被诱捕的猎物,浑然不觉自己已一步一步跳进恶魔为她设下的陷阱。 蒋耀天把杨贝伶的心搞得天翻地覆的那天,他并没有喝第二杯咖啡。 他离开后,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去冷静、去平复,以及……去思考。 一个女人不会平白无故因为一个男人,情绪波动得这么厉害,或许,她应该诚实一点面对自己,承认——她被蒋耀天吸引了。 意识到自己被他吸引了,杨贝伶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她极力抗拒蒋耀天这个坏男人,但到最后,她还是抵御不了他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第一个城池已经沦陷了,她不能一输再输,除非必要,否则,她都不要跟他有所接触了。她要在最短时间内,把他的影子从她心上、脑海,彻底拔除! 但隔天,杨贝伶便收到他送的花,淡蓝色的花卡上写着一组手机号码,以及几个刚劲有力的字—— 我等你电话。 从没听闻蒋耀天等过哪个女人,她竟然有幸成为第一个!一瞬间,她有股想打电话给他的冲动。 但,冲动归冲动,理智仍在,她才下定决心要洗去他在她身上撒下的魔咒,这种冲动是绝对不可以容许的! 把花及花卡扔进垃圾桶,杨贝伶努力地工作着,不让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他。 她始终没打电话,但五天后,电话却主动找上了她。 手机响起,杨贝伶看着电脑萤幕,一手按下接听键,“喂。” “是我。”蒋耀天的低沉嗓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她工作的思绪随即中断,大脑一片空白。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一直在等。” 我一直在等——只是简单的五个字,却深深撼动杨贝伶的整颗心。 努力收起起伏的情绪,杨贝伶以冷静的语调说:“将先生,我好像没叫你等。” “好一句‘我好像没叫你等’。”没有波动的声调,让人听不出他有否动怒。 “……”杨贝伶抿抿唇。她……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但她确实没叫他等啊!他空等一场,她有什么责任? “杨贝伶,你是一个坏女人。” “我?” “你明知道不打电话来,我会失望;明知道这么说,我会伤心。但你依然故我。” 听罢,杨贝伶觉得心房明显一窒,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令她觉得莫名的难受。 “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失望、让你伤心?”她从不敢高估自己在蒋耀天心中的地位,以他的条件,再美、再火辣的女人都唾手可得。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会?”他快速打断她。“只要是人,就会有失望、伤心的可能。” 命运对他太好,因此,从有记忆以来,他从没有过失望、伤心的经验,可杨贝伶却开起了先例。 他满心以为,他送上电话号码后,她会打电话来,谁知五天过去,她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她没打电话来,他并不伤心。没有投放真心,何来伤心呢?但平心而论,他的确是有一点期待落空的失望。不过,这点小小失望,让他对这场爱情游戏更投入了! 有挑战难度的游戏,只会更燃起他的斗志。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杨贝伶只好回以沉默。 “可能因为我从来没主动送上电话号码,所以会希望你打电话给我。我的语气可能有点冲,不好意思!”这番话倒是不假,一向,只有女方向他索取电话号码。 “不……”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字,但杨贝伶又语塞了。 她不想受他吸引,不想喜欢上他…… 身处他的魅力漩涡中,虽然她极力挣扎,但他一番温言软语,却轻松地把她的挣扎、抗拒统统消灭! 是她太没用,还是他太厉害了? “不愉快的话题到此为止吧!”将耀天话锋一转,“对了,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 “那件事?”杨贝伶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意会不到他说什么。 “中天集团的周年舞会,这case你是接还是不接?” 这桩委托杨贝伶考量了很久,她很少踌躇,果断俐落是她的原则,犹豫不决一点也不像她,只有蒋耀天能有本事让她七上八落,拿不定主意。 考虑良久,她最终决定是—— “能够为贵公司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她不想因为私人理由,而拒接可以打响公司名号的绝佳机会。私事影响公事,不是她的作风——这是真正的理由,还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现在,杨贝伶也不太晓得。 “非常好。”她的回答令蒋耀天很满意。“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我的要求,在电话里谈不太方便。” 意识到要跟他见面,杨贝伶的心跳不期然加速了。 “……有。” 第三章 晚上八点,出现在杨贝伶办公室的,不是蒋耀天。 “杨小姐,蒋先生派我来接您。”特助必恭必敬地说。 “好。”一心以为他会亲自来接她,可期待却落了空,杨贝伶掩不住落寞的情绪。 在蒋耀天特助的陪同下,杨贝伶搭着加长型的豪华轿车,来到一间高级法国餐厅。 走进去,没看到任何客人,杨贝伶向特助投以询问的眼神。 “杨小姐请先落坐,蒋先生稍后就到。”特助微笑地回答。 不想难为他,杨贝伶点点头,在餐厅中央那明显精心布置过的长方形餐桌旁坐了下来,餐厅经理旋即上来招呼,服务很好。 他什么时候来?杨贝伶喝着清水,大脑想的净是蒋耀天。 悠扬的小提琴声忽然钻进她的脑际,正想抬起头看看是谁在拉奏小提琴,一朵鲜艳的玫瑰花无声无息地递到她的眼前。 “给我的?”杨贝伶不禁反问。 送她玫瑰花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便服牛仔裤,他笑着说:“恭喜你!” 虽然不解,但她仍礼貌地接过男人递上的玫瑰花。“谢谢!” 年轻男子退下去,杨贝伶脸上涌上疑惑,但,还没有足够时问去思索答案,另一朵玫瑰花便送了上来。 这次送花的是个女性上班族,同样,她笑着向杨贝伶说:“恭喜你!” 有过一次经验,杨贝伶这回再没错愕,伸出手接过玫瑰花,回一句:“谢谢!”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送花人,轮流地朝她送上玫瑰花。 当手中的玫瑰花数目达到九十八朵时,她打从心底漾出一股甜蜜感觉。 明知自己不应该感动,但面对这么浪漫的安排,她想,就算心是铁打的女人,也会感动吧? 送她第九十九朵玫瑰花的人没让她久等,很快便现身—— “红色玫瑰花,能获得美女的垂青吗?”将耀天微弯着腰,送上最后那朵玫瑰花。 手中环抱着的一大束玫瑰,都比不上蒋耀天递上来的那一朵来得鲜艳,来得……让她心动。 “谢谢你。”伸手想接过他的玫瑰花,可就在她碰触到玫瑰的时候,蒋跃天反手握庄她的手。 杨贝伶觉得体内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间燃烧起来了。 两只手紧紧相缠,当中夹着一朵灿烂绽放的红玫瑰,蒋耀天凝神看着她,俊脸漾出柔和的笑痕,两片性感的薄唇轻轻印上她的手背。 “你的谢意,我收下了。”诱惑着她全身感官的唇瓣,吐出醉人的话语。 被他吻过的手背,像是被烈焰炙过一般,烫得她差点忘了呼吸。 确定她握紧了最后那朵玫瑰花,他这才放开手,在她对面落坐。 他娴熟地招来经理,“可以上菜了。” “是,蒋先生。”经理立即应声,办事去。 怀中的红玫瑰美得使人目眩神迷,杨贝伶好不容易才找回神思,让大脑重新运作起来。 “那些送花的人,都是些什么人?”杨贝伶很好奇。 “街上的路人。”蒋耀天微笑着回答。“我说,我的女神不相信我爱上她,希望他们能帮我一把,强化我的诚意,希望能早一天打动你的心。” 即使是再理智的女人,听到一个完美的男人这么对她说,相信十个女人中有十个会心动吧! “这些花很漂亮,谢谢你。”待会要用餐,总不能一直抱着花束,杨贝伶只好把玫瑰花放到宽敞的餐桌一角,用目光去欣赏他悉心安排的心意。 “你喜欢花的话,我每天都送你。” “你每天都送的话,最高兴的,应该是台北市的花店。”杨贝伶打趣。 “你不会高兴吗?”他笑问。 杨贝伶淡笑,不语。 她怎么可能会不高兴?相信只要是女人,都会高兴的。 再说,她对他…… 杨贝伶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无法承受那个早已形成、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时,服务生送上香浓的汤。 “这里的汤很好喝。”将耀天说。 “那我可要用心品尝。”杨贝伶拿起汤匙。 席问,两个人悠闲地交谈,话题多是漫无边际的生活小事,聊着聊着,温暖的气氛油然而生。 吃过餐后甜点,杨贝伶的理智提醒她,别忘了公事,“对了,蒋先生,不知道您对贵公司的周年舞会有什么要求?” “啧啧……”蒋耀天摇摇食指,“你的坏习惯又来了,我说过很多次,对我,敬语就省了吧!刚才跟我聊天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旧疾又复发了?” “大概是因为我们现在在谈公事吧!” “换言之,现在你当我是客户罗?” “可以这么说。” “我不喜欢。” “呃?”不喜欢? “我不喜欢你把我当客户看。” “但您的确是我的客户啊!” “so?”他耸耸肩,盯着她。 “将先生,您不觉得,您有点儿任性吗?”杨贝伶实在没想到,叱吒风云的蒋耀天,居然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我只在你面前任性而已。”他火热的目光紧锁住她,彷佛要把她镶嵌进自己的双瞳中。 把内心冲击掩饰得很好,杨贝伶表面上仍然恬静淡然。“将先生,您知道吗?您除了是个出色的企业家外,更是个一流的巧言者。” “每次我说真话,你都不当一回事,真伤我的心!”蒋耀天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话题扯远了,蒋先生,您还没说您对周年舞会的要求。” 既然她一再提起公事,他也就直接回答她:“筹办周年舞会的目的,是想慰劳全体员工,让他们从繁重的工作中暂且抽身,享受一下舞会的热闹气氛,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舞会的筹办重点,就是这样。” 杨贝伶仔细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我知道了。蒋先生,我会依照您的意思,回去写一份详细的企画书,然后给您过目。” “公事谈完了,我们来谈私事吧!”将耀天明显对跟她谈公事没什么兴趣。 他包下这问顶级法国餐厅一晚,安排浪漫的送花举动,可不只是为了约她洽谈公事。 他原以为,在那九十九朵红玫瑰的浪漫攻势下,她便会抛弃精明能干的一面,臣服在他怀里,然而,现在看来,这样的追求攻势似乎还不够。 不过,难度越高,他就越感兴趣。蒋耀天发现,这场爱情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他有预感,他会玩得很尽兴! “将先生,您想跟我谈什么私事?”跟蒋耀天谈公事的时候,她还可以保持专业的冷静,可一旦牵扯到私事,她怕她会破功。 “你认为呢?”将耀天对她笑出一脸的诱惑、迷人。 假咳一声,她故作平静道:“我不擅长猜测。” 蒋耀天站起颀长的身体,向她大步走近,“我说过我要追求你的,还记得吗?” 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杨贝伶的心立即不争气地狂跳不停。 “记得。”她的声音隐约颤抖着。 最美丽的人间恶魔嘴角含着一抹她解读不出是什么意思的笑意,俯下身,拉近跟她之间的距离,然后,用魅惑人心的醺醉声调说道—— “你是用脑袋记,还是……”修长的手指指向她剧跳不已的心脏位置,“用这里记呢?”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碰到她,但这种隐含挑逗的暧昧动作,却成功地撩拨她的心湖,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纵然,杨贝伶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撼动和震荡,但如此近距离,她的伪装又怎逃得过蒋耀天那双锐利的眼睛? 蒋耀天笑了,要她自动双手奉出真心,只差一点时间而已。 “你有听过人体自然燃烧吗?”宛如从魔域传来的动人嗓音,如是对她说。 曾经看过类似的文章,杨贝伶点头,“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依蒋耀天的个性,不会忽然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因为……”猎物正中下怀般的反问,让他笑得更灿烂,“我快要自然燃烧了,因为你。你让我知道,爱得太过分,很容易会被熊熊的爱火给燃烧。” 脑海仅存的一分理智,此刻正式飞离脑际,杨贝伶大脑一片空白。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规律的海浪声,柔和地交织出动听的大自然乐音。 虽然时值炎夏,但夜晚的沙滩气温明显较低,杨贝伶身上的衣衫单薄,使她的身体不禁微微发着抖。 见她这副模样,蒋耀天二话不说便脱下亚曼尼的西装外套。 “来,穿上去。”他站到她身后,双手提起外套两侧。 “不用了!”有点受宠若惊,杨贝伶摇手。 “万一你感冒了怎么办?”不许她拒绝,蒋耀天继续维持原来的姿势。 她的确有点冷,杨贝伶想了想,伸手穿过两边的袖子。她独立久了,许多事都习惯自己来,从不知道,男伴站在她身后帮她穿外套的感觉,是这么 美好…… 事实上,不只杨贝伶觉得讶然,蒋耀天同样也是。 他从不等女人、从不服侍女人、从不挽留女人,以他的条件、身价,根本没必要去等、去服侍、去挽留某个女人,少一个女人,自然有其他女人弥补空缺。 然而,他的“三不”,却在杨贝伶身上打破了两项。 在花卡上写会等她电话,不等于他真的会等,但,他却是真的等了。 等她打电话来,此举已经有点不像一向潇洒的他,可更不像他的行为还在后头——刚才,他居然主动服侍她! 他可以让她自己穿上的,但,帮她穿上外套的动作,却是这么的自然,仿佛他已经做惯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为一个游戏中的奇怪枝节费神深究,值得吗?蒋耀天决定放弃去想当中的因由,把奇怪的感觉抛到太平洋去。 “你抬起头看看。”他低声说。 杨贝伶依言仰起头,嵌进她眼底的,是一片无垠的耀眼星空。 “好漂亮……”她赞叹。 平日不是开车到其他公司洽谈合约,就是在办公室思索计画书,要不然就是在宴会现场指挥这个、吩咐那个……忙碌的生活令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哪还有闲情逸致仰首星空? “喜欢吗?”蒋耀天站在她身边,轻声问。 “喜欢!”杨贝伶坦然回答,目光尽情地浏览美丽的星空。 看着看着,突然,一个怪异的疑问涌上心头,“黑夜的另一端,不知道有什么?” 对她略带奇怪的提问,蒋耀天想了想,然后道:“未来吧!” 杨贝伶听了,不禁一怔。 她没想到一个商业鬼才,竞能答出这么隐含哲理的话来。他还有多少地 方是她没有发现的呢?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她又是一怔。当一个女人渴望去了解一个男人,这代表——她已经喜欢上他了!不论她承认与否,她喜欢他,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感应到她炽热的目光,蒋耀天也看着她,笑了,“怎么了?” “没有。只是……”刹那问,杨贝伶找不到适当的词汇,去形容自己的感受。 “只是?”他慢慢靠过来,缩短彼此问原本就少得不能再少的距离,“只是什么?” 他浑厚低沉的声音越发靠近,她的心跳又开始狂飙了。 蒋耀天轻柔地把她纳入怀中。“你好瘦。好歹也是一间有规模的公司老板,应该不愁吃喝才是,怎么瘦成这副样子?你的公司该不会是外强中干吧?” 好闻的古龙水味钻进她的俏鼻,舍不得挣脱开这温暖有力的怀抱,杨贝伶回道:“我一向都是这个体重,不觉得自己偏瘦。” “你不觉得我觉得,太瘦抱起来不太舒服。”说是这么说,但他却抱得更紧了些。 “那你去抱那些丰满的女人啊!你想的话,勾一下手指就有一大堆自动送上门。”她不应该说这种充满醋味的话,这只会泄露自己已经喜欢上他的事实,再说,她跟他什么特殊关系都没有,她没资格吃醋! “咦?怎么有人说话的语气那么酸?”蒋耀天轻笑几声。 觉得羞窘,杨贝伶想挣脱他的怀抱。 “不要动。”双臂明显注进了更多力量,他喜欢搂着她的感觉。 “放开我!”他越是命令她,她越是想挣开。 “你再动,我就吻你。” 此言一出,杨贝伶一愣。她没想到蒋耀天会这样威胁她,挣扎于瞬间消 失无踪。 “你怎么突然这么听话?”蒋耀天玩笑道:“这么一来,我可就没吻你的借口了。” “别开这种玩笑。”他不会知道,他随便一句不痛不痒的说笑,都会令她脸红心跳。 “谁说我是在开玩笑?只要你首肯,我立刻吻你。”敛去脸上的促狭笑意,他一脸正色。 “吻一个人,代表喜欢她。”她提醒他。 虽然蒋耀天一而再把喜欢她、爱她挂在嘴边,但她总是觉得不可信。说她疑心大也好,说他情场记录太差,给不了她信任感也好,怀疑——是她最真实的感觉。 “你觉得我不喜欢你吗?”他直视着她。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喜欢,很不实在、很虚无缥缈……我看不清、摸不透……”被他炽热的目光直视,此刻,她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受全部坦然道出。 “傻瓜,爱情本来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不实在东西啊!”他柔声说。 “我知道……我知道……”她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白痴,但那的确是她的心底话。 “你觉得爱情不实在,我就让它实在!”拥她入怀,他在她耳畔许下承诺,“你没有安全感,我就给你安全感,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想办法找回来给你。” 他的话,让杨贝伶视线开始模糊,不想因为情绪波动而来的一双泪眼让他瞥见,她把脸更埋进他健壮的胸膛。 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她只知道,她喜欢他,想留在他身边。 她想深入了解他是个怎样的男人,可能是受此刻浪漫的气氛影响,她甚 至想赌一次,或许,她可能会输光所有的筹码,但如果不赌,她一定会引以为憾的。 “你怎么了?”虽然她把脸完全掩盖着,但蒋耀天还是能从她肩膀的轻微抖动中,知道她的情绪变化,“怎么哭了?”本来已经很温柔的语调,当下变得更温柔,温柔得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也可以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呵!这次的爱情游戏,他是真的很投入呢!看他把温柔情人的角色扮演得多好! 杨贝伶摇头,示意不用管她,她很快便可平复情绪。 一双大掌,无声无息地捧起她的小脸,使她没法再躲,跟他四眼相对。 “不要哭,”优美的唇办温柔地哄着,“你哭,我会心疼的。”他以拇指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晶莹泪珠。 泪光拭尽,两人目光的交接点,激出热烈的火光,渴求对方体温的欲望上升,两张脸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当四片唇瓣几乎印上时,一只大手掩盖上杨贝伶的香唇。浓情的高温因这紧急煞车,而骤然下滑。 杨贝伶不解地看着蒋耀天。 “在你献出你的唇之前,有些话,我要先跟你说清楚。”蒋耀天一脸严肃,“我不想骗你,我是个公认的坏男人,不会太疼女朋友,你当我的女朋友,或许会觉得委屈、会不开心。但我要强调,我不是不认真,只是,你别对我有那么大的期望会比较好,期望太多,只怕你会失望。” 没想到他会在接吻前,说这么一番煞风景的话,杨贝伶愣住了。 “我希望你知道全部的我,如果,你觉得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说着,蒋耀天温暖的臂弯开始有抽离的迹象,杨贝伶敏感地感觉到,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远离。 这招以退为进,成效立竿见影。小手拉住他的一瞬,他在心底绽出胜利的恶魔微笑。 杨贝伶拉住蒋耀天的手越抓越紧,彷佛稍一分神,她便会失去他。 “你好奸诈!”杨贝伶咬着下唇,“你这番话,让我日后连向你埋怨的机会都没有了……你……真的很奸诈!”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这个奸诈的坏男人?”蒋耀天柔声问着答案早已明确的问题。 她根本无从选择,当心遗留在他身上开始,她就已丧失了选择权。 罢了、罢了!她不要再去想了!她想留在他身边,这是她目前最渴求的愿望。 密长的睫毛缓缓向下垂去,蒋耀天见状,会心一笑,双臂使力,薄唇低俯,完全占据她双唇的自由,肆无忌惮地撷取她的甜蜜。 终于得以品尝他渴盼已久的香唇,蒋耀天内心其实是激动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渴望这个吻。 虽然,他很想现时现地就要了她,但他还是打算按部就班。过分急进,只会破坏游戏的趣味。 杨贝伶生平第一次的亲吻滋味,彻底震撼她身体每一条神经,脑海像是被一阵又一阵的高温电流猛烈攻击着,让她完全不能思考…… 这个吻,正式开启了杨贝伶跟蒋耀天的亲密关系,同时,亦埋下了杨贝伶往后坠入痛苦深渊的种子…… 第四章 “有关中天集团周年舞会的工作细则安排,大家有问题吗?”会议室内,杨贝伶坐在马蹄型会议桌的中央位置,问着属下。 澄清、解答了几个问题后,杨贝伶宣布散会。 收拾好文件,才刚起身打算离开会议室,她便感觉到放在口袋的手机发出来电的振动。 还没看来电显示,她已有预感是谁打来的。 果不其然,手机萤幕显示的,正是她等待的人。 她笑了,美丽的脸上净是幸福。 按下接听键,她柔声问:“怎么了?那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蒋耀天轻笑,“没空也得打电话给我最重要的女朋友啊!” 这番话倒不是假的,他有时候的行程,真是紧得连一根针也插不进去,但不管多忙、多累,每一天,他都一定会打电话给杨贝伶,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如果知道她因公事会夜归,他打电话的次数会更频繁,直至确认她安全回家为止。 有时候他会感觉自己好像太紧张她,但又想想,难得玩一场较为持久的爱情游戏,他这个男朋友的角色,当然要做得很称职、很窝心。 “油腔滑调。”口上斥责,但她心里却甜滋滋的。“今天工作辛苦吗?” “听到你的声音,再辛苦也算不上什么。” “你还是老样子。”说不了三句,甜言蜜语便派上用场。 闲聊几句,蒋耀天说:“你别只顾着开会,开会不能当饭吃。记得吃饭,知道吗?” 交往了一段时间,知道杨贝伶忙起来,什么都会抛诸脑后,脑海只有工作、工作。 “知道了。”感受到他的关心,杨贝伶笑得更灿烂。 “对了,待会我要去鹰扬集团谈合约,应该会弄得挺晚的。晚上回到家,再打电话给你。” “好。” 自从正式交往后,蒋耀天一天至少会拨一通电话给她,有时是纯粹关心她、跟她闲聊一下,有时则是主动向她报告行踪。 跟他交往之前,杨贝伶没想到他会向她说明行踪。 报告行踪的举动,看似没什么大不了,但却让杨贝伶打从心底觉得—— 蒋耀天很重视她。 一个花名远播的公子哥儿,居然主动定时报上行踪,她这个女朋友,还奢求什么呢? 或许,她和他,可以走出一个幸福的未来——她这么想,也是可以的吧! 蒋耀天才刚结束与杨贝伶的通话,总裁室的内线便响了起来,“总裁,您订的花到了。”是秘书打来的电话。 “拿进来给我看看。”蒋耀天吩咐完,秘书很快地便敲了敲总裁室的门。“进来!” 打开门,秘书捧着一大束纯白的百合花进来。 “总裁。”秘书小姐把花递上去。 快速但仔细地看了看美丽的花束,觉得花束没问题,蒋耀天问秘书:“花卡呢?” “这里。”秘书奉上花卡。 “你先出去。”将耀天挥挥手。“我写好了,你再把花送过去。” “是!”秘书俐落地退了出去。 低下头,正想下笔写花卡时,内线再度响起。 蒋耀天拿起话筒后,秘书道:“总裁,骏然集团的司徒总裁来了。” “请他进来。” 总裁室的门打开,司徒飞骏走了进来。 “今晚有个party,很多名模会出现。”恰好路经中天集团,司徒飞骏便上来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蒋耀天。 “我不去了,今晚要应酬。”蒋耀天一边说,一边思考应该在花卡上写 什么。 司徒飞骏微点一下头。他不去,他就和日升去吧! “你亲自写花卡?”看见他的动作,司徒飞骏一向漠然的语调,当下飘过一丝讶然。 “难道,我不像是在写花卡吗?”蒋耀天提着笔,不禁笑着反问。 “这种事,你一向假手他人。”转眼便会说再见的关系,他们根本不需要在那些女人身上花心思。 “偶尔自己写,也蛮有趣的。” “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飞骏这么一问,蒋耀天这才想起他没跟他说过自己和杨贝伶的事,于是简略地向司徒飞骏叙述了一遍。 “你确定你只是在玩游戏?”司徒飞骏冷冷地反问。如果没亲眼瞧见耀天写花卡,他或许不会质疑。 蒋耀天笑了,“当然!只是忽然兴致来了,想按部就班的去玩一场爱情游戏,跟一个女人谈谈情、说说爱、吵吵架,感受一下普通情人的恋爱而已。你不觉得,结识、上床、拜拜,这种模式过久了,很闷、很没趣吗?偶尔也要转转口味,那样才有新鲜感和快感。” 彷佛感觉到司徒飞骏仍有一丝疑实,蒋耀天续说:“我是认真的——认真地游戏。”勾魂摄魄的黑眸,绽出残忍但却迷人的冷酷光芒。 从蒋耀天眼中,看到熟悉的残酷光芒,司徒飞骏心想,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关上电视,打了个呵欠,杨贝伶从沙发上起来,打算进房休息,好应付明天繁重的工作。 才刚站起身,视线便自然而然地飘到餐桌正中央放着的花瓶。她看的,当然不是花瓶。 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杨贝伶改变脚步的方向,走到餐桌旁,弯下身,仔细欣赏瓶中的纯白百合花。 青葱玉指轻轻碰了碰美丽的花瓣,花跟肌肤相触的奇特触感,加深了她脸上的笑意。 虽然,今天见不着他,但收到他的花,知道他心里有她,就够了。 沉醉在幸福中,门铃声有点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谁?杨贝伶往玄关走去,贴近门上的小孔,一看,一双水眸霎时灌进惊愕的色彩,打开大门的动作,顿时加快了数倍。 “哈罗!”深夜的访客,正是她时刻惦记的蒋耀天。 正在思念的人,忽然跑到面前来,她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蒋耀天伸出臂弯,把她拥入怀中。 “有想我吗?”他在她耳边低声地问。 他温暖的气息彻底卸下杨贝伶的重重心防,她坦然地点点头。 “开车经过附近,便来看看你。你打算睡了?”他瞥见她已换了睡衣。 “嗯。”她闭上眼,感受由他身上飘过来的独特香味——那是香烟混合古龙水的味道。 “那我不是打扰你了吗?” “不!”感觉到原搂住她的臂弯有离去的迹象,杨贝伶立即抬起头道:“你没打扰我。” “我没打扰你,有打扰到你的家人吗?”他笑问。 “你明知我是一个人住的。”她白他一眼。 本来杨贝伶是想跟母亲住,但她开公司那年,母亲却决定和背景相似的好友搬出来一起住,说她们儿女都大了,可以放下家庭重担,尽情享乐人生。 年龄相仿的人,兴趣和话题都会比较接近,母亲既然找到让自己快活的方法,她尊重她。 事实上,她知道,母亲这么做,某些程度上,也是想让为人女儿的她可以有更多自由。 开够玩笑,蒋耀天低下头,轻吻她额头一下。 彷如羽毛般的吻令她眷恋不已,她希望他多待一会儿。 想邀他进房子坐一坐,但女性矜持、爱面子的个性,却偏偏挑这个时候发作。 “对了,我刚刚想到一个很有趣的活动,应该可以用在中天的周年舞会上,你要不要听听?”思索一会,杨贝伶想到可以利用公事留下他,如此,她便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邀他进去了。 蒋耀天摇摇头,“不!现在很晚了,你也打算睡了,公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没想到他会摇头,杨贝伶心底涌上强烈的失落感。 努力压制失望浮现于脸上,她装作一点也没受到打击,“这样啊……那就以后再说了。” 锐利的目光扫视过她隐约露出的失落,“那我走了。”话毕,双臂松开。 感受不到他的体温,杨贝伶顿觉非常失落。 虽然她是个女强人,但在女强人的外表之下,她只是个渴望男朋友来疼爱、来呵护的小女人。 或许是她强势惯了,一时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向蒋耀天表达自己小女人撒娇、可爱的一面。 “嗯。”仰起头,杨贝伶装出一脸没事,“开车小心。” “我看着你进去,然后才走。” “好。”杨贝伶转过身,小手搭上门把,原是再普通、再容易不过的关 门动作,这时做起来,却是如此地困难。 明明很想请他进来坐一坐,但又说不出口,杨贝伶开始痛恨自己不爽快的个性。 好不容易双手才能使上力,正要关上大门时,却蓦然遇上阻力。 “贝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阻挠门关上的,正是蒋耀天,“明明是个行事果断的人,为什么一点小事却犹豫不决?用公事留不住我,那就用私事啊!” 她心底的渴望、挣扎,怎逃得出他的眼?她想怎样,他清楚得很,只是,他想看看在他拒绝后,她会做何反应。 以为她会一再挽留他,没想到,结果竟有点出乎意料。 他这个女朋友,个性挺别扭的啊! “……是你说要走的。”杨贝伶咬咬唇,语带一丝委屈,惹得他心怜不已。 蒋耀天推开大门,把她纳入怀抱中,柔声道:“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刁难她的,是他;心疼她的,也是他。 抬起她的脸,他彻底占据她的香唇。 长达一分钟的深吻,蒋耀天虽意犹未尽,但当他察觉杨贝伶整张脸都变红了,呼吸也似乎有点困难,只好贴心地就此打住。 “才吻一下,你就‘变脸’了,那kiss之后的阶段,你岂不是整个人都变了?”拥着她走进房子,他顺道关上门。 脸变得更红了,杨贝伶轻捶他一下,“你欺负我!”说罢,她挣脱他的手臂,坐到沙发上去。 明知道她想他留下来,却故意说不;明知道她没什么亲密经验,却故意讪笑她! 蒋耀天一脸的无辜,“我哪有欺负你?冤枉啊!” 他坐到她身旁,“如果这种程度你就觉得我欺负你的话,到我真正欺负 你的时候,你怎么办?” 真正欺负……杨贝伶仔细咀嚼他的话,几秒后,才明白他意指什么,才刚降温的脸庞,又烧烫烫的了。 不想被他瞧见自己羞怯的模样,杨贝伶刻意撇过头。 “干嘛不理人?” “不想理。”虽然脸儿发烫,但语调还是很正常。 “没人理,那我走了。” “……”她喜欢他在她身边的感觉,但要她开口留他,她又做不到。她真的想在蒋耀天面前坦白点、率直点,但……好难! 看到她那挣扎中带点无奈、带点委屈、带点可怜的表情,蒋耀天轻笑一声,大手缓缓握住她的小手。“我有点口渴,可以给我一些喝的吗?” 听出他不打算走,小脸立即转晴,绽出一抹美丽、灿烂的微笑,眩惑了蒋耀天的心神。 “我煮咖啡给你。”她不自觉露出小女孩雀跃的神态。 蒋耀天着迷地看着她,“咖啡啊……” “有问题?”杨贝伶不明白。 “深夜-咖啡,我怕我会睡不着。”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搂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拉近。 恶魔露出诱惑人心的笑靥,“男人睡不着,很可能会想入非非,这样,没关系吗?” 这一番话,听得杨贝伶脸红耳热。 “你别开我玩笑。”杨贝伶假装镇静,“你怕喝咖啡睡不着,我就给你一杯矿泉水。” 说完要说的话,她快步走到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瓶装矿泉水。 一边动作的同时,杨贝伶一边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企图尽速平息蒋耀天勾起的情绪波动。 客人用的玻璃杯放在冰箱的右侧,杨贝伶伸出手打算拿过一个,但还没摸到杯子边缘,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个正着。 才刚慢下来的心跳,再次脱离意志的控制,猛烈跃动起来。 “不用忙了,现在我不渴。”不知道什么时候,蒋耀天已无声无息来到她身后。 在她耳边响起的低沉嗓音,为她带来一阵酥麻的电流,拿着瓶装矿泉水的手,霎时失去了力度,砰一声砸到地上。 沉闷的触地声过后,整间房子静悄悄的。 杨贝伶觉得,自己好像慢慢抽离了现实,耳朵什么也听不见,除了蒋耀天规律有致的呼吸声。 “你在紧张?”他好听的声音,彷佛由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没有。”过了几秒,她才能反应。 “没有吗?”动听的男声变得沙哑、低沉。 大手缓缓地抚上她的柔荑,火热的温度,传递着大手主人对她的强烈渴求。 电流快速贯穿杨贝伶整个人,她不期然地微微颤抖着。 “撒谎的孩子,要受惩罚。”话毕,蒋耀天把她整个人扳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还来不及惊呼的嘴唇。 一切来得太快,她根本反应不及,只能任由强势的蒋耀天摆布。 强而有力的健壮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无声地-师到杨贝伶胸前…… 虽然,杨贝伶之前没有经验,但体内深处爆发的汹涌快感,足以让她清楚明了——蒋耀天是这方面的高手! 身体的力气好像一点一点地被他抽走,她快要站不稳了…… “可以吗?”她耳畔再度钻进魔鬼的低喃。 脑袋一片浆糊,她根本无法思考他意思含糊的话,“可以什么?” “我想要你,可以吗?”将耀天不厌其烦地再问一次。 他为什么要询问她的意见呢?他从来没有这么问过他身下的女人。 性感的薄唇,离开被他吻得有点红肿的香唇,来到无瑕的颈项,落下如雨般的轻吻。 他想……要她? 过了好一会儿,杨贝伶才能完全消化蒋耀天的话。 她爱他,也想和他更加亲近…… “你再不回答我,我就当你默许了。”体内燃起的欲火,烧得他浑身发烫,保持理智的神经线,就快将断裂。 她也渴望得到他的全部,可是…… 大脑很混乱,杨贝伶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也不知道应该给他什么反应。 第五章 在杨贝伶下主意前,蒋耀天再也无法按捺对她的渴望,整个抱起她,脚跟一转,回到客厅的沙发。 蒋耀天把杨贝伶抛到软软的沙发上,健硕的体格很快欺上她,他一边在她锁骨处落下火热的红痕,一边松开她睡衣的扣子。 他俐落地帮她宽衣解带,沙发的独特皮质吸收了室内吹送的冷气,呈现出一片冰凉触戚,当背部感觉到一片冰冷时,杨贝伶这才赫然发现,自己上 半身早已赤裸。 从没在男人面前赤身露体过的她,脸上一片臊热。 怯意萌生,游离的目光不经意迎上蒋耀天带着欲望的双眸,清楚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心里的怯惧更形高涨。 “不!”她反射性叫出来。 不要……不要……她怕!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她就是怕! 本来,欲望早已接掌了蒋耀天所有的行动,但杨贝伶的一声“不”,却让他的理智马上回到大脑。 “不要……”杨贝伶不敢看蒋耀天,把脸埋进柔软的沙发中,身体因莫名害怕而蜷缩起来。 目睹她这么惶惧的样子,蒋耀天心生一股不忍与怜惜。 他伸出手,想安抚她,可才碰触到她的肩膀,她便敏感地抖了一下。 轻叹一声,蒋耀天抓过那件他脱下来的睡衣,重新披到杨贝伶的身上。 身子不再坦露,杨贝伶的心踏实了些,身体的抖颤也减少了。 蒋耀天轻柔地把她拥入怀中,希望自己的体温能让她安心。 “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不用怕。”他轻声说。 现在,他还是非常想要她、渴望她,但如果他要她,会造成她的不安、惊恐,他愿意为她踩煞车。 为她,他的“愿意”会不会太多了?他愿意每天打电话给她、愿意报备行踪、愿意亲自写花卡,甚至愿意为她煞车…… 他这个男朋友的角色,真的演得很投入呢!相信以他现在的表现,不知情的人一定认为他是个很体贴、很重视女友的好男人。 杨贝伶的心踏实了下来。是他的温暖让她不安的心沉稳下来,还是他的话给了她安全的保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惶然情绪,已慢慢、慢慢地平复下来…… 纤臂爬上他的颈项,回抱着他。 “对不起……”她用很低很低的声浪说。 “对不起?”蒋耀天浓眉轻皱,不明白。 “我……很无趣吧?”把脸埋在他的颈项问,她不希望她现在的复杂表情让他瞥见。“你一定没遇过这样……” 听说男人一旦兴奋了,若得不到解放,身体会很难受…… “的确。”他从没遇过半途休战,起了头,他就会做到底。 闻言,杨贝伶顿觉一阵难受。她不想他讨厌她……不想他觉得她是个很麻烦的女人…… 牵放在他颈上的小手倏然收紧了一些,这是情绪改变的讯息。 “我是说,我的确没遇过中途喊停,不是认同你很无趣。”蒋耀天柔声哄道。 “中途喊停,就很无趣了吧?”萦回在胸的难受感觉,仍然缠绕着她。 突然煞车,问十个男人,十个男人都会说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不过,说也奇怪,他倒不觉得很无趣。 “是我太急,吓着你了。”他看得出她是第一次和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未知的第一次,通常会带来想像之外的怯惧。 她下意识的拒绝反应,他理解,亦体谅。 从前,他对女人的体贴都是装出来的表面功夫,可这次对她,他却是打从心底发出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体贴的语句,渐渐地、一点一滴地消弭了盘旋在胸的塞闷感。 “我明白。”蒋耀天一边说,一边轻抚她亮丽的发丝,“我们有很多时间,不必急在一时。” 对她,他愿意给予多点耐心、多点时间。 “我们有很多很多时间?”真的吗?可是,为什么她的脑袋总有一道声音说:他跟她不会长久? “当然,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所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一辈子?”她水眸微睁。 男人对女人说一辈子,那是一种承诺。 惊讶的不只杨贝伶,事实上,蒋耀天也很惊讶。 虽说爱情游戏少不了女人最爱听,但又永不会兑现的甜言蜜语,但哄说好听话,没必要把一辈子也搬出来吧? 至少,在他的计画中,是没打算说的。 本来,路经她家,上来看一看她只是心血来潮,他没想过会逗留这么久,而更没想到的事,好像接二连三地发生。 这是个奇怪的晚上。 “很晚了,你也该睡了。”怪异的夜,就由他划下休止符。“再不睡,明天你可就要变成大熊猫了。” 再哄了她几句,蒋耀天便离开杨贝伶的家。 自从那晚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蒋耀天,就算她正为中天集团筹办周年舞会,她仍是见不着他。 虽然每天都有听到他的声音,可是,这不够啊! “贝伶!”一道叫唤声把她拉回现实来。 “青云?”看着呼喊她的人,杨贝伶这才发现她现在正在跟好友吃晚饭。“抱歉!我……” 她的好友兼青梅竹马——郭青云,浅笑说:“怎么一副神游太虚、若有所思的样子?是我太没趣,还是你有什么心事?” “不关你的事。”她苦笑一下。 “那就是关你的事罗?”郭青云打蛇随棍上,“说来听听。” 跟郭青云,她无话不谈,只是,一时间,她也不太晓得该从哪处谈起。 “让我来猜一猜,你的心事,是不是跟中天集团的蒋耀天有关?”郭青云尽量表现得淡然。 听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杨贝伶平静的脸上,泛起一点不易察觉的波动。 “我听说,近来你跟蒋耀天好像来往甚密,是因为中天委托你办事,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觉得没必要对青梅竹马隐瞒什么,杨贝伶坦然道:“我跟蒋耀天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 虽然郭青云早有预感,但从她口中得到证实,还是抵御不了那份噬心的冲击。 “青云?”他怎么不说话了?是怪她没第一时间向他报告吗? 好不容易,郭青云才能挤出一抹微笑,“那,我应该恭喜你了。对了,蒋耀天对你好吗?” “好。”杨贝伶淡笑,“至少目前为止是的。” 只是,见不着他,她觉得很寂寞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郭青云不禁担心起来。“你觉得将来他会对你不好吗?” 虽然,她爱的人不是他,但郭青云仍然希望她能找到幸福。 “我不知道……只是……他对我再温柔、再好,也无法消除我心上那一点莫名的不安……或许,现在的一切都太美好,美得……不像真的。” “你想太多了。”郭青云笑着安慰她。 “或许是吧!”杨贝伶也但愿是自己想太多了。 用过餐,郭青云开车送杨贝伶回家。 “谢谢你送我回来。”下了车,她对他说。 “我送你上去。”郭青云也下车。 “不用了。”杨贝伶摇手。“很晚了,你回……” 话还没能说完,一阵刺耳的喇叭声,锐利地划破夜的寂静。杨贝伶下意识往声源方向看过去。 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由一辆红色保时捷的驾驶座下来。 她家楼下某些街灯,不知道被哪些没公德心的人弄坏了,以致她下车时,没发现他来了。 努力睁眼看清楚,确认眼前的蒋耀天不是她思念的幻象,杨贝伶绽出一抹灿烂的笑靥,向他直奔而去。 十来天没见,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但他突然跑来,她竞不知从何说起。 “……你来了。”想了老半天,居然只能蹦出这么一句废话。 相较于她难以掩盖的喜悦,蒋耀天便显得沉冷许多。 他俊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向满载温柔的双眸,此刻只剩一片冷然。 “耀天?”她看着他的目光,不禁掺进疑惑。 “不用介绍吗?”他指了指一直在那边观望着的郭青云。 见到他过于高兴,杨贝伶一时间忘了。跟蒋耀天并肩走近郭青云,她为他们作简单介绍。 “蒋先生,您好!久仰大名。”郭青云伸出手,客套寒暄一番。 蒋耀天锋锐如利刀的视线扫过郭青云,令后者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很荣幸认识你。”蒋耀天勾出一道笑痕,伸出大手,和郭青云握了握。 痛!虽然只是相握一秒,却足以让郭青云觉得痛。 “杨小姐,”蒋耀天转向杨贝伶,刚才浮现于脸上的笑痕统统消失了,“你有时间吗?关于周年舞会,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被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吓了一跳,杨贝伶有一瞬的愣然。 对她,他绝少用这种公事化的语气。他怎么了?今晚好像怪怪的…… “我有时间,蒋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详谈。” 是因为有外人在的关系吗?但是,就算在人前,也不必用这么冷漠、疏离的语调啊…… “好。”冷然的嗓音如是回答。 “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郭青云道,“贝伶,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 不想继续当电灯泡,郭青云挥挥手,走回自己的车,开车离开。 看着郭青云的车渐渐消失于黑夜中,杨贝伶才转身,看着蒋耀天。 他俊美的脸彷如盖上一层寒冰,望着她的视线好像在一瞬间幻变成两条锐利的冰柱,刺得她全身发痛。 “那么舍不得,我开车帮你去追他回来吧!” 闻言,杨贝伶一脸错愕。“你说什么?” “我在说国语。”蒋耀天冷笑一声,“杨小姐,你不会跟我说你听不懂吧?” 他话中的含义,她当然听得懂,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一个天大的误会! “我跟青云是朋友。”杨贝伶强调。 “我知道,刚才你也是这么介绍。” 杨贝伶咬一下唇,努力漠视他话中的讽刺,维持温和的语调,“目送青云开车远去,是我一向的习惯,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一向?那就是说,她不只一次这么做了吧! 杨贝伶的话,不但没消除蒋耀天心里不经意窜生的妒意,反而让那把妒火烧得更加旺盛。 “对,我是不知道,你的事,我还有很多是很不知道的。”蒋耀天话中有话。 他脸上的温度已然跌至零度以下,看得杨贝伶心里一阵发冷。 她好伤心,难道,在他眼中,她就这么不值得被信任吗?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竟然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不要一语双关,你有什么想说,就直说吧!”杨贝伶不让内心的悲伤形诸于外。 一语双关?他吗? 蓦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像是带着酸味,遣诃用字也带有妒夫的影子,蒋耀天不禁微怔。 酸味?护夫?他对她?笑话!这只是一场寻求恋爱刺激、快感的游戏,他怎么可能会吃她的醋? 他只是因为百忙中抽空来见她,她却不在家,害他浪费时间等她后,又看到陌生男人送她回来。接二连三发生预期之外的事,才教他的情绪有那么一点波动! 对一个很快便说再见的游戏对象,他根本没有动气的必要。 找了一个很好的解释,他心中的纳闷这才消散。 “要直说吗?好,周年舞会的场地布置安排,我很不满意!” “场地布置不满意?”杨贝伶微讶。 “你应该知道中天是什么样的集团,周年舞会绝不能马虎了事,我要的,必须是高格调,我以为你会做得很妥当,所以场地方面我才没监督,才全权交由你处理,但可惜,你让我很失望!你的场地布置和安排,简直是一塌糊涂!”蒋耀天狠狠地批评她。 一直引以为傲的专业被蒋耀天践踏,杨贝伶很不好受。 “公归公,私归私,即使你是我女朋友,我对素质的要求也不会调降,你替我办事,哪里做得不好、不妥当,我一样会逐一点出来。”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在他眼中,她是那种会藉私人亲密关系,企图在公事上占便宜、蒙混过去的人吗? 一股不被了解的哀怨,顷刻问化成怒火。 “蒋总裁,您对我为贵公司所安排的场地,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您逐一指正,我一定会依照您的意思去修改,直至您完全满意为止!”杨贝伶一脸严肃,“但请您搞清楚,我从来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跟您私底下是什么样的关系,绝不会影响我为贵公司服务的品质!” “这样最好。”将耀天嘴角上扬,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话带到了,不打扰你休息,杨小姐。” 一声疏离的“杨小姐”,令横亘在彼此间的嫌隙鸿沟更趋扩大。 蒋耀天转过身,毫不留恋地开车离开。 跑车引擎声很快远去,杨贝伶难忍心中的悲伤,眼眶一阵炽热,泪水想滴下来,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不准哭!”不让热泪滑出眼眶,杨贝伶猛吸一下鼻子。 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之,只会令她觉得自己很惨。 所以,她不会哭,也不能哭! 两个星期后中天集团总裁室 “这是什么?”蒋耀天俊美的脸上,满足不悦。 “总……总裁,这是公司……半……半年的检讨报告……”好不容易,秘书小姐才能挤出话来。 “报告?”蒋耀天一听,脸上怒意更甚,“这份垃圾你敢跟我说是报告?” 秘书小姐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快站不稳了。 把报告扔回去,蒋耀天沉声道:“三天之内给我一份像样的报告,现在给我出去。” “是!”秘书立即捡起散落的报告,逃也似地离开总裁室。 才刚打开总裁室的门,苍白着一张脸的秘书便撞上正想进来的司徒飞骏。 “你骂人?”司徒飞骏顺道关上门,走上前来。 “办事不力,本就该骂。”将耀天冷道。 “我看她像是快要昏倒的样子。平日你不会这么凶的,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蒋耀天快速否认。 “没有?”司徒飞骏看着他。“但有人脸上明确写着‘心情糟糕’四个大字。” “我不觉得好笑。”瞪他一眼,蒋耀天明显对司徒飞骏的幽默感不表欣赏。 “平时你会觉得好笑的,可见现在你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认识几年了,好友心情不好,他岂会看不出来? “找我有事?”蒋耀天没心情跟司徒飞骏抬杠,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自从那天找过杨贝伶后,他一向控制得很好的情绪,像是染上迟来的反叛,不时跟他唱起反调,连日下来,脾气变得暴躁易怒。 “本来是没事的,不过,见到你之后,倒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 蒋耀天挑眉,静待他说下去。 “你常常说,恋爱就如游戏一样,应该放松心情、尽情享乐,所有烦人的、恼人的都摒除掉。可是,怎么现在我好像看到有人在为恋爱烦恼?” “我没有烦恼。”蒋耀天不承认。 为女人烦恼?他没做过,也不会做! 杨贝伶不会是唯一的例外。 第六章 横互在杨贝伶跟蒋耀天之间的,是一场没有烟硝的冷战,这场战争,延续至中天周年舞会当天。 这两个星期来,蒋耀天跟杨贝伶没有电话联络、没有见面,就连和她接洽周年舞会的工作,他都干脆交给属下处理,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周年舞会当天,为确保舞会流程顺畅,杨贝伶很早就抵达会场指挥一切。 当一切准备差不多就绪,稍稍能喘口气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跃进她的眸底。 蒋耀天身穿一套黑色的亚曼尼西装,贴身的剪裁将他颐长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挺拔。能将名牌西服的优点与特色发挥到极致,整个会场里想必就只有他一个人有办法。 纵然跟他冷战中,但杨贝伶的目光仍然情不自禁紧锁在他身上,完全移不开。 不知是偶然,还是蒋耀天感应到杨贝伶的视线,他凌厉的星眸一瞬间对上她水灵的大眼。 杨贝伶下意识想移开目光,假装没看到他,但为时已晚。 不要逃避!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逃避亦不是你的作风。振作点!你可以面对他的! 稍微低下的头抬了起来,杨贝伶迎上蒋耀天锐利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她朝他走过去。 他是委托者,她上前打声招呼、看看他有什么意见,是绝对合理的。 杨贝伶在他跟前伫足,露出一抹完美的职业微笑,“蒋先生,晚安。会场的打点和安排,请问您还满意吗?” 凝神看着她两秒,蒋耀天冷漠地微一点头,“嗯。” “让您满意,是我的荣幸。”杨贝伶流利地说着客套话。“待会如果您有什么问题,请找我,我一定马上替您办妥。” 蒋耀天没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默然的视线彷佛隐含着什么她解读不了的讯息。 他……干嘛这样看着她? 这时,杨贝伶的属下走了过来,“贝伶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努力收拾被蒋耀天拨乱的心情,杨贝伶说道:“蒋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好。”再看她一眼,蒋耀天这才转身,往舞台迈开大步。 今夜的周年舞会,由蒋耀天揭开序幕。 流程一如事前预设的一样,没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杨贝伶在一旁守着,直到中天的员工们开始享用高级的自助式餐点时,她才吁一口气。 最容易有问题的阶段安然度过,接下来,问题应该不大了。 正这么想的当儿,一道耀眼的男性身影,倏然闯进她的视线范围。 蒋耀天是个发光体,即使身处在人潮当中,都能轻易地让人一眼看到他。简而言之,他是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 他对工作的要求虽然非常严格,但中天上下的员工,对这个能力超强的总裁,是既敬佩又欣赏,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们伟大的领导者,员工们自然一拥而上。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员工,把他团团围着,无一不展露自己最美的一面,希冀能博得总裁大人的垂青, 看到蒋耀天对女员工露出迷人的笑靥,杨贝伶的心一瞬间揪紧了。 这是很正常的!这样的日子,他当然得笑脸迎人。杨贝伶这么说服自己,但左胸却传出阵阵的剧痛,痛得她差点站不直身子。 她不希望他对其他女人笑,她想跑上前,紧紧抱住他,并大声宣布他是她的!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她的自尊,不会允许她做出这么大胆直率的事。 杨贝伶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内心的疼痛,把全身的力气凝聚在脚上,转身,往乏人问津的阳台走过去。 现在,她需要一个宁静空间,平复激烈的痛楚。 只要一会,只要让她抛开女强人的外表一会,让她做回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女人就好…… 来到阳台,清凉的晚风拂上她渐告苍白的脸。断线珍珠,一滴一滴的滑下惨白的睑宠。 她终于哭了,为他。 跟他冷战的日子,她虽然表面一点也不在乎,生活、工作也像是没受到半点影响,然而,她自己明了——这不是真的。 微弱声音乍现,阳台的玻璃门打开了。事情来得过于突然,杨贝伶反射性地回过头,看看是谁来了,忘了擦拭一下脸上的泪痕。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惹哭她的男人——蒋耀天。 眼一眨,一行清凉的泪滑出眼眶,其冰凉的触感提醒她,她在他面前落泪了。 杨贝伶迅速别过头,用手背抹去眼泪。 “你在哭?”将耀天站在她身后,磁性的嗓音如是问着。 “没有。只是沙子跑进眼睛而已!”她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在哭。 “真的是沙子吗?”“吗”字刚落,一双强而有力的男性臂膀,倏然从后拥住了她。 久违了的温暖顷刻融化了她的倔强,才刚收起的眼泪,又再度夺眶而出 女人的眼泪,对他来说,从不具任何意义,更遑论勾动他的心绪。但她的泪,却意外让他整颗心都揪紧了,心脏那收缩的狠劲,令他无法顺利呼吸,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因为心疼和窒息而死了。 其实,他本来是没打算主动接近她的,这只是一场心血来潮的爱情游戏,根本不值得他在修复关系上花费心神。 没了一个杨贝伶,还有成千上百的杨贝伶等着他去挑去选。她要跟他闹僵?没问题,他不在乎,毕竟谁会在乎一个游戏的对象? 然而刚才,在会场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突然滑过一阵强劲的电流,接着,一股由心底深处爆发出来的思念,朝他排山倒海而来,他的眼睛从此再也离不开她,他甚至想抛下舞会,不顾一切紧紧抱她、狠狠吻她! 他这才知道,两个星期来,他是多么压抑想她的念头。 舞会开始后,虽然跟她相距有一段距离,但他的眼角余光,总是不着痕迹地系在她身上。 见她转身往阳台走去,他知道,她很难过,难过到要找一个没人的幽暗角落,舔舐滴血的伤口。 他可以在热闹的舞会跟美女们谈笑风生,任由她一人躲在角落暗自伤心,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到阳台找她。 “你太逞强了。”贴近她的耳边,他低喃出声。“太逞强的女人,不可爱。” “我从来就不是可爱的女人。”为什么被他拥住的感觉这么好呢? “这也对。”蒋耀天轻笑一声。 他早就知道,她是个爱逞强、口是心非的女人,是不可爱没错,但却惹人怜惜。 怜惜……他还是第一次对女人产生这种感觉。 “你干嘛溜出来?会场里不是有一大堆美丽的女员工,向你大献殷勤吗?”理智告诉她,不宜在这么好的气氛下说这种带酸的话,可嘴巴就是不听使唤。 “你在吃醋吗?”蒋耀天觉得吃味的她很可爱。 “没有!” “又逞强了。”双臂搂得更紧,醉人的声线吐露温柔的语句:“在我面前,你那女强人的模样、爱逞强的个性,统统都收起来吧!” 话毕,他吻上她红润的香唇。 这个吻,犹如微风拂面般,不火热,但很舒服,让杨贝伶有种很温馨的感觉。 一吻终了,他看进她的眼底,“我们和好吧!” 原以为他俩的关系会一直僵冷下去,然后无声无息地结束…… 幸好! 眼眶一热,杨贝伶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又哭?”蒋耀天岂会看不出她的情绪变化。“我承认我是个坏男人,但你也不用一再以泪水来印证我是个坏男人吧!” 被他的幽默逗笑了,杨贝伶绽出一抹美丽的笑靥。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笑的样子。”轻抚上她的脸,蒋耀天柔声道。 “可是我却想看看,你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把幸福的泪水收回肚里,杨贝伶道。 只他看过她哭的模样,不公平! “我哭啊……”他笑一声,“那你可能得等上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三岁以后他就没哭过,事事如意、一帆风顺的人,和哭是扯不上关系的。 “时间是很宝贵的,为免我等,不如你现在哭来给我看看。” “无理取闹,果然是女人的强项。”说着,他再次吻上她。 这次的吻不似方才轻柔,他的唇彷佛带着热火,瞬间就将她卷入激情的漩涡中。 越是吻她,蒋耀天越是觉得不够,他不只想吻得更深、更久,更想做比吻更深入的事。 欲望之火已然狂烧,但他理智并没有全告消失。 离开那两片诱人的嫩唇,蒋耀天看着双颊绋红的她,“我不能再吻下去了。 “为什么?” “再吻下去,我就要赶跑这里所有的人,好让我没有任何顾忌。” “顾忌?”刚才的热吻,令她大脑无法正常运作。 他笑了。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诱人、有多艳丽、有多挑战他的理智极限。 “你啊……有时候真是迷糊得可爱。” 中天集团周年舞会圆满结束后,言归于好的两人结伴离开会场。 坐上他刚买下不久的保时捷,杨贝伶问:“我们现在去哪?” “去我家。”他边发动车子,边回答。 “嗯。”她应一声。“对了,这辆车你什么时候买的?” 她记得在他的跑车清单里,并没有这种颜色的保时捷。 “前一段日子吧!确切日期记不清楚了。” 杨贝伶仔细浏览车内空间,彷佛在找寻什么。 “你看什么?”将耀天好奇一问。 “看看你还缺什么,好送你新车礼物。” “不用了。”那些礼数,以他俩的关系,就免了吧! “送礼是一份心意,把别人的心意拒诸门外,不太好吧!” “好好,你想送就送吧!”他们才刚和好,他不想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争执。 杨贝伶灵光一闪,“我买个脖子用的垫子给你好吗?” 虽然他有不容易累的超人体质,但他工作量那么大,辛劳累积到某种程度,也还是会觉得累吧! 如果驾驶座上方系个垫子,他开车时可以往后靠,脖子得到依靠,应该会没那么累。 “垫子?”将耀天微怔,“不用了。”他觉得现在坐得很舒服,不用多此一举。 “你不喜欢?”他接连说不,她当然会觉得不舒服。 “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他尽量轻描淡写带过,不希望她因此觉得难受。 “是吗?”她神色一黯。 环看他车子一周,她只想到垫子,装饰品她也有想过,但蒋耀天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会在车里做额外装饰的人。 “你喜欢垫子的话,就买垫子吧!”不想她黯然神伤,蒋耀天放柔声言。 “你都不需要,还买来做什么?买了没用,只是浪费钱。”她没有暗损他的意思,只是道出事实。 “你可以把垫子放在你的座位上啊!” 杨贝伶一听,不禁一愣。 “我……的座位?”她看着他,反问。 “就是你现在坐的位子。” “你是说,这个座位是我的?” “有什么问题吗?”她一而再的反问,勾起他一丝疑惑。 “……没有。”收回停驻在他俊脸上的视线,杨贝伶改为看着窗外的街景。 转移目光,全因为她不想她逐渐泛红的脸教他瞧见。 他的车,有她的专属座位。或许,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于她看来,却是意义重大。 因为那表示——他正式接纳她了! 这份乍现的惊喜,令她的双颊迅速染上两片愉悦的绋红。 世事千奇百怪,冷战之后,杨贝伶觉得她跟蒋耀天彷佛变成真正的情人了。 爱情,就是这么微妙,所以世人才会争相为之倾倒吧! “要-红酒吗?”蒋耀天边脱下西装外套,边问。 “好。”行走商界几年,杨贝伶已练就出不错的酒量。 她在黑得发亮的进口真皮沙发上坐下来,视线在房子四周浏览。 原来,他家是这样子的啊! 虽然,她跟他交往了一段时间,但始终没机会到他家来。 蒋耀天的家走的是简约风格,除了必要的陈设外,多余的摆设都不会在他家出现。 偌大的房子很有蒋耀天俐落明快的风格,这房子的室内设计师很了解他的个性,但或许就是房子太体现出蒋耀天的性格,以致整个房子予人一种冷清的感觉,如果放些绿色植物,也许气氛会柔和点。 “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蒋耀天拿着两只高脚杯以及一瓶红酒,坐到她身边。 红色的酒液滑进晶莹的杯中,醇酒的香味飘了开来。 “来。”蒋耀天递上酒杯。 “谢谢。”杨贝伶接过酒杯,轻啜一口,红酒的芳香旋即钻进她味蕾的深处。 “好喝!”她再喝一口,仔细品尝杯中物。 “那你可要多喝点。”蒋耀天笑着替她斟满酒杯。 两人一边喝着醇酒,一边聊着彼此的近况。 喝着聊着,红酒很快便见底。 “我们真厉害,一瓶红酒就这样解决了。”杨贝伶展露一抹甜美的笑容,白皙的面颊因红酒的关系,沾上一片美丽的红霞。 “嗯。”蒋耀天应一声,炽热的视线直锁着她,眸中闪着某种异样的火光。 虽然大脑被酒精醺得有点飘然,但杨贝伶还是看得出,他火烫的目光仿佛隐含着什么讯息。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认为呢?” 她认为? “我不知道……”她坦然。 “那我来告诉你好了。”磁性嗓音刚落,蒋耀天便把她搂入怀中,低下头,彻底封住她的双唇。 大手抚上她柔软的双峰,随着他有规律、有节奏的揉捏,杨贝伶体内很快便钻出一道酥麻电流。 “嗯……”樱唇不自禁逸出嘤咛。 良久,他薄唇才满足地抽离。 杨贝伶感觉头昏脑胀,完全不能思考,正想好好呼吸,身体却被凌空抱起。 “呀!”杨贝伶反射性地尖叫一声。 还没搞清楚状况,蒋耀天已抱着她,往卧室大步走去。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样看着你了吗?”将耀天将她放到床上,火速压上她,彻底封锁住她所有逃亡的路线。 “我……”瞬间,杨贝伶失去语言能力。 她不是傻瓜,跟蒋耀天一起离开宴会会场,来到他家,她就有预感很可能会延续上次在她家没有进行到最后的事…… 她明白,情人之间有亲密的身体接触实属平常,可脑袋明白归明白,身体还是会对初体验有一层未知的恐惧。 “你怕?”蒋耀天更为俯下身,将彼此早已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缩短。 杨贝伶摇摇头,但她其实真的有点怕。 “你又逞强了。”蒋耀天轻叹一声,不再压着她,改为躺到她身侧。 她轻微但确切的颤抖,犹如一桶冷水,把他的欲火悉数浇灭。 他不懂,追求她、跟她在一起,是想玩玩普通情人的恋爱游戏没错,但 他可没打算来一场清纯的柏拉图式恋爱。 然而,他却接二连三的为她紧急煞车、中途罢手……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陌生。 这边厢,蒋耀天为不像自己的举动暗自纳闷:那边厢,杨贝伶因为他骤然打住火热的进展,而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一股担忧却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男人不喜欢被拒绝,也不喜欢中途停止,她上一次已经拒绝过他,如果这一次她再摇头说不的话,那……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很麻烦、喜欢故作矜持的女人? 他会不会因此讨厌她? 思及此,杨贝伶整张脸不期然刷白了。 “你怎么了?”瞥到她苍白的脸色,蒋耀天温柔地拥她人怀,轻声问:“你不想,我不会勉强你。” 他以为她脸色急速变白,是因为她害怕。 勉强?她真的不想吗?杨贝伶并不确定。 爱一个人,应该会想跟他更亲近,毫无疑问——她爱他,那么,她真的不想跟他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吗? 她抬起眼,直视着他的双眼,深邃的瞳眸除了映出她初尝情事的恐惧外,也泛出她想跟他更贴近、更亲密的渴望。 矛盾将她脑子搞得很混乱,也让她很难受,最后——她柔软的香唇轻吻上他性感的薄唇。 她豁出去了!再想下去,也理不清紊乱的矛盾想法,既然这样,倒不如什么都不想! 她只需知道——她非常爱他,这就够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吻,把我的理智都吻走了?”蒋耀天沉声问,炯炯的星眸,明显掠过重新燃起的情欲火光。“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 我都不会再管了。” 话毕,蒋耀天便彻底占据杨贝伶的唇办,肆意攫掠她口中的香甜。 虽然没什么接吻经验,但她仍努力回应,而她的生涩,更加刺激蒋耀天早已过热的欲望。 将她重新压在身下,大手俐落地褪去她身上的衣衫,不消片刻,她美丽的胴体便已呈现于他眼前。 “把灯关掉。”杨贝伶小声跟他说。 她想跟他亲热,但不想在这么灯火通明的情况下,如此一览无遗,她会觉得不好意思。 虽然蒋耀天想看清楚她的美丽,但为了让她不那么紧张,他起身把灯关掉。 光明退去,一室投进黑暗的怀抱。 旖旎的暧昧氛围,在黑暗的帘幕中悄悄蔓延…… 第七章 眼皮轻微地抖动了一下,然后,以极缓的速度张开。 才睁开眼,蒋耀天俊伟的睡颜,即跃进她的眼底。 脑袋仍是一片混乱,好不容易,杨贝伶才慢慢记起刚才在这张大床上,发生了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事。 她跟他……终于…… 一回想起刚才的翻云覆雨,杨贝伶的小脸上便涌起一片潮红。 他的亲吻、他的抚触、他的低喃、他的强劲……一切一切,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他健壮有力的双臂,此刻仍紧拥着她,他们之间没有距离,她可以清楚地听见他的呼吸声。 水漾的双瞳凝视着眼前这个令他着迷不已的男人,玉手由他臂弯的空隙钻出来,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刚才你还摸不够啊?”磁性嗓音突地响起,吓得杨贝伶手一颤。 蒋耀天睁开炯炯星眸,眼底净是笑意。 “你早就醒过来了!”杨贝伶这才发现他只是闭着眼睛,根本没睡着。 “有这回事吗?”蒋耀天装傻。 “你捉弄我。l她轻瞪他一眼。 “没有。”他摆明是睁眼说瞎话。 “你有!”她捶了他一记。 “你打我,痛在我身,痛在你心,你舍得吗?”他任由她捶打。 “非常舍得。” “又逞强了。”他摇摇头,爱怜地凝视她。 正想反驳,杨贝伶这时却瞥见窗外突然落起豆大的雨来。 “下雨了。”她轻声道。 闻声,蒋耀天看往窗外。“真的呢!” 杨贝伶说:“你知道吗?我挺喜欢下雨天。风凉凉的,不会太热,感觉很舒服。下雨的时候,如果我在家的话,我会静静坐在窗前,听着窗外传来的沙沙雨声,听着听着,我便会产生一种很安全、被保护的感觉。” “你有时候挺奇怪的。”坐在室内,听着雨声,就有安全的感觉? “人总有一、两个比较特殊的癖好。你呢?” “我?”蒋耀天想了想,“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她不相信。 “我的都是正常癖好,没有特殊、怪异的倾向。”优美的唇角勾勒出一道讪笑的痕迹。 “你嘲笑我。”眉心皱起,显示主人的不满。她扭动身体,要挣脱他的怀抱。 他不许她离开,双臂更为用力地搂紧她。 “你再乱动,我就不送你礼物了。” “礼物?”她不禁一怔。 蒋耀天松开一条抱着她的臂弯,往大床旁边的矮柜的第一格抽屉伸过 “你拿什么?”杨贝伶很好奇。 “咦?怎么不在?”大手在抽屉里来回穿梭了几次,蒋耀天一脸狐疑。 “什么不在了?” “你的礼物啊!’ “真的吗?不会吧!”她美丽的小脸上,满是紧张、失望。 虽然她不知道他要送她什么,但只要是他送的,她都会很宝贝的。 “当然是——假的罗!”蒋耀天一边露出捉弄得逞的表情,一边把手递到她眼前。 安躺在他掌心上的,是一条镶有心形红宝石的贝壳项链。 见状,杨贝伶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跟她冷战的那段期间,他有天路过一家珠宝店,意外瞥见这条小巧精致的项链,看到它的刹那,他的脑海自然浮现起她美丽的笑颜,仿佛这条项链,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 当时两人的关系处于冰点,他不应该买下项链,然而,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冲动地买下了它。 “你这是什么反应?就算你不喜欢、不想要,也不要这种表情啊!”蒋耀天故意误解她,并作势收回项链。 “不!”杨贝伶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缩回去。“我喜欢!” “但你的表情不像。”他不肯交出项链。 “你欺负我。”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了,不欺负你了。来,我帮你戴上去。” 俐落大手很快地将项链系在她的粉颈上,一如他之前所想,红宝石贝壳项链跟她很配。 “这是我第一次帮女人戴项链呢!”送礼物倒是不少。 闻言,杨贝伶突然鼻一酸,眼眶也泛起一阵热。 他心中的特等席,她也有资格坐上去吧? 和好如初后,小俩口虽然没到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地步,但明显比从前亲密多了——不但见面次数增加,蒋耀天也常在一起在外面用餐后,把杨贝伶带到他家去小坐一会,有时候,她也会住在他家,隔天直接由他家出发到公司。 随着去他家的次数日渐增多,杨贝伶益发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样小东西。 这样小东西不是珠宝、不是白花花的钱,也不是什么女人爱的昂贵小玩意,但对杨贝伶而言,这样小东西却有极重大的意义。 好几次,她都想跟他说,她想要那样东西,但每次话到唇边,她就失去了勇气。 她怕他会拒绝,说她还没有拥有它的资格。 “在想什么?”蒋耀天好听的声音勾回她的神思。 回过神,这才记起现下人在他家。杨贝伶微笑,“没什么。” “没什么?”他才不信。 “我想换辆新车,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好的款式,好吗?” “顾左右而言他。”将耀天岂会看不出她的用意。“说,刚才你在想些什么?” 虽然彼此早有过亲密关系,但他突然挨近,还是会令她心跳加速。 “我去煮咖啡。”她站起来。 通常这种情况,她都会离开他一会儿,直到神色如常、毫无破绽后,才会回到他身边。 她承认,她是个极爱面子、自尊心很强的人。都跟他是这种关系了,那等小事情就无须介怀了,但是,她天生就是那样的人,一时间也是很难改变的。 “别忙了。”他拉住她,不许她离开沙发。 “但我想。” “说谎。”大手一使劲,她便跌进他壮阔的胸膛。 “我没说谎。”瞬间跟他变得更贴近,杨贝伶的心跳得更快。 “现在和我在一起,你还会紧张啊?”他轻声取笑。 “没有。”即使教他看穿了,她也不肯承认。 “有人又逞强了。” “随你怎么说都好。”过分否认,只会适得其反。 “我知道这个逞强的人,很想要一样东西。”蒋耀天把她搂得紧紧的,在她耳边低喃。 他知道? “伟大的蒋总裁,别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好不好?” “那你是不要了?”她的调侃,他置若罔闻。 “要什么?”难道,他真的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看来你是不要了。算了,没关系。”他放开她。 杨贝伶直视着他,眸中闪过许多想法。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像是真的知悉她的渴求。 “我说,你就会给我吗?”她试探地问。 “你说,我会考虑;你不说,就连考虑都省下来了。”蒋耀天露出狡诈的笑容。 挣扎半晌,杨贝伶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说:“我想要你家的钥匙。” “这个嘛……”将耀天作考虑状。“可能有点麻烦。” 麻烦?什么意思?杨贝伶的心,不自禁往下一沉。 “什么样的麻烦?”他不给她钥匙,应该有个理由。 “我只有一支备用钥匙。” 这是什么样的理由?“那你给我备用钥匙,不就好了?” “但备用钥匙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你可以打另一支给我啊!” “为什么你想要我家的钥匙?”他话锋一转。 为什么?一个女人想要一个男人家的钥匙,原因很简单吧! 拥有他家的钥匙,她会觉得和他更亲近,更像真正的伴侣。 但要她坦然道出心里话,却很难。 “如果我有你家的钥匙,那我有空的时候,就可以上来帮你收拾、整理一下……” “我有钟点女佣,收拾家里的事,一向是她在做的。”蒋耀天打断她的借口。“你不需要做佣人的工作。” 闻言,杨贝伶再也沉不住气,她敛起所有表情,“你不想给我的话,可以明白跟我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转过身,拿起皮包,她打算走人。 “你要走,我不阻止你,但请你走之前,先看看你左边的口袋。”蒋耀天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 左边的口袋?盛怒之余,杨贝伶不禁好奇为什么他会这么说。离去的脚 步稍顿,她低下头,查看上衣左边口袋到底有什么。 掏出东西一看,杨贝伶整个人怔住了。 躺在手心中央的钥匙,使杨贝伶的视线顷刻问模糊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怎么她都不知道? “秘密。”搂住她的时候,他有太多神不知鬼不觉的机会。“对了,下次请你先搞清楚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才向我发脾气好吗?无端被你骂,感觉很不好受。” “你故意欺负我!”她转过身,用握住钥匙的手轻捶他胸膛几下。 明明已经把钥匙给她了,偏偏还要刁难她。 “和我在一起,就要有被我欺负的心理准备,你不想被欺负,那,钥匙还我吧!”蒋耀天逗她。 “才不要。”渴求已久的小东西终于到手,她才不会交还给他。 “不还我也可以,但拿了我的钥匙,就不能只是偶尔上来帮我收拾东西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 “你收拾一下,搬过来。”既然她都有备用钥匙,也不差一起住这一步了。 杨贝伶一听,脑海有一刻的空白。 他是说……他们要同居吗? 事前,她只是希望能拥有他家的钥匙,并没奢望能和他一起生活。 “我……可以吗?”意料之外的惊喜,令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蒋耀天揉了揉她的发丝,“傻瓜。” 杨贝伶看着他,倒影在她眸中的他,是这么的温柔…… 现在,她应该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牵着他的手,她可以建构出幸福的未来。 甜蜜的同居生活过了一个月,这日,杨贝伶接到来自美国友人的来电。 美国友人的公司要举办盛大的十周年宴会,可是承办的公司素质不够好,所以便邀她过去帮忙。 她本来婉拒了,但好友实在急需她的专业帮忙,她推不掉,只好暂且放下公司的业务,越洋一趟。 而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习惯了跟她在一起的蒋耀天,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失落?这个名词不应该和他扯得上关系! 为免脑海再度跳出其他怪异字汇,蒋耀天决定全心投入工作。 一星期过去了。 这天,洽商完毕、路经司徒飞骏的公司,蒋耀天便上去探望一下好友。 两人闲谈当中,蒋耀天不经意提到他跟杨贝伶同居一事。 “同居?”司徒飞骏一向冷漠的俊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个月前吧!”蒋耀天不当一回事,闲闲地应了一声。 “你从来不让任何女人入侵你的生活。”就算是上床,他们多是在饭店解决,从不把女人带回自己家中。 蒋耀天笑了,“人生就是要勇于尝试嘛!” “包括坠入爱河?”就他所知,耀天跟那个女人的爱情游戏,已经玩了奸一段时间,现在甚至开始同居! 综合他看到的事实,以及他的预感,他几乎可以确定,耀天已经爱上那个女人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只一次说过,这只是一场爱情游戏。我只是玩得彻底一点罢了。反正没跟女人同居过,试试看也不坏啊!” “我无法想像你会交出家里的钥匙,更无法想像你跟一个女人共同生活的景况。” “你找个女人做一次,就可以想像了。”蒋耀天打趣,“就找你那个冷艳无双的冷秘书吧!她够资格做你的第一次。” “你为什么会给她钥匙?”不理会他的调侃,司徒飞骏追问。 “不为什么,我知道她想要,反正给她无所请,就给罗!”蒋耀天轻松地耸耸肩。 “错!你不是觉得无所谓,你是不想她期望落空、不开心,所以才如她所愿。当一个男人在乎一个女人的感受、在乎她的喜怒,那就表示他爱上了她。” 闻言,蒋耀天不禁微怔。 他如她所愿,给她钥匙,是在乎她的表现吗? “如果她爱上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走了,你会怎么样?” 司徒飞骏的话,令蒋耀天想起郭青云。俊美的脸孔登时敛去所有表情,一双剑眉因郭青云而紧紧皱着。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非常在乎她。”司徒飞骏轻叹一声。“你真的爱上她了。” 他……爱上她?蒋耀天愣住了。 怎么可能!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他心里不停地说着“不可能”,但脑海里却映出背道而驰的片段—— 他送上自己的手机号码,她没打电话给他,让他第一次尝到失望的滋味 带她去沙滩那一晚,见她冷,他不但脱下自己的外套,还帮她穿上。天晓得,他从不服侍女人…… 每天就算再忙,他都会打电话给她,跟她闲聊、报告行踪…… 他常送花给女人,却从不为哪个女人亲自写花卡,她开了首例…… 明明欲望正浓,却因为她害怕,而一再为她紧急煞车…… 见到她跟郭青云一起回来,他觉得不舒服,也很生气…… 和她冷战期间,一向控制得很好的情绪,变得暴躁易怒;从没思念过任何女人的他,却会想她、念她…… 女人的眼泪对他不具任何意义,但她的泪,却总是让他心疼…… 知道她想拥有他家的钥匙,他便把钥匙给了她,并叫她过来跟他一起住 她去出差,不在他身边,他觉得好像缺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成天有种失落的感觉。他比往常更加努力地工作,像是想透过工作,排解心里的失落感…… 回想得越多,心中响起的“不可能”的声音就越小。 难道,真的如飞骏所言,他:……爱上她了? “飞骏,今晚哪里有派对?” “你想做什么?” “去派对,当然是玩了!”将耀天笑得魅惑,“我沉潜那么久,也是时候复出了。” 他会爱上她?天大的笑话! 他从没爱过任何女人,杨贝伶不会是例外。 他会证明,即使他和杨贝伶正在交往,他依然没有改变,依然是过去那个不受羁绊、悠游于花丛中的蒋耀天! “你是想证明你仍然是从前的蒋耀天?”司徒飞骏问。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仍然是我,没有一点改变。” “是吗?” 就司徒飞骏来看,蒋耀天是意识到自己把游戏当真了,为了逃避这个他不能接受的事实,于是再次投入花丛中,藉此证明他没有爱上她。 爱,是世上最厉害、最难戒除的毒瘾,一旦染上,便要有心理准备。 第八章 一星期后 一下飞机,杨贝伶便马不停蹄地直奔信义区、蒋耀天所居住的豪宅。 搭上电梯,她按了最高的楼层键。 美国的差事比预期的提早了五天搞定,把所有东西都交代清楚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搭飞机回来。 和蒋耀天分开了那么多天,她想死他了! 虽然身处美国,但她偶尔会打越洋电话给他,听听他的声音,一慰相思之苦。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离开他的身边,他好像变了,变得好冷淡,她说三句,他才回一句。而且她去美国这段期间,都是她主动打电话找他…… 其实,她不是十分在意这些事,毕竟,蒋耀天是个大忙人,一旦忙起来,没什么时问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有一件事,她倒是记挂在心。 某次,她打电话给他,才聊没两句,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行了吗?我准备好了。” 那一瞬,她怀疑蒋耀天趁她不在,跟其他女人鬼混,但冷静下来后,她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不能只凭那几句女声,就怀疑蒋耀天对她不忠。 爱一个人,就得信任他。 他不可能时刻跟她在一起,若她要怀疑,岂不是得终日都得活在疑惑、不安中? 想着,杨贝伶从口袋里拿出一直宝贝保存的钥匙,视线紧盯着它,然后掌心缓缓收拢。 你可以相信他。柔软掌心里的钥匙,彷佛这么告诉她。 电梯快速抵达顶楼,杨贝伶急步走出电梯。用钥匙打开家门时,她刻意调低了声量。 家里的灯亮着,表示男主人回家了,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杨贝伶隐约听见卧室传来声音,遂放下行李,轻步往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半掩着,从门缝中,她看到蒋耀天裸着上身,躺在床上,修长的指头夹着一根香烟。俊帅的脸容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疲态。 他那副模样,杨贝伶很熟悉,因为跟她亲热过后,他都会躺在床上抽一根烟,然后才去洗澡。 难道…… 愉悦的笑颜倏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的表情。 就在她失神时,蒋耀天发现了她。 “贝伶?”他一边捻熄香烟,一边说。 他的呼唤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样,但为什么……她觉得好陌生? 杨贝伶推开门,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我回来了。” “嗯。”他随意应一声。“我看到。” 他像是毫不在乎的语调,刺痛了杨贝伶的心,“你不问我为什么提早回来?” “这重要吗?”将耀天冷漠地反问。 闻言,杨贝伶心一窒。女朋友提早回来给他一个惊喜,男朋友居然回她一句:“这重要吗?” 重要与否,是很主观的。如果他在乎她,就会觉得重要,但如果相反……杨贝伶不敢再想下去。 “我去洗澡。”蒋耀天用薄被围住下半身,下床,走向浴室。 事实上,瞥见她的第一眼,强行压抑的思念就全然爆发,他想问她为什么提早回来了,但高傲的自尊却制止了这个问题。 他想她!就算他每晚跟不同的女人上床,他还是好想她!即使到处寻欢作乐,也得不到任何的快感,更甚的,他还有该死的罪恶感! 罪恶感?对一个很快就要说再见的游戏对象,他该死的怎会有罪恶感! 他以为回到过去的生活,就可以做回从前的自己,但情况很明显,和他预期中有很大的落差。为此,他变本加厉地玩乐,但结果,却换来对她更深的思念! 浴室的关门声,听在杨贝伶耳里,是这么的刺耳。 是她的错觉吗?她觉得,他对她好像很冷淡……在她出差期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疑团重重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床边矮柜上的烟灰缸,其中一根尚未抽完的烟,有着口红的痕迹。 那桃红的色泽嵌进杨贝伶的双眼,揪紧她整颗心。 她深吸几口气,藉以平复起了波澜的情绪,然而,此举只是令她发现另一个残酷事实—— 空气中隐约飘散着一股香水味,她没有这种味道的香水。 蒋耀天的家空气流通得很好,所以,香水的味道只是若有还无地残留着。 为了证实是自己多心,杨贝伶上前,拿起床上的枕头,嗅了一下。 香水的味道比空气中的强烈多了! 杨贝伶啊杨贝伶,你还要多少证据,才肯承认你所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上了床? 他那副云雨过后的神态、残存的香水味道、有口红的烟蒂、漠然的对待……怪不得,他从不打电话到美国找她;怪不得,那次跟他通电话,会有女人的声音;怪不得,他对她的归来,毫无反应…… 她该怎么办?是毅然离开,还是忍痛留下? 留下来?明知心爱的男人出了轨,她还要选择留下来,假装一无所知,继续看似甜蜜的假象吗? 这样委曲求全,还像你吗?杨贝伶不禁这么反问自己。 你应该走!立即!留在一个背着你偷腥的男人身边,有什么意思?现在他会偷腥,以后更加会! 脚步向房门挪移了一步,心却立刻疼痛难当,令她再迈不出第二步。 他对你不忠,你竟还舍不得他?杨贝伶啊杨贝伶,你真丢女人的脸! 即使痛骂自己、逼自己离开,但她的步伐就是无法移动半分。 走,还是不走? 天人交战良久,杨贝伶苦笑。算了吧!选择什么?她压根就舍不得他! 就算她发现他背叛了她,她还是无可救药地深爱着他! 爱情战场上,付出较多的那一方,是注定要成为任人宰割也不能吭一声的输家。 “不要紧……不要紧……我可以忍受的。”杨贝伶低声呢喃,“只要我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发现我的好,然后,专心三思的对我……没错……” 在耳边回响的说词,既是说服自己,亦是催眠自己,更是欺骗自己。 觉得彼此的关系益发疏离、淡然无味,杨贝伶便特别为蒋耀天学做菜,希望给他一个惊喜。 听到开门声,杨贝伶立即从厨房跑了出去,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美丽的脸上立即绽放出动人的笑容,“你回来了。” “嗯。”瞥她一眼,蒋耀天冷淡地回应。 “我专程为你煮了一些菜,你尝尝看。”她的语气中充满期待。 “我吃过了。”简洁的四个字,把她的心意全部拒诸门外。 快步越过她,他往卧室方向走去。 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冷漠的语调拒绝她,杨贝伶彻底愣住了。 “你不用解决整桌菜,吃几口,给我一点意见就行了。”找回言语的能力,她不放弃,追在他身后说。 蒋耀天伫足,从入门以来第一次正眼看着她,语气极为冷漠:“我说,我吃过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爱上她,他益发对她冷漠、给她难看。彷佛他对她越冷淡、越糟糕,就越能证明他没爱上她。 他曾想过干脆中止游戏算了,但这个想法,至今仍只是停留在想的阶 段。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行,但他绝不会承认,他是舍不得她! “今天我准备了好久,你吃几口……”她仍不死心。 他没让她说下去,冷峻得一如结了冰的声调,说:“我不吃。”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言拒绝,让她的脸色一瞬问苍白起来。 “吃一口也好,只是一口……”她把要求降到最低。打从出生以来,她从没恳求别人的记忆。当下她才知道,原来在乎一个人、爱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卑微。 “不要让我一再重复。”无视她近乎卑微的请求,他冷冷地、残酷地击沉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语毕,蒋耀天转身,往卧室继续走去。 她知道,他不是真的吃不下,只是不想吃她煮的菜罢了。 她已记不得,他是第几次拒绝她的好意…… 还记得上次,他由书房走出来,咳了一声,她上前关心他,他说没事,但她始终不放心,专程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喉糖给他。当她把润喉糖交给他,他怔了一怔,然后摇头说不用。 她觉得,就算他觉得喉咙已经没什么事,也可以把它当糖来吃。但蒋耀天只是冷漠地回应她一句:“我不吃糖。” 清冷的四个字,令她无言以对。 即使他不吃糖,他也可以把糖收下,那些润喉糖是她的心意,但他却选择把她的心意拒诸门外…… 独自坐到饭桌旁,拿起碗,她默默地吃起饭来。 饭菜是热的,但滑进喉咙的感觉,却是这么悲凉、仓冷……吃着吃着,泪水冲破重重防线,滴在仍冒着热气的菜上。 这样冷漠的他、这样僵冷的关系……她还可以承受多久?她想抓住他渐行渐远的心,所以,努力做好女朋友这个角色。但她的努力,他并不欣赏, 也不领情…… 她不只一次问自己,当一段关系变得这样糟糕的时候,那还应该要继续吗? 一个男人如果在乎、重视、珍惜一个女人,他不会忍心让她失望、让她伤心、让她流泪。 蒋耀天曾对她付出的温柔、细心、体贴、呵护……现在她一概感受不到 他在乎她吗? 他……不爱她了吧? 思及此,杨贝伶的泪掉得更多、更凶…… 这边厢,面对自己烧的菜,杨贝伶哭得可怜;那边厢,故意不吃她煮的菜的蒋耀天,进了卧室,换掉身上的笔挺西装,走进浴室。 扭开莲蓬头,微温的水落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就算他抱着多么热情如火的美女,他还是感觉不到半丝暖意,是因为他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所以才会如此吗?可是,以往他都是这样,不是? 游历花丛、寻欢作乐时,他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畅快。 跟那些女人上床时,他总会不自主地想起杨贝伶,好不容易才引燃的兴奋,瞬间又消失无踪,最后只有把那些女人想成是杨贝伶,才能继续未完的成人游戏。 他想证明自己的心是完全自由的,但他的心又情不自禁系在她身上,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对她更恼火。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日渐恶劣,他开始做出种种伤害她的举动、说出句句冷酷残忍的话…… “或许,我不应该继续和她在一起……”蒋耀天低声呢喃。 话才刚出口,蒋耀天俊逸的脸上便漾出一抹苦笑。 “或许?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会说或许了?” 果断一向是他的作风,犹豫、踌躇……统统和他没有关系。然而,认识了杨贝伶后,昔日的自己像是消失了,改而换上一个他不认识,甚而令他有点害怕的自己…… 为了找回昔日那个在美女堆中来去自如的自己,蒋耀天更为变本加厉地夜夜笙歌,对杨贝伶的态度更是冷到极点。 就像是刻意挑战杨贝伶对他的容忍度,这一次,他带了一个性感尤物出席她所筹画的宴会。 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亲昵地结伴出现,杨贝伶心里是何等难受,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被邀请的贵宾,携伴出席是很正常的。 然而,当她看到蒋耀天跟女伴亲密地咬耳朵、笑声连连的时候,再多的安慰话语,都发挥不了作用。 她狼狈地别过头,不想再看那椎心的场面。 可是,蒋耀天却不如她的愿。 “杨小姐,这场宴会办得很不错呢!”蒋耀天牵着女伴的手,大步走到杨贝伶跟前。“对吗?candy。” “嗯!”candy甜甜地应了一声,性感娇躯更贴近他。 不得不面对噬心的场面,杨贝伶只好拿出所有演戏细胞,露出职业笑容,“蒋先生过奖了。” 寒喧应酬了一会,蒋耀天便跟candy走进舞池。 明知不应该看,但杨贝伶就是控制不住视线,双瞳盛满痛苦,一颗心碎裂成片,痛得她眼睛发涩。 “我没事的……我可以继续忍下去……”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杨贝伶微低下头,一边抚上脖子上的贝壳项链,一边喃喃念着安慰自己的话语。 这条项链,是见证她跟蒋耀天恩爱的信物,当她快要承受不住心里的疼痛时,摸着这条项链,可帮助她度过那段蚀心的时刻。 然而,当杨贝伶瞥见蒋耀天在舞池跟candy热吻时,她脸色瞬间刷白,再多安慰的话语,也平息不了她铺天盖地的难过。 蒋耀天跟candy一舞毕,由舞池肩并肩亲昵地走回来。 当他俩经过杨贝伶身边时,杨贝伶开口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闻言,蒋耀天停下脚步。 她一直默默忍受他的坏、他的不忠,但他却一直刻意伤害她! 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他在外面风流,但知道归知道,她始终没亲眼看到。没亲眼看见,她就当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继续待在他身边,继续等待他收心,以及——继续为他心痛。 但今天,他风流的样子,她都清楚目睹了,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杨贝伶濒临崩溃的惨白脸色,蒋耀天全部收归眼底,一股心疼,打从心底涌出。 他想紧紧拥住她,安抚她激动的情绪,但这份强烈的冲动,最后还是让理智压了下来。 他转过身,面向杨贝伶,“你想兴师问罪,对吗?” 双手插进裤袋里,微笑,他表情一派悠然,“在我跟你成为情人之前,我已经告诫过你,我是个公认的坏男人,你当我的女朋友,或许会觉得委屈、不开心,我也有提醒过你,别对我有那么大的期望,否则到头来,失望的只会是你。 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是个怎么的男人,你知道了,亦接受了,所以我们才开始。那为什么到现在,你又义正词严的来控诉我?” 他振振有词地反击,让杨贝伶找不到半句话来反驳。 我不是不认真,只是,你别对我有那么大的期望会比较好,期望太多,只怕你会失望。杨贝伶的脑海,忽地飘过那晚蒋耀天在沙滩上对她所说的 话。 对啊!他早就跟她说,别对他有那么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也只会越大…… “如果,你是因为截至目前为止,我对你太好,好到你完全忘了一开始我对你的劝诫,那么,只能怪你太健忘了。” 雪嫩的拳头紧握着,指甲深陷进柔软的掌心,可杨贝伶感受不到手部的痛楚,只因左胸传来更深、更剧、更烈的痛。 “你是说,就算以后我亲眼看到你和别的女人热吻、上床,也不能吭半声?”杨贝伶的声音不自禁地颤抖。 “多情、花心、不专一、到处留情……这就是我,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就继续在一起。”意思就是,如果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他,那就分手吧! 相比于杨贝伶备受打击的灰白神色,蒋耀天就显得老神在在多了——至少,他表面上是如此。 她充满痛苦的视线紧盯着他,彷佛想藉此勾起他伤害她的罪疚感。 “耀天……”candy站在他身旁,等得不耐烦,娇嗔地问:“你们谈完了吗?” 她喊他耀天?闻言,杨贝伶早已裂开的心,好像要碎成粉末,随风四散 “再一下就好了。”蒋耀天对candy展露一抹杨贝伶过去熟悉不已的温柔微笑。 一股刺骨冰寒由杨贝伶的脚底迅速升起。他……也对别的女人露出那么温柔的笑容? 炯炯有神的星眸,再度对上她惨白的面容,“要不要继续和我在一起,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现在回答我。” 他好狠!杨贝伶露出一抹苦涩的悲惨笑意。 什么否极泰来、雨过天晴,都是骗人的!她不想再付出努力,修补一段 已死的关系。 她觉得五脏翻腾得很厉害,好像要昏倒了。 昏倒可以,但也得找个他看不到的地方倒下去!在伤害自己的人跟前,露出被他伤害至深的表情,只会让自己更难堪、更难看、更难受而已。 她转身,打算离开,但,脚跟突然一滑。眼看要失平衡,一双铁臂下意识立即抓住她。 “小心!”蒋耀天露出冷漠的表象下,真实的关心和在乎,“没事吧?” 他这一瞬间的破绽…心绪紊乱的她并没有察觉到。她挣脱开他的手,泪眼道: “你假惺惺的温柔就省了吧!你的温柔,只是你的面具、你装出来的表象!实际上,你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杨贝伶的话,提醒了蒋耀天。 收起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真性情,蒋耀天轻笑一声,醇美的嗓音吐出残酷的字句: “看来,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来得天真。我问你,在商场行走的人,哪个人会以真面孔示人?就以你杨贝伶为例,面对客户的时候,不都是戴着精明能干、友善可亲的假面具吗?女人都想要温柔的男朋友,谈恋爱就是想快乐,那我温柔的待你们,不是正好迎合你们的需要吗?” “你那种装出来的温柔,我才不需要!” “你不需要吗?”蒋耀天脸上开始出现嘲讽,“但过去我温柔地待你,你都很开心,看样子不像是不需要呢。” 杨贝伶本已灰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无法把昔日那个对她万般柔情的蒋耀天,跟当下这个用残酷话语伤害她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是她错认了人,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心爱的蒋耀天,还是……自始至终,她都被他温柔的表象所骗,以致从没认识过他? 杨贝伶再次转过身,拂袖,急步离去。 他想上前拉住她,大声叫她不要走,但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耀天。”碍事的人不见了,candy更为贴近蒋耀天。 “滚开。”一改刚才的柔情,蒋耀天拂开她的手臂,语气极其冷淡。 “耀天,你怎么了?”candy一脸不解。 “我叫你滚!”他怒吼道。 目睹他吓人的模样,candy几乎腿软了。 “好……我……我走……”candy马上连滚带爬地离开。 蒋耀天果然是一片天,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还风和日丽,下一刻却变成狂风骤雨外加雷电交加。 那天在宴会上跟蒋耀天不欢而散后,理所当然的,杨贝伶没有再回到蒋耀天的家。她用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才稍梢平复了滔天的心痛。 要彻底斩断跟蒋耀天的关系,她应该到他家去,搬走她的所有物。但,想归想,她实在鼓不起勇气去他家。 是因为她的心仍旧血流不止,不能面对他,还是……一天没收拾行李,她就可以欺骗自己,他俩还可以算是情人? 她不知道是哪个原因,只知道现在的她,无法到他家去收拾东西。 原以为,不到他家去,她便能避开令她心碎的他,但上天却不如她的愿,偏要让她碰见他。 刚由某栋商业大楼出来,杨贝伶就瞥见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她熟悉不已的红色保时捷。 那辆保时捷里,曾是她的专属座位上……正坐着一个妩媚动人的美女! 不知道是偶然发现到杨贝伶的存在,还是她的视线勾起他的注意,蒋耀 天抬起脸,迎上杨贝伶的目光。 察觉到他的异样,坐在原本只属于杨贝伶的位子上的美女娇声问:“耀天,她是谁啊?” 他没回答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杨贝伶。 他本以为看到这个情景,她会如上回那般质问他,就算不质问,至少,也会流露出醋意及妒恨,但——她没有。 她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得……令他觉得莫名的惶恐与不安,彷佛什么他害怕的事就要发生…… 她美艳动人的脸木然一片,慢慢地,她绽出一抹自嘲的涩意淡笑。她真的很爱很爱他,所以,过去再多的痛、再多的苦,她都毫无怨言、咬紧牙关承受下来。 她以为,只要一直忍耐、一直守候,终有一天,蒋耀天会蓦然醒悟——他拥有她一个就够了。 但原来,这一天永远不会来。理智如她,居然也会作这种永不可能成真的白日梦……果然,沉溺在爱河里的女人,全部都是盲目和愚蠢的。 她爱他,即使到了现在,被他伤透了,她还是爱惨了他!但够了,她不想再悲惨下去! 杨贝伶转过头,大步离去。 她离去的背影,蒋耀天全然纳入眼底。她越是远离,他的心就越是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痛苦?她选择退出,对彼此是好事,不是? 对啊!她走了,就不会再占据他脑海,他可以做回昔日那个无拘无束的花花公子…… 对即将重回他掌心的快乐,他应该鼓掌庆祝,然而,高兴还来不及袭上心头,一阵黯然、失落已悄然霸占他的心…… 第九章 铃声响起,咖啡厅的门打开,坐在出入口不远处座位上的杨贝伶,立即拾起头,看郭青云向她走过来。 “你的东西。”在落坐之前,他把行李放到她脚边去。“但我不清楚有没有遗漏。” 她摇摇头,-不意不要紧,“谢谢你,青云。” 既然下定决心分手,她自然要拿回放在蒋耀天家里的东西,她不能再拖了。 照道理,她应该自己上去拿,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静面对蒋耀天,毕竟每一晚,她还是会为他而黯然落泪。 请郭青云帮忙,不想面对蒋耀天是一个理由,想藉此试探蒋耀天对她还有没有一点在乎,亦是理由。 他俩因为郭青云而冷战过,如果,蒋耀天对她仍有一丁点在乎的话,他应该会对郭青云帮她拿行李一事有所反应。 “对了,刚才拿行李,顺利吗?”从看到郭青云一个人走进来开始,杨贝伶的心便禁不住一沉,但一丝希望尚未幻灭。 “很顺利。”郭青云的话,无情地摔破杨贝伶最后的希望,“蒋耀天什么也没问,自始至终也只说了句‘随便’。” 诚如郭青云所说,蒋耀天除了示意他随便收拾外,什么都没有说,但如果郭青云的眼睛有蒋耀天一半锐利的话,便可以看到蒋耀天微笑的脸上,隐约有着护嫉和不悦。 郭青云的话,令杨贝伶呼吸一窒。 撞见她的专属座位坐着别的女人,已是五天前的事了。这五天里,不管她用多少工作量来麻醉自己,她还是疯狂思念着他。 强烈的思念波潮,让她即使明知跟他已经定到尽头了,还要做出几近幼稚的试探举动。 而他回应她的,只是一句不痛不痒的“随便”? 呵,这段情,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乎,对蒋耀天而言,失去她,根本不痛不痒! 痛楚的浪潮,铺天盖地而来,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淹没、溺毙…… “贝伶,他不值得的。”看她为了蒋耀天这么痛苦,郭青云心也不好受。“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不然的话,他怎么会……” “别说了!”杨贝伶不想听。他要说的,她都明白!但爱情这样东西, 不是明白就能轻易断情的。 郭青云不说不快,他不想她继续执迷不悟,沉沦苦海,“一个人对一段感情能收得那么快,是因为他原本就不是很在乎!贝伶,他不会因为你痛苦而痛苦!何必执着一个蒋耀天?放开怀抱,还有更好、更懂得珍惜你的男人在等着你。” 或许,真的如青云所说,蒋耀天不够好、不够懂得珍惜她,但—— 她就是爱他啊! 离开了令她伤心的人的身边,不代表她的心同时可以离开痛苦的深渊。 跟蒋耀天正式分手后,杨贝伶一直睡不好。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倒床就寝,可每每到了半夜,她总是会莫名的从床上惊醒,然后,再也无法人眠。 她背靠着床,缓缓滑坐到微冰的地上,水灵的双瞳此刻毫无焦距,沉重的呼吸声是室内唯一的声响…… 杨贝伶觉得好辛苦。 她目光落在电话上,微微颤抖的小手拿到话筒后,按了一组号码。 “喂?”不久,电话便接通了,男声带着浓浓的睡意。 “我……我好幸苦……救救我……” “贝伶?”男声骤然清醒过来,“你怎么了?” “好痛……我的心好痛……怎么办?青云……” 她不应该为蒋耀天心痛,为一个不爱自己、不懂珍惜自己的男人心痛,不值得! 可遗憾的是,心痛不痛,由不得她来选择。 “你等我,我现在立即去你家!” 二十分钟后,郭青云来到她家时,杨贝伶依然握着话筒,直至他按门 钤,她这才放开话筒,走到玄关开门。 门一打开,气喘吁吁的郭青云便紧紧拥住面如白纸的她。 “你不要这样,为了蒋耀天,值得吗?看到你这样,我比任何人都心痛!”他稍稍放开她,直视着她,“前些日子,英国皇家医学协会邀请我到他们那里工作。” 脑袋运作虽然迟缓,但杨贝伶过了约十秒,终于消化了他的话。 她不明白郭青云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起工作。 “贝伶,跟我一起去吧!” 茫然的大眼睛闪过明显的讶然,郭青云突然叫她一起去英国,杨贝伶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我不会伤你心、不会让你难过、不会让你哭!以后,我来照顾你。” 蒋耀天给不了她幸福,就让他来! “你……照顾我?”杨贝伶很混乱,只因郭青云在她心中,只是好朋友。 郭青云深吸一口气,把埋藏心底多年的话说出口:“我爱你,嫁给我吧!” 闻言,杨贝伶先是愕然,然后,心底卷起悲伤的浪潮。 高温刺痛了她的眼,如雨般的晶莹泪水立即夺眶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跟她说这番话的人,不是蒋耀天? “抱歉,我来迟了。”司徒飞骏踏进poison的vip室。 “没关系。”蒋耀天头一仰,另一杯烈酒又灌进他肚里。 空了的酒杯很快便又注进酒液,蒋耀天再度一仰而尽。 不是没见过他豪饮,但司徒飞骏清楚感觉到——今晚的蒋耀天和平日不 一样。 “你没事吧?”司徒飞骏语出关心。 闻言、蒋耀天稍停饮酒的动作,英气的脸上扬起笑意,“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最好。”司徒飞骏也希望好友没事,但就他观察,他一点也不像没事。 “要是硬说有什么事,我回复黄金单身汉的身分,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吧!” 司徒飞骏一怔,“你跟杨贝伶分手了?” “对!”蒋耀天笑着道。 差不多一个月前,当他回到家时,管理员递上一个公文袋,说是一位杨小姐交还给他的。 公文袋里,有他家的备用钥匙,以及一条贝壳项链。 女人果然是绝情的生物,一旦决定分手,就会分得一干二净。 那支备用钥匙和项链,触感是这么的冰冷,冷得他整颗心无端剧痛了起来。 “为什么?”司徒飞骏的声音,把蒋耀天深陷进痛苦漩涡的神思给召了回来。 就司徒飞骏来看,蒋耀天已经深深爱上杨贝伶,他不可能跟她分手,简而言之——他不会舍得跟她分手。如果他不在乎她,他就不会为她借酒浇愁,现在,他只是在逞强而已。 “什么为什么?玩游戏总不能玩一辈子吧!”刻意漠视心里的莫名疼痛,蒋耀天轻笑着说。“能跟她玩这么久,算是史无前例的纪录了。” 笑容一直挂在蒋耀天脸上,可司徒飞骏却感受不到他的笑意。 司徒飞骏暗叹一声,旁观者总比当局者看得透澈。以耀天高傲的自尊,想必不想听他的劝解,叫他出来,也只是想找个人陪陪他吧! 这晚,蒋耀天喝了很多酒,但无论滑进喉咙的酒有多烈,他的脑袋还是很清醒,清醒到他很清楚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着杨贝伶。 分手后,他总是不断想起她,想念她的程度,已严重干扰到他的生活! 开高层会议时,他想着她,完全没有听见属下的简报。 开车时,他想着她,不知闯过多少红灯,甚至好几次差点发生意外。 从不失眠的他,破天荒地因为想她,而难以成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总是作着她决绝离去的恶梦。梦中,他极欲挽留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踏出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毫不留恋地离开。 每夜纠缠他的恶梦,让他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凌迟、什么叫折磨、什么叫……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睡不好、吃不好,但他不允许自己倒下去。高傲的自尊、顽强的意志,是他至今还没完全崩溃的原因。 “我们到另一家再喝吧!”酒,现在是支撑他的动力之一。 “好。”司徒飞骏没异议,今晚他早就打算舍命陪君子。 哥儿们结伴踏出vip室,才走没几步,便碰见之前在这向他们献唱孙燕姿《我的爱》的神秘红发美女。. “嗨!”红发美女首先向他们打招呼。 “好巧啊!”蒋耀天上前,“又见到你了。” 红发美女直盯着他,过了几秒,才开腔:“你好像很寂寞呢!” 一听,蒋耀天先是微怔,然后大笑起来,“寂寞?你说我寂寞?” “你失恋了?”红发美女再度语出惊人。 蒋耀天稍稍遏止狂烈笑意,“我是回复单身,但不代表我失恋了。试问没恋过,又何来失恋呢?” “有没有恋过,往往是当局者迷。”红发美女别有含义地一笑。 笑意来得突然,去也突然,红发美女的话像是得罪了蒋耀天,他脸色一 沉。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少装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说完,蒋耀天便拂袖而去。 对蒋耀天的喜怒无常,红发美女只是耸耸肩,“忠言终是逆耳的。看来,上次弹给你们听的歌,还没起作用呢!对了,你不追上去吗?” “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独处,未尝不是好事。”司徒飞骏回道。看样子,耀天是不会再有喝酒的雅兴了。 红发美女点点头,“面对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一个人静静的想一下,或许对他更有用。” “你好像知道我们的事,你是谁?”对眼前这位谜样的红发美女,司徒飞骏很好奇。 她一笑,“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我的名宇。今天,先给你这张名片。” 司徒飞骏接过她递上来的黑色名片,上面清晰印着六个大字——鬼推磨俱乐部,以及一组电话号码。 “bye罗!”她挥挥手,这便走了。 “鬼推磨俱乐部?”司徒飞骏喃喃念着带着阵阵诡谲气息的店名。看来,他碰上个怪人了。 不过,连花心至极的好友都坠人情网,这年头,还有什么怪事是不会发生的呢? 怀着不快的心情离开poison,蒋耀天以亡命高速开车回到三天没回的家。 酒瘾没得到充分满足,因此他一进门,便往小型酒吧走过去,拿出几瓶醇酒。 好几杯烈酒下肚,脑海不自禁回响起红发美女的话。 “什么寂寞?什么失恋?简直荒谬!”蒋耀天满脸不层,倒过一杯酒,一仰而尽。 杨贝伶算什么?没了她,还有成千上百的美女等着他去挑去选! 想的当儿,他喝酒的速度更快了。 独自豪饮一整瓶的烈酒,但脑袋还是非常地清醒,杨贝伶的影像仍在池脑海挥之不去。 “这是什么酒?啤酒都比较容易醉!”蒋耀天一怒之下,把酒瓶统统扫到地上去,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在寂静的空间响超。 醉?他为什么要-醉? 是因为清醒的时候太痛苦,所以,他宁可选择醉? 流露出浓烈苦涩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一瞬间,彷佛拼凑出杨贝伶的笑睑来…… “看到”她的一刹,蒋耀天呼吸好像停止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又想到她时,浓眉立即紧皱。 “有什么好想的?还不是一个女人!”蒋耀天嗤道。 没有她,他依然把中天管理得有条不紊,他依然是女人首选的梦中情人,他的生活依然多姿多彩,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脑筋灵活如他,居然也有词穷的一天。 事实上,不论他承认与否,和她分手后的这个月,他想她想得快疯了! 对她坏的人,是他:让她心死的人,是他;最后牵肠挂肚的人,亦是他 “牵肠挂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蒋耀天禁不住失笑,“哈哈哈……我?牵肠挂肚?” 笑声并没维持很久,渐渐低微下来。 “蒋耀天,醒醒吧!”他快要受不了自己的失常。 他微低下头,寂寞、痛苦的眼眸,扫视到茶几上那被女主人舍弃的备用钥匙和贝壳项链,顷刻间,蒋耀天满脑子灌进认识她以来,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这段日子来所累积的澎湃思念,一瞬间攀升到顶点,冲破理智、自尊的藩篱,将他彻底淹没,几乎让他灭顶。 他匆匆站了起身,拿过电话,快速且熟练地拨了她的号码。 满心以为就快听到他朝思暮想的声音,然而—— “您现在所拨的号码已经停止服务……” 停止服务? 蒋耀天愕然。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像是会为了躲避情伤,刻意换掉手机号码的人。 心里的不安越演越烈,焦急、慌乱、躁意……一刹那问全数冲进他的心头。 他一定要找到她! 找到她?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不会收回送出去的珠宝!思索良久,蒋耀天才找到一个去找杨贝伶的可笑借口。 打电话找不到她,他就上门去找! 抓起车子的钥匙,蒋耀天打算夺门而去,经过客厅时,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放在那里的小盆栽。 你家太刻板、太没生气了,放些绿叶植物,可以点缀家居,也有绿化的效果…… 小盆栽的女主人不在后,可怜的植物乏人照料,嫩绿颜色不再。蒋耀天看着日渐枯萎的盆栽,觉得和自己很像…:, 枯死的小盆栽,只是更加深蒋耀天要找到杨贝伶的决心! “贝伶,我是蒋耀天!”他一边按门钤,一边朗声喊着,声音中净是想见她,但又未见着她的焦躁。 按门铃的手未曾遏止,但门却是丝毫不动。 她不在吗? “先生,请问您…”巡逻各楼层的管理员刚好经过,想上前问蒋耀天做什么,但话还没出口,便被蒋耀天那双带着失控、疯狂的凌厉眼神震慑住。 “滚!”现在他没心情跟无谓的人说话! 顾不得自身的职责,管理员转身便想逃,但蒋耀天却喊住他:“站住!” 说不定他会知道杨贝伶去了哪里。 管理员抖着身子,回过头,“先……先生,有……什么事吗?” “杨贝伶在哪?”蒋耀天指着一直没有打开的门。 “您……您问杨小姐吗?她……她三天前已经……搬……搬走了。” 闻言,蒋耀天如遭雷殛,好一会儿,他才消化得了管理员说的话。 “搬走了?”将耀天以极高分贝反问。 “是……是的……”可怜的管理员被他失控的可怕神色吓了一大跳。 “搬到哪里?快说!” “这个……我不知道……”管理员快要心脏病发了。 蒋耀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既狠且猛地捶了杨贝伶的家门一下,便大步离开。 管理员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个人一定知道! 根据过去的记忆,他开车来到杨贝伶母亲居住的住宅。他们没分手之前,他曾来过杨母居住的地方,还跟她老人家一起吃过饭。 “蒋先生?”杨母对突然到访的蒋耀天,显得有点惊讶。 “抱歉!伯母,这么晚还打扰您。”将耀天尽量收敛当下的焦急、暴躁。“请问贝伶她在吗?” “贝伶?她不在啊!”杨母的回答,无疑摧毁蒋耀天最后的一丝希望。 “那伯母您知道她在哪吗?”不要急!不要急!她总不会不把自己的下落告诉母亲。“她是不是还在公司加班工作?”蒋耀天回心一想,以她工作狂的个性,说不定正在公司挑灯奋战。 “不!早在两个星期前,贝伶已经退下工作的前线。” 接二连三的意外消息,开始令他恐慌,他——有可能会找不着她了! 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他感觉世界好像渐渐崩毁了。 “那她的公司怎么办?”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不是会置公司于不顾的人。 “贝伶现在还是老板,只是负责人已经改由她得力的资深属下去做。” “她退居幕后?”她这么热爱工作,居然会甘于只当个老板?他不信!除非,有很强的理由促使她这么做。 是什么理由?不祥预感浮现,原已萦回在心头的不安,瞬问加深了千倍万倍。 “她要到英国,退离工作前线,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过,这些年她实在有点工作过度,趁这机会放下台湾的事业,好好休息一下也未尝不好。” “英国?”蒋耀天愕然地瞪大眼。 杨母点头。 “这么突然?”蒋耀天不相信,才跟她分开一个月,她便萌生离开台湾,远赴他乡的想法。 “贝伶不是一个人去。”杨母意有所指。 闻言,蒋耀天立即想到一个人,“跟郭青云?” “嗯!青云要到英国工作,他叫贝伶跟他一起去。” 蒋耀天的拳头渐渐收紧,他早就感觉到,郭青云对杨贝伶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蒋先生,你爱我女儿吗?”杨母忽然问。 没料到伯母有此一问,蒋耀天怔住。 他爱她吗?说真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开始,他纯粹当是一场游戏来玩,可演到后头,他迷惘了…… 他没爱过人,不知道爱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他唯一确切知道的是——他要找到杨贝伶,不惜一切! “如果你爱她,就要赶紧去追,不然迟了,就来不及了。”杨母提示。 “他们要结婚?”蒋耀天惊问。 一想到杨贝伶会跟郭青云走进教堂,蒋耀天便心痛得无法呼吸,这更促使他想尽速找到她。 她怎么能跟别的男人结婚?他不准! 杨母不置可否,“要说的,我都说了。蒋先生,你看着办吧!” 换言之,她不会再提供任何资料线索,他要追回杨贝伶,就得靠他自己。 要寻回远走的爱,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第十章 以蒋耀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势力,要找出一个人的下落,不难,但总得花点时间。 在调查杨贝伶在英国确切地址的期间,蒋耀天的脾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暴躁。 “应该?什么叫应该?我不要不确定的资料!不确定就给我去查个确定!”蒋耀天狠狠刮了向他汇报的属下一顿。“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滚出 去!” “是,我们马上去!”属下们马上逃出总裁室,避开仿佛随时会杀人的总裁大人。 他们在蒋耀天底下工作好几年了,但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表情! 以前,他们做错事,他是会动怒没错,但仍是翩翩贵公子一个,不会像现在这样,犹如火山爆发般。 这些日子来,总裁的脸色特别冷,也特别严厉,只要犯了一点小错,便会惹来一顿臭骂,吓得公司上下都人心惶惶。 “全是些没用的家伙!”蒋耀天怒气冲天地咆哮。 查了两天,却查不出百分百确认的地址! 调查杨贝伶行踪的这四十八小时里,蒋耀天没睡过半分钟,他不想睡,亦睡不了。 满脑子都是她,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好想她,真的好想、好想……从有记忆以来,他第一次这么疯狂地挂念一个人。 “天……快点让我找到她吧!”蒋耀天禁不住低喃出声。 再找不到她,他一定会疯的! 这份寻爱的煎熬,比想像中要难熬得多! 寻爱……是的,他还否认什么?诚如飞骏所言,他早就爱上她了,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认而已。 他不爱她,怎么会为她变得这么失控、这么疯狂? 他爱她!比起爱自己,他更爱她! 正因为这样,他更加要找到她,向她告白! 终于,在蒋耀天炮轰办事不力的属下一顿后,当天傍晚,属下们便把确认过好几遍的地址呈上。 拿过地址,蒋耀天连忙直奔机场。他一秒也不要等! 好不容易熬过漫长的飞行时间,蒋耀天一抵达,便火速搭车前往杨贝伶现居之处。 越是接近目的地,蒋耀天越是忐忑、紧张。 在他那么伤害她之后,她会原谅他吗?对他长途跋涉来英国见她,她会怎么看待? 她……现在还爱他吗? 数之不尽的疑问在脑海二浮现,使他原本已经忐忑的心更显不安。 “蒋先生,到了。”司机停下车。“就是前面这栋水蓝色房子。” 视线投射到那栋住着杨贝伶的房子,凝视一会,蒋耀天开腔:“你先走,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是。” 司机走后,蒋耀天下了车,背靠着车,目光一直锁在房子上。 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他应该说什么? 就在他烦恼的当儿,一辆汽车驶近房子,车子停顿后,郭青云从驾驶座定了出来。 看到情敌,蒋耀天的双眸霎时染上火烈的妒意。 没发现到蒋耀天在不远处,郭青云一心三思走到后车箱,从里头拿出一样颇大的东西。 当蒋耀天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时,脑海有一瞬的空白。 那是婴儿专用的手推车! 郭青云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手推车拿出来,然后向大门大步走去。 不知道他是忘了带钥匙,还是想给杨贝伶惊喜,郭青云按了门铃,不久,杨贝伶便来开门。 就算蒋耀天听不到杨贝伶跟郭青云的对话,但单是她脸上的真心笑容,就足以揪痛他整颗心。 如果你爱她,就要赶紧去追,不然迟了,我怕就来不及了。杨母的叮咛,刹那问掠过他的脑际。 伯母说的来不及,指的不但是结婚,还包括生子吗?她和郭青云的进展居然这么快!他们才分开一个月而已啊!还是,在他对她使坏、对她冷淡的那段时间里,她已经跟郭青云暗中往来? 不!不可能!她不是这种脚踏两条船的女人。 就算她和他分手后,跟郭青云开始了,也只不过是一个月而已,他仍然有把握把她追回来! 原本跟郭青云还谈笑甚欢,但杨贝伶像是察觉到什么,视线蓦地离开郭青云的脸。 看到蒋耀天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失去了反应。 见她终于注意到他,蒋耀天这才大步走近房子。 “将耀天?”郭青云满脸惊讶。 “我想跟你谈一谈。”蒋耀天直盯着杨贝伶,眼中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谈什么?”郭青云一反平日的斯文,挡在杨贝伶面前,强势地说:“你跟贝伶早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青云,没关系的,你就让我们单独谈一会。”敛去脸上的惊讶,杨贝伶露出平静的表情,“蒋先生,请进来。” 她这么冷静,还喊他蒋先生……蒋耀天抿一抿唇,心知要追回她,得花不少工夫。 进了屋,杨贝伶奉茶招待。 “你好吗?”良久,蒋耀天才打破宁静。 “好。”她回以礼貌一笑。“英国的生活比想像中来得容易适应,长住 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是吗?”能言善道的人,也有词穷的一天。 “你来看我,该不会只是为了问候吧?” 杨贝伶一下子便切到重心,蒋耀天也省得再拐弯抹角,干脆开门见山。 由西装口袋拿出那条贝壳项链,蒋耀天递给她。 “这是什么意思?”她没接过项链。 “这是你的东西。” “不再是了。我们已经分手,这条项链,理应还给你这个原主人。” 由她口中听到“分手”两个字,蒋耀天觉得心头一阵刺痛。 “我不记得有说过要跟你分手。” “那不代表我不可以提出分手。从我搬出你家,把备用钥匙和这条贝壳项链还你那一刻开始,我和你就已经毫无关系了。如果你来,是为了谈分手的事,那只是浪费你我的时间。” 对她没有软化的迹象和强硬的态度,蒋耀天心一沉,但仍努力维持平和的语调:“我都已经来英国接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他深爱她,所以他才肯放下面子、放下身段、放下高傲的自尊来这里! 杨贝伶了解蒋耀天的个性,的确,诚如他所讲,打从他出生以来,他从没想过要追回哪个女人,更遑论要他越洋来挽回。他肯来追她,表示在他心目中,她占有一席重要的位置。 思及此,杨贝伶刻意装出来的强硬态度,有一瞬的动摇。 不准自己软化,杨贝伶强压下动摇,扬起一道嘲弄的笑意,“就因为你大发慈悲来英国接我,所以我就应该欢天喜地和你重修旧好,你是这个意思吗?蒋先生,你的想法会不会太理所当然、太天真了一点?” 一向自信满满的俊逸脸孔,倏然染上一抹几不可察的苍白。 “将耀天,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是自以为是。这个世界有很多男人值得我去爱,但那些人当中,并不包括你。你不懂得欣赏别人对你付出的爱,亦不懂得去爱。不过,对你来说,你没什么损失,因为你根本不需要爱。你只需要征服、占有、胜利。 你来这里找我,是心血来潮,雅兴大发,还是想再征服我一次,我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人生不想再和你有交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或许,她这番话说得太残忍,但她实在被他伤得太深太深了,她不想往后的日子,还活在他亲手划下的血淋淋伤口当中。 “抱歉!我累了。恕难奉陪。”话毕,她便起身。 “你敢说,你已经不再爱我?”虽然她的态度很冷淡,但直觉告诉他,她依然是爱他的! 恬静淡然的美丽脸孔,因他这句质问而出现一点裂痕。幸而,她转了身,他看不见。 迅速修补裂痕,杨贝伶重新迎上他的目光,“我还没有告诉你吧!我要跟青云结婚了。” 纵然杨母早跟他暗示过这件事,但亲耳确认这个消息,他还是感到震撼,以及——心痛! “你根本不爱郭青云!” “谁说的?” “你爱的人是我!” “从前是的,但现在不再是了。”杨贝伶说的当儿,脑海闪过一个想法,“那辆婴儿手推车,你应该看到了吧?” “看到又怎样?” “那是准爸爸买给我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的。我不爱青云,会为他生孩子吗?” 听到心爱的女人说爱着别的男人,爱到愿意为他生孩子,蒋耀天又怒又 妒。 但妒归妒,理智仍在,他努力压下怒意,作出冷静、合理的质问:“你肚子的孩子,真的是郭青云的吗?” 杨贝伶一听,不禁怔住了。 “我和你交往那么久,怎么看,我是爸爸的可能性也比郭青云来得高,你可以百分百肯定,郭青云就是孩子的爸爸?”蒋耀天振振有词地反驳回去。 “你……”杨贝伶语塞。 原本打算用“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来打发他走,没想到竟让他逮到反攻的机会。 “我是妈妈,我比谁都清楚肚子婴孩的父亲是谁!”杨贝伶不甘示弱。“你说我不能肯定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你又能肯定吗?万一孩子出生后,确定不是你的,你有自信能完全接纳、包容我们母子俩吗?” “我能够。”他坚定地说。 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清楚、坚定的语气回答她,霎时问,杨贝伶不知该如何反应。 “骗人!”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她说。“哪个男人会不介意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你,就不会介意。” “你……爱我?”反应再度离她而去。 渴求了这么久的一句话,在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在她耳边骤然响起。 “你走了之后,我才赫然发现,我的心老早就被你偷走了,不把你追回来,我会永远丧失自己的心。贝伶,我爱你。”难以启齿的心底话,当下流畅地说了出来。“回到我身边。” 一句“我爱你”,再加一句“回到我身边”,在在摇晃着她要拒绝他到底 的决心。 原谅?在他那样残酷无情地伤害她之后,她真的可以原谅他吗? 杨贝伶摇头,“别说了!” 她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在夜里睡得安好,不致半夜从床上惊醒:她付出多少泪水,才能把内心的悲痛宣泄出来,不致淹没在分手的噬人漩涡里……在她正要重新站起来,忘记过去的时候,伤她至深的男人,却跑来粉碎她所有向前走的动力,并告诉她——他爱她? “蒋耀天,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笑话!”杨贝伶笑了,但笑容却无比惨淡。“如果你爱我,当初,你怎么会那样伤害我?” “一开始,我的确对你是抱着游戏的态度,但不知不觉,我动了真心,爱上了你。我没爱过任何人,突然有人告诉我,我爱上了你这个游戏对象,起初我不信,但仔细回想一下,我觉得我有可能真的爱上了你,因为很多以前我不会做、不层做的事,因为你,我都做了。 面对爱上你这个可能性,震撼过后,我慌了,我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否认,并且向自己证明没爱上你! 为了证明,我重新出席社交派对,四处寻欢作乐,但我一点也不开心!无论我抱着哪个女人,我还是想着你!这个时候,我想到,要证明我没对你动心,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对你残忍。如果我能够对你狠、对你坏,那就表示我没爱上你。” 杨贝伶,你不可以相信他,更不可以被他动摇! 就算他说得多么诚恳、说得多么动听、说得多么可信,你都不可以相信他! 相信他,就等于再招来一次万劫不复的自我伤害。 杨贝伶故意节录他的话,冷笑道:“你做到了!你的确对我很狠、很坏、很残忍!” “没错!对你狠、对你坏、对你残忍的人,是我:但为此心痛、心蚀、 心噬的人,也是我。伤害你,就等于伤害我自己。经过一连串的伤害,我终于明白,无论冷酷无情的戏码我演得多好,都不可能抹煞掉我已经爱上你的事实!我已经无法想像,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会是怎样的难熬。” 闻言,杨贝伶原挂在嘴角的冷笑,没法再假装下去。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他过去那样对她,她一时间不接受,他绝对明白。 “你走!”她不想她崩溃的样子让他瞧见。“立即!” 她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蒋耀天明白现下不是修补关系的良机,“我走,等你平复心情后,我再来。” 要她相信他的话,也得给她时间。 为她,他愿意等。多久都无所谓! 临走前,蒋耀天把手上的贝壳项链放在茶几上。 脚步声远离,杨贝伶不再强忍,任由早在眼眶打滚的热泪尽情地倾泄而出。 隔天,蒋耀天没有出现,但他派人送来一片cd。 “这片cd你打算怎么处置?”郭青云问。 “扔了它。” 太了解杨贝伶口是心非的个性,郭青云轻叹一声,“这是你的东西,要扔,你自己来。” 话毕,他便离开客厅,让她一个人独处。 虽然,她和他一起来到英国,也答应会以异性的角度去看待他,但这段日子日夜相处,让他彻底明了,他俩只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太了解贝伶,尽管她表现得对蒋耀天很反感,但他明白,她仍旧是爱 蒋耀天的。 视线缓缓落在那片cd上,杨贝伶紧抿着唇,伸手拿过它,高高举起,想把它扔到垃圾桶去,然而…… 听一次才扔掉,也没关系吧? 天人交战一番,最后,杨贝伶播放了cd。柔和优美的音乐旋律、悦耳的动人歌声于是响起—— 绕着山路走得累了去留片刻要如何取舍 去年捡的美丽贝壳心不透彻不会懂多难得 以为只要简单地生活 就能平息了脉搏却忘了在逃什么 我的爱明明还在转身了才明白 该把幸福找回来而不是各自缅怀 我会在沿海地带等着潮汐更改送你回来 你走路姿态微笑的神态潜意识曾错过的真爱 莫非这是上天善意的安排 好让心更坚定彼此更接近真爱 我的爱明明还在转身了才明白 该把幸福找回来而不是各自缅怀 我会在沿海地带等着潮汐更改学着忍耐 不再怕伤害不再怕期待潜意识那才是我真爱 听着听着,以为早就流干了的泪,再度夺眶而出。蒙胧的泪眼,隐约看 见cd盒子里夹带了一张淡蓝色的小卡—— 有些人、有些事,要失去过,才知道是不可失去的。 热烫的泪水,因小卡上的字,彻底溃堤…… 往后几天,蒋耀天每天都差人送上一枚贝壳,风雨不改,当贝壳的数目累积到十四枚时,他送来一纸留言—— 我在你家附近的海边房子等你。 他等她,她就要去了吗? 明明心底已经开始软化,不理他的决心在动摇中,但杨贝伶偏偏就是要赌气、要逞强。 熬了三天,她终于按捺不住,去了海边一趟。 脚才刚踏上柔软的沙粒,她便瞧见有人弯着腰,在沙滩上捡贝壳。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蒋耀天。 杨贝伶以为,那些贝壳都是他命人买来的,她怎能想像得到,叱吒商界、高高在上的蒋耀天,居然会为了她俯身捡贝壳。 心底不自禁滑过一阵温馨的暖流。 蒋耀天很快就注意到她来了。 立即停下手边的动作,他急步跑过来。“你来了!”语调净是喜悦。 一段日子没见到他,杨贝伶觉得自己好想他! “蒋总裁是对贝壳情有独钟,喜欢到要亲自捡拾,还是你破产了,连贝壳都买不起?”心里明明冒升起一股澎湃潮涌的感动,但她偏要表现得毫不在乎。 不介意她的调侃,蒋耀天一笑,“如果我真的破产,变得一文不值,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就算你没有破产,仍然富可敌国,我还是不会回到你身边。”明明心里已经有原谅他的迹象,但杨贝伶就是要说反话。他曾经那么坏,不刁难、折磨一下他,她会唾弃自己。 “好一个铁石心肠的回答。”将耀天苦笑。“对了,我送你的贝壳,你喜欢吗?” “不喜欢。” “那一定是我捡的不够漂亮,明天,我保证你会收到一枚满意的!” “你一直待在这,中天怎么办?”明知自己不该担心他,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不用担心,遥控业务是我擅长的项目之一。”纵然人不在台湾,要管理中天集团,以他的能耐,绰绰有余。 “我才没担心你。”不肯承认,杨贝伶别过头,向海边走去。 注意力全系在蒋耀天身上,她没注意到沙滩上有块颇大的石头,脚步绊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就要跌在沙滩上。 “小心!”蒋耀天及时抱住她。 久违了的温暖拥抱,融化掉杨贝伶心上最后一块疙瘩。 “走路要看路,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的身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闻言,一股撒谎的罪恶感,在杨贝伶体内油然而生。 她根本没怀孕…… 杨贝伶咬咬唇,想告知真相,但心底又有点怯懦。 “怎么了?有话想说?”蒋耀天看得出她欲言又止。 挣扎一会,杨贝伶还是决定坦白:“我没有怀孕。” 蒋耀天一听,脸上浮现出怔愕的神色,“没有怀孕?那……那辆婴儿手推车……” “青云的朋友要生产了,那是送给她的贺礼。” “原来……”照理,以他敏锐的观察力,应可看出她在撒谎,可当时他 妒火中烧,以致没察觉到。 “但我不会道歉的。”相比于他伤害她的程度,她这点小谎简直是微不足道。 “道歉、对不起等等的话,就免了吧!”蒋耀天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她熟悉不已的小东西。“不过,如果你有一丝歉意的话,就戴上它吧!” “这是……”杨贝伶双眸微瞠。 蒋耀天手上的,正是那条他送她的贝壳项链。 犹记得当天,离开前,他把项链放下,她情绪激动之际,把项链摔到地上,想当然,贝壳禁不起她这样的狠掷,当场裂了开来。 她不记得自己有收拾过贝壳的残骸,应该是青云帮她收拾了。没想到,这条贝壳项链辗转又流落回蒋耀天手中,今天重现在她眼前。 “项链怎么会在你手上?还有,贝壳不是裂了吗?” “项链是郭青云给我的。” 郭青云是讨厌蒋耀天,但当他深彻明了到,杨贝伶只会爱蒋耀天一个人的时候,他便认为应该把这条定情项链交到蒋耀天手上。 “贝壳是裂开了,但我找人把它修好了。不仔细看,看不出它曾经裂开过。” 定睛看着在她眼前微晃着的项链,心中涌现一波又一波的感动,但杨贝伶偏要唱反调:“就算你把贝壳黏好,它始终碎裂过,始终不是当初那片贝壳。” 她的弦外之音,蒋耀天当然听得懂。 “或许,这已经不是当初我送你的那条贝壳项链,但我觉得现在这片贝壳更美,因为,它多了我们相爱、分离又重归于好的痕迹和回忆。”轻柔动听的嗓音,细细诉说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鼻头一阵酸意,杨贝伶仍要嘴硬:“谁跟你重归于好了?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 “你又逞强了。”她肯来沙滩,代表她有跟他重新开始的决心。 蒋耀天一边说,一边轻轻拥住她,她没有反抗。 “太过逞强,幸福会溜走啊!”他在她耳垂处低喃。 满是温馨暖意的拥抱,让她眷恋不舍。 幸福……在他身上,她可以找寻得到吗?未来的事,没人说得准,但 耳边,像是隐约响起幸福的钟声,由远而近,慢慢的、慢慢的深钻进她的耳朵,以至心灵深处…… “贝伶,你还记得你曾经在沙滩上问过我黑夜的另一端有什么吗?” 她点点头。 “那你还记得当时我怎么回答你吗?” “未来。” 他握紧她的手,深情地凝望着她,“我的未来,不能没有你。贝伶,我爱你,嫁给我吧!” 宛如幻觉的幸福钟声,顷刻间,来到现实世界,彻底暖化她的心。 一时间,她反应不过来,呆在那里。 “你想要个怎么样的婚礼?你是筹画活动的专家,婚礼的事,就交给你办吧!” 闪着幸福光彩的泪,终于滑出她的眼眶。 “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我哭。”蒋耀天温柔地用指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杨贝伶点头,泪水因她颔首的动作而滑下一串。 既然是最后一次,就让她哭个痛快吧!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在蒋耀天身上押注,她曾输过、伤过,亦曾灰心离场,不过…… 亲眼目睹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加上亲耳听到他向她许下一生的诺言,这 次重回爱情赌局,她不会再输了! 一抹真心的笑颜,在她脸上绽放开来。编注:欲知其他冷血大男人之精采情事,请继续锁定《冷血男人系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