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欢歌渐轻远》
1.这场婚姻,无关爱情
这场婚姻,无关爱情
正厅里的欧式双面创意挂钟再次响起,蜷在沙发上的女人抬头望了望上面的时辰,凌晨一点,分毫不差。
挂钟外围的玻璃破碎不堪,她的心隐隐作痛,这是结婚前夕他送的礼物,是绝不晚归的承诺,怪说他太懂浪漫还是不懂浪漫?
昨夜她晚归,挂钟正下方一地的玻璃碎渣,守在正门入口的男人不似从前温情,手受伤正往下滴着血,一语不发地端看了她许久,转身上了楼。
她身上医院的药水味多浓重,他就有多大的戾气,本想和他好好解释,却没有机会。
这让她想起早上出门之前,他叫住拿包的她“欢歌……”
她停下,等着他的下文,他走过来将她前额的一缕头发挽至耳后:“做老师要对学生负责,不要迟到早退,有时间多可以给成绩差的学生补补课。”
当时急着离开,没有将他的话细想,现在想来,应当理解为‘别一下课有空闲时间就去见肖云安,他是死是活与你毫无干系,你要做的就是成为一个称职的老师以及老婆’。
他明明知道她每天下课会去找肖云安,却不动声色,从未在她面前提及,最多只是侧面暗示,是想看看她究竟有多牵挂医院的人吗?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肖云安,以前是她一个人的劫,现今,却是她和顾青远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陆欢歌浑身无力,撑着沙发一角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向外望去。
天上稀疏点缀着星子,别墅中央喷泉旁的灯光一直照射着大门,一片空旷,寂静,他迟迟没有归来。
侧门被打开,进来的老妇人唤了声窗前的人:“太太。”
“徐妈。”
徐妈暗自叹了口气,先生有多疼太太,她看在心里,上周两人还好好的,这周就全乱套了。两个人像是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晚归。
陆欢歌脸色不太好,徐妈有些担心:“太太还是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等会儿先生回来,我再叫醒你。”
当然,这不过是徐妈安慰陆欢歌的话,今夜,先生怕是不会回来了。
昨夜十一点多,顾青远站在同样的位置,每隔一小时看一次窗外,随着时间的不断推后,眸色越来越黑沉。
她问要不要打个电话催一催太太,可先生怎么说,他说不用,不要打搅别人的好事。
别人?是指太太,先生明媒正娶的妻子,陆欢歌?
“徐妈,我还不困,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年轻人的事情,还是需要年轻人自己解决,就算再劝太太,恐怕没见着先生,睡也睡不踏实。
当徐妈转身正要关上门时,陆欢歌已经拨通了那头的电话。
“喂,谁啊?”
那头一个慵懒娇媚的声音,这个声音触及了女人的敏感神经,陆欢歌拿手机的手,不禁握紧几分。
“让顾青远接电话。”对于外面他惹的‘野花’,她不想多费口舌,连唾沫星子都不愿费。
电话那头的‘野花’听不懂人话:“他睡得正香,有什么事天亮再打过来。”
“让他接电话。”多久没有这么大声地吼过人,陆欢歌从全身无力到怒火中烧,快要沸腾。
大概是被她的分贝震慑,‘野花’终于妥协,结结巴巴:“等……等一下。”
很快,无比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有事?”
丈夫彻夜不归,还和别的女人躺在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床上,还能云淡风轻地问有没有事。
“在哪潇洒?苑棠、海霖还是……琛惗酒吧?”
她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地方,以他的交际圈,若是潇洒,无非是这三处,这些结婚前她便了然于心。
他迟迟不出声,不知道在思虑什么,难道作为他的妻子,连他在何处的权利都没有吗?
一声娇.喘:“唔,轻一点。”紧接着就是他的闷哼。
原来,他不是思虑,而是醒来和别的女人做某项运动,这般**吗?
顾青远,我瞒着你去见肖云安,就是怕你误会,为什么要用这般不耻的方式惩罚我?
陆欢歌眼眶湿润,原来自己还是会留眼泪的,还以为眼睛流泪截止在6年前了呢。
有一些话一遍一遍闪过她的脑海,‘现在除了我,你还能依靠谁,肖云安?呵,没瞧见他带着女朋友。’‘父债子偿,你不是一直恨顾家吗,嫁给我,你才有报复的机会。’
这场婚姻,无关爱情,那句父债子偿是让她唯一心动的地方。可现今
2.不好玩,所以别再去见肖云安
不好玩,所以别再去见肖云安
陆欢歌没有关机,只是握着手机,背靠落地窗滑下,紧紧抱住自己。顾青远,这就是你说的‘唯爱’?
vip套房内,一身完整休闲装的顾青远,冷眼看着床.上的女人极力卖弄。
欢歌,你是在乎我这个人,还是在乎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占有?
“滚!”
女人见顾家二少发怒,拾起地上的衣裙就往身上套,还费尽心思指望凭借傲人身材能成功躺上他的床,结果,如意算盘打翻了。
电话一直保持通话,他剑眉微蹙,终于开口喂了一声。
朝左手上的手表一看,已经这么晚了,早已经过了她用药的时间,她有按时服药吗?
想到这里,他将右手的烟往烟灰缸里猛地一按,熄灭。紧接着挂了手机,拿起车钥匙,打开门,离开。
等他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四十二,正厅的灯没关,地上遗落她的手机。
被车子开进车库声音吵醒的徐妈,走进正厅,唤了一声:“先生回来了。”
“太太呢?”还未等徐妈回答,立马接着问,“她按时吃药了吗?”
“没……”
没字一出,顾青远心里变得慌乱,快速上楼。徐妈叹声,先生还是关心太太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太太虽然没有按时服药,但是睡前吃了,所以没有任何症状发生,大可放心。
床上躺着的人,有平稳的呼吸,没有因为心绞痛而纠着五官入睡,让他慌乱的心平复。
他走到床前,站着俯看,任何人的睡颜都不及他的妻子貌美。此时此刻,她却是在假寐,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
一向沉默、淡然的陆欢歌,也会在他面前闹一下别扭,算不算一大进步。
陆欢歌感到床的另一边有些凹陷,扑鼻而来的女士香水味以及烟草味,令她反感又反胃。
掀开薄毯,下床。
面对她僵硬的背影,顾青远明知故问:“怎么了?”
“我去客房。”说着就抱起枕头,要离开。
身上有异味,他知道,原本是想洗洗再睡,时间太晚。加上白天忙了一天的财务分析,晚上还要变相地折腾,铁打的人也会感到疲累。想着凑合一晚,一早起来再打理也不迟。
按了按人中,顾青远还是起了身,她不喜他抽烟,他是知道的,今天他烦闷到不能自控;她也不会喜欢他身上除了dior古龙香水外的女士香水味,他也是知道的,凭她灵敏的嗅觉,若是闻到还没反应,他就彻底死心。
想到这里,顾青远从她的身后环住纤细的腰身,在她的耳旁轻吐着温暖的气息,耐着性子解释:“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为了气你。”
他承认,为了引起妻子的重视,特意自编自导一场戏,像是回到了18岁以前,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在她周围阴魂不散,有些可笑。
陆欢歌蓦地回头,用力推开他:“耍我很好玩是吗?是啊,自小你就以我的痛苦作为你的恶趣味。”
原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没变过,他倒也不生气,解开休闲服上面两个扣子,毫不避讳地褪下上衣,她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他就洗干净,认真地回答她:“不好玩,所以别再去见肖云安。”
3.为什么偏偏是肖云安
为什么偏偏是肖云安
他的话听不出哪里有商量的余地,近乎命令,不准她再见肖云安,可现今,肖云安躺在医院里,她能冷眼旁观,坐视不管吗。
“他,还需要住院观察,住院的事情瞒着肖家父母,医院没人照顾……”
陆欢歌试着解释,她知道现在说得这么直白很不合时宜,但是她想不出更好的话让他满意,因为只要有关肖云安,他都不想听。
“他有女朋友。”顾青远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
顾青远上身精裸着,她和他没有夫妻之实,一直以来只是单纯地同床共枕,陆欢歌侧过头,小动作却惹来大麻烦。
他是她丈夫,裸个上身,如同避嫌,终究她将他当外人,要是今天换做肖云安,是不是就直接扑上去了。
对了,当年,她又不是没有扑过肖云安,只是失败了而已。
肖云安有女友,她还要心心念念他的伤势,怕人家的女友照顾不好她的初恋**是吗?
顾青远一把抓住陆欢歌的下颚,将她的头扭正,对着他:“脱个上衣而已,又不是把你怎么样,对我,和对肖云安差距这么大,是想告诉全天下的人,丈夫不及**好?”
“陆欢歌,你嫁人了,是我顾青远的妻子。”一字一句,给她输入‘她是他的女人,不该把心思花在别的男人身上’的概念。
她轻启着嘴,无力反驳,和他谈肖云安只会越谈越乱,和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是一个道理。
他的不信任,她竟然破天荒能理解,要怪就怪一路过来,他付出的太多,她回报的太少。现今这个局面,又能怨谁呢。
顾青远深吸一口气:“乖,别再和肖云安牵扯不清,我会待你一如既往的好。”
像是哄着小孩,他的手摩挲着她嫩滑的脸蛋,眯着眼,眼神迷离又勾魂。
他语气轻柔,带着蛊惑,似乎只要她答应,似乎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正如他所说,会一如既往的宠她,又如外界所形容,两人鹣鲽情深。
不知道心里哪里在作祟,她一想到两人相亲相爱还需要前提条件,心里就很不舒服,一个‘好’字迟迟没有说出口,甚至表情有些抵触。
顾青远抚摸在她脸庞的手,忽的离开,目光冷淡,有些咬牙切齿:“我懂。”
接着将手里的armani-polo衫往地上一甩,昨晚他就算一脸戾气,也没当着她面发出这么大火气,陆欢歌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
几步之遥,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的眼里有嗜血的欲wang,还有挣扎。
他的手钳住她的左手腕,用力一带,融入他宽厚的怀里,卧室内空调的温度25度,本该舒适的温度,触碰上的胸膛却是灼热之感。
“顾青远,放开我。”她在他的怀中挣扎,想要脱离他。
“连名带姓地叫你丈夫,可真是顺口,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来,我帮你回忆回忆,顾禽shou、痞子顾。”
说着,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吻上她的唇,带着清淡的樱花香,嘴里却是苦涩的味道。
腰际一重,是梳妆台,边缘咯得她生疼,她不让自己轻呼出声,身上的男人正随处噬咬,用尽力道推脱,只会让他的力道更重。
身下的人渐渐不再反抗,哽咽着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早知今日,我一定不会嫁给你。”
他一怔,止住动作,死死地盯着满是怨恨的她,一字一句的回道:“早知今日,我也一定不会娶你。”
她当初说娶她不要后悔,他答世间没有后悔药,可现在,一个悔嫁,一个悔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他起身离开抱起她,动作较之先前轻柔,将她放在宽大的床上。倾身而下,在睡裙撕裂之际,他道:“要说悔恨,没有人比我更后悔成就这场婚姻,既然已经怨恨,不如再多一些。陆欢歌,我痛,这里痛,所以你也不可以好过。”
他指着心口处,是她伤的吗?
“既然痛,我们就离……”
‘婚’字还没说出口,被他用嘴封住,一下又一下,是发泄更是惩罚。
他要,她便承受,点滴表情顾青远尽收眼底。
生理上的欢yu,精神上的创伤。我原以为娶你就是得到你,现在我才知道,娶你只会让你离我更遥远。如果重来,我宁愿不娶你,一辈子守护你,如此,谁都不会受伤。
4.衣冠禽兽,祸害不浅
衣冠禽兽,祸害不浅
从顾家因为顾青远父亲顾林公司职位调动搬来孚城算起,陆欢歌和顾青远认识至今,已经18年了,而她才24,他26。谁也没有想过,两人在18年后会结婚,然后相互折磨。是缘分还是不幸。
会玩过家家的年纪,日子安逸无忧,他对她时好时坏,两人的关系也不冷不热,仔细想想,那种年纪里还真没什么值得她念念不忘或者怀恨在心。
然而一切,都在八年前盛夏里的孚城发酵。
那时的孚城,海棠树的果实熟成亮丽的水红色,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16岁的陆欢歌是个假小子,能在青天白日,广庭之下,卷起七分裤,将藏着孚城一中录取通知书的行李随意丢在马路旁,爬上海棠树摘海棠果。
她的胃不好,海棠果偏酸,没办法,顶着烈阳,嘴又馋,内心的小魔鬼斗争的厉害,最后还是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
“陆哥,你爸来了。”
摘完下去时,右脚刚往后一踏,听到这句话,陆欢歌踏空,跟过年挂腊肠似的,吊在树上。
隐约还能听见马路上,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她认识,叫她‘陆哥’时,不用睁眼,就知道是哪个混蛋。
除了顾青远没有人会故意将她名字中间一个字去掉,还说人如其名,才符合她的气质。
陆纪年在外地经商,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大多数时间陆欢歌都和保姆在一起,她倒是希望爸爸会因为她考起重点高中回来看她,等来的却只有一通电话。
所以脚踏空不是相信了顾青远的话,而是心里不是滋味,谁让当年陆老头生意常年没有起色,那个生下她却没做到母亲职责的老娘跟人跑了,人家都说母爱最伟大,对于她来说,母爱她不曾感受过,提及母亲,她有的是深深羞愧。
陆欢歌会想,换做为了贞节牌坊挣破脑袋的年代,她的老娘是不是要浸猪笼。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心胸有多开阔,会原谅抛下孩子自己逍遥快活的人。
和他并排的少年指了指快没力气要往下掉的陆欢歌说:“青远,这样对一个女孩子,会不会太残忍了。”
顾青远嘴角笑得邪魅,拍了拍对方的肩:“肖云安,你哪只眼睛瞧出来她是个女的,她胃不好,这一幕要是被她爸知道,少不了一顿教训,她不吃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物种。”
他故意说得大声,陆欢歌听得一字不落,人后说就算了,人前好歹给她一些面子。还物种,她可是人,活生生的人。
“顾禽shou,还不来接一下我。”她是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顾青远看好戏般,两手扶着单车,无动于衷。
阳光洒在在顾青远五官分明,帅气的脸庞上,穿着短t,俨然一个容易让女孩子心动的阳光少年。
其实,陆欢歌也有那么一次假设过,要不是了解顾青远有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特质,她在荷尔蒙泛滥的的年纪也会喜欢上这样的人,果然,衣冠禽.兽,祸害不浅。
肖云安那时好笑地看着她和顾青远,摇摇头,向她走去,站在海棠树下对上面挂着的人说:“松手,我接住你。”
那场景就像是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有人出现,然后对你说别害怕有我在。
可谁又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呢,陆欢歌后来才明白,肖云安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才会将一切情绪和实在的感受一一呈现,即使他摸着你的长发,叫着你傻姑娘,也千万别深陷其中。
5.八卦的力量
八卦的力量
16岁发生过的点滴,再一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当初,多么美好的少年和少女,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是那样单纯,随着时间的推移,物是人非。
醒来,陆欢歌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床单不着痕迹地被抽走,欧式窗敞开,从外面渡进徐徐的风,窗帘随风摆动。
一室旖旎,夹杂着烟草味,烟灰缸里有几根烟头,他又抽烟了。
洗了一个热水澡,整理好房间,陆欢歌下了楼。
墙上的创意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修好,刚过十二点,餐桌上摆好了午餐,一口都没动。
顾青远不在家,大概去上班了,他的精力太旺盛,经过昨夜,还能起早去公司。
昨夜,想到这里陆欢歌不由蹙眉,顾青远情绪复杂显得狰狞的脸,陆欢歌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还好,不用一起床就面对他。
每天都会有新的报纸送来别墅,这是顾青远的阅读习惯,只是他的阅读范围很广,正式到财经,闲暇到八卦头条。
照例,餐桌一旁有几沓报纸,他的东西她甚少碰,走过去用餐的时候,最上面一沓报纸的封面却吸引了她的目光。
上面的标题是‘顾家二少疑出.轨,与徐氏千金深夜酒店密会5小时’,还有几张偷.拍顾青远和女人进ru酒店时的配图。
谁都知道,美国哈弗商学院毕业,持有cfa(特许金融分析师)证书的顾青远为了妻子,放弃顾氏继承人的身份,离开顾氏进ru广毅担任ceo,深爱妻子的顾青远竟然在新婚三个月后,和别的女人出入酒店,不禁让人猜测,以前的种种情深都是假象。
八卦报纸借此件事情,大肆渲染,制造噱头,以博众人眼球。
什么叫做八卦的力量,就是一件事情可以替你扒出一系列事情,其中的来龙去脉,情感牵扯盘剥一个遍,在一番添油加醋之后,制成一个重磅炸弹。只有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很是敬业。
昨晚被心中压都压不住的怒气冲昏了头脑,陆欢歌没有细听女方的声音,所以,若不是漫天而来的八卦消息,她不知道和顾青远昨夜纠缠在一起的女人是徐嘉一。
徐嘉一是谁,报纸上写得很清楚。佰泽酒庄的千金,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有标准的魔鬼身材,智商也颇高。
说起智商,个中关系微妙,徐嘉一和顾青远一样在哈弗商学院留过学,自然而然大家会往‘是不是留学期间两人就有一段校园情’方面猜想。
另外一份报纸,更让人不得不佩服,上面把陆欢歌和顾青远、徐嘉一高中在孚城一中的毕业照登出来,不禁引人唏嘘,原来青梅竹马的是人家顾青远和徐嘉一。
于是原本一边倒同情陆欢歌誓死批斗小.三的人,有了争议,说陆欢歌才是破坏了人家美好初恋憧憬的那一位。
有些事情,过于较真,你就真正输了。况且只是被乱写了几句,这些消息一出来,起码对于她来说,利大于弊,而对于顾青远,还有顾氏集团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陆欢歌好笑的将报纸一股囊,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眼不见为净。
6.我最多是个参与者,你才是主谋
我最多是个参与者,你才是主谋
徐妈从外面回来,瞧着垃圾桶里的报纸,心想,坏了,出去之前怎么忘了将它们藏起来。
瞄了一眼陆欢歌,还好,脸色不算难看,想起早上收拾东西时,从地上捡到她的手机,怕陆欢歌不知道在哪里又到处找:“太太,你的手机我放在你房间柜台上。”
“正好,我马上要用。”
学校那头没有请假,估计电话都要被年级主任打爆,也不知道学校有没有给孩子们安排老师替课。
手机解锁,一解开,映入眼前的是昨晚的通话记录,备注是‘禽.兽or痞子’。
她有些后悔打那通电话,一切她都该不管不问,打过去为了什么呢,这场婚姻本来就没有什么爱情基础可言,难不成还指望着自己是他的唯一。
正如爸爸所说,不要入戏太深,她要做的是把顾家欠陆家的一点一滴拿回来。
再点开未接电话记录,零,平常某个老师只要一迟到,就被主任批评教育得狗血淋头,陆欢歌见到他大都是绕道走。
“陆老师,有事。”
反常,太反常,态度好到惊悚,今儿个吹的什么风,。
“那个……今天……”
正愁怎么解释,他倒抢先一步,语气缓和地说:“顾先生一早替你请了假,说你身体不适,好些了吗,没好就多休息两天,完全好了再来学校上课。”
主任是体谅她,还是畏惧顾青远,陆欢歌了然于心,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不必戳破。
广毅,办公室,经董事会授权,乔博森送来与新加坡shine房地产投资合同到顾青远的办公室。
乔博森和顾青远关系好,外人不在的时候,没有上下属的约束。
自他进来,顾青远都未抬头看他,合同递过去的时候,也只是示意放在办工桌的一边。
顾青远认真盯着笔记本的屏幕,乔博森好奇走过去:“看什么这么入神。”
上面有两个页面,不同的是,一个是电子文件的界面,另一个是网页页面。
“工作时间网上看八卦,你这个ceo还想不想做了。”乔博森打趣,“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和她爱情都没有,结了婚就是步入地狱,你怎么突然想不开闹出这档子事,想好对徐氏大小姐怎么负责了吗,徐自成可是出了名疼爱女儿。”
朋友是拿来干什么的?当然是拿来损的,这是乔博森的人生理念,好不容易逮到顾青远也能做出‘蠢事’的时刻,首要做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
终于,顾青远的视线离开屏幕,转头面无波澜地看了一眼乔博宇,同样没好气:“别忘了,昨晚的馊主意是谁出的,我最多是个参与者,你才是主谋。”
乔博宇一脸冤枉:“我随口说说,谁知道你真去做,我可是没老婆孩子的人,在外面再如何花天酒地,天王老子都管不了,你……”他讪讪地笑,“你这不是身份、家庭情况和我这条单身狗不一样么。”
“现在说这话,出主意前干嘛去了。”顾青远打开合同,如果可以,想把这个满脑子鬼主意不用在正途的人从66楼扔下去。
7.不为她发懵那为谁
不为她发懵那为谁
“说真的,昨晚那招对嫂子有没有成效。”
乔博森有讨乖的意味,平常陆欢歌长,陆欢歌短,惹来顾青远多少白眼,这次他嘴上不小心酿下这么个祸,良心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过意不去,叫得顾青远顺心才能保自己平安无事。
“你觉得呢。”顾青远说完,合同上‘远’最后一笔签的很用力,然后盖上钢笔,‘啪嗒’一声。
乔博森心咯噔,好吧,答案很明显,这件事就不再问了,再继续下去,顾青远就要和他割袍断义了。
“这是谁发来的文件?”
乔博森移动鼠标点开来看,其实是为了转移话题,顾青远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没有阻止。
乔博森连里面穿本命年大红色裤衩这么*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不秘密,面对**又坦诚的兄弟,顾青远没必要像防贼一样,一份文件也不是什么天大的机密。
“秦郴。”顾青远淡淡地回了一句。
乔博森冷哼:“秦郴这小子当间谍还行,真要把他招进公司就是个汉.奸,我都不知道如何评价这样的人才。”
“你都夸他是人才了,还用评价。”
秦郴是不是乔博森口里所说的人才,顾青远暂时不给予定论,能为他所用的人,能力一定不差,只可惜在人格上走偏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不能重用。
“这是……”乔博森不是没有看清上面的内容,只是困惑,毕竟广毅和盛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顾青远不置可否:“看到什么是什么。”
上面显示的是盛煜在产品制造的过程里,产业链存在因循环导致效能低,成本多,产品滞后的弊端。盛煜的ceo肖云安本应当及时采取措施,可他才做到业务的账面减记,就进了医院,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院,若是这时在混乱的盛煜加把‘火’,肖云安出院之时就是从盛煜打包走人之日。
男人之间的义气可不是轻易说断就断的,乔博森不禁在内心感慨,红颜祸水啊:“你确定要在肖云安岌岌可危的时候,再添一点乱子?毕竟你两曾经有过一段兄弟情,而且广毅的产业和盛煜向来没有过多的牵扯。”
这话说的,说得顾青远和肖云安谈过似的。
顾青远不答,眼里闪着轻忽的光,半晌,他说:“你觉得呢?”
他觉得?如果是以前,乔博森可能会立马回答,你是正义的化身,不会做小人才会做的事情。现在,朋友妻不可欺,肖云安倒好,都小人到顾青远老婆身上去了,既然对方小人在先,顾青远小人一次,他投赞成票。
当然这是他自己的想法,顾青远怎么想,乔博森琢磨不定。
乔博森一直都不认为自己了解顾青远,比如他不顾家人反对和陆欢歌结婚,然后主动离开顾氏,进ru广毅。虽说顾林不止顾青远这么一个儿子,少说顾氏集团的一半是顾青远的吧,在广毅顾青远的权职虽高,终究受人支配,换做谁都不会舍高选低。
说得好听叫做为爱义无反顾,说得难听就是傻,顾青远万事精明,偏偏是个痴情种,栽在一个叫陆欢歌的女人身上。
“你不管做出什么决定,只要不犯法,兄弟我一百个支持,只是事情别一扯上嫂子,你就发懵,做事之前要懂得衡量,这句话可是你教我的。”
乔博森难得正儿八经说回话,顾青远不着深意地勾起嘴角,扯上她,脑子就懵,谁说不是呢。妻子是用来疼,用来宠的,不为她发懵那为谁?
8.既然我选择爱她,就该信她
既然我选择爱她,就该信她
别看乔博森平常花心的很,一旦认真起来,会一心一意,上一段恋情失败,惨遭女人抛弃后就研究了很多泡.妞技巧,简直快成为女同胞的知心哥哥。
谁懂女人心,当然是乔博森,顾青远拿陆欢歌没办法,可不就听了乔博森的那些话。
他说,女人善妒,就要钻这个空子,打破堡垒,攻占心房,怎么引起善妒呢,当然是借别的女人。不一定要发生什么,做做样子就行。
顾青远目光再次落在电脑上,家里的报纸,她不一定会翻看,但一定瞧见了。成效没有,倒落了一个在外‘偷.吃’的罪名,顿时觉得乔博森满嘴荒唐。
良久,顾青远起身站到玻璃墙前,望着蔚蓝的天空,什么时候感情也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徐嘉一和陆欢歌那里我摆平,徐自成和所有报社、网络你摆平。”
乔博森欲哭无泪,怎么兜兜转转,又讲到这件事情上了,偏偏还被顾青远说得没有反驳的余地,比起徐嘉一和陆欢歌,他还是更愿意处理徐自成和其它琐碎的事情。要知道女人多棘手,她们的心思千万别猜,尤其是陆欢歌,她能做到任何事情淡如水,顾青远都没有把握,他就不趟那趟浑水了。
这时,顾青远手机响了,乔博森示意,出了办公室。
离手机屏幕大约两厘米的手迟疑,打电话的人坚持不懈,响了良久,终于停了,还没等他放下,又响起。
顾青远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很大的火气。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她,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不联系你妈?”
林玥婉说出这番话时,心里也不好受,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继续说:“喂,儿子,在听吗?”
“妈,现在是上班时间。”顾青远解释,自己的妈他清楚,母亲心心念念孩子,难免出了一些事情,会来唠叨几句。
顾青远揶揄:“你打电话过来,他知道吗?”
顾林当然不知道,借林玥婉十个胆,也不敢当着顾林的面打电话给毅然决然离开顾氏的不孝子。
以前都是老婆怕丈夫,现在怎么倒过来了,陆欢歌要是有自己妈妈一半温顺,顾青远认为两人的关系也不至于太差。
“说的什么话,他是你爸,就算你离开了香港还是,谁让你是我和他生的。”
林玥婉看不到顾青远,嘴角惨淡而讽刺地弯了弯:“有的时候,真希望……”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出来会伤人心,可他决不能伤母亲的心。
“什么。”大概林玥婉没听明白意思,问了一句。
“没什么,还有事的话等我下了班再谈。”
他正要挂电话,那头急切地说:“儿子,等等,妈就说几句。”
顾青远有些无奈,通常林玥婉说只有几句,实际上是长篇大论。
“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我有文件处理。”
“她会毁了你。”
林玥婉的话像是要快刀斩乱麻,难得汇成一句简短的话,寥寥几字。
顾青远微微错愕,原来事情这么明显了,连妈都能一针见血,错愕过后是变得淡冷的目光:“既然我选择爱她,就该信她。”
9.儿子,这是丧心病狂了吗
儿子,这是丧心病狂了吗
最后顾青远说聊天可以等他下班后,如果是有关陆欢歌的,以后就少联系吧。
林玥婉握住电话,久久失神,儿子,这是丧心病狂了吗。
突地放下座机,拿出手机,飞快的打了一些字。
顾青远放下手头的工作,拿过震动的手机,里面进了一条短信:因为你的事情,顾氏的概念股下跌,你爸恨不得跑到北京把广毅连你一起端了。
广毅的地产股也有轻微波动,在下午三点半之前,已经稳定,顾氏受影响是顾青远意料之中,只是比预测的快,也比预计的波动大。
他回了一条:事情明早之前我会解决,公司的事情,你别担心,有季韧在,哥的办事能力全家放心。至于他来端掉广毅,恐怕能力不相上下,谁输谁赢不一定。
没过多久,林玥婉回复:明天我来北京。
嗯,回了一个字,顾青远不再理会,她来便来吧,婆媳不可能一辈子不见,而他的父亲,陆欢歌也不可能一辈子都避着。
当初结婚的时候,他不是说非离开香港,和陆欢歌定居北京不可,只是陆欢歌离顾家越近,会做出什么,他不敢想。
也许别人会说,陆欢歌不过是一个师范大学毕业的女老师,能翻天不成,她是她的妻子,有些事情没有人比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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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过药水的肖云安,望向门口,今天她没有来。
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在人静的时候,后悔,当年她向自己表白的时候,没有抓住她的手说好而是转身说对不起。
那几年的时光里,他确实只把她当妹妹不是吗,高考结束的聚会上,他拉着陆欢歌叫薛舒雯嫂子,六年后,她拉着他介绍,顾青远,她的丈夫。
那一刻,他才感受到,当年她心里说不出来的伤。
有些事情可以说得头头是道,写出来像真理。什么不要在拥有的时候不知珍惜,等到失去才知弥足珍贵。
纸上谈兵都会,行动起来真的很难,人是感性的高级动物,有的时候面对选择,受太多因素的影响。
他一直以为,薛舒雯是命中注定的良人,为她欢喜为她忧,黑夜里下着雨,撑着伞为她唱情歌,一切都值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才发现自己傻傻地盯着一朵花,错失了一个美好的女孩。
现在,只要那个美好的女孩幸福,他看着就行。
敲门声传来,肖云安露出会心的笑:“进来吧。”
门渐渐推开,从外面走来的人让他脸色暗淡了下去。
“你来做什么?”
她来的时候褪去常穿的七公分高跟鞋,换上darloro紫色圆头鞋,和淑女裙。
不是他最喜欢的装扮吗,怎么见到她是失望的表情还有冷淡的态度。
“你以为是谁。”她没有因为他的话退缩,反而咄咄逼人,“陆欢歌?”
肖云安不打算和她纠缠下去,艰难地撑起身子,下床。
终于,她表露内心的担忧,走上前要扶他,说:“医生说你刚拆完线,去哪?”
10.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肖云安甩开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控制力道:“这里面乌烟瘴气,出去透透。”
她来了,他才觉得乌烟瘴气吧,肖云安,我撇下面子来找你,真的没想到你会这样阴阳怪气地对我说话。
她微红了眼,没有再上前,对着慢慢挪动的背影,哽咽道:“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知道自己错了啊,难道,难道你真的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
肖云安顿住,一点都不动容是假的,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你笑得花枝招展,和别的男人亲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认识到错误,是你自己的事情,原不原谅是别人的事情,不是世界上每个人都理所应当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的一字一句,像利剑一把一把插在她的心坎上,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对她,他也能决绝到这样的地步。
腰部的伤口一重,痛得他闷声嘶地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环在腰间纤白的手。
肖云安一根一根掰开,厉声:“放手。”
“我不。”她靠在他的背上头摇得像拨浪鼓,无比诚恳,“我真的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们不适合。”
他和她不适合,六年前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领悟出这句话不该这么晚。
她立马转向他面前,抬头对上他,质问:“谁适合?陆欢歌,她是有丈夫的人。”
忽然他把她推到床上,背部传来阵痛,力道大到她吓到。
他俯身,抓住她一边的胳膊,冷脸警告:“薛舒雯,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这时,门再次被敲,肖云安蓦地回头,快速离开薛舒雯。
薛舒雯顺势看去,陆欢歌正提着水果篮站在门外,肖云安的小动作让薛舒雯心凉了半截。
“你来了。”
你来了,你怎么来了,态度可不可以再明显一点。
陆欢歌没有避讳,走进来,将水果放在床头,说:“打扰了,门没锁,敲了我就直接进来了。”
“没关系。”说这话的时候,肖云安暗自瞥了一眼起身坐在床上,留又不是走又不是的薛舒雯。
她只要一觉得委屈,还是一副惹人怜的模样,让人想上前……安抚。
三人相处的尴尬,一两句话不能调节。
陆欢歌很久没见过薛舒雯,上一次见她是三年前,那个时候听说她和肖云安在大学谈了两年,和别的男生好上,于是和肖云安断了来往。
薛舒雯和那个男生在s大门口的港式甜品店吃冰,谈笑甚欢。
谁青春没叛逆两下,规规矩矩这个词大概在结婚生子后有了责任才会出现吧,只是,薛舒雯不会选,这倒是真的,陆欢歌看清了男生的脸,认为比不上肖云安。
“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陆欢歌要走,肖云安没拦,只是嘴里说:“刚来,坐坐吧。”
可能这是他一种留人的方式,但是坐哪里,先前他因为伤口没有拆线,不能四处活动,只能在病房里轻微走动,舒缓筋骨,所有占地的东西都搬出去了,包括椅子。
坐床上,和薛舒雯一起?恐怕谁都不愿。
她和他现在止于朋友,过于亲密,不好。
“不了,还有一些事,想到你今天拆线,经过就顺道来看看。”
“这样,那路上小心些。”
“嗯。”
期间,薛舒雯一句话都没说,足以说明她还算聪慧,知道插不上嘴,和陆欢歌高中就没话说,难不成现在要假惺惺上前打招呼,会被肖云安看扁。
11.像一个不知归所的孩子
像一个不知归所的孩子
几近黄昏,天边不规则的云朵被夕阳晕染,透着紫红色的光,煞是好看。
徘徊在街边的陆欢歌望着不远处的站台,一辆又一辆的10路公交经过,迟迟没有上去。
身后响起温润富有磁性的声音:“不打算回去了吗?”
陆欢歌一惊,忘了反头,也没想好反头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顾青远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她闭眼,想着还是扯出一抹笑比较好。
睁开眼的一刹那,他却来到她的眼前,牵起她的手,带她去停车处取车。
这一动作,煞羡旁人,大家都下班赶着回家,没有仔细盯着他两人看,要是瞧清楚,陆欢歌和顾青远这两位今日头版头条上的主角,就没有回家的退路了。
黄昏看人,有朦胧美态,一切也是那样恍惚。
陆欢歌在外面向来很给他面子,不吵不闹,衣着得体。顾青远倒希望,她能像别的女人一样,不顺心的可以随时折腾一下,不分地点,那样,他会觉得自己的肩膀她需要依靠。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他今天应当很忙才是,晚上也没加班。她对昨晚的事情绝口不提,今日的事情同样不涉及,却话里有话。
顾青远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陆欢歌坐进去,一边说:“因为太想你。”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向来,他的温情都是行动,极少语言攻势。
停车场离医院不远,他在对面站台出现,陆欢歌想到这里,侧头望了一眼他:“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顾青远放入一张cd到播放器的槽盒里,抬头:“问你为什么去见肖云安?原因我知道。他好些了吗?”
陆欢歌知道他所理解的原因,不是真正的原因,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他问肖云安的病情,颇让她意外,若不是亲眼看见他问得真切,真的快忘了,他和肖云安曾经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好兄弟。
不是顾青远,她也不会在开学前就认识肖云安,这让她回想起顾青远的一句话:“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引狼入室。”
密闭的空间,飘荡着歌曲的旋律,是她喜欢的歌手,李健的《一往情深的恋人》。
清亮富有质感的声音,娓娓道来的情感,浪漫中透着淡淡的苦涩。
陆欢歌有些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看向前方:“今天他拆线,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
这样淡的回应,容易让人沉溺。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在外面吃过饭了。”没人回应,“欢歌?”
看过去,她已经靠着车椅,睡了。
她的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是真累,顾青远将歌声减小,如果你实在不爱我,淡漠之外还有得选择,宁愿像此时此刻一样,你静静地睡,我静静地待在你身边,未必不好。
先前他回到家见她不在,不用猜也知道会去哪里,于是来到这里等了许久,看着她进去不过一会儿又出来,然后她在路上迷茫的表情进ru他的视线,看着别人上车下车,却不去站台。
像一个不知归所的孩子,需要人的指引。
12.你笑比面无表情,要好看
你笑比面无表情,要好看
很快,到家,顾青远轻轻地打开门,想要将她抱出来,碰触到她腰际的那一刹那,陆欢歌缓缓睁开眼。
“到了?”刚醒,她有些迷糊。
顾青远没有抽手,继续原本就打算的动作做到底。
陆欢歌被他抱在怀里,一只手抵着:“放我下来吧,我有脚。”
这个理由很蹩脚,世界上谁没有脚,他只是想抱她而已。
别墅里,可不只有她和他,让人瞧见,多不好。
他像没听到似的,抱得更紧,陆欢歌不再说什么,抵在他胸膛的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面前,挣扎是无用之举,不如学乖点顺从一下他的心。
吃饭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将不爱的肉挑到一边,只吃蔬菜。
顾青远作对般,她挑一块,他夹两块,不厌其烦。
从小便如此,陆欢歌习以为常。
她打小不喜欢荤,许多大人说小姑娘心善得很,陆欢歌倒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吃菜只是个人口味喜好而已,怎么能看出一个人的实质,顾青远的父亲也只吃素,却喜欢玩阴。
“知道你入编为什么两年都过不了吗?”
用餐不喜欢说话的人是顾青远,众人皆知,难得他在饭桌上主动开口,陆欢歌筷子停在一块鸡肉上,犹豫再三,还是送进了嘴里。
色香味俱全,对于她来说味同嚼蜡,咽下,说:“为什么?”
“你不吃鱼。”说着,夹下一块,细心地挑出刺,放到她的碗里。
陆欢歌不知道是什么让顾青远坚持‘吃鱼补脑子’这么多年,以前他不会问,会直接说:“陆八哥,你脑子这么笨,还不吃鱼。”
要知道,陆欢歌那时班上前几名,顾青远班上倒数几名,她会不满地回一句:“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蠢蛋。”
他不以为意,说自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事实证明,他说的是实话,高考后,没有一个人的文凭有他高。
陆欢歌渐渐眉眼舒缓,表情有些放松,让顾青远一时错觉,她在笑。
脸上有指腹的温度,她猛地一抬头,坐在对面男人的手落到柔软的唇瓣上,陆欢歌这才发现,他的手真的很长。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陆欢歌别过脸,与他的手保持距离。
顾青远把手收回:“没,你笑比面无表情,要好看。”
她轻呡嘴,什么时候笑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出意外,我妈明天会过来。”顾青远见她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语带过,“如果你不想,我让她不要来。”
陆欢歌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顾林的事情归顾林,林玥婉一直对她很好,大家都住在孚城的时候,常常叫她吃饭,教她女孩子如何保养皮肤,像妈妈更像朋友。
当然,她不会这么对顾青远说,她对他冷淡只是因为她不爱他,一点都不爱,从小两人是死对头,怎么会有爱意。
“没事,让她来吧,毕竟是妈。”她将林玥婉当妈,很早以前。
顾青远不知道她指的是谁的妈,只觉得听起来如此动听,他也很久没见林玥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须顾及一方,在乎陆欢歌的感受,看来是他多虑了。
13.偏偏你舍不得怪,能耐她何
偏偏你舍不得怪,能耐她何
回到卧室,顾青远在浴室洗澡,水声并不是很大,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床,陆欢歌心有点发慌。
‘嗡’,他的手机是调成了震动模式,陆欢歌不理,想着没人接,自然会停掉,可它一直在床头柜上震个不停。
“顾……”结婚几个月来,她没有一次叫过他老公,连名带姓叫他,他为此生过气,也是,哪有叫得那样生疏的。
“青远,有电话。”省去姓氏叫他,已经是她的极限。
里面的顾青远听见她叫他,叫得比往常多一点人情味,关了水:“什么?”
水洒进耳朵,后半句并不是很清楚。
“你手机响了。”
顾青远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手往浴室里的搁架上摸索,他的妻子不会替他准备换洗衣服放在浴室的,这么久了,他的手还是会不自觉地伸到搁架上,期望偶尔那么一次会有例外发生。
顾青远扯过浴巾,围上,推开了浴室门走了出来:“谁打来的?”
陆欢歌见他就这样出来,脸一热,去衣柜里拿睡衣:“我没看,你都出来了,自己看看不就知道。”
她从不翻看他的手机,亏他密码设置是六个六,她在他生命里缺失的六年,当然,设置密码不是为了防她,而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如何用固定的余生补上六年的遗憾。
衣柜里面的睡衣悄无声息地换成了睡裙,不算性感也不过于保守,中规中矩,颜色都是她喜欢的,所以不排斥。
令陆欢歌没想到的是,他拿起手机看后,却将手机关机了。
他经过她面前的时候,飘来一句:“徐嘉一打来的。”
她又没有问他,也不感兴趣,现在让她如何回呢:“哦。”
陆欢歌抱着睡裙的手力道重了几分,半截身子进了浴室时,顾青远却抓住她的右手,把她拉出来,转过身,挑眉:“就这样。”
还要怎样?
“你应该接一下,或许,她有事。”
顾青远先前是一边的眉挑动,现在双管齐下,然后墨黑的眸子对上她,似乎要将她看穿:“要不是亲身体验过,我会以为我娶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回家。”
说着,他的眼神落在她的领口,看得陆欢歌缓缓地将手里的睡裙往上拢了拢。
顾青远仔细地端看陆欢歌,没有生命的物品形容自己的妻子其实没有那么恰当,陆欢歌有生命,没有的是所有女人本该有的特性。
她没脑子吗,大晚上,别的女人打电话给她的丈夫,还是昨天晚上和他在酒店的那一位,竟然能体谅徐嘉一有事。
徐嘉一的用意多明显,她看不出?或许,不是她心里不清楚,陆欢歌本就是女人里面的特例。
这样的陆欢歌,偏偏你舍不得怪,能耐她何?
“挺晚了,快去洗吧。”
进了浴室的陆欢歌,轻吐了一口气,他的话久久萦绕在她脑海,还有他无可奈何的神态,让人不会轻易忽视。
他和徐嘉一之间没什么,做戏一场,昨晚他和她就说得很明白,陆欢歌认为顾青远就是接她的电话也没关系。
所以,她是哪里说错了?
14.那一下扯得多痛
那一下扯得多痛
陆欢歌包着湿漉漉的长发,在抽屉里找吹风机,躺在床上看书的顾青远手向她招了招,说:“欢歌,来。”
她有些犹豫,他的财经杂志上方放着青白色的吹风机,最终还是走向他。
一走到他跟前,顾青远坐起身,将书折角,合上放在一旁,然后拉她坐下。
头上的吸水毛巾被他解开,他在帮她擦拭头发,从上至下,动作轻柔。
所有与爱有关的东西,陆欢歌一直缺失,她渴望点滴温情,但给她这些的人不该是他,哪怕他是她的丈夫。
话又说回来,丈夫替妻子擦头发,然后吹头发,一切都这般合乎情理,面对他的亲昵,陆欢歌觉得,这样下去很危险。
“水会滴在被单上。”
胡乱诌了一个借口,陆欢歌站起,顾青远还没来得及松开她一撮头发,扯得她头皮生疼。
“嘶……”
顾青远终于恼怒,干脆直接将她扣进怀里,陆欢歌动弹不得。
他继续擦他的,让陆欢歌有一种自己的头发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感觉。
他见擦得差不多,插上电源,打开吹风机,在掌心感受一下温度,觉得适中,才对准陆欢歌半湿的头发。
“下次,就算不愿意,直接说,我好有准备。”顾青远离她很近,若不是吹风机嗡嗡作响,两人心跳的声音会极其清楚,“冒冒失失地起来,那一下扯得多痛。”
原来,他是为此动怒。
吹到最后,他还用手在她前际扒了扒,眉眼舒展,嘴角带着淡淡地笑,看样子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陆欢歌抬手摸了一下,手还能感受到湿意:”没干。”
她拿起搁在身旁的吹风机,打算再吹一会儿。
被他制止:“乔博森说,女人的头发吹得太干,发质会变差。”
什么时候,乔博森的话,顾青远当做真理了。
那个嘴里说不出几句正经话的男人,前些天送文件来别墅,见到披头散发的她,头一句就是:“陆欢歌,直发真美,啧啧,比我摸过的头发柔亮多了,手感一定不错。”
当时,陆欢歌耳误,听前半句,以为乔博森夸她留长发漂亮,听完,才知道,只是夸她一头的直发。
不能怪陆欢歌自恋,实在是他说话,时常让人听了衍生歧义。
乔博森当时手碰到她的发尾,从书房出来的顾青远,毫不留情地将他手拍打开,瞪了乔博森一眼:“哪只手多碰一下,信不信我废了你哪只手。”
乔博森嘴贫,不向‘恶势力’低头,挺直腰杆:“有个发质好的老婆了不起啊,下次我找个发质比你老婆好的,要是你想摸,我连你两只手一起剁了。”
于是,那天乔博森在广毅和别墅之间来回跑了很多回,后来他抗议,很不满顾青远一次只说一种资料。
顾青远两手一张,对乔博森说:“人老了,记性不好,想到哪里是哪里。”
26岁就老了,让年龄更大一些的人情何以堪,乔博森心里暗自发苦,说白了不就是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惹顾家二少不开心了。
15.怕了你了
怕了你了
时至半夜,陆欢歌辗转无眠,幅度不敢太大,怕扰醒顾青远,只好看着天花板,发呆。
顾青远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没有睁开眼,向她微微靠近,问:“怎么还没睡着,有心事?”
偶尔神游在外,属于正常,最近,她太容易出神,已经不分白天黑夜,可不就是有心事。
“没。”
死鸭子嘴硬。
陆欢歌见他半醒,侧身,背对。顾青远的呼吸轻轻打在她裸.露在外的颈脖上,痒痒的。
顾青远在她开口之前,就猜到是这样的回答。
她想说自然会说,但是她几乎不在他面前说,到了就算他亲口问也不说的地步。
日子要继续过下去,她不肯将他视为倾诉对象,那他就需要有足够的耐心,还要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安慰自己,不说就不说吧,她总有主动说的那天。
顾青远死都不怕,唯独害怕永远等不到那天,要是乔博森知道了,一准嘲笑他:顾青远,你也会患得患失。
他也是普通人,为心爱的人患得患失,没什么丢人的,不也证明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多重吗。
顾青远缓缓睁开眼,看着纤细的背影,太瘦。
六年,她过的什么生活,有没有按时吃饭?吃饭时没人监督她,是不是从不碰荤菜?以前活泼开朗甚至霸道的她,年纪轻轻还会心绞痛?
从别后重逢到结婚再到婚后,她冷得像冰雕,笑颜是很奢侈的东西,他的第一反应,陆欢歌变了。
他很想知道那段他不在的日子,她的点滴,要想掌握那些资料,易如反掌,看得出,她不想再回忆,他又为什么要触碰她想极力忘记的事情呢?
她会毁了你!
即使选择相信,当有人戳破那一层纸,对方如果说出来的话其实就是自己无意识里的感觉,会让人上心。
欢歌,你不会,对吗?
她暗恋肖云安,他暗恋她,都选择在高考结束后告白,齐齐失败。
他坚持,所以,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就算是单方面的爱情,通过磨合,会开花结果的。
顾青远重新合上眼,欢歌,无乱如何,我愿意选择相信美好的结局。
“睡吧,明天和我一起去接机,不要顶着熊猫眼去见婆婆,丑。”
听到婆婆这个词,陆欢歌背一僵,他倒是比她叫得顺口。
“我口渴,去客厅一趟。”
顾青远不动,却在她起身的一刹那,一只手轻轻地按住她:“我去。”
她晚上走路从不看路,万一磕着碰着,他还有没有心思上班。
“不用,你不要把我当小孩,这么简单的小事。”
陆欢歌跟着起来,走在他身后,没几步,越过他。
有些地方并没变,还是那个不服气别人拿她当孩子对待的陆欢歌。
她16岁去理发店嚷着理发师帮她做一个梨花烫,烫完后她尖叫声响彻整个理发店,对理发师怒道:“这个发型太装嫩,你当我小孩子啊。”
路过的顾青远看着假小子改造一下变得可爱甜美,一张口就全露陷,她喜欢装老成,却十足一个小孩子。
“小姑娘,你才上高中,太卷会比你老师都成熟。”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那全剪了,来个帅气点的发型。”
理发师最后,放掉手里的卷发棒,很无奈地说:“怕了你了。”
剪刀下去,她就顶着一头短发上学,顾青远还要感谢那个理发师,不减掉那一团乱遭的头发,哪来的现在的自然长发。
顾青远替她打开走廊上的灯,叹了一声,朝前面的人说:“怕了你了。”
16.早些日子进入下一段爱情吧
早些日子进入下一段爱情吧
值班护士替肖云安拔下吊针,有意无意八卦地问:“和女朋友闹别扭了?”
“什么女友?”
护士笑而不语,最近来病房看这位盛煜的ceo的女人挺多,也难怪不记得是哪一位。
“门外蹲点的女人,不是你女友?”护士怕话太唐突,补充道,“都大半夜了,未免过于上心,我还以为……”
过于上心,惹人厌烦。
肖云安冷声打断她的话:“她不是。”
肖帅哥在医院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平常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突来的急转语气,让护士收了声,专注手里的事情。
当她推着药车,要推门出去的时候,被后面的肖云安叫住。
“和外面的女人说一声,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去。”
大半夜的,能有什么办法。肖帅哥对这一带如此熟悉,会不知道吗,肯定是那个女人惹着他了。
“好。”
门被推开,薛舒雯快速起身,理了理裙子,迎上的是一张不太友好的脸。
“护士,请问,云安他睡了吗?”
云安,叫得挺亲切的啊,可惜女有情男无意,人家又不想让她在这里守着。
经过薛舒雯身旁的时候,护士没好气地喂了她一句:“这么晚都不回家,班车早没了,人家又不想见你,女孩子家多少矜持些,换我早走了,脸皮够厚的。”
说完之后,还没给薛舒雯开口的机会,立马转身,推车走人。
“你……”指着离开的白色背影的手拽紧,想想还是甩下。
薛舒雯咬唇,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因为怕动静太大让病房里的肖云安听见,早上前撕烂她的嘴。
肖云安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掀开薄毯,躺上去,闭上眼。
脑海里是前些日子和陆欢歌的对话,因为她送他来医院时被他身上的血吓傻了,手术后,觉得务必和她说些什么。
他对送鸡汤来的陆欢歌说:“别误会,一起进酒店的女人不是我女朋友。”
瞥到陆欢歌目光躲闪,尴尬地笑笑说:“我知道,不过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女人挡刀,太傻。即便她和薛舒雯眉眼相似,没必要把命搭上,你做得再好,她也看不到。”
几乎不带半分迟疑,脱口而出:“我救她与薛舒雯无关,换做你,我也会。”
陆欢歌将保温瓶里的鸡汤端出,小心翼翼放在病床上的小餐桌上,再抬头,感慨:“你没变,还是那么替人着想,不怕被你救的女人爱上你吗?女人的心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想要一份单纯爱情的心简单得很,所以对女人太好却不是因为爱,反倒容易伤女人心。”
“对不起,当年若我能多在乎你的感受……”
她没有再看他,走出门转身淡淡地说:“都过去了。世界上好姑娘多着呢,现在既然和薛舒雯断得干净,早些日子进ru下一段爱情吧,你瞧我都结婚了。”
好姑娘的定义是怎样的?如何才能辨别一个人是好姑娘?他想像陆欢歌一样。
薛舒雯,哎……
肖云安睁开眼,起身端坐在病床上。
……
还好,天气不冷,时间太晚,医院走廊有灯无人,变得怖人。
薛舒雯大着胆子继续坐着,就不信了,她不离开,他会一直硬心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靠着墙快睡着,半梦半醒中,门打开,肖云安从里面走出来。
17.可是他爱她爱怕了
可是他爱她爱怕了
薛舒雯猛地醒过来,就知道苦肉计会有成效。
“进来吧。”他的语气很冷。
冷也没关系,能让她进去,共处一室,就代表他心里还是有她。
蹲久了,脚麻。
她起身地一刹那,站得不够稳,摇摇欲坠。
从小练舞的缘故,不至于倒下去,她能极快地平衡。
但她偏偏不好好站,抬手要放在他臂膀上,薛舒雯想看看,肖云安的心还为她留几分。
结果让她失望,甚至觉得没事找事,自取其辱。
他无情地走进去,说:“站不稳可以扶墙。”
“肖云安……你太过分了。”薛舒雯真心受不了他的态度,“你的气究竟要生到什么时候。”
要是他一辈子不原谅她,她会疯。
“床借给你睡一晚,明天给我回孚城去,你爸妈给你找了一个好的事业单位,不要再来北京,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他要像她当初和别的男生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决绝,态度明确。
“我不要。”
那带着懊悔和惊慌的哭泣,让肖云安烦闷地松了松病服领口,他讨厌女生哭哭啼啼。
也许薛舒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和他重新开始,可是他爱她爱怕了,就像陆欢歌爱怕了他一样,谁愿意再吃回头草,再次爱曾经无形中将自己伤得遍体鳞伤的人。
就像一个魔咒,爱情不怕义无反顾,只怕伤害会继续,周而复始,永无止尽。
“大家还是老同学、老朋友,以后各自会有自己的家庭生活,为了再次见面不尴尬,回去吧。”肖云安用最好的语气和语速耐心的劝慰她,但愿她能听进去。
病房内很安静,静到听见对方的呼吸,薛舒雯没有像肖云安所期待的那样,她向来喜欢死磕,她认定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云安,叫……叫医生。”
她渐渐呼吸苦难,极力呼吸导致胸口起伏大,脸色难看。
肖云安摇头:“薛舒雯,当年你父母应该送你去学表演,演技一定不错。”
薛舒雯从小有哮喘,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发病的伎俩常常用在他帮某些力气小女生做一下体力活,甚至是他只是和别的女生讨论作业的时候。
百试不爽,每一次他都吓丢了魂,送她去医务室,半路她就会咯咯地偷笑,弹着他的脑壳,得意地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次数多了,他知道她不愿意,自此,在班上没有和任何女生说过话,顾青远说他是典型妻管严。
这一次,为了目的,又开始不择手段了?
“薛舒雯,放过我吧,算我,求你。”不管怎么说,面前的女人,是他曾经用生命去爱过的人,他见她如此,心里怎么不会翻起千层浪。
暂且不论是谁的对错,如同镜子破碎有了裂缝,边缘锋利,一面伤人,一面伤己,这是肖云安不想看见的,为什么薛舒雯就是不明白,他很是无奈。
直到薛舒雯多汗、面色苍白,唇色发绀,肖云安这才反应过来,这次是真的。
他所说的每句话,都在刺激她。
快速跑到床头,按下紧急呼叫按钮。
肖云安扶起薛舒雯,让她呈半卧状,为了消除她的恐惧心理和焦虑情绪,只好说:“你只有好好的我才能原谅你,对不对?北京你愿意待,就待吧。”
薛舒雯别的听不进去,唯独他这两句话,听进心里,肖云安抚额,他是个病人还惹出一个病人,真是折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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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你知道吗,我羡慕我妈
你知道吗,我羡慕我妈
香港到北京的国际航班只要三个多小时,下午一点半等顾青远从广毅回来,陆欢歌和他一起去接机。
外面的气温挺高,车内开了冷气,陆欢歌两手紧拽在一起,头一直望向窗外,看沿途风景。
忽然,顾青远的手覆盖在她手上。
“马上要见到我妈,紧张?”
她即使不说,他也能一语道中她心中所想。
陆欢歌点点头,凝着秀眉:“结婚的时候没有通知她,婚后一直没有拜访她。”
林玥婉多疼爱顾青远这个儿子,陆欢歌是见过的,她说过,以后顾青远结婚,女方一定要爱她儿子替她儿子分忧,不管中式西式婚礼,媳妇茶一定要喝……
林玥婉所构划的蓝图,在多年以后,一项都未实现,儿子还和媳妇离开家,去了北京。
这些,足够成为见面之后怪陆欢歌的理由。
“多久没见面?”他轻问。
她忧心的时候,会微微仰头,红唇轻启,卷翘的睫毛从侧面看过去,美得令人心动,想要用指尖轻触。
“六年零三个月零七天。”
六年零三个月零七天前,林玥婉对她说:“欢歌,顾家对不起陆家,青远后天会去美国,顾叔叔会从公司辞职,在香港建立顾氏的产业,然后定居,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你们顾家哪来那么多钱自立门户,就算饿死也不会进你们顾家。”她转身,对一个自己打心眼里依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勇气。
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身后传来一遍遍地叮嘱:“孩子,有事记得去香港找林阿姨,好好照顾自己。”
走吧,一个个都走吧,她不会去找她,打娘胎里出生的那一天起,她注定要学会一个人照顾自己,还怕18岁以后的岁月吗。
“欢歌,你知道吗,我羡慕我妈。”顾青远盯着前方开车,余光却落在她的脸上。
陆欢歌沉默良久,顾青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直到她开口问:“羡慕她做什么?”
“你恨我爸,心念我妈,却不爱又不恨我。”
她因为恨记得他爸导致陆家事发那天的日子,细致到多少号多少时多少分;因为爱记得多久没见过他妈,细致到几年几月几天。
唯独不记得,他离开中国留学美国,离开美国回到中国的日子。
她既不恨他又不爱他,所以不会知道,向她告白失败然后看着她向肖云安告白的痛处,也不会知道,他因为熬不住对她的想念,放弃美国所有大公司入职的机会,回到香港,又放弃家族产业,来到北京,只为等到她。
只有自己从不拥有却又极其渴望,才会有羡慕。
他总结概括后,陆欢歌长睫一颤,她清楚自己不爱他,若他不说,她不曾意识到她同样不恨他。
细想,他那一句‘嫁给我,才有报复的机会’,根本就没有价值,她只针对他的父亲,她为那句话心动什么?
顾氏还在,影响力越来越大,除了上次顾青远闹出丑闻,给顾氏造成影响之外,报复的成果在哪里?
父亲若是出狱,瞧见顾氏繁荣的景象会受得了吗?对于她这个一事无成的女儿,会持有什么态度,陆欢歌的心变得很乱,想逃离的心没有比此时此刻还重。
一时,她不想看见顾青远,这个和顾林有些神似的男人,她的丈夫。
“停车。”
19.他,不是开玩笑
他,不是开玩笑
“停车。”
陆欢歌激烈的反应,让顾青远一愣,然后关切地问:“不舒服?”
“我要下车。”
顾青远还在开车,陆欢歌直接要去掰开车门,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反应会这么大。
他立马赶在她开门前上了中央控制锁,跟着她失了理性般,真的在路上停车,拽过她扶在把手上的手,声音冷沉:“不要命了。”
陆欢歌愤恨地望着他:“开门。”
顾青远根本不理会她说的,质问:“为什么不等我找个地方将车停稳,再开车门,下次再这样,不要一个人寻死,跟我说一声,我带着你一起车毁人亡。”
他,不是开玩笑。
“你就当我疯了好了。”别的人要是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大骂她疯子,为什么顾青远不这样,为什么他说带着她一起车毁人亡,他才是疯子。
“不是你的错,怪我没有及时停车。”他调整自己的情绪,向来时间短暂,“坐好,别闹了。”
这时,交警敲响了车门,递进来一张罚单,顾青远掏出钱包,同时面对交警的批评教育认错态度良好,一切都是在为陆欢歌突来的情绪买单。
陆欢歌心里升起一股酸楚,愧疚油然而生,现在的她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作怪的心。
车子重新行驶开来,方才的一幕幕像不曾发生过一样,顾青远无事人般:“在交警面前丢人的是我,你还不好意思了。”
他说完,笑了笑,再看她眉头反而蹙得更深,不好笑吗?
到达首都机场,时间刚刚好。
林玥婉遮得很严实地走出来,后面还带了小跟班,一个大概20岁左右的小姑娘,看上去活泼外向,瞧见顾青远正在那边等,招了招手。
顾青远迎上前,陆欢歌跟在身后,他太高,挡住了她。
他看着林玥婉全副武装,抬手替她摘下来:“妈,你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大夏天捂这么严实,容易长痱子。”
林玥婉的手轻拍打顾青远,将他手里摘下的墨镜和丝巾重新戴上:“年轻的时候,多少人捧我这支花,明星效应高着呢。”
“那是在孚城,多大点地方,况且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顾青远不是打击她,保持年轻的心有好处,要是永远十八岁少女心,他必须把她从回忆里拉回来。
“青远哥。”对方推着密码箱甜甜地叫了声。
这一句‘青远哥’,他很是受用,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齐肩发:“莳芮,你去年下半年的毕业典礼,我没抽出时间去参加,不好意思。”
莳芮佯装生气,头歪向一边:“知道就好,罚你,我在北京的这段时间,你的银行卡任我刷。”
“男人的银行卡可不能随便给别的女人刷,这事要经过你嫂子的同意才行。”
身后的陆欢歌耳根子一热,他的金卡她没要,一直放在书房的抽屉,他不是一直怪她不刷吗,这次有人主动刷,他还不乐意了。
不乐意就算了,把她搬来做挡箭牌做什么。
左右不见陆欢歌,顾青远转身,将她推到林玥婉的面前:“妈,欢歌也来了。”又对莳芮说,“来,叫嫂子。”
20.想不想
想不想
“嫂子。”
陆欢歌听着不习惯,处于礼貌,伸出手,说:“你好。”
彼时,莳芮笑着,那番模样像极了她当年面对肖云安和薛舒雯,‘欢歌,这是我女朋友’,‘嫂子’。
笑,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
这个女孩陆欢歌第一次见,估计是他们全家去了香港后结识的人,恐怕对顾青远远不止兄妹之情这么简单。
对于六年岁月没有留下痕迹的林玥婉,陆欢歌不知道如何开口称呼,‘林阿姨’、‘婆婆’还是‘妈’。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林玥婉先开了口。
陆欢歌的默不作声,清澈的眼神里由复杂变为空洞,林玥婉说不出来她哪里不对劲。
“挺好。”
冷暖自知,就算有苦,面对林玥婉,陆欢歌不会说。
林玥婉很多问题想问,你还恨顾家吗?你为什么嫁给青远?你爱青远吗……在眼神相触的那一刻,全部咽回去。
不是问问题的最佳时机,甚至,这些问题不该问出口。
“你怎么一直没来香港找阿……”林玥婉后半句噎声,最后说,“怎么没来找我。”
陆欢歌没回答,她想其实个中原因林玥婉知道。
“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家慢慢说。”顾青远环在陆欢歌腰间的手紧了紧,接着松开,去接密码箱,放到车子的后备箱。
一路上,大概因为很长时间没见,莳芮有许多话讲,顾青远极有耐心地一一回应,林玥婉一直看着坐在副驾驶沉默的陆欢歌,陆欢歌感到背后投来的目光,背影僵硬不动。
林玥婉在为儿子担心,青远要怎样和现在性情这般的陆欢歌相处?
“青远哥,你是不知道,顾叔叔因为林阿姨来北京的事情,在家大发雷霆呢。”20岁左右的人,什么话都敢说,莳芮靠在林玥婉肩膀上对着前面的人撒娇,“要不是阿姨誓死要来一趟北京,你就见不到我们了,说,想不想阿姨,想不想我。”
顾青远眸光对陆欢歌一掠而过,这次,他没有应声。
林玥婉的态度要有多强硬,顾林才会答应,以前万事不是林玥婉听顾林的吗,果然,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
顾青远、莳芮、林玥婉,还有未到场的顾林,像一家子谈论家事,陆欢歌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孩子,别乱说话。”虽是责怪,却无比温和。
林玥婉在提醒莳芮,在乎的是陆欢歌的感受,她和莳芮第一次见,还不明白莳芮和顾青远的关系,那样的撒娇怕有不必要的误会产生,陆欢歌听得出,林玥婉多虑了。
六年前和六年后的区别,就是林玥婉叫别的女孩‘孩子’,别的女孩叫她林阿姨,而陆欢歌和林玥婉见外到各自不知如何称呼。
“哪里乱说话了,难道青远哥真的不想我们?青远哥,你告诉林阿姨,想不想。”
“当然想。”
听了儿子的回答,林玥婉眉眼都透着笑。
这场景,陆欢歌在微电影里见过。
里面的男主追女主追了很久,到手后,因为工作时间太长,让女主没有安全感,以至于女主每天对着男主追问:“你爱不爱我,你说啊,爱不爱?”男主不厌其烦地说:“爱,不爱我当初干嘛追你,既然追到你,就要一直负责地爱下去,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说出来,我改。”
影片里的男主对女主是真爱,随着时间推移,外界事物影响,依旧不变初心的男人不多,当时一起看电影的谭诺晓说:“这样的男人就是恐龙,早在六千五百万年前灭绝了。”
看来,顾青远是真情流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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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冷与暖转换自如
冷与暖转换自如
“听说云安那孩子在北京工作,同样是担任ceo,哪个公司?”
“盛煜。”顾青远不冷不热地回答。
林玥婉不了解肖云安处于顾青远和陆欢歌之间导致的摩擦,还以为,这三个人会因为工作在一个城市,格外珍惜可贵的情谊。
阳光透过前车窗均匀地分布在顾青远的脸上,除了陆欢歌,没有人发现他脸色的转变。
车的隔音效果很好,城市里的喧嚣隔离在外,林玥婉还在继续先前的话题。
“我难得来北京一趟,过几天就要回香港,今晚叫云安来家吃顿饭,大家好聚一聚。”她也不等顾青远作答,满心期待地自言自语,“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的儿子六年内,样貌、身高、气度都发生很大的转变,这么久没见,肖云安肯定也有变化,要知道,当年顾青远除了样貌略胜肖云安,做人做事,尤其每次的考试成绩哪回超过了肖云安。
也不对,好像有那么一次,高考?对,高考。
以前家人对每次只能在全校排名,倒数找到名次的小儿子根本不抱有希望,好在他哥哥顾季韧成绩优异,对顾青远的学习是放任自由式。
高考,顾青远考出来的成绩却超出了全家的想象,林玥婉后来才知道,家人让填的宜城的d大,他暗自改成了北大,原因是有个很重要的人填报的是北京的某大学。
他想离那个人近一些,林玥婉刚开始以为是肖云安,时常感慨哥两感情好。
直到顾青远有一天闷闷不乐地回了家,饭也没吃,第二天一起来,就对她说:“妈,我想出国留学。”
将一系列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林玥婉是过来人,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的儿子似乎受的是情伤。
陆欢歌本想告诉林玥婉,肖云安人在医院,薛舒雯在,恐怕不方便请他过来。
转头的那一刹那,陆欢歌对上顾青远的眼,他正等着她开口。
她想到了‘剑眉星目’一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顾青远,老人说,剑眉星目的男人有着双面性格,行善与行恶只在一念之间。
顾青远的冷与暖也可以一秒之间转化来去自如,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给你温存有一定的原因,同样,给你冰冷也有一定的原因。
不同的是,他淡冷的眼反常地随着闪烁的光,拉展成两弯月牙形,让她分不清倘若开口,他究竟会高兴还是不高兴。
车子还在路上行驶,他的目光没有和她对视多久。
坐在后面的莳芮有意见:“秀恩爱。”
两人的对视,顾青远的眼会说话,要表达的不是深情,称不上恩爱,自然没有恩爱可秀,莳芮不是陆欢歌,处于旁观者就是深情对视。
陆欢歌转回去,她比莳芮大不了几岁,一些羡慕嫉妒恨的用语还是知道的。
大学期间,要是哪个同学发了与异性朋友的kiss照,浏览过的人都会自觉地在上面评论三个字‘秀恩爱’,下一句接的就是‘死得快’。
毕竟是开玩笑,评论的基本是一窝子‘单身狗’,有一次,陆欢歌也悄悄的干过这事。后来觉得话有些恶毒,又找到那条评语,偷偷删掉。
那四年,浑浑噩噩地过去,不过,陆欢歌并不觉得怀念,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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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以前他的梦想与ceo无关
以前他的梦想与ceo无关
晚上,陆欢歌在厨房掌厨,徐妈在一旁打下手,只是洗洗菜。
顾青远轻倚转角的墙,恰到好处的身形,像是男模摆造型。
陆欢歌不经意的抬眸,又低下,手里的土豆与自己作对般,从刀刃下滑开。
顾青远天生就是衣架子,各种款式的衣服穿得都好看,陆欢歌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他对待学习的转变,以前他的梦想与ceo无关。
那个时候,顾青远有一辆帅气的黑白色单车,去孚城一中上课的途中,他时常会将单车横在马路上,拦住她的去路。
平常任他怎么拦,陆欢歌誓死不坐,有一次睡晚了,走去学校一定会迟到,不得已上了‘贼车’。
她不是一般后悔上了顾青远的单车,还没有骑15分钟,他就开始抱怨:载她导致他消耗了400卡路里。
前几天他还在她面前说他喝了两瓶汽水,吸收了400卡路里,载她15分钟就消耗这么多,夸不夸张。
“我是在帮你,男模身材要从娃娃抓起,现在的杂志上面的男模哪像你,前面没有八块腹肌,后面倒有两块鸡排。”
鄙视他过后,陆欢歌心情大好,第一次觉得和他从小认识不全然是人生的不幸,他犯傻的点滴错过了才叫悔恨一生。
小学四年级,作文是《我有一个梦想》,成绩向来差成渣的顾青远,作文竟然当做范文。
班主任念完作文,对他感慨外加教育:“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读书,原来志向远大,凭你的外貌资本确实可以有个饭碗,你要看清国内外男模的趋势嘛,内外兼修懂不,身为一个学生,该学习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学习,想当男模是学业有成以后的事情,知道吗?”
当时连每门成绩为优的陆欢歌都不明白内外兼修一词,还问顾青远懂不懂,无外乎对牛弹琴。
痞子顾的回答差点没让呕心沥血的班主任吐血,他说:“你说的我不懂,你问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读书,读书为了什么?老头,为什么所有的的理想一定要建立在读书上?”
班主任脸白青:“为了将来讨老婆容易,为了将来的生活美好,一副好皮囊,只是外在的东西。”
老师是过来人,要多惨痛的经历才能悟出这样的真理,可痞子顾哪会理解。
只见他若有所思:“这样啊,那我老婆孩子会读书就够了,我负责长相。”
还好那时的痞子顾只有12岁,换做现在,指不定会说:“讨得到老婆就讨,讨不到就孤独终老,生活上嘛,难道现在我的生存境况会差?”
陆欢歌从来都不知道痞子顾智商这么高啊,提出那样高深的问题,回答又这么精辟,算不算他人生的里程碑。
当时她坐在车尾看着他背影,噗呲笑出声,顾青远剑眉微微拢。
上坡时,他轻微地喘着气,说:“我的身材你这么清楚,难道你见过?”
不假思索,她脱口而出:“这不废话,你下半身我都瞧过,上半身算什么。”
同样在冲刺上坡的肖云安一听,难以置信地侧头望着陆欢歌,惊讶到单车都差点没有控制住。
陆欢歌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多么不妥,她已经不再是6岁,顾青远也不再是8岁,不是可以随意脱得精光面对面跳到澡堂去的小屁孩。
何况,他8岁可以裸得毫无顾忌,她6岁可是害羞得拿着搓澡巾遮遮掩掩,而说那些话的时候他18,已经是成人,大家该长的也长全,她怎么就说得这么赤果果呢。
土豆已经滚到一边,陆欢歌的刀切下去,顾青远看着都一身冷汗,还好刀刃落在切板上。
23.让她穿吧,反正太多我也穿不完
让她穿吧,反正太多我也穿不完
“专心点。”他朝她提醒。
徐妈见顾青远的反应,不着深意地笑了笑:“太太,我来切吧,你注意锅里的鱼就行。”
欲上前的顾青远这才退了回去,继续倚在墙上,透过玻璃门,面向厨房。
锅里的鱼还在煮,手里的活又被徐妈占了,一时整个人都不知何处安放,尤其被一个人死死地看着,平常他也没有这个怪毛病,今儿个发得什么疯。
有人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一个头发湿漉的脑袋从顾青远身后钻出来。
莳芮在顾青远身后一拍,陆欢歌见到顾青远微愕地反头瞧,他平时就算是半夜以后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她只要弄出丁点儿声响就会醒来,莳芮走路声音那么大,倒把他给捉弄了。
顾青远在心里有些怪莳芮,他正看着他的妻子呢,陆欢歌脸上每一秒都有一个表情。
从小到大,能尝到她做的饭菜,已然一大奇迹,结婚日子以来,还是第一次瞧见她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说不定下一秒就消失不见,又变回万年不变冰雕脸,他要把握时间把握时机,莳芮出其不意来捣什么乱。
“青远哥,帮我吹头发。”莳芮拉着顾青远的手说。
陆欢歌心头一沉,转身去掀锅盖,将鱼翻一个面。
顾青远再看陆欢歌她已经是背对自己,她用心地做着手中的事情,除了这顿晚餐,一切置之度外。
“吹风机在我房间,你自己去吹。”顾青远说话的同时,顺着莳芮上下一看,星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悦,“睡裙哪里拿的?”
“你房间,我见是新的……”莳芮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顾青远真怒了,命令道:“脱掉,穿自己的。”
先生的房间?徐妈将土豆丝端到锅旁,炒下一个菜的准备,听不下去。没见过去人家夫妻的房间,穿人家妻子睡裙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就算关系和先生再好,就算是老太太带来的某个亲戚,也不带这样的吧,现在的年轻人哟。
“我忘带了。”莳芮冲着背影带着委屈地说。
终于,顾青远回头,依旧没有好脸色:“时间还早,有几家专卖店离别墅只要20分钟,让徐妈带你去买。”
一听就知道顾青远对那几家店熟门熟路,难道,那些睡裙都是他替陆欢歌买的?想到这里,莳芮心里极不舒服。
徐妈马上领悟先生的用意:“赵小姐,等我洗洗手,一起去。”
莳芮气结,孩子气般拿脚一跺:“不去,就算裸着睡也不去。”
她负气地快速走过顾青远的身边,他伸手一把拉住她:“别这么任性,都大学毕业了,怎么还是长不大,让徐妈陪你去。”
安装玻璃门,为的是防止油烟外透,不带多大的隔音效果,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陆欢歌拿先前切好的蒜和姜洒进锅里,将手里的铲子交给徐妈,推门出来。
顾青远见她出来,想对睡裙这样的琐事,速战速决。
“让她穿吧,反正太多我也穿不完。”陆欢歌阻止了顾青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陆欢歌的行事原则。
她可以体谅莳芮是客人,穿一件她的睡裙也不该失了东道主的胸襟,既然穿了自然没有让人扒下来的道理。
但是,睡裙没有打过招呼也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莳芮这么做有不对的地方,莳芮想让她难堪,她也没必要给她留面子。
睡裙,你穿吧!给你穿,只是因为顾青远给我买太多,一个星期就七天,穿不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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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试试依靠我
试试依靠我
顾青远朝陆欢歌走进,闻着她身上沾染上的菜香:“你吃醋!”
他不是问,而是认定般说。
“你觉得可能?”陆欢歌反问他。
他身后的莳芮疑惑地听着两人得对话,顾青远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随即露出的笑容,更像他早就预料她的回答。
顾青远接下来做了一个连陆欢歌和莳芮都觉得意外的动作。
他来到莳芮的面前,两手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说:“上去换件平常穿的衣服,我带你去买睡裙。”
徐妈想说,太太在,不太合适吧,想想,客人也在,说出来同样不合适,倒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莳芮不敢相信,想问他说得是不是真的,顾青远一向言出必行,再问多余。
“那你等等我。”说着,她穿着室内凉拖,哒哒地跑回客房。
客厅只剩下顾青远和陆欢歌,一缕额角的长发落下,陆欢歌抬手勾在脑后:“饭马上好了,早去早回,而且我打了电话……”
“欢歌,你老公要陪别的女人去买睡裙!”他眼里有稍纵即逝的悲凉。
那也是他自己开口和莳芮说的,难道她发表意见,他就不会去?
又来了,连眼神都在躲他。
顾青远离她大约十厘米的位置站定,陆欢歌欲往后退,被他带进怀里。
她的身高只到他的锁骨处,顾青远两只脚一前一后站着,人微微低下,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每句话正好对着她敏感的耳垂。
两人是相反的,他在她身上的手抱得那么紧,她的手却垂在他两侧。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对方才的场景有感触。”他箍得她死紧,“我感受到了,你对我有感觉的,对吗?你知道吗,欢歌,我不奢望别的,只是想让你笑一笑,能多和我说说心里话。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承受,你还有我。”
她还有他,可以吗?
“不。”
说话得时候,陆欢歌不有地紧绷,他在她肩上笑了,笑的定义有很多种,比如苦涩。
“就当,试试依靠我。”七个字,他说得很慢。
他说的是依靠,不是依赖。
陆欢歌在心里沉了一口气,答应还是不答应?
“别急着回答我,用行动。”他怕嘴上说出来的是空头支票,实际行动是实打实能让人感受到的,哪怕点滴小事,还有他怕她会拒绝。
“青远哥。”
换好衣服的莳芮人还没有完全走下来,站在台阶上叫他。
顾青远不舍地松开陆欢歌,手还没完全离开:“我马上就回来,鱼里面记得多放点朝天椒。”
是有多喜欢吃辣,他若不说,她打算做清淡点,平常徐妈做的不都是口味清淡的吗。
见她点点头,顾青远满意松手。
同样从楼上下来的林玥婉,帮莳芮将卷发别到脑后,冲顾青远说:“不能太宠这孩子,明天去买也一样。”
“林阿姨。”莳芮瘪瘪嘴。
“反正不算远,明天我要上班,没时间。”
然后向莳芮使了一个眼神,莳芮会意,跟上前换鞋。
林玥婉将目光转移到陆欢歌的身上,蓝色的围裙,长发挽起,亲自下厨?
“会做饭了?”
25.现在的他和他以什么姿态谈话
现在的他和他以什么姿态谈话
陆欢歌低头,出来忘了摘下围裙,说:“大学时,经常和室友一起做饭。”
那时,食堂的蔬菜不干净,于是她们从超市买了做饭所需的一切用品,每天防贼似地防学生会纪检部查违章。
寝室里面的几位,都十指不沾洋葱水,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场,为此她还上网查家常菜的菜谱。
慢慢地,四年下来,炒菜的水平拿得出手。
“也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要学会很多事。”
其实没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陆欢歌见过很多人在更小的年纪学会自立根生,家里生活上的事情做起来如鱼得水,比她强。
“生活上自理多一点,总没有坏处。”不用麻烦别人,自己都可以处理,多好,六年来的经验。
“要不要一起?”林玥婉指着厨房。
陆欢歌眸光一怔,林玥婉喜欢替家人做饭,她说这是让家庭温馨的一种做法,虽然她做了十多年的菜,厨艺陆欢歌尝过,实在,不怎么样。
就连每次放寒暑假难得回家一趟极其给面子的顾季韧,都会和顾青远端着碗,只盛半碗饭。慢慢扒几口饭,然后夹一下菜,最后,举着空碗,感慨‘美味’。
也是因为哥两的行为,助长了林玥婉一日三餐下厨的习惯,哪能知道两个宝贝儿子会吃完饭后一起溜出去,在街口面馆里解决没吃饱的肚子。
“好啊,我再去拿一件围裙。”
顾青远换好鞋,瞧见客厅的婆媳,称不上相谈甚欢,但比他之前预想的场景要好得多。
从车库取出车,就看见莳芮在和男人讲话,而那个男人,是肖云安。
谁把他请来的?
收回目光,打开车门,甩门,走上前,一些列动作快而准。
“你怎么来了?”
现在的他和他以什么姿态谈话,一时之间,肖云安不知作何回答。
“嫂子打电话让他来的。”莳芮见两个男人都看着自己,加了一句,“我听见了。”
顾青远讳莫如深地微笑,对肖云安说:“是么。”
肖云安不否认,却指着莳芮说:“她是你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妹妹。”
这也许,是他和他之间工作以外唯一的话题。
“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多加了解。”
“青远,你知道我好奇心没那么重,毕竟是一张生脸难免多问一句,怕你像徐嘉一的事情一样,伤害她。”
“怎么疼老婆,我想我自己最清楚,我还没有渣到带不相干的女人回家气老婆的地步。”
两个大男人,语气平淡,如同唠家常,分明各怀心事,却都选择将一切都隐藏在平静的面孔之下。
“如果没有事,我可以先进去吗?”
肖云安刚向前走一步,顾青远朝左侧的车子走去,话还是对肖云安说:“既然来了,怎么不把女朋友带过来?”
“没有怎么带。”
他倒是想带,难缠的薛舒雯不会允许,不闹就不错了。过几天出院,一定要处理好薛舒雯的事情,她在是个麻烦。
以前她是他心中的宝,现在却成为了麻烦,命运挺捉弄人的,肖云安在心里感慨,向别墅里走去。
同时,顾青远开车门的的动作定格,时间却如此短暂,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一句:“难怪。”
26.出了锅辣椒星子都瞧不见
出了锅辣椒星子都瞧不见
同时,顾青远开车门的动作定格,时间却如此短暂,自言自语一句:“难怪。”
站在另一头等着顾青远来开车门的莳芮,问:“难怪什么?”
“没什么,你站开一点。”
莳芮不明他的用意,还是照做,与车子隔开一些距离。
顾青远上了车,却将车子重新开进了车库。
什么情况,莳芮跑了上去,顾青远拿着车钥匙走出来。
“不去吗?”莳芮眨巴着眼睛,静候他的回答。
“我饿了,早点吃饭,明天买一样。”
不是说明天没有时间吗,怎么客人一来,想法就不同呢。
满腔兴奋顿时被浇灭,他不喜欢不懂察言观色,置气的女人,莳芮心里再多不满,也只能咬咬牙,体谅地说:“那你明天记得陪我去。”
“再说吧。”明天他要上班,最近的地产走向,需要分析,不见得有时间多,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不然,会像此时此刻一样,食言。
结了婚的男人,变化都会像顾青远这么大吗?在香港,回国的他只对她好的,可是现在,他甚至恨不得把一切都给那个陆欢歌。
客厅里肖云安和林玥婉正在聊天,对于才出去又进来的顾青远,林玥婉站起身,走过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青远却是看着厨房忙进忙出的陆欢歌,莳芮满脸不高兴地进来,林玥婉刚想叫住她,莳芮埋头上楼。
“不吃饭了?”林玥婉冲走到二楼的莳芮问到。
“不饿。”
“妈,别操那么多心,饿了她自然会下来。”说话的是顾青远。
林玥婉狐疑地看着儿子:“不是说带她去买睡裙,到头来怎么惹她生气了?”
顾青远不愿解释,目前棘手的事情可不是莳芮生不生气。
他走向沙发,坐在肖云安的对面,林玥婉才想起,旁边还有客人。
顾青远端起一杯果汁,问:“你能吃辣吗?”
坐在顾青远身边的林玥婉张了张嘴,这是什么问题,他不知道肖云安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吗。
肖云安对他的关心有些意外,难得现在他还有好语气关怀,回答:“一点点。”
不论有没有伤,他一直很少吃辣。
显然,是顾青远满意的答案,动作和眼神都微微放缓:“我见欢歌今天做的菜放的朝天椒挺多,要是没好,还是忌口,我让欢歌炒清淡点的菜。”
原来问那个问题是顾及肖云安,林玥婉随着附和:“是啊,吃清淡些好。”
“我瞧着欢歌做的菜挺清淡,不用再淡了。”肖云安说道。
陆欢歌端着菜出来,她不会告诉他们,顾青远扭头的那一个眼神,让她心脏猛地一颤。
肖云安会来,她想和顾青远说,之前被他打断,然后他又要陪莳芮出去,没有机会说。
怎么就回来了,记得开车要20分钟左右。
顾青远已经走近她,接过她手里的菜时,是鱼,无辣。
他压低声音,只有两个人听得见:“出门前,我说过多放点朝天椒,你也答应了,出了锅辣椒星子都瞧不见,是为了挨了一刀的肖云安,还是忘了我的叮嘱,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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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心里竟然感到一丝欣慰,为他的‘我信\’
心里竟然感到一丝欣慰,为他的‘我信’
从林玥婉这边看去,顾青远靠陆欢歌近,两夫妻感情好,笑着收回目光,肖云安则是低头回避。
“云安,现在单身?”
和欢歌一起做饭时,闲聊了几句,欢歌一问一答,她才知道云安和叫薛舒雯的在大学期间分手了。
住在孚城的时候,暑期她瞧见过一次,肖云安骑着单车车尾载着薛舒雯,当时看上去,云安是真心喜欢那女孩,而那女孩坐在车尾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嗯。”肖云安点点头。
林玥婉大人姿态:“你27也不小了,该谈个恋爱,30岁左右结婚,差不多,我家青远稍微早了些。”
她是晚婚晚育,以至于认为顾青远26匆匆把婚结了,稍微早。
早也有早的好处,早些抱孙子、孙女,多热闹。在香港,顾林和顾季韧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要不是有莳芮,闷死了。
“谈恋爱,要看缘分,也要合得来。”只有一方面的爱和付出是不够的,他和薛舒雯已经有过前车之鉴。
独不见莳芮,陆欢歌对帮忙摆放碗筷的顾青远说:“莳芮呢?”
他把人带出去,怎么不见人影。
“楼上怄气。”
她本不该多事,可不知怎的,不经意地问:“你惹她了?”
“不,是你惹不是我。”顾青远纠正她。
她惹的?罪人的帽子不能乱扣吧,她可是连靠近莳芮的事情都没做过。
顾青远摆放完碗筷,找了位置坐下来,慵懒姿态,目光灼灼地打量着陆欢歌:“可不就是你,若不是你打电话让肖云安来吃饭,这会儿我和她已经在专卖店了。”
“两者没有关系。”她提醒他。
没想到,他很耐心地给她解释:“关系大着呢,我可不会因为陪她去买东西,给你和旧情.人造就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
“顾、青、远。”陆欢歌对他的解释万分地鄙夷,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
“在。”
他像接到上级命令一样,朝她假眯地恭敬,陆欢歌觉得实在是要多假就有多假、他心里多少只草泥马要崩腾而出,恨不得要踏扁还在和林玥婉说话的肖云安,可以想象。
“顾青远。”她再次叫他,“话我只说一遍,听不听是你的事情。”
她难得这么正式讲话,他当然洗耳恭听。
“暗恋过他、表白失败、祝福他和薛舒雯、再次见到孤单一人的他,都是我的问题,云安他不是我的旧情.人,信不信在你。”
以前都是她单方面的爱慕,他只把自己当妹妹,情都没有,何来旧情.人一说。
陆欢歌转身朝客厅的两人说道:“可以吃饭了。”
“我信。”
只要她说的,他就信,就是因为她从来不说,他才会多疑。
陆欢歌听见身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一愣,心里竟然感到一丝欣慰,为他的‘我信’。
口渴下来的莳芮,路过陆欢歌身边时,被陆欢歌叫住:“莳芮,吃饭了。”
对方面色不善,瞅了她一眼,自顾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又上了楼。
原本坐在位子上的顾青远,却站了起来,跟上去,声音拔高:“莳芮,你这是什么态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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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一个人带着孩子?
一个人带着孩子?
莳芮从上而下望来,那样子,俨然不能够理解顾青远突来的愤然。
岂止是莳芮,在场的其他三位都不理解,顾青远护自己妻子的心原来会这般浓厚。
林玥婉上前解围:“她在香港晚上也不太吃饭,喝一杯牛奶解决,习惯了。”
莳芮眼里的厌恶更深,陆欢歌看到,不是对顾青远,而是对她,说实话,她没有精力去招惹人,让自己多一位仇敌,事与愿违。
“先生、太太,汤也好了,用晚餐吧。”徐妈端出莲藕排骨汤。
陆欢歌首先盛了汤一碗给林玥婉,然后再给肖云安递过去,片刻迟疑,还是替顾青远盛了一碗,她知道他不爱吃莲藕,但他的姿态就等着你盛。
在此之前,顾青远已经替她盛放好。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怪异,大家只是聊聊数句,与在孚城相比,真的差太多,除了林玥婉偶尔招呼着肖云安多夹菜别客气,该说的吃饭前就说了。
陆欢歌不爱说话,几乎不开讲话的头。
“欢歌。”
闻声,陆欢歌抬起头:“嗯?”
肖云安停下筷子:“谭诺晓你遇见了吗,她孩子在你教书的学校上一年级,前几天刚转过去,熟人是我帮忙找的,本来想找你,她,不让。”末了,加了一句,“或许,怕麻烦你。”
对此,陆欢歌很惊讶,摇摇头,她毫不知情,即使是在她所在学校读书,学校那么大,想碰见一个人很难,何况她都没见过谭诺晓的孩子。
难道通过肖云安辗转入校关系,不麻烦?谭诺晓恐怕不是怕麻烦她,而是不敢也不好意思面对她。
这时,顾青远突然响起声音:“我也见过。”
“我都没见过,你什么时候见过?”
顾青远和谭诺晓读书期间,‘死对头’怕是形容两人关系还亲切了,换做以前,谭诺晓如果看见顾青远没有批头一顿脏话加n记白眼是不会放过他的,而顾青远常常用一句既损陆欢歌更损她的话还击:“我以为陆欢歌是这个世界上最男人婆的女人,没想到你谭诺晓验证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不容易。”
顾青远没看陆欢歌,一味地夹起青菜,放入碗里,说话得语气有些古怪:“那天在医院,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走得匆忙,大概没瞧清楚我。”
或许,看清楚也会当没瞧见,他和谭诺晓的关系直到高考结束也未得到改善,当然,一切缘由都是陆欢歌,谁让两人是姐妹花。
陆欢歌都常叫他‘顾禽.兽’和‘痞子顾’,谭诺晓这个更狠的角色能说出什么好话,谭诺晓叫他‘禽.兽不如’,如果他反驳说自己一表人才、风度翩、阳光帅气,谭诺晓一定会说那是‘衣冠禽.兽’。
顾青远发誓,他这辈子真心很痛恨造出‘禽.兽’一词的人。
“一个人带着孩子?云安,这些年,诺晓她怎么过来的?”
陆欢歌不敢想象,她大学一个人都那么难熬,谭诺晓还要带着孩子。
“北京这么大,你那学校学费贵,她只有一份简单的工作,毕竟在北京,她熟悉的人就我们几个,既然不愿找你,我想,她找到我也是不得已。至于其他,她也没和我多谈。”
关于谭诺晓的话题,陆欢歌想早些结束,却又想多加了解,不想关心却又不自觉关心这种矛盾的心理,源自六年前谭诺晓不告而别,友情断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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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也许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
也许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
晚餐结束后,顾青远竟然主动送肖云安离开,陆欢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解释起了作用,或许送人是很顺其自然的事情,是她多想了?
她过去帮徐妈洗碗,却走心地打碎一个瓷盘,哐当的声音引来了林玥婉。
条件反射的陆欢歌将水池里的碎盘捡出来,徐妈还来不及阻止,她的大拇指被碎片的边缘划出一道口子。
“哎呀。”走进来一眼瞄到陆欢歌手的林玥婉,叫了一声,然后叫徐妈去拿药箱来。
没等来药箱的林玥婉只能干着急,陆欢歌垂下眼睫,将拇指放入嘴里吮.吸,入口的腥味让人恐慌,血、眼前闪现的都是血的颜色,那样红。
一瞬,陆欢歌恨不得手指不是自己的,顺着水池的边缘,滑下,蹲在地上。
水池里的水还在哗啦流,听入她的耳朵,陆欢歌开始将自己受伤的拇指,用另外一只手按着,伤口溢出的血更多。
“不够,陆欢歌,远远不够。”尖利的声音布在她两耳侧。
“不要。”陆欢歌的声音脆弱又渺小,过往在她眼前重播,就像伸手就能触碰的地方,她却不敢伸出手。
“孩子,你怎么了?”林玥婉见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原本按着伤口的手搁在胸口,揪着。
“老徐。”这是林玥婉对徐妈的另一种叫法。
“来了。”徐妈经验老道,还没等林玥婉开口问,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拿药。
焦急与疑惑的林玥婉,忙碌的徐妈,伤口被包裹的触感,入口苦涩的药丸,看来顾青远关于她的事情从未和母亲提及过。
车子正行驶在去医院的路上,开车的顾青远问肖云安:“还要在医院呆多久?”
“一星期左右。”肖云安较之晚餐前,与他谈话的语气轻松许多,“没想到,大晚上你会送我回医院。”
对于以前顾青远从不不显露出来的敌意,肖云安在他与陆欢歌结婚后才明白过来,当然,要联系以前顾青远对陆欢歌的喜欢才能想明白。
他将他当做情敌,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是当年他一口答应了陆欢歌,或许现今成为陆欢歌丈夫的就不是他顾青远。
“你一个还没好全的病人,上我家蹭饭,都不知道开车来,这个时候不送你,你准备爬回去?恐怕明天的头条就是,广毅ceo虐.待盛煜ceo,私报公仇”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肖云安觉得顾青远说话不饶人的方式又回到了从前。
肖云安笑笑,不敢起伏太大,腰上的伤口,要是因为笑给裂开,真是八辈子不划算。
“能尽快出院就尽快赶去盛煜上班,就算你住院期间将所有的事情合理安排给下头,盛煜这会儿没乱成一锅粥也不是一锅好饭,出院给整整。”
顾青远这叫友情提醒,肖云安脸色倒还平静,慌有什么用,都成那样了,要做的就是面对然后寻找解决的方法。
也许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但是生活中,朋友,肖云安认为是有的,比如顾青远。
广毅与盛煜不存在竞争项目,只是,万一以后两大巨头研发的项目都相近,他和顾青远是不是要兵戎相见?但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对盛煜内部的事情了解挺透彻。”肖云安是单纯的打趣之态,没有其它的意思。
相处不是一天两天,顾青远还是明白的,看了看左手上的腕表,加快了车速:“彼此彼此。”
做他们这行的,不了解点各领域的行情,掌握排列在前集团的秘密,怎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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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你娶的是一个,这里有问题的女人
你娶的是一个,这里有问题的女人
顾青远送完肖云安回来,客厅没人,灯亮着,车钥匙刚放在台上,迎面走来的林玥婉脸色沉重。
“儿子,过来,我有话问你。”
见她极其正式地端坐在沙发上,手一指,示意他坐在一边,顾青远只觉好笑:“妈,你当审犯人呢!”
林玥婉没搭话,白色的药罐被丢在桌上,砸出声响。
顾青远坐下的动作一顿,抓起药罐作势就要往楼上走。
“给我站住。”
他十分无奈地偏头,问道:“妈,你想做什么?”
见着一个药瓶反应就这么大,要是他瞧见了今日的场景,会怎样?
“不是我想做什么,你在做什么?”她似乎也不能完全冷静,一丝理性让她极力克制音量,以免惊扰楼上的陆欢歌和莳芮。
“你娶的是一个,这里有问题的女人。”
林玥婉指着脑子,把说得很委婉,说白了,是精神有问题。
她以为顾青远第一反应是生气,此刻,他似乎没了‘生气’这一种情绪,完全转过身,几步的距离,他依旧走得很快,两秒之间。
只见,他紧拽着药瓶:“她只是有心绞痛的病。”
他,确定?
“你没有见到她今天的反应。”林玥婉回想,“平常人若是手受了伤,谁会用另一只手按住伤口,简直像是捏,血越流越多,嘴里还振振有词。这还只是单纯的心绞痛?人若是疯的,哪怕时好时坏,你也应该送她去医院。”
顾青远已经没有耐心听林玥婉的话,因为他不知道,母亲如果继续这样形容陆欢歌,他会用什么口气对自己的母亲说话。
林玥婉竟然比他还迅速,拦在楼口,试探的目光:“告诉妈,你是不是结婚前就知道,只是不愿亲口承认?”
跟承不承认没关系,而是带她去看过医生,心绞痛,医生也给开药了,还让他说什么?难道,非要他说自己的妻子是疯子?
真说的话,那就不是陆欢歌疯,是他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胡话。
“妈,你让开,她已经看过医生,没有你口里说的疯病。”顾青远松开t恤的第二颗扣子,只觉扣住第二颗此时也闷得很,“疯子的世界,我们都见过,在孚城,小区对面的破瓦房里名叫赵月水的女人,她就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会无缘无故发癫,莫名哭笑,还会抓住放学的小孩,剥下裤子,用手不知轻重的拍打屁.股。”
他和陆欢歌都被打过,还有小区隔壁单元的‘四眼仔’李楚,那时小,疯子力气大,一个一个被抓,绑在板凳上,剥下校服裤,一个个嫩滑的小屁.股被露出,乱打一通。
他是逃了的,半路折回去,找陆欢歌,他想推开赵月水,想挖了四眼仔挨着打还色.心不改偷瞄陆欢歌露在外面肌肤的眼睛,想做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成为第三位受害者。
为此,还被指望获救的陆欢歌没好气地赏了三个字:“真没用。”接着,就是三个人轮流的嗷嗷叫,赵月水的丈夫来了,见眼前的场景,大骂:“臭婆娘,到处惹事,打小孩,看老子不打死你”。
于是就能在大马路上瞧见大汉举着拖鞋追着疯女人暴.打,大家说疯女人打小孩是因为被丈夫打多了,日子一长,学的。
所以说,欢歌不是疯子,绝不是,她会教书,会做饭……只是话少了些罢了。
31.那就永远别让她知道
那就永远别让她知道
此时,正要下楼喝水的陆欢歌站在紧合的门后,客厅面积大,隔音效果也好,他们的对话听的不算清楚,只能隐约感觉到顾青远和林玥婉在起争执,为她是不是‘疯子’的事情,各执己见,不肯退让。
疯子?反正不止林玥婉一个人说过,包括她自己,那次去接林玥婉的路上,她想下车,负气地对顾青远说过:“你就当我疯了好了。”
谁能理解疯子的世界,有的时候,人比疯子更可怕,若不是她亲生经历过,一辈子都不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争执,有什么好争的?他们的精力如此多,而她却感到疲累。
陆欢歌没有为了一杯水而打开门下楼去,她实在不想制造出一种突然出现导致两个正在争执的人噤声的场面,于是重新上了床。
林玥婉无动于衷,依旧站在那里,她来北京除了看几月不见的儿子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知不知道你自己和她根本不适合?”
上班期间,乔博森也说过他时常转移话题太快,让人没有回旋的余地,感情是随了妈。
婚都结了,她却说这话,顾青远对此表示不能接受:“那你认为我和谁合适,莳芮?难怪把她带来,当妈的不希望自己儿子和媳妇感情好,我是头一次遇见,还是亲身体会。”
“恶婆婆,呵,这种称呼我不在乎,我只是作为一个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以后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她将心中所想用口表达得再明白不过。
母亲这是在教他防范陆欢歌吗,他凝声问:“她是商朝的妲己还是周朝的褒姒,我又不是顾氏集团的创始人有什么值得她去毁?”
“可是你是顾氏创始人他儿子,就算你离开顾氏来北京,盛煜你不进,偏偏进广毅,广毅的掌控者是谁,你为什么要去广毅工作,不要告诉我,你进去之前什么都不知情。”说这些话时,林玥婉神情凝重,“万一她知道所有的实情,毁的就不单单是你。”
听到此处,他的眼里不再淡然无波,手中的药瓶已经捏变形。
顾青远不做声,林玥婉继续说,声音小了很多:“爱情里容不得欺骗,婚姻里放不下期满,你以为对陆欢歌千般好,就能化解所有?就算有一天她会敞开心扉去爱你,但是,儿子,你高估了爱情的力量,它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大,伟大到一切真相浮出水面,她还会不为……”
顾青远收敛了目光,打断她的话:“那就永远别让她知道。”
陆欢歌的父亲陆纪年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告诉她真相,他们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如果说谁是最想毁了顾氏集团的人,非陆纪年莫属,他若早早告诉陆欢歌真相,一切目的他就达到了,可顾青远不明白的就是陆纪年反其道而行的原因。
顾林、林玥婉、他自己对于那些事能带进土里就绝不会让它浮出水面,现在唯一会揭露的人可能就是陆纪年,没有多久他就要从监.狱出来。
那一天的到来,不远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在娶她的那天,他就准备好承担一切可能导致的后果。
32.你看,我没在,就受伤了
你看,我没在,就受伤了
他久久看着林玥婉,眉间愁绪闪现,满脸却透着讽刺:“妈,你看着欢歌长大,但你对她好有几分真几分假?不是全心全意,就不要做表面功夫,你总觉得我这里不知道那里不知道,不知道的是你。”
林玥婉的手越拽越紧,不受控制的发颤,可他说得是实话,几分真几分假,连她自己有时都分不清。
“当年是我们顾家对不起陆家,她有多恨爸爸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选择北京也不让她靠近顾家吗,你们怕的我也怕过,怕她知晓更多。你又知道她因为你的到来心里的那份期待和喜悦吗?这些你都不知道,还有很多很多你们都不知道,大家都只看到她毫无情感的表面,谁又会走进她内心。”
都没有,表面是会欺骗人的,而内心再是真实的,“妈,你那么喜欢看肥皂剧,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句话常常出现。死后的事情我不知道,她死了那时我也会入土,我只想在有生之年,让她做我的妻子,携手白头,其他我不想过问也不想顾及。如果顾及,三个月前我不会娶她。”
从来,顾青远都未在她面前说这么多话,林玥婉脑袋一片空白地呆愣在那儿半晌。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挪了位置,退至一边,儿子大了,她说再多都没用,在工作上他可以那样明智,怎么在陆欢歌身上,会这么一意孤行。
顾青远见让出了道,抬脚上楼。
“嫁给你爸的时候,我也以为总有一天他会爱我,尤其是在生下季韧和你,顾家长辈把我当宝,而你爸却不像我所期待和预想的那样,哪怕我一味原谅他的过错,一段包办婚姻,直到现在,我于他依旧没有爱情可言。”林玥婉手掩面,暗自抹去脸颊上的泪,眉心紧蹙如刀刻,“有的时候,真的,不要把结果想得太好,不然有一天会发现自己输给了自以为是。”
顾青远搭在楼梯扶手上的手,生生僵住,林玥婉同样上了楼,与他擦肩而过。
他知道作为自己的亲人,定然不会害他,可是,爱了便爱了,他做不到放弃,怎么办。
不是他自以为是地认为陆欢歌一定会爱上自己,会放弃一切仇恨去爱,而是与其每日活在怀疑和防范之中,不如相信和渐渐亲近,那样,他会有爱下去的动力。
顾青远推开.房门,豁然打开的门,首先进ru眼帘的就是侧身躺在床上的陆欢歌。
婴儿睡姿,盖着薄毯,听见声响,她换了一个姿势,接着起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四目相对间,顾青远阴霾天气里乍现暖阳般,牵过她的两只手,翻看着,找到了伤口。
大拇指被包得肿肿的,与其它纤细的四指相比,相当滑稽。
“以后做事的时候要小心,你看,我没在,就受伤了。”
他若在,绝对不会让她有接触危险物的可能,上次打碎的玻璃杯,也是他亲自清理。
她顺柔的长发滑下,挡去半边容颜,他的手有意无意拂过那些头发的边际,并没有替她挽到耳后。
陆欢歌试着缩回自己的手:“小伤。”
按照母亲的形容,她受伤后的反应,还能轻描淡写地形容是小伤?
他一只手揉nie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睡吧。”
陆欢歌透过长发间的空隙,暗暗瞥看他,从他的脸上,什么都瞧不见,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隐藏了情绪,第一次,他有了不愿向她吐露的心事。
……
程序又抽了,昨天的31章没有显示,所以今天32章10后更新,怕章节混乱!
33.如同鬼魅,连她的梦都要毁
如同鬼魅,连她的梦都要毁
刚走进办公室,陆欢歌就听见年级主任在训某位老.师:“瞧瞧你班上考的成绩,啊……比上学期……”
那老.师也不好说什么,默默地听着,各班之间的成绩摆在那里,她班上考得最差挨卢广立一顿训算是轻的。
倘若年级主任不训人,陆欢歌到不习惯了,这么些天没来上课,虽说请了假,现在主任火气正盛,其他老.师在,她还是不要出现在主任面前的好。
她琢磨退出去,挨批的李老.师大概是想找个机会溜人,明明瞧见她的动做还是叫住她:“陆老.师来了啊!”
同事关系,大家长期在同一个办公室,对陆欢歌的突如其来,李老.师脸上挂着意外的神情还有几丝笑。话中意思却是几天不来,来了见到主任在办公室不打招呼就走,多没礼貌,主任你批评的对象应当是陆老.师而不是我。
别人要是碰上这意外的状况,肯定努力挤出一抹天真无邪的招牌微笑,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可陆欢歌向来不懂圆滑,世界上玩表面功夫的人太多,她做不来:“我来上课。”
寥寥四字,主任脸色难看。
人精神了自然要来上课,她一边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另一边却容易得罪人,所以说不懂圆滑既是优点又是缺点。
卢广立最后还说了几句,才放李老.师走,李老.师是逃过了一劫,反倒把她给往火坑推。
要不是顾青远为学校捐赠了图书,卢广立念在这一情面上,陆欢歌想,她一个合格老师的形象在他眼里一定不达标。
她承认作为一个老师应当具有的各方面的素养,或多或少有欠缺的地方,需要她继续学习和改正。因此,卢广立对于她来说,虽然唠叨,是一个比较负责的年纪主任,知道什么该抓紧。
但是因为顾青远处在关系链中,卢广立就成了一个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物,难以在她心中建立起高尚的标榜。
“来上课,备好课没有?”
做好了上课的准备,当然提前备好了课,陆欢歌回道:“备好了。”
只见他点点头,嗯了一声,背着手转身走到办公室门口,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
先前的脸色已经够难看,此时已经铁青,卢广立想批评又极力控制的模样,陆欢歌在心里说,还是发泄两句吧,实在怕他憋出内伤。
“我有那么恐怖吗,见着我就躲,多少回了!你家那位还叮嘱我少出现在你面前,说你晚上容易做噩梦,我年轻时候的照片你是没见过,黄金分割法懂吗?”不解的他若有所思,摇摇头,“你是教语文的,不懂数学的专业术语,就是五官比例好,身体线条好,标准。”
卢广立说完脸色好了许多,离开。剩陆欢歌一个人站在原地,还沉浸在让人难以置信的‘标准’二字里,和她齐高也能自卖自夸出这种话,主任最近是不是向‘黄婆’学了两招。
噩梦她没少做过,并不是因为扛不住卢广立的牙尖嘴利导致的梦魇,顾青远不知道,她的梦里全是他。
他是她的噩梦,每场噩梦最后一个画面在她无意识之下,顾青远都会变成顾林,他的父亲,那个毁了陆家的男人。
如同鬼魅,连她的梦都要毁,多残忍。
34.问心,从未在背后中伤她们
问心,从未在背后中伤她们
替陆欢歌代课的老师,上午还去二年一班上了两节课才知道她来学校。上午空闲,由于下午还有两节课,陆欢歌不打算回去,午饭在学校食堂解决。
她翻看了一下昨天班上测试的语文试卷,从以前的7个不及格上升到十个,这时,替她上了几天课的老师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小不点。
小女孩陆欢歌印象很深,叫王梓,家长在一年级开学那天就叮嘱说,自家的孩子内向,不喜欢和朋友玩也不爱说话,要是她实在不愿意和同学们亲密相处老师也别太逼迫她。
陆欢歌还听王梓的家长说,孩子看过心理医生,没有改善,他们的叮嘱实属无奈,谁的家长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学校孤孤单单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
跟班上后,经过两年的相处,陆欢歌发现王梓不是内向,那叫孤僻,自我的孤僻,帮她安排同桌,她会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桌子凳子拖到靠墙的位子,一个人坐一桌,默默地抠着橡皮擦。
“我还担心陆老.师这会儿不在办公室呢。”炎老.师手里拿着一份试卷,后头的王梓低着头,俨然一路来挨过批。
她起身,走到王梓面前,又问炎老.师:“怎么了?”
对方也不急着说,直接将试卷一扬,放到陆欢歌手中,才说:“你的学生,我也不好管,你看看吧。”
“在班上试卷都讲了一遍,还不把题目重做,对待学习的态度太不端正,陆老师要多管管。”看了一眼王梓,炎老.师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叹着气摇摇头,走了。
试卷除了原有的题目,上面没有一个铅笔做出的答案,全部空在那里,两页试卷之间的空白位置,一个显眼的红‘鸭蛋’。
陆欢歌把王梓牵到椅子前,抱起她坐上去,自己蹲着,看着将头埋得很深的小人儿。
“上次测试的题目和这次相差不大,前一次你考得挺好的,为什么不写呢,告诉老师?”
她抬头望了望陆欢歌,又重新低下头,小肚子咕咕作响,问她是闻不出所以然的。
“以后会做的题目一定要做,实在不会做空着是没办法,比如看图写作,无论如何都能写一些出来对不对,要养成良好的学习态度,记住了?”
王梓乖巧的点点头,她孤僻是一回事,人很聪慧,认识到错误就行,毕竟还是个孩子,陆欢歌不忍过多责备她:“拿回去写,明天写好了再交给老师好不好?”
她又点点小脑袋,交在一起的手绞着衣服下摆,松开,拿起办公桌上的试卷,从椅子上慢慢下来,就要往外走。
“梓梓。”看着那个小身影,陆欢歌内心一隅偶发一抹酸楚,“吃饭时间,老师也饿了,试卷先放这里,先解决肚子。”
陆欢歌伸手,王梓停下来,看着她犹豫好半天,把手放在陆欢歌的掌心里。
又小又软的手,这样的孩子,父母不应当为了工作把她送来这个学校,半个月、一个月回去一次,再好的教育条件,没有父母的陪伴,得到的同时缺失得更多。
去食堂的路上,王梓突然停下,仰着头,太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明亮的大眼睛眯着。
陆欢歌顺着拉她的王梓低头看,问:“想说什么?”
“我不是故意不写试卷,她说哑巴一样的老师教出哑巴一样的学生。”王梓委屈地挤出一句完整得话,难得。
被这些话惊得心里咯噔,她指的是谁,王梓不说,陆欢歌也能猜到,她在办公室里和她们确实交际不多,问心,从未在背后中伤她们。
“别人怎么说是她们的事情,再也不能因为这个生气不做试卷,那样就不是乖孩子。你想当乖孩子还是坏孩子?”
“乖。”王梓不假思索回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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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当初看对眼,现在瞎了眼
当初看对眼,现在瞎了眼
肖云安对顾青远的到来,表示惊讶。
顾青远刚进来的时候,见薛舒雯也在,寒暄:“好久不见。”
肖云安啊肖云安,明明前女友在这里照顾,又重新成了女友,怎么还要我家那位来替你送鸡汤。陆欢歌的样子出现在脑海里,她在鸡汤上这件事情上,也乐在其中,每次叮嘱徐妈要买土鸡,营养高。
看样子,土鸡的确补得快,肖云安都快出院了。
高中时期很多人会埋头读书,就算有的人不刻苦,空出时间,坐在前面和后面的同学一般交际不多,除非原本关系就特别好,薛舒雯和顾青远最多就是上学路上碰面礼貌性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和欢歌的结婚都不叫我们这些老同学,真不够义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很熟。
这话既是说给顾青远听的也是说给肖云安听的,毕业之后的几次同学聚会都有很多人不会来,何况不是团体性的活动而是个体婚礼呢,顾青远没有理会那么多,肖云安也只当没听见。
“我和青远有事要谈,男人之间的事,你也要听?”
薛舒雯被肖云安问住,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们男人听什么,这种话原来用在男性口吻上也一样管用。
他不希望她听,她就该知进退,要是一不小心惹他不高兴又催她回孚城怎么办,回孚城她还回得去吗,爸妈替她找的事业单位两年前的事情,家教甚严、门第观念甚强的父母见她死都要和那个男的在一起早不管她了。
“我晚上再过来看你。”
“不用。”肖云安一口回绝,说,“晚上有人进进出出我休息不好。”
站立在床尾的顾青远像看一场好戏,欢歌这一段时间以来,一天来看他两次,顿顿好菜,怎么不觉得影响他休息。
顾青远扫了一眼薛舒雯,当初既然和肖云安在一起何必闹出劈腿的事情,现在后悔又倒追。他千百万颗真心希望肖云安和薛舒雯好好在一起,或者肖云安遇到一个值得付出感情的姑娘。
那样欢歌也不会来医院当电灯泡,以前不就是么,他出国前几天,还是放不下陆欢歌,暗暗跟在她身后好几天,她远远看着肖云安载着薛舒雯从孚城河畔旁骑过,从不靠近。
薛舒雯最后残留的一点耐心都被消耗尽,沉着脸,闷头不再说话,离开。
顾青远见人走后,看了看柜头上的碗,是玉米炖排骨,卖相不好,也难为从不干粗活的薛大小姐。
捏着汤匙的柄,绕着碗转了一圈,搅起碗里沉淀在底下的肉沫:“你这又是何必呢,没瞧见薛舒雯的脸色,很难看。”
肖云安也偏头看着肉沫飘起又缓缓沉下:“她天天来,护士进来她也要过问,换你吃得消?”
“这样的女孩,可是你当初死心塌地追的。”伤口上撒盐的事情顾青远做多了,像乔博森说的也不差这一回,“是不是现在才发现当初看对眼,经历后才明白是瞎了眼。”
肖云安脸上的笑容僵住,转眼又笑起来:“没你说得这么严重。”
无事不登三宝殿,肖云安觉得大中午跑来医院探病可不是顾青远的风格:“找我有什么事?”
顾青远在病房里没有瞧见椅子,悠悠地来回走动:“我找谭诺晓。”
……
两更毕!
36.你这样对她,很残忍
你这样对她,很残忍
对于顾青远知道谭诺晓在哪里,肖云安并不意外,只是好奇,视为仇敌的人,顾青远找她做什么,就算要找,也是陆欢歌找才对。
“你找她,要去隔壁病房等。”肖云安指了指墙,意思是他要找的人在墙另一边。
谭诺晓在医院做看护,照顾隔壁病房的老太太,若不是因为遇到孩子上学的难题,恐怕等肖云安出院了,她还会一直躲着他。
“我知道。”
奇了怪了:“知道还来我病房,不是说找她吗?”
顾青远弄得神秘兮兮,心情似乎不错,轻巧地说:“我可请不动她,还要肖班长出面才行。”
肖云安以前是一中三班的班长,人际关系方面一直处理得不错,同学也信服他。
想不到还有他顾青远办不到的事情,还必须他出面才行,肖云安受宠若惊:“那你要告诉我,找她做什么,不然,我把她叫过来,你老人家给她刺激受,得罪人的事情我可不干。”
顾青远沉默了一会儿,倚着墙,望着靠在病床上的肖云安:“我想让她找欢歌,如果她不愿意,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欢歌面前,连一丁点消息也不可以,包括她的孩子。”
要是谭诺晓愿意去见陆欢歌,继续做好姐妹,她要什么顾青远都给,要是不愿意,就像六年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要让陆欢歌为亲情而烦又为友情而烦。
肖云安望了他许久,没想明白他这样做的动机,只觉得:“你这样对她,很残忍,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想不到的那种艰难。”
可肖云安不像顾青远,他见过。
刚动完手术那会儿,在病房待着闷得慌,让护士搀着他在医院走廊来回走动,路径隔壁病房的时候,透过门中间的方形玻璃。
他看到谭诺晓被老太太使唤得像奴才,那老太太的坏性子在这一排的病房都昭著,让谭诺晓越加不好过的是,每次月底孩子回一次家她需要去接,老太太就会不停地要命折腾。
肖云安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谭诺晓,以前她可是会两手一叉腰,站在二楼和三楼的同学叫骂,那性格不服输。她白天的忍气吞声,半夜在走廊偷偷哭泣,肖云安好几次都像把她叫进来,可是谁没有自尊心呢,尤其是好胜如她的谭诺晓,所以他打消安慰她的念头。
“她的难处我知道,我见过她牵着儿子,你别说,那孩子长得七分像那个‘王.八’学长,三分像她。”高中敢骗了谭诺晓偷尝**,却不敢对女孩子负责的,就是顾青远口里的‘王.八’学长,他不是想连着无辜的孩子也骂,长得确实像,陈述事实而已。
他并不想为难谭诺晓,与自己无关倒罢了,偏偏她的出现惹欢歌心烦又心念,让他妻子为难的人就等同为难他。
“从小欢歌就很少结交朋友,她视谭诺晓为姐妹,谭诺晓又是如何对她的?暂时将谭诺晓不为人知的一面放一边,只要欢歌高兴,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宁愿让欢歌认为,就算谭诺晓怀着孩子不告而别对不起她,起码高中三年,同样视她为姐妹。”
肖云安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青远,现在的顾青远是他看不透的:“假象的世界,你有没有问过欢歌,她想不想要?”
37.爱而不得还甘愿付出爱的滋味
爱而不得还甘愿付出爱的滋味
是,他是没有问过,顾青远只是想让她过得开心,而不是整天被琐事扰心,她承受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肖云安又仔细地想了想,顾青远这么做也不无道理,友情这东西,不能说断就断,有心结,就该面对面好好谈谈,解开心结。
“我打电话帮你约她出来,地点你定,隔壁老太太我来应付,一定要好好谈,话不要说太过。”
顾青远点头,算作答应,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份折成一小叠的纸,递给肖云安。
肖云安接过来,没有打开,问:“什么?”
“导致盛煜运转资金产生纰漏的人员名单,以及证据。”没等肖云安开口,顾青远加了一句,“所有有关欢歌的事情,我不想欠你的。”
肖云安没有拒绝这份回礼,展开那几张纸,很详细的一份资料:“你这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你还在介意欢歌与我接触,好歹她唤我一声哥,来医院看我,情理之中。”
顾青远笑了,笑得极其邪气:“你只说对了十分之三,更多的是因为我舍不得伤害的人,当年为你哭成泪人,那样子我至今都清晰记得,云安,你说让她那样伤心的男人,我怎么能够轻易原谅。”
肖云安方才用目光迎接顾青远的到来,话说到这种份上,目送他离开,在顾青远刚走两步的时候,被他开口叫住:“顾青远。”
肖云安叫的不是‘青远’,是‘顾青远’,很多人说,叫一个人的名字亲不亲切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好坏程度。
顾青远应声停下脚步,转过身等候他的下文。
“每个人都有选择爱与不爱的权利,当年我的确不爱欢歌,拒绝她让她难过,对错参半,我不可能不喜欢她还答应她。欢歌都能释怀,为什么你要耿耿于怀?”
顾青远因为太爱陆欢歌了,爱到令欢歌痛苦过的人都是罪人。除了这个解释,肖云安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缘由,即使已深知,可肖云安仍然不愿接受。
在他看来,顾青远,简直无理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顾青远目光淡淡,反问:“你确定她释怀了?”
陆欢歌释怀了吗?恐怕没有,顾青远虽不能说自己是最了解陆欢歌的人,两人同床共枕几个月,心里装着谁都看不出,那他这个丈夫做得不称职。
她和他解释过,和肖云安的一切是过去式,他说他信,信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说的他就一定信,但这不代表说出来的就是事实,两者是有差别的。
对肖云安的过分关心超出了哥哥妹妹之间的情感,连陆欢歌自己,未必有所察觉。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他顾青远,就是那个旁观者。
觉得他不可理喻吗?呵,肖云安,那是因为你不是我,不明白爱而不得还甘愿付出爱的滋味。
“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说刚见面的时候没释怀,肖云安相信,现在说这话,他定然不信,一个没有释怀的人,还会细心照顾他在医院的大段时间?
38.远如陌路人
远如陌路人
“字面上的意思。”
病房里顿时陷入死寂,一室的安静里,两个人一问一答,心却不能统一到一个问题上。
要说肖云安是陆欢歌和顾青远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那陆欢歌就是肖云安和顾青远无法释怀的隔阂。
在孚城一中,都说如果有辩论赛一定不要找顾青远。
可他不会说太甜蜜的话,表白上嘴笨,书上说要是对方在情.商上更笨就要直截了当,陆欢歌笨吗?答案是肯定的,她太笨。他从不载别的女生只载她,他不损别的女生只损她……她却从不知道那是代表什么。
代表,他喜欢她。
“欢歌,做我女朋友吧,以后我会照顾你。”
“你觉得我会和害了我爸入.狱男人的儿子谈恋爱?何况,这辈子我最讨厌的是你,我喜欢肖云安,你听到没有,是肖、云、安。”
顾青远走在偶尔几个护士和病人经过的走廊,那些话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心坎,痛彻心扉。
肖云安看着床单上散落的纸张,一张一张重新合在一起,放在枕边。
“云安,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想成为左心房的那一位,永远永远。”
“对不起,欢歌,我的左心房已经装满了,顾青远,其实不错。”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不答应,但是不要把我推给顾青远,你知不知道,这样比拒绝更残忍。”
当年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仰头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肖云安抬头挡住视线,明明那时左心房有一块位置属于陆欢歌。
可是,那时的感情,常常让他审视自己,与欢歌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
直到分别之后,再见,他明白,她在他心中重要程度比兄妹强一点,比恋人差一点。那种情感,到最后,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了。
没过多久,顾青远手机进了一条短信,是肖云安发过来的:她答应见你一面,半小时后,你定的地点医院对面的咖啡厅。
刚看完,又来了一条短信,署名还是肖云安:你提供的资料,谢!
怎样才能做到互不相欠,就是有恩惠要言谢,有亏欠要说声sorry……远如陌路人。
肖云安,你一句谢,终究还是我欠了你。
电梯已经下到一楼,顾青远手里的手机就差那么一秒就要摔下去,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挽救了手机。
电梯外头的人,尴尬摆在脸上,内外的人双双无话。
门里门外,梦里梦外,两个世界的人。
本该半个小时后再见的人,却因为一个下楼一个上路,碰面。
谭诺晓手里提着温粥,顾青远收回拽着手机微微抬起的手。
“听说你找我。”
谭诺晓听说顾青远找她的第一反应,比见到外星人还难以相信。
六年没见,面前的男人越发英俊,以前的他像陆欢歌叫得那样,甚至有些痞气,现在却散发事业型男人具有的沉稳。
“有时间吗?”顾青远不经意地打量她,目光落在那碗粥上面,看样子,她正忙。
谭诺晓提着保鲜袋的手低了低,生活境遇就是如此,再遮掩还是会落入别人的视线中,除非这碗粥连着她一起透明,不如坦然面对。
她努力挤出笑,原本往下低的手,瞬间提高,另一只手指着,说:“喏,把粥送上去,我就过来,对面咖啡厅对吗?”
“嗯。”
顾青远越过她,没有取车,直接步行穿过马路。
在电梯门口呆呆站了许久的谭诺晓,透过医院的玻璃大门,望着那抹挺拔的背影。
保鲜袋捏在手心,张开,早已沁出薄汗。
39.恨不得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对方
恨不得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对方
在电梯门口呆呆站了许久的谭诺晓,透过医院的玻璃大门,望着那抹挺拔的背影。
保鲜袋捏在手心,张开,早已沁出汗。
陆欢歌以前问过她,如果一个你喜欢的男生,他高高在上,而你低落尘埃,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陆欢歌问那个问题,是因为她喜欢肖云安,肖云安是书香世家,孚城一中校长的独子,家庭环境好,成绩优异,体恤人……总之好的都占了。陆欢歌却与肖云安相反,除了成绩,也许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
当时陆欢歌想表达的感觉,现在,她也懂了,是他站在你面前却如宇宙遥远星际之间,永无交际可能的心痛。
谭诺晓进到咖啡厅时,顾青远正在看表,怕他等久,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来。
“要喝些什么?”
谭诺晓看了眼他刚放下的咖啡,是supremo(苏帕摩),但她记得,孚城时期的他,咖啡只喝拿铁因为陆欢歌喜欢牛奶咖啡,饮料他只喜欢芒果汁因为陆欢歌水果特别喜欢芒果。
现在他的口味改变,是不是代表陆欢歌的口味也变了呢,要知道他们是夫妻,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不是吗。
“一杯卡布奇诺。”她回道。
顾青远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他靠着椅子,手指轻触桌面。
“也喜欢牛奶咖啡?你和欢歌的喜好表面差不多,实际相差甚远。”他的嘴角挂着浅薄的弧度,这句话不知是无意还是一语双关。
就好比,陆欢歌喜欢的是拿铁,谭诺晓喜欢卡布奇诺,这两款孪生兄弟般的意式咖啡,表面时常让顾客一时难以辨别,只有喝起来,才会发现卡布奇诺以奶沫为主咖啡味重,拿铁却是以牛奶为主奶味重。
顾青远当时都能瞧出来的本质不同,陆欢歌只会把她偶然的习惯相似当做两人知音难觅,顾青远轻触桌面的手指已经移在杯盏外围,轻聆的声音,谭诺晓沉默了。
咖啡厅正播放理查德马克斯的right-here-waiting,也许是因了这里音乐的氛围,顾青远脸上浅薄的弧度,顿时加上一层暖意。
显得对她,比以前要和气许多,她是否要因此感到些许欣慰?
她以为有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忘了,实际上只是不愿轻易想起。
“我还欠你们两一句恭喜呢,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永远幸福。”恭喜你得偿所愿,谭诺晓定定地看着他,他娶了陆欢歌,她有了孩子,现在反倒敢近距离看着他的脸。
顾青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低首,然后抬头:“不说声谢谢,都对不起你说的那些好口气的成语。”
谭诺晓无意瞥见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光亮的屏幕照映出自己的神情,还以为自己的眸在他说完话后,会藏几许悲凉亦或者是难过,没有。
释怀了吧,也许。
“去见见欢歌吧,她还是挂念你这个姐妹的。”
听上去有些好言相劝的口吻,谭诺晓却没有错过他说话的同时,淡寒的眸光从她脸上扫过。
顾青远,说来说去,假设你不误以为陆欢歌挂念我,你一百个不愿意让我再见陆欢歌吧,你总是将她保护得那样好。
“你觉得可能?我可深深的暗恋过她现在的丈夫,一如她当年暗恋肖云安的那样,恨不得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对方。”
40.恐怕是她不愿见我才对
恐怕是她不愿见我才对
谭诺晓呡了一口刚端上来的卡布奇诺,抬头时对上了他已经似笑非笑的暗沉眸光。
“我真为欢歌当年把你捧得比亲姐妹还亲的地位,感到悲哀。”
他不想说这么些话,可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欢歌听到谭诺晓这些话的神情,失望吗?不,会绝望。
“顾青远,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青春,你不是也一直暗恋陆欢歌吗,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的暗恋就无比高尚,我的暗恋就是恬不知耻?你也不想想,是谁将我逼到这样的境地。”
顾青远,若不是你那样直白狠戾地拒绝了我,怎么会有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为那段让人颓.靡的青春过往找到一宣泄口,谭诺晓明明清楚这样说后会让顾青远更加反感,还要一吐为快。
“我从来没说过暗恋是一种罪过,你却不该利用她来接近我,你用假情换得是欢歌的真意,做的那些事情对她公平吗,还好她不知道,不然在友谊这方面,你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死一万次,顾青远,看看,这就是她当初暗恋过的男生,多狠。
越来越浓烈的萧杀眼神,若眼神能杀人,谭诺晓想自己真的会被他划出一万道痕。
“若是不愿见她,就别见,带着你的孩子离开北京,那孩子的学费要是紧张我可以借给你。”在钱这方面,顾青远尽量用了最不伤人的方式,借而不是施舍。
顾青远正眼看她,深不见底的暗深眸色,让谭诺晓心生一丝怯然。
抽出纸盒里的一张纸,躲过那眼神,擦拭完嘴角的沾染的奶泡,端正身体,揭露真相的正式:“你真当陆欢歌不知道我对她一切好只是因为你?高三下学期她才发觉,她成绩好在情感上却一直比较迟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比你知道晚了一年而已,不是我不愿见她,恐怕是她不愿见我才对。”
“我若说她是想见你的呢!”问题是她愿不愿去,不是欢歌的问题。
顾青远没有等她给出明确的回答,但谭诺晓知道自己的抉择将决定顾青远处理她的方式。
……
陆欢歌下课回来,顾青远本说去学校接她,临时遇到文件要处理,电话那头的乔博森在叫屈,说什么广毅让他们加班加点等于给财害命。
只听过谋财害命,第一次听乔博森说,倒觉得有些新鲜。
她回来的时候,林玥婉正在看电视,莳芮盘坐在沙发上玩平板,对于她的归来,犹如隐形人。
从那日发病之后,林玥婉对她的态度变得冷淡。
不过陆欢歌身后跟着的小尾巴,引起沙发上两人的注意。
最先开口的是刚从卧室打扫完下来的徐妈,谈第一印象,王梓长相讨喜,徐妈忍不住凑过手去,摸了摸她的小脸蛋:“长得真可爱,太太,你学生吧!”
王梓怯怯的往陆欢歌身后躲,陆欢歌一手别后扶住,冲徐妈点点头。
走过沙发旁时,陆欢歌道了一声:“妈。”
林玥婉的目光终于从电视转移到她的身上,王梓歪着脑袋看着老师与眼前老太太,老师叫老太太一句妈,老太太的脸上很意外,这是为什么?
大人的世界,不像小孩子会对点滴小事千奇百怪的疑问。
“吃完饭了吗?”
“在学校吃了。”
一问一答,多么机械的对话。
“做老师的都将学生往家里带嘛,学校也允许?”没好气的话自然是从莳芮口里出来的。
当然不能没经过同意,将学生冒然带离学校,她带王梓回来已经和上面的人打好招呼了,王梓说这几日在学校一直睡不着,打电话给爸爸妈妈,忙工作的爸爸妈妈没有时间把她接回家。
陆欢歌觉得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向莳芮解释,有的时候原本是两人世界,突然进ru一些人,原以为毫无差别,面临后才知道他们会在她的生活里搅起波澜。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并不好。
41.要懂得给别人疼爱你的机会
要懂得给别人疼爱你的机会
顾青远回来得很晚,感应灯因人到来的声响瞬间明亮,蜷在沙发上的陆欢歌睡得并不熟。
突然从沙发冒出个人,顾青远声音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欢yu:“怎么不到床上睡。”
更让他意料之外的是她的回答:“等你。”
寻常他若不是工作上劳累,回来衣着总是整齐,今天西装领带被他拿在手上,白色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两颗。
这样的他竟让陆欢歌伸出一丝心疼,要是在顾氏集团,他这个顾二少是不是会轻松许多。
他慢慢走过来,陆欢歌看着眼前的手,几乎以为他要将手放在她的脸颊上,却稍稍一偏,轻轻地拨了拨她的秀发。
“脏。”陆欢歌拨开他的手,他从外面刚回来,还没洗手她却洗了头发,顾青远笑了笑,无奈中隐含着宠溺。
“我去替你热饭菜。”
陆欢歌转身的一瞬,顾青远叫住她:“你该不是因为妈在,才这样吧,其实……”
其实像往常一样,也没关系,妈那边,他会去解释。
她回头咬咬唇,开口:“不是。”
她的话音刚落,他已经再次抬起手,穿过她的头发,托住她的后颈,最后,在她的唇上落下深刻一吻。
吻,时间有些长,有些缠.绵。
她,不同以往,此时,有些沉迷。
二楼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看清站在楼道往下看的人,陆欢歌急忙将顾青远推离。
顾青远被那天真无邪的眼神看得苦笑不得,任由陆欢歌推开:“小不点不会也睡我们房间吧?”
“不然呢,家里有没有置备小孩子的卧室,怕她一个人住客房会害怕。”
陆欢歌说着这话,没有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自己自顾进了厨房。
顾青远将领带和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提起沙发上粉色的书包,走上了楼。
“怎么不去睡觉?”
王梓舔舔唇,有些干渴,瞧见面前的男人正提着她的书包。他,王梓只见过一次,上次就是他来学校接陆老师。
以前,她的爸爸也经常接妈妈上下班,所以,陆老师和他是一家人,这一认知让王梓放轻松许多。
紧捏成拳的小手,松开,说:“渴。”
顾青远挑眉点点头,和她老师的夜间习惯还挺像,都容易大晚上口渴,然后爬起来喝水。
“叔叔替你去拿一杯水,就不要下去了。”一下子就上升成叔叔了,顾青远心里却说不出来的甜蜜,也许他还可以当爸爸。
“老师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已经是小大人了,可以自己去拿水,不用劳烦别人。
习惯像,这做事的态度也神似啊,他蹲下,认真地说:“叔叔帮你可以拒绝,但是啊,以后长大和你一起生活的男生,人家要帮你就不要拒绝对方的好意,要懂得给别人疼爱你的机会,不然对方可是会伤心的。”
他说的,王梓哪能听懂,一脸茫然,顾青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去吧,水和果汁都在冰箱,下楼慢点。”
王梓点头,抚着楼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下去。
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就看见小身影踮起脚尖想要努力够着冰箱里的水。
她走过去,替王梓拿了下来,倒了一杯:“给。”
王梓接过,看着玻璃杯外围冒出的冷气,说:“刚才的叔叔说要懂得给别人疼爱我的机会,这样对方就不会伤心,老师,你帮我拿水,我没有拒绝,你是不是开心的?”
顾青远都和小孩子说了些什么,看着王梓满心期待的眼神,回道:“老师当然开心。”
顾青远一直在疼爱她,而她,似乎领他情的次数十指就能数得过来,每当拒绝他的时候,他是伤心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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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我们也要个孩子
我们也要个孩子
第一次两人的大床上,中间隔了一个小孩,不习惯的同时还有别样的感觉在心间滋生。
“你真当陆欢歌不知道我对她一切好只是因为你……不是我不愿意见她,恐怕是她不愿意见我。”
白天谭诺晓的话一直萦绕在顾青远的脑海里,若不是他一向将工作和生活琐事分得清楚,很容易被那些话扰乱心绪影响工作效率。
一下班,有了空闲时间,原本没有太多意义的话,逐渐一字一句像毒瘤冒出,然后飞速放大。
除了毒瘤,顾青远不知道如何形容它,她知道谭诺晓的事情,看来陆欢歌所知道的事情远远超出他所预想的范围,那她又知不知道他所瞒着的事情呢?
可她不会说,有些苦闷她深深地藏在心里,要说陆欢歌别人了解三分,他最多五分,他再不着手调查,恐怕五分都要打一个问号。
闭眼的陆欢歌,收起了所有的防备,恬静温顺,这样的她,只有在夜间他才能看到。
她心里还有一个抹不去的初恋,初恋或许不恰当,她和肖云安没有谈过,应该叫做初次暗恋,于她来说刻苦铭心,又怎么能轻易从心间剜去。
肖云安以为她放下了,他知道她没有,想着,自己比肖云安强,起码比肖云安了解她更多。
陆欢歌快要进ru睡眠的时候,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
“欢歌,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顾青远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还好中间躺的是王梓,不然他一定会感觉到她的紧张。
她不知道要个孩子的事情在顾青远看到王梓的那一刻,他早已萌生的想法更加浓烈。
顾青远认为别墅太大,他和她还有徐妈,哪怕是最近林玥婉和莳芮都来了,少了孩子的欢笑和哭闹声,有的时候还是死寂沉沉。
有了孩子,他要把三分之二的客房全部改成与孩子生活和学习有关的房间,任孩子‘糟蹋’,他下班后,亲自收拾‘残局’,不失为一种幸福。
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顾青远正侧着身体望着她,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神情,满是憧憬。
原本就习惯侧身睡觉的她,若是换个姿势,会显得故意逃避。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虽然没有变换一个姿势,但是她的眼神在躲闪,回避要孩子的问题。
她是爱孩子的,每当为孩子们上课的时候,看着那一双双干净的眼睛,仿佛在杂尘的世界里寻到一处洁净之地。
他呢?爱孩子吗,答案也是肯定的。
偶尔一起买生活用品的时候,他见到有的父母会让孩子坐在超市推车上,一只手护住,会说:“欢歌,以后孩子可不能乱放,万一没注意摔着了或者被人抱走,心疼死。”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孩子坐推车而已,未免说得严重了些,然后才反应过来,‘以后孩子’指的是她和他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带出去顾青远不会撒手一刻。
只是,他和她不是能不能有孩子的问题,而是适不适合有,陆欢歌脑子里百分之九十九的脑细胞都得出一个答案,不适合。
“你,不想?”他紧张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抑制的失望。
她没有正面回答,心在告诉她,不想因为太过直接而伤了他的心:“我们才结婚三个月而已。”
顾青远合了合眼,答案很明显,不再为难她。
而陆欢歌,心情变得复杂,再也不能入眠。
……
今天良人小说风尚图推哈,双更,亲们看在痞子顾这么痴情滴份上,每天准时八点前更新,良人也做到了四不四(卖个萌,亲们加入搜藏哈,谢!)
43.出行要慎重,挑日子很重要
出行要慎重,挑日子很重要
肖云安打电话给陆欢歌,说今天出院,离出院的时间提前,因为公司的事情。她只听明白一个大概,公司具体什么事情,他也不可能会和她说。
盛煜事多,缘由是肖云安在医院住了这么久,但是广毅事情多,陆欢歌有些不理解,顾青远连续几天都半夜以后回来。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林玥婉会好言相劝,担心儿子身体吃不消,莳芮更别说,所有关心都挂在脸上。
每当她们一顿关心过后,顾青远都会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陆欢歌也说不出几句动听关怀的话,只是替他多夹了一些菜,惹来不少莳芮的白眼。
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林玥婉不愿在北京多待几天,说要回香港,但对莳芮去留态度属于自由选择。
直到次日夜里,林玥婉在客厅决心守到12点,陆欢歌要陪她一起等,却被她三言两语劝回卧室。
顾青远终于11点多些回了家,听到车子开进来的声音,本躺在床上的陆欢歌起身,撩开窗帘透过窗户向外面看。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与上来休息,陆欢歌才发现,原来母子两在争吵。
林玥婉很疼儿子,顾青远很尊重母亲,事态不严重,绝不能引起这两个人的硝烟,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陆欢歌没有听墙角的癖好,况且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婆婆,任何一方她都不能偏袒,她忍住没有下楼。
顾青远遮掩情绪的本领甚于常人,冲凉过后,躺在床上的他见她熟睡,在她光洁的额上留下一个晚安吻,然后均匀的呼吸传来。
过了一会儿,感觉他已入睡,等陆欢歌悄悄睁开眼睛,正对上他,从顾青远利落的短发到浓郁的眉毛和英挺的鼻子,再到薄利的唇,最后落在削毅的下巴。
这么久以来,她才感觉,他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帅气之外,她竟然看不懂他。
对她,他的耐心可以那样好,可陆欢歌比谁都清楚,自己对他又是如何的。顾青远和她结婚,在这场婚姻里,就像是签订了‘不平等的条约’,注定百分之两百的付出,收获不及百分之十。
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陆欢歌不知不觉凑近一分,心里道:痞子顾,你不是商业头脑发达吗,还做赔本买卖,你知不知道,你从小时候一直蠢蛋到现在。
……
离林玥婉离开还有一天的时间,陆欢歌这才记起来,还未带她们出去逛逛,
陆欢歌平生第一次觉得,出行要慎重,挑日子很重要。
她请了一天假,和心事重重的林玥婉以及极不情愿的莳芮去了一趟金融街购物中心,经过bottega-va专卖店的时候遇见了正在里面挑选cabat包的徐嘉一。
“伯母。”徐嘉一放下包,如发现新大陆般洋溢着惊喜走出来,迎上前,叫住林玥婉。
除了莳芮不认识,林玥婉在那些报纸上见过徐嘉一,较之更早的是当年在美国,她去看儿子时,在学校里见过她。那个时候徐嘉一端着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顾青远,但是顾青远没接,转身就走让这个女孩有些尴尬。
林玥婉觉得儿子那样做,不太礼貌,同样也不想给儿子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女人。所以她也只是礼貌性地笑笑,跟上顾青远的步伐。
后来回到宿舍,提及方才的人,林玥婉才知道,儿子和她高中就是同学,人家是从孚城一中追到美国哈弗,有这样毅力的女生还真是少见。
那个时候,徐嘉一的父亲还未发家,现在不一样,凭着徐嘉一这张脸走在外面被拍,就知道是佰泽酒庄的千金。
而站在一旁的陆欢歌刹那脑海里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倘若顾青远也在,会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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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这就是自己一直期望再见到的人
这就是自己一直期望再见到的人
徐嘉一提出一起聚餐的建议,最让陆欢歌意外的是林玥婉肯定的回答。
那些报道林玥婉不可能没有见过,她不喜欢儿子私生活乱来,却愿意和徐嘉一共进午餐,期间,陆欢歌注意到她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眼神,林玥婉在瞥看她。
想看她的反应吗,意欲何为?
陆欢歌认为一顿饭,不能掀起惊涛骇浪,既然林玥婉同意,她也不好折了婆婆的面子,算作同意。
可莳芮不愿意干了,顾青远在莳芮心目中近乎神圣的地步,在那些八卦没有压下来之前,她在网络上看过报道,一条条不堪入目的标题,面前的这个徐嘉一亵渎了她心目中完美的男人。
更让莳芮气愤的事情是,陆欢歌不是顾青远的妻子么,见到徐嘉一还不拉着林阿姨离开,遇到那种女人就要绕道走。
她鼓着一肚子的气,跟在后面很是郁闷,青远哥身边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女人。
莳芮的情绪,极容易挂在脸上,陆欢歌发现了她的不开心,下意识地走到她身边,莳芮装作没看到,间开一些距离。
莳芮来北京的这几天,虽然没有过好脸色、好语气,但是这样的女人,陆欢歌怎么也厌恶不起来,原因她现在知道了。
喜欢将你当敌人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将你当敌人表面还对你很友好,莳芮和徐嘉一两个人摆在陆欢歌面前,她想,莳芮就是前者,徐嘉一就是后者。
“你也是和青远一起毕业归国的吗?”
徐嘉一听林玥婉这么问,有了共同话题,欣喜地回道:“是啊,我比他稍微晚两天,当时系里有毕业聚会,聚会的同学里独缺青远。”
“美国的四年时光,还真是令人怀念。”说着,徐嘉一莞尔一笑,给人的感觉甚是甜蜜。
陆欢歌顿时有些僵硬,不过很快便恢复,和莳芮一样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欢歌。”
徐嘉一笑得绰约地叫她,陆欢歌抬头。
“前些日子,我和爸爸回一趟孚城看老宅,饭.局上,有人提到了你的父亲,听说陆伯伯在狱里并不安分,前些日子还和里面的人闹了事,你作为女儿不该时常去看看吗,毕竟都是快放出来的人,万一临时惹事又要受处分……”
徐嘉一见好就收,陆欢歌感受到身边莳芮诧异和异样的眼神,还有对面不受影响没事人般的林玥婉。
她脸上挂不住,有些事情是她内心深处的禁忌,譬如她的父亲陆纪年。
结婚前陆欢歌就去看过狱里的父亲,他脸上挂了彩,虽然一直以来,每年父亲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不足十天,但她了解父亲有多想好好表现早日出狱,以他的性格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徐嘉一的话压得陆欢歌喘不过气,在父亲的这件事情上,她做不到淡若处之,陆欢歌多想拿出对待顾青远的态度,那么此刻她就能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早些吃完早些走人。
“对不起,我想去一下洗手间。”这样的理由逃离一时压抑的氛围百试不爽,陆欢歌屏息,挪开了椅子。
莳芮感觉到事情不太妙,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自顾用餐。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顾林算成功的吗,即便走向成功的道路上使用不光彩的手段,还是算成功人士吧,报纸一向这样形容顾林。
林玥婉何等精明,会看不出徐嘉一会逮到机会给她难堪吗,她是有意的,这就是自己一直期望再见到的人,推开洗手间的门,陆欢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狠狠地将眼眶里的湿润逼进,以前不会为这些话流泪,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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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比起徐嘉一,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
比起徐嘉一,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
临着林玥婉离开北京的前一天,不知不觉关系变僵,林玥婉心照不宣,六年不见,多少会有珍惜之感不是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欢歌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将她从感性中拉回现实,她应当清楚的认识到,此去经年,她不再是以前的陆欢歌,而林玥婉也早已经不是她记忆力的那个林阿姨。
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痕,补了一个淡妆。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来人是徐嘉一。
“哟,这样就气急哭了?”她淡淡嗤笑,冲着镜子里顺着眉毛的纹路用手描一下。
陆欢歌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猛地抬头看着徐嘉一,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两人身高原本差不多,徐嘉一今日穿了五公分的高跟鞋,陆欢歌穿的却是一双repetto平底鞋,身高上徐嘉一占优势,气势上也显得张狂。
徐嘉一用纸巾擦了擦洗手池的边缘,靠着,打量刚做的美甲:“我想要青远,你不是很清楚么。”
她失笑:“那我还真替我丈夫感谢你的厚爱。”
徐嘉一因为陆欢歌一句话,变得像一个歇斯底里的患者,高雅之态全无,她是真怒,胸口此起彼伏。
陆欢歌知道自己刺激了她,徐嘉一再如何贪念顾青远,也不是她的丈夫。
当陆欢歌的手放在门把,就要按下去的时候,被身后冲过来的徐嘉一重新扯到洗手池旁。
“陆欢歌你给我听着,青远他不爱你,不然不会新婚不久,就和我滚到床.上。”
陆欢歌让自己保持理性,顾青远说过,他和徐嘉一并没有发生关系,比起徐嘉一,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陆欢歌发现,只有顾青远值得自己相信,那肖云安呢?她竟然没有想过。
出了洗手间,两人还要面对面吃饭,陆欢歌不想将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他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那晚,他和你在一起不假,但我信他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可惜,接下来的一切,超出了陆欢歌的掌控,徐嘉一说出来的话,简直像拿东西打她的脸。
“他的腹肌上有一块细小接近椭圆的伤疤,微微凹陷,黑色。”徐嘉一看着明显变了脸色的陆欢歌,满有兴致地继续,“我趴在他的身.上心疼地抚摸着那里,不明地问为什么一个这么小的伤疤好了,颜色还深成黑色。”
“要我告诉你,他说的原因吗?”徐嘉一嘴唇上的玫红色,那样显眼,嘴角挂着的笑,同样惹眼。
陆欢歌的手不经意触碰到光滑的大理石,指尖冰凉。
徐嘉一很满意她沉默不语神绪飘忽在外的表现,那股胜利感在握的劲头,让她越加笑得花枝招展,是的,这样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两人也是三年高中同学,陆欢歌才发现她有这样的一面。
徐嘉一高傲的踩着她那五公分高跟鞋,走出洗手间。
陆欢歌感觉自己腿有些软,两手撑在洗手池的台面上,顾青远告诉了徐嘉一伤疤的由来,她才会那样得意忘形地问要不要说出其中原因,因为那个伤疤,就是陆欢歌亲手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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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要是肖叔叔是爸爸该多好啊
要是肖叔叔是爸爸该多好啊
肖云安正在开车,后排坐着谭诺晓和儿子谭池,肖云安下班后也是顺道送她娘俩回租房。
她拿起儿子手里刚掰下一只胳膊的机器人,仔细安上。见谭池又在乱动,拍开他的手,严肃地说:“把平板还给肖叔叔,一会儿给你点坏了,肖叔叔可要生气。”
肖云安透过后视镜瞧见不高兴放下平板的谭池:“池池,没事,肖叔叔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池池生出来就没有爸爸,近来才出现在身边的肖云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一般,很珍惜和妈妈、肖叔叔待在一起的时间,所以他在乎的也很多,很怕像妈妈说的要是把东西弄坏,肖叔叔就不理他了。
肖云安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激起下家伙不少心绪,谭池暗暗欢喜,‘肖叔叔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但是听起来那么舒心。
“诶,那不是欢歌?”
只见陆欢歌拿着包从餐厅匆匆出来,身后追出来一个女人,待那个女人追出来,陆欢歌已经进ru拐角,不见踪影,于是她放弃继续上前,重新进ru餐厅。
肖云安被谭诺晓指着对面一叫,分了心,可是车子不能在道路上调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欢歌消失在视野。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不过五分钟,他的手机响了,戴上蓝牙,接通,是陆欢歌。
“欢歌,怎么了?”那头没出声,肖云安急切问出声。
谭池朝谭诺晓拢了拢,拉低她,在耳边小声说道:“欢歌是谁,肖叔叔很在意的人吗?”
谭诺晓只觉得小孩子问这事情太八卦,佯装生气:“不可以问这么多大人的事情,知道么。”
“哦!”谭池乖乖的点点头。
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谭诺晓听肖云安说:“那你来我家吧,正好……算了,没什么,那先这样。”
于是,挂了电话,摘下蓝牙后,肖云安对谭诺晓说:“她,心情似乎不太好,本来我还想说,她若是来我家,你们两个人可以好好见一面,今天恐怕不太合适。”
“她,以前的抗打击能力比我强,兴许真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好好安慰她。”谭诺晓想了想,如是说。
其实她深知自己的话是多余的,陆欢歌对于肖云安来说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顾青远是他的好兄弟,肖云安不会做出格的事情,这点,毋庸置疑。
即便,顾青远似乎变得,对肖云安不是那么的友好,又会差到哪里去呢。要说她和陆欢歌需要调和,解开心结,谭诺晓认为真正需要解开心结的是他两更恰当。
“我到了,谢谢你。”谭诺晓拉着谭池下车,还未示意,谭池极其卖力的摆动着小手,对肖云安说:“肖叔叔,再见。”
“再见。”
肖云安扬长而去,谭诺晓见儿子满是失落的脸,问:“你又怎么了?”
谭池两眼放光,感慨:“要是肖叔叔是爸爸该多好啊。”
肖叔叔病着还会带他吃炸鸡,去游乐园,买玩具……最重要的是肖叔叔懂得很多天文知识啊,会给他讲星星的故事,超级重要的是肖叔叔见过他的爸爸,说爸爸是很爱池池的男人。明明知道那是骗人的,一个从未谋面的爸爸,怎么会是好爸爸,肖叔叔说那些话那样暖。
她苦涩一笑,蹲下,语重心长:“以后可不准说这样的胡话,肖叔叔还要谈女朋友。”
谭池有多想和妈妈说,你也是女人,不是也可以做肖叔叔女朋友吗。可是他不该这么自私,因为肖叔叔没有孩子,而妈妈却有他,这对肖叔叔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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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期望某个人会打电话来
期望某个人会打电话来
肖云安到家时,穿着裙子的陆欢歌别扭地席地坐在门口。
这场景让他回想到以前,每次学校有活动,就要跑步去大型塑胶操场,也不管地上多少灰尘,学校领.导一声令下‘坐’,坐也要坐,不坐也要坐。
陆欢歌有洁癖,半坐不坐,队伍里数她最高,顾青远会嘲笑她一番,然后递来一张卫生纸,她显然是不屑,扭头一屁股坐下去。顾青远也不以为意,将手里的卫生纸往他手里一塞:“云安,你脸脏了,擦擦。”
那货哪里是体恤他脸脏了,是一时找不到垃圾桶,卫生纸无处安放罢了。
“地上脏,起来吧。”
肖云安伸出手,摆在她眼前,陆欢歌略加迟疑,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被力道带起来。
她起来后,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饿吗?”谭诺晓和他看着她从餐厅出来,一脸不开心,想必一顿饭不欢而散。
她摇摇头:“我渴。”
“进去吧,屋里有冰水。”
肖云安打开门,示意她先进去。
陆欢歌看着此时的肖云安,面目清朗,血色也恢复差不多:“你上班不是一般中午不回家么?”
“公司出了一些事,一些资料和项目合同在家。”以她的性格,知道他正忙,绝不会麻烦他,果真,她立马作势要离开。
肖云安拉住她:“吃了饭再走吧,你不是最喜欢我做的意大利面吗,公司的事情,我本就打算下午处理。”
她留下,绝不是因为贪恋意大利面,陆欢歌只是现在不想回那个家,有林玥婉、莳芮,说不定林玥婉礼尚往来还会将徐嘉一带回家坐一坐,总之,她不想见那些人,更不想见顾青远。
肖云安屋内四周的落地窗帘死死地紧合在一起,显得有些暗,陆欢歌不是很习惯,顾青远除了卧室的窗帘会拉拢,其它地方只是作为一种装饰,没有实质性遮住光线,向来都是无限敞开。
陆欢歌走近缓缓拉开,阳光照进来,她抬手挡在额迹,肖云安错觉,她的眼眶腥红,要哭不哭的那种,极力忍耐导致的红。
待她转身,才发现,是自己看岔眼了。
肖云安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她静静地坐着,时不时下意识地看手机,期望什么,期望某个人会打电话来,找她,她很需要他的一个解释来维持原先的信任。
有钥匙开门的声音,陆欢歌扭头看着门锁转动,正欲叫厨房的肖云安,门已经被打开。
是薛舒雯,肖云安竟然还会给她家里的钥匙。
薛舒雯迎面瞧见的就是坐在沙发里的陆欢歌,环顾四周,不见肖云安,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讶的,钥匙没有拿稳就掉落在地上。
金属碰撞地板,‘啪嗒’。
兴许空间宽阔,声音显得格外清亮,引出了厨房里的肖云安。
他穿着衬衫,袖子挽起,双手戴着一次性手套,上面有酱料,这两个人过日子挺像那么一回事儿,薛舒雯堵心。
“云安,你做的意大利面可真好吃。”
“给你做一辈子。”
“会吃厌。”
“我换着花样做。”
他怎么可以,做给别人吃。
48.也不怕有一天吃坏,功能不行
也不怕有一天吃坏,功能不行
肖云安已经摘下一只手的手套,来到薛舒雯面前,弯腰捡起钥匙,举着:“谁允许你私自配钥匙。”
“摘下来。”薛舒雯压根没有将钥匙的事情放在心上,和肖云安思维不在一个线上,抬手就要把他另一只手的手套扯下。
一个要扯,一个要躲,陆欢歌看过这两个人爱得如胶似漆,一切都禁不住时间的考验,成了现在这样的场景。
薛舒雯突然将矛头指向陆欢歌:“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出去。”
出去?她以什么身份用命令的口吻让别人离开?
陆欢歌发现,薛舒雯和徐嘉一有个共同点,不属于自己的,却打心底认为‘非我莫属’。
还未等她开口回击薛舒雯,肖云安抢先一步,指着敞开的门:“该出去的是你,医院里我顾及你的哮喘,你愿意留在北京我不加以干涉,已经是我退的最大一步,未经允许私自配我家的钥匙已经严重干涉我的生活,如果你那里还有备用钥匙,交出来、扔掉二选一,不要让我发现你不打招呼随意进屋。”
薛舒雯上前抓住肖云安衬衫两侧的线际,头微仰着,我见犹怜的模样:“云安,我是舒雯,你曾经说过要一生一世照顾的女人。”
只记得别人对自己承诺的誓言,却忘了反思自己是否做到对别人从一而终。
狗血的苦肉计,瞧着她那样,陆欢歌只感幼稚,肖云安并不吃这一套,两人相处那么久,薛舒雯还不了解他么,可能是她实在没办法的办法。
“请你分清楚,以前和现在。”肖云安白着脸。
“肖云安,你太过分了,没了你我活不成了是吗。”能让薛舒雯一而再,再而三放下面子来找他,同样也是她的极限。
她说他过分不是第一次,那次在医院也是:“那你好好活着,不送。”
说实话,陆欢歌和肖云安都没想到薛舒雯真的不再纠缠,甩门离开。
门甩得多响,声音就有多大,她就带走多少愤怒,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只是开始。
乔博森得意地吃完最后一口爱心便当,挑衅地向顾青远耸眉,办公室的门敲响,叫的餐刚送到。
见乔博森饱后的满足感,大爷似的靠在转椅上,顾青远很想将餐点盒里的汤,一股脑盖在某人费劲弄的二八分锃亮黑发上。
“结婚坏处多啊,你家那……”感到顾二少萧冷的目光投来,乔博森立马改口,“咳咳,嫂子也需要偶尔来广毅送顿饭菜,以表恩爱嘛!”
如果告诉他,在家都难得吃一顿陆欢歌亲手做的饭菜,这小子肯定会对天发誓:最毒妇人心,我发誓一辈子打光棍。
乔博森前天吃的是日本妞的爱心寿司,昨天吃的是32楼办公室李若的圣女果爱心蔬菜沙拉,今天吃的顾青远暂时不认识某女的心形荷包蛋传统中国风味。心、心、心,每个人就一颗心,乔博森这颗心到什么时候才能尘埃落定?顾青远摇摇头。
“弄那些个便当,一天一个口味,也不怕有一天吃坏,功能不行。”嘚瑟,让你没事来面前嘚瑟。
乔博森在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摇一摇,笑说:“你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餐点还未送进嘴里,手机就响起来,一个陌生的电话,顾青远本想挂掉,最后还是接通。
“你好!”
那头没有立马出声,顾青远刹那闪过皱眉的动作,下一刻就要挂电话。
“我,薛舒雯。”
49.招惹的‘上草\’回头招惹你的女人
招惹的‘原上草’回头招惹你的女人
“你打错电话了。”
大家有一个同学关系网,薛舒雯想些方法、费些力还是可以得到他电话号码的,比如从肖云安那里,肖云安又从哪里得到他电话,自然是陆欢歌那里。
顾青远之所以说她打错电话,是想不出薛舒雯为何打电话找他,该找肖云安不是么。
“顾青远,你想不想知道陆欢歌此时此刻在哪里?”薛舒雯说话有些玩味,还带着愤懑。
在逛街,不需要她提醒。
“午饭刚过,你是不是吃饱撑的,没别的事情,我挂了。”
趁顾青远打电话之际,乔博森两只手伸向刀叉,刚碰到,顾青远转椅转回,正对,乔博森悻悻地缩回手。
两人挤眉弄眼,顾青远的意思是:你不是用‘美女爱心餐’饱了么,乔博森:还是别人碗里的好吃。
“现在你觉得我是吃饱撑的,只能说你太放心你家那位,管好你的妻子,不要结婚了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尤其是肖云安。”
薛舒雯知道顾青远一定会撩电话,抢先一步将电话挂了。
‘嘟嘟’声,在静谧的空间轻响,乔博森笑得有点欢:“哟,你也会沾花惹草,从实招来,被哪个妞挂电话了,除了嫂子,先你一步挂电话的女人不多……”
乔博森见顾青远脸色异常,以为是自己玩笑开得有点大,立马收了声。
办公室里,静得有些可怕,乔博森认为一定是摊上事儿了,能让顾二少带冷气氛的人,他两句玩笑话还不至于,那只有……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要到时候暴风雨来临,他可怜的小命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那个,饭我也吃饱了。”他对着顾青远指了指办公桌上的餐点,“慢慢享用,慢慢享用……不打扰了。”
“喂,青……远哥。”莳芮接电话,叫得有些含糊。
一旁还有林玥婉和一个陌生的声音,只听:“是青远打来的?”
徐嘉一?她不是和徐自成回了一趟孚城然后去法国了吗。
乔博森,算他小子跑得快,办得什么事,说好的问题解决,消息可靠呢?
“让你嫂子接电话。”
这头莳芮嘴角一颤,很不爽地说:“要找她,你不打她电话打给我做什么,还是你想求证什么?”
凭她对他的了解,绝不可能为了找陆欢歌,周转一个电话到她这里,是不是陆欢歌没回家,他打电话没人接。好你个陆欢歌,一箭双雕啊,既可以让青远哥为她心急如焚,又能让青远哥对她们兴师问罪。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青远哥,你招惹的‘原上草’回头招惹你的女人,陆欢歌被气跑可不关我的事,我还跑出去追她呢!”她可不想自己什么都未做,就染了一身‘罪名’,极力撇清,不然让青远哥不高兴,太不划算。
“那你让‘原上草’接电话。”
渗人的声音,让莳芮打骨子里觉得,徐嘉一,你完蛋了。
“喏,青远哥让你接电话。”
徐嘉一意外地接过手机,柔声道:“青远,你肯……”
“不要再招惹她,若有下次,我会让你连中国都回不了。”
徐嘉一握着手机,半晌,说不出话来,电话被无情地挂掉,这,是在威胁她吗?顾青远,你为她做到这种份上,真是够了,以为我徐嘉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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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你好残忍
你好残忍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肖云安端起只动了几口的意大利面,对陆欢歌说。
沙发上的手机,铃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她并未起身去拿,肖云安替她拿过来,看着还在闪现的屏幕‘顾禽.兽or痞子顾’。
“接吧,联系不到你,保不准他急成什么样。”肖云安劝她。
“在哪?”
听声音,他并不像在办公室里,倒像是在飙车。
一向以安全起见的顾青远,也会疯狂飙车?
“云安家。”
紧接着是警鸣的声音,车子的隔音效果一向很好,他是招惹了多少交警。
顾青远在这头失笑,陆欢歌,你倒诚实,吃定了我对你不为所动没有办法是吗。
“你是不是在飙车?开慢点。”不知出于哪种心情,她脱口而出一句这样的话。
“我去他家,你自己回家,二选一。”
二选一,呵,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这么霸道,肖云安在钥匙上也让薛舒雯二选一。
“如果我说都不选呢?”
纯属白问。
顾青远哼笑出声:“如果你不想明天我们三人和交警齐齐上报,最好乖乖回去,都不选?由不得你。”
我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容忍你,唯独和肖云安牵扯上的事情,绝对不能有商量的余地。
遭遇徐嘉一的为难,难道她第一时间所想到的只有肖云安吗?从小到现在,就算以前喜欢捉弄她,但是为她做的种种都不能抵过一个连她告白都拒绝的肖云安吗?
他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撇去陆家和顾家的恩怨种种,三个月来有所缓和,现在又算什么,兜兜转转,她还是将肖云安当做避风港。
陆欢歌,我真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是没有心,还是有心却是铁做的。
肖云安见陆欢歌脸上为难的表情,在一旁说:“青远,我马上送她回去,她只是不开心,找我说说话。”
电话那头有陆欢歌的呼吸声,肖云安说话的声音小但足以听清,他知道她还在听电话。
“欢歌……”他叫得很轻,“你好残忍。”
他说什么,她残忍?
于是,换陆欢歌笑了,苦笑:“比不上你们顾家。”
“我是我,我父亲是我父亲,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他们的恩怨为什么导致恶果要我和你承受。”
可是,当初为了让她答应嫁给他,不也是以报复顾家为条件吗,现在来提醒她要分清父辈与子辈之间的区别,是不是太晚了。
接电话的过程,陆欢歌背上在冒冷汗,他车开得那样快,还在分心打电话。
“我回去,马上回去,坐公交回去,你回你的广毅,醒了么。”
一连说了四个‘回’,马上那边驰骋刮过的风声消失,他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等我下班。”
“嗯。”她妥协了,面对如同变了一个人的顾青远,没有可以容忍她的温情,她不得不妥协。
她离开的时候,却看见肖云安满脸的歉意,是她给他惹来不少麻烦才对,陆欢歌没有多说什么,一头钻进了公交车。
车子离车站渐行渐远,肖云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在偌大的城市里,若顾青远让她很咯心,她只能找到唯一的熟人肖云安。
说暂时逃避也好,调整也罢,她清楚的知道心是个很怪的东西,她以为找到肖云安,不见顾青远,心会好过许多,实际上,反之。
51.他不能给你的我倾尽所能给你
他不能给你的我倾尽所能给你
刚入别墅,迎面是站在外面张望的徐妈,陆欢歌见她脸色慌忙地指了指里面,小小声的说:“先生在里面。”
她不是说了让他去广毅么,怎么就回来了,还没吃午饭吗。
入门,她便瞧见顾青远端着一盘火腿炒饭出来,和她并肩的徐妈提醒:“先生自己下厨,都不让我上手。”
顾青远下厨解决饥饿的肚子,两种情况,一种是心情大好,另一种则是心情糟糕。
他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陆欢歌,继续向厨房走去,她只好也跟着进去,而徐妈适时地回自己的房间。
搁放餐具的柜子被拉开,拿出一把调羹后,顾青远站在堵在厨房门口的陆欢歌面前,低眉看着。
许久,都未开口,她没有让开道路,他也没有打算出去。
她那种怀疑的眼神,让顾青远不愿继续对视,她怀疑什么,而他又有什么值得她怀疑。
陆欢歌瞧他微微侧头,不再看自己,转身离开,却被迈出一步的顾青远拉住,直逼靠在推拉门上。
忽地,他轻嗅:“番茄酱?他带你吃的薯条那些快餐,还是亲自下厨做意大利面?”
肖云安最喜欢做的就是放番茄酱的意大利面,高中就如此。
这是重点吗,好像不是,陆欢歌欲说话,被他立马接上的话打断。
“怎么,吃得还好吗,我可是饥肠辘辘。”
“那你快去吃你的饭。”
说着,她使出力推开他。
顾青远和她作对般,一动不动。
她还在做垂死挣扎,不把他推开不罢休,他两只手将她锁扣在推拉门上算个什么事。
调羹与玻璃门摩擦,刮出刺耳的声音,冷不丁,他说:“还要我怎么对你,欢歌,你来教教我,怎样对你才会让你忘记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的暗恋。”
他想提醒她,过去这个词。
“徐嘉一的事情,我很抱歉,遇到这些事情,解决的人应该是我,你也应该来找我,不是一发生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肖云安。”
说话时,他面无表情,可眼睛出卖了他,眼里有不解还有茫然。
不解她为什么不开心找肖云安,茫然以后发生不愉快,她是否依旧如此。
接着,他在她面前摇头,因为是微微低着,陆欢歌只能瞧见他的头发:“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倾尽所能给你,可你总不会用心去看,到头来,我竟抵不上一个外人。”
顾青远将汤匙往厨房台上随意一抛,也不禁锢她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礼盒,不大,外型上看去,像是手链之类的东西。
她还来不及反应,礼盒已经放到她的手上,而他,已经闷声再次进ru厨房,拿了一把新调羹,两人衣裙相擦,他没有再看她坐到餐桌上吃饭去了。
陆欢歌呆在原地,手不自觉地打开的盒子,是tiffany-solitaire系列的手链。
她的心被入眼的手链触动不小,上个月底,他硬拉她去逛街的时候,进rutiffany,他一直问她有没有合适的或者喜欢的,她摇头,不想花他的钱。
而这根手链,她只是朝柜台里多看了一眼,回家的路上,他无意问她手链银色的好看还是玫瑰金,她也随意回答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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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爱,是两个人的事情
爱,是两个人的事情
陆欢歌捏着礼盒,站在原地半天没动,顾青远吃到一半,瞧见她这副模样,放下调羹,擦了擦嘴,将餐盘推到一边。
抬头对她说:“如果不喜欢,可以送人,也可以丢掉。”
同时,顾青远瞧见她手腕上这么多年都没有摘下过的手链,脸上残留的表情,迅速不见,他真想上前将那条手链扯掉,可他不能这么做。
“痞子顾,你瞧,漂亮么,云安送我的。”那样明朗的笑容以及字句里毫不遮掩的开心,至今顾青远都难以忘怀。
肖云安送给她的17岁生日礼物,他在肖云安送给她之前就知道,因为是两个大男生去了很多个女生才经常逛的精品店挑选的,肖云安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最后还是他做的选择。
“好丑啊,痞子顾,你的口味还真独特。”
“陆哥,好好瞧瞧,这是你。”
当时他送给她的是亲手做的工艺泥人,结果不讨好,还被她抄起书本盖到脑袋上,说太丑化她了,在他心中,没长开的她就是那么丑,可还不自禁的喜欢得不得了。
是啊,他的口味真独特,不然,班上美女那么多,偏偏喜欢她。
他的视线移到她光裸的脚上,进来匆匆,还未穿上拖鞋。
顾青远从鞋架上,拿来她的拖鞋,放在她的脚边,一句话也没有,转身离去,似乎,这次有点不一样,他对她暂时无话可说。
“等等。”
被她叫住,顾青远停下,两手插着裤口,然而她又沉默了,陆欢歌真心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对她很有耐心,这是常人难以做到的,对她没有耐心怎么行,试想,一个本就需要用耐心来对待的人,你没做到,两人的关系会差到什么地步。
总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可牺牲到了一定的地步,还有资本牺牲吗?
爱,是两个人的事情。
当然,在这点上,他还是可以慢慢教她,要知道,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教过她如何去爱一个人,长大后嫁了人如何和丈夫以及对方的家庭相处。
这是一门生活的艺术,很多人都难以做到,何况一直缺爱的她。
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他的时间如此下去,耽误太多,顾青远抬手看表的一瞬间,陆欢歌有一种抓不住的错觉,或许,她再不开口,面前的男人就要放弃离开。
“为什么徐嘉一会知道你腹肌上的细小伤疤?”
那个伤疤,那样小,小到寻常看到都会忽略,可当初伤到他的时候可不是可以云淡风轻装作不见。
她进小区的时候,边走边用转笔刀刨2b考试铅笔,当时阳光很刺眼。电视里是拿着鸡蛋对着阳光,说能瞧见里面的蛋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心血来潮,学着电视剧里将铅笔抬起对着阳光,然后眯着眼瞧,瞧不出一个所以然,视线里倒多出一个欠揍的脸,就是顾青远。
他手里拿着一个篮球,额际有汗,上衣随意拿在手里,裸着上半身,口里冒出两个字:“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看铅笔都能这么入神,来,我也看看。”
汗,究竟是谁傻,明知道这行为傻,你还来凑一对。
距离太近,当时是怕铅笔的尖端刺到他的眼,想也没想,将他一推。
他被突来的力道推倒在地上,篮球掉落在地,滚了几下,她正起身,被篮球带倒,而铅笔硬生生地插到他的腹肌上。
要说愧疚,这是她对他唯一感到不是一般抱歉的地方,简直是间接谋.杀啊,她看着流下来的血,吓到懵。
“别看,女生盯着男生的腹部看,害不害臊。”……
多久的事情了,陆欢歌发现自己还记得如此清楚。
而不远处的顾青远淡淡地弯了弯嘴角,原来,问题出在徐嘉一这里,她心里是在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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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一个你生命中的男人,会让你变得更女人
一个你生命中的男人,会让你变得更女人
而不远处的顾青远淡淡地弯了弯嘴角,原来,问题出在徐嘉一这里,她心里是在乎他的。
“我不知道她如何知道的,要是让我回想原因,或许是在美国期间,一次同学聚会上,有男生喝酒,玩到嗨就拿着酒泼人,我也被泼了,衣服湿了,几个院系的男生故意逗我强行把上衣脱掉。在场的也有一些女生,其中就有徐嘉一,大家都在起哄。”他想,解释得够清楚了。
也许有的人会试探地去问对方,问的方式一般是:如果什么,你信吗?
顾青远不会,一个人若要信你,首先你要给对方信任,真诚地解释,而不是做一些无谓的假设。
“徐嘉一的事情,我会解决,不要再多想了,以后不会出现第二个徐嘉一。”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即使徐嘉一这件事一开始只是为了试探陆欢歌,可是仔细想想就是特错大错的选择,这样的方式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有残留的祸端。
“对不起。”她先前说要相信他,却因为徐嘉一的一些话,产生了动摇,只能说,对他的信心不够坚定,相处这么久,其它的暂时不论,顾青远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她很清楚才对。
她想起一本杂志上的一句话,一个你生命中的男人,会让你变得更女人。
徐嘉一挑衅的话,她的确听得心里由然生出酸楚,像别的女生一样,她变得有些吃味儿,影响她这样的人竟是顾青远。
“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以后绝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面前,你不需要感到抱歉。”顾青远摇摇头。
要说对不起的是他,顾家对不起陆家的事情多了去,欢歌,如果你知道晓一切,还会不会如此平静地站在我的面前?
“过些日子,若我觉得有合适的契机,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她有些好奇,顾青远说话的时候带着严肃,于是,问道:“谁?”
回答她的时候,他控制不住的惊怕,心跳动的很厉害,有些人若是好无预备的讲出来,伤人伤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见谁,还要神秘兮兮,其实她的反应是,会不会是谭诺晓,但一个谭诺晓决不能让他到严肃的地步。
顾青远刚把车子开出别墅,就有车子开进来,莳芮探出脑袋,招手叫道:“青远哥。”
只见他点点头,然后说了一个字,莳芮听得很清楚,不过不是对她说而是对林阿姨。
他说:“妈!”
原本平淡的一个字,听起来却有恳求的味道,在恳求什么?
林玥婉也接收到了这一信息,别过头,柳叶眉蹙得很深,代表一种内心情绪的挣扎。
一切,莳芮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这对母子真是奇怪。
林玥婉心中只觉可笑,儿子现在将她当什么,会把他老婆给吃了吗。
徐嘉一是谁招惹的,还不是他脑子一时抽筋,那是个难缠的女人,怎么,做妈的去会一会这样的人,他还有意见了。
是对带着陆欢歌去见,有意见吧,她不想过于为难陆欢歌,毕竟现在是自己的媳妇,可是,介于她和儿子不能统一某些问题的‘战线’,她已经不能对陆欢歌态度好回以前。
54.本以为,天衣无缝
本以为,天衣无缝
令人意外的是,林玥婉来到陆欢歌的卧室,对她说:“我们谈谈。”
温和的语气,与徐嘉一在场时截然相反。
陆欢歌没有拒绝,谈,要谈什么?
“嫁给青远并不是因为你爱他吧!”说话时,她牵扯一下嘴角,有些嘲弄。
林玥婉见她不做回应,端详了她许久,接着说:“你爱云安对不对。”
“那你们呢,希望我和青远结婚吗?”
不料陆欢歌会如此问,林玥婉停顿,想了想:“不想,但是他要娶你,谁也拦不住,尤其是我丈夫,他更不想,我嘚支持他,这你清楚,我也不想瞒你。”
‘她丈夫’,换做别人一定会说‘你公公’,也罢,她原本就没有想认顾林为公公。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现在换你,这才公平。”
她和她提公平,会不会太可笑了,要公平是吗,好,她给:“不爱,我不爱青远。”
陆欢歌说完,心里有点闷,还有些不是滋味。
关于云安,她也不爱,历经种种,她明白有些人只适合当兄长,而不是爱人。
这次换林玥婉沉默了,可她脸上的表情,陆欢歌看不懂,有深层的意味。
“明天我会带莳芮回香港,撇开顾家和陆家的恩怨不说,青远对你很好,有些事情冲着顾家来就好,只愿你不要某一天去伤害他,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陆欢歌承认,顾青远待她不错,她伤害他,怎么可能。
顾青远会宠她不假,在爱情里,他就像飞蛾扑火,所有的温情都给了她,她也是人,能感受到。但是商业上的人又是如何评价他的呢,如同地狱的鬼魅,只要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多少人退而求其次。
所以,陆欢歌在想,若是她与顾青远开展一场游戏,她全然没有生还的余地,鸡蛋碰石头,她用什么武器去伤害他。
“我可不像你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第一次,她不再顾及那么多,冷哼地对林玥婉说道。
“是么,我们都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倒是你,无辜得让人只想疼。”若不是顾林在香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查找到一些资料,林玥婉远远想不到,陆欢歌恨顾家如此深。
就因为当初陆纪年坐牢,顾林手握解救他的证据却选择坐视不管,拿着巨款去了香港,陆欢歌做出的报复就如此大,如果所有的恩怨全部浮出水面,她是不是要将整个顾氏搞垮?
要防,这样的人不得不防。
陆欢歌随意笑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和我打哑谜。”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欢歌你在我面前,终究嫩了些,“顾氏在欧洲的产业遭到抵制,血本无归。后来才知道是你动了手脚。”
她动手脚,就有那么大能耐,陆欢歌竟有些无言以对:“你怎么肯定就是我。”
林玥婉既然会和她提,就没打算瞒她:“我看着你长大,性格不服输、哪怕头破血流我想你也不肯退缩,我不知道六年发生了什么,让你的性情大变,对很多事情都淡漠,唯独,提到陆纪年,你总是控制不了你的情绪。”
“对了,说道陆纪年,他转移到欧洲的大笔资金和余股,如今在你手中吧,你不该将所有资金都用来购买dh的股份,股份越多权利越大,越张扬。产业一遭受抵制便可从最大股东查起,而你持股第二,提醒你,你也会赔得很惨,毕竟你没有陆纪年的商业头脑。”
陆欢歌沉默了,这些事情林玥婉怎么会知道,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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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只能说明,秦郴是顾青远的人
只能说明,秦郴是顾青远的人
原来,林玥婉愿意和徐嘉一吃饭,是知道徐嘉一和她不合,加之去了孚城,难免会用她爸爸的事情刺激她,林玥婉无非是想看看,她听到那些会有什么反应。
“这就是你来北京的目的?”陆欢歌问得很淡,同时剑拔弩张的逼问态度也毫不遮掩。
“一半吧。”林玥婉接着说,“我对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你很感兴趣,想亲眼看看你变得如何,而且我想在你身上、心里,感受到对我儿子有那么些些的真爱,那样,我会放心许多。”
人长大了,怎么可能还那样天真懵懂,谙世事不全然是坏事,起码让她学会如何生存。
“你看到了,放心了吗?”
“担心之情,只增不减。”
听到这里,陆欢歌在林玥婉要看穿她的眼神下浅笑,如此,她的心,多了些恣意与畅快。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会在噩梦中醒来,被警察一下下掰开的手,摔倒在地,没有人扶她,有的只是旁人看热闹与指指点点。自从父亲入狱,她彻底变得无家可归,最后一个爱她的人都要离开很长的时间。
她痛苦的时候,他们呢,在香港过得那样无忧,林玥婉说公平,向来都不公平。
林玥婉也会担心,天平终于向她倾斜了一点,虽然恣意,即使畅快,可是还是没有十足的快乐,缺失的是什么。
“如果青远听见你说的话,瞧见你的表情,该有多伤心。”
陆欢歌还沉浸在这句话里,没及时明白过来,直到林玥婉走到卧室拐角的时候,她似乎隐约看见一个东西,录音笔。
……
丁悦拿着资料进办公室的时候,肖云安正烦闷地将手里得文件甩在办公桌的一角,肖云安极少会有这样的动作,以至于丁悦进去的时候有些战战兢兢。
“这是公司思源战略项目的资料,请您过目。”
肖云安接过,逐页浏览,立马问:“谁同意签字?”
“总裁。”
“思源项目投资规模这么大,就这么签了我看他越权了吧。”肖云安思索,翻页的手停在第三页,上面的资金数目上,总投资20亿,公司占10亿,就目前形势来看,存在财务压力。
丁悦不做声,她是个虾米,得罪不起两条大鱼。
忽地,肖云安霍然起身,丁悦也随之惊跳。
他问:“最近他是不是和秦郴走得特别近?”
丁悦点了点头,肖云安按了按人中,有一股怒气上升,腰上的伤口随之而来的一丝疼痛。
之前,他就叮嘱过高湛,不要和秦郴过于来往,看来,他压根没将提醒放在心上。
“其实,公司所有财务预算本就由你来确定,思源的项目你可以叫停。”丁悦看了看肖云安,说道。
肖云安没有回话,而是回到办公桌,打开抽屉,找东西。
在一打文件里找到,顾青远那天在医院里给他的人员名单,丁悦瞧他神色异样,却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顾青远在此之前就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能说明,秦郴是顾青远的人。
不,顾青远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边盛煜有顾青远的眼线,另一边,要反过来帮他。
还是说,有关陆欢歌的事情,顾青远真的不想欠他的人情,又或者,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56.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玥婉是真的精明,跟顾林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不精明也会变得精明。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
“cici。”
这个声音,陆欢歌很熟悉,是冯叔叔,他和父亲当年交情甚好,在父亲出事后,也只有他没有落井下石,而资金和余股最先也在他的名下,是她进ru大学以后,冯叔叔才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
当然,以前只有冯叔叔会叫她这个英文名,当时在英国,购买dh股份的时候也是使用这个英文名,不知顾林花费了多少精力才查出cici就是她,总之英文名现在最少三个人知道吧。
也许,有四个,顾青远知不知晓,不能确定,如果知晓,他便知道背后的事情,可他还是对自己那样好,要是知道了呢,那份情会起变化吗?不得而知。
“冯叔叔,有事?”
陆欢歌右眼皮跳动了一下,其实她预感有关于亏损或者盈利,而且亏损的预感更强烈,或许是林玥婉的那句话‘你也会赔得很惨’!
不出所料,那头的声音有些颤:“dh公司经营亏损,很大。”
有些事情只要点到为止,简短的一句话,就让陆欢歌如同被打入地狱,那些是陆家仅剩的所有可调动的资产。
“dh公司一直以来行情不是直线上升吗?”
冯继没有想到陆欢歌也会关注这方面的东西,可是有些表面可以作假,只要你有作假的能力,为了吸引投资,瘦死骆驼比马大的dh还是有这个能力,当然这是陆欢歌所不知情的。
走廊过道的感应灯,忽地一暗,可是她脑子闪现一个想法,感觉眼前都要一亮,她似乎掉进了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
不会的,冯叔叔不会这么做的,六年来,他对她那样好,像父亲一样。
她当初只是,说要抵制顾家所有在欧洲的产业,一切的投资安排,名义是cici,实际操作却是冯继。他在欧洲的公司和dh早期有密切往来,然而,近几年逐渐减少,却鼓励她将所有可动产如数购买dh股份,成了第二大东家,如果说一点怀疑没有就是傻子了。
“冯叔叔你事先知不知道dh内部的情况?”她调整语气,如同闲谈,那样随意。
那边不带半点迟疑,立马说道:“不知情。”
“这样,赔了就赔了吧,生意场上,风险不可预料。”
他似乎还想接一句什么,陆欢歌将电话立马挂掉,冯叔叔,你知不知道再精明如你,说谎也会有破绽,有的时候回答问题太果决,加上平时接触多,她早已经听出,这是在她提出问题之前就想好的答案。
生意场上,风险不可预料,可最难预料的是人心。
这么多事情过去了,她竟然还会傻到信错人,林玥婉说顾氏血本无归,真正血本无归的是她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顾氏的亏损与她的相比不过九牛一毛,结果,不过是别人圈套里的附属品。
电话重新响起,拿起一看,肖云安,恍惚之间接通:“喂。”
“如果青远晚上回来,麻烦让他回个电话给我,我打了他很多电话都无人接听。”肖云安静听那头轻微的呼吸声,“喂,有在听吗?”
“好。”淡淡地应声。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这样了。”
“好。”
他竟然也会打电话给她,找顾青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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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或许只有你了
或许只有你了
晚上,顾青远回来,第一次回家拿着公文包,里面装的东西自然也和工作相关,他的东西她向来不会碰。
但是想到肖云安突如其来的电话,加上冯继的事情,她突然觉得很多事情那样反常。
他回来得早,身上难得有红酒的气味,顾青远瞧她的鼻子轻微动了动,笑笑说:“应酬,你知道,我不喜欢,就找个理由推脱回来了。”
他对那些一同应酬的人说,家里还有老婆等着他,而且讨厌闻到浓重的烟酒气味。他们都邪笑着说,原来妻管严啊,当然有些人还口无遮拦地打趣,前些日子不是和徐氏千金闹出些事么,感情是打那起怕了。
随他们想说的心好了,他从不为讨好别人而活,只要他能早些回来,见到想见的人,就心满意足了。
“天气热,我先去洗澡了。”
陆欢歌点点头,等顾青远去了浴室,她看着放在书桌上的公文包,不自觉地挪步,打开。
里面的东西,让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不是广毅的产业方案以及资金预算,全是盛煜。
他要盛煜的这些东西做什么,肖云安打电话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
突然,她很怕,怕顾青远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在商场上的手腕,会如同冯继一样。
他绝不能这么做,因为,在她心里,他不该是那样的人。
等顾青远洗完澡出来,躺到床上,另一边的人已经闭眼。
他也准备合眼的时候,怀中忽然多了一股柔软的触感,她竟然靠到他的怀中,环着他精瘦的腰身。
陆欢歌感受到头顶,有手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秀发,心里那丝丝担忧之情,用林玥婉的话来说只增不减。
就让自己在这样的温柔里,沉溺一次吧,哪怕一次也好。
此时,她在想,但愿林玥婉手里的不是录音笔,就算是,也只求不要拿给顾青远。
她纤细的手勾上他的脖子,脸上带着红晕,主动将唇附上去,那样轻。
顾青远两只手不知安放在哪里,这样的她,让他措手不及,没有接下去的动作,直到感觉生涩的吻有些深了,他才反应过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他不可抑制的笑意,自己竟然像个得到嘉奖的小孩,窃喜。
可是,这样的她太过反常,他情到深处,依旧残存着理性,看着她说:“怎么了。”
“没怎么。”说着她鼓起勇气再次主动。
她害羞地闭着眼睛,而他眼里有光,直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目光扫过她的脸,褪开些。
再次问:“究竟怎么了。”
“有些事情不一定需要理由。”她的语气开始有些不好,之前的事情,她实在没有勇气做第三次。
正当她随意扯了一个笑容给他,要躺回自己的位子上去时,却被顾青远拉回怀里,捧着她的脸:“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你,也怕失去你。
顾青远不知道她拽在床单上的手心,早已经有了薄汗,她说:“如果硬要理由,那么别为难云安,放过他。”
他心里一惊,更多的是愤恨,她为了肖云安,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真是可笑至极。
陆欢歌依旧很坦然地看着他,继续说:“可是更多的是,我想好好珍惜一个真正爱我的人,或许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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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你弄出来的火,不灭怎么行
你弄出来的火,不灭怎么行
她说什么,顾青远以为自己出现了误听,只有,他么?
或许,就在此时,他也会产生一个认知,或许,陆欢歌,已经,爱上他了。
水滴穿石,人,都是有心的,再冷漠,也会被恒心感化。
只是,万一,所想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心是不是会碎了一地,罢了,反正这颗心是她的,就不需要在意那样多。
她欲挣脱,反头看着握住腰身的手,无奈地咬咬唇。
顾青远似是一声叹息,说:“那就来依靠我。”
左右两边的肩膀空了这么多年,欢歌,为你而留,而我,等你主动靠过来,也那么多年。
顾青远勾过她的颈脖,低头,深情一吻,挪开。
感觉到他的呼吸,带着丝丝温度,有点痒,她微微缩起肩膀,却惹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睡裙被轻柔地解开,陆欢歌感到呼吸一重,结巴道:“要不,睡吧。”
她见他嘴角得笑逐渐扩散,鼻尖被轻微地一刮,陆欢歌反射性地一眨眼。
只听,他沙哑着声音说:“这不,正在睡。”
听出他所说的睡与她的意思不同,陆欢歌脸刷地红透。
他正解着自己的扣子,陆欢歌趁着这个空隙将薄毯往身上一卷,他反应更快,才卷住半截身子,就被他重新拉着掀开。
“你弄出来的火,不灭怎么行。”
他精瘦的身体展现在眼前,陆欢歌视线停留在他的腹上,顾青远刚要覆下,她的手撑在他的腹肌上。
有些难过地说:“当时,是不是,很疼?”
他停下,低头看着她正指着的地方,回答道:“是啊,可是再疼也没有这里疼。”
陆欢歌疑惑地看着顾青远指了指自己心脏处,他解释说:“本以为你会为这件事愧疚,不说一个月吧,一个礼拜总要,可你第二天没事人一样和肖云安说说笑笑。”
听到这里,陆欢歌也笑出声来,意识到自己平时不太这样,捂住嘴,掩饰尴尬地抹开脸上的一些秀发。
“我喜欢看你笑,可今天这样的笑只有在孚城的时候才能看到。”顾青远不知为何,眼睛出现一抹黯色。
说完,他的手拿开她的手,从她的腰身向下游戈,与她紧密相贴。
就在两人,精神几乎失守的时刻,卧室的门,有人在敲。
陆欢歌推了推顾青远的肩,示意门外有人,而他反说:“放心,隔音效果好。”
牛头不对马嘴,不过,他与她相觑而笑,说:“逗你的,我去开门。”
他起身随意披了一件睡衣,门只是被拉开一条缝,门外的人并不能瞧见里面的一番景象。
其实,他全打开也没事,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
这些都入了顾青远的眼,随之摇摇头,夫妻之间有些什么,又不丢人。
陆欢歌也接着起身跟上前,这是在之前不会有的行为,门打得更开,对上门外人的眼,尤其是当她瞧见对方手里的东西,变得警惕。
“妈,有事?”顾青远问。
林玥婉意味深长地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顾青远顺着视线转身望了一眼陆欢歌,不明。
陆欢歌看见林玥婉手里暗自的动作,她将录音笔悄悄的拢进睡袍里。
不料,顾青远察觉端倪,伸出手,口里还说:“妈,袖里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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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她的那些话着实伤害了他
她的那些话着实伤害了他
不料,顾青远察觉端倪,伸出手,口里还说:“妈,袖里的是什么?”
陆欢歌发现林玥婉眼皮稍稍一颤,马上,平静地说:“没什么。”
顾青远显然不信,林玥婉不可能一点事情没有大晚上来敲他卧室的门:“明天还要赶飞机,妈,有事就说……”
还没等他说完,寂静的四周响起声音,从林玥婉袖中发出,陆欢歌心弦绷得很紧。
那一句句对话出来得时候,她感觉心要炸了。
倒是林玥婉的脸上,陆欢歌发现有一闪而过的措手不及,也许她藏进去的那一刻就没打算把录音笔交给顾青远,而现在放出的声音,让人以为是不小心按到。
可是,表情可以是虚假的,陆欢歌真心分不清这是林玥婉的有意还是无意,只知道,她自己下意识地看向顾青远。
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对她,尤其是听到她说那句:“不爱,我不爱青远。”
脸色差得可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三人沉默无声中,录音笔的所有内容放完。
其实,中途时,她以为顾青远会将录音笔从林玥婉那里拿过来,但是没有,直到结束,顾青远都保持原来的动作,站在那里。
然后,他当着她还有林玥婉的面,说:“解释。”
他虽没说让谁解释,但陆欢歌知道,该解释的人是她。
两个字,却带着咬牙切齿,解释就意味着要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明事物之间所在的联系亦或原因,她又该如何跟他解释。
这样的局面,林玥婉是不是开心了?陆欢歌说不上来的尤恨此刻的林玥婉。
就当她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顾青远重力一带,拉进了卧室,他进去又立马出去,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陆欢歌与他们两位,被一扇门隔着。
他的反应之大,足以说明,她的那些话着实伤害了他。
林玥婉看着顾青远默不作声经过身旁,在走廊站定,两手撑在雕花栏上,朝楼下的客厅望着。
她在身后说:“这样的陆欢歌,你确定还要带她去见那个男人?”
顾青远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站在同一个位置,望着别墅内的某一物,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在自我安慰,等心情平复,才进.入卧室。
他散散地依着雕花栏,转身:“妈,一码归一码,我之前就下定了决心带她去,一切后果,我自己受,绝不会让她伤害顾家。”
林玥婉不再听,想来也被他气急,走了几步,还是说:“可我有预感,你会控制不了局面,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你不回顾氏和季韧联手打理,凭你只是一个广毅的ceo,就以为有力挽狂澜的资本?儿子,你输不起,而我和你爸爸更输不起,顾氏能有今天,不容易。欧洲产业就是一个教训,她宁愿赔进那么多,也不愿我们从中获益。”
门重新打开了,从外面向里面,顾青远进来。
陆欢歌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看见身后靠近的男人,让她一时失神。
“因为这个,所以今晚你才这么主动,没必要的,原来你也会怕。”说着,他一把拉起坐在那里的她。
对上她,凝视了她几秒,面无表情地说:“怕什么,说啊,你在怕什么,怕我知道你不爱我,还是怕我知道你爱肖云安,还是怕我知道你早在一年前就开始计划对付顾氏,并且达到了目的,还是怕我知道你目的没想象中的那么成功,你自己也掉入了别人的圈套,是件很蠢、很丢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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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再有下次,自求多福
再有下次,自求多福
陆欢歌被他的一番话动容,他眼里的热度,似要灼伤她的眼:“是啊,我蠢,没有比我更蠢的了,信了你妈那么多年,信了所有人那么多年,明知道人心不古,还会将所有的资本如数交付他人。还会,想着最后能信的人就是你了,这样,世界上哪里找得到比我蠢的。”
她的负气,让他听了很不是滋味,下巴被他用指挑起:“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最后能信的人就是我了,那就信,如果有的时候我有事情瞒着你,也是为你好,世界上我伤害谁也不会来伤害你。”
他之前压制的怒意并未全部消散,连陆欢歌自己都认为,是不是自己的一番话,有些可怜的意味,但没有比那番话更想说的了。
他放开她,陆欢歌瞅着他在原地走了几步:“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可以任性,可以冷漠,但绝对不可以将不爱他说得那样坚定,为她奋不顾身做的所有,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吗?他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如果有一天,她离开的义无反顾,又或者他不再有耐心,他怕没有人会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最后,他配合性地,做出一个再有下次,自求多福的表情。
陆欢歌心里顿觉颓丧,青远,你也会警告我。
“我知道现在提很不合时宜,肖云安他晚上打过电话找你,之所以打到我这里是因为打不通你电话。”
顾青远淡嗯了一声,肖云安当然打不通电话,他在开会,开完会,他看到上面的记录,但是没有拨回去,因为知道,肖云安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不过,工作上的事情,他之前就提醒过肖云安,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并不想让肖云安为难。
至于思源项目,是高湛签的合同,秦郴在其中也做了梗,思源并不是一个只赔不赚的项目,如果能运行好,那么从中受益匪浅,这就要看高湛是给肖云安设一个圈套,还是一个圈套中的圈套。
天,很暗,热天里,突来一场雨,便会瓢泼。
肖云安开完早会,会上思源项目的通过,让他烦闷,这个项目是赔还是赚,就像对错参半,没到最后,难以评定。
以前还担心过,要是广毅和盛煜的产业存在竞争,两人是不是要兵戎相见,终究,这一天来了。
此次思源,广毅也参与了竞标,在价格抬到一定的高度时,广毅不再参与,等于放弃思源,最后思源就到了盛煜的名下。
顾青远也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思源的项目,才会主动退出,拱手相让,高湛以为顾青远在工作上是那样好说话的人?甚至他自己都要承认,论工作精明,不及顾青远。
雨滴甩在落地窗上,绽开水花,他在反思,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和顾青远现今这样,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工作上的针锋相对。
秘书转接了前台的内线进办公室:“ceo,有位叫谭诺晓的女士找您。”
“让她上来。”
不过多时,谭诺晓就站在他的面前。
谭诺晓的性格他知道,有些事情她若是想做立马就要行动,既然来了就一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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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想不想见见你的女儿
想不想见见你的女儿
“来了。”肖云安指着对面的座位,示意她请坐。
谭诺晓摇摇头,说:“不了,我想了很久,今天刚好路过,把欢歌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想去见见她。”
联系方式是可以手机解决的,她的确是刚好路过,只是通过前台,来办公室找他,谭诺晓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特意,就是,突然想看看他。
心生的异样,谭诺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肖云安是感激,对,只是感激他在北京帮了自己这么多忙,她一直以来不都是喜欢顾青远那种型的吗。
以前就是,不然也不会和那个高一届的学长年轻气盛,不知后果的触碰了禁.忌,有了谭池。
肖云安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纸,写下了联系方式,递给她:“真心待欢歌,她会原谅你的,你对她来说,在友情里真的很重要,这是欢歌曾经对我亲口说的话。”
谭诺晓咬唇,点点头:“知道了。”
有些人值得自己去挽回,就不要放弃,谭诺晓认为,自己总是对别人很慷慨,却对那些真心付出的朋友太过苛刻,何必,要懂得谁才是自己需要珍惜的人,而值得珍惜的朋友,不该伤他们的心。
谭诺晓离开后,肖云安几不可察地无奈,他能替别人解开心结,付出一份力,可谁来帮助他和顾青远。
广毅,召开董事会过后,顾青远稍晚离开会议室。
“听说你找我。”
乔博森看着问顾青远话的董事长,顾青远看了眼他,乔博森立马会意,出了会议室。
直到最后,会议室只剩下梁甫和顾青远。
梁甫是广毅最大的股东,人性格还好,没有架子。
顾青远随意挪开一个座位,面对上方坐着的梁甫。
梁甫饶有兴趣静待他开口,广毅有年纪轻轻就深谋远虑的顾青远,他确实放心,这孩子,他打心眼里觉得不错。
“董事长,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想不想见见你的女儿?”
说得确实够直白,梁甫原本就不喜欢一件事情兜转多次才说道重点,开门见山来得好些。
只是他没有女儿,也没有儿子,顾青远这么说,多少还是触到了他的痛处,当年他多想要个孩子,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家却不够完整,有些遗憾。
梁甫露出讳莫高深的浅笑:“你这话……”
“你有一个女儿,你却不知道。”他在揭露一个事实。
顾青远的话,让向来不外露神色的梁甫,瞪圆了黑眸,看着顾青远说不出话来。
“董事长二十多年来,辗转过很多城市,四年前从美国回来,将产业链延伸至北京,这一线索,才让我找到您。”
梁甫觉不知道顾青远要找到他这个人的决心下了多少年,自顾青远偶然之机听到所有的事情开始,少说也有十年。
梁甫脸上明显的惊疑,顾青远的话太突兀,这绝不像一单生意的输赢那样简单,他说他有一个女儿,而且为此找了他很久。
多惊心动魄的事情,而且让人觉得不可置信,证据,他需要证据:“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你进广毅的一大动力?你说我有女儿,你不知道我太太不会生育?”
“可是别的女人会生,我想董事长二十多年前离开孚城去了美国,原因您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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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可也有可能是他的女儿
可也有可能是他的女儿
梁甫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暗潮汹涌,二十年前,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离开孚城之后,远走美国,站在纽约商业区,他时常想,自己做了一次爱情的逃兵,若说忘,那个女人的笑靥如花、双瞳剪水却深深的映在脑海里。
即使逃离至北半球仍然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他想,这世界再也不能遇见那样人淡如菊的女人了,他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早一步认识她。
不过上天还是眷顾他的,让他在美国做演讲的时候遇见留学的女生,也是他现在的妻子刘亚静,那性格,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引人注目。像会说话,星眸微嗔,这样的女人让他即可以看见她的影子,又可以看到区别于她之外的独特。
结婚前,两人去过医院做检查,即使知道亚静不会生育,他还是娶了她。
梁甫感觉有些头疼,老.毛病,捏一捏太阳穴,一点一滴的头绪涌来,顾青远口里的女儿,会不会是朱念的孩子?
如果是……他忽然不敢想:“那也不一定是我的女儿。”可也有可能是他的女儿,二十年,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想再回忆。
顾青远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说:“我见过朱阿姨的照片,在你的皮夹里,虽然只是一眼,我记得很深,对比了一下,我觉得她六分像朱阿姨,三分像你,最后一份随着年龄增长有自身的特征。”
那是梁甫早前来广毅的时候遗落一些东西在酒店,人因为回了美国,他联系了顾青远,说有很重要的东西,顾青远为此特意跑了一趟,而酒店人员说只有皮夹以及一份文件。
之前还以为是文件重要,后来才领悟,是皮夹里的照片。
试问,如果不是心里爱的女人,男人怎么会将她的照片夹在皮夹内,随身携带。
梁甫没有立马接过,而是静静地望了一眼会议桌上的照片,照片上实际是一张仰起的侧脸照,年龄大约十五六岁,照片上的背景他记得,是孚城的湖畔,那里的桃树和垂柳环绕,极美。
温和的阳光洒在脸上,她正尽情地享.受,想来不知道被人抓拍下这一瞬间。
最终,梁甫还是缓缓伸出手,拿起了照片一角:“这照片,拍了有些年头了吧。”
顾青远认同的点点头,说:“还是读高中的时候,我参加摄影大赛,沿途回来看到拍下的。”
梁甫看着照片上的人,轻合着眼,卷翘的睫毛,恬静的神态……半张脸,也够了,足以看出像谁。
毕竟看不见正脸,也没有见过真人,顾青远说那孩子有三分像他,在照片上瞧不出。
照片,被他翻了一个面,重新盖在了会议桌上。
顾青远瞧见梁甫起身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两个椅子的距离,站定:“不管是不是,不要再提。”
“为什么,你不想见她?”他的反应,让顾青远一敛眸。
梁甫的手微重地拍在顾青远的肩上,他语重心长:“你也是娶了妻子的男人,要知道,有的时候,有的事情见比不见,结果要好得多,如果见面的结果会伤害身边的亲人,就不要去触碰。尤其是这种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触碰不得。”
顾青远明白他的意思,同时也尊重梁甫的选择,聪明的人知道适可而止,愚蠢的人才会不知看脸色听语气地继续劝说他去见女儿。
梁甫点点头,叹声摇了一下头,推开玻璃门出去的一刻,没有反头,声音却飘进会议室。
顾青远听到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陆欢歌。”
“姓陆啊,该姓陆,对她来说,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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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见不得听不得
见不得、听不得
这雨,陆欢歌本以为来得急去得也快,一直持续到傍晚,雨还在倾泻,像是多年的愤懑无处倾诉,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能够尽情发泄。
林玥婉带着莳芮回了香港,是顾青远送的机,想想,接机的时候两夫妻同去,几天,个中关系就变味了,林玥婉走还留下烂摊子给她收拾,比如录音笔的事件。
顾青远过了昨晚,像是没事人一般,该吃该喝该上班,还有该给她的温情,照常,可她知道,有些东西会在他心底里扎根,然后抽芽。
她提醒自己,既然要好好把握一个人,就不要再生出事端,不要让芽再有生长的机会。
顾青远在她下课的后一分钟准时发来短信,晚上要加班,让她打车回去,外面正在下大雨。
她回了一个字‘好’,只是,因为一些学生,拖到现在,期间顾青远不放心,还是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回去。
在此之前,他肯定是打了电话给徐妈的,为了让他不要担心,她说正在车上,实则,她还在街道撑着一把伞拦车。
然而,车没有拦住,倒瞧见街道一侧的超市走出来的人,让她持住伞柄的手,死死地捏紧。
是谭诺晓,她身旁还跟着一个小男孩,大约六岁左右,想来是她的儿子,这样的年龄就在学校里就读一年级,会不会太早了些?
谭诺晓神色有些慌乱,正急急忙忙地替小孩子穿上雨衣时,超市里紧接着追出一个男人,更是让陆欢歌直直望着,是被顾青远长叫的‘王.八学长’王渊。
身边有出租车停下,按了一下喇叭,她摆摆手,那司机怒骂了一句,扬长而去。
王渊钳住谭诺晓的手,两人在孩子的面前争吵起来,雨衣还有一半没有扣上,半敞着,小孩手里还拿着一把折叠伞,没有因为两个大人的争吵而害怕。微仰着头,死死地看着王渊,忽然,跑上前,想推开眼前与自己妈妈大吵的男人。
王渊许是气头上,当然,这种人在孚城一中本就是出了名的‘帮派头’,要不是顶着一副惹女生心花怒放的好皮囊,还有身上天不怕地不怕的痞气,是难入别人眼的。王渊也不管使向自己的是多大力道,扬手就要打过去,谭池被谭诺晓一扯护在身后,仰起脸,那巴掌就适时地盖在她的脸上。
陆欢歌远远地就听见王渊怒骂的声音:“贱.人,谭诺晓,你个贱.人,有了老.子的种还敢生下来。”
陆欢歌不知道这样的话会将谭诺晓的心,暗暗伤成哪副模样,明知道谭诺晓六年前伤过自己,可是,陆欢歌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私心,也有占有欲。
就好比,此时此刻,就算谭诺晓再贱,也轮不到王渊来骂,来打,陆欢歌见不得、听不得。
谭诺晓不是吃素的,王渊向来清楚,孚城一中的同学高年级的都说,他和谭诺晓凑一对再合适不过,一个本质是流.氓,一个本质是太.妹,臭味相投。
就连谭诺晓自己都对他说过,两人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星星,恐怕是两人相处最融洽的时刻,她说:“你说孚城一中是不是瞎了眼,光看成绩就把我们两个社会败类收入囊中。”
他邪气地揉住她说:“那是为了让我们一起沉.沦,一起脏。”
于是,就有了这个孩子是吗,那股怒火在王渊心里越演越烈,孩子,他最讨厌孩子。
谭诺晓回了一巴掌,甩在他的左脸,将她不是吃素的性子展现得淋漓尽致是因为,她还要翻倍打,就当第二巴掌要甩在右脸上时,被他一手抓住。
“你以为我会给你甩第二次的机会。”他几乎要吃了她一般。
“她甩不了,我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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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是男人,而且不是个好男人
是男人,而且不是个好男人
啪,这巴掌,陆欢歌用尽了力道。
“人.渣,你也配来找她们。”
从陆欢歌口里飙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一旁的谭诺晓吃惊,王渊被突来的一巴掌打得愣神,抓住谭诺晓的力道也减少几分,谭诺晓赶忙挣脱了手。
从超市出来的人,不时的将目光放在堵在门口的几人身上。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要么看别人,要么别人看你,那种目光,让陆欢歌喘不过气。
想也没想,她将谭池拉开,头也不反地走向车站。
谭池回头看了看妈妈,没喊,静静地跟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怒气冲冲,甩了男人一巴掌的阿姨。
谭诺晓疯了似地反应过来:“陆欢歌,那是我的儿子,你他.妈少装好人了。”
她在后面叫着,于是陆欢歌停下来,谭池低着头,一个晚上,一个小孩见着三个大人吐脏话,该如何去消化,陆欢歌蹙眉。
陆欢歌一句话将谭诺晓呛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见我,你还没有被臭男人打够吗。”
王渊迈开一大步,要向她算账,却被谭诺晓一把拖住:“你要是敢动她,我会杀了你。”
那坚定的眼神,不是在开玩笑,况且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哪次是空头支票。
她说过‘别和别的女生纠缠不清,信不信我会划花她们的脸’,‘马上高考了,就算为了我读一些书,我也在努力’,‘别碰我,要是有了孩子,我一定生下来,让你背负一生的孽债’……这种疯狂的女人,他当初是脑子发抽才会答应和她在一起。
话又说回来,不就是看重她骨子里那股辣劲么,要是纯洁地像白莲花,他倒不稀罕了呢。
“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原来她就是陆欢歌,当初你不讨厌死她了么,怎么,现在,她替你打了我一巴掌,你还要替她杀.人了。谭诺晓,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伟大,这么懂得感恩戴德。”
王渊嘲讽地说着,谭诺晓握成拳的手,暗夜里看不清手上的青筋因力道凸起,为了孩子,她不该再和这种人动手,起冲突。
陆欢歌隐隐约约地听了个大概,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是啊,谭诺晓她自始至终都因为顾青远暗地里讨厌着她。
人该吃一叠长一智,陆欢歌,你是不是又忘了被人耍来耍去的滋味。
于是,她握住谭池的手不自禁地松开,可那只小手依旧紧拽着她的手,不明地抬头望了望她。
突然,王渊在黑夜里笑地诡异,玩味地朝不远处看了一眼,对谭诺晓说话如同审判,要将她打入地狱:“我忽然觉得有个这么聪明的儿子,是件不错的事情,有钱途,这样我养老都不用愁。”
谭诺晓变得狰狞,抓住他,吼道:“你还是人吗?”
“我是人,是男人,而且不是个好男人,这你不早就知道。”他说自己都直言不讳,谭诺晓已经不知道他脸皮有多厚,大概他脸上没有肉的,全是脸皮。
谭诺晓被这样的人气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大力的推搡他,两个人都入了雨里。
“让老天爷都劈死我们,这样,够了么,你为什么也要在北京,为什么就不可以离北京这个城市远一点。”谭诺晓声音响彻。
王渊看着眼前癫狂般的女人,泼辣劲还似当年,生了孩子,多了一股韵味,给他的感觉却没有当年讨喜,至少当年她懂得什么时候臣服,而不是此时此刻这般有点苗头就咬住不放。
“别忘了,可不是我先招惹你的,是你,倒贴。”王渊有些得意,可得意之余在心底骂了一句,自己就是个人渣,就像陆欢歌所说一样,这么多年人渣过来,难不成还能转化成人才。
天际恰时地闪了一道电,然后打了一记响雷,陆欢歌将谭池揉入怀中,那两个人要吵,吵好了,她不知道怎么去管,要是,顾青远在,她的底气会足许多。
65.还不如说是在可怜自己
还不如说是在可怜自己
王渊今夜看样子是不准备轻易罢休了,陆欢歌实在不明白这男人消失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北京,还会那样凑巧的遇见谭诺晓母子。
也挺戏剧的,人生如梦,一点也没错,如果问谭诺晓有没有那么一刻爱过眼前的男人,答案陆欢歌想是肯定的。
谭诺晓甚至幻想过,王渊能改好,两个人毕业之后读个大学,或者不读也行,过个安定的生活,即使他以前再不堪,也有自身的优点。
因为,他会给她从来不曾拥有过的快乐。
陆欢歌一直觉得,谭诺晓是个骨子里小女人的男人婆,她的感情线路以及对未来生活蓝图的构划与憧憬,是很多女人期望的,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有枝可依。
可是,很多事情是不如意的,想象都可以很美好,现实那样骨感,有了孩子的意外,高考又败北,王渊消失不见,于是她也从一群人里面消失了。
陆欢歌不恨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恨过她,只是会有些提防她,毕竟谭诺晓当年对自己假惺惺整个高中生活。
说难听一点,她甚至有些可怜谭诺晓,即使清楚谭诺晓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谭诺晓会是一个很坚强的单亲母亲,从现状也可以看出,从未有过的坚强。
之所以说可怜谭诺晓,是因为,陆欢歌在她身上看到了与当年极大不同的变化,当年的谭诺晓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和人吵.架、打.架无论男女,活得随性张扬,现在她学会了隐忍,压抑了本性,懂得圆滑生存。
这并不是原本的谭诺晓,陆欢歌在她身上也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可以无忧无虑,随着时间以及周围事物的改变,以前的自己或许只能用怀念两个字去祭奠了,说可怜她,陆欢歌觉得还不如说是在可怜自己吧。
面对男人,女人从体力方面来说,算是弱势群体,小孩与大人比起来,就更需要关怀与呵护,然而,目前则是三个弱势对抗一个王渊。
遇到一件倒霉事,就会有接二连三的事发生,先前拦车已是不易,雨也没有打算停的意思,天色也越来越晚,连最后一班公交刚开走……总之,出门没算好黄道吉日。
包里的电话又响起,是顾青远:“徐妈说你还没到家,在哪里。”
语气里满是关心,她极少晚归,学校放学时间也是固定的,而且她之前就说自己已经在车上,怎么不让他担心。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你能不能过来一趟?”陆欢歌想说遇到麻烦,又怕他听了反应过激,于是说遇到一些事情。
她向他求助,这是第一次,顾青远第一反应就是准备动身,再看看董事会的重要成员都在场,打这个电话已经犯了大忌,再离开,恐怕不妥。
“我现在不方便抽身,这样吧,我让乔博森过去,你将地址发给我,先这样了。”
陆欢歌应了一声,打算挂电话,他又说:“等等,外面下大雨,找个地方躲躲,到时候乔博森联系你。”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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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要是这样叫哥哥,还不如说是大爷
要是这样叫哥哥,还不如说是大爷
乔博森来了,开着他那辆白天极其招摇的黑色大奔,只是在这样的黑夜和暴雨下,也招摇不起来了,要不是双闪灯左拐打得很亮,陆欢歌还沉浸在王渊和谭诺晓的闹腾之中。
依旧是那二八分蹭亮的头发,打开车门下来的时候,乔博森怒骂了一句:“s-hit,什么鬼天气。”
顾青远是让他来接人的,可他一门心思不在人上,陆欢歌瞧着他心疼地回头张望车子,嘴里还嘟囔道:“今晚不洗车,明天亲爱的奔奔就要废了。”
他有洁癖,有点严重,陆欢歌挑挑眉,这她见过。
连谭池这么小的孩子,对某人踩一脚地,看一下原本干净被污水弄脏的鞋子摇一下头的行为,都有些鄙视。
乔博森眼睛观察事物超级细心,在广毅练出来的,准确地说在顾青远身上练出来的,好基.友怎么练出来的,靠的是眼睛和心。
看着被雨衣帽檐稍稍挡住的小眼神,呦呵,小不点还鄙视起他来了。
乔博森一走到陆欢歌面前,以为谭池是她的学生,因为天气,没有那个心情顾及不远处闹着别扭的两个人,而是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掐了掐谭池的脸蛋:“有没有人教过你礼貌啊,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小大人似的用这种眼神瞧我,哥哥老不高兴了。”
哥哥?陆欢歌觉得自己前年的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乔博森他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呢,以为穿了一身纪梵希就赶时髦了,切,那个二八分的发型还不知道是民.国啥时候的呢,要是这样叫哥哥,还不如说是大爷。
“快点去车里吧,这雨大的,渗人啊。”
乔博森拿过陆欢歌手里的伞,替一大一小撑着,自己大半被淋湿,说实在的,陆欢歌认为顾青远能有乔博森这样的朋友,太难得。
当年,肖云安和顾青远,感情和这相差无几,只可惜……陆欢歌在心里哀叹了一下。
至于王渊和谭诺晓,陆欢歌再看了一眼,还是决定先带着谭池坐进车内,有些事情,还需快刀斩乱麻,不要再拖拉,以免藕断丝连,以后没个完了。就由着谭诺晓去处理吧,以她的能力能处理好。
陆欢歌走了两步,谭池却站在原地不肯动,朝后面看着,小脸纠在一起:“妈妈怎么办?”
谭诺晓,你这儿子没白养啊,陆欢歌将他的帽檐折上去一点,说道:“你先去车上,我去和你妈妈说一声,好不好。”
“嗯。”谭池这才肯扶着车边,要爬上车,突然,胳肢窝被一双手撑起,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坐稳一看,车门外,乔博森一张脸咧着大大温暖的笑,意思说,哥哥可是很好很好的人,之前你鄙视错了。
陆欢歌想返路找谭诺晓的时候,被乔博森拦下:“找那个和男人干架的女人?你别过去,要是哪里一根汗毛伤到了,顾青远立马就会把我阉.了。劝架这事我在行,看我的。”
陆欢歌脸一僵,半天说不出话来,乔博森有没有将她当做女人,为什么每次都能语出惊人的说出各种话。
劝架这事,乔博森的确在行,他在不发生关系的情况下,单纯的约会他一次性泡几个妞,被发现了,还能在那几个外表小绵羊内心母老虎的爪子下顺利逃脱。
据说,那几个妞还成了好姐妹,一起shopping得很嗨。陆欢歌从那起,真是长见识了。
她一头钻进后面的车厢时,降下车窗,冲外面的乔博森说:“那交给你了,最好把她带过来,早些送她娘俩回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乔博森的背影,陆欢歌有一种直觉,他会血战沙场、英勇就义!
67.前一秒还预备‘作战\’的男人,摔进水坑
前一秒还预备‘作战’的男人,摔进水坑
这头,谭诺晓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嘴里还说道:“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男人打女人。”
谭诺晓原以为,来了一个路见不平拔拳相助正义感爆棚的男人,谁知道,实际上,是这样的。
“这位先生,打老婆是不对的,尤其你看看这天气,这时间,这地点。”乔博森与周围过往的寥寥路人对视,他都感到忒丢人了,当事人不觉么。
王渊觉得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不可理喻,重点是乔博森答应陆欢歌要将她带回去,况且车里的小不点还在等着妈妈,所以,他的手直接拉住谭诺晓的腕。
王渊眼里的火燃烧得更旺,用力拉扯谭诺晓,恶狠地说:“真是够不要脸,六年这么饥.渴,有了孩子还到处招惹男人。”
谭诺晓还没开话,乔博森忍不住了,什么叫做到处招惹男人,只有他随便招惹女人好不好:“你对你老婆尊重点,你孩子听了会怎么想。”
要说火,其实在场最火的应该是谭诺晓,不知情的乔博森一口一个‘你老婆’,谭诺晓恨不得将他的嘴用针线缝上。
还有他还在提醒孩子是王渊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烫不死他啊。
“你是谁,你不要满嘴胡话好吗,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他老婆。”谭诺晓白了他一眼。
白眼狼,感情他帮她还落了不好了。
“跟我走,陆欢歌交代的。”他也不想解释什么,谭诺晓听他这么说,放松了警惕,就要跟他离开,王渊自然不愿了。
喜欢动手的王渊,只喜欢动嘴的乔博森,面对面,王渊扯住乔博森的领子,吼着让他放手。
谭诺晓在旁边又吼回去,乔博森因为衣服被扯出皱痕,心里很不爽,简直要炸毛了,也跟着语气不好音量大起来。
顿时,王渊觉得,面前的是出击夫妻档的仗势,心里的魔鬼在作怪,一拳揍在了乔博森的脸上。
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乔博森哪里肯退步,将手里的伞一扔,平常和顾青远打多了拳击,做出拳击的预备动作。
谭诺晓仰头,在雨中深呼吸了一口气,好累,那一刻她真的有一个恶毒的想法,王渊怎么不去死。
六年没有他的生活,她和谭池也生活得风平浪静,这样就够了,一遇见,就要生出这么多的事情,多年的情绪积压在一起,让她觉得真的是累了。
她还想拉开面前的两个人,却听见‘咚’一声,前一秒还预备‘作战’的男人,摔进水坑。
连带着摔进的还有王渊,闪现的一眼,谭诺晓瞧见了大概,是那两个人的脚磕绊在一起,这块地势不平,积了水,踩空。
坐在车上静待乔博森好消息的陆欢歌,被前面的谭池用手在眼前晃了晃:“阿姨,你看呐。”
看,额,怎么人变那么矮,再定眼一看,是乔博森从地上起身,还是谭诺晓搀着,只能用狼狈两字形容。
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打算下车去,只见,谭诺晓和王渊在争论,脸上的表情很不好,透着不耐。然后就是,谭诺晓搀着乔博森往前慢慢走,王渊在后面指着她不知道在恐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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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应该叫,时运不济吧(二更毕)
应该叫,时运不济吧(二更毕)
以前乔博森除了工作上,其他办事,不怎么靠谱,顾青远接了一通电话后,赶去医院,怎么当时就让乔博森去接人呢。
人虽然接回来了,怎么还把自己给弄得半残不残,乔博森的人生就是一部黑色幽默的喜剧。
医院里,乔博森整个人捂在被子里,硬是让陆欢歌将两个所谓的‘外人’带出病房,谭诺晓很是抱歉地站在病房外不肯离去,谭池则是困意上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皮正做着斗争打瞌睡。
顾青远赶来的时候,望了一眼谭诺晓,谭诺晓也毫不畏惧地回望了一眼他,谁都未开口说话。
“人呢?”顾青远问。
“里面。”陆欢歌指了指正对的病房。
顾青远刚想敲门进去,陆欢歌一把拉住他,说:“还是别进去了,他觉得今天出糗出大发,不愿见人。”
他反倒笑得欢:“乔博森也有今天。”
陆欢歌怪嗔了他一眼,哪有幸灾乐祸的,德行。
转眼间,顾青远已经进去,陆欢歌没有再进去将他拉出来。反正乔博森对她家的这位,没什么保留,去年冲浪,顾青远说乔博森被浪冲掉外面的大裤.衩这事还记忆犹新。
医院的效率很高,在顾青远来之前,已经拍好片子,给骨折的腿打上石膏。
以至于,他一进来,就瞧见一只厚重的大白腿架在搁架上,床上躺着的人,睁大眼瞧着顾青远。
“得,算我倒霉,你想笑就笑,我只允许你笑今晚,过期不候,明天还笑,别怪我翻脸。”典型的死要面子,非要说些什么来掩盖苦不堪言的状态。
顾青远找了个位置坐下:“谁说我要笑你了,医疗费在我账下划单,要不是我让你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算你有点良心。”乔博森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腿,感慨,“生不逢时。”
应该叫,时运不济吧。
顾青远切了一句,手没个轻重拍在石膏上:“你语文是谁教的,成语没有一次用对过。”
乔博森被那么一拍,痛得嗷嗷叫,外面的陆欢歌和谭诺晓差点没忍住要冲进去。
“一毕业,知识什么的,全还给老师了,照这么算,学校要退我十多年的学费啊。”
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开玩笑的,恐怕也只有乔博森了。
经过王渊的事,陆欢歌和谭诺晓单独相处还不算尴尬。
两人相互望了望,欲说还默地将眼神放在医院的某个角落。
“你,要不要早点带孩子回去,他都困了。”
之所以陆欢歌会开口主动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那种感觉。
就是多年以后,你再见一个人,如果她或他本质不坏,和你还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再见,你会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心坎过不去,会想方设法地为对方当年的行为找出个中值得原谅的理由。
这也许就是她吧,做不到与一个曾经亲近过的人,陌路人一辈子,责备对方一辈子。
“欢歌,其实,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谭诺晓鼓起勇气,真的,准备见陆欢歌之前,她想好了很多说辞,可是真正面对之后,她一句话也想不起来。
“那就不要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活在当下,注重的也该是当下才对,不开心的就不要再提了。”陆欢歌不是大度,而是她真的不想提,提起一些,就会勾出许多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更痛苦的回忆她不想再去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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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我从不打女人,你也别逼我(一更)
我从不打女人,你也别逼我(一更)
“你现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肖云安失望地看着薛舒雯,“原以为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去害别人。”
可她呢,上次顾青远要飙车来带走陆欢歌,是她使的坏,竟然背着他打电话给顾青远,当然不知道她添油加醋的说了什么,能让顾青远那样,肯定不是好话。
而这次,要不是打电话给谭诺晓,被谭池接到,本意周末要带他去公园玩,谭池有些难过的说去不了。
从谭池的口里知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谭池说那个叔叔也不知道是谁,只是听见妈妈在和他争吵的时候,大叫对方的姓名‘王渊’。
而且因为王渊的事情,导致一个叫乔博森的叔叔进医院了,这个周末他和妈妈必须去医院探望乔叔叔。
王渊?怎么会是王渊,谭诺晓该怎么办?
当然肖云安也不会一有事情就想到是薛舒雯,但是联系上次的事情,加上大家以前都是孚城的,而且薛舒雯虽然和以前的人没有过多的联系,但是她以前就是通过王渊认识大学的那个男生。加之,这些天他和谭诺晓以及谭池走得特别近,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
‘云安,别和别的女人太近,不然,我会很吃醋’,这是很久以前她对他说的话,不祥的预感,让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薛舒雯。
她倒也诚实的很,他问,便承认,毫不遮掩。
真是不知道如何说她,说她很阴险吧,又算不上,说她勇于承担吧,做出来的事情又让人不能接受。
薛舒雯已经在他的面前,肖云安有些不耐和无奈,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原本的善良吗?
“你逼的。”面对肖云安的责问,薛舒雯说出三个字。
肖云安脸色沉下去,忽而,笑起来,笑她所谓的‘你逼的’,好像被她说的,是他的错了。
“不要忘了,最先背叛感情的是你,我们之间结束以后,我也有选择如何生活的方式。”以前他确实深陷地爱惨了,为了她不惜改变生活交友方式,有她就够了。
她离开后,他想过很多,虽然从不后悔曾经的付出,但是也该好好反思那样生活对还是不对。若是一个人真的爱她,他会愿意为她改变,容忍她霸道的小缺点,反之,她要是也真的爱他,也会体谅他,为他着想,而不是每时每刻都以自己为中心。
所以真爱,是优点与缺点都爱,后来确实证明了,她不是真爱他,不然不会禁不住时间的考验,竟然做出劈.腿的事情来。
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并肩的时候,确实还有一刻的痛楚,好在,他和顾青远一样,自我疗伤的速度都很快,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去影响自己,何必。
薛舒雯极不开心的哼声,反问:“你所谓的生活方式,就是陆欢歌不成转战谭诺晓是吗,好说歹说你也是盛煜的ceo,怎么不是喜欢有夫之妇就是带着拖油瓶的浪.女,还是说你对以前女同学就是有特殊感情,那为什么我们重新来过不可以?”
肖云安怒不可支,扬起手,又狠狠地收回去:“我从不打女人,你也别逼我,开这么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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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做不到女人在某一时刻的坚定狠心(二更毕)
做不到女人在某一时刻的坚定狠心(二更毕)
“这次我不会再纵容你,麻烦你远离我的生活,还有,不要总把别人想象龌.蹉,你总不会审视自己,责任永远认为是别人的。”肖云安指着大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薛舒雯不动,也没有上前请求,而是平静地看着他,说实话,一切被肖云安知道得话,她不是没有设想过结果。
这样的场景,以她对他的了解,早已经猜到,可没办法,她就是见不得肖云安对别的女人那样好,对她却置若罔闻。
自从在北京找到他,两人和和气气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因为这个吵就是为了那个吵,与以前什么都惯着她的肖云安比起来,肯定在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早之前就说了,她后悔,尤其在这种差别对待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当初不懂珍惜,自食恶果,所以明明心里更多的时候对自己自责,嘴上总是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到他的身上。
总是要到失去后才知弥足珍贵,这么些天下来,她觉得肖云安是真的不再爱她了,对她的一切也只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想过要离开,可是偏偏移不开脚步,又该怎样处理自己这么矛盾的心理。
“你确定要我离开,若是这次离开,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这句话,在哪里听过呢?薛舒雯觉得如此熟悉。
他曾经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若是你决定和他在一起,那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她和他之间是一场轮回,最初是他要走进她的世界,然后她的背离,他再也没有出现,她找他,硬生生挤进他的世界,最后他已经对她没有情,她只有走。
这样,都公平了吧,一人一次,谁都不欠谁,她想,自己错了之后也努力了,也许方式并不对,但没办法,她做不出讨喜的事情。
就像,每个人都有缺陷,有些是暗地,有些暴露人前,则会被批评得体无完肤,说的好听叫真性情,说得难听,性格怎么那么坏。
肖云安没有留她的意思,谭诺晓和很多人一样有自己小小的骄傲,不可能死乞白赖无数次,于是她抬头挺胸地从肖云安面前走过。
她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
肖云安走进卧室,狠厉地将门一带,也许像书上的一样,你想单纯的做个好人,也要看看世人答不答应。
他一直认为自己不是神,不能左右旁人的看法,但是为什么会被薛舒雯轻而易举地搅乱心绪,尤其是看见那一抹失落又孤单的背影。
一定是外面广阔的道路,点缀的路光在黑夜里那样不起眼,给衬的,肖云安如此想。
或许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男人看上去坚.硬,可做不到女人在某一时刻的坚定狠心。
……
最近,顾青远的心情似乎不错,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那是胜利的表情,陆欢歌想他一定是在工作上又解决了什么难题,又或者取得某项产业的最终成功,若不是她猜想的这般,她就不知道什么原因了。
她端来沙拉,昨天他无异中提起的,陆欢歌便记在了心上,和徐妈去超市的时候,买了所需的材料。
顾青远对她的逐渐上心,除了意外不知要用什么词来形容。
“我有东西要给你。”陆欢歌说。
顾青远饶有兴趣地放下手里的叉子,侧身搂过她,问:“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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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等你谅我了,就回送一个给我
等你原谅我了,就回送一个给我
“给你。”陆欢歌从包包里拿出东西递给他。
他打开,里面是一副西装袖口,心里欢喜的很,嘴上倒不实诚:“袖扣我已经有很多了。”
衣帽间的抽屉里摆放了很多款式,然而她送的这副,即便颜色并不是他最喜欢的,却弥足珍贵。
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地说:“又想给你惊喜,可是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得颜色与款式,我瞧着唯独这样子的你没戴过,就给你买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确实过意不去,他送给她的礼物,撇开别的因素不说,每一样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买的,现在换她,只能买他没买过的,换位思考,往往一个人不买的款式,是不喜欢的才会不戴。
这么久,第一次觉得欠他的似乎有些多。
“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这是实话,他以前还期望过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就连去年一条领带也是她买给过生日的肖云安。
到了他生日,她不是忘了,就是说不知道买些什么,总说他什么都不缺,他听了很不舒服,难道肖云安就很缺吗。
礼物这东西,不在贵重,可贵的是一份真挚的心意。
不过,她突然送他礼物,好歹有个缘由吧,难不成相送便送?这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怎么突然想起送我东西了,嗯?”顾青远一边打量袖扣,一边问。
她看了一眼他,送简单的东西,他就能开心成这副模样,他是真的渴望有这么一天吧。
以前的一切,真的,青远,对不起,我也会试着改变,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默默的付出。
“记得你刚搬来孚城的时候,说过什么吗?”陆欢歌盘起腿坐在他身边。
顾青远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作,嘴角笑意更深。
以前,她也会有这样的坐姿,顾季韧端端正正的坐在中间,他则盘腿坐在另一边,时不时,两个人就要隔着顾季韧爆发大战,惨了顾季韧,做和平使者。
说过什么,他当然记得,只要有关她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刚开始搬到孚城,他很快和小区伙伴打成一片,哥们感情可深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剃着男孩子头发,没有一点女孩子模样的陆欢歌,他就说不出来的讨厌。
想着办法作弄她,终于,他闯祸了,在那个年龄,他是这么认为的。最初接触的日子,他只见过她没有形象疯癫女汉子的一面,可谁知道因为打掉她手里的蛋糕会惹得她眼泪一直收不住呢。
蛋糕对陆欢歌来说,重要,不是一般的重要,恐怕买个蛋糕是对妈妈生日的唯一能做的事情,即便从来都没见过妈妈。
他慌了,那是他瞧过最让人无措还有心疼的眼泪,起哄的玩伴逃也似的离开,他留下来,愣神地说:“对……对不起,大不了我陪你一个更好的。”
于是,他被抬头满含泪水的眼睛瞪得不敢再说下去,只听:“痞子顾,你给我记着,我最讨厌你。”
不,她怎么可以讨厌他。
她飞速起身跑开,他冲着那个背影喊道:“别人都道歉了,你这人也该给别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他感觉自己犯大罪了一样,还感觉要改过自新呢。
他费力地追上前,拉住她:“喂,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赔你一样东西,等你原谅我了,就回送一个给我,这样不吃亏的,好不好。”
她哪里会搭理他,挣脱他,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单元楼,他在原地很失落,深深的愧疚和负罪感充斥了他的内心,尤其是那句‘我讨厌你’,让他感觉呼吸不过来。
等他知道更多事情后,才明白,欠她的,恐怕需要他这一辈子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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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依靠一个人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依靠一个人
看着陆欢歌认真的神情,顾青远起了逗弄之心,将袖扣小心翼翼放在一旁之后,端过沙拉吃起来。
还说:“我说过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记得。”
他会不记得,她才不信呢,谁不知道,顾青远记性最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且他不是说她于他来说很重要么,每年这个时候,他都有准备礼物给她,比如前几天的手链。
所以说,哪里是他不记得,分明是想逗她。
“当真不记得?”她才不会上当。
顾青远一口咬定:“不记得。”
陆欢歌一只手摊在他眼前,顾青远不明:“干嘛?”
好你个顾青远,什么时候学会装傻充愣,接着她就趴在他腿上,越过,要拿过放在那边的袖扣。
就快触碰的时候,顾青远轻而易举的拿起,将沙拉往桌上一放,站起扬起手,陆欢歌怎么也够不着他手里的东西。
他不悦地瞧着她:“哪有送出去的礼物又收回的道理。”
陆欢歌不甘示弱:“不是你说不记得,代表原谅你都不知道,那我送有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她开始懊恼,怎么就入了他的圈套,这么快就自己招了。
嬉闹之间,她忘了眼前的男人最喜欢玩文字游戏,再看看他,一脸得逞的表情,第一次觉得,他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玩笑也开过了,他认真起来,陆欢歌一只腿下地,一只腿在沙发上呈跪姿状态。
这样一来,顾青远一靠近,显得她又矮了半截。
他看她的脚,虽然下面有地毯,他似乎并不喜欢她赤脚随意踩在上面。
“你最容易感冒,寒从脚起,怎么说了你这么多遍,习惯还是不改。”
他像提着一只兔子一样,将她从新安坐在沙发。
她这个习惯,从八岁起就一直被他说着,也许很久以前,她就习惯有人会在这种小事上面,关心她,以致自己从不放在心上。
赤脚是她的小习惯,而顾青远的细心关怀是一种毒药,原本浅尝辄止已经够她受的,可她已经上瘾了,恐怕再也戒不掉。
是好是坏呢?这种一直以来,他甘愿付出的关怀,她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潜意识认为理所当然。
然而世间别人给你的好不可能是理所当然,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明白。陆欢歌也开始怕了,万一哪一天失去他,是不是会觉得她的世界都会发生改变。
她的手环住他的腰身,往他怀里窜,厚脸皮地说:“有你在,不改是不是也可以。”
当然可以,只要她在他的身边,生活上,他自然会照顾她妥妥的。
这样一直到老,是不是也可以呢,顾青远抚着她的长发:“人早晚都要离开世界,要是我比你先离开,该怎么办,所以,你还是要改掉这些不好的习惯,慢慢你自己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从小基本上和保姆度过,陆欢歌早就学会独立,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依靠一个人,甚至到了依赖的地步。
顾青远曾说过,试着依靠我。他不会说依赖,依赖是一个贬义词,绝不要过于依赖一个人,哪怕至亲也不行,因为未来的事情,谁也把握不了。
顾青远希望她能与自己亲近无比不假,有句老话,水满则溢,再亲爱的人也要保持距离,不然,当有一天发生不能接受的事情,就会感觉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
73.要不,我喂你
要不,我喂你
乔博森看着推门进来的一大一小,不知情的护士今天还在他面前夸他妻子很是细心,儿子也很乖很体贴。
他尴尬地笑笑,也没过多解释。
谭诺晓确实细心,把有刺激性的食物如数端走,要他喝汤,味道很好。
不像别的女生,送一顿饭菜,还要注重摆盘,到头来还不是要吃进肚子,华而不实。
而她的儿子谭池,可能那晚第一面给小孩子留下的印象并不是那样好,人生的滑铁卢啊,不过,因为他的伤,那小子似乎态度还不错。
谭诺晓去买东西,他要是渴了,谭池还会去端水来,有良心。
真是不明白,这样的母子,叫王渊的男人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还想打女人,想到这里,乔博森不自禁地握紧拳头。
那种男人真是可恶,毫不夸张的说,乔博森对谭诺晓有那么丢丢的好感,她身上的一些特质,让他想起了前女友。
即便和前女友分开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但是那个女人的种种好,他依旧不能忘得一干二净。
乔博森一只脚吊着,把小桌子架在床上,乔博森吃上面的饭菜尤其是喝汤的时候,不太轻松。
偶尔还能瞧见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是拉到了腿。
谭池很同情地望了望他,放下作业,转头拉了拉谭诺晓的衣服,说:“妈妈,帮一下乔叔叔吧。”
乔博森心下暗自唏嘘,帮他不就是要喂他,她会肯么。
他可是为她受的伤,应该会吧。
谭诺晓走到病床旁,看了一眼床在思考,然后走到储存柜前,将里面干净的被子拿出。垫在他的身后,将小桌子移到离他更近的地方,很满意的扬起微笑。
乔博森满头黑线,就这样?谭诺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知不知道很多女人想喂我,我从不让。
“乔叔叔,你脸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
小鬼,没人教过你写作业不要三心二意吗。
“你还好吧。”谭诺晓问。
乔博森动作顿时僵硬,轻微地甩右手:“手酸得很,你把饭菜放一边吧,等我手不酸的时候再吃。”
谭诺晓为难,她将饭菜打包过来的时候,用的是保鲜盒,而不是保温盒:“等会儿就凉了,要不,我喂你。”
乔博森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好吧,太麻烦你了。”
“没事,池池以前在医院,不适的时候也只能由我来喂。”
怎么听完,乔博森没有那么开心了呢,感情她将他当小孩啊。
乔博森正在享受某段惬意时光时,陆欢歌和顾青远来了,看到这么和谐的场景,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偏偏顾青远使坏地咳一下。
谭诺晓不觉有什么不妥,乔博森连整个人都不知道安放在何处,才能躲避顾青远戏谑的眼神。
陆欢歌走到谭池身边,低头看着他正认真思考练习上的题目:“怎么把你儿子带医院写作业。”
“这不有病人么,放假期间,留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谭诺晓解释到。
陆欢歌看着谭诺晓身后正畅谈的两个男人,又对她说:“诺晓,明天,我会去孚城,你有没有时间,有的话一起回去一趟吧。”
谭诺晓两根手指绞在一起,不安道:“我懂你的意思,六年多,我也确实该带着孩子回去见见父母,那你呢,你回去做什么?”
陆欢歌叹气,接着像没事人般,说:“你忘了,后天是我爸爸出.狱的日子,青远也会一起去。”
“你爸不会接受顾家的人。”
“总要面对。”陆欢歌呼吸渐慢,该来的总要来,像顾青远想的一样,她不可能一辈子不见林玥婉,而顾青远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陆纪年。
74.没有亲子鉴定还不能妄下定论
没有亲子鉴定还不能妄下定论
北京这边,陆欢歌已经开始准备动身去孚城,另一头,美国纽约,康奈尔长老会医院。
“夫人,董事长已经醒了。”
妇人点点头,刚要推门进去,又将手收回,转身对他说:“曾助理,让你去查的人,办妥了吗?”
“资料在车里。”曾绍毕恭毕敬地回答。
她颇满意他的办事效率,提醒:“行,等我离开交给我,这事先不要让董事长知道。”
“我知道。”替人办事,不该多看的不要看,不该乱说的不能提,这点,曾绍很清楚。
只是,夫人拿到资料之后,打算怎么办,替董事长将人带回来,还是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
如果是后者,要为了这种事情来个鱼死网破吗?虽然,这事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要知道,对方的靠山来头也不小,顾氏集团的二公子,他也是广毅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若动了他的人,哪会肯。
再说,董事长这边,对那个孩子,恐怕也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不然不会在头疼严重到住院,不算清醒的时候,提到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是朱念,另一个是陆欢歌。
曾绍跟着梁甫的日子不短,对朱念这个女人,有大致的了解。无非是缘分太浅的一段往事,夫人算是懂得容忍的人,在朱念的事情上,始终抱着的态度是不必与一个死人争.宠。
可谁能想到,一调查‘陆欢歌’这个人,让他大吃一惊,陆欢歌可能会是董事长在外的私.生女,还是朱念生的,找齐那些资料里的证据,废了好些力,因为里面夹杂了两个复杂的人物,陆纪年和顾林。
还有一点是,所有资料加起来,并不能百分百确定陆欢歌就是梁甫的女儿,单单根据朱念当年产检与分娩的登记,没有亲子鉴定还不能妄下定论。
“老.毛病,还不知道注意点,有关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非要劳累到进医院才甘心。”
人一进来,就开始唠叨。
梁甫扯过来一些薄毯,空出位子让来人坐下:“亚静,别担心,这不,好得很。”
为了让眼前的人安心,梁甫还灵活的动了动,头却因为幅度太大,突如其来地又纠痛了一下。
梁甫条件反射,手撑住前额。
“看看,都这把老骨头,还逞能。”刘亚静着急扶住他,只能干着急,看着他头疼,又不能帮上什么忙。
要是可以,她宁愿帮他分担一些痛处。
最初,他并不爱她,不过是在她身上能找到朱念的影子,这些她都清楚,婚后他能认真待她,这就足够了。
她不是那种抓住别人的过去不放的女人,她也庆幸,自己这辈子遇到梁甫这样的好男人。
他从不怪她,没有孩子的事情,他说没有就没有,强求不得,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或许有一个女儿,是怕她伤心,所以闭口不谈。
这样的他,真傻,傻到让人总是心疼。
“等你出院,我们回中国吧,前半生都在美国待着,后半生总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安度晚年。”刘亚静即表明自己的想法,又把原因交代清楚,让人不答应也要答应了。
然而,她真实的想法却是,一来验证陆欢歌与梁甫有没有父女关系,有,她便将陆欢歌带回梁家,梁老太太再也不会因为后继无人的事情动气。倘若没有,就像她提议的那样,在中国安度晚年。
广毅的总公司在美国,梁甫和她回中国无碍,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就够了,好比广毅,有顾青远在也经营得很好。
刘亚静在想什么,梁甫根本就不知道,他以为关于陆欢歌的事情,她全然不知。
梁甫没有多想,只觉得刘亚静所言不无道理,常年国外的人,到了他这个年纪,都有一份故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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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他舍不得她伤(一更)
顾青远于私,他必须要陪陆欢歌去一趟孚城,乔博森人在医院目前广毅的事情他走不开,还是抽出一天时间,不能久待。
陆纪年出来后,会不会选择继续留在孚城还是要另外安排地方,一切都要按照陆纪年的心思。
而陆纪年的心思,单单靠陆欢歌是不行的,他对这个女儿究竟有没有一丝感情,就连顾青远都不能判断该。
回孚城,最紧张的是谭诺晓,首先她不知道要怎么给谭池解释,其次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多年未见的父母,最后,她害怕王渊这个冤大头阴魂不散又回了孚城。
谭池只当这是去旅游,一路上开心得不得了,可以瞧见妈妈满脸的忧色,于是他的那份开心渐冷。
陆欢歌察觉后,只好转移话题,箍住谭池,指着窗外:“沿途的风景不错,车速也不快,你没事可以好好观察,很多不经意的美时常会溜走。”
“是么。”谭池好奇地换了一个位置,隔着车窗,趴着望着窗外,“和北京全是高楼很不一样诶!”
“当然啦,这里海棠树很多,你问顾叔叔,还有什么?”陆欢歌把话题抛给顾青远,她想和谭诺晓说说话。
还没等她向谭诺晓开口,只听见他两人的对话蹂。
谭池期待地问:“顾叔叔,除了海棠树还有什么?”
顾青远不紧不慢地回答:“还有喜欢爬树摘海棠果的好吃鬼。”
摆明是说她嘛,陈年旧事他还抖出来讲给谭池听,虽说摘海棠果这事她没少做过,影响多不好,她可是学校老师,以后还怎么在学生面前树立形象。
谁知道,人家谭池还没有反应过来‘好吃鬼’是谁,刚想开口问,顾青远继续自顾地说着。
“还有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的男人婆。”
这不是连着她和谭诺晓一起说了吗,陆欢歌忍不住插嘴:“还有蠢蛋痞子顾。”
谭池给弄懵了,歪着脑袋问谭诺晓:“男人婆就是男人的老婆吗,痞子顾又是什么?”
怎么解释,小孩子才会明白?很多大人小孩子的问题不好回答,便会搪塞过去,但是谭诺晓不喜欢这样对自己的孩子,有的时候问题不是不妥的,好好给他解答,不然以后乱用这些词形容在别人身上。
“池池,想不想知道男人婆的意思?”难得顾青远这么有闲情。
“想。”
“看你妈妈和陆阿姨就知道了。”
于是,谭池很认真地看了石化的两人半天,瞧不出所以然,很是苦恼。
幸好顾青远胆子大,不然开着车,后面突然地探来一个脑袋和一只手要吓坏,陆欢歌拍了一下他得肩:“好好开你的车吧,净教小孩坏思想。”
“池池,想不想知道痞子顾是谁啊?”陆欢歌和顾青远杠上。
“谁?”
“就是你顾叔叔。”
他已经够恨‘痞’这个字了,要不要‘痞子顾’绰号流传千古。顾青远抬眼看一下后视镜,后面的三个人笑得挺欢,还说他带坏小孩子,自己倒打趣起来。
谭诺晓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说不出的暖意,以前的她所作所为是真的错了,还好,欢歌还会把她当朋友。
但是陆欢歌不会再和她讲心里话,这点,是很明确的,还是不会信任她,心里有芥蒂是么,那她就必须做出努力。
至于顾青远,全然是因为陆欢歌开心,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的开心而开心,会为一个女人的难过寻找解决的办法,他是真爱陆欢歌,爱了这么多年。
“别紧张了。”陆欢歌安慰谭诺晓,可自己的那份紧张深深的藏在心底,就连顾青远也不可以知道。
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怕回到孚城,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爸爸要出狱,她必须回来一趟,说实在的,爸爸亲眼见到顾青远肯定老不高兴。
仔细想想,打小爸爸对顾家所有人,包括顾青远和顾季韧两个小孩都很不待见,甚至眼里闪着吃人的光,这是与林玥婉待她的那份情谊截然相反。
而顾林以前对她去他们家吃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态度也绝对没有她爸爸那样差。
还有一次,是陆纪年没有提前知会一声保姆就从外地回来,瞧见她坐着顾青远的单车放学回家,没和她说一句话,哪怕父女之间长久不见的一句关怀也没有,更可怜的是寒暄一句都听不见。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的爸爸能像别的父亲那样给她无尽的关怀与宠爱,只要常见上几面,哪怕不说话也可以。
可是人就是这样,当得偿所愿之时,又开始期望更多,见了面之后,她多希望爸爸能和她说说话啊,第二天陆纪年就离开了,来得悄无声息走得悄无声息,只有他的卧室里残留了一丝丝淡薄的烟味。
陆欢歌习惯了掐着指头算爸爸回家的日子,距他离开后,再次见面就是大半年后,她常怀疑,陆纪年究竟记不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女
儿呢。
于是为了安慰自己,只好在心里默默说,爸爸也是为了赚钱,让她的生活更好,况且以前要是爸爸足够有钱,那个贪财的妈妈就不会和别的男人离开,她该体谅自己的爸爸才对……
顾青远说谭诺晓是男人婆,那是谭诺晓性格使然,她生在小康家庭里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全家都宠着,行事大咧,有的时候还蛮不讲理,性子比男生烈。
而说她男人婆,谁知道她实际上喜欢穿公主裙,喜欢洋娃娃,想要淑女地走在孚城最宽的马路上,清风拂过,长发飘起,那样恬静。
她样貌底子不差,但时常更换的保姆不会像母亲那样给小孩打扮,她自己也处理不好,所幸将难以打理的头发剪短,冬季就长裤加羽绒服,夏季就七分裤加t恤,颜色除了白色就是黑色。
说起时常换保姆,好的就比较负责,不好的只是拿着不菲的工资做着与工资不平的事情,人都是爸爸挑的,她也不好说,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只要不干涉她的生活就行,一直没想明白的就是为什么将保姆换得那样勤快。
进了孚城一中后,又跟谭诺晓混在一起,除了吵架、打架她不掺和,爬树、掏鸟窝、卸掉顾青远单车轮胎的气……她干过很多次,也难怪顾青远将她归为男人婆一堆。
距离老家越来越近,谭诺晓止不住的手颤:“欢歌,要不,我和池池回北京吧。”
看来,谭诺晓经过这么些年,是真的变胆小了,天不怕地不怕都成为了陈年旧事。
“为什么,妈妈,我不想这么快回去。”说话的是谭池。
他从出生起,和谭诺晓辗转过两个城市一个是南京一个是北京,都是大城市,生活都不易,据说她以前再南京是一边在超市收银,一边自学护理,还要付钱给替她看管孩子的邻居。
地域不同,风景也不一样,孚城这么多年过去了,总体上变化不大,因为开发做旅游景区,原来的建筑风貌完整的保留下来。
见惯了车水马龙,霓虹璀璨的城市,谭池喜欢孚城这样的环境。
小孩哪里懂大人想的那么多心事,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单纯的喜欢一个地方没有过多的为什么。
陆欢歌意味深长地对谭诺晓说:“你忍心让你儿子满心的欢愉,都变成失望啊。”
“妈妈是不是在担心医院里的乔叔叔。”
人小鬼大,陆欢歌听到这里,差点没笑出声,只想着去孚城,医院的那个伤员怎么办,一日三餐谁照顾。
“青远,乔博森一个人在医院怎么办?”
“你觉得他会是一个人?”顾青远说完,还不忘加一句,“别的男人的事你就少操心。”
得了吧,连乔博森的醋都要吃,要不是谭诺晓和谭池在车里,陆欢歌肯定会说回去。
也是,就乔博森桃花运那么旺的男人,指不定这会儿医院聚集了多少慰问者呢。
难得回来一次,谭诺晓也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导致大家都不愉快,向前方看了看,说:“这个时候回孚城最好,游客量不多,高峰期的话,私家车就没这么畅通无阻了。”
“是啊,是啊,陆阿姨你是不知道,上次旅游是五一,肖叔叔陪我去公园人都爆满,拍下来的照片,洗出来一看背景全是人头啊。”
这母子,一唱一和,陆欢歌有些羡慕,或许,有个孩子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
她正对上后视镜,发现顾青远的视线也有意无意地瞥在那处,看来,两个人心里都想到孩子事情上,陆欢歌装作没看见,继续和谭诺晓说话,顾青远嘴角勾起一抹深笑。
“到了目的地,你是和我们一起住酒店,还是直接回家?”
目前来说,住宿是个棘手的事情,谭诺晓的父母和她的哥哥住在前两年买的新房子里,而陆欢歌之前的老房子早就被收走,顾青远家的则是在搬去香港之情卖掉。
回到孚城却没有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她和顾青远住酒店那是迫不得已,谭诺晓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谭诺晓的哥哥谭俊也结了婚生了孩子,谭俊和妻子都有工作单位,只能生一胎,碍于谭诺晓的父母有着传统的思想,没有孙子不罢休,谭俊的妻子第一胎生的是女儿只是订婚,然后偷偷地离开孚城到别的城市安胎,悄悄生了一个儿子放在可靠的人家寄养,才步入婚姻殿堂。
点滴琐事,都是谭诺晓近几天告诉陆欢歌的,谭诺晓虽然生活的城市离孚城远,但她挂念家里不可否认,她会暗暗地去了解家里发生的一切,她想家,可又不敢也没脸回家。
“我不知道,你了解我爸妈的,时隔多年回去,肯定是给她们气受,要是回来了还住在外面,更是火上浇油。”谭诺晓咬了咬下唇,“可我现在是什么心态,欢歌你知道吗?”
陆欢歌不说话,她能猜到一半,但要完全猜透怎么可能。
“能晚点就晚点面对的那种心情,我就是个懦夫,要是有勇气面对就不会拖到这么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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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谭诺晓由咬着下唇变成紧紧咬着牙齿。
陆欢歌将手覆在谭诺晓的右手上,温度传来,若不是她们之前有些不愉快,心里都有一道暗伤的她们是不是可以相互依靠?
“我懂。”
谭诺晓抬眼望着陆欢歌,她说她懂。
陆欢歌是真懂,谭诺晓的心理,她也有过,甚至更加强烈,谭诺晓还能说出口,她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谈其它了。
六年,好久,久到她差点忘记孚城是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险境。
顾青远悠悠的声音传到后面:“女人家想得就是多。”
你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曾经历,什么都不知道,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度过那大段难捱的时光。
陆欢歌强装地白他一眼,然后说:“不要以偏概全。”
“得得得,老婆大人说的都对。”
顾青远一说,谭池小孩子都咯咯笑着,谭诺晓也尴尬地朝她笑了笑,没想到,她和顾青远也有秀恩爱的一天。
弄得陆欢歌害羞地双手捂脸,顾青远还有人在呢,要是说他,指不定他又会说:“你是我老婆,怕什么。”
他的嘴老贫了,但是如此矫情的时刻屈指可数,今天刮得什么风,让他心情大好。
犹豫来犹豫去,谭诺晓还是决定今晚回家,带上谭池,下车的时候,她还握着陆欢歌的手,耳语:“万一我妈妈不待见池池,我就来找你,爸妈可以不待见我,但是我舍不得孩子受委屈,他是我的全部。”
陆欢歌知道她又开始做假设,多想了,认真地点点头:“好,如果不好应付,你就联系我,把池池送过来,反正我住的酒店就在附近。”
直到谭诺晓带着谭池离开,陆欢歌才用手指戳了戳顾青远的手臂,顾青远低头问:“怎么?”
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了:“你要不要这样,她哪里得罪你了,都是结婚的人,人家也当妈,以前孚城一中的恩怨就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载也载她们母子来孚城了,难不成还要亲自送到她家门口,万一被她父母误会,看你怎么解释。”下一秒,他的手就来到她的颈脖,将她的长发弄顺别后。
坐回车上,陆欢歌才说:“你都不搭理她,她坐在车上可尴尬了,下次别这样。”
她在副驾驶位上,瞧着身侧的男人扬起下巴,孤傲的弧度。
“我可没你大度,她伤过你的心,我怎么也忘不了。”
陆欢歌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那你对云安,也是因为……”
乔博森她就叫全名,肖云安就叫云安,顾青远……额,冷不丁还会叫‘痞子顾’‘顾禽兽’……在他反复强调好几次之后终于叫青远。
“喂,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叫别的男人怎么那么亲热,叫我怎么不热不冷。”说是这样说,但是他不同往常的是他脸上还挂着笑意。
真怀疑,最近他是不是受刺激,性情大变,怎么说什么都乐呵呵的呢。
不叫他青远叫什么,老公?青青?远远?想着,陆欢歌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还有‘远远’怎么那么像叫顾季韧养过的那种宠物猫呢。
那是只灰白色的苏格兰折耳猫,陆欢歌不敢抱,当时顾季韧和顾青远在一旁笑,顾季韧说:“陆妹妹,进进不伤人。”
进进就是那只猫的名字,意思是各种好运广进,陆欢歌发誓一辈子都忘不了。
在顾季韧的怂恿下,顾青远的激将法下,她将进进抱紧了怀里,可是说好的不会伤人呢,她被猫爪子毁了容。
最让人心情无法平复的是,还是一边脸上一道抓痕,右边还渗出细小的血珠。
当时反应最大的不是猫的主人顾季韧,而是顾青远,他一把夺过进进,大吼:“哥,看你养的好猫。”
她不是疼哭了是吓哭了,打雷天也有猫在她住的房间窗外喵喵叫,极少瞧见她眼泪的顾青远烦闷地随意抽了一大把餐巾纸要往她脸上擦。
顾季韧去拿常备药箱,瞧见立马阻止:“会感染细菌。”
于是她哭得更厉害了,摆明了顾青远想害她毁容,他有一次说过:“你这么丑,脸上来一道疤还能朝钟无艳看齐。”
顾青远就是有这种本事,将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物联系在一起,人家钟无艳是右眼角一道疤好不好。
“痞子顾,你人面兽心。”
“我……你……我怎么人面兽心了。”他百口莫辩。
挂了彩还能有一股劲头和顾青远吵,是有多厌恶他啊:“你不安好心,之前激我去抱猫,现在又假惺惺,要是我毁了容,找你算账。”
他脸皮可真厚:“那你来啊,赖我一辈子都没关系,嫁不出去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勉强收了你。”
“你……”她抓起旁边的药箱就往前面砸过去,顾青远锁骨处立马红了一大
块,还好在场的不是林玥婉或者顾林,而是顾季韧,不然她铁定要挨批。
顾季韧平息了一场战争,没过一个礼拜,她便发现顾季韧改养宠物狗了,白色的比熊欢快地跑着,从顾季韧的口里得知,顾青远死都要把那只猫送走,理由是,看见那只猫就会想起她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为此,陆欢歌接连三个礼拜见到顾青远绕道走,直到伤疤差不多恢复,才光明正大地将口罩一摘,从他面前晃过。
“那只猫呢?”
她的话题也能跳跃这么快,上个问题还在提肖云安,这个问题就提到猫。
“你是说进进?”
“嗯。”她的目光没有离开他的侧脸,“听顾大哥说,是你送走的。”
“嗯。”他也回了一个相同的字眼。
陆欢歌想听听他的原因,更想听‘因为那只猫伤了你’,满怀期待地等他的话。
“那只猫总让我想起你以前被抓伤的模样。”陆欢歌刚听一半,笑了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伤。
他的话还没说完:“哎呀,你一边一道疤,可丑了,想着晚上就会做噩梦,早点把猫送走,我就有安宁之日。”
“什么跟什么啊,你才丑。”陆欢歌收回目光,将头别了过去。
“那你想听什么?”他总是能一眼看透她的心思。
这点上,陆欢歌有些害怕,他总能看透她,而她,总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层薄雾,她看不透他,是危险的。
顾青远无声地笑:“因为它伤害了我心爱的人。”
恐怕,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他舍不得她伤。
她怔怔地不动许久,透过车窗,瞧着他认真开车的神情,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同样诚恳。
就算你有毒,我也甘愿自饮,我愿意再次交出自己的心,但愿你是我值得一辈子去对待的良人。
……
丁悦一边拿着文件,一边准备推开ceo办公室的门,入神,推了个空,然后手碰到人的后背。
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女人,拿着文件的手一僵,职业性地问:“请问您预约了吗?”
瞧了眼里面,没人,门被悄悄合上,两个人都没进去。
丁悦好奇,之前肖云安不是还在吗,让她把财务部总结的财务表送上来。
对方很吃惊地指着自己,声音动听:“我吗?”
丁悦实在是无语,在场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不是你是谁。
“当然是你。”她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很和善,“没有预约,不能随意进盛煜,更不能随意进入办公室,尤其,是这间。”
丁悦重点突出地指着门上的挂牌,首席执行官。
“抱歉。”
态度良好,勉强值得原谅。
“你可不可以替我将这些东西转交给肖云安?”
丁悦心里叹,肖云安也是你叫的,还有送礼算个什么事儿,肖云安从来不搞走后门的把戏。
对方提着礼物的手停在半空,没人接,又收了回去,大概看出丁悦不屑的脸色。
解释道:“忘了说,我叫盛惠妍,上次他替我挨了一刀,一直没时间道谢,听说他前些日子出院了,我只好来公司找他。”
原来害肖云安住院的就是这个女人啊,人家都出院了你才出现,会不会太晚了。
等等,姓盛?盛煜的掌上明珠,下一任的继承人,盛惠妍?
她不是打小在英国生活吗,没有听说她归国,更别说出了那么大的伤人案,竟然报道了肖云安,都没她相关的消息。
难怪她进盛煜跟进自家一样,可不就是她家。
丁悦的人生准则就是绝不得罪上层人物,她要保全自己的工作,才能保证自己的将来。
可,今天这事怎么就让她给碰上了呢,还是个比肖云安和高湛还位高权重的人物。
丁悦想谄媚的挂个笑,低头便是盛惠妍恰到好处摆放在裤侧线位置的手,尤其是原本要她转交的礼物,总不能说,来来来我帮你交给他,她怎么也笑不出。
“财务表拿来了?”后面响起脚步声。
丁悦顿时舒了一口气,交完表,她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盛惠妍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为难人的人,她在心里求神拜佛,千万不要记住她的样子,就算记住,也早些忘掉,在接管盛煜之前忘得一干二净。
肖云安推门进去,手搭在门把上,刚迈进门一步,转头看了眼一直站在一边想上前又止步的人。
“找我有事?”
盛惠妍赶忙上前:“喏,给你的。”
肖云安疑惑地看着她,再看看丁悦,丁悦立马勾头,摆出一副什么都不清楚,还是你自己问吧的状态。
“对不起,太冒昧了,那天你救了我,替我挡了一刀,记起来了吗?”盛惠妍比划了一下。
她那时才回国没
两天,可能是身上的首饰太招摇,遇到一个心理变态,挥着刀子,就让她把钱财交出来,交就交吧,钱身外之物。
谁知道,那人拿到她摘下的珠宝首饰,往地上一扔,疯了似地挥刀子。
要是没有肖云安参加完饭局前往酒店,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是不是要年纪轻轻就成刀下亡魂,想想就觉得恐怖。
她不是故意打完110和120一声不吭地逃离现场,实在是她回来,家人根本就不知道,万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被媒体报道会不会给盛煜带来影响她必须考虑,当然还出于私心,她怕被父亲严厉批评。
肖云安看着眼前的女人,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要工作,谁在外没个难处,感谢就不必了。”
转身进了办公室,盛惠妍再次手停在半空中,瞧肖云安的反应也不认识盛惠妍,丁悦好想提醒一下肖云安,这可是盛煜的独女。
遭遇冷际的盛惠妍,松了松手上的礼物提带,还真是什么样的上司什么样的下属,盛煜的人都这么冷漠么。
肖云安,盛煜首席执行官,ceo都像他这样有功还不受禄?她只是很单纯地想感谢一下他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当然,要说还有感激之外,还带一些歉意,说来说去,人家待在医院那么久她按道理应该去看看他,或者和爸爸说,就因为她自己小小的自私怕被骂,这件事情过了一段时日就云淡风轻了。
他腰际的那个疤痕肯定还在,当时感觉挺深。
肖云安交代了丁悦几句,她就出来了,却看见盛惠妍还在门外等着,是假装没看到还是打个招呼?
还没等她纠结过来,盛惠妍拉住她:“他什么时候下班?”
她一拉,丁悦心里一咯噔:“原本有固定时间,最近盛煜的产业遇到一些问题,所以……”
“所以,他会加班到很晚,而且不定时?”盛惠妍抢先说,好老套打发人的理由,她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用过多少次了,‘今天心情不好,就不去上课了,记得帮我点到’‘我不定时的心情不好,所以今天也不想去’等等。
丁悦提着胆子:“要不你晚一些过来,或者他下班我联系你。”
话说,她怎么联系这位盛小姐,嘴怎么一下变笨。
“你和他很熟?”
丁悦保持警惕,可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
“不熟,不熟,他进盛煜我就跟在他下边工作,几年,比较了解而已。”
丁悦极力撇清后,盛惠妍展眉:“这样,你先下去吧,我再等一会儿。”
还等?
“会客室也可以等人。”
“我知道,我只想在这里等。”
好吧,那她慢慢等,丁悦也不拦着。
丁悦前脚走,盛惠妍后脚就敲了两下门,没等里面的人应声,直接推门进去。
肖云安正在阅览文件,她进来并没有抬头。
无视她?
“丁悦,还有事?”肖云安翻过一页,说。
“是我。”
盛惠妍将礼物往办公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
里面装的什么,外面瞧不出所以然,包装倒是异常精美。
如同他第一次见她,一身昂贵的行头,时下最流行的高端定制的时装,若不是在酒店前遇见她,还以为她要去参加宴会。
对了,那天替她挡了一刀,残存的意识,看见她慌张地打电话,然后提着裙子脱下一双松糕鞋就赤脚跑。
简直判若两人,和她一起跑的还有那个乱砍人的男人,他大概是被一刀捅傻了,还在担心这个陌生的女人会不会和那个男人跑同一个方向,再次遇上。
还好不远的地方有酒店的保安,在酒店不远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责任不小,立马被送医院,120也很快到达,还有警察,于是,第二天他就上各大网站和各种报刊。
今天她倒是有些不太一样,上身穿了件薄短款米色针织衫,下面是一条burberry-prorsum浸染丝质花瓣装饰铅笔裙,画着淡妆,手上、脖子上、耳朵上也没有那天那样过于耀眼的装饰。
不过惹肖云安多瞧了一眼的是她的裙子,这条裙子,另外一条同款蓝色,他原本打算买下送给陆欢歌作为生日礼物,想着陆欢歌不缺裙子,又怕顾青远多想,就不了了之。
盛惠妍顺着他的目光,旋转一圈,看了一下自己:“哪里不妥?”
肖云安收回目光,抱歉道:“不好意思,坐。”
她也不客气,坐在多面,接着就拆开礼盒,从里面端出一小盆植物,是白掌。
有些人哪怕小东西也力求完美,盛惠妍就是如此,哪怕不起眼的一盆盆栽,也要包装精美。
当她端出来的时候,呀的一声:“水泼出来了。”
盆口大,要是一没拿平,就会洒出来,早早想到,土养难看最后还是打算水
养。
幸亏聪明在礼盒里头放了油纸,要不然一路要漏水过来。
本要送给对方的礼物,她却给拆了,还将它推到对方面前,想让他评价:“觉得怎么样?”
“挺茂盛,叶子也很绿,马上要开花了。”瞧了几眼,肖云安说。
她进盛煜肯定废了不少心思,就为了送一盆盆栽过来?
“喜欢吗?”盛惠妍问。
他笑而不语,他只喜欢海棠,无论什么品种的海棠都行,只要属于海棠,其它的植物他不怎么感兴趣。
最近一直被工作的事情紧绷着神经,难得有一个像她这样带来轻松的人。
“白掌有毒。”他没有正面回答盛惠妍的问题。
她在办工作上抽了一张纸巾,擦着玻璃盆外围上的水珠,自言自语:“它有毒,我知道啊,可我就是想养它。”
“海棠果很酸,胃不好的人最好别吃。”,“它酸极了,我知道啊,想吃一样东西没有理由。”似曾相识的话,是他对海棠树上的陆欢歌所讲。
“白掌花是天南星科花属,天南星科花卉大部分有毒,但是白掌表面无毒,毒素只存在汁液中,你不要误食,每次修剪的时候洗手就可以。”
什么,这盆白掌,还有留给他养,不是吧?
盛惠妍还在认真地给他讲解:“白掌是抑制人体呼出的废气和氨气和丙酮的‘专家’,同时它也可以过滤掉空气中的苯、三氯乙烯和甲醛……”
“盛小姐,你在英国主修的不是经济学吗,怎么选修是植物学还是瞒着你的父亲把主修改成植物学了?”终于,盛惠妍在他脸上看见一丝轻松的笑意。
当她反应过来,对方对她的称呼,大惊:“你怎么知道我……”
“和你父亲接触频繁的是谁?”肖云安问她。
“你。”
“还有高湛。”肖云安补充道。
她站起,手碰到玻璃盆,肖云安眼疾手快地稳住,不然所有文件都要毁于一旦。
有毒的植物,是个危险物,连灌养白掌的水也能制造祸端。
“所以说,那天你救我,就知道我是谁?”
肖云安两手一张:“大小姐,你那天打扮成那样,跑得也那么快,受伤的我哪有时间去反应你是谁。”
盛惠妍还有一丝戒备,狐疑地坐下,要是他只是因为她是盛煜的女儿,才救,她就不把这盆心爱的植物送给他了,随便买个礼物得了。
她极不高兴地看着白掌得花骨朵:“你别一口大小姐又一口盛小姐,听着怪别扭的,叫我惠妍就可以。”
其实她想说叫她妍妍,家人都这么叫她,碍于她身份的人叫她盛小姐,半生不熟的人才叫她惠妍。
他救过她,但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只能算半生不熟吧。
“不打扰你工作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它,交给你喽。”
他可以选择拒绝吗,这盆植物,他确实不想打理,刚要开口,就被盛惠妍堵回去:“不准拒绝。”
一盆植物而已,总不比工作棘手,她宝贝着这盆白掌,肖云安看得出,万一,只是万一他没养好,养死了怎么办。
以前他和顾青远一起养过一盆仙人掌和一盆仙人球,不约而同地一早一晚黄了,里面空洞无肉,救都救不活,陆欢歌说能把这么顽强的植物养死,也能耐。
“我可养死过仙人球和仙人掌。”肖云安对已经走到门后的盛惠妍说。
盛惠妍一顿,思索一阵,很是坚定地威胁道:“只准活不准死,如果死了……”
她手成拳,做出一个揍人的动作,感情因为一盆植物还要揍他。
救她是救了一个灾星,还惹到白掌这个小灾星,他容易么。
她没能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脚步加快窜出去,徒留肖云安看着桌上的白掌,无奈摇头。
……
孚城的夜清凉,陆欢歌夜里醒来,身旁的顾青远刚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陆欢歌揉了揉惺忪的眼,看着手机的屏幕暗下去,锁屏是一张她侧脸照,这张照片她在他的皮夹里同样瞧见过。
她还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干的偷.拍这事,心里又甜滋滋的。
“公司的事情,乔博森不在,主管部的经理着急问我意见。”顾青远主动说。
她靠紧了他,说:“用不着给我汇报,我信你。”
他的所作所为,都值得她去相信。
陆欢歌感觉肩上的力道加重,他将她箍得更紧,她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
墙壁上的挂灯,散发着暧昧的橘色,顾青远的枕头垫得有些高,他低低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直直地望向对面的墙壁。
上面的液晶电视,清晰地照应出他的眸子,显得越加墨黑。
陆欢歌在他的怀里渐渐合上眼,几乎又要睡着
的时候,头顶响起声音。
“困吗?”声音沙哑暗沉。
陆欢歌暗暗地挤挤眉眼,清醒许多,回道:“不困。”
刚醒的时候还是困的,现在还带着一丝困意,不然不会立马又要睡过去,他似乎有心事,如果他不困,她也不困陪他说说话好了。
“那我们做点别的事。”他说得很隐晦,陆欢歌听了直往薄毯里钻。
隔着薄毯,听见顾青远清晰的声音:“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找出来,躲进薄毯算什么。”
薄毯哗啦被大肆掀开,带过一阵风,陆欢歌无处可逃,被顾青远稍稍一带,便重新入了他的怀。
她应该学聪明些,哪次逃得过他呢,他这坏家伙,用他的话来说十岁就看中了八岁的她,还能逃得了他的如来神掌。
他不忍碰触般地轻触,带着矛盾和迟疑,是她的错觉吗?
柔光洒在他的脸上,陆欢歌看见他沉溺之中所藏的一丝害怕,他在怕什么?
顾青远没有给她走心的机会,抬手脱掉她的睡裙,提醒道:“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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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其中有猫腻(精彩,必看,二更)
他的指尖触碰到她嫩滑的肌肤,近来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心生自私,想不顾一切的将所有都压下来,他可以辞去广毅的工作,带着她,两人去别的城市,或者别的国家,远离那些人、那些事。
陆欢歌感受着他深情款款的动作,以前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她想着烟消云散,顾林,她都不想再管了,至于陆纪年,明天的事情明天再鼓起勇气去面对吧,她只要他。
他变得很快,原本轻柔的吻已然热烈,陆欢歌屏住呼吸,他察觉,放过她的唇,看着她大口喘气。
“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不知道呼吸。”
陆欢歌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心都有了,她不自在地扭动了两下。
却被他捉住双肩:“别动,一会儿有得你动。”
从来不知道,从他嘴里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越这样说,她就越加害羞,连呼吸都不敢太大。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身上,很烫,暴露在布满冷气的室内肌肤又微冷,冰火两重天大概就是如此。
手指所经之处,令陆欢歌不由地发颤,她感到所有的神经都随着他得动作转移,她揽住他的颈脖,凑过唇,吻他。
呼吸还有节奏都乱了,她在柔情与激烈中变得溃不成军,而他依旧动作不停,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他在她耳边小小声说:“别离开我。”
柔声的,温和的,带着乞求的,还有命令的,陆欢歌之前不知道一句话原来可以在前面加上如此多的形容词。
四个字,陆欢歌迷糊之间却听得异常清楚,他说,别离开他。
沉重的呼吸声从他鼻尖和口里传来,意.乱.情.迷的时刻,她抓着他的后背:“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永远。蹂”
她的斩钉截铁,让他颇满意,然而手却抬起遮住她的眼,不让她对上他的眼,动作随之加快。
她和顾青远有着这个世间最亲密的关系,一早,两人便早早地出发,要一起面对一个人,陆纪年。
谭诺晓昨晚并没有打电话将谭池送过来,想来,应该处理的不错,为了打发百无聊赖的车程。
她拨通了谭诺晓的电话,接电话的不是谭诺晓也不是谭池,尖利的声音不难猜出是谁,谭诺晓的妈妈郑洁。
因为和谭诺晓玩得好,所以和她们家人接触也不少。
“谁?”语气不太好。
“郑阿姨,是我,陆欢歌。”
郑洁一听是陆欢歌,态度有明显的好转:“你和晓晓一起回的孚城?”
“是啊。”她问一句陆欢歌便答一句,“诺晓在吗,我有事找她。”
她想确定谭诺晓是否安好,那边一声重叹:“别提了,晓晓昨夜被他爸家法伺候,丫头倔得很,当年和男生乱来得事情倒是认错,把孩子生下来的事情怎么也不肯低头,被关了一晚上禁.闭。”
这么久,不是搬了新房吗,怎么还像以前一样,有一间房子专门关禁.闭,犯错闭门思过的啊。
陆欢歌对谭诺晓家的这种方式表示很无语,什么年代了,还流行这个,打小只要谭诺晓一犯错就进专门准备的房间,也不怕给人惹出心理阴影。
不过也证明谭诺晓心理足够强大,关了那么多回,胆子反倒越来越大,不像她。
“那池池呢。”
郑洁瞧了一眼心不在焉坐在客厅看动画片的谭池,会心一笑,说:“看电视。”
老人家疼孩子,这是本能,谭诺晓的父母刀子嘴豆腐心,咬咬牙挺过这两天,就安然无恙了。
不过,谭诺晓的爸爸好面子,大概时间会长一些,再长六年的气都怄了,好不容易女儿肯回来,郑洁都会拼命护住,这点陆欢歌不是很担心。
“是要紧的事情吗,我去让她爸通融通融,你和晓晓说。”
她爸爸还会通融,在气头上的人还是不惹的好:“不用,不用,等她反思够了让她回个电话给我,对了你替我告诉诺晓一声,我明天就会回去,她要不要一起,还有池池,他也要上课,如果她暂时不回北京,把池池送我这儿来,我带回去。”
“还是你想得周到,只是时间太紧了些吧,这孩子我才见一天不到。”郑洁语气里满满的不舍。
陆欢歌知道谭池是个乖孩子,肯定会讨两个老人的欢喜,但是年龄太小的小孩过于懂事并非好事。
这点,谭诺晓也许都没有发现。
“那,我还有事,郑阿姨,先挂了。”
“有时间来家里玩啊。”
“好。”
嘴上念着好,哪能真去,陆欢歌可怕郑洁那张嘴巴了,喜欢四处捞八卦消息和用筛子筛米无异,一点都不会漏过。
典型的家长里短的郑洁,还在她面前好似炫耀地说:“欢歌啊,我家晓晓做了大人嘞,你们年纪相仿怎么你发育这么慢,你家保姆不给你吃好啊,告诉你爸去,少付她工资。”
做大
人,是孚城的乡土话,指的是女孩子家第一次来月事,一旁路过的顾青远脸红地走过。
难为一个大男生听到一个妇人给女生说这事,能不脸红。
发育慢怎么了,不能完全归结为吃得好吃不好,个人体质问题,况且她没觉得薄暮保姆亏待了自己,还有,做了大人被自己母亲四处宣扬也不见得是光彩的事情。
她知道谭诺晓的父母都宠着谭诺晓,以成绩拔尖的女儿为骄傲,但是连生.理上的事情也要和别人比个早晚,陆欢歌就不认同了,早了能当饭吃吗。
不能,有什么好比的。
最让她哭笑不得的是,郑洁没有放过无辜路过脸红的顾青远:“哎呦喂,小伙子长得俊啊,这么高也是个男人啦,听了我的话还害羞啊,生物书上好正常的嘞。”
要是生物书上没有,顾青远一下能顿悟脸红到稀奇,陆欢歌摇摇头跟在闷头走的顾青远身后,挺拔的背影,可不是,悄然间,大家一下子就大了。
挂了电话之后,顾青远在旁边说:“这个时候你打过去,谭诺晓肯定接不了,谁家有这样的事情能消停,你不会动动脑子。”
什么叫做她不动动脑子:“你干嘛不早说。”
顾青远嘴角弯了弯,说了她就会不打电话过去吗,可不像她的行事原则。
“那你猜一猜谁接的电话。”
“她的妈妈。”顾青远准确无误地说。
陆欢歌撑着下巴:“你怎么每次都能猜得那样准确呢。”
顾青远偏眼看她:“不是我猜的准,而是对方声音的穿透力太强,一听就能分辨是谁。”
“是不是勾起了你不好的回忆啊。”
顾青远很应景僵住片刻,转眼又笑起来:“你脑子在想些什么,一个郑洁,还能给留下痛苦的回忆不成。”
她比他笑得开心:“得了吧,青远,你嘴硬,我说不过你。”
“我嘴是软的,昨晚你不是感受过,就忘了。”
“你……”她坐端正,还想作弄他,又被他反过来作弄,动小心思就是自不量力啊。
她的安全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顾青远摇摇头,上车急,一时忘了替她系上:“从此时此刻起,你在安全方面提高点意识。”
陆欢歌腰间的安全带被他动了一下,示意让她系好。
“偶尔一次嘛。”陆欢歌被自己的声音都惊到了,撒娇的意味,从小到大,她都没撒过娇。
他的态度很强硬:“一次也不行,万一有了孩子……”
顾青远还没说完,陆欢歌就截断,喏喏地说:“哪有孩子。”
“我昨晚那么卖力,你以为汗是白出的。”
“痞子顾,你不要脸。”
“你才知道。”
她败了,败给了眼前这个无赖。
孚城的监狱远离城镇,这一带的海棠树整齐划一地排开在街道两旁。
她和顾青远站在铁大门外等候,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陆欢歌只觉难捱,如同凌迟,倍感痛苦。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比起上一次陆欢歌见他,又苍老不少,陆纪年过不惯监狱的生活,哪怕度过了六年,每一天都只能说用难熬来形容。
陆纪年两手空空,身上的衣服是陆欢歌上次送去的,她迎上前,递过去一块豆腐,预示着以后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
“爸。”靠近她才看清陆纪年的眼眸,红得似血,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一秒,然后一直看向她的身后。
一直停在原地没有上前的顾青远,在阳光下,微眯着眼。
突然,手一重,豆腐被拍打在地,陆欢歌的手上也留下一块清晰的红痕。
“你爸没有错,吃这玩意做什么,要吃也是他们顾家吃。”陆纪年厉吼。
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边的顾青远,握住她的手,对陆纪年道:“有火冲着我来,有她这样的女儿你应该感到庆幸。”
闻言,陆欢歌抬起头,顾青远临危不惧,还有陆纪年极力压制的怒气,直直地入了她的眼。
三个人僵持在这里许久,陆欢歌原本就料到会有一场无声的硝烟。
陆欢歌也是犹豫了许久才开腔:“爸,青远他……”
“我想我提醒过你什么,看来你真是忘本了。”话音一落下,陆纪年头也不回地与陆欢歌重重的擦肩而过。
他说过什么,陆欢歌记得,他说不要入戏太深,这场婚姻无关爱情,她要做的就是让顾家一点一点走向颓败。
现实呢,截然相反,她深陷了爱情之中,她爱上了顾青远,无法自拔。
她和顾青远恩爱地站在陆纪年的面前,简直要闪瞎他的眼,陆纪年要是可以选择,或许真会采取措施眼不见为净。
他用忘本形容她,忘了顾家的亏欠是吗,她能理解爸爸的心情,如果单单是损失大笔钱财的问题,事态也许没有这
么严重,那可是六年的牢狱之灾。
人没有了自由,就是步入了地狱。
爱便爱了,她恨着顾林,爱着他的儿子顾青远,她的心里难道就一点都不痛苦和纠结?
陆纪年心里有火还可以朝她宣泄,那她呢,只能自己默默的消化。
陆欢歌跟上前,默默地跟着,快要追上的时候,又叫了一句:“爸,你听我说。”
顾青远看着不远处的情景,陆欢歌,有的时候太天真,真不是件好事,陆纪年一心只想着报仇的事情,从未考虑过你的生活幸不幸福,这样的爸爸,难道你好好待他?
“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么个女儿,你爱上他了是不是,你和顾家统一战线了是不是。”陆纪年言辞犀利,容不得她解释,“难怪,陆家所有的可动产,一夜之间如数倾付。”
陆欢歌惊诧地说不出话来,钱的事情,可以怪她,她不该相信冯叔叔,倾付于dh公司,但是冯叔叔和他的交情太好。
最初所有的资金和余股不也是他交给冯继打理的么,别说她,他也一样信。
她惊诧的事情是陆纪年一直在监狱,出了这件事情之后,为什么她还没来得及说,他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是有人告诉他,不太可能,冯继做了这样的事情,不会自我暴露,况且他人还在国外,即便要说也说不了。
那他,是如何知晓的?
“爸,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陆欢歌把心中的疑问抛出来,“还有你怎么知道投资失败的事情。”
不等陆欢歌捕捉陆纪年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陆纪年反倒责问她:“难不成你还想瞒着我,我还没死,等我死了你再和顾家人去过痛快日子。”
陆欢歌终于眼泪泛泛地在眼眶里打转,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最后无奈地喊出一个字:“爸。”
陆纪年紧绷着脸,看着她眼里的泪不为所动。
“你先回车里。”顾青远已经来到身边,劝说,另一边陆纪年不愿多看一眼他,大步向前。
“傻。”
听着顾青远的这个字,陆欢歌眨巴一下眼睛,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来,顾青远的手在她脸颊上擦过,带走那滴眼泪。
“那你呢。”她问,看样子,顾青远打算和陆纪年谈一谈。
顾青远在她和陆纪年的身影上逡巡片刻,柔声给了一颗定心丸:“别担心,嗯?我会处理好。”
她点点头,上了车。
朝车窗外望去,顾青远已经大步流星追上前和陆纪年齐步。
“爸。”随着顾青远的一声爸,陆纪年停下。
陆纪年觉得讽刺,提醒:“我可没那个福气当你爸,顾氏集团二公子,广毅ceo顾青远。”
顾青远不动声色:“欢歌叫你一声爸,我是她丈夫,所以敬你。”
然后他逼近陆纪年,弯腰,声音不高不低:“可惜,你不是她爸。”
陆纪年闪过一道锐利的光,嘴角带着模棱两可的浅笑,却那样僵硬,太假:“顾林喜欢做假证,而他的儿子原来也喜欢说假话。”
“是真是假,我想您很清楚,这个秘密我可是藏了十多年。”
陆纪年裤袋被手撑开,放入了东西。
“好好看看,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说她不是你女儿。”
顾青远的语气和动作还有眼神,让陆纪年看不清,陆纪年杵在那里进退不得,看来顾青远与顾林比起来,更甚一筹,顾林比不得这个儿子。
陆纪年怎么肯被顾青远戏弄,从裤袋里掏出他塞进去的东西,有纸张、照片,还有一枚盘发卡。
脸色瞬息万变,陆纪年已经不能淡然,却还是一把拉过顾青远的手,将东西全部重重的拍在他的手上。
“陆欢歌姓陆,自然是我陆纪年的女儿。”
这是顾青远意料之外的情况,陈旧的盘发卡摔在地上,上面的镶嵌水晶与水泥地碰撞,散落下来,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闪发着五彩的光,很是刺眼。
陆欢歌在车上听不见他们的谈话,看情形并不轻松,顾青远交给陆纪年的是什么?而她的爸爸为何脸色那样差?种种疑问盘绕在她的心头。
陆欢歌打开车门,跑出去,顾青远已经将手里的东西揣进了裤袋,陆欢歌再向远处看去,只有一个陆纪年的背影,越来越远。
“你给我爸的是什么?”
顾青远说得冠冕堂皇,他暂时不希望她知道,因为还不是时候:“给他安排的住处,他不接受。”
善意的谎言,让顾青远心里不是滋味,他并不想对陆欢歌撒谎,她说过他说的她就信,她愿意来相信他,他也该真诚相待她。
陆欢歌摇头,信了他的话,说:“哦,我爸肯定不会接受,毋庸置疑。”
“走吧,我们先回酒店。”看出陆欢歌脸上的担忧,她怕联系不上陆纪年,“你爸爸我会替你找到他的联系方
式。”
顾青远前脚走,陆欢歌转身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小块方形水晶,悄无声息地蹲下捡起,紧紧握进了手心里。
陆纪年坐车回了老家附近,随便找了一处住宿,他在电话亭里按下了一个电话,是国际长途。
“老狐狸,出来了。”对方像是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
“我是老狐狸,那冯继你呢?”
他是老狐狸,那冯继也是只老狈,原本狼狈为奸,但是陆纪年认为,他和冯继搭档,不过是各取所需,冯继要的是广毅,而他要的是广毅和顾氏。
冯继不可能不清楚,要想先战胜别人,他两个人就必须统一战线,等到果实落定之后,他和冯继又会是一场利益之争。
当然,冯继不是个省油的灯,和陆纪年联手,不过是与广毅鸡蛋碰石头,之所以会同意这么做,缘由是,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陆纪年自然会迎头而上。
他和陆纪年有很大的不同,他只是单纯的为了利益而战,陆纪年心中恐怕更多的只是为了一口气、一份自尊、一份不甘。
钱、权于陆纪年来说,二十多年前就看得不重,后来看得重也只是为了用钱和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冯继认为,他们鹬蚌相争,最大的赢家会是他,如果陆纪年成了这场利益争夺战的牺牲品,他还可以全身而退,何乐而不为。
紧接着电话两头的人各怀心事,却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笑完,冯继接着说:“要是陆侄女知道你将她玩得团团转,会恨死你这个父亲。”
冯继都在为陆欢歌感到悲哀,摊上这么个父亲,恐怕真是人生的不幸。
冯继也有儿子,虽然不是女儿,但是将心比心,他绝对不会这样利用自己的孩子,将孩子卷入利益之中。只能说别人的孩子陆纪年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可好歹他养了陆欢歌那么多年,一点情分都没有吗?想来,陆纪年没有心,他也要留心这样的人。
dh公司的事情是陆纪年让他动的手脚,对冯继来说也轻而易举,既让顾家在欧洲的产业遭受抵制,被吞的钱最后还是回到了冯继的囊中,当然也是陆纪年的囊中。
可怜的陆欢歌,被瞒在鼓里,自责着毫不知情。还有,陆欢歌定然将所有的事件全部将罪名按在他的头上。
陆纪年啊陆纪年,我在陆侄女心目中自小建立的高大形象,一夜之间也轰然倒塌了呢。
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事情,连冯继都有些不忍心去回想。
“可她并不是一颗好棋子,想不到我养了她这么多年,是只白眼狼。”陆纪年压低了声音,说话时带着愤怒。
陆欢歌全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幸好他多留了一手,不然蛰伏了这么多年,毁在她手里,绝不可以。
“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冯继了解他,会打这一通电话,陆纪年一定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北京不是有你的眼线吗,一举一动你到时候会知道的。”陆纪年不管电话那头的呼吸已然变重,继续道:“我需要一笔钱,安顿自己。”
冯继暂且没有谈钱的事情,而是警告:“我想,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做什么事情前,至少要和我打声招呼,别玩火*,火延到我这里。”
他有空陪陆纪年玩,可不代表要陪他玩命,冯继不可能只做旁观者,他有必要出手一网打尽的时候,一定要保证不出丝毫偏差。
陆纪年能耐了,张口要钱倒罢了,他的钱本来就在他这里,以前没出狱,什么都要通过人让他先知道然后实行。
现在出狱后,先瞒着他,等事情发生要他的人发现才能知道陆纪年的计划,冯继不适应,很不适应,也不能接受这样的陆纪年。
是他小看了陆纪年,又或者他向来将陆纪年看得过于简单,又或者,这几年一直是陆纪年借他之手操纵一切,他快忘了,飞蛾扑火的事情应该陆纪年去做。
“记得今晚之前将钱打到我的卡上。”陆纪年不再多说,挂了电话。
冯继使劲将手机往大理石的地砖上一摔,四分五裂,他心里愤愤道:陆纪年,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逼急了,狗还跳墙,要不是你对我还有利,如同陆欢歌对你有利一样,谁都不会在乎谁。
何必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冯继劝慰自己,他再做出什么轰天大事,也是打着他陆纪年的旗号,陆纪年做事一定会自保,而他像陆纪年所说,有人在北京,在广毅,在盛煜,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陆纪年,我等着,看你怎样一步一步布局,然后将棋子一颗一颗落定。
……
顾青远还想动用关系找陆纪年,晚上,陆纪年却主动打电话找他。
“我们见一面。”
顾青远接过话:“见一面?”
白天他想要和陆纪年好谈一番,陆纪年不是不待见他么,顾青远无视他的不待见,也相信陆纪
年绝不会无动于衷。
陆纪年不按常理出牌,顾青远算是领教了,他的转变,你永远猜不到他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所以顾青远没有拒绝这次的见面,他倒要看看,陆纪年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快挂电话的时候,陆纪年加了一句:“我知道你的心思,如果今晚只有你一个人来,我会考虑找个恰当的时机和她说那些话,你自己衡量。”
陆纪年,你终于侧面地承认,陆欢歌不是你的女儿是吗。
他说得很含糊,陆纪年只说他考虑,一是表明他最后一定会说,二是看顾青远他的表现,若是让他满意了,才能等价交换。
以陆纪年,绝不会做等价交换的事情,明明是场鸿门宴,顾青远不怕,他会去,为了陆欢歌。
陆欢歌调整好心情从浴室里出来,一想到爸爸,感到头痛。
看见顾青远准备出去,问:“你去哪里?”
她也准备换衣服,和他一起。
“我有事情要处理,你先睡吧,晚上,你就别出去了,在这里等我。”
她不解:“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正如你所说,都晚上了,我爸爸吗?”
“不是,我留学的一个朋友。”她一语道破让顾青远词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措辞说话。
那句话真的没错,只要说了一个谎,就要千百个谎去圆,顾青远不喜欢这样,可又迫于无奈。
陆欢歌不满道:“徐嘉一吗?”
顾青远走回来,摸摸她的脸蛋,动作轻柔:“小妒.妇,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徐嘉一已经出国了,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孚城,别多想。”
他的手,近在咫尺的气息,有蛊惑人心的作用,陆欢歌只能笑笑,不语。
替他整了整衣领,陆欢歌说:“早去早回。”
“嗯。”
顾青远开着车出了酒店的大门,当他消失在视线中,陆欢歌一把拉上了窗帘,打开包包,取出里面的首饰盒,白天捡起的水晶在温暖的灯光下,散发着与白天不同的柔光。
顾青远出去之前,已经洗了澡,换洗的衣裤都放在衣架上,陆欢歌有一种直觉,顾青远在对她撒谎。
可她不愿戳穿,因为她爱他,爱得不顾一切。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拿起那条裤子,伸手进去,掏了个空,他做事很谨慎。
会将东西放在哪里呢?
陆欢歌余光瞥见放在靠墙拐角处的密码箱,将密码箱打横放下,她蹲下去,试了试以前的密码,已经更换。
其中有猫腻,顾青远从来不会像防贼一样放着她,这次,例外了。
陆欢歌闭上了眼睛,身子重重得倒在床上:“青远,但愿是我多想。”
陆纪年约见的地点,并不隐蔽,可以说是顾青远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孚城一中门口一家灌汤包的店。
这里是小吃一条街,要买什么都有。
陆欢歌最喜欢吃这里的干菜肉包,时常买上四个,藏在书包里,瞒过学校门卫,偷偷带进学校。
顾青远还没有来得及和陆欢歌过来看看学校,这家灌汤包已经不再是早上营业,晚上还会卖瓦罐汤。
陆纪年已经点了一罐瓦罐汤,顾青远想起陆欢歌一句话:“我和我爸爸都是无肉不欢,吃东西的习惯可一样啦。”
可他的印象里,陆欢歌总不喜欢肉,除了干菜肉包,他见过陆欢歌吃这包子,将大块肉挤出,兜在另一个塑料袋里,悄悄扔掉。
他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其实,欢歌,你和陆纪年那样的不像,哪怕是饮食上。
陆纪年见他到了:“坐。”
态度,较之白天,好许多。
“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才可以不伤害她。”顾青远想,陆纪年叫他来的目的很明确,应该说他一直以来的目标都很明确。
陆纪年用汤匙舀了一勺汤,顺带出一个香菇,还有一点肉块。
送进嘴,咽下,然后说:“聪明人,爽快。”
陆纪年曾经也是生意人,当生意人与生意人坐在一起,除了谈交换,还是交换。
“要不要我替你叫一罐,味道很鲜。”陆纪年不急不慢。
顾青远止手:“不必,我晚上已经饱了。”
陆纪年夸他爽快,但他悠哉地喝汤,顾青远耐心地等着,很多时候,谁先急,谁就输了。
等他喝完最后一口汤,陆纪年和顾青远谈论起了当年:“欢歌喜欢吃这家的包子?”
顾青远道不记得,陆纪年会是个像关心这种事情的人。
“你想说什么?”他并不想和他打哑谜。
陆纪年笑:“话话家常,缓解缓解气氛,我也算是你的老丈人,瞧你,把我的心意都搞砸了。”
话外有话才是真,确实是因为顾青远,陆欢歌爱上了,所以都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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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问:“直截了当地说吧,你想要什么?”
只要他有,只要不越过底线,他都可以给。
“我要广毅的股份。”
顾青远轻笑:“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你要广毅的股份,而不是顾氏,还是说,有了广毅的股份,就能轻而易举地拿下顾氏?”
“有没有人告诉你,人不要太聪明,不然就是……”陆纪年收住话,不然就是作茧自缚。
顾青远调侃自己道:“我可没有飞天的本事,能拿下广毅的股份。”
“你能,从你进广毅的那一刻起,就能,况且,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很清楚。”陆纪年说得无比肯定。
连顾青远都不知道,究竟陆纪年哪来的理由对他信心爆棚,他还要感谢他的‘器重’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人不要太自信,不然就是……”顾青远对他的话如法炮制,然后改动了些许,还给了他。
但是顾青远的后半句和陆纪年的不同,他想说,人太自信,就是自掘坟墓。
“对不起,就当今晚我没见过您。”
顾青远欲起身离开,陆纪年重声:“等一下。”
“有了广毅,我和顾家一笔勾销,梁甫对你器重,你还是他女儿的丈夫,股权渡让轻而易举,而我达到了目的,会把秘密带到土里,还不会伤害到你心爱的女人。”顾青远是个明白人,陆纪年想其实不许要他的提点,顾青远也明白,“你仔细想想,我给你的这场买卖,难道不划算?”
顾青远没有再动,陆纪年的心落下,只要顾青远动心,他就成功了一半。
“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陆纪年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却是空头支票,“广毅的股权要是到了你的手中,真难预料,会发生什么,我没你想象的那样精明,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愚蠢。”
椅子拉后,发出大的声响。
“你离开,买卖就黄了。”陆纪年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没想到顾青远会这样难搞,“你就不怕,好不容易和她恩恩爱爱,立马步入深渊?”
“她会体谅我。”顾青远离开的很决然,陆纪年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他等着,“你想怎么说,想怎么做,随便,我唯一的底线就是别伤害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他说到,做到,如果陆纪年不信,大可一试。
……
陆欢歌刚刚强迫自己别去想琐事,闭上眼,手机就响起。
是谭诺晓:“睡了?”
“刚想睡。”
相对陆欢歌的平静,谭诺晓在那头显得气愤不堪:“我爸今天出去了,明天才回来,我妈悄悄将我放出来,告诉我昨天你打电话过来了。”
“想问问你还好不好。”
她抱怨:“别提了,就我爸那种人,算了,不提。”
陆欢歌理解地点点头,谭诺晓看不见。
“你爸呢,怎么样?”谭诺晓得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她不知道情况怎样,该不该提。
“也别提了,暂时我都不知道如何联系他。”陆欢歌才平复下去的心,又被搅动起了些许情绪。
“你和顾青远没有去接吗?”
“去了,他不太高兴。”
谭诺晓知道再说下去,不太好,找了点别的话谈:“明天就回北京。”
“是啊,学校没有那么多假,青远原本就是抽空来的,你要是不回去,让池池和我们一起回北京吧。”
“好,明天我再联系你,早些睡,晚安。”
“晚安。”
挂电话没多久,又响起电话,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等对方先出声,是熟悉的人再自报家门,现在,诈骗电话可多了。
一个温婉的声音,听上去年岁不小:“陆小姐。”
这样称呼她的没有过:“您是?”
“刘亚静。”
太陌生的名字了,陆欢歌蹙眉:“不好意思,可能您打错了。”
“你是陆欢歌吗?”
“是。”
“那就没错。”
“可我不认识你。”
刘亚静不禁失笑:“之前我也不认识你。”
听她这话,现在认识?
陆欢歌努力回想着,是不是哪位学生的家长,课时如果是赵老师询问孩子的事情,一般都会在前面加上一句‘我是谁谁谁的谁谁谁’。
“我真不认识你。”
“顾青远应该认识我。”
陆欢歌准备挂机的动作打住,愣住片刻,那头渐渐开始表明来意。
“他认识你?”她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顾青远在广毅工作,不知道他和你这位太太提过没有,就算不提,我想我丈夫的影响力在北京也不至于小到孤陋寡闻
。”
不知为何,陆欢歌有心有余悸之感,问:“您的丈夫是?”
“梁甫。”
广毅的最大股东,广毅在北京和盛煜是两大巨头,而广毅的总公司却在美国,梁甫她略语耳闻,他在美国的上市公司,进入了福布斯公布的最信任的100家上市公司榜单。
她之所以会点开来看,是因为上面大略地提到,这个梁甫曾经在孚城待过。
据报道,梁甫也是从ceo做起,被头条戏谑为高级打工仔用商业天赋迈向成功之路。
等等一系列的消息,陆欢歌也只当做以了解,不会特意去记。
此刻,陆欢歌想的是,会不会因为顾青远晚上在外没有接到梁甫的电话,打到她这里来,也不应该啊,就算要打,也是梁甫才对,并且顾青远不可能会将她的电话号码记录进公司。
只能说明,是对方调查所致。
“找我有事?”
刘亚静似乎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本来想找你见个面,我遇到了一个很疑惑的问题,需要你来解决,但是你此时不在北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再定个时间见一下。”
她和她根本不熟,刘亚静的疑惑,需要她来解决,陆欢歌还没解决刘亚静的疑惑,自己先极度的疑惑起来。
“明天我回北京,可是,我不明白。”
“见了面,我会让你一清二楚。”刘亚静沉默片刻,随后说道,“这件事暂时就我和你知道吧,这样最好。”
陆欢歌懂她要表达的意思,不要和别人说她打电话来找过她是吗:“好。”
通话结束,室内又归于平静,方才的一切似乎不曾发生过,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有多么期待明天早点到来。
她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昨夜顾青远接收的短信,他说是主管部经理发来的,询问公司里的事情,现在细想,有些欲盖弥彰。
陆欢歌更多的是劝说自己要相信,口口声声也是说信他,可就是百分百的信任不起来,她自从经历过这么多纷繁的事情之后,变得多疑,她怕偶然的疏忽又会重蹈覆辙地信错人。
躺在床上,不能入睡,只会越想越多,她将所有的疑点串联在一起。
短信,今晚的出去,一个陌生女人刘亚静的电话,还有在车上她所见顾青远与自己的爸爸谈话的场景,以及掉落在地顾青远只捡起一半,遗落了的一小块水晶。
水晶底部还有一些干黄的强力胶,她也是女人,会买一些头饰,不由的设想这是一件饰品上的镶嵌物。
顾青远把这种东西给陆纪年,难以捉摸,她打算等顾青远回来,问个明白,留她一个人胡乱猜想,一来猜不透,二来越猜越乱。
在她思忖之时,门边有动静,顾青远刷卡,门开启,他进来。
77.她被学校开除了,因为病历史(三更)
脚步声越来越近,见室内的灯还亮着,她也只是靠在床上。
“还好你没睡。”顾青远提起手里的东西,示意她出来。
陆欢歌起身,来到室外的餐桌。
是一袋包子,袋子表面印了几个字‘老台门’。
熟悉的店名,熟悉的味道,只是里面六个包子,口味有些杂该。
顾青远朝她走过来,拆开一双筷子,夹起来,送到她嘴边,说:“这个时候挺晚,就剩这么几个包子。”
她张口,小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咽入肚中:“你去孚城一中了?蹂”
顾青远放下,他的嘴很快来到她的唇,把她嘴角的汤汁吸去,然后说:“嗯,有很大的变化,明天就要回去了,只能下次带你过去。”
“有什么变化?”说起来,她也很怀念那个地方,他说有很大的变化,引起了她的兴趣。
“学校表面都翻新了一遍,里面的建设也比以前好得多,尤其是孚城一中四个大字门面镀了金色,晚上也很耀眼。”他回想着,“还有你吃的这家包子店,现在也不单单卖包子了,还售卖瓦罐汤,那条小吃街的小吃摊也比以前摆摊整齐许多,样式更齐全。”
陆欢歌很认真的听着,在脑海遐想顾青远给她描述的样子:“那家酸辣粉还在吗?”
卖酸辣粉的是个中年女人,从四川来的,很会放麻椒粉,还有辣椒油,辣得人时常忽略了酸味,吃完整碗肚子感觉都在燃烧。
由一句‘我超级会吃辣’的吹牛话,发动了比赛吃这家酸辣粉的小团体活动,她的胃也是那次吃伤的,当时就英勇进了医务室。谭诺晓顶着香肠嘴,瞧见在医务室的顾青远和肖云安面无表情的脸,原想打趣她,都默默地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早搬走了。”
陆欢歌嗫喏一句:“该不会也是因为你吧。”
因为那家的酸辣粉伤了她的胃,猫的事情顾青远也送走,难免不会让人家搬摊子。
他无辜道:“那是她老喜欢放那么多辣椒,不合这一带人的口味,没生意不就要换个地儿,跟我可没关系,不要将我想得那样坏。”
“那你是好人吗?”
她问,他呆愣一秒,扣住她的后脑勺,准确无误的吻下去:“是。”
他的吻如同惩罚,顾青远越是这样,陆欢歌越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想问,被他封住的嘴,发不出声,于是她闭上眼,配合他。
陆欢歌几乎整夜没睡,伸手按了手机一侧的开关键,显示凌晨四点多。
双.腿之间,清晰的酸痛感,他对她好,可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依旧能将她的身体布满伤。
第二天醒来,顾青远见她有很厚的眼袋,明显的睡眠不足,但他昨晚绝对没有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没睡好?”
她点点头,是没睡好,既因为身体又因为心里,却同时拜他所赐。
顾青远和她准备去谭诺晓的家里接谭池,他将副驾驶位的座位放斜,说:“到时候你在车上睡吧,接完谭池,回北京要很长时间。”
“我想联系我爸爸,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彼时,顾青远正打开车门,手顿在上面:“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查到了给你。”
他是真的派人去查,昨夜见陆纪年的时候,他是用电话亭的电话拨打的,暂时还没有买手机,等他一注册号码,就会有人发送给他,到时候再给陆欢歌。
陆欢歌尽量挥去心中的那份极不适的感觉,上了车。
眼袋帮了她很大的忙,顾青远不打扰她的补觉,陆欢歌刚好也不太想说话,沉默用在此时最好不过。
一到谭诺晓家,郑洁一看,声音就跟开机关枪,收都收不住,无非就是对她和顾青远结成连理发表看法,说她的命好啊,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嫁了一个有名望的老公,然后又感慨谭诺晓命苦被别的男人坑害了一辈子。
之前谭诺晓做了错误的选择,确实是误了自己的前程,但是现今有谭池这么个好儿子,不全然是人生的不幸,而她命好不好,陆欢歌不知道怎么下定论。
很多人只看见了表面的光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又何尝不有一大堆的烦心事呢。
如果论起谁命苦,她也不差,二十几岁经历了多少变故,恐怕别人一生也不及她吧。
谭诺晓将谭池交给陆欢歌后,大概两天后也会回北京,学校是寄宿制,这两天刚好谭池住在学校。
终于,回到了北京,她的心跳动得很快,顾青远顺路送谭池去了学校,她明天才有课,正好抽出时间,去见见那个让她心绪不宁的刘亚静。
“喂,是我……”
她见到了刘亚静,一张能瞧出年轻时不食烟火精美五官的脸,右眼下恰到好处的泪痣,那股由内而外的气质,不容忽视。
对方也在打量她,过后,说:“你的眉目很像你的母亲,要说和
我丈夫像不像,还真难看出,非要找出一点,是耳垂。”
陆欢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顺着往下,停在耳垂处,她的耳垂稍稍宽大。
“您说笑了,我和你的丈夫自然不像。”她迟疑,低头又抬头,不自然地问,“您见过我的妈妈?”
陆欢歌脑海里有一个想法,倘若刘亚静告诉她母亲在哪里,她会去找,想亲口听听抛下她的原因,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不看她,既然不爱她又为什么要生下她。
“我只见过她的照片。”刘亚静拂起几根落下的头发,她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赞叹道,“她很美,看照片我觉得她很不一样,难怪我先生会将她珍藏在心底这么多年。”
刘亚静的丈夫,梁甫很爱她的母亲?
哦,陆欢歌差点忽略一个细节,梁甫也在孚城待过,也是,她的妈妈肯定像刘亚静所说长得很美吧,不然怎么有跟有钱男人离开的资本。
陆欢歌很佩服刘亚静能说她的妈妈时,那样淡然,作为一个女人,不会因此生气吗?比如她,会因为徐嘉一的事情,生顾青远的气。
可能,每个年龄阶段所想事的方式和对事的态度都不一样吧。
她有些羡慕刘亚静,起码还见过情敌的照片,而她,在家里从来翻不出一丝有关妈妈的痕迹。
这与陆纪年有关,所有有关妈妈的,他都让它消失彻底,陆欢歌能理解,谁愿意留下一个给自己戴绿帽子女人的点滴。
紧接着她听见刘亚静略带惋惜的声音:“可惜朱念去世的那样早。”
如同,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陆欢歌没想到自己可以用听上去平静的语气,问她。
朱念,她妈妈的名字吗,真悲哀,她不知道她的生,不知她的死,不知她的姓名……不知她的一切。
刘亚静重复了一遍,不过加了一些词:“我说她太早去世,不然,我还可以见见她,至今,只能从我丈夫口中知道她的只言片语,他形容她的字词,吝啬的很,却又短小精悍。”
刘亚静眼里泛起一丝笑意,感叹:“我都有些嫉妒她了。”
以前真正嫉妒过,可嫉妒有何意思,和一个不存在世间的人争感情上的高低,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况且梁甫是她的丈夫,她才是那个一直活生生待在他身边,要携手到老的人。
梁甫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对她,也好到不能再好,所以她不嫉妒,她学会了用心体会,和感恩。
体会他给的无微不至的关爱,感恩缘分让她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陆欢歌暗自安抚自己的情绪,不然,她会失控。
“所以,你找我?”高档餐厅里光亮的餐桌表面,她看清自己那张表情缺失的脸,或许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事情等着一点点去揭开。
从餐厅出来,她已经没有了魂,这时的她容易腿虚软无力,从包包里拿出药,干干地咽下去。
“我需要你的配合,你可能是我丈夫的女儿,所以,我需要你一点血,做亲子鉴定。”
她尖叫着:“不。”
后来,她就跑出来了,餐厅为数不多的人目光一路追随着她的身影。
“这位小姐,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有人经过,瞧见她脸色惨白,无力地迈出一步,上前询问。
即使陆纪年不常回家看她,这并不能代表她就不是他的女儿,她要见陆纪年,见到他,只要陆纪年说:“你是我的女儿。”
她只要五个字,五个字就可以压下她那颗要向外膨胀的心。
可她暂时没办法联系上陆纪年,顾青远没有给她联系方式,她无人求证。
该信一个才见面的女人吗,像她所说的去做亲子鉴定?不,她不要。
在车站上车之时,还没来得及投币,眼前一黑,后来发生什么陆欢歌全然不知。
醒来时,顾青远坐在病床旁,还有肖云安。
顾青远见她醒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捏得她有些疼:“你去哪里了,要不是你手机不上锁,别人都不知道怎么联系家属。”
但实际上,最先通知的人是肖云安,是肖云安通知他。
看了她的手机备注,顾青远才明白个中原因,肖云安的备注是‘肖云安’,而他的备注是‘痞子顾or顾禽兽’,在北京,叫肖云安的最容易让人想到盛煜的ceo肖云安,对方就按下了这个号码。
只要她人安然无恙,先联系谁的就没那么重要。
肖云安松了一口气,对她说:“欢歌,你醒了就好,反正顾青远在,我先走了。”
她稍稍地点头,看着墙上的钟,昏倒之前明明还是下午两点多,怎么变成早上九点差几分,又过了一天。
陆欢歌挣扎着起身,顾青远压着她一边的肩膀:“躺着。”
“今天早上三四节我有课要上。”
“你被学校开除了。”
陆欢歌顿时哑然,停下动作,顾青远想等她身体好一些再谈论这件事,可她闹着去学校上课,要是不说,她铁定要去。
到底一天一夜的时间可以发生多少让人意外的事情,陆欢歌双手抹了一把脸,掀开被子。
顾青远以为自己说完,她会安分地躺在床上,她还掀被子,直接下床,他来不及制止。
“别闹。”他拉过双脚已经落地的陆欢歌,一把重新抱上了床。
陆欢歌感到眼角有湿意:“凭什么,学校凭什么开除我?我嘚去问清楚。”
她挣扎起身,他就越加控制她。
陆欢歌像是想到什么,直直地对上他:“是不是你怕我太劳累?不会的,我觉得很轻松。”
“我没有。”顾青远无奈道,真不是他。
她不甘心,一口咬住禁锢她的手,嘴里含糊道:“松开,我要去学校。”
不知道是不是她不知轻重地咬得发狠,还是顾青远想制止,他高声道:“够了。”
她依旧没有离开他的手,力道却不敢再重。
顾青远语气渐渐低下去,满脸自责,这让陆欢歌不解,他为什么要自责,只听他声音涣散,根本不像他的声音:“你的病历史,被人寄到了学校。”
病历史,顾青远看到了陆欢歌脸上的慌乱,他不忍去看她:“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欢歌,告诉我。”
“不。”她不要回想,不要说,回绝顾青远比刘亚静还要决绝。
那份病历史上清清楚楚的记载,她有过心理疾病,接受了近两年的心理治疗,是在欧洲。
顾青远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读大学,只需要花四年的时间,而她花了六年,他从美国回来后,在香港待了一年不到,然后进入广毅,在北京有她读书的城市等待相遇。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最初没有考到教师资格证,拿到之后,又没能通过入编考试,考了两年。
为此,他还拿过这件事笑她脑子笨,怎么两年才考过。
以前她读书可是学霸模式,现在才明白,不是她考了两年,而是她晚了两年入学,同她一起高考的人已经比她高出两届。
他笑她的时候,她从不为此解释,他也想过要着手调查她六年所发生过的一切,迟迟没将这件事情吩咐下去,其它的事情也太多了,让他轻视了这件事。
而且,结婚不久陪她去医院拿药的时候,专家医生检查结果,只是心绞痛,她是已经好得差不多,还是说那是个狗屁专家。
‘她这里有问题’,这是林玥婉对他说的话,那天她指着脑袋说陆欢歌神经有问题,他该放在心上注意的,但是心理和精神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顾青远放弃继续追问:“好,不说就不说,你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没事了。”
睡一觉就没事,怎么可能,陆欢歌很清醒,她只是受不了朝她涌来接二连三的事端。
她极力不让自己流泪,苦苦哀求道:“青远,你去找学校领.导,他们最听你的话了,你和他们解释,他们会听的。病历史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入校之前,体检,我也通过了,上课也不是一天两天,我没有带坏我的学生。”
“我知道,我都知道,先别想,好不好。”陆欢歌轻易牵动着顾青远的心,她的一切痛在他心。
为她抱不平这种事情,他已经连夜做过了,学校的那些领.导也很是无奈,说这种事情没有办法。
没有一个学校会容纳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作为孩子们的主课老师,哪怕是以前的病史也不行。没有谁有那么大的权力,拍着胸脯保证,陆欢歌‘无公害’。
再看顾青远的面子,也不能乱行事。
有人说了,他不缺钱,把老婆养在家里根本不是问题,何必让陆欢歌出来辛苦工作。
可他了解陆欢歌,她不是甘愿待在家里花销丈夫的钱空虚度日的女人,而他顺着她的意,她想工作就去工作,不想工作,做家庭主妇他也不反对,只要她开心。
显然,没有了这份工作,她绝对不会开心。
医生进来了,瞧见这番情景,怪道:“怎么弄成这样,病人需要静养。”
顾青远放开,没有心思去整理乱了的衣服,摊手,摇头:“我没有办法。”
医生不敢再多说一句,这个在经济频道时常播报,意气风发的男人,背后妻子,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竟然颓败无折。
反倒让人看了,比电视上还让人惧怕几分。
晚上,下班时间,肖云安再次过来。
提了一些食物,病房里陆欢歌静静地睡着,顾青远放心她一个人在病房?
肖云安在医院二楼的阳台找到顾青远,他手腕里随意勾着西装外套,肖云安将餐盒摆放在他眼前。
顾青远看了一眼,端起打开,然后开吃。
只有吃饱了,才有精
力处理所有的事情,这点顾青远没有糊涂。
肖云安也在吃,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吃着,吃完后,将餐盒扔进垃圾桶。
“我也很自责。”关于陆欢歌被学校开除的这件事,“你人毕竟在美国,我和她同在北京竟然对她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
自从大家高考过后,分道扬镳,联系就少了,哪怕有些人有存对方的联系方式,没有大事,寻常也很少会想着联系。
上了大学,肖云安的感情生活也没稳定,刚开始和薛舒雯沉浸甜蜜,慢慢就遇上薛舒雯劈腿的意外,他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从这段让人伤心的感情里走出来,更没心思去管其它。再后来他将心思全部投入进学习,考很多证书,进很好的公司,站在比较高的位置,他要证明自己。
每个人都有很大的潜力,都需要有那个斗志去证明自己。
当然,期间,陆欢歌和他零星的见过几次面,都很正常,一起说话和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他要忙学习后来忙工作,她便更少找他了,甚至可以一年一次面都不见。
要想,两个熟悉的人,在同一个城市,可以一年不见面。
他还认她做妹妹,哥哥当得太不称职。
顾青远不了解情况,能理解,他毫不知情就不可饶恕了,肖云安这么认为。
“她也有错。”
肖云安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青远,他说陆欢歌有错。
“她从来不说,即便信我,也不愿意说,我该拿她怎么办。”顾青远越说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情越生气,他极其难得地对肖云安说,“单单这样的事情她情绪就会波动,肖云安,我怕,真怕了。”
怕陆纪年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也怕他老老实实地将十多年前听到的真相告诉她后,她会不会接受不了然后旧疾复发。
这点,他询问了心理医生,不排除病人受到极大刺激,会导致之前的病再发的可能。
于是,他不敢冒险了。
陆欢歌的病例史是徐嘉一寄到学校的,在国外的人还能兴风作浪,顾青远恨不得立马飞到美国,一把掐死她。
想到这里,他一拳打在了洁白的墙壁上。
陆欢歌环顾了四周,都是白色,不见顾青远,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答应刘亚静,等待亲子鉴定的结果。
期间,她不会坐以待毙。
陆纪年,那个她叫了二十四年的爸爸,到底是不是她的爸爸。
陆纪年说她的妈妈因为他生意失败,和有钱男人跑了,原因真的是这样吗?当年发生了什么,梁甫和她的妈妈又有着怎样的情感纠葛?或许,能给她揭开这些的要么是陆纪年,要么是梁甫。
刘亚静在北京,梁甫定然也在,比起找陆纪年,梁甫是条捷径。
‘朱念去世太早’,太早,是多早以前,是抛下她多久离世的,陆欢歌压抑的泪水,顷刻决堤。
为多年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加在朱念身上的恨意,不浅的恨意。
她在顾青远的强制下,打消了立马离开医院的念头,顾青远和医生协商,住了两天后,离开了满是药水充斥在空气中的医院。
……
盛惠妍近来借以学习的名义,进入盛煜,然后又借以白掌的名义,多次出入肖云安的办公室。
她的出现,着实打乱了肖云安的规律。
“晚上有时间吗?”盛惠妍不记得自己已经是第几次问他这个问题。
他每次的摇头,或者两个字‘抱歉’,让她又气又急,榆木脑袋。
向来都是男生问女生,有没有时间啊,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他倒好,她不厌其烦地问,想着总有撞到你有时间的时候吧。
盛煜的事情很多吗,她在家里抱怨,爸爸怎么说,最近事多。
什么叫做最近事多,后来爸爸解释,因为一个产业项目,公司里的高湛和肖云安暗自较量。
盛煜静待好戏上场,多少年没在商业上如此惊心动魄了,砸进钱也甘愿,盛惠妍对爸爸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嘴巴一瘪:“爸,你这种行为,好变.态。”
女儿长期在国外,说话也是心直口快,有的时候会用词不雅,盛煜不管随她去,只要不太过分,宝贝女儿,不就是用来宝贝的么。
正当她又要泄气而归的时候,肖云安对她说:“等我十分钟。”
别说十分钟,二十分钟她也愿意等。
肖云安实在是被她那股坚持不懈的劲头感动了,两年前,他求职,为了入盛煜,他也如此坚持不懈过。
盛惠妍的身份不同,她是盛煜的独女,要是他和她来往过于密切,他一个大男人倒不怕流言,她就不一样了,蜚语会给她带来困扰。
他将办公桌上的一切收拾妥当,走到一直坐在背对着他的转以上的盛惠妍面前,短短十分钟,她竟然睡着了。
叫醒她还是让她再睡一会儿?他犹豫着,
原本紧闭眼睛,甘甜睡着的人,跳起。
冲他做了一个大鬼脸,肖云安向后大退一步,办公室里充斥着她的大笑:“哈哈,肖云安,吓到了吧。”
“幼稚。”肖云安推门走出办公室,这个时辰,公司几乎没人。
有那么几个,所属办公区,也不和他同一层。
这么晚,董事长也不管女儿回家的时间?
后面多了个跟屁虫,肖云安第一天很不习惯,现在习以为常。
替她打开车门,手触碰到安全带,想想还是没有替她系。
盛惠妍还等着他的动作,结果落空,自己系上的同时,还嘟囔:“真不绅士。”
“大姐,替女人系安全带是男朋友和丈夫的责任,与绅不绅士无关。”
车子已经缓缓行驶开来,盛惠妍系着安全带,还能大幅度地旋身,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大姐?”
她宁愿肖云安是想叫她大小姐,少说了一个‘小’字,可他没有解释,还说:“是啊。”
肖云安见她又旋身回去,还不满:“我有那么老。”
他笑而不语,两个人的思维压根不再一根思维线上:“我那个时候读书,和班上的同学都会这样打趣,比如‘大姐’、‘大哥’,这种称呼,没有说你老的意思。”
“原来我只是和你同学情谊齐平啊。”她的思维越跳越远,肖云安干脆用心开车,任她自己去想。
是他车的副驾驶位子上有钉子么,她不是坐移一下就是右移一下,安全带也是解开又扣上,扣上又解开。
她难道就不可以有那么段时间不好动?她太活泼了,不是她老,是他觉得自己老,才比她大五岁,就觉得她折腾起人来真是厉害。
“你想去哪里?”
她停了,安安分分地坐着,说:“我想去逛夜市,听朋友说,这个点,夜市小吃可多了,可惜我回来都没人陪我去。”
“是你爸爸不让你去吧。”肖云安拆穿她,要是盛煜会让女儿吃那些东西,才奇了怪了。
盛惠妍不好意思,当做没听到:“那你说去哪?”
为了敞开肚子吃,今天她特意穿比较休闲的衣服和裤子出门,如果连小吃的面都没见到,都别理她,让她默默地一个人静一静。
“吃坏了肚子,可别把我供出来。”肖云安开玩笑。
她张开一个手势:“ok,下次,记得再叫上我。”
这次还没解决,就急着定下次,盛惠妍你是打算在我面前阴魂不散吗?
‘你就不怕被你救的女人爱上你’,陆欢歌在医院里说过的话闪过,肖云安看了一眼开心的盛惠妍,不是吧。
“你可别因为请你吃一顿小吃,爱上我。”他继续开玩笑,接着又很认真的说,“最好别爱我,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盛惠妍笑容僵住,前半句是玩笑话,后半句‘预防针’式的提醒,如一盆冷水浇来,清醒不少。
她揶揄:“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只是刚回国,没有熟人而已,一顿小吃就能让我迷上你,切,我又不是吃货。”
之前听到吃,她脸上就挂着两个字‘吃货’,肖云安记起老人常说的一句话,往往醉酒的人会说自己没醉,盛惠妍也类似啊。
“那我就放心了。”肖云安没见她脸上有异样,是记陆欢歌的话太清楚,受影响了,冷不丁和盛惠妍讲那些做什么。
“要不去簋街,在二环路东直门,时间会有些晚,董事长不会担心你吗?”
“他又不管我。”
肖云安暗自摇头,哪里是盛煜不管她,分明是替喜欢不着家的她找玩的借口,比如‘我女儿时差还没倒过来,行事时间和我们不太一样,过些时日就好’,‘适应中国的时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急不得,过程曲折,前途光明’……会不会太过于放纵她的性子了。
“你时常带女人去簋街吗?你好像对那里熟门熟路。”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肖云安摇头:“和男人去的比较多。”
“啊!”盛惠妍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看她合不拢嘴的表情,就知道脑子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歪门邪路的点上去了。
“大学期间,男生同学,礼拜的时候会出来聚餐。”
那个时候,吃用是家里的钱,虽说,肖家家底还算富裕,毕竟也是家人辛苦工作赚来的,高档的地方,消费付账的时候,不免要一阵肉疼。
簋街的小吃,味道极好,花少钱吃美味的食物,肖云安最喜欢,这个习惯,至今他还保持着。
她拍拍小心脏,嘴里还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是个,那啥呢。”
簋街是越夜火爆,这里许多小店,极其适合一群朋友把酒言欢,甚至有些店面不大,装修也偏陈旧,但令人回味无穷的有经典的名菜,香辣蟹,麻辣小龙虾,水煮鱼……
盛惠妍像是看新
奇,人瘦胃口不小。
看见飘满辣椒的龙虾,她想动手,看了看涂满粉色指甲油的手,悻悻地收回来,早知道会来这里,她就用卸甲油清理干净。
这时,肖云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双一次性的透明手套,他剥龙虾的手法娴熟,一小盘子虾肉推到了她面前。
盛惠妍愣是看了很久,肖云安说:“吃啊,刚刚不是一直催师傅快点。”
她一点一点展开笑颜:“那我就不客气了。”
油渍滴在了她的衣领上,他立马拆开一包纸巾,替她细心地擦拭:“多大人,吃东西不注意。”
她放下了手里的食物,肖云安见她空出了手,将纸巾放到她的手中:“小心点吃,带了一身味道回去,看到你身上的油渍就要暴露你的行踪了,你不是怕你爸爸知道么。”
盛惠妍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挡刀的事情,他也没有告诉爸爸,细心体贴的男人,面对他,感觉自己,完了。
肖云安看了看腕表:“吃得差不多,该回去,女孩子家,在外太晚,不好。”
开心时,时间总过得那样快,盛惠妍还来不及多了解他,就到了她家路口。
“就送你到这里,前面有路灯。”
他站在车旁,替她打开车门,盛惠妍下了车,走了几步,转头回望正要上车的肖云安。
“我会想你,好梦。”
从前面传来的声音,让肖云安愣住,盛惠妍又大笑起来,指着他错愕的脸,肖云安知道自己又被她捉弄了。
……
顾青远应梁甫的邀请,去他家做客,他对梁甫决定定居中国,有一丝疑问,但梁甫告诉他是为了回国养老。
“坐。”梁甫正在烧水准备普洱茶,和气地问顾青远,“你对茶有研究吗?”
他摇摇头,惭愧道:“我一般喝果汁和咖啡。”
“西洋活法,我在美国喜欢喝robert-mondavi-winery的蒙大维赤霞珠珍藏干红葡萄酒,后来因为头疼的毛病,就不再喝了。”等到烧水器上显示水温一百时,他倒进装有普洱茶的紫砂壶,“我发现还是喝茶养生,还是中国好。”
梁甫烧的水并不多,大致两个人的份量,看来,今天只请了他一个人。
“冲泡普洱茶的水温要在九十度以上,茶的香味和滋味才会更加明显,只是喝茶繁琐了些,禁忌很多。”
顾青远不懂,耐心的听着。
冲过一次热水的普洱茶,第二次梁甫问:“喜欢浓,还是淡?”
“都好。”他不挑嘴。
梁甫将一小杯茶摆放到他的面前:“喝喝看,多喝几次,你会发现,味道比咖啡好。”
杯子刚到鼻前,陈味芳香扑鼻而来,高雅沁心,茶汤刚入口略感苦涩,经过舌喉,便是别样感受。
梁甫放下茶杯:“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她是你妻子。”
“那天开完会后我想告诉你,你说不要再提,我便没有再说下去。”顾青远扫了一眼房子。
除了他只有梁甫,顾青远记得和梁甫一起归国的还有他的太太。
“她不在。”梁甫知道他在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听说,她被学校开除了。”顾青远听他如是说,梁甫的消息还真准真快,梁甫两眉皱了一下,中间还有两道皱纹,“她曾经患过心理疾病?”
“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顾青远涩涩地笑了笑,“因为,我也不知道。”
梁甫陷入了深思:“她过得肯定不幸福。”
“谁说不是呢。”顾青远对他的话表以赞同。
虽然是这样说,但他会让她以后过得更好,一样能弥补。
“她现今成了无业游民,不见得是她想要的。”
梁甫没有接触过陆欢歌,对她的了解倒是无误,顾青远回道:“我可以养她,陪她。”
“让她来广毅上班吧,让人事部安排职位给她。”梁甫说这话时,微微抬起目光。
“她没有学过经济方面的知识,恐怕……”
陆欢歌不适合生意场,从dh公司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她太容易被人置入险境,又不懂得如何灵活脱险。
梁甫和他的看法颇有不同:“无论她是谁的女儿,是像陆纪年,还是朱念,又或者,我。她学东西会很快,只要有人教。”
是啊,学东西很快,只要有人教,谭诺晓教她如何爬树、摘莲子、卸车胎,肖云安教她如何包扎、做意大利面,他教她打篮球、开车、学标准的美式英语、敞开心爱一个人……陆欢歌都能学得很快。
独独没人教她,商业上如何取胜,所以,只是为了抵制顾家的产业链,损耗了所有的资本。
“当然,这点需要问问她个人的意见,如果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她。”梁甫继续道。
“你想给她一份工作之外,还有别
的想法吧。”
梁甫没有说下去。
的确如顾青远所说,还有别的想法,那是他小小的自私,没有人告诉他或许还有一个女儿之前,他觉得这一生也就这样平淡地过了,知道之后,他说不见,心里还是想见。又不能伤害到刘亚静,老天有给了他一个好机会,陆欢歌没有工作,进入广毅,他便能名正言顺地看一眼,一眼也好。
顾青远离开的时候,遇见了进入大门的刘亚静,他礼貌的点点头,刘亚静也笑笑。
“怎么才回来。”梁甫正在收拾茶具。
刘亚静放下挎包,上前帮忙:“这些交给姚妈去做就可以了。”
即便嘴上这样说,她手上还是沾了几片茶叶。
两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梁甫听得很清楚,她说:“我去了一趟医院。”
梁甫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
她走到放包的地方,从里面拿出一份检验报告。
“把她接回梁家吧。”
78.那你,就不可以对我坦诚一点?(四更)
没有工作,在家休养的日子,陆欢歌想,该不该形容它为惬意,不用花时间熬夜备课,不需要总结每天的教学反思,不需要面对办公室里难以相处的同事,不要和领导周.旋顾青远对学校加以照顾。
期间,徐妈换着花样给她做饭菜,常年只做中餐的徐妈,甚至开始学做西餐,她的无微不至陆欢歌本该早已习惯,可她现今无法适应。
亲子鉴定的结果她也收到了一份,她的心沉了下去,她不信迷信,但相信科学,刘亚静断然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说实话,她很乱,很乱。
同时,她并没有因为乱,思绪混杂不堪,她还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顾青远让她在家好好待着,她就乖乖待着,而她已经让还在孚城的谭诺晓去找陆纪年,通知陆纪年来北京。
陆欢歌不知道的是,就算她不让人通知,陆纪年也在赶往北京的路上。
直到陆纪年主动联系上了陆欢歌,她这才准备一番,去火车站。
等到陆纪年从火车站出口出来,走过来,到了面前,她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按照火车的速度,陆纪年来得时间太快,快到超出了她的预算,接到他电话的时候,都有做梦的感觉。
陆纪年回答得很官方:“孚城太多不好的回忆,换个地方,换种心情。”
她当初离开孚城的想法也是如此,离开不好的回忆,到一个新环境,重新开始蹂。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不愿生在孚城,也不愿来到北京,其它地方都好,只要不是这两个城市。
“爸。”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并不是她的亲爸,可是他供她吃穿用度这么多年,情分还在吧。
陆纪年侧头看她,没有吱声。
“我们谈谈。”
呵,她还有事情与他谈,稀奇。
甜品店,餐厅,总是谈话的好地方,象征性地点了些东西。
陆纪年自然不喜欢任何甜点,陆欢歌也不喜欢,她只是渴望过,父亲带着自己的女儿进入甜品店,吃上一份某种水果冰。
陆欢歌知道让他晚上住在顾青远的别墅,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些天你就住在酒店吧,我会替你找好地方。”
“不用。”陆纪年一口回绝,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冰水,“我在北京三环,有一栋房子。”
陆欢歌万万没想到陆纪年在北京还有房子,自始至终家里的事情,他瞒得她很死。
芒果冰和红豆冰,在盘里渐渐融化,谁也没有拿起勺。
“我曾经奢望过,爸爸你能带我来像这样的店里,简单的吃一顿,二十四年来,我们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次数不上二十次。”
“工作很忙。”
“这不是借口。”
陆欢歌极力摇头,陆纪年看出她的反常,不等她说出一些苗头,老谋深算的他不会轻易将问题揽到自己身上。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陆纪年淡定的脸色比陆欢歌想想中的还要镇定,他来北京原本就要揭露这件事情,早知道和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你知道了。”
她宁愿他能多说几个字,就这么简单,少得可怜。
她垂着眸,陆纪年的目光也漫不经心,陆欢歌问:“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你好。”
为她好?那她还真是受之有愧:“为我好,那请您告诉我,我是谁的孩子,我的妈妈究竟在哪?”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丈夫,他十多年前就知道了一切。”陆纪年说这些话的时候,说不上来的怪异,“林玥婉、顾林、梁甫,顾青远,当然,还有我,你死去的母亲,都一清二楚,唯独,你不知道。”
他这般,像是存心气她。
林玥婉说:“青远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顾青远说:“我伤害谁都不会来伤害你。”,所以,他们肯定像陆纪年说的一样,知道很多事情,唯独瞒着她,每次说些话,还话外有更深的含义。
可是,顾青远,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瞒着我。
“你想知道吗,看你的急迫了解真相的眼神,是真想知道吧。”陆纪年话也可以说很长,“我不告诉你是真为你好,不然让你从小背负野.种这个骂名,对你成长多不利。”
“说吧。”她缓缓开口。
“我的妻子叫朱念,我们新婚才半年,她是我工作上的得力助手,二十多年前,孚城有一家大型公司,你小时候也去过,那里现在已经拆了。梁甫是公司里的高级执行官,我和顾林,都在他的手下办事。”
讲着,陆纪年胸口起伏很大,显然因为脑海里想到的事件,气得不轻:“我被公司派去出差,期间,朱念已经被顾林灌.醉送上了梁甫的床,当然,这些我不知道。直到两个多月后,我发现她的不对劲。”
“有了身
孕?”陆欢歌直起身,难怪他形容是‘野种’。
陆纪年带着痛苦,看见陆欢歌脸上清浅的笑,第一次失神了,多像年轻时候的朱念。
失神转变为冷眼,嘴上尽是嘲讽:“是,她有了身孕,可当初结婚时,我就和她约定好了,这辈子不要孩子,我怎么可能会让她有孩子。”
“可万一……”她不是他的女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是铁事,陆欢歌想替自己的妈妈辩论到那么些许的尊严。
“哪来的万一,你现在不是很清楚结果。”陆纪年不耐地打断,陆欢歌很怕他不再说下去,幸好,“但是有人想将梁甫从高位赶下去,想将公司所有主干人物全部抽走。顾林以为他做得谄媚讨好上面人的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被人抓住了把柄,将那晚的视频送到了我这里。”
“我让朱念把孩子打掉,她不肯,你知不知道你母亲骨子里就是一个荡.妇,有着丈夫,却爱上梁甫。你,她怎么也不肯拿掉,以死相逼,生下来。”
这样的真相,她不能接受,换位思考,她若是陆纪年,老婆怀了别的男人孩子,不肯打掉还要生下来,她会怎么做,恐怕也不能自持冷静。
陆纪年却当着她的面将朱念说得太过难听,他是真的爱朱念吗,再无情也不该用‘荡.妇’两个字来形容。
陆纪年要是耍起狠,也和那些人相差无几。
当年的情感纠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没有经历,只是听陆纪年的片面之词。
“我忍气吞声地容下你,可我容不下朱念,她离开陆家,没过多久,梁甫也从公司主动离职,放着这么好的饭碗不继续做下去,却要离开。我说怎么她能走得那么爽快,原来她心爱的男人也离开孚城了。”
陆欢歌想制止他不要再说下去,但他不满:“既然已经说了,还怕听完么。”
“如果她要和梁甫远走高飞,为何不带上我,我是他们的女儿。”
“你以为我会让天下人都知道,老婆跟人跑了,女儿还是别的男人的吗,欢歌,世界上没有男人会这么蠢。”陆纪年眼神吓人。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为了脸面,可以供养别人孩子这么多年,陆欢歌坐在那里,心里早已和芒果冰一样,融化后,依旧朝外冒着冷气。
外面还烈阳高照,甜品店里面还开着空调,而她是从内到外的寒冷。
“我暗自和顾林较量,导致一切的都是他,欢歌,看看,你嫁给了什么人的儿子。”
陆纪年残忍地将她的心撕裂,毫不费力,顾林,将她的母亲当做贡品一样送上一个男人的床,而她,嫁给这样一个龌.蹉男人的儿子。
朱念死了,她爱不爱梁甫无从查证,陆纪年也只是说她离开,梁甫就从公司离职,陆欢歌学会抓住细微之处,她要防着所有人。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在防着她,生怕她知晓这里或者知晓那里,只有她傻得要命,在同样的错误中,一次又一次的犯。
“可你在和顾林的较量之中,惨败,搭上了六年的牢狱之灾。”她同样也不费力气的撕开陆纪年的旧伤疤。
明明当初她所了解到的真相是,顾林掌握陆纪年被诬陷的证据,坐视不管,拿着钱财自立门户,那根本不算是真相,而是一种假象,为了蒙蔽,遮盖下背后的真相。
一切,都是他陆纪年失算,挖了一个坑,顾林早早撒下一张网,第一局,顾林打了一场百分百的胜仗,战利品就是顾氏集团的一切,以及恣意快乐的生活,多金钱化的人。
自此,谁也别妄伤害她,以为她陆欢歌很好欺负吗。
坐在正对面的陆纪年,压制怒气,嗓音还算淡,可陆欢歌知道,他若不是有所顾忌,一定会用力拍桌子,在气势上再次反超她。
顾忌,到了这种地步,还有陆纪年要顾忌的,是不是他还想斗下去。
“提醒你,最好考虑考虑你现在的这段婚姻,顾青远对你的好,不过为了顾家而已。顾林坏,我不了解顾青远,不能一棍子打死也说顾青远随他父亲一样坏,十多年前他就知道这些事情,我可没骗你。”陆欢歌的脸色有些憔悴,这样的她陆纪年反倒满意,“这次在孚城,晚上我也和他见了面,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
陆欢歌蓦地放大眼,眨动。
那晚,顾青远真的是去见他了,她还问过是不是见我爸爸,他说是留学的朋友,就知道绝非那样简单。
“看来,他没说。因为他怕,怕你知道顾家对你母亲做的那些不堪的事情,醒醒吧,他打小对你好,只是在弥补你,可怜你。”
陆纪年说了那么多,都没有‘弥补你,可怜你’杀伤力大,陆欢歌听着刺耳,大力起身,椅子的边唤磕到她的后关节,疼痛感,让她不敢再大力。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不想再听了。”
她还没来得及离开这片区域,陆纪年也离席,跟上来:“还有一些话,我想你会听。”
彼此都站定
,有从外面进来吃甜品的人。
“让让,堵在这门口干嘛。”
她向里面移动了一大步,陆纪年知道是自己的话生了效,也挪了一小步。
“说吧。”
“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前一刻还说不想听。”他还不忘打趣。
她好不容易平复喘息:“我停下不是为了听你如何嘲笑我。”
“看来你开始防人了呢,你最该防的不是顾林,不是我,也不是梁甫,而是顾青远。”他继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顾青远想护住顾氏集团的心绝不比顾林的少,守住家族利益人之天性。”
“盛煜在总裁高湛的力争下,近期拿下了一个20亿的产业项目,而这个项目最初因为对顾氏来说有经济利益,顾青远借着广毅的名号,和盛煜力争。他最初以为项目操纵者是肖云安,将矛头指向了肖云安,明白过来是高湛之后,并且顾氏从该产业中抽退,加上这个产业项目最终胜负参半,顾青远便收手。”他卖了一个关子,“你肯定在想,我一个在牢里的人,怎么知晓这么多,因为顾青远安排在盛煜的眼线,一个叫秦郴的男人,其实是在替我办事。”
她在他的办公包里发现过盛煜的资料,还求过顾青远放过肖云安,她只是简单的以为是广毅与盛煜之间的利益争夺。
加上顾青远和肖云安的职位一样,办事范围也不会差太远,她就那样认为了。
陆纪年这么有把握的说出来,还告诉了她一个人的名字‘秦郴’,他的有利证据,足以证明他说话的可信度。
顾青远在广毅工作,最终的利益出发点是他的本家,她真傻。
怎么会信顾青远的那句话,嫁给我才有报复的机会。嫁给他,她的一举一动才会在他的视线之内。
他十多年前就知道她的身世,知道顾家对朱念所做的一切,却可以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
梁甫是她的父亲,顾青远不可能也不清楚,既然梁甫是广毅的最大股东,顾青远当初进广毅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绝不知道,他暗中帮了顾氏多少,也绝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男人,扪心自问,你了解他吗?”
她确实看不透顾青远,这不是在陆纪年说了这些之后产生的认知。
“我会亲口问他。”陆欢歌不会承认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
“如果我是你,就该打起精神,试想,倘若有一天,顾青远有了广毅的股份,他会不会将你亲生父亲的心血一点一点吞噬,然后再改名叫顾氏。”
“他不会。”陆欢歌说得很坚定,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
陆纪年可笑地对她摇头:“我还以为你有救。”
话说到这里,陆欢歌自己都觉的自己没救了,她竟然潜意识里,还想着听听顾青远亲口说,还想着信他最后一次吧。
“据我所知,他在收购广毅的散股,还有一些持股不高人的股份,照这样下去,也只是比梁甫低而已。”陆纪年对她刹那的走神,表示愤怒,“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走神。”
“顾青远也会告诉你梁甫是你的亲生父亲,梁甫的性子不比我,我是顾氏的威胁,梁甫可以是也可以不是,顾青远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然后婉转地告诉你,将你对顾家的抵触降到最低。”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陆欢歌只想知道以前的一些事情,这么多,她消化不了,陆纪年有一种想一次性全部灌输给她的意图。
“因为只有你可以护住广毅,扳倒顾氏,对我有益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去尝试。”陆纪年尝试说服顾青远,无果,那他就另辟蹊径,说服可以名正言顺继承梁甫所有资产的人,陆欢歌。
“我对商业一窍不通。”她以为陆纪年一时着魔,忘了她赔了他所有资产的事情,“我可是把你的资产能一夜之前输得精光的人。”
“没关系,我会帮你。”
“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现在她和陆纪年真的不是父女了,面对面谈的都是利益和各种阴险狡诈。
“如果你还想做一个跳梁小丑,被众人瞒在鼓里,从他们的左手跳到右手,你可以不考虑。”
陆纪年的话可以正中她的下怀,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妈妈,没有顾林,也许就没有现今一切恶果。
如果发生了什么,别怪她陆欢歌也有坚强起来的一天,她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一步错,步步错。
……
晚上,她正端着一盘水果,看着里面播放的电影。
顾青远下班回来,坐到她的身旁,看向电视,问:“什么电影。”
他拿牙签,插了一块火龙果的肉,吃起来。
“圆舞360。”她答道。
顾青远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她的手上:“我只听说过,奥地利剧作家亚瑟施尼茨勒的《轮舞》,我还不知道你喜欢看这种心理电影。”
心理两个字,不经意说出口,顾青远后
知后觉地看了一眼陆欢歌,她还沉浸在电影里。
电影还有几分钟就要结束,他想陪她一起看也只能知尾,不知剧情的始因,更别提剧情。
“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一部电影,很有深意。”
“哦,还有深意呢,说来听听。”顾青远支着手,笑着说。
她快速的再吃了几口水果,顾青远瞧着她的动作,只觉怎么这么,可爱。
真想逗弄、逗弄她,以前催她吃水果都不吃,今天吹的大概是东风。
“21世纪里充满悬念又感人至深的爱情传说。电影里那些对环境的憎恨,对社会的不公,对人情的冷暖,最后他们竟然一一说服了自己,劝慰自己,这一切,也许并不坏。”
顾青远应声:“确实,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她起身拉开大面的窗帘,立地玻璃窗,可以看清外面的一切,可又有很多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
他从身后搂住她,一双手掌,恰好覆在了她的腹上。
陆欢歌低头看,指着外面说:“每一座城市,就是一个人空空旷旷的心,纵横交错的道路作为筋脉,川流不息的车水作为血液,鳞次栉比的高楼作为肌肤,烦不胜烦作为四肢,细细碎碎的琐事作为毛发。他们在举目无亲的街头,寒风萧瑟拂过,裹紧薄衣,终于才知道,自己,才是自己最亲的人。”
她的额头咯在他清理得很干净的下巴,他每次有丁点胡子渣冒出来,刮得干净异人。
“嗯……听了你的感想,我觉得这电影不怎么好。”他的呼吸平稳,“傻瓜,自己最亲的人,除了自己,还有,我。”
她闭眼,微微低头,不想听这些花言巧语,细微的动作,即便她背对他,如数倒映在玻璃窗上。
顾青远想来到她的面前,还没等他抬脚,她失望地睁开眼,转了身。
语气冷然,比她以前不说话的时候还要冷三分:“顾青远,你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顾青远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直到一分钟过后,他也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陆欢歌近乎绝望,咬着牙,就那样一直看着他。
终于,他试着张嘴:“你指的是什么?”
他的笑容早已经消失,神色紧张,难得的体现在脸上。
“梁甫,我的爸爸。”
他抓过她的手,力道前所未有的大:“谁和你说的。”
“哟,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了?”
她脸上对他的不屑,顾青远乱了心智,情急之下,音量更大:“我问你谁和你说的,陆纪年对不对,你别听他乱说。”
“他乱说,可你连说都不和我说。”
“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瞒了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只是这一件事情吗,而单这件事情还小,不足以让她去多想吗?
“我真傻,与你这样的男人玩猜心游戏,还玩以心换心的游戏,怎么,看到我陷入进去,有没有满足感。”
她恨恨的蹬他,顾青远说不出来的痛心:“那你呢,你很多事情也从不和我说,欢歌,公平点好不好。”
他为她掏心掏肺,她只听陆纪年的话。
“这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你先平静一下。”
又是解释,他不是说给她一个交代,就是一个解释,为什么偏偏要做了那些事情,最后遮盖不住了,才想起挽救的办法,这样的顾青远,陆欢歌讨厌极了。
强烈的抵触感侵袭着陆欢歌,而他感觉到,却越加不放手,她的手臂被力道抓红。
“你弄疼我了。”
闻言,他才终于一下子松了很多力道。
“还记得我们住过的小区吗?”
她的确像他所期望的那样,平静下来,问他。
顾青远以为她是要问小区的模样,他说:“记得,小区不远有篮球场,门口是一条马路,只有5路公交才会经过……”
“还有疯女人赵月水。”
“对,还有她,被她脱了裤子乱打一通的惨痛经历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你还指望着我救你。”顾青远想说一些引起两人共鸣的话。
“其实真正疯的人不是赵月水。”她的这句话堵得顾青远哑口无言。
赵月水的疯,孚城众人皆知,送进过精神病医院,医院的管理人员都拿她没折,偏生赵月水很怕她的丈夫,只要她的丈夫抄起鞋子追打,她就会求饶,口齿清晰的求饶道:“我不敢了,不敢了,别打我。”以至于,孚城的人都说,赵月水是被打多了。
顾青远心里有深深的不安感:“那真正疯的是谁?”
“没有谁疯。”
那他就不明白了。
“不明白?”她又笑了,三分得意,七分鄙夷,“也有你顾青远不明白的。”
“别这样。”渐长语气无可奈何。
“六
年前,陆纪年入狱没多久,你们家搬去了香港,谭诺晓消失了,肖云安因为被北京的高校录取和家人一起去旅游,然后在北京买房,肖云安就住在了北京,也没有再回来。一下子,都走光了。”
顾青远迟滞,抬手要碰她,陆欢歌退后一步。
他心中五味杂陈,离开她去留学真是个错误的决定,不就是被她拒绝,有什么不愿面对的,留她一个人。
“我被他关了整整半个月,没日没夜发生各种诡异的事件,在那个破旧不堪的房间里。”
陆欢歌像是讲着别人的故事,顾青远却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揪着五官的是他。
“女人的惨叫,猫的尖叫,狗的吼叫,还有阴暗的杂乱声……传入我的的耳朵,我不敢合眼,生怕关着我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做出什么事情来。最初我还有力气拼命拍打,叫喊救命,后来他嫌我太吵,就用布封了我的嘴。那个人就是赵月水的丈夫,那个就是赵月水发疯乱打小孩时候,正义地跳出来,在大马路上追着赵月水骂喊的汉子。”
陆欢歌不明白,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怎么会趁她无依无靠之时,将她绑到家里,然后关着,他没有伤害她,却在精神上折磨她。
“我支撑不住昏睡过去的时候,又会被人喂食喂水,清醒后,才发现是赵月水。此时,端着食物的赵月水正常如同常人,我还清晰的记得赵月水的话,她说‘快吃,恢复点力气,就跑’
赵月水的丈夫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顾青远听到这里,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手抱头,席地而坐,靠着沙发的侧边,一只腿屈膝。
她也蹲下:“知道后来发生什么吗?”
他摇头,却轻微的似乎没动。
“他杀了她,他当着我的面杀了自己的妻子,赵月水。”
确切的说,是他钳住一大把赵月水的头发,拉扯着她走出那个房间,在正厅的中央杀了赵月水,他容忍不了赵月水的装疯卖傻:“连你也是个骗子。”
而正厅的中央位置,正对她这间房敞开的房门。
“我要逃,奋力想逃出去,还没有跨出那道门槛,他转向我,手里的刀在滴血,一地的血,赵月水到死都没能合眼。”死不瞑目,原来是这种模样。
“我怕,谁不怕死,所以我有跌跌撞撞地回去了,门再次被合上。也因为赵月水的死,警察带走了她的丈夫,却没人发现屋里的我,我使出浑身力气,借助屋里的凳子,好在门锁陈旧,锁没开,但是锁扣掉了,于是门开了,我成功的逃了。”
都要归功于赵月水,用她的生命,她的牺牲成就了陆欢歌的生存,再那样没日没夜的下去,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她是脱险了,可是心永远失在孚城,拿不回来。
若不是冯继利用她的信任,席卷了陆纪年的资金,她这一辈子都会感激他。
她没有拿着通知书立即入学,因为她根本不能安定心神去学习,脑海里全是血的画面,红得那样鲜艳。
握着陆纪年给的号码,冯继立马派人将她接往英国。
在英国,她住在冯继的家里,冯继的儿子冯正霖时常会带同学回家聚会,他们喜欢品红酒,也是那一次,她看见似血的红酒,尖叫连连。
她被冯正霖最先送往医院,他慌乱地一直在她耳边喊道:“sisiter-lu,sisiter-lu……what-happened-to-you?(陆妹妹,陆妹妹……你怎么了?)”
寻常,冯正霖只会漫不经心地叫她‘陆妹妹’,她的状况吓得他不轻,才会飙出一口英语。
后来冯继替她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冯正霖会带她去伦敦塔桥看泰晤士河的黄昏,还会带她参加各种学校的联谊活动,放松心情,渐渐她获得了良好的恢复。
可是这个‘渐渐’她花了近两年时间,她坚持要回国完成大学学业,也是冯继替她安排妥当。
顾青远说她说起英语就一股英式口音,硬是要教她美式英语,她在英国待了那么久,久而久之,就学英国人说话,音也跟着。
“你怎么比我看起来还要惨。”陆欢歌笑着流泪,“我什么都告诉你了,那你,就不可以对我坦诚一点?”
他除了将她抱进怀里,别无他法,面前这张英俊的脸,让她丝毫看不出头绪,你在替谁悲伤。
她贴着他的胸膛,对着他的心脏处:“你说我也从不告诉你,我只是不想去回忆,而你不同,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真相说出口,不需要去承担心理上的痛苦。”
顾青远扯唇嗤笑:“谁说我只需要说,不需要承担所谓心理上的痛苦,我不说,因为我怕,就是怕你此时此刻的模样。”
怕一切前功尽弃,好不容易两人相互的情深,就这样被击破,她又回到最初那个无比抵触他的陆欢歌。
“是么?”她怀疑地问。
心头柔软的地方被她的声音狠狠
的撞击了一下,她冰凉的手指放在他两侧。
“是。”
他怀里的温暖,总会让人没出息的想要靠紧,他身上清新气味,让她的手不由的紧拽着他的衬衫。
这样的动作,顾青远误以为,她愿意体谅他的难处。
“我还能信你吗?”
他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能。”
她不再就着真相问题不放过他,陆欢歌没有给他确切的回答,‘我还愿意信你’,没有,这反倒是顾青远最不安的地方。
挠人的鼻息,若有若无地喷在他的肌肤上,这个点,是她极容易犯困的时间,她的生物钟向来准时,这不,睡着了。
顾青远将她抱到床上,轻轻地放下来,拉过薄单,盖在她身上。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失神,六年前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却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到头来能帮上她的竟是被人嘲弄的疯女人赵月水。
“瞒着你是我的不对,还记得我说带你去见一个人吗,就是梁甫。”他自言自语起来,也不管床上的人已经进入梦乡,“他有了自己的家庭,不想因为自己想见女儿就伤害身边的人,我也有同感,不想因为只想和你在一起而伤害我的家人。所以我答应他不再提,带你见他的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
“梁甫,很想见上你一面,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你绝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还会有很多人都将你视为心尖宠,比如我,还有看得出真的想疼爱你这个女儿的梁甫。
“他请我去做客,说了很多有关于茶的知识,其实我知道,他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题,他提的都是你,最后他提出让你去广毅上班。”
他撵了撵薄毯的边角:“我当时还说,你不懂经济方面的事情,怕做不来,他却说你一定学起东西来很快,只要有人肯教你,不过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晚安”他在她的额角留下一枚晚安吻。
他去准备换洗的衣服,洗澡,陆欢歌睁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泛起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听顾青远的口气,梁甫似乎挺在乎她的,而且要将她安排进广毅,刘亚静的态度也很明确,只要她是梁甫的孩子,希望她能回到梁家认祖归宗。
顾青远说她不懂经济方面的知识,但她也可以像梁甫所说的,去学,她有能力学好,需要有一个人来教?
‘我可以帮你’,姜还是老的辣,陆纪年是个不二人选。
……
谭诺晓风尘仆仆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撞见乔博森在和一个女人聊礼服的事情。
“香奈儿的那件比迪奥的更好看……”
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烫成波浪的酒红色头发,时不时轻擦过乔博森的脸。
她不是遇见这样的场景就紧急刹车离开的人,她瞧见乔博森看了她一眼,然后塞了一张银卡给那个女人,紧接着女人离开。
走的时候,还不忘多瞧了一眼谭诺晓。
保温盒像是作对,怎么也拧不开。
“我来吧。”
“不用。”她请辞那个老人的看护工作是来照顾他的,不是拿东西来让他费力的。
盖子被用力旋开,乔博森想要凑过脸去瞧瞧里头是什么好东西,腿动不了,她又离得远。
抱怨:“近一点。”
像方才的女人一样近吗,真看不出,人模人样,却这么喜欢招惹女人,还喜欢用钱去解决。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她就这样知都不知会一声离开,好几天不见她,倒有几个女人来医院看他,被他打发走了。
又是按照老样子,她把小桌子往他的身上一架,摆放好汤:“晚上吃多了消化不好,你喝完这一小碗,其它就不要喝了。”
“准备的,不都是给我的么,怎么盛了一碗,还拿走,小气。”
谭诺晓加重语气:“我是怕你腿没好,胃又给撑坏了。”
她觉得差不多,他吃完会他的看护自然会照顾他妥妥帖帖,她准备离开,又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嘱咐他,蓦地停下。
“记得叫看护,不要自己逞能去搬这个桌子,吃完的碗,明早我会来收,就不用洗了。”
“你就不能送佛送到西,等我吃完又不需要多久,如果你嫌麻烦,夜宵这东西,不需要也可以。”
谭诺晓明明是好意,被乔博森越描越黑,她辞去了看护的工作,回归了老本行,在超市收银。
幸运的是,肖云安给她介绍是一家规模很大的超市比起在南京,工资高出很多,时间也短,一来是可以有时间来看住院期间的他,二来是比看护的工资高,她也有了时间陪谭池做每月的月末假期练习。
只是这个时间,安排得早,她不能太晚睡,不然第二天会起不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心还当做驴肝肺,不需
要是吧,那好,她端走。
她要端回那碗汤,他猜到谭诺晓的意图,双手环圈护住:“这是我的。”
谭诺晓又发现他的一个癖好,耍无赖,她花的钱买的食材,费心煲好,放到他面前就成他的,那整个大北京每天他睁眼就能看到,不成也成他乔博森的了。
“那是我表妹,明天要参加一个聚会,来问我哪款礼服好看。”
她清楚乔博森指的是之前离开的女人:“谁要你说这个,我又不感兴趣。”
“可我看到你见她在这里,脸色不太好。”
有吗,她有脸色不太好吗?
“你看错了。”
“我是腿伤,不是眼伤。”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见。
她急了:“喂,我说,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脸色不好。”
说得好像,不无道理,她不是他的谁,他就算和哪个女人并没有必要向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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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做任何事,前提都是别让自己受伤害(五更)
一大早,顾青远起床,她也跟着起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在扣袖口,上面的袖扣正是她那天送给他的礼物,自从她送给他之后,他哪怕换了外套,袖扣却如影随形。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得体的套装,照着镜子比划,搭了一不算高的高跟鞋,又放下,拿起一双平底鞋,才觉满意:“不是说让我进广毅上班。”
昨晚她虽然到点犯困,她喜欢用沉默,来结束两人的对话,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方法。
他没有拆穿她,所以坐在床边和她讲了那么多有关梁甫的事情,她也听进去了该。
“今天?”
太快,还没来得及让人事部安排蹂。
“嗯,今天,让我进入广毅的决定临时取消了?”
“这倒没有,吃完早餐我们就去。”
她对待这些消息过于,平静。
第一天去广毅,没有安排好的情况下,纯属带她熟悉环境。
当她挽着顾青远的手走进,前台的工作人员,吃惊地看着面前一对璧人,顾青远竟然会带太太来公司。
到了办公室,她坐在一旁,被办公桌半环绕的顾青远正在打电话给人事部的经理。
人事部门的经理办事效率令人咋舌,不到半个小时已经调好了职位,还说,一切入职程序,后面再补上,有人际关系的好处,而陆欢歌换做以前,最不愿意苟同这种类似走关系的事件。
“你的工作是董事长的助理。”
职位一出来,陆欢歌才幡然醒悟,跟办事效率快到咋舌无关,这只是梁甫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那我要做些什么,端茶送水?”
她想得如此简单,顾青远耐心的说:“助理要做的事情很多,尤其是公司事情多的时候,你需要替董事长分担,有得你忙。”
“你可以先去适应一下,回家,我慢慢告诉你怎么做,一会儿会有人领你过去。”
那她岂不是,马上要面对梁甫。
期待,不期待?不清楚。
梁甫一直以来是在美国,广毅待的日子少之又少,他有秘书,而他手下的那个秘书,简直兼顾成全才,根本不需要助理。
广毅不像盛煜,采取的是董事长盛煜、总裁高湛、ceo肖云安三权分立的制度,梁甫是董事长兼总裁,实际上,梁甫在去年已经不再兼任,而是把总裁一职,给了顾青远,他才是ceo兼总裁。
如果陆欢歌是顾青远的助理,那可能会忙得昏天暗地,而那个人就是乔博森。
所以,陆欢歌不清楚的就是,自己根本处于一个闲职,不需要她端茶送水,重点和梁甫互相给一个融洽关系的机会。
人事部门的经理特意过来了一趟,领着陆欢歌乘坐电梯上了68楼,与顾青远的办公室相隔一层。
经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直到听见里面有力的声音,才推开门。
陆欢歌看着经理已经进了办公室,而她,怯步。
糟糕至极的顿时上涌,她看见梁甫示意经理先下去,经理点点头,立马离开。
她不进去,梁甫却走出来。
每一层楼都很宽大,一路上来,她却发现只有66楼至68楼很是安静,给她的感知就是整个一层就顾青远或者梁甫单独的办公室。
他打量她,两人都尴尬无言。
“董事长,还是先进办公室吧。”她说
“好。”梁甫连声念,“好,进办公室。”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除了董事长,她还能如何叫他。
梁甫和陆纪年的确不太一样,梁甫给人第一感,便是没有那么难以近人,陆纪年就不一样,他向来生人勿近。
“亚静,她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吧。”
“说了。”如果不说,她哪里会肯去验dna。
梁甫考虑了很久,才问出声:“你愿不愿意回梁家?”
“我……”
他眼里满是期待的光,期待她的答案。
如果说上一秒,陆欢歌还在思忖,这一秒,看到梁甫的眼神,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愿意。”
梁甫会心一笑:“我让人备出你的房间。”想到她已经嫁人了,又说,“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其实,你都不了解我,我会不会是一个好女儿,这点,你有没有考虑过,就这么放心的要接我回梁家,不冒险吗?”
“不冒险,你不也一样不了解我,我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爸爸,而你会不会是一个好女儿,这些,都交给时间。”
日久见人心,不假。
“家里有哪些人?”家,她也能说得如此顺口。
梁甫弹出手指数着:“我、亚静、你奶奶。”
他想,陆欢歌还没有开口叫他爸,刘亚静的这层关系复杂,在数几个人的时候
,他只说了她的名字,而他的母亲,自然可以顺其自然地叫做奶奶。
“奶奶也一起住?”奶奶,这对于陆欢歌来时是个陌生的词,她没有过奶奶,开口叫,没那么难以出口。
若换一下,叫梁甫爸,或者刘亚静妈,需要大段的时间,只因为她叫了陆纪年二十多年的爸,不了解当年情况,不分青红皂白恨了二十多年的妈。
“原本她也在美国,谁知道亚静一通电话打过去,说了你的存在,过了一天就来北京了。刚好,中午回家一起吃顿团圆饭。”
老太太在家肯定等得不耐烦,这些天都囔着要直接去顾青远家,找陆欢歌。
“好。”陆欢歌拒绝不了,也不知如何拒绝这突来的热情,“我想看看我妈妈的照片。”
他的皮夹里有,刘亚静提过。
梁甫拿出那张照片,她接过,她最先注意的就是朱念的头发,上面的盘发卡,上面的装饰正是一颗水晶。
再次验证了陆纪年的说法,以及她从捡起水晶起心里就有的想法,顾青远知道很多事情,却瞒她,骗她。
她进入广毅,要查明白一件事情,是否像陆纪年描述的那样,顾青远为了顾氏有野心,正在收购广毅除了梁甫之外的股份。
而这里的股份波动,将涉及梁甫在美国的广毅总公司,顾青远若是真的这般,她就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是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的决定。
没办法,她必须再给顾青远一次机会。
她和梁甫说不上有感情,即便有血缘关系,才相处不到两个小时。
但她终归是他的女儿,决不能让有威胁到梁家的事情发生,而她给顾青远机会,不代表会给顾林机会。
不是她的,陆欢歌不会去动分毫念头,是她的,自此她要紧紧把握在手里,欠她的,她不用他们双倍奉还,只需要让他们懂得失去的滋味。
到了中午下班,梁甫提议叫上顾青远,陆欢歌想,梁甫还真不把顾青远当外人,也许知道她是他的女儿那一刻起,就已经对着老丈人的位子入座了。
车子行驶进一幢宁静高雅的别墅,浓郁的中国风,不是欧式建筑,屋内,有许多雕花和古玩。
看来,在国外一直待着的人不一定就喜好西洋风。
大厅的桌子上摆满了菜,从菜色上看,口味重的有,清淡的也有,有心。
可陆欢歌没想到做这一切的人,会是梁甫的母亲,也是她的奶奶。
刘亚静要插手,她却说不用。
梁甫和顾青远坐在大厅,说的却是公司的事情,顾青远朝她看了一眼,她别过头,走向厨房。
当陆欢歌站在厨房门口,刘亚静正要开口介绍,老人反应与年龄不相符的快。
“这里油烟味重,亚静啊,陪她到大厅坐坐。”
刘亚静清楚老太太多疼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女,要把陆欢歌带离厨房。
老太太似乎不喜欢有人忤逆她的意思,而刘亚静恰巧符合这一点要求。
桌上的菜齐全,五个人吃,根本是叫做奢侈。
“花了很多时间吧,奶奶。”
一声奶奶,让在说话的顾青远和梁甫收了声,刘亚静也意外地放下碗筷,看了眼她,钟语更是对这声奶奶诧异。
钟语抑不住脸上的兴奋,说:“做了好几个小时,所以,乖孙女,要多吃点,瞧你,瘦的。”
她近来胖了几斤,算是比以前好,如果钟语知道,岂不是更要说瘦。
“你怎么照顾你媳妇的,女人就应该养得白胖一点。”
对钟语的这种言论,顾青远只能认错:“是我没照顾好她的饮食。”
饮食一直是徐妈在打理,再怪也怪不到一个男人身上去,可是,顾青远,你在生活上照顾我已经够好,可是情感上,我分不清了。
梁甫圆场:“吃饭,吃饭,今天是个大日子。”
刘亚静收到他感激的眼神,感激她默默地替他找女儿,通知他母亲孙女的事情吗,不必的,都是一家人。
她也是女人,拿到亲子鉴定结果的那一刹那,她脑海还是有过纠结,只要他能高兴,全家高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午饭过后,顾青远还要去公司,钟语没老糊涂,要留下陆欢歌在家里住一晚,事先征得了顾青远的同意。
“哎呦,让我瞧瞧,梁家对不起你,孩子。”钟语摸着陆欢歌两边的脸蛋瞧,许久,不知道的还以为能瞧出花来,“24年都让你在外头。”
“我这不是很好么。”陆欢歌笑说到。
她点了一下陆欢歌的鼻子:“奶奶我的心可不瞎,奶奶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瞧出你们年轻人的小心思。”
陆欢歌还是笑笑,不语。
“不信呐,你和你丈夫目前不就是在冷战。”
冷战,算得上,是吧。
“夫妻之间,不要搞冷战,越是这样,越解决不了问题,冷战为什么比口角战持续的时间长,就是因为对方都憋着一股闷气,只藏在自己的心里。双方最后都不清楚,如何才能解决问题,严重的只能闹到散场的地步。”
听语气,钟语像在极力劝导她。
“我看,他现在就想和你和好,预备持久冷战的是你。”
所以,最容易导致一些后果的是她,而不是顾青远。
他不想和她这样的相处,陆欢歌比谁都清楚:“可我没有办法原谅一个人的隐瞒和欺骗。”
她向钟语吐露心声,她实在需要一个人来倾诉,靠她,无法排解。
“你有没有考虑过对方的苦衷?”
他的苦衷,不就是怕她知道真相后,然后成为梁甫的女儿,拥有高出顾氏多倍的梁氏,会做出对顾家有伤害的事情来。
这种苦衷,她没有体谅的必要。
他自己昨晚都说:不想因为只想和你在一起而伤害我的家人。
他的家人,于他来说,份量那样重。
“如果他的苦衷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该怎么办?”
钟语不清楚她和顾青远之间发生什么,事态或许有些严重:“做任何事,前提都是别让自己受伤害,更不能让别人来伤害你,学会保护自己,这也是你爸爸一直谨记的话。”
她以前做许多事情,最后都会受伤,有自己导致的,也有拜别人所赐的。
要是早点听到这句话,或许她会让自己少走弯路,懂得每一步思量过后,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性再去做。
睡觉的房间由刘亚静亲手布置,很暖的格调,只是与房间外的复古风不搭调。
他们还没有打算睡觉的意思,而她需要早些休息,她上了楼,下面开始了小家庭会议。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发布会。”
梁甫考虑到钟语的心切,可也该顾忌刘亚静的感受,这么快,就着急召开发布会,宣布有陆欢歌这个女儿。
会让外人怎么想,八卦媒体定然会借着这件事情渲染,梁甫不会去想象那些好的报道,将坏报道的可能性陈列出来,能避免的就避免。
就拿发布会的时间来说,时间紧迫,媒体会猜想是不是刘亚静梁太太的地位不保。
“晚一些吧,毕竟她刚与我们接触,不太习惯。”
钟语不以为然:“那只是和你们,没听见她叫我奶奶,亲热着呢。”
“是是是。”梁甫对沉浸在有了孙女开心的钟语,只能应称。
市区的街道,总是这样热闹,不分白天黑夜,也不分天气好坏,更不分四季变化。
一拨接着一拨下班人群,遍布在陆欢歌的周围。
天刚刚有了一些暗意,最近空气质量不算很好,才反应过来的她立马拿出包里的口罩,戴上。
陆欢歌回到家,已经是她工作的第二天,白天梁甫根本就不会拿事情给她做,可能是怕她闲来无聊,会不愿当个挂名的助理,让她跟着秘书去档案室,熟悉存放的所有公司档案,不乏机密性质。
满满的几个架子,真的是有得她忙。
陆欢歌没有拒绝能快速了解公司动向,以及公司人员动向的地方,她甚至喜欢那个档案室,要知道除了梁甫、顾青远,还有管理档案室的独个人员,其他人一概需要经过批准才能进入。
他总喜欢她站过的位置,落地窗前,那晚她站着的位置他无丝毫偏差。
同一空间里,她和他总是那样容易,心思各异。
她上前,终于,还是抬手,抓住他的衣袖,打破这场冷战。
一向,都是他主动,她不想欠他,偶尔,换做她也算是少了一份亏欠。
“我本来就没打算瞒你,只是晚了说,原谅我吧。”
这样的解释和道歉,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反驳,他最终会告诉她,只是时间问题,而她本就打算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会原谅的。
“我只是那天晚上很生气而已,过后就不觉了。”她说,“若有事,请不要瞒着我。”
“我答应你。”
顾青远,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将你做过的,或者正在进行的事情,说一遍,一句我答应你,又是一句谎话。
因为他根本就做不到,然而还以为她只知道梁甫是她亲生父亲这么一点点事情,要是今晚,他能坦诚以待,她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一个隐藏的秘密。
陆欢歌在书房看书,快速学习经济类的知识,而他的书房经济类的资料很齐全。
她的手机响了很久,无人接听,顾青远叫了一句,想来她只要投入进去,魂也进去了。
上面显示三个未接电话,不间断的,备注冯大头,说真的,在她的手机里能瞧见几个不是小名备注的名字,就肖云安。
电话没打通,对方发来一条短信:听我父亲说你在北京,所以
我决定来北京工作,工作地方也定了,我的职业一定会让你感到惊喜,明天下午六点,准时联系,陆妹妹,睡了?晚安!
姓冯,顾青远最原始的反应是冯继,陆欢歌被冯继耍了之后,不可能还有联系,冯继的儿子?
陆妹妹,多熟稔的称呼,叫得挺亲切,从来都没有听她说过,和冯正霖关系如此之好。
陆欢歌看累了,眼睛酸,站在书房门外的顾青远,看着她还在用手做着眼保健操。
“我不教了,班长,你教吧。”她生气撒手将烫手山芋推给肖云安的样子,仿佛才发生在昨日。
学校那时组织各班级的眼保健操比赛,平常不学的他,临时抱佛脚,为了班上的整齐度,在大赛里面拿到名次,都是一个做得很好的人教一个做得很差的人。
肖云安明白他的小心思,将陆欢歌和他分在了一队,当她教到第八遍的时候,见他连眼保健操的第一节都还没完整的学会。
就有了将他视为烫手山芋,抛得远远一幕。
肖云安自己已经被编排到第四组,只能劝说她:“对他,你要耐心点。”
“都第八遍了。”她夸张的放大声音,用手做出一个八字形,“他根本不专心,而且学得超级慢,我的耐心丧失了九成。”
在肖云安极力劝说下,她回来了,听见她和肖云安对话的他,趴在桌上,假寐。
“我最后教你一遍,如果再学不会,我传一个视频给你,你回家慢慢学。”
一遍毫无纰漏通过的他,更是气急了她:“痞子顾,你存心的吧。”
是啊,他存心的,不专心,都是因为在看她。
“你第二个动作错了,正确的应该是手指由外往内反方向滑动。”
听到身后的声音,陆欢歌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要不是学校比赛做眼保健操,课间必做,以及眼睛疲劳的时候,她做的顺序没有一次是正确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知道。”她合上一本书。
明知故犯,是要被学校主任抓到政教处的,她曾吓唬他,他也很配合地像是被她的言辞吓到,规矩地照着她的做。
顾青远移开另一个位置,坐在她的身边:“有不懂的地方吗?”
“没有。”有,不需要你教,我自己查找资料,或者问陆纪年、问梁甫,都可以迎刃而解,给我解决问题的永远不会是你。
他拿过,随手翻了几页,上面有些密密麻麻的记号,不过是他的笔记,里面很多东西,需要填充,也需要更详细的旁注,有时候还需要将繁化简。
“看来,你的理解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她脸上所表现出来的胸有成竹,顾青远不信,她想要用伪装来武装自己,那么他不会挑这种时刻,去揭开那层表面。
顾青远细细地看着她,陆欢歌被看得发憷:“怎么这样看我。”
“奶奶还说你瘦,是我没将你养好,可我怎么觉得你脸比以前要圆润些。”
陆欢歌一手摸了摸脸,再摸了摸下巴:“还好吧。”
他拿过她放在脸上的手:“胖了总比瘦了好。”
顾青远实际上心里所想,并不是瘦胖问题,她狐疑他为什么这样看着她,他也需要一些话遮掩过去被她瞧出的情绪。
他看她,因为看不懂她,从未有过的陌生感,与新婚时的那种全然不同。
她可以不为那些事情生气,看似也不打算追究他隐瞒她的错误,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却要求自己变得更强,学经济就足以体现,她同样学会了隐瞒他,顾青远有一种预感,她要的东西,是他不愿意发生的。
“冯大头是冯正霖?”
“你翻看我的手机?”感到语气不对,又改口,“是他,但你怎么知道我叫冯正霖为冯大头。”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样看他,喜好翻看别人的*。接后的改口,说得也很婉转,人往往最初的自然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他有些寒心,她不该因为一件事,就把他归为不管什么都会做的人。
这么久以来,她还不知道他的品性吗,不同于他了解她的品性一样。
“他打电话,响了许久,我叫你,你没反应,我就拿起来看了。”他在心底无声发笑,“我是你丈夫,你提防的未免过头。”
“你严重了,我没有提防你。”她晓得顾青远抓住了她细微之处的表现,就算挽救,他也不会信,“毕竟冯大头只是我一个人叫,你突然问冯大头是不是冯正霖,我难免会反应过头。”
反应过头,把提防过头,良好的扭转。
“小事,我们没必要争。”
可也,争了这么久。
……
“吃过饭了吗?”
乔博森不认为顾青远打个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问他吃没吃饭。
“刚吃没多久。”
“那好,吃饱了,你就有足够的
精力去动动你那颗灵活的脑子。”
顾青远夸他脑子灵活,少有的事。
“我现在在医院,不能动弹,要办事,确定这个时候?”他就是想办,也办不了啊。
那头,顾青远语气很深:“我只是让你动脑子,现在想好,出院的时候立马解决,还有,你最好快点恢复,时间久了,我可会更换助理。”
那个标配的秘书,要是能和梁甫换一下就好了,少了乔博森,他要忙的事情太多。
“需要我想什么?”
“之前盘至名下的散股,你兜售出去了?”
乔博森哀声叹气:“我还没来得及做,就进医院了,正打算这两天处理干净。”
“留着。”
留着?顾青远之前不是说不需要,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顾青远执笔构划表单,电话是扩音,他并没有对着,等构划到梁甫下一行的名字之时,落笔加重:“易代务必拿下。”
“他是个难缠的主。”他说务必拿下,乔博森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顾青远突然想要聚集大量股权,让乔博森百思不得其解,从需要到不需要再到需要,急转需要特殊的原因。
开始他需要股权,是为了防范遭到董事会的联名抵制他继续担任ceo和兼任总裁,到时候一个梁甫救不了他,顾青远说过他必须待在广毅,这是解决后顾之忧的唯一办法。
后顾之忧是什么,顾青远并没有给他讲得太过清楚,大略是有关于陆欢歌和他的父亲。
与董事会有关的成员,大半的支持,让顾青远认为,聚纳股权,没有必要。
他可以安然无恙的坐在那个位置上,许多人都支持他,现在却比最初的想法更甚,顾青远要梁甫之外所有的股权,分布在别人名下,实际主权的会是顾青远。
“你这么做,会不会让陆欢歌误会。”
乔博森担心的结果,也是他所担心的。
顾青远不会再信誓旦旦的回答,不会,她会信我。而是该说,也许,会如你所说,她会误会。
陆欢歌选择听信陆纪年的话,是显然的,她就算不信他,也该去向梁甫求证,实际却是她没有去这样做。
陆纪年对她说了什么,顾青远不清楚,一点很明确,断然对顾氏不利,利用完了陆欢歌,之后便会对她不利。
他必须在此之前,做好万全之策,才有出现突然事件的应对之势。
“如果让你在误会和失去做出一个选择,你会怎么选?”
产生误会就可能会导致失去,那和失去有和区别,要说不同处,就是误会还有挽回的余地,失去就真的没了。
“我明白,放心,事情我会替你办好。”
“谢谢。”不是不相欠的道谢,而是由内而发。
“该说声谢谢的是我,要不是你,我铁定不能像现在这样如此潇洒快活。”
没有顾青远,他肯定正被家族剥削的体无完肤,广毅有部门的人在一起聚餐闲话过,顾青远总是给那么多的事情让他去做,还时常是不易解决的难题,庆幸他们不是顾青远的助理。
谁又知道,那是顾青远十足的相信一个人,他很信他,如同他信他一样,就算是必做周瑜打黄盖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和顾青远就是,一个愿意交代,一个愿意去解决。
乔博森庆幸有这样的朋友,和工作上的伙伴,以及比任何人都真实的上司。
顾青远背负着顾氏二公子的名称,常常被人联系顾季韧顾氏大公子,即便离开顾氏,在广毅也要被人拿出背景来说话,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铺天盖地的消息扰乱正常的生活。
要是他的背景被挖出来,恐怕下场如同顾青远,可顾青远帮了他,还替他挡住了所有的暗地‘搜索’,他才得以活得恣意,不管不顾所有的人与事,过着颓废的生活。
今天和一个女人吃饭,明天和另一个不同的女人逛街,怎么不颓废。
顾青远原来看多了,时不时会告诫他:“不要太放纵自己,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要跨过心坎,说不定等你跨过心坎,就愿意回去了。”
那等他能跨过去,再说吧。
“我当初遇见她,就像你遇见陆欢歌,青远,你要小心,不要落得我这个下场,如果可以,别让她成为你的心坎。”这是他的感悟,同样告诫顾青远。
“可惜你说得太晚,早在我在孚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会是我一辈子的劫。”
乔博森当着他的面,哈哈大笑,不是这句话多搞笑,里面多有苦涩的味道:“青远,那你,比我惨。”
……
自从那晚送盛惠妍回家后,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再来打扰他,甚至也没有了短信,肖云安翻看着来不及删除的几十条短信。
植物的种养方法,白掌的注意事项,这类的短信往往字数一大串一大串,他除非很空闲
的时候才会去细细看。
还有一些关怀的话,早些下班,不要熬夜,天气如何之类的则寥寥数字,简短得一目了然。
没了她,还有些不习惯了。
一个人走进另一个人的世界,搅动一番,然后不见,怎么不会让人深刻。
“你在家?晚上一起吃……”才打几个字,肖云安飞速删除,这么写不正确,想了想。
“白掌原来的花骨朵,已经开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点击,发送。
不过一会儿,对方就回了一条:你拍张照,发条彩信过来吧。
肖云安的手指还没挨到返回触屏出,又收到一条短信,依旧是她发过来的:昨天脑子发懵,看了一本杂志,觉得短发挺好看,所以……你懂得,好丑,抓狂。
原来不出门是这个原因:头发重新修长,需要很长的时间,难道大半年你都要把自己锁在家里?
‘下班前半个小时告诉我,我去看白掌’她最后回来的短信,也是说,来看白掌。
肖云安拿起灌了一些水进玻璃盆,小灾星,大灾星要来看你了。
盛惠妍来的时候,戴着一款new-era=cap的棒球帽,压得很低。
她悄悄的推开他的办公室门,向里面探进半个身子,摆手:“hi,下班了吧。”
“马上。”他正在处理公司的业务活动。
盛惠妍凑过去看:“因为价格因素导致投资建设的楼盘,产生了滞销?现在验收只是流于形式,之前就应该控制该投资的流程,不要到楼盘建设后,才来规范价格,广告已经打出去了,购买人群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为时已晚,还不如想着如何将资金损失降到最低。”
“我相信你在英国主课还是经济学,只是你不够认真,精力都花在了植物学上。”
盛煜送她主修经济学,白掌的事情,他还以为她真的将专业更换,听了她的一番看法,盛惠妍也不是盛煜口中所说的那样不管不顾家人想法,随自己的性子学东西。
他把另一份文件夹翻出,放到她的面前。
盛惠妍打开一看:“我还以为你没想到哪里去呢,也是,你是谁啊,我在你面前刚刚真是献丑了。”
她低着头仔细在一旁看着,等他做完后面的收尾。
帽子却从脑袋上松垮,掉在地上,帽檐的硬物磕出轻微的声响。
两人同时弯下,一指的距离,头就要撞上另一个头。
肖云安将棒球帽重新反扣在她的脑袋上:“也不是很丑,干嘛要遮起来。”
“不是很丑,那也是丑。”盛惠妍将帽子往下压了压,生怕等下又掉下来。
她总能曲解他的意思:“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我跟你说,我这人估计这辈子就是会作死。”
肖云安说真的,比较难理解一个人这样说自己。
她指着开了花的白掌:“我养了很多白掌,可是只有这一盆,它只开两朵花,叶子也是最好的,十一片,如果不是这两个数字,我就不一定喜欢它了。”
十一,两个一,一生一世,两朵,相依相存,不孤单不寂寞,也没有第三朵的争艳。
她就是这样把食物扣到这么细小的人,再者,裙子一定要搭配合适的配饰,如果难以挑选,就一股脑儿全戴上,又或者这次剪的短发,最后面的长度与她所比划的相差了两毫米,顿觉丑得不成样……对于别人来说这些事情小得微乎其微,可她觉得这是再大不过的事情了,可不就是作,可不这样,她觉得别扭得要死。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厌恶自己。
“这不叫作,每个人都有自己小小的个性,你还小。”而肖云安觉得她可能心性还没完全成熟,对自己的世界要求偏高。
‘她还小’是盛煜的原话,孩子无论多大在父母眼里永远小。
她又有意见了:“前两天你还说我老,我不小了,说得你多大似的,五年大了很多吗,别装老成好不好,怎么这么像我爸。”
“你不发短信给我,我也会来找你,有个不情之请需要你帮忙。”她既然这样说,绝非什么好事。
“说。”
“替我壮壮胆。”
壮胆这种事,请她家的保镖才对。
原来,她约了人,在西餐厅。
把车挺好后,两人推门进去,让他坐在靠门边的位置。
随后,盛惠妍从位置上起来,指着餐厅的最里边说:“一会儿,不管我在那边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插手,记住,你只是来给我壮胆的。”
肖云安觉得莫名其妙,想,自己不是来陪着她胡闹么。
他坐在这边,盛惠妍,和一个混血男人说着话,像谈判,看口型,讲的是英语。
她开始和对方比赛似的喝酒,肖云安按耐不住,起身,想起她的话,又坐下。
一刻钟过去了,那边的两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盛惠妍的脸色不好。
他还是决定,大步流星上前。
红酒也醉?肖云安无奈了,既然不会喝酒,那天晚上一起出去,还说要红酒配龙虾。
“you-own-me-an-apology,but-i-have-no-forgiveness-for-you-any-more!(你欠我一句对不起,可是我不会再说没关系)”酒精的效果很快上来,她的脸红着,话依旧说得很流利。
她看见肖云安过来,怪嗔:“不说了你不要过来。”
他还想将她拉扯走,反倒被她拉住,被拉扯的一边肩膀微下。
“既然过来了,也没关系。”她捂着有些烫的脸颊,“给你看看,就是他。”
肖云安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那个混血男人将手里的酒杯一顿:“这样,我也不用觉得愧疚。”
“我想吐。”
他赶忙把她扶到洗手间去吐,盛惠妍趴在洗手池的边缘,一边吐还一边说:“什么酒,刚喝一杯就有种想吐的冲动,忍得真辛苦,没被他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忌这个。”
他递过一张纸,她对着镜子,擦了擦嘴。
“如果不是他,那次我会不会偷偷回国,你也不会遇到被伤的那件事。”
“你男友?”
“前男友,一个月前就没有关系了。”她纠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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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被吃豆腐的是他
“前男友,一个月前就没有关系了。”她纠正道。
盛惠妍将棒球帽摘下,递到肖云安手里,他接过像转篮球般地顶起转动。
她掬起一捧水,清洗了一把脸,为了不让水流进眼睛,眯着偏转地对向他:“还有纸巾吗?”
今天她只化了淡淡的眼影,皮肤底子很好,没有搽底粉,嘴上也只是轻微的抹些红。化妆品的防水效果很好,被她这么用水洗脸,也只是稍稍淡化。
水珠顺着五官滑下,她朝前一点勾着头,怕水滴在身上。
“没有。”肖云安两手一张,耸耸肩蹂。
她就是一个爱干净的麻烦精,可是刚刚吐得那么痛快的时候,眉头都不眨一下,注重的只是那名混血前男友,有没有在她脸上瞧出因为几杯红酒导致的狼狈。
盛惠妍抬手,指甲油不知道她从那天晚上后,什么时候清理干净的,这样的她与第一面实在反差太大,清晰脱俗,因了短发,有些俏皮还有些刚毅。
刚毅?不同于男人那种,改头换面,像只带着防护的刺猬,你敢再靠近,想伤我,那么你也会被扎出一手血。
“你过来。”
肖云安脚像着了魔,靠近。
她那双手就抓住了他的衬衫,然后从裤子里面扯出,他赶忙将抓住她乱动的双手,她被他一抓,十秒内呆住没动,接着就是挣脱,肖云安手里替她拿着的棒球帽也掉在地上。
她刚想开口,这时,有人来洗手间。
进来的人,惊诧这里面还有男人,然后看着他和盛惠妍手里的动作,那眼神,似乎秒懂。
肖云安满脸通红,慌忙地将她的手松开。
而进来的人尴尬自己打扰了别人,双手怂着:“你们继续,继续。”一说完,也不用洗手间了,跑出去。
“我……”肖云安无奈,本想叫住她解释,可他都不认识这位进来的女士,有解释的必要么。
外面似乎还有人要进来,刚出去的人在说:“人家在里面那啥,别进去了,如果想洗手,用纸擦擦,想照镜子,包里不有嘛,实在想上厕所,忍着。”
结果,想进来的人没有再进来,外面的声音也没了。
听到这里,肖云安脸一黑,世间的奇葩还真是多。
紧闭着眼睛的盛惠妍笑得很欢,方才发生的一幕,在她半睁眼之间,都瞧了一个清楚,还有那些人的话,只觉好笑。
他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盛惠妍意识到后,他捡起帽子就要往外走。
她又一把扯住了他还来不及往腰间塞的衬衫下摆,她低下头,脸在他衬衫上乱蹭。
肖云安的脸黑得更明显了,一把持住她的双肩,把她推开。
他的一推,让她不高兴。
肖云安注意她表现在脸上的表情,她还不高兴,被吃豆腐的也是他,真正不高兴的应该是他好不好。
是不是在国外待过,思想也总不一样,开.放?
“你是个女人,这么做,让别人怎么看。”
她不以为然:“什么怎么看,我脸上那么多水,管你要纸巾,你又说没有,不就借你的上衣用一下。”
原来,是这样。
“我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的蝙蝠衫翻起来,擦吧。”他都想到哪里去,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肖云安脸色好了许多:“不早说。”
然后迈开步子,朝洗手间外头走去,当时她想吐,情急之下,忘了这家餐厅的洗手间是分男女的,他一个大男人待在女洗手间,合适么。
她跟在后面,絮絮叨叨:“我才把你的衬衫扯出来,你的反应就那么大,我想解释来着,因为突然进来人,就没来得及说啊,怎么,不高兴?”
“有没有人说你话很多。”他身边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什么关系的人,都是话平平的人,或者有人话少,她怎么就这么喜欢说。
“有啊,kim就这么说过我。”说着,她回想起,切了一声,“他总是说我太过于noisy,如果是你,撞见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约会,原谅他一次又一次,不会一双嘴巴挂在他身上,时刻提醒他下次不要再这样吗?”
kim,她的那个前男友。
她让他怎么换位站在她的立场思考,他的男朋友?额……还不如说撞见自己的女朋友这样会怎么样。
女朋友,让他想起了薛舒雯。
那也不成立,他处理这样的事情和盛惠妍根本不一样。
遇到劈腿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像她原谅一次又一次,所以他当薛舒雯提出两个人分手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即便,同意的时候,难免心里会有些许的痛楚。
“我没有说你聒噪的意思。”他每次说完话,她总有自己的理解,而他必须标明自己的立场。
“话多和noisy不差不多么。”
好像也,不无道理,话多了,自然就
聒噪了。
好吧,她也总能单单一句话就能让他觉得她的观点也是对的。
“不值得的人,没有必要一次又一次的给他们机会,这只会让你更痛苦,因为往往有过第一次,就会有接二连三的次数。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当机立断,不要再有留恋。”
她张嘴嘴看着他:“突然发现你的话也好多哦,还有你好像也是有故事的人呢。”
肖云安回想着自己和她说的那一长串的话,这是好心教她,怎么成话多了。
“没有人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一点过去的故事。”他不否认。
顾青远这个年龄已经和陆欢歌结婚了,他也不至于差到交往过恋人的经历都没有吧。他现在打着单身的口号,为盛煜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就连不乱说话的丁悦,忍不住问他是不是这辈子不打算娶老婆,和工作过一辈子。
“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盛惠妍好奇地眨巴望着他。
小心思怎么就能这么坏呢,揭别人的旧伤疤,说出来给她笑一笑。
“那你怎么不说说你,让我笑一笑。”肖云安想,这么说,她应该就明白他并不想再提以前。
没想到的是,她还真的开始给他讲起了她和kim的种种。
“他培养植物的知识技能一级棒啊,是我们课里的队长呢!”说的时候,她的眼神里还能看见崇拜的光芒。
崇拜个头,甩开正牌女友和别的女人约会的男人她还能崇拜起来,就因为会养几颗棵植物么,现如今,这样的人才多了去了,还能超越性地摆弄的像园艺。
她在英国选修这门课程,只怕不是冲着兴趣去的,八成是为了叫kim男人。
“我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一个人,会显得自己很掉价,要是我爸爸知道了,肯定会说我没骨气,然后五花大绑地把握逮回国。”
以盛煜那样疼爱女儿的性子,五花大绑都轻了,她好歹也是盛煜未来的继承人啊,确实不一般的掉价,知道就好,肖云安看了渐渐脸上有了失落表情的盛惠妍。
“要不是我的朋友告诉我,他和我在一起一年多,只是因为我的家庭背景,他一点都不爱我,也是,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又怎么会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她还没有说完,就像是突然之间有了许多感慨。
“真的,要不是我知道,或许我还会一直和他这样纠缠下,我可以接受他的背叛,可以等他回心转意,可我接受不了他从未喜欢过我,更别说爱了。”
傻姑娘,肖云安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在感情上最傻的女人了,比陆欢歌还要傻。
“于是你下定决心,和他分手。”他问,然后说,“早该分了,不该这么晚。”
“是啊,他提前回了国,进了自家的公司,我就追回来和他说呗。”她本来想,分手这种事情一个电话讲清楚不就ok了,可她就是不甘心。
两个人在一起一年多,她付出了多少耐心和感情,就算分,也要当面理直气壮一回。
“嘿嘿!”她眯眯地笑着,“那天我参加了他爸公司的聚会,你是不知道,我特意打扮一番去的,甭提他多丢脸了。”
她挽着kim的手,夸张的妆容和打扮,招摇地当着正被他父亲介绍认识某家公司老总女儿说:“这我男友,在英国可花心了我管都管不住,看,我就知道他把我的存在瞒着他爸爸吧,我都从英国追回来了,他还不正式的介绍一下我,又想瞒着你,然后脚踏几只船不是。”
kim全家,包括有些无辜的介绍对象,脸都绿了。
她被一路跌跌撞撞的拉出场地,他想怪她又碍于着她的身份,只是问:“你回国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一声,说了他好准备一些花言巧语,然后利用她,是么。
她说两个人就这样吧,不想再这么相处下去,再也不要见面。
kim听完竟然不以为然:“可是,你离得开我?”
呵呵,笑话,真拿自己当国宝熊猫了,还取名字叫kim,怎么不叫panda。
她珍惜他的时候,他可以是无人能及,打算放下的时候,什么都不是。
她还记得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时候腰板挺得多直,而身后的渣男,脸色极臭。
然后就有了回酒店,碰到变态男,肖云安英勇挡刀的一幕。
“我可讨厌他了,你也应该讨厌他。”
肖云安不解地问:“我。”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讨厌他,他有没有惹我。”
ps:怕亲们等急,先上传一章,还有三千字会十点上传,因为良人打针啊,不知道亲们所处的城市天气怎么样,总之,也要注意身体哈!
81.事实证明,还真是情份不够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突然回国,也就不会遇见那个砍人的变态,你也不会受伤,他不就惹着你了么。”
一物连着一物,还真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好了,我说了,该你了。该”
“我不觉得开心。”
盛惠妍无语,她说,说出来让人开心一下,此开心非彼开心,又不是真的说了让人哈哈大笑,只是想听听他的过去罢了。
瞧他压根不肯松口说的样子,算了,不说就不说,她又问:“你不是说,你心里有喜欢的人吗,谁啊,我认不认识?”
“不认识。”她就不能问一些有内涵的问题,说来说去还是与情感方面有关,还偏偏戳中他两块痛处。
“喜欢唱歌吗?”
“还好。”然后凑过来,肖云安往后退,她笑呵呵地说,“要带我去唱歌?蹂”
“你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她拉住他的手,往餐厅外面走,口里还催促道:“快点,快点。”
对她唱起歌来,正儿八经的模样,肖云安很是意外。
“啦啦啦,慰藉自己,开心的东西要专心记起,啦啦啦,爱护自己,是地上拾到的真理……”她神情地投入进王菲的这首《给自己的情书》
肖云安看着五颜六色的光束打下,照射在中央的盛惠妍身上,如梦似幻。
他之所以熟悉这首歌,也是陆欢歌,她曾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抄下歌曲末尾的一段歌词:我要给我写这高贵的情书,用自言自语,作我的天书,自己都不爱,怎么相爱,怎么可给爱人好处,凭着我这千斤重情书,在夜阑尽处,如门前大树,没有他依靠,归家也不必撇雨。
陆欢歌喜欢这一段歌词,为此还特意在班会上做了一段演讲,也切合他那天组织班会的主题:爱别人之前学会爱自己。
盛惠妍很满足唱完歌之后的轻松的状态,走到沙发坐下,喝了一口果汁。
“你怎么不唱?”
“我五音不全。”
肖云安的这句话让盛惠妍一口喷出来,五音不全,却带她来唱歌。
这也太,搞笑了吧。
“你的粤语很标准。”他很快地化解了尴尬。
她不像别人,会忸怩着,哪有很标准,而是对赞美照单全收:“那是。”
语气里还透着,几分得意。
她满血复活,跑去点歌,点完,反头看着他:“我一个人唱歌多没意思。”
接着,一个话筒抛向他,肖云安准确无误地接住,他是真的五音不全,怎么脑子发抽就想着带她来ktv了呢?
“卡朋特的世界之巅会不会?”
肖云安摇摇头,只听过一遍,不会唱,不过:“我只会唱约翰列侬的imagine。”
孚城一中每天下午课程结束之后,校广播最开始的就是这首歌,三年内,别的歌曲都换了,唯独这首,一直留着。
他还记得顾青远最初的时候,听了两三天,还有兴趣,感叹这首歌好听,结果听了365天,才一年的时间。
顾青远只要一听前调,就会对他说,别拦着我,我现在就想冲到广播站,就没见过这样的广播站人员,喜欢一首歌至于放上一年么,就算经典也不带这样吧。
如果一首歌天天耳濡,怎么会学不会,那个时候,大家读到高二,于是每个人放学就会不自禁地哼出歌曲的高.潮,‘you-may-say-i’m-a-dreamer,but-i’m-not-only-one(你也许会说我是一个梦想者,但我绝不是唯一)。想想,学校选这首歌还有一定深意,很鼓舞高考的士气。
“是嘛,真像你的风格。”充满正能量的他,她切换掉那首歌,点了imagine。
像他的风格,他是什么风格,唱歌是他的死穴,没有风格。
一首歌下来,他把她带跑了音。
“肖云安,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千万别参加和唱歌有关的活动,有唱歌的聚会,你能避就避。”盛惠妍本想着他说自己只会唱那一首,那肯定花了时间去学吧,不至于太差,可是,她真没想到,差得……可以啊。
肖云安只是笑,还用得着她提醒,只要是公司同事聚会,有唱歌环节,他一概静静地坐在一边,绝不在那个时候引起大家得注意。
可他的职位,又那样显眼,大家起哄也是从他起,他不拒绝。他们要他唱是吧,好,他唱,保证他们不再想听第二次。
……
八点过十七分,冯正霖姗姗来迟。
他到的时候,陆欢歌正在看表,不是认真地看,而是淡淡地扫一眼,然后淡然的喝水。
冯正霖对她颇有无奈,她还真是有耐心,只是,他离定下的时间晚了两个多小时,她就一点都不急吗。
他发的短信说来了北京,短信上的见面时间也是他定的,本来
没有让她一直等他的道理,可他就是想试试她,好歹也是在英国住在一个屋檐下近两年的人。
就不信,一点情份都没有。
事实证明,还真是情份不够。
她嫁人了,肯定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丈夫吧,哪里还能想到他分毫。
自她离开英国,回到她继续学业的地方,四年,电话少得可怜。
刚开始,他打给她倒还多,最后他怄气,干脆也不打了,也许不打,她还能记起许久没联系他呢,可又事实证明,他在她的生命里不那样重要。
他对她的过去是了解的,心疼的,可又不安她的以后。
因为再联系,是她主动打电话联系他的父亲。却是商业上的事情,印象里,她对商业并不那样感兴趣。
商业上太多尔虞我诈,而她,更适合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生活,而她和他的父亲在密谋什么,他同样很清楚,这,不该是她。
最后一次联系,是听说她要结婚了,对象却是她仇家的儿子,他实在不明白,她怎么会肯,还是说她为了报复,可以把自己搭进去。
可他还是在她结婚的那天,犹豫再三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你要结婚了?”
“你,有时间来喝喜酒吗?”
“真的,就这样嫁了?”
“难道等自己过了三十再嫁?”
两个人通话一直是问句形式,却谁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最终他打破了这种问句的形式,他一字一句的祝福她:“要幸福。”
她半晌才回道:“会的。”
向他祝福的一样,她也像回答他的那样,很幸福,不然她怎么会恩爱的挽着顾青远的手,一起进入顾青远工作的地方,广毅。
没错,其实他不是今天来的北京,已经四天了,暗地里观察了她四天,她脸上有了不同以往温煦的笑,她是真的开心吧。
顾青远究竟使得什么计,能收获陆欢歌的心,他真想请教请教。
他移开座位:“抱歉,让你等了很久。”
“你再不来,我就要走了。”再过半个小时他不到,她会离开。
他一边翻开服务员早早就准备好在桌上的菜单,一边说:“抱歉抱歉,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想吃什么?”
冯正霖口上说着抱歉,可看不出脸上挂着歉意,倒像他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她不妥。
“脯雪黄鱼?”
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吃鱼,还来问她点不点,故意的成分颇多。
“我吃过了。”和梁甫一起吃的,她下班的时间和广毅其他工作的人不同,五点半就可以离开,梁甫怎么也要让她吃完晚饭再走,但是五点半吃一顿饭,也叫晚饭?
她知道,梁甫很想和她亲近,可又不敢太过于接近,怕她会有抵触的心理。或许,血缘关系也让她开不了说不的口。
她没有说自己爱吃什么菜,可他叫人送过来的餐全是她爱吃的,还有一种就算不爱吃也不会讨厌。
她问他怎么知道,梁甫说那天聚了一次餐,他就观察哪一盘菜她会多夹两筷子,哪盘菜,她一下都不碰。
细心到这种地步,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了。
处处为她着想的人,她拒绝不了,就像她会爱上了顾青远一样,在没发生最近的事情之前,他的好,简直无可挑剔,她就被感化了。
“你吃过,可我没吃啊。”他脸上的神情她看不懂,“就不能再陪我吃一次,你都来了。”
“好吧。”当初她的半条命是他救的,他送她去医院,现在陪他吃一次饭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你该庆幸我没有将对你父亲的厌恶,施加在你的身上。”
冯继也骗得她团团转,她还能和冯正霖无事人般面对面说话,和吃饭。
“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他惹着你,又不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冯正霖像之前说抱歉的一样,说不高兴,脸上却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冯正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可他不会说出来,说出一些事情的真相,只会让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开心。
让她不开心的事情,他绝不会说,有过心理疾病的她不能去承受那么多,那他,就替她承受一些好了。
“如果呢,你这种恩怨分明的态度只对我一个人……”他话说到一半,不说了。
如果只对他一个人,他会多高兴啊,可惜,她对顾青远也如此,恨着顾林,还可以嫁给顾青远爱着顾青远。
“你点菜吧,点一个人的份量就够了。”她也不想说其它。
“就一点不好奇我现在什么职业?”他记得自己在信息上提过吧,她怎么不开口问。
陆欢歌和冯正霖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那样黑,无底洞般。
82.四年不见,你真是无趣
冯正霖问她好不好奇他目前的职业,陆欢歌对他向来不务正业再清楚不过,冯继对待她的手段再狠,也从不会为难自己的儿子。
冯继的公司规模也不小,冯正霖按照家里的安排,冯继让他念什么学校他就去,读什么专业,他也从不拒绝,只是投入进去的心思,冯正霖恐怕都没有三分。
他多数的时间,就是拿着家里的钱,和同学、朋友聚会,偶尔打打高尔夫,这算是陆欢歌在他身上见过唯一认真点的事情。
冯正霖优雅的吃着饭菜,还时不时停下来,缓一缓。这个点,陆欢歌想要是还没吃饭的人,应该大口吃才对,真怀疑他真没吃过还是假的该。
陆欢歌本不想揶揄他,而他又很想让她问他目前的职业,说:“冯总,你做什么职业能长久,不如这样告诉我。”
她离开英国的时候,他已经大三,她回到学校就读,他也不久就毕业,冯继让他进自家的公司,做总裁,好帮着打理st。
他既然有时间来北京,看那条短信,就知道,他还不打算玩些日子就回去,他一准又只是在st挂了个总裁名,冯继大概也被他气得不小,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吃了几口,就开始擦擦嘴,已饱:“你也不是对我一点都不了解嘛。蹂”
“我也不知道目前我能做这份工作多久,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不会短就是了。”听他的口气,好像真有一份职业能引起他的兴趣。
“你问一下我什么职业,会花你很大精力么。”他笑着,音量却抑不住地提高,“真是。”
孩子气的冯正霖,让陆欢歌想笑,他想让她开口问问她早就领悟,只是,他终归会讲,而且他自己都抛出这个话题,根本就没有让她问的必要。
他半起身,欣长的身子朝她扑来,距离一个巴掌的距离停下,陆欢歌靠着椅子,要往后却无法。
冯正霖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头发比以前长了很多,眉毛比以前细,睫毛还是那样卷翘,还会有淡淡的黑眼圈,美俏的鼻子,不同以往的唇上涂了淡淡的口红。
最重要的是,脸色比当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是冯家在英国没给她吃好么,还是说有了丈夫比较会养人,想到这里,冯正霖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四年不见,你真无趣。”
她现在无趣,好像以前才叫无趣吧。
住在他家的那两年,上下楼碰面,一日三餐面对吃饭,她都不会开口和他讲话,最先打破这种格局的是他。
他撂下用餐的刀叉,烦躁的挠头,冯继还对他突然的起身,以为儿子受到什么刺激。
他来回在大厅走动,声音他们用餐的地方还能听得到:“受不了,真是受不了,木头么,真不敢相信我整天和一根木头生活在一起。”
她用着餐,自然清楚那是在说她,冯继对着大厅的冯正霖厉声说:“不吃饭,脑子发什么抽。”
“是啊,我脑子在这个时间容易发抽,抽得脑袋都大了。”他真是估定了冯继不会拿他怎么样,和冯继说起话来,从不退一步。
事实上,冯继那天的确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原本胃口还好的冯继餐点再也没有动一口。
事情过后,她在房间里想了很多,住在别人屋檐下,从不说话,不是一般不礼貌。冯继能体谅,冯正霖不一样,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大,冯正霖会当着她的面什么都说,比如看不惯她跟哑了一样。
第二天,再遇见他,于是她第一次主动叫了他一声:“冯大头。”
他没反应过来,站在楼梯上望着下楼的她:“原来你会说话啊,声音也好听,再叫一句来听听。”
晕,就没见过这种人,别人帮他取了一个小名,他还能开心成这样,听一遍不够。
他不再上楼,又赶下来,抓住她:“昨天听到我说头抽大了,今天你就叫我冯大头,想不到,我说的话,你倒听得仔细。”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他沉浸在自我感觉良好的世界中。
当天晚上,他就带了一拨人来家里聚会,他把她从楼上拉下来,隆重的向同学介绍,大概意思就是:她叫陆欢歌,我的陆妹妹,我是她的大头哥哥。
也是当天晚上,他们品红酒,于是她就尖叫连连了。
“我无趣,那你找我这个无趣的人做什么。”她倒奇了怪了。
冯正霖退了回去:“没办法,我实在太活泼了,需要一个无趣的人把我带上正轨,两个极端,负负得正。”
听到活泼两个字,陆欢歌是真笑出声了:“你打小在国外长大,表达你的意思就可以了,别乱加形容词,活泼是指行动自然不呆板,形容小孩子和年轻人很可爱,讨人喜欢。”
他讨喜么,陆欢歌不是很认同,毕竟他的爸爸是冯继。
“是是是,陆.老师,多谢赐教。”冯正霖立刻点头称是,陆欢歌这典型的职业病啊,要治。
“那是之前的工作了,我现在不干这行,不是什么
陆.老师。”
冯正霖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快,只想着接她的话,忘了她和顾青远一起进广毅的事情。
“你现在做什么?”他问。
“董事长助理。”
董事长助理?顾青远并不是广毅的董事长,这下,有趣了。
她不想过多的提现在的状况:“那你呢,不是想让我问你的职业吗?”
“心理咨询师。”说的时候,他的目光片刻都没有离开她。
陆欢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会去学这个,让人想不通,从不知道他对心理咨询方面还感兴趣。
“当初你说过,兴趣是学习一样东西最好的老师。”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对这个没兴趣,别逗了。
“你不信?”他反身去拿东西,拿出一个大礼盒的同时,还拿出几本证书。
又是一个能轻易猜透她内心的人,早在此前,冯正霖就料到她不会相信,会以为他故意试探她。
她拿过其中一本,翻开来看看,上面的头像名字可不就是他:“这对st没什么帮助,难不成你还想替全公司解决心理问题。”
她现在能这样直白的说出‘心理’,冯正霖有些许的诧异,以前和此类有关的词,她都不会提。
陆妹妹,恭喜你,当初你走的时候说过:“我会让自己的心更强大,不要担心。”我想,你现在,做到了。
你现如今已经是顾青远的女人,所以,我不会告诉你,我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在心理学上,只是为了你。
“方才你不是说了,我做一件事情做不久,所以,以后回公司,说不定我就把这些都抛了。”
他还要,回公司,陆欢歌彻底无语了,果然又是玩一玩的心态去做一件事情啊。
“北京哪家心理诊所要的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她由衷感慨。
冯正霖满是无辜之态:“你就不能说我点好,用我是他们的福气,我可是真材实料。”
他还拍了拍那几本证书,陆欢歌看着他的动作,冯大头,你真是够了。
“喏,给你的礼物。”大礼盒推到她的面前。
冯正霖见她没有打开的意思:“看看啊,喜不喜欢,我来我来。”
他比她还急,没两下子就把绸带给拆掉了,就这样,当心理咨询师,适合么。
映入眼帘的是叠放整齐的裙子,经典的黑白色。
“我有很多。”
她不拆,却动手盖上,冯正霖皱眉。
陆欢歌不想收,倒不是她不喜欢,她都没有拿起看,不知道什么样子的,也谈不上喜不喜欢。
而是,她知道这个被人口口声声叫作冯少的男人,只要一出手,价格断然不菲,而这些钱,向来是从冯家支取,当然离不开冯继这个人。
礼物,没有了想接受的***。
“不要总将我想成败家子好不好,买它的钱,是我用脑力赚来的。”
他再一次,看透她的心思,和顾青远一样,可是容易看透她心思的人,总会让她感到莫名的不安,她不希望自己像个透明人。
透明到没有了可以自我防护的外壳,的地步。
“东西是给你买的,你不收也要收。”冯正霖有些霸道。
她只好收到:“那谢谢你不是送我炸弹。”
“还学会打趣人了。”不过,这样的她,更好。
她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和他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嗯,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陆欢歌太没有方向感,走到哪里都是如此,哪怕,是在餐厅。
一个洗手间,让她找得好生费力。
服务员经过,她刚想问,却被人拉住了手。
陆欢歌反头一看,竟然是顾青远,他怎么也在这里。
“你……”
没有说下去的机会,就被他拉着走,顾青远走得快,腿又修长,她跟不上他的步伐。
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强,她心惊:“你走慢一点。”
他不理会,继续走,但是步子明显迈得不大。
顾青远将她拉至洗手间门口,两个人都站在门口不动,他说:“不是要上洗手间么。”
陆欢歌想说:你一直在观察我。
又想起那天晚上,她说话不当,让他有些生气,就作罢,走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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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你也知道痛,他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陆欢歌整理一番出了洗手间,顾青远还在那里,她预料之中。
她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不要对上他的眼,可是怎么也办不到,他眼神里有着不解与失望,他在不解什么,又在失望什么。
这些都本应该是她对他表现出才对,他才是最令她不解的那一个,明明口口声声说爱她,最让她无法抵抗的是他在用行动爱她。可是又要顾及顾家的一切,暗中隐瞒她的,隐藏做的事情,又是与爱相矛盾的。
他摄住她的眸子,问:“什么时候准备回家?”
“一会儿。”其实说一会儿,很含糊,可是冯正霖他不会见到她,立马让她走,他最喜欢拖时间该。
一直以来,如此,冯正霖只要带她出去,能拖多晚就多晚,也总能变换出玩的花样来。
他不耐:“一会儿是多久?蹂”
“不知道。”
“不知道?”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气还很玩味,“是不知道,还是不想早点回去?”
他有必要抓她的字眼吗,明摆着她说不过他:“你不可理喻。”
陆欢歌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他也不拦她,拦不住。
脑子有些混沌,他的不制止,反倒影响了她的心情。
啪,盘子摔碎在地的同时,她的肌肤传来滚烫的触感,再看,手臂处已经红了一片。
服务生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连声道歉,陆欢歌看着她,摆手:“没事。”
面前的服务生,不过二十左右的模样,经验还不够丰富,生了这个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连声表达歉意。
这让她想起自己,大学期间,没有用冯继打过来的钱,礼拜有空闲就是去做兼职,替房地产法发放一些引起大家注意的赠品。
做事的时候,避免不了差错,时常挨批,但她不同于这个服务生的便是,她一声不吭,低着头,对方说够了也就觉得无趣。
这时候,餐厅经理过来,正想开口说些官方的安抚顾客情绪的话。
“你们餐厅的服务员连菜都拿不稳?”质疑的声音,深沉地传来。
经理一眼瞧出是顾青远,再看一看被烫到的女人,怎么那么像顾青远的,妻子。
这个认知,让他大气不敢出,用胳膊肘碰了碰服务生:“还不快道歉。”
“实在是对不起。”
“我都说了没事。”陆欢歌说完,转身就走。
还要她怎么说,服务生第一时间已经道过谦,可碍于领导的施压,而那个经理又碍于顾青远,道歉都没个完了。
“顾……”
顾青远立马抬手打住:“不用解释,你知道该怎么做。”
经理点头,然后看一眼那个服务生。
他要去追那抹身影,又反头:“不要为难她。”
经理没理清头绪,嘴里却说:“好。”
“等等。”顾青远冲着前面带着些许怒气正走着的陆欢歌。
她没听他的话,停下来等他,顾青远只好加快步子,伸手就可以拉住她的距离,冯正霖迎面走来,在陆欢歌面前站定,这才让她停下来。
顾青远不再向前走,也在叫她等等的地方停下。
“你的手怎么了?”冯正霖欲抬起她的手臂看。
她想退开,已经来不及。
再等她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顾青远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边有人在向他招手,原来他在这里出现是因为工作,还以为他跟踪。
自己会不会有点神经兮兮了,自从知道他那样之后,好像他每做一件事她都要怀疑,然后将他想得那样坏。
她的衣服上也沾染了汤渍,冯正霖见此,似乎还很开心:“刚好,替你准备的裙子派上了用场。”
身上的味道,她闻着,不舒服,好像除了换掉,还真没其它的办法。
冯正霖再过来,手上拿着那件黑白色的裙子,放到她手中时,陆欢歌这才发觉,它很熟悉。
这件裙子香奈儿经典黑白格淑女连衣裙,早在2011年,她站在香奈儿的橱窗前,看着摆放的这条裙子,冯正霖买完水过来,也瞧着里面。
“我从那边过来,陆妹妹你站在这里整体,感觉像极了蒂凡尼的早餐里面霍莉看橱窗里面的tiffany珠宝,喜欢它?”
她只要当时说喜欢,他会果决地给她买下,她摇头走开:“裙子的颜色只是让我回想起一些事情罢了。”
想起了她的童年,除了白色就是黑色,而那条裙子,黑白纵横交错。
“什么时候买的?”看样子,并不像现在定制的。
“四年前。”他等送出去的机会,等了多久啊,“那天离开后,我就派人去买了,取来之后,本想过一个礼拜,不经意地给你一个惊喜,可你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离开,它就一直留在我的房间。”
如果制造送出去的机会,其
实有很多种方法,将它寄到她的所在地就可以,但是当时的他是在生她的气,怎么可以走都不说一声,就只是留张纸条说她会让自己的心更强大,不用担心。
陆欢歌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拥抱他:“真的,谢谢。”
谢谢那两年的照顾,谢谢他的有心,也谢谢他不像冯继。
突来的拥抱,冯正霖会心一笑,即便知道,这个拥抱只是她出于真心的感谢,再过多的感情也没有,可,多难得。
他环过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她的左肩:“好了好了,别感动得稀里哗啦,你是不是故意把汤渍蹭我身上啊。”
说着,就松开她。
当陆欢歌转身要去换裙子的时候,顾青远那双眼睛,对上她,距离稍远,她轻微近视,看不清他脸上若隐若现的表情。
冯正霖执意要送她回去,无奈之下,她上了他的车,走的时候,顾青远的饭局还没有结束。
顾青远的冰脸,让在座的人暗自揣测,怎么离席后回来,再也没有笑容。
“抱歉,今天就谈到这里吧。”顾青远对他们说道。
“好好好,时间也差不多,您慢走。”对方有人领头说。
他微微点头,给予回应。
冯正霖还在问她居住的地址,她还沉浸在离开的时候,顾青远目送她离开的眼光之中:“你说什么?”
“你这走神的老.毛病怎么还不改一改。”冯正霖只好重复一遍,“你的住址。”
“别说你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他来北京,怎么可能连她的住址都不知道,却能挑一个离她家最近的高档餐厅。
其实,距离也不叫近,只是这家餐厅相对于别的来比较,这家算是近的了,只需要十多分钟的车程。
车子猛然急刹车,才没有造成车祸的发生,冯正霖第一反应是看向副驾驶位子上的她,还好她系好了安全带,换做以前,她从不系,今天就会出事。
紧急刹车时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陆欢歌双手本来抓住包,松开,紧紧抓住安全带,包包掉落在脚下。
当她睁开眼睛,对面横在冯正霖车子前的是一辆黑色跑车,一眼,她就在心中确定,是顾青远。
她,莫名的心惊。
顾青远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笔直地朝他们走过来,冯正霖也看着车外的男人,解开安全带,也想打开车门下车。
陆欢歌的手立马拉住他,向他示意地摇摇头。
“想不到,你出来一趟,你的丈夫还来接你。”冯正霖在餐厅没有看清楚顾青远,加上当时只注意她烫伤手的事情,还以为他是从别的地方来。
顾青远走到陆欢歌这边,要开车门,却因为冯正霖上了控制锁,顾青远奈何不了。
“下车。”
“青……”
“我让你,下车。”
他少有,这样的话,用这样的语气说第二遍。
陆欢歌看向冯正霖,让他解锁。
冯正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人家丈夫过来了,他当然没有理由将陆欢歌继续留在车上。
车门刚打开,陆欢歌刚伸出来的脚,还没落地,就被力道带离车厢,顺道一只手捡起她落在车里的包。
人和包一样,都不能待在冯正霖的车里。
顾青远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把她拉至自家的车里,手腕传来清晰的疼痛感,然后他也上了车,此间,没说一个字。
车子逆转的时候,她瞥见冯正霖的眼神,心疼。
冯正霖或许经过刚才的一幕,就认定了她过得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幸福,不然怎么会用心疼来表以对她的同情。
陆欢歌另一只手揉捏着被握痛的另一只手,冯正霖还真是误会顾青远了,顾青远这样是第一次,当然她也受到惊吓。
最近,她总能被一些小事,吓得心惊肉跳。
他只要有闷气,就会把车开得很快,这是她唯一能在他不张口,也没有表情的情况下,就能看出他情绪的方法。
很快,到了别墅区,更快地,到了家。
车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被顾青远无情的关上。
他连车都不倒进车库,停在外围的喷泉旁,直接将她拉进屋里。
陆欢歌受不了:“你可不可以轻一点,你之前握出来的疼痛感,才消下去。”
“你也知道痛。”他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什么叫做她不知道痛,是个人对外来施加的力道,都会有感觉。
正厅里的感应灯,就像失灵了一样,只有出口处的灯亮起来,大部分还是没有反应。
最初的装修,并不是感应灯,她晚上喜欢起床喝水,他就让人想办法再加了感应灯,陆欢歌看着亮着的几盏感应灯,心软了一下,昨天说好了,不再吵的。
她往里头走,他不随她的愿。
门是半敞着,随着他推送的力,她靠在门上所给的压力,门靠在墙上,而她被他按在门上,背脊传来震痛。
一个晚上加上的手腕痛,都没有这一下痛来得狠。
ps:这是昨天的三千更,晚上还有六千!
84.陆纪年的诡计
“我们之间难道就不可以像前些日子一样吗?”
陆欢歌只顾着背脊传来的疼痛感,他说的话,她并没有去在意,实在是太疼了。
门被他的手用力的揍了一拳,声音响在她的耳边,竟有些发鸣,同时,她的心提起来。
“我说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在听,之前是肖云安,才消停了一会,又出来了一个冯正霖,你身边有多少个男人,告诉我,好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
原以为,肖云安才让他最介意,但是肖云安懂得趋利避害,知道过于和陆欢歌接近,会让他不高兴,会保持一定的距离蹂。
在餐厅看到冯正霖和她吃饭,用礼物讨她欢心,对她被烫红的手臂,遮都遮不住的迫切紧张,还有她主动迎上前给冯正霖的一个拥抱。
这些让他撕了冯正霖的心都有,她说她以前有过心理疾病,告诉了他原因,那晚之后,他总觉得她说了百分之八十,还有百分之二十她在心底保留该。
这次,他留心了,第二天就让人去调查,她在b大入学前两年究竟在哪里。
资料显示,她在英国,住址,冯继的家。
冯继,冯正霖,和她相处在一个屋檐下近两年。
难怪,在加入资金投入进dh公司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冯继,因为在一起生活,所以自以为相互了解。
可为什么,冯继花了两年不到的时光,就可以在她处于心理疾病最高峰的时候,取得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而他从她六岁开始,就一直围绕在她身边,虽说结婚的时间不长,几个月而已,前段时间她说过她信他,发生了事情之后,她所谓的相信一秒就可以击碎。
到底,她真真正正对他的信任,打心底有过多少。
如果她真的完全用心去信他,就应该明白他瞒着她是迫不得已,他之前也提醒过她,伤害谁都不会伤害她,可她有用心听进去吗?
除了调查的资料,还有冯正霖使用的社交软件,冯正霖的facebook上传的照片,也近乎全部寄往了他这里。
连续一年的时间里,冯正霖更新的动态,上传的女人背影侧脸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陆欢歌,也许为了*,没有上传正脸照。
每一张,都拍摄得那样唯美。
有在充溢着浓郁学术气息的剑桥,趁着气候温和,风光旖旎,撑篙游览剑河风光的照片;有春夏季在泰晤士河畔威斯敏斯特区,参观著名的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照片;有在‘北方雅典’之称的爱丁堡,欣赏歌剧、名画和古董的照片;还有她在北爱尔兰卡里克索桥上,漫步在狭窄摇晃的桥班上,惊恐的照片……冯正霖是花了大把时间,带着她走遍了英国吗?
那些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日子,他不在,在她身边成为依靠的是,冯正霖。
因为冯正霖的陪伴,四处旅游,最后她的病得到良好的控制。
这一切,都是另一个男人的功劳,与他无关。
他不能理解,冯继也是欺骗她的人,是将她引入困局的人,是伤害了她的人,冯正霖是冯继的儿子。而他的父亲顾林伤害了她,他对她那样好,就因为他是顾林的儿子,始终介怀。
两者的性质相差并不大,为什么对待冯正霖和对待他,相差却十万八千里。
冯正霖在天堂,而他,却在地狱。
冯正霖只是一个陪她走出阴影的恩人,而他却是真心疼爱她的丈夫,可她的心却倾斜在冯正霖那边,她到底会不会选?
顾青远冷哼,揍了门的手,来到她的下巴,支起,不再让她低着头。
然后,他的食指用力的戳在她的心坎上:“欢歌,你这里,很介意我瞒着你梁甫的事情,你无比介意,我知道那么多年,却不和你提。别以为,我不清楚,即便前晚,你说只是刚听到时生气,过后就没事了,可你有多介意,我知道。都知道,可我不愿去捅破那层纸,因为不想两人之间关系越来越差。”
陆欢歌来不及数他说了多少个知道,多少个清楚,就算都是事实,可他,凭什么说得如此肯定。
陆欢歌拍掉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随你怎么想好了,实话告诉你,要是我真生气起来,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我。”
可是我答应过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顾青远良久,说不出话来,暗地里燃烧的怒火,汹涌着,却不会有流露出来的机会。
然而,他眼底里闪现的惊慌,让陆欢歌莞尔。
她也会抓住他的软肋,他曾在她耳旁轻喃过:别离开我。看见他因软肋被掐住产生惊慌感,她还能觉得开心。
陆欢歌,你是在践踏别人爱你的那份心,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是么,那请你告诉我,你真生气起来的底线是什么。”
陆欢歌看着他脸上挂起的笑,喉咙一梗,她的底线,就是他不要再做出任何事情,毁了她肯在心里给他的最后一次机
会。
他察觉她的不适,愤愤地松开她,转身就向里屋走去,陆欢歌听得分明,他说:“可我的底线是,你不要再消耗我对你的耐心。”
陆欢歌看不到背对的他,早已经,目光清冷。
如果可以,她宁愿找了地方,蜷缩一下,身体上的痛,进入骨髓,通达心脏。
“陆纪年,你究竟想怎样?”卧室里,顾青远将手里的西装随意一抛,凌乱地落在床上。
陆纪年也住在北京,在三环处的一套房子里,定居北京。
居心叵测,用意明显。
对方很有闲情般:“梁甫是你岳父,我这个之前的岳父就不认了?出狱的时候,你不是还口口声声喊我爸。我不想怎么样,只是谈不成一个合作对象,我只能另谋出路。”
顾青远这条路不通,他还会死劲地往里头钻吗,也许钻个十来年,也钻不动。
另外一个人就不一样了,她比顾青远好钻,而且,她比顾青远更能让他更快地达成目的。
“就不怕,我把你和冯继之间的事情,全部告诉她。”顾青远知道,陆纪年不会怕。
在那天晚上谈判不成,陆纪年没有说服他共伍,已经被逼急。
他是想告诉陆纪年,最好别把事情做过头。
“我在她心目中,最多有一些些过往的父女情分,我是什么人,陆欢歌早就明白。”他笑,满是胜利之态,可他离胜利还那么遥远,“顾青远,至今你还没有搞懂的事实就是……呵,我不妨告诉你。”
他呵笑着,卖关子,实在不像陆纪年做事的风格,陆纪年绝不可能让对手知道任何事实。
可陆纪年,说了:“她之所以会听我说的,其一只要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告诉她的都是事实,我想那些事情没有必要去添油加醋,其二,她并不是信我,而是她需要战友,如同我当时需要你这个战友一样,并肩作战,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和她,不像你想象的,我只在利用她,她也在利用我,各取所需。”
陆纪年这番解释,惹来顾青远的不屑一笑:“不要太看得起你自己,也不要太看得起她。”
陆纪年确实高看了自己,顾青远之所以如此认为,现在的陆纪年其实腹背受敌,冯继给他施压,这边他手头掌握的流动资金,为零。陆纪年更高看了陆欢歌,她在他的身边,工作也是在广毅,她可以拥有大笔的钱,这些钱虽多却连广毅的一支董事会的股都购买不起,更别提要再多,根本没有。
“她是谁的女儿,将来会拥有什么,我想,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让乔博森去做的事情,再快也快不过梁甫准备后日的发布会。”
看吧,这就是陆纪年的诡计,都在顾青远的预料之中。
陆纪年所有的前途,甚至把命都压在了陆欢歌作为继承人所拥有的继承权上面,他这个如意算盘,恐怕打的不是一两天。
那次,陆纪年找他合作,是在陆纪年看来最保险的方法,他没有同意,那只有冒一些险,用商业上一窍不通的陆欢歌。
乔博森还是没有解决易代这个极其难缠的主,易代紧咬着手中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不肯放手。这也难怪,广毅前景一片光明,没有人会轻易将手头的肥肉转给别人。
最让乔博森头疼的是,和易代已经商量到:持股挂名为易代,实际持股人是顾青远,收益也归于易代,顾青远只需要实际掌握权罢了的地步。
即便如此,易代给乔博森的答案,依旧是,不行。
两天后,梁甫会准备发布会,就等于昭告天下:陆欢歌,是我梁甫的亲生女儿,将来在广毅以及美国总公司的一切所属陆欢歌的名下。
不,到时候就应该叫做,梁欢歌了。
乔博森从上次,董事会的成员有联名抵制他继续出任ceo兼总裁起,已经追踪易代这个目标半月之久,都是失败告终。
那次的事情平息之后,就没有再顾虑易代,而现在,两天,他和乔博森只有两天的时间,必须拿下易代手上的所有股份。
没有商讨的余地,务必是,所有,然而,顾青远也深刻地认识到,这是一个在有限的时间里需要完成的艰巨任务。
陆纪年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能如此猖狂。
“没有到发布会的那一天,那一刻,谁笑到最后,不得而知。”
“年轻人,斗劲就是足,那我等你的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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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对最亲的人那样苛刻,对外人如此慷慨
陆欢歌在楼下,听见楼上的卧室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顾青远从卧室里出来,站在上面,向下看,她刚走到中央,察觉有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抬头。
黑白色的格子裙,不但穿在她的身上合身,还衬托出她姣好的肤色。
“你真是盲了心了,陆欢歌。”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她,倒像是在嘲笑自己。
那颗心,盲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不盲,怎么会被每个人戏耍该。
顾青远又走回了卧室,他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么。
陆欢歌在下面拿开水,吃了一下药,安定了情绪,也上了楼蹂。
打开卧室的门,这时,顾青远已经不在卧室,一定去了隔壁的书房。
地上,是四分五裂的手机,他向来不会如此不理智的把个人财产所购买的东西摔碎。
然而,只有手机的残骸,手机卡和储存卡,顾青远捡走,看来,他还不是完全失去理智。
陆欢歌拿起一件睡裙又搁下,找了一件宽松型的睡衣,洗过澡后,来到书房。
木兰花的清香,扑鼻而来,顾青远正在敲打键盘的手,一顿,又继续。
等到陆欢歌快要走到离他大约两步之遥,点击,保存,关闭,顾青远的速度快而精准。
笔记本电脑被合上,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是他给陆欢歌的感觉,想知道里面保存什么文件的心,更浓厚。
她走到另一边,踮起脚,拿书架中层处的一本经济学原理和另一本财务分析理论的书。
他,来到身边,轻松地替她拿下,递给她。
他可以和你争论,也可以很快恢复,然后,很快对你好,若不是亲身经历,绝对不会认为他已经生过一次气。什么时候她也能学会快速调节自我,然后将自己的情绪与想法藏得滴水不漏。
陆欢歌接过书,在指尖与他的指尖相触之时,他说:“你玩不过陆纪年,不要最后,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达到,反倒掉入了别人的圈套。”
就算是圈套,她也跳了,商业上的种种,她是不明白,但是她经历过多少,就多少也能明白人心不古这个成语的含义。
陆纪年会帮她,不可能平白无故有这样掉馅饼的好事,他不过是为了达到一直以来没有完成的计划而已,而她,不过是一颗棋子。
同样,陆纪年也是她手里的棋子,只是比她身份高档些,陆纪年在她的计划里,充当了军师的作用。
在她看来,与其被陆纪年利用,也好过被眼前的顾青远利用。
她好想对他说,难道我乖乖地待在你身边,不是早早掉入你的圈套?你套牢我,在广毅又占据一席之地,而且掌握了某种大权,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可以力王狂澜,对你们顾家,毫无威胁可言。
除非……除非,她拿到梁甫所赋予她的继承权,她是他的女儿,倘若她要,他不肯能不给,尤其,梁甫认为自己亏欠了她这么多年。
她还记得,梁甫要认她的时候,她试问过:她是不是一个好女儿,他都不清楚,确定要认。
梁甫肯定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但是他并不介意,就像在说,你要整个梁氏下的资产,都没问题。
书上总说什么有血缘关系,两个人会如何的亲密。写出这样话的人,陆欢歌认为,他们定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她的一切。
梁甫,亲生父亲,终归,没有陪伴她成长,血缘关系的亲密绝对不能超越二十多年以来导致的陌生感。
她当时认梁甫还是不认他,犹豫不决,她不想变得那样坏,梁甫是真心想认她这个女儿,而她,只是想要一个家,有了依靠之后,有能力为朱念讨回一个公道,为自己多年来受的委屈与痛苦有个了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情,她也会做。
他担忧的神色一览无余:“你会害了你自己。”
“我不会。”奶奶告诫过她,做任何事情的前提都是别让自己受伤。
她不会给别人害自己的机会,尤其处在这个时候,她更不会傻到害自己。
她将话说得那样满,心思还是太浅,有没有考虑到更长远的后果,顾青远认为她绝对没有:“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离陆纪年远一点。”
“顾青远,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我是个人,不是一件物品。”她将书甩在书桌上,接连啪的两声,“你自己想想从小到大,你让我离多少人远一点。”
他的嘴欲张开解释,她不想听,继续说自己的:“又想说我是为你好,我不想让你受伤之类的话?我听得太多了,麻木了,分不清真假了。”
“为我好,关离开肖云安什么事,关离开冯正霖什么事,你就是太自私,你的嫉妒心在作怪。”她聚了两个例子。
小时候,他让她离赵月水远一点,她能理解,因为他说那是疯子,怕伤到她,她信;再长大些,他让她离陆纪年远一点,当
时她会很生气地骂他,本来就离得远还要远到那里去,现在来想,好,他是对的,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陆纪年不是她的父亲;再后来他让她离肖云安远一点,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她,而她只喜欢肖云安,这不是嫉妒心在作怪吗,肖云安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他。
今天才见面的冯正霖,顾青远根本不了解冯正霖的为人处事,因为看见冯正霖给她买了裙子,他叫她等等,她没等,冯正霖迎面走来,她就停下了脚步……之类的小动作,顾青远嫉妒心又作怪了。
这是为她好吗?她都快成为他的专属用品了,难道她这辈子除了接触女性朋友,就不可以有男性朋友。
我是为你好,不想让你受伤,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却是世界上据为己有最好的理由。
他承认自己想把她保护的很好,但是绝对没有将她当做一样物品来看待,之前为她付出的一切,为她抵挡所有外来的危险,以及解决所有让她受伤害的事物与人,让她产生了他是如此自私不堪的一个男人。
那,陆欢歌,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了解他们吗,了解冯正霖吗?”
肖云安上,顾青远不谈,毕竟是真的有嫉妒心作怪的成分在里面。
她爱了肖云安那么久,爱得那么深,她不会知道,他当初亲眼目睹过。
醉酒的肖云安将她当做薛舒雯,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她,她哭着,可是手不由自主地和肖云安一样,脱.掉对方的衣服。她爱肖云安爱到了这种地步,可以不介意肖云安将她当做谁,在外面的他没有勇气进去,他不自主地拨通了肖云安的电话。
里面铃声响彻,肖云安从醉酒中拉回丧失的清醒,最终,她和肖云安什么也没做成,他离开,在走廊的另一侧,看见从里面哭着跑出来的她,捂着嘴哭得可真伤心。
所以,在肖云安因伤住院期间,她去看望肖云安,当晚她回来,他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在他脑海里,他认为,她又不是没有扑过肖云安,只是失败了而已。
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一个正常的男人,去嫉妒另一个男人吗。
而冯正霖,他要说嫉妒,也只是刚看到那些资料和照片,心有些轻微的揪颤,一觉过后,他只有担心,没有多余的心去嫉妒不嫉妒了。
陆欢歌不想说了不了解一个人,没有谁真正了解谁,但她现如今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至少,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这就够了。
“你是好人吗?”“是。”顾青远脑海闪现那晚两人亲.热之前,她问过的话。
她说冯正霖不是坏人,却反问他是不是好人,多可笑。
顾青远走到书桌前,拾起被她丢掷的那两本书:“你总是对最亲的人那样苛刻,对外人如此慷慨。”
对他,对梁甫,苛刻,往往这些想对她好的人,她会做出一些事情,说出一些话,让对方整天窝着一肚子的气。对那些想利用她的人,反倒愿意自甘迈进,不计后果。
在哈佛卡本特视觉艺术中心,他坐在一个智者旁边,那个人分享自己的爱情故事,说:“because-too-love,give-each-other-pressure-more-big(因为太爱,施加给对方的压力越大)。”
她对他太苛刻,是因为太爱?可为什么他感受不到,还倍觉痛苦呢,如果太爱,结果是这样,他或许会选择,宁愿不要。
陆欢歌愣愣地看着又回归到手中的两本书,顾青远离开了书房,让她觉得,目前,她在的地方,他已经不愿多待。
“我说他在聚拢你父亲以外的所有和广毅有关的股份,你说他不会,你自己看看吧,这就是你所谓的不会。”陆纪年下午发过来的短信,里面的每个字,还有陆纪年怕她依旧不信,然后一同发送过来的‘证据’。
她朝合上的笔记本看了一眼,缓缓走到笔记本前,书房只有这一台电脑,顾青远有时候办公会用它,她以前查找资料也会使用。即使她现在打开电脑,使用,顾青远哪怕又回到书房,也不会怀疑什么。
他快速将文件叉掉,文件里有什么内容是不能让她看见的?
按下开关按钮,电脑屏幕亮起来,鼠标移动到新建的文件位置,双击,却弹出密码框。
他只要在家里建立的文件,从不设置密码。
86.较的什么劲
他的手机密码,六个6,错误!他常用的产业文档密码,169743,错误!
抱着侥幸又期待的心理,两人的结婚日期,2015111,还是,错误!
“现如今,用自己或者妻子的生日作为密码已经不兴时了,要我设置,那一定是于我来说,很重要的日子,如此,世界上,便只有我知你知,再无第三人。该”
在无第三人知道的日子是什么日子呢?结婚日期不是只有两个人知道,送礼物原谅他的那一天?
“欢歌,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这是两人关系最融洽,最恩爱的时刻,他对她说的话。
2015513,成功,打开。
她怔怔的看着电脑桌面,若不是多次试用密码不成功,她万不会想到这个日子。心情很复杂,届时,都有把电脑关掉的冲动。
文件署名是目前广毅的运营方案,就在她觉得是自己对此多疑要叉掉这个文件时,鼠标的箭头长长拉过,在鼠标垫上牵扯地磨了磨,导致那个文件夹双击,她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文件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子文件,以及一个附属文件蹂。
没有修改名称,上面只有保存日期,就在今日。
一种直觉,让她点击,打开。
出现的内容,和陆纪年所告知的不差分毫,子文件是广毅散股的渡权合同,一一打开,初略估计,所有散股加起来不超过百分之三十,还有一份叫做易代的合同标注了着重号,显然是没有拿下。
而另外的附属文件,是顾氏可支配资金与在欧洲的概念股,以及债券抛售四成所紧急凑得的大笔资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氏不是顾季韧在操作吗,他何须干预,而且需要这么多的钱?
“只要贝多这块地皮成功拍下,广毅便能再次快速向前发展一大步,要是落入了别家对手的手中,就不是丢失利益那么简单了。”
梁甫对‘贝多’的期待值,陆欢歌比谁都清楚,她不知道以前梁甫是怎样的,但他说那些话时,她在这个久经商场的男人脸上,看到了一丝担忧导致的紧张,贝多对广毅来说,真的很难拿到吗?
不是有他,还有,顾青远?
可是,偏偏是顾青远在一个贝多上,两头忙活。
于公于私,顾青远都不应该替广毅拿下贝多的同时,和顾氏扯上关系,而那些紧急套现的资金,是不是替贝多准备的?
最初,陆欢歌还没有注意到,那些分散的股权渡让书的最下方还包含了一个文档,是她拉至最下方的时候,多瞄了一眼,既然其它的一一看过,也就不差这一个了。
这是一个需要贝多一方审定的方案,到了这一步,顾青远拿下贝多的信心没有十成也有八成。不然他不会多此一举地连审定方案都建构好,那么,贝多得拍卖会,只是流于形式。
最后得出的结论,陆欢歌差点失神,现在,总是她亲眼所见,还会有虚假的成分么。陆纪年传送过来的信息,她不会百分百去相信,潜意识里还想尽理由,为顾青远不会这么做找千百个理由推脱。
其实,他若真的不会做,只需要一个理由就足够,千百个,那就是一个不够证明,两个不够证明……找理由比直接信任要难。
她在相信与不愿相信的漩涡中,痛苦挣扎,只因为,发生一些没有预料的事情,来得那样不合时宜,让她只会左右彷徨,独自承受,所以,她要比谁都坚强。
顾青远要贝多,那她,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广毅,为了梁甫,为了守住属于她真正的家,梁氏。甚至,还有为了那个……不合时宜。
书房外传来敲门声:“太太,是我。”
还好顾青远离开的时候顺手关了门,陆欢歌警惕地说进来。
是徐妈,每晚这个时辰,她都会送一杯牛奶上来,顾青远吩咐的,要是换做平常,除非这个时候他还在广毅,只要他在家,就不会劳烦徐妈。
但是,顾青远不是在隔壁吗,不过话说回来,刚刚她和他还相互起了争执,怎么可能还会好心替自己送牛奶。
电脑上之前打开的页面全部关掉,接连打开的百度资料链接。
徐妈把牛奶搁置在书桌上,陆欢歌抬头看了一眼:“我不想喝了,徐妈,还是端走吧。”
徐妈年纪于她,算长者,她也不喜欢不近人情地让徐妈拿回去,可她,是真的喝不下。
陆欢歌随意地翻了翻那两本书,然后仔细看起来,徐妈也把牛奶端在了手中。
走了几步,又转头对她说:“太太,先生脸色不太好地出去了,走之前,提醒我别忘了给你送牛奶,还有提醒你吃药,他让你先睡,十二点左右才会回来。”
难怪他出了书房没有再回来书房,她还提心吊胆地看电脑里面的东西,这么晚,有什么要紧得事情,还要出去?
她还在为此思考,徐妈又说:“其实,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结婚以来,到现在,所有的变化徐妈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总想找个机会和陆欢歌说说,又顾及该不该管这样的闲事。
徐妈少有支支吾吾的时候,向来想说什么,在她和顾青远面前都是直言不讳。
虽然徐妈是顾青远的人,和她相处也不过几月,徐妈人好,这点不用怀疑,向来照料得她很好,从来没有不妥当的地方,徐妈不单单是拿工资替顾青远和她做事的人,还是别墅里的一份子。
“说吧。”
“先生和太太本来关系好了许多,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但是先生真的是一心一意想待你好。夫妻之间,会出现很多坎,要学会跨过去,毕竟老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和先生较的什么劲,现在还好,没有孩子,要是有了孩子,产生的问题就更多,孩子夹在大人中间多难受。”徐妈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远了,打住,“你和先生很般配,问心,你也同样爱先生的,所以,这样在一起生活又是何必呢,我是真心希望你们两人一直好下去,别嫌弃我多嘴。”
她在和顾青远较劲,较什么劲?
她愿意敞开心扉,不顾一切,那时甚至不顾及陆纪年,去爱他,还不顾及与顾林的那些恩恩怨怨,只想和他在一起,但是换来的是什么,是一层一层血淋漓的残酷真相。
最初,是真的爱她,还是因为早早地就知道顾家对朱念,她的妈妈所做的一切,像陆纪年说的一样,只是在可怜她,在弥补她呢?
他爱她吗,爱吧,或许吧,但是爱她却不足够爱她。
关于当年的事情,她有权知道。
足够爱她,就不会隐瞒她这么多年。她是梁甫的女儿,他足够爱她,就不会担心她会成为梁氏继承人后辗转对付顾氏。他若足够爱她,就不会开始动手,慢慢将跟梁氏有巨大关联的广毅收入囊中,只为保全顾氏。
当初她还不知道梁甫是自己亲生父亲的时候,只知道顾林毁了陆家,拿走了属于陆家的一切,现今,顾林和陆纪年的一幕,又要在顾青远和梁甫身上上演?
顾青远要夺广毅来护住顾氏的话,就是真真正正地要毁了她了。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吗,这样的爱,份量变得轻了,轻得她拿捏在手中,怕如同沙子从指间溜走,又怕被风吹走,痕迹没有,温度没有,倒有真切的伤害让她细细去体会。
在徐妈看来,怎样才叫般配,怕是想着郎才女貌加上青梅竹马。
她和顾青远哪里是青梅竹马,分明是冤家路窄,总有一方,会在某个时刻,想着要将对方吃得骨头都不剩。
多少夫妻床头吵床位和,那要看什么事情了,小吵小闹怄怄气就过去了,亦或是少数大吵大闹,也因为双发能极度容忍,双方放下面子,相互赔礼道歉也就了事。
可他和她,是到了可以大吵大闹的地步,却不吵不闹,在心里默默的极度不理解对方,顾青远会来道歉,可她就是跨不过自己的那道心魔,他一边道歉,另一边操纵着与诚心道歉相违背的事情,让她如何去接受,只会认为,他有些虚伪了吧。
她较劲,较他嘴上说坦诚相对,实际总相违背,做不到,不要许诺,她会当真。
她选择进入他控制的领域,最后却发现不过是他安排的战局,当她发现连后路都没有退的时候,连输赢的勇气都没有,就开始较上劲了。
至于孩子,没有会怎样,有了又会如何,就能扭转一切,要是如此,她宁愿有一个孩子,来解救她脱离现在这样的困境。至少,让顾青远收手,然后真的一五一十将过去以至现在都完完全全地告诉她。
她有时也会想,自己总比别人倔强,没有达到心目中所想象的那样,就会争个死理,会让顾青远感到疲累,她多想也为他考虑考虑,哪怕分出一些些的心去体谅体谅他。
可最后,她自己发现,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疲累,还要振作去坚强,已经没有可以分给顾青远体谅和考虑的心了。
以后,是啊,她还要和顾青远这个人,过一辈子,她是他的妻子,而他,亦是她的丈夫,这样下去,不行的。
“谢谢你,徐妈,你的话我会仔细想想,你先去休息吧。”她听进去了,会好好想想的。
87.爱君良久,不敢或忘
顾青远比他所预定的时间回来得还要晚,他的开门声并不大,甚至因为卧室里只开了夜灯,她在睡觉,显得小心翼翼。
她还是被惊醒了,这次,陆欢歌没有当着他的面假寐,而是睁开眼睛,将枕头稍微向上挪,靠在上面,翻了一个身,看着顾青远进来。
“这么晚,去哪里了?该”
他没料到她会问他去了哪里:“去见冯正霖。”没有隐瞒。
陆欢歌收敛了就要激动地坐起来的情绪,抬首看得他更紧:“见他?”
她听得很清楚,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去见的是冯正霖。
“怕我为难他?”顾青远反问,没看她,将她折叠整齐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抖散,随意地抛在卧室里的沙发上。
陆欢歌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头有些别扭的滋味:“我可没有这样说。”
“你跟他很熟吗,你去见冯继我都不意外,见冯正霖,我是真不明白。”她解释蹂。
他要是说今天晚上去见冯继,虽说冯继在英国,真的,就算是见,她也不意外,广毅和st还有顾氏,产业上多多少少都可以形成合作或者对抗的关系。
就冯正霖那个不务正业的人,今儿个说自己是心理咨询师,明儿个还不知道跑到哪个国家,干得什么职业去了,在每个职业上变换来变换去,尝试新花样就是冯正霖的兴趣。
所以说,冯正霖还能在商业经济方面能干涉到他顾青远,定然是不可能的,那不就是在私人方面。
顾青远找的冯正霖,还是冯正霖找的顾青远,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顾青远要是和冯正霖见面,谈来谈去也只有以她为话题中心。
“那你,和他熟?多熟,比起我呢?”
他问得很淡,听起来,并没有吃味儿,似乎只是在求得一个答案,一如她想向他求得一些答案一样。
徐妈和她谈的话,犹如在耳,她尽量让自己能平复心情,忽略其它,回道:“我和他,还算熟,比起你,我不知道如何怎么说。”
这是实话,冯正霖和她,相处过两年,在英国的两年,她没有其他的朋友,整天面对面不是冯继就是冯继的妻子,就是冯正霖。而冯正霖会带她去参加各种活动,会带她去游玩英国四处的景点,这样,在朋友方面,肯定算是熟悉。
和他比,怎么比,一个是与她共结连理的丈夫,一个是会亲切地叫她陆妹妹,还会打趣她天上掉下个陆妹妹我是冯哥哥的恩人,两者本就不是在同一个领域。
就像水果和蔬菜,都是有营养价值的东西,说得上来,哪一样比另外一样要好吗,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谁也不会傻着说这辈子我只吃水果,亦或者说我这辈子只吃蔬菜。
亲密爱人也要,朋友也不可或缺。
“明白了。”他是洗完澡才出去的,上床之前,出去一趟的他一定会再洗一个澡,这是顾青远的习惯。
他说明白了,明白什么,陆欢歌认为,他越是这样讲,就越是误会深。
果然他在浴室里,用她恰好能听到的声音说:“放心,我没有为难他,只是问问,你那两年怎么过来的。”
照他的话理解,就是他找的冯正霖了。
她不会不放心,也不会一点都不担心,冯正霖和顾青远以前在孚城时的性子像,谁为难谁还不一定,都是那种开口说出一句话,能气死对方的人。
“那他,和你说了?”她小小声声,自言自语,在浴室里的顾青远肯定听不见。
可他:“她说,你一年不到就开始恢复,又花了一年不到,慢慢转好。”
是心灵相通,还是,只是因为他总能猜到她下一句想问什么,她宁愿选择相信前者。
天开始渐渐转凉,卧室朝向最外面的推拉窗,没有合上,这一片的治安很严谨,也不需要防盗窗这个东西,她起来,把窗子关上,然后拉上窗帘。
当她又回到床上时,顾青远也出来了,不约而同地他走到窗户旁边,陆欢歌真怀疑,他在浴室里是不是长了一只能穿透浴室墙壁看见她一举一动的眼睛。
他喜欢拉开窗帘,和肖云安不一样,她早就有这种感觉,肖云安喜欢将家里的所有窗帘拉得死死,然后安安静静地工作。顾青远不分昼夜,喜欢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当然这只局限于没有大雨滂沱和急风的日子。
陆欢歌见他的手已经放到窗帘的边侧,以为他要拉开,顾青远却犹豫了一下,放下手,直接到床上来了。
“冯正霖说,他认为你在北京过得很开心,因为他瞧见你的笑,和在温德米尔镇的笑一模一样。”他摇头不认同,然后说,“可是,你开心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什么样的笑,让人乍眼看上去就知道你过得幸福开心。”
冯正霖来北京的时间,陆欢歌以为是今日,那天发的短信上也是这么写的,顾青远却了解到,早几天前冯正霖就在北京的五星酒店定下了一个总统套房。然而,近几天,他和陆欢歌都处于感
情的冰点期,怎么还能在她的脸上看到开心的笑。
那也是,他没有看见的,他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暗自窥.视,也许,那笑也是对冯正霖的吧。
顾青远自己向她靠紧,陆欢歌保持不动,他凑过头,低着看着躺在床上仰着头同样看他的人。
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捏了捏她的脸蛋,哄孩子般:“来,笑一个,让我感受感受,你在温德米尔镇是如何笑的。”
陆欢歌发现自己,现如今洞察对方情绪也变得敏捷了,顾青远眸内闪过的寒煞冷光,他还挂着一点她是懂非懂的笑,像是说,会笑么,不会,我教你。
她感到脸上的每一块,乃至每一个毛孔,都不是活的,扯不开的僵硬,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温德米尔镇的微笑是什么样子的呢,那是她在码头上快要登船,和冯正霖一起观赏温德米尔湖。看到一路上,湖光山色美不胜收,白天鹅和海鸥在一片喧嚣声中向北行驶,湖面上白矾点点、湖风清爽冽冽、湖水清澈幽蓝的景象,从未有过的放松与畅怀,那一笑,冯正霖说像北岸的安伯尔莎艾德小镇,恬静安然,无尘无杂,在水一方的笑,最美。
她确实觉得,那时是自己二十多年来,最开心快乐的时刻,没有一点一滴的烦心事。
但是,无关乎,陪她看风景的人。
“我不记得了。”她以为自己说不记得,就可以不笑了,就可以,睡觉。
他的手快速,掐上她的颈脖,不过,一点力气都没有使,和放在她的颈脖做样子无异。
“真想就这样掐死你。”顾青远恶魔下诅咒般,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下一秒,手就离开了她的颈脖,然后来到她睡衣上的领口。
开始一颗一颗解她的扣子,她抬手阻挡:“不要,不行。”
这样的拒绝,足以给男人当头一盆冷水。
大掌覆盖住她阻挡的手,原先在解扣子的手,还在继续猖獗而行,还因嫌扣子太多,过于繁琐,干脆直接将睡衣大力撕开,崩坏了好几个扣子,其中一个,还弹到她的脑门上。
“你不要这样。”她再次惊呼。
“不要怎样,这样?”他在她的锁骨留下噬咬,向下,又问,“还是不要这样?”
陆欢歌羞愧难忍,他太过于了解她的身体,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抗拒着又屈身于他。
她抹了脸上一把,湿漉在指尖冰凉,不是她的是他的,刚毅如他的顾青远,在不知不觉间,落泪了。
轻喃之间,他说了好长一句话,可她分辨清其中一小句:“别再折磨我,我承受不起。”
究竟,是谁在折磨谁呢。
“青远,我们离开吧,越远越好,我们也可以一起去看风景,我去过泰晤士河去没有去过温莎小镇,去看看好不好,只要不在这些漩涡之中。”谁都不要再折磨谁。
他动了情,还能有思维去考虑他的话:“不要,你和别人待过的国家,都不要,去浪漫之都法国,去塞纳河畔,我给你唱‘身临清泉’。”
这是她在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难得两人关系融洽地坐在一起看下载的电影《爱你久久》,一部亲情电影,里面身临清泉的钢琴版本感人至深。直到她十七岁,他才告诉她,其实他想和她看的是《面纱》,不同的电影,却都有这首歌。
18岁,他对她表白,才告诉她,之所以想方设法让她听到这首歌,是他想对她说的话:爱君良久,不敢或忘。
陆欢歌也无声地哭了,最后化作抽泣,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呼吸急促,胸.口的起伏,他抱着他,说了两个字:“别哭。”
可你,不也哭了吗,顾青远,我们是否还能再回去呢?
“等我解决手头上的事情,我们离开。”
顿时,陆欢歌不再抽泣了,他手头上的事情,顾青远,放下好不好。
“什么事情,告诉我。”
“公司的事情,不会让你等太久,最多,一个礼拜。”
他依旧,没有告诉她。
“一个礼拜,七天,我怎么觉得,那样长。”她嗡声,小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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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这条不长的胡同里,都有她走过的痕迹
以前,梁甫在广毅待着的日子,屈指可数,自从陆欢歌进了广毅,归国的梁甫不但天天来,而且对陆欢歌百般照顾,惹来公司某些人不少的争议该。
一个托关系进来的人,没有学习相关专业知识,成为董事长助理已经容易招受妒忌,还是一个拿着高额工资做闲活的人,广毅的两个主要人物,都很护着陆欢歌,大家也就不敢多说半句,默默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她每天都是吃完早餐去工作,就算她不想吃,顾青远也不允许。
可是梁甫,生怕她没吃饱,或者用多了脑子会容易饿似的,每天用盒子装好奶黄包和牛奶或者果汁来办公室,给她。
这不,又是热乎乎的包子和牛奶递到她的手上。
作为父亲,关心女儿,都如此吗,生活上、感情上、工作上,时刻担心孩子某一方面会不好。
陆欢歌最开始还会说自己吃过了,拒绝的次数多了,明天依旧是这样,梁甫说:“你奶奶每天早早起来准备的,好歹吃一些。”
那个笑起来和善的老人,做这么多,是为了弥补上,不在身边所缺失的这些年,还有就是,爱也是发自真心,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她除了拿过来吃,还能怎么做,其中的情分让人抗拒不了,何况,味道确实不错,比起外面卖的,要好得多。
奶黄馅不算太甜,也不腻,裹的包子皮也很有嚼劲,钟语的厨艺是真的好。
“朱念也喜欢吃奶黄包,以前她和陆纪年一起上班的时候,总会在包里揣上几个。蹂”
梁甫从认下她起,从来没在她的面前提及过朱念,更别说朱念和陆纪年了,而且,要有多难,才能将朱念和陆纪年两个名字放在一起,说出来啊。
有关于朱念的事情,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她更多的是像妈妈吧,听他们形容,长得像,吃东西也像。
“当初她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提到朱念,她如噎在喉,“她究竟爱不爱我这个女儿呢。”
对于一个死者,还是生她的妈妈,已然不想去计较过往,她只想听听梁甫口了的真相,听听他眼里朱念对她这个女儿的感情。
陆纪年说得太模糊,让她讨厌不起朱念,毕竟朱念离开肯定是有一定的原因,陆纪年也容不下朱念。当然,也爱不起朱念,因为陆欢歌不知道这个女人有没有爱过自己。
很多人,在一件大型的错事上,给局外人呈现出来的总是,自己没有错,自己之外人的错,然后还将其他人的错无限夸大,混淆视听。就像,陆纪年自始至终都认为是顾林的阴险,朱念的放.荡,梁甫的龌.蹉,而他陆纪年只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如此一来,陆纪年的形象多无辜。
对了,那件事,陆纪年也在心里记恨着梁甫,可从没说过要报复梁甫之类的话,却对顾林恨之露骨,一直咬牙不放。
真的只是因为除了当年,顾林还让他入了狱?
不对,陆欢歌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和陆纪年合作,是引狼入室。
陆纪年没有能力和现在的顾林去抗衡,在利用她,这陆欢歌心里和明镜似的,不然陆纪年不会轻而易举地就承认她不是他的女儿,就是希望她能早些回到梁家,拿到继承权,好有实力去毁了顾氏。
她也想报复顾林,顾林毁了朱念,也毁了她,这点上,她和陆纪年相同,都想将顾林处之而后快。
如果她帮助陆纪年,将顾林扳倒,那么陆纪年得逞之后,会不会反咬一口梁家,以陆纪年的性子,绝不是只记恨顾林的人。
顾林是那个将朱念送给梁甫的人,而真正和朱念有了夫妻之实的却是梁甫,两人之间,还有了她这个女儿。
凭这点,陆纪年就该翻倍的记恨梁甫。
陆纪年,想一个一个处理掉?想想,梁氏和顾氏争起来,顾氏处于必败的结局,不然顾青远也不会暗中聚集广毅的股份,同时,梁氏也不可能一点创伤都不受。
从没见过,哪两个强劲的人打起架来,只有一方受伤害的。
那么,就验证一句俗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陆纪年就想做那个渔翁,一切尘埃落定之时,陆纪年会连着梁氏一起收了。
那她,还要不要继续合作下去?继续下去的话,顾林是毁定了,而她最后,又该如何收场。
“在想什么?”梁甫仔细瞧瞧她发呆的眼神,没个所以然。
陆欢歌赶忙摇摇头:“没什么。”
“刚刚不是问我,她究竟爱不爱你么。”他疼爱的眼神,竟然陆欢歌不习惯,是的,有些关爱来得太突然。
梁甫给出了一个坚定的答案:“她很爱小孩,很爱你。”
他的话里还有话,很爱你不就够了,为什么前面还加一个前缀‘她很爱小孩’。
没有经历过他们的当年,又发生过哪些真相。
“我想,知道关于她的种种,可以吗?”陆欢歌理解一
个人去回忆早已尘封的过往,是一件多么伤感的事情,所以,她没有说梁甫一定要告诉她,而是征求梁甫的意见。
“吃完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梁甫放在办公桌一角的手,在摩挲,那是他想事的一个惯性动作。
她加快吃掉那些食物的动作,心里好奇的东西还真多,想知道一些事情的心也好迫切。
离开了广毅,她坐在车上,没过多久,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是顾青远:中午一起吃饭,我在办公室等你。
过了昨晚,两人现在算怎么个情况呢,有所缓和,依旧有芥蒂。
芥蒂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汇聚的,也不可能一天两天就消散了,或许,再多些日子,这个芥蒂自然而然会消失。
他让她等一个礼拜,即便她觉得七天很长,昨天晚上捂住自己的心,闻着他的气息,想了很多,她爱他,还是爱的。
既然还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七天,那就等等吧。
等他解决所谓的公司的事情,两个人离开这座城市,要是他打算离开,什么都不要,什么恩怨报复让其他人去做,她会和他走得义无反顾。反之,还汇聚股权,扩充顾氏,那她再考虑要不要和他离开。
而从今天开始到第七天,她也好好地,打了一些字‘我和董事长出去一趟,午饭怕是要在外头解决,不用等我,按时就餐’。
顾青远看着回过来的短信,梁甫不会害她,她和梁甫出去,他就放心多了。
两个人,还有继续幸福的机会,在他的心里,想,这恐怕是两人的唯一机会,他比谁都愿意去抓牢。
他需要把一切都稳定下来,保证他离开的时候,伤害顾家陆纪年无机可乘。
他都开始想,和她早出晚归,看旭日东升,看夕阳西下,然后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再养一只她期望已久敦厚忠实的斗牛犬。
他想养一只贵宾犬的,可某人笑说过他没有品位,别看斗牛犬丑,要用逆欣赏观来评价它,她喜欢的他也喜欢吧,都依着她。手机里也多了一首歌,在网上找了许久,才找到‘身临清泉’这首歌,这么久过去了,生疏,他还要学会唱给她听呢。
梁甫带她去的地方是南锣鼓巷,陆欢歌来过一次,和肖云安在一家传统小店里喝老北京酸奶。
车开不进去,司机找了一个地方停车,本来要跟过来,梁甫打了声招呼,只想两个人逛一逛。
陆欢歌不知道他带她来这里的原因,她问朱念有关的事情,他却没有回答,而是带她出来走走,还是说,这里朱念来过?
南锣鼓巷不足八百米的古巷,四周都是胡同,历史悠久。
梁甫一边走,朝四面看了看,感慨:“本来是怀旧的好地方,多年没过来变味儿了,瞧,那里还有独立的小咖啡馆,外国人开的小店,以前,这里都是推车小摊卖着画、糖人、实惠可口的小吃,还有捏面人的,哪有这么多的小吃档口和大小品牌店,文化气息都被商业气息掩盖。”
“很多年前,你来过?”她问,梁甫点点头。
“去了美国,就没有来过,几十年了。”他叹声气,这样的梁甫,不是各种新闻报道的传奇,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有着普通人一样的情感。
容易,触景伤情。
他这样,颇像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有着割舍不断的情丝。可他不是北京人,陆欢歌也不知道他的祖籍是哪里。
她也该跟他姓梁,那么她的根是在什么地方:“梁家的老家在孚城,还是别的地方?”
他笑笑,不知何时,梁甫已经付完钱,在一家小店里买了几张明信片,这个年代,还有明信片这东西,实属可贵,上面店老板还给盖上了南锣鼓巷的章印。
梁甫把那几张明信片送给她:“来了,留些纪念,这是我给你的。”
他自我的称呼,小心又小心,从来急于求成地逼迫她喊他爸爸。
当她刚伸出手去接,梁甫想到什么,又转身走进了那家店,用笔一张一张写着,陆欢歌站在店外,看着梁甫微弯的背影,想起初中学朱自清的散文《背影》,她也有了同感,这是父亲的背影,为她。
再出来的时候,那些明信片背面每一张都多了一两行字,比如‘对不起,错过了你的成长,没有给你挽着手送你进教堂托付给你一辈子丈夫,以后,我会在你身边’、‘对于我来说,你永远是孩子,心里的痛与苦,在我面前你资本任性地发泄’……‘如果可以,我不会让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永远幸福,保持一份美好,以后还能感慨自己,不忘初心’。
这些话,要是说,会显得矫情,用笔写出来就不一样了。
陆欢歌拿着它们,上面是钢笔字,有些墨水还没有完全干透,叠着下一张,字体的边角有些花了,不影响它们的美观。
“刚刚你在问我什么?”梁甫刚刚听得不是很清楚。
“梁家的老家是孚城,还是别
的地方。”
梁甫竟然摇头,不知的模样:“我也母亲一个人带大的,这个问题要去问你奶奶,她活了大把年纪,我也这么老了,她还没有说过,来自哪里,只是给我冠了一个梁姓。”
原来,他也是来自单亲家庭,从小没有父亲,所以更能体会她,想给她爸爸的关爱,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妈妈。
梁甫或许是怕她想远,又或者不想拿出这种事情,听上去像在她面前博得亲情上的同情:“不提了。”
“你不是想了解你的妈妈么,这条不长的胡同里,都有她走过的痕迹。”
那陆纪年说的就是真的,朱念当初离开后,确实是和梁甫在一起,不然,梁甫怎么会如此清楚,朱念在这里,两人就那样在一起生活了?
“当年你带着她离开了孚城?”
梁甫又摇头,她猜错。
“我比她离开早,在孚城工作的时候,公司里暗地斗争的厉害,都想将我还有一些骨干人物,从公司抽走,或者击退。我算幸运,进了广毅,广毅的前身你在一些报道也可以知道,我相当于从一个小城市里的大公司,进入了一个大城市里的大公司,怎么不叫幸运,他们给我的职位也不定,是广毅的总监。”
胡同里的道路并不宽敞,加上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还显得拥挤。
她和梁甫穿梭在人群当中,并肩走着,梁甫还在讲:“可我万万没想到,她是生完孩子没多久,只身离开孚城来北京,当然,我并不知道,孩子是我的,知道也是后话。那个时候我得以上头的器重,小有名气,她很快找到我。她来找我,我如同捡了宝,可是又不敢亲近她,她有多孤傲,就会多以那晚的事情为耻辱。”
梁甫所说的和陆纪年说的,有一些一样,另外一些又不一样,一样的就是梁甫和朱念的确是一前一后离开孚城,但是陆纪年认为朱念是想和梁甫双宿双飞,事实却并不是如此,不过是陆纪年的猜想。
陆欢歌没有听完梁甫的话,却有一种感觉,绝对不可肯能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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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晚了一步
“那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陆欢歌也没有把握梁甫肯不肯给她讲,那晚他形容为耻辱。
多数人的耻辱吧,不至于朱念,也不至于陆纪年,梁甫也是一样,耻辱的同时又愧疚着。
“那是公司的年终聚会,一年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大家都很开心,大家都醉了。”他说下面的这些话,明显有了艰难,“我没有醉得那样厉害,陆纪年出差,去的就是朱念,她醉得不省人事,我没有料到顾林会有把她献给我谋得一席之位的做法。”
他敢于正面当年的错误:“我承认,当时鬼迷心窍,我真是爱惨了她,我有足够的意识将她推开,可最后,却不受控制地……”
他说不下去了,只剩无尽的忏悔:“如果再来一次,我也许还会那样做,除非人有预知将来的能力,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以后的悲剧,再来一次,我就会躲避得远远,不碰她。陆纪年待她并不好,她爱孩子,可陆纪年不打算和她生孩子,公司私底下都明白。而且,陆纪年只把她当做工作里最好的助手,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不像夫妻该有的感情。但朱念没有怨过,人淡如菊,是我毁了她,我是混蛋。该”
他敢作敢当,只要她愿意,他会承担所有的责任。
负责么,可是,她还是别人的妻子,怎么负责呢蹂。
她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开口得第一句话就是:“梁甫,我真是看错你了。”
这比恨他还狠,看错,说明以前他在她心目中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发生这种事,他就是一个禽.兽。
陆欢歌说不出话来,换了她是梁甫,会怎么做呢,也许也会鬼迷心窍地不管不顾去做,不过,更多的是爱护自己在心底偷偷爱着的女人吧。
她听了,有些怨梁甫,怨他爱一个女人,也亲手毁了一个女人,真的难以想象,朱念当时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罪魁祸首是谁,还是要追溯到顾林,怎么会有这样贪慕虚荣,不择手段的人,为了钱权,他又毁了多少人。
顾林大概是修了八辈子福气,才会有顾季韧和顾青远两个儿子,再如何,也不会坏到那种程度。
“她在北京找到我之后,没有地方安顿,存款也被陆纪年冻结,我知道她难以开口,主动替她找了南锣鼓巷附近的房子。不过现在已经拆迁摧毁,我下班会抽时间来看她,偶尔陪她逛一下附近,更多的是暗地里看着她,她时常会来这条胡同逛,进的最多的就是前面的小孩定做衣服的店。”
梁甫指着前面,那里确实有一家量身定做儿童衣服的店。
他带她走进那家店,只是在里面看了看,陆欢歌知道他想说什么,朱念爱她,身处异地,想着的还是孩子穿什么样式的衣服好看。
这条街不长,走着走着,就快到了尽头。
“她对孩子的事情,只字不提,有一天,她在和陆纪年通话,请求陆纪年把孩子给她。这时我才知道她已经有了孩子,我以为是陆纪年的孩子。毕竟离那晚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愧疚早已经由对朱念,变成她。
“北京是一个降水不及孚城多的干燥城市,她水土不服,更严重的是她心心念念要陆纪年把孩子还给她,却没有任何消息,甚至陆纪年断了联系,朱念再也联系不了陆纪年。本来她想着回孚城去找陆纪年,那个时候,她已经病了,最初,她吐得厉害,我紧张,她却说只是水土不服,没想到这个水土不服会害了她的命。”
梁甫又有一些话没有说得那样开,是怕她伤心吧,陆欢歌清楚水土不服只是外来的东西,心灵上的摧残远比外来的压迫来得强,这点她深有同感。
思念是一种病,思念重了,就会病入膏肓。
一位母亲对嗷嗷待哺的女儿的思念,还要怎么说爱,爱到无可挑剔。
“她离开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我后悔了,无比痛恨自己,远离了有她的城市,远走美国,就有了今后的一切。”
陆欢歌看着他脸上揪着的神情,有些愧疚,会跟随一辈子。只是梁甫不会时常拿出来,他学着埋在心底,再面对,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就淡薄,还更浓厚。
“她会来找你,就不记恨你了。”
女人相对于会更懂女人,不是老话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那也多半是男人发出此类的感慨吧。
陆欢歌觉得,既然朱念在走投无路的时刻,想到的人是梁甫,那么她在心里不说爱不爱,也把梁甫当做一个可靠的人。
朱念清楚孩子是她和梁甫的,所以向陆纪年讨要孩子,不得时,她会想要一个可以和陆纪年抗衡的男人,去把孩子要回来,找梁甫是最合适的办法。
但是,为什么朱念始终没有提孩子的事情,陆欢歌认为,不是不想提,而是不知道如何提,很多事情处在不同的时期,适不适合说,是个大难题。
朱念不说,有她自己的想法,与道理。
这点,
她也像极了朱念,说与不说,有为难之处。
梁甫听到她这么说,从愧疚与后悔中清醒过来,慢慢地抬头看已经甩在身后很远的制衣店:“但愿吧。”
“她除了南锣鼓巷就不去别的地方了?”一个人在一个偌大的城市,只在小范围行动,多孤单。
“这倒不是。”陆欢歌在梁甫的脸上,看见他年少的影子,他说着,嘴角弯着一抹笑。
“还去过后海一带,从烟袋斜街的兔儿爷、京扇子到大清邮政局。沿着后海的北沿,宋庆龄的故居,曾经的醇亲王府,纳兰容若的故居。过银淀桥向南,恭亲王府和郭沫若故居……我和她都去过,她病的时候,黄昏。”
梁甫说这些地方的时候,眼睛放光,难为他记得这么清楚,每一个去过的地方,都是趁着最美的时辰,也是人生命终结的时候。
只能说,他遇见朱念晚了一步,朱念遇见他,同样晚了一步,一个单身,另一个却是人妻。
要是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朱念和梁甫会过得很幸福,又或者没有那些时间去遇见对的人,朱念会和陆纪年会一辈子无滋无味地过下去,而这个世界,也没有她陆欢歌的存在。
陆欢歌在接到谭诺晓的电话时,颇意外,因为听见乔博森在那头的惨叫,而且乔博森极少地对一个女人叫唤:“姓谭的,你给我记住,我这条腿可是替你伤的……去去去,你那些借口和王渊说去吧,喂喂喂,你走,小鬼留下……”
就听了这么一个大概,小鬼,一定是乔博森叫谭池。
乔博森明知道王渊这个名字,是谭诺晓的禁忌,怎么还提呢。
“啊……”的一声惨叫,又是从乔博森嘴里发出来的。
那头的战争火力是有多猛,又换成谭诺晓:“乔博森,你不是有种么,只是轻轻碰一下你的腿叫成这把死样子,给谁听。”
“苍天啊,你明明踩着我这条二等残.废的腿。”
两者谁的话可信,陆欢歌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用良心说一句:都是会夸张的人,听听就好。
“诺晓,你该不会打个电话来就是让我听你们自相残杀的吧。”要是如此,她就挂电话了,浪费电话费,还浪费电。
“陆阿姨。”换成谭池接电话。
“什么个情况?”探探口风先。
谭池像个没事的人,他不正处在水深火热的‘战争’之中么,还能这么淡定。
“妈妈接了我回来,又遇见上次的那个坏叔叔了,纠缠了很久,来医院晚了,然后乔叔叔随口问问,妈妈就一五一十说了情况。乔叔叔说妈妈蠢不可及,遇到那样的前任还不知道绕道走,妈妈说绕道走也阴魂不散。总之就由口角变成动手了。”谭池在那头感慨,“乔叔叔干嘛那么用力呢,我知道他是想安慰安慰妈妈,偏偏把我妈妈推到地上,摔得不轻。”
乔博森自找死路,不该犯的都犯了,除了提王渊,还骂谭诺晓蠢不可及,谭诺晓自认为比较聪明还没谁这样形容过她,还弄得谭诺晓摔得不轻,不知道谭诺晓自从被王渊打了一巴掌,人生准则就是,她的世界只有女人欺负男人,没有男人可以欺负女人。
电话大概又被人抢了,灌了一股风:“欢歌,叫你家的那位把医院的这位安顿好,钱我来出就是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他。”
可你不还正在面对乔博森,还和他吵闹。
她家那位顾青远,医院那位乔博森,怎么也好像说得像是谭诺晓家里的那位。
谭诺晓不会直接去找顾青远,电话就打到她这里来了。
“诺晓,打是亲骂是爱,说不定就能培养出感情。”
电话那头,谭诺晓听她一说,已经嘘了声,只剩乔博森的声音:“怎么,不是硬要争个赢的,放弃了。”
人家已经停战了,乔博森还用激将法继续挑衅谭诺晓,这不是贱骨头,是什么。
90.丑人多作怪
乔博森在电话的另一头,声音变小,陆欢歌只听到他絮絮叨叨的声音,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婆妈了。
耳根子清净了许多,多半是因为谭诺晓拿着电话从病房里离开,医院的走廊很清静,谭诺晓的音量也尽量调低。
“欢歌,你的事情,我听,乔博森说了。”谭诺晓实在是想安慰她两句,一句安慰的话都想不出。
谭诺晓想当年一念之差,毁了自己,独自一个人怀着孩子,漂泊在南京那个大城市,然后又辗转来了北京该。
无论在哪里,她都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但是,只局限于吃饱穿暖而不是吃好穿好,省下一笔钱给谭池最好的教育。
当然,也不乏无钱度日的日子,有的时候到了年末不能按时拿出下一年的房租钱,为拖欠向人低声下气地道歉,辛苦时,无人倾诉时,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
从乔博森的口中,知道了陆欢歌六年前经历了什么,以及身世的事情,还有谭诺晓自己发现的秘密。
那么,她是幸运的,起码比起陆欢歌来说,如此蹂。
陆欢歌哦了一声,谭诺晓知道就知道吧,纸包不住火,谭池在她以前教书的学校里读书,她没有再教书却进了广毅,迟早会让谭诺晓知道。
除了‘哦’一声,在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说一些什么。
也许,应该说,谈到这方面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乔博森虽然嘴上对女人花里胡哨,但是在别人私事上一直以来最为严实,这也是顾青远信任他的地方,除非他在心里把对方当做很重要的人,才会讲。
难道说,乔博森对谭诺晓,有意思?
好几次聚餐,陆欢歌见过乔博森带来的女伴,绝没有谭诺晓如此得理不饶人,甚至无理也同样不饶人的彪悍款。
“你现在下了班吗?”
谭诺晓问她,陆欢歌无谓地一笑,她上班和下班有差别?她恐怕是广毅唯一一个可以进出自由,没有时间束缚以及业务匡缚的人,连顾青远也不能如此。
为了自己不受非议更多,梁甫或者顾青远受非议太多,她尽量都是早来晚归,大多时间没有工作的时候,就待在档案室里,翻阅从广毅建立以来的所有相关资料。
“我刚好在外面,还没来得及回去。”她本来想回广毅,但是梁甫让她回家休息,梁甫说她的脸虽然色泽红润,可是总感觉她太疲累。
说实话,她是真的累,和广毅逛完南锣鼓巷,沿路返回,又去了后海,才走到京扇子买了一把宁静致远的桃花扇,脚酸得再也走不动。
当时她还在心里感慨,现在不怎么逛街,也不锻炼,走这么些路就累了,在英国的时候,那是从早游玩到晚,都精神充足,连冯正霖那么好玩的人,都说服了她。
“我接池池放学的时候,沿街看见一家新开的奶茶店,里面有你喜欢的海南椰香奶茶,我给池池买了一杯,我也尝了一口,和我们在孚城喝的味道很像。”谭诺晓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透着欢喜。
她们在孚城喝的,多少年前,陆欢歌细想也想不起来,大概真的太久了。
谭诺晓的用意,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两人以前确实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会省下每个月的零花钱,去那个当时对于还没有赚钱能力的她们来说昂贵的港式奶茶店。
她们每次去喝,不是点代表性的港式丝滑奶茶,反而点海南椰香奶茶,还要贵上三块钱,说实在的,那些味道正不正宗也不得而知,她们都没有去过香港也没有去过海南。
难能可贵的是,姐妹相称的两个人能各自拿着一杯奶茶,沿着两旁都是海棠树的一直走下去,一直到家。
她答应下来:“好,在哪里,你等下把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
“妈妈,乔叔叔叫你。”谭池打开病房的门,对正在打电话的谭诺晓说。
谭诺晓回过身,示意的点点头,然后对电话里的她说;“欢歌,你有没有发现丑人多作怪。”
陆欢歌满头黑线,不知如何作答,要是乔博森是丑人,世界上就真没几个帅气的男人了。
乔博森要是听见,八成拐着脚,单脚都能从床上跳起来,说谭诺晓瞎了眼,因为他那精致的五官,不知道迷死了多少无辜女性,听顾青远说,广毅有些女同事要是乔博森在一旁,都没有心思工作。
“他挺好一人,就稍微有一缺点就是花心,他是受过情伤的人,缺点也可以体谅体谅,他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尤其他待小孩很好。”陆欢歌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喜欢为别人说好话的人,算是破例一次,为乔博森树立高大形象。
她特意在谭诺晓面前突出一点,就是乔博森对孩子好,孩子对于谭诺晓来说,是第一位。她其实挺希望谭诺晓和乔博森在一起,凑成一对也没什么不好,不过还是要看缘分。
谭诺晓也是个明白人,知道陆欢歌想表达什么,转移话题:“受过情伤不是花心的借
口,难道所有受过情伤的人都要自甘堕.落了,那我岂不是要去卖.身。”
谭诺晓说话就是这样,也不管有些话说出来雅不雅.观,总之她的本意是好的,不太看好乔博森花心这一行为。
她这究竟是帮乔博森树立形象,还是把花心这一毛病作为话题,摧毁了乔博森的形象,她的本意也是好的嘛,只是谭诺晓和她没有想到一起去。
谭诺晓回到病房,乔博森正在和谭池嬉闹,真是搞不懂,谭池怎么会愿意和这样的人玩,放了学就说去看病房里的乔叔叔。
乔博森在他儿子心目中的形象逆转的超快,火箭速度,最初,乔博森爱干净到让人视如敝履的地步,现在就闹成一团了。
她上前牵着谭池的校服:“池池,家庭作业写完了吗?”
谭池小小声声,不敢抬头:“我一会儿就去做。”
他在班上的成绩名列前茅,却不喜欢按部就班的完成老师给布置的作业,在家里也一样,想着法子将作业一拖再拖,直到晚上十点,才会不情不愿地快速写完。
她也没办法,每次想批评他这种不端正的学习态度,拿起一看,百分百的正确率,鸡蛋里挑不出骨头,儿子的性格她也非常清楚,他喜欢主动学习,不喜欢被人固定思维。
“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每个月末去学校接你,平常就不带你回来了,让老师在学校管你。”谭诺晓也只是口上吓吓谭池,一个月才能见到儿子,她也难受得紧。
乔博森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谭池一把抱起坐在床上,护他而说她:“他还是孩子,学习也要快乐的学习,整天作业、作业的,一准最后成书呆子。你瞧瞧我,也没花多少时间,不也轻轻松松就读法国里昂商学院。”
谭池很给面子地问:“法国里昂商学院很好吗?”而谭诺晓很不给面子地,刚喝进去的水,笑喷,正对乔博森,还殃及无辜,谭池脸上也溅了两滴水。
法国里昂商学院是老牌大学里昂大学系统里,一所国际顶级商学院,主要是贵族私立学校,为著名的精英高商,筛选不但严格而且学费昂贵,和名字相辅相成。
他说里昂商学院的分校,她也许还能信三分,而他说的是法国里昂商学院,就他,吹牛吧,反正吹牛吹上天也不犯.法。所以说,她笑喷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乔博森被喷愣住,拿过谭池擦了的纸,往脸上胡乱擦了一把:“你这个女人,我说怎么回事,还不信了是吧,我是有背景的高材生,高材生。”
谭池两眼放着崇拜的光芒,他虽然不清楚法国里昂商学院多高级,听到高材生三个字,学习的典范啊,是不是比肖叔叔懂的东西还多呢。
谭诺晓不屑:“高材生,呵呵,需不需要我给你上一炷香,膜拜膜拜你,要是里昂商学院出来的学子混成你这把模样,还真是轻而易举就砸了母校的招牌,也算功德一件。”
要是他高学历,高背景,来广毅当一个顾青远的助理,不是大材小用,真是委屈他。
她又把谭池叫到身边:“少跟高材生接触,我们和他不是一个档次的。”
乔博森听到这里,脸瞬间黑沉下来,谭诺晓不屑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心情太糟糕,现在,简直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你存心气我是不是。”乔博森明知故问,他实在是被说得很不爽啊,“谭诺晓,我哪里不好了,小鬼都觉得我好,怎么你老是针对我,不愿意在医院就直说,我没有说要你负责,残了是我的事情,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没了你我腿好不了了。”
她针对他,天大的笑话,说得他被欺负得多惨一样:“是,乔大少爷,我哪里敢把自己太当一回事,您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也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你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自然不会再出现。还有,我儿子有名有姓,你整天小鬼的叫,经过我的同意没有……”
这种时候,谭池认为,自己还是乖乖写作业比较好,于是,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轻轻地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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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人不能太贪心,顾青远犯了大忌
找了半天,陆欢歌才找到谭诺晓说的奶茶店,谭诺晓说接谭池回来沿途看到的,怎么她就觉得这么难找,顾青远在肯定要说了,在北京都待了这么多年,还不熟悉周围环境,路痴的表现。
谭诺晓已经在她之前到达,刚坐下,谭诺晓就拿着一张集杯卡,到前台点奶茶去了。
喝奶茶喜欢在集杯卡上盖章,这么多年,习惯还没变,盖满十个印章赠送一杯,陆欢歌想着,感触很大。
她端着两杯奶茶过来:“喏,给你。”
这场景,多像以前啊,只是两人互换了一下,那个时候,总是谭诺晓在那里霸占为数不多的位置,她去买奶茶。
陆欢歌轻吸一口,放下,谭诺晓还吸得欢,她的模样,让陆欢歌错觉面前的谭诺晓还是二十岁不到畅快的姑娘。
谭诺晓只比自己大上两个多月,已经是一个六岁孩子的妈妈,时间,过得真快。
“怎么不喝,不好喝?”谭诺晓大口一吸,疑惑,“我觉得味道不错,池池也觉得好喝呢,换做以前,你喝奶茶总比我喝得快。”
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只能话当年,各自有了生活之后,以前只能用来怀念。
她曾经是个吃货,顾青远口中的好吃鬼,肖云安口中的会吃是福。当初的她不在意形象,想吃多少吃多少,从不会为了保持身材委屈自己的嘴。
谭诺晓不一样,爱美,模样也生得漂亮,何况天天和她在一起,又难免遇见总围绕在她身边的男生顾青远。
换做谁都是一样,情窦初开的年纪,在自己暗恋的男生面前,总想展现出最好的精神面貌,无论是成绩还是外表蹂。
所以,她总是比谭诺晓喝得快,有的时候看见谭诺晓还有半杯没有喝完,抢过来喝。
有一次被顾青远撞见,他说这东西少喝一些,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每个月都能瞧见她们喝好多杯,尤其是说她,哪有从别人手上抢东西喝的,没个样。她会回击说这叫感情好,难道他就没有和肖云安吃过一样东西,上次还瞧见他们吃一个包子呢。
顾青远的脸不晓得是涨红的还是气红的,谭诺晓拉了拉她,示意别说了。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谭诺晓矜持与极度的脾气,只会在顾青远面前。
矜持的时候,是她和顾青远争吵的时候,谭诺晓总是让她不要说,当时自然不会想那么多,只认为谭诺晓是为她好,不要住一个小区的两人发生矛盾。而极度脾气的时候,就是顾青远和谭诺晓发生争吵的时候,顾青远说谭诺晓哪里不好,谭诺晓不能接受,骂得比谁都难听。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了,现在不如此。
“奶茶,还是少喝些好。”她说,不是奶茶的味道不好,反而比之前喝的都好,只是现在,她确实不适合多喝。
谭诺晓有些失落:“一杯而已,我以为,你还喜欢。也是,都过去六七年了,我都没问问你现在的喜好。”
一杯对于谭诺晓来说,不多,对于她,是多的,但是谭诺晓误会她的意思了。
她刚想向谭诺晓解释,谭诺晓也开口说,两人几乎同时。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
这样的异口同声,让两个人都尴尬地笑笑。
“还是你先说吧,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对谭诺晓说。
谭诺晓不会推来推去,开始说起来:“梁甫是你的父亲,那你和广毅有牵扯对不对。”
这是自然,梁甫是她的父亲,又是广毅最大的股东,而且明天梁甫就要召开记者发布会。
虽然,梁甫和她商量,她在心底觉得,发布会来得太快,梁甫迫切写在脸上,应该说钟语整个人都迫切,给梁甫施压,钟语很希望她能公之于众,早些成为梁家一员。
最好,连陆姓也快点改成梁姓。
谭诺晓提这些做什么呢:“是啊,我将来肯定会和广毅扯上关系,现在人已经在广毅了。”
从她决定进广毅的那一刻起,就和广毅又割不断的关系,她也是广毅重要的一份子。
“我去医院照顾乔博森,听见他和别人通话,大概要赶在什么发布会之前解决一个叫易代的董事会成员,拿下他手里的股份,听上去挺多的,广毅的百分之十五。”
这个消息,陆欢歌不知道该惊还是喜,又或者是,悲。
她惊讶不是这件事,而是惊讶谭诺晓听到的,都是真正会发生的事情,发布会的工作保密性很强,而且确实有易代这个人,她在顾青远的文件里见过,备注还打了着重号没有拿下易代的股份。
梁甫说过,没有到今天晚上八点前,不会泄露一丁点消息,梁甫不希望早早的把消息公布出去,惹来很多的媒体对她的盘剥,会给她的生活造成影响。
发布会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今天晚上八点发布消息,媒体记者冲着这个重磅消息也会在一个晚上加上一个
早上做好万全的准备,梁甫在公布一切之前唯一在意的,就是能少一分一秒对她造成影响,就尽量不要多一分一秒。
她需要高兴吗,可以最快的知道,乔博森在密谋什么,准确地说乔博森是替顾青远办事,顾青远当年和肖云安多好的关系,现今就和乔博森多好,他密谋的事情,最后的主导人会是顾青远。顾青远说让她等,等一个礼拜,他还是不愿放弃。
她傻,以为自己提出和顾青远离开中国,去过两个人的生活,去世界各地看美景,他就真的不顾一切地会带着她离开。事实证明,她没有顾氏重要,远远没有。
要是有一个选择题摆在顾青远面前,顾氏和她二者选其一,换做别人就做出选a还是选b,可顾青远是贪心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小孩都明白的道理,顾青远却不想让陆纪年或者她通过广毅危害顾氏,当保全了顾氏之后,他又想得到她,
人不能太贪心,顾青远犯了大忌,犯了她的大忌,也犯了本质规律的大忌。
她想面对面质问顾青远一句,难道你忘了,结婚之前,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不是一直恨顾家么,父债子偿,嫁给我,才有报复的机会。
文字游戏,又是文字游戏,她当时是没有思考能力了么,要不怎么会没明白过来这一句话,就傻傻地同意了。
他只说父债子偿,没有说顾家欠她的,顾家要还。
顾青远只想一个人将顾林犯的错,全部承担下来,她想做什么,都冲他去,他也说过‘世间没有后悔药’,无论如何,只是针对他一个人做的假设,而已。
可她当时误以为,他给她机会接近顾家,由他开始。顾季韧比顾青远乖顺得多,会用尽全力打理顾氏,可顾林最欣赏的儿子是顾青远,的确是接近顾氏的最好办法,于是答应了。
经过了才知道,她最开始就输了,还把自己赔进去,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忘了,顾青远虽然不会做坏事,但是精明程度不亚于顾林,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顾青远娶她,就算有十分之三是他诚恳说的他打小就爱她非她不娶,剩下的十分之七,就要做一个算数题。十分之四是他把她放在身边,最安全,无论以后陆纪年告诉她哪些真相,她的一举一动都能最快的被他知晓然后掌控。最后的十分之三,就是他最了解她是一个打小缺爱的人,无尽的关爱让她爱上了他,真的爱上,那样,她会在报复还是不报复顾家的思想中挣扎,然而她最喜欢把握来之不易的情感,最后情感占上风,报仇什么的都风轻云淡。
最近她总爱乱想,但是她的乱想不是没有根据的。
她的确一步一步按照那个设想走的,她连多看一些和经济有关联的书籍,都是从他的书架上获取的,她试着设计一个方案,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发现,方案已经被他修改,很多错误的地方已经改得无可挑剔,一举一动,她的好她的差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且,昨晚还是情感占据了上风打算和他远离纷争,和仇恨。
娶一个人,爱是全心全意,不然,你娶她做什么呢。
顾青远娶她,爱意只占了十分之三,看,更多的,是他需要顾及的东西。
她要为此感到可悲么,她早几天就接受了这一事实,此刻,可悲的感觉也就没有那样强烈。
陆欢歌心里是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面上却不动声色:“乔博森他暂时下不了床,需要解决别人交代给他的任务,会很难。”
她没有直接和谭诺晓说顾青远,用了一个‘别人’替代。
当她看到顾青远的文件之后,就特意去查了一下易代,易代毕竟是广毅掌股第二多的人,以往报道的消息也比较多,其实广毅的结构也很奇怪,梁甫掌握了广毅股权百分之五十多,而第二多的竟然是一个持股百分之一十五的易代,其它的一概是散股。
不过,这样也合情合理,不然,广毅在美国的总公司不会是梁甫的。
就像梁甫所说,她也大致了解广毅的前身,梁甫以前遇到广毅的总裁,那个总裁是他的贵人,让他做了运营总监,后来就像是一个传奇,梁甫去了美国,用手头不多的资金,开创了自己的事业,在没有了一席之地再到商业巨贾。
广毅在梁甫势头正盛的时候,随着广毅的中心人物一个一个跳槽,衰败下来,一日不如一日,梁甫念旧情,挽救了广毅,成为广毅最大股东。
梁甫念的情,一是广毅是给他事业再生的地方,二是广毅在北京,朱念是他永远割舍不断的旧.情。
易代是一个难缠的人,而且到达了恐怖的地步,做事的手段果决,尤其是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为任何人改变,也许还有更多的性格吧,但是报道他性格方面也就这么些只言片语,更多的是报道他和梁甫如何合作愉快,等等之类的话题。
顾青远给乔博森定下的时间肯定很短,乔博森躺在床上,处理易代这种人,不面对面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正当陆欢歌抱着侥幸的心理,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谭诺晓继续说:“乔博森在电话这头说了,青远,易代他不怕我却惧你,你去比我去管用,而且效率快,我可以给你提供方法以及准备所需资料。”
意味着什么,她根本连‘别人’这个替代词都不用,谭诺晓就能明白一切,凭这么些话而且还有些模糊,谭诺晓也能聪明地理解个中关系。
谭诺晓打小比她的脑子转得快,就像谭诺晓和肖云安以及想励志当模特的顾青远一样,那颗脑子天生适合在商场上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可惜每个人都逃不过命运,谭诺晓这种天分被现实扼杀,做了看护,或者是收银员。
“顾青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谭诺晓和陆欢歌一样,不明白,在她的眼里,顾青远是那样爱陆欢歌,可是他要广毅那么多的股份做什么,给人一种感觉,就像是顾青远需要广毅的一半江山,来抵挡另一半江山随时袭来的危险。
陆欢歌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谭诺晓面前,已经喝掉大半的奶茶,谭诺晓问她,她还想问顾青远呢。
即便,她知道答案,顾青远为了顾家,可她还想问问顾青远,他告诉她吧,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可以像她一样爱他多过对顾家的仇恨,爱她胜过保全顾家多一些。
那样,也不至于,两人之间永远都处于这样一个状态,想好又不能好,想真切的去爱又爱不了,想狠下心去恨又恨不了。
顾青远在床.上将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做着掐人的动作,他说真想这样掐死她,她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她也想掐死他。
两个人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都被对方逼迫到无处可走的尽头,想要了对方的命呢。
她又开始有些伤感了,陆欢歌把手轻轻地放在肚子上,孩子,爸爸和妈妈斗成这样,你是不是也感觉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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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要的是一颗以爱为名的心
顾青远说晚上陪她吃晚餐,但是他失约了,给她的解释是,临时需要见一位重要的客户。
他工作上要忙,她从来不会去耽误他,也没有让他舍弃工作一定要陪她的习惯。
见客户,不是他的职责,这种事情应该交给他的秘书去接洽,或者助理替他处理,乔博森在医院,他亲自去见的会是谁呢?
她没有问,即便问了,顾青远定然会给她一个回答,有些回答只是敷衍,也没有问的必要,她也不愿去听该。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晚上八点,陆欢歌心里紧张之感,难以形容,梁甫那头说已经准备就绪,只要八点一过,要召开发布会的消息就会立马,放出去。
可陆欢歌这种紧张之感,还没有维持多久,就变成了恐慌。
十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刘亚静就打来电话说梁甫头疼病,又犯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严重,在医院昏迷不醒。
短短时间之内,梁甫就可以从和她相谈甚欢变成住院昏迷,转变得太快,陆欢歌一时难以接受蹂。
“你来医院吧。”刘亚静哽咽地说。
刘亚静向来是一个坚强的女性,她爱梁甫,爱得大度,一般人难以达到的境界,梁甫重病,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北京最近的昼夜温差大,白天裙子出去,晚上就要套一件针织衫,她拿起开襟的针织衫,挽在腕里,刚离开座位。
徐妈从厨房准备好了汤,端出来,陆欢歌下午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心事重重,而且有些打不起精神,却又强颜欢笑,让人担心和心疼。
又见她急匆匆地晚上要出门,一会儿要是先生回来又见不到她,该着急了。
“太太,这么晚还要出去吗?”
徐妈,是为顾青远探口风,陆欢歌体谅她的职责所在,说:“我有急事,出去一趟,要是晚些回来或者不回来,和青远说一声。”
徐妈想说的是,太太,你是有电话的,可以自己和先生说,不是她不愿意转告,而是有的时候,陆欢歌应该学会主动一些。
太太的主动,哪怕细微,对于先生来说也是莫大的恩赐,就如上次太太送给先生袖扣一样,她每天都能在先生吃完早餐上班的时候,看见先生低头满意地打量一眼袖扣,挂着笑出门。
因为她的冒失,将先生不打算更换的西装拿去清洗,掉了右袖上的那枚扣子,他不知道多着急,顾忌她是长者,换做别人,指不定早就辞退了。
很多动人的情感,都体现在不经意的,容易让人忽视的细节之中,太太对先生就是如此,太太感受到先生的爱,可是一些很深的爱,细到太太看不见,而先生也不会去说出来。
当然,也没有谁想对谁好,天天挂嘴边。
陆欢歌已经快速换好鞋,徐妈还是叫住她,问:“晚饭?”
“不吃了,饿了我会在外头解决。”
匆匆忙忙之间,她忘掉,这一片是别墅区,出租车少得可怜,家家都有私家车,以前她乘坐公交去上课,也是徒步了很久到站台,或者是顾青远送她。
此时的她有些后悔大学期间,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考驾驶证,要是她有的话,也可以用钱买一辆实惠一点的车,不像顾青远或者乔博森的高档型的车那般招摇,只要自己想出门就能驾着车,四处漂流。
出门,也会比现在车都没有方便许多。
为什么想要立马见到梁甫的心,如此迫切,是怕发布会不能如期举行,还是和这个来不及叫一声爸爸的男人一起,游玩了南锣鼓巷和后海,谈了很多心,以至于,她也想有一个爸爸。
说实话,都有吧,她不是那种只为目的其它一概不理会的人,也不是那种完全纯得像一汪水全念情分的人,情分与利益交织,在现实中,时间早已经改变了她那一颗淡泊的心。
要是现在有一个人开车来接她送去医院,远比她徒步去车站,然后坐车去医院,速度要快。
万般无奈与考量之下,她拨通了顾青远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不知道他是没听到、调了静音,还是在考虑接不接她的电话。
换做以前,陆欢歌不会执着一个电话,现在,她却非他不接不可,顺便希望能够通过电话来听到些许苗头,知道他和哪个客户在一起。
顾青远终于在她的坚持不懈之下,接通了电话:“欢歌,吃饭了吗?”
他总是那样关心她的衣食住行,可是,她要的是一颗以爱为名的心,而不是那些外在,她设想过,两个人并不富裕,却能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顾青远清不清楚她所想呢,他不是总能够轻易猜透她的心思么,这点也不难知晓吧,他只是,做不到。
电话那头很安静,顾青远聪明地避开了她能知道客户的机会。
他的小心翼翼,让她觉得可怕,太慎重了,做事。
如果她没有猜错,一定是易代,乔博森不是打过电话给他,易代这么
难缠的人,需要顾青远亲自解决。
“没有。”她刚想说他能不能回家送她去一趟医院,易代的事情她暂时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思考,想见梁甫,她想见。
他却良好心情地说:“等我?”
顾青远以为这么晚她没有吃饭,是等他,那不好意思,让他自作多情,要失望了。
“不是。”她都能感受到,顾青远瞬间良好心情减低到负值,“你可不可以现在回来一趟,我有急事,需要你开车送我。”
“你知道我在见谁,所以用这种方法阻止我,对不对?”顾青远何时变得喜好猜忌。
本来不想纠结在易代这件事情上,顾青远却自己揭了自己的底,他在见易代,陆欢歌突然很想感慨一下自己准确的女人第六感。
“青远,别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送我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也许这就叫做换位人生,他这样是想让她也感受感受不能解释,是多么难以言语的憋屈。
他毫不留情地揭露她做的事情:“你动了我的文件。”
注意,顾青远说的是‘你动了我的文件’,而不是‘你动了我的电脑’,电脑是公用的,但是文件却是私.密的。
她尝试了多少次密码才成功破解,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咬紧牙关不承认吗?
“是,我是动了你的文件,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慌什么。”她说到后面,还理直气壮起来,最开始做得不对的人是他。
顾青远轻笑,就知道她会如此看他。
他看了一眼正在那边悠闲地品茶的易代,易代不着急,他自然也不会焦急易代拿不下,他从踏入商场上,得出最真理的一句话就是,谁最先急谁就输了。
易代之所以会这样的态度,无非是他都亲自出面,为他手头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摆摆架子是少不了的,而且易代就是当初在董事会发起联名抵制他出任ceo和总裁的人。
梁子早就结下,可是,顾青远问心从进广毅的第一天算起,他没有和易代有过接触,谈不上得罪。
平白无辜地遭人排挤,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排挤你的人都得了‘红眼病’,看不得别人一路风生水起,另一个,就是易代背后有人操控,他不是得罪易代,而是那个幕后人。
如果是后者,那么,幕后者又是谁?
他会思索一番接通陆欢歌的电话,刚好找一个理由,磨一磨易代的闲情逸致,他要告诉他,不是非他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不可。
谁最先急谁就输了,这句话,不单单是用在商场上,在情感生活上同样适用。
她只要发生丁点不好,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着急,所以,他输了。
这是他发现她暗地里破解他的密码,在心里清楚认识到的,他输了,在她不信任他的那一刻起。
他一直在想办法维持两人的关系,他爱她,毋庸置疑,她也爱过他,同样他深信不疑。最爱的人不一定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了,也是折磨,比如现在的每时每刻。
陆欢歌是吃定了他,只要她一召唤,他就会放下所有来到她的身边,以前,总是。
他为什么如此惯着她,只因为,他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也没有她重要,惯着,惯着就出毛病了,她便不懂得珍惜。
她想让他立马回去,大晚上的能去哪里,最近她可没有繁杂的事情,最让她苦恼的无非一件,就是他在做什么,进展如何。
当她意识到他见的是易代,所以,也开始想办法,来阻止,可她那么多的办法不用,选了最愚蠢的。
愚蠢不是骂她,只是觉得,她是在玩火。
文件的密码设置,他选得很特殊,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她要想起,很费心吧。
其实,他有意无意做下这份文件的同时,在做一个实验,他也想看看,陆欢歌现在对他是如何的,密码他可以选择很多种,她陌生的,可是他挑的是他以前提醒过,给过她提示的。
也就是在给她机会,破解密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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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顾青远,你耍我
陆欢歌等着顾青远开口,想听听,这次他又想如何将暗地里做的事情,用一些理由推卸得一干二净。
可是他没有,反而,顾青远加重语气说:“你非但动了我得文件,还串改并复制泄.露了我子文件里一个文档的内容。”
陆欢歌觉得不可思议,她动过他的文件是没错,她忘记了删除电脑上的浏览记录,是最大的疏忽,好比犯.罪没有清理现场就匆匆逃离,然后抓住证据无从辩驳。但是,她绝对没有串改他文档的内容,以及将文档的内容泄.露出去。
她否决的果断:“我没有。该”
顾青远不相信她的话,失望地说:“就算你不了解我,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我向来没有证据,不会将罪.行的帽子胡乱扣在别人的头上。”
他说‘罪.行’,看样子,他是认定她那样做了。
“好,我不够了解你,那你总足够了解我吧,你清楚,做过的事情我会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背黑锅。”
顾青远在电话这头捏眉心,不是他不了解她,电脑记录,还有冯继接给‘贝多’抛出的审定方案和他构建的百分之八十九相同,对方的接收信息显示,那些证据让他想立马回去将电脑直接摔在陆欢歌面前的心都有蹂。
她做的都是什么事,一切都依照着她自己的性子去做,按照陆纪年和别人的计划走,偏偏每次都是和他背道而驰。
“顾总,还打不打算谈了?”
陆欢歌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青远兼任总裁,她早就知道,广毅里除了董事会的人,叫顾青远顾总的少之又少,她肯定这个陌生的声音就是易代。
“欢歌,我说过,让你安安静静地等待一个礼拜,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今晚我不会顾及你,你也不要想方设法来阻止我,这单生意我是做定了,乖,等我回家。”
顾青远匆忙地讲完这些话,电话就挂断了。
不用等到一个礼拜后,从他亲口对她说‘这单生意我是做定了’开始,她已经放弃要等待他一个礼拜的决心,他,不配。
陆欢歌站在路口望着漆黑的夜,迷茫失神,交代,你都要做你的了,还有什么可交代。
她想怎么样都行?那,离婚,可不可以?她真的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将广毅纳.入顾氏的口袋。
要是提出来,他断然是不会放手的,他曾经说过,这辈子,她只是他的,别妄想离开。
顾青远将手机放进口袋,走向座位,面对已经耐不住性子的易代。
“谈,怎么不谈?”他讲合同书递过去,钢笔还在他一边,并没有一起递过去,“这是新合同,你先看看。”
易代悠悠地拿过,拆开:“顾总何必这么客气。”
“我昨晚思考了很久,意识到,无论是对敌人还是队友太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顾青远瞄一眼易代拿出一半合同的手上,易代误会了,还以为他同意了无理要求,是么。
易代将白字黑字的合同往文件袋里用力一捅,合同重新装了进去,文件袋因为大力开了边:“顾青远,你耍我。”
一个人变脸能如此之快,还好没有助长他的威风,这点除了顾青远自己的醒悟,还有乔博森的功劳。
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易代开出了天价,暂不说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资金在十五天之内交易完成,易代还在天价之外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转让了股权之后,易代在广毅原享有的权利还属于他,而所尽义务则归于顾青远。
顾青远实在是觉得万分可笑,易代也算是老一辈的广毅成员,在商场上打拼多年,轻重拿捏怎么就不知道了呢。
那哪里是狮子大开口,纯粹是整个狮子窝一起大开口,股权转让明文协议,都是将股权转让出去之后,甲方在原公司的权利与义务一并转交给乙方。易代那样的打算,是想打捞一笔,还可以继续拥有广毅董事会的一切权利,以后在搞个联名抵制,那购买他手头股份的人,是在花钱砸出自己一身伤。
易代,究竟是替谁在广毅办事这么多年,让他开口的底子这么大。
好事都给易代,出钱出力全归他,只因为他目前迫切需要百分之一十五这个数字,但是那个数字背后的权利才是他更需要的东西,既然权利花了大笔钱不能到手,他还花冤枉钱做什么。
之前,顾青远想,让乔博森用最温和的手段,拿下易代手里的股份,尽量避免强硬,硬碰硬虽然是拿下的最快的方法,可是没有查清楚易代背后的掌控者之前,最好不要将事情闹得太僵。
易代非要将他,还有自己往极端上推,他如此纵容易代下去,人都是贱骨头,指不定易代还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顾青远轻轻地替他把合同拿出来,旋转正对易代:“奉劝你一句,最好是看看。”
易代匆匆一眼,他向来对数字这种东西异常敏感,一眼便看到重点,顾青远改动了购买资金的数额。
接着,他深谙地对顾青远说:“我没看错吧。”
易代将合同毫不犹豫地丢回了顾青远,一个同一事业的长辈被晚辈摆了一道,绝不会甘心。
这份新合同,已经改动了,易代即使没有翻看后面的条例,既然第一页改动就切入重点,后面还能好到那里去。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签还是不签,决定权在你的手上。”顾青远夹在指间的钢笔从这边转动到那边,灵活易现。
他签,那么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上,十秒之后,他不签,就由不得他了。
他就只能,得到被动权。
顾青远虽然在带领广毅近几年来取得了巨大的成绩,但是他对于易代来说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光是这种强势压来的态度,易代就很不习惯,向来只有他给别人施加迎面而来的气势。
“除非,我死。”易代怒气起身,右脚刚踏出去。
顾青远不紧不慢地收起钢笔,还有合同,放进已经不是良好完整文件袋里:“轻言生死不好,话千万别说太满,万一有些话会让你回心转意,那你,岂不是,真的要去,死。”
易代忽地,回身,冲上前,就要拎住顾青远的衬衫,顾青远却快他一步,抓住他的手,用力将易代往后一推。
易代向后踉跄了几步,然后气得抬手指着顾青远,说不出话来。
“你在帮冯继和陆纪年做事,做了这么多年,不累么,要我是别人的傀儡,守着广毅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没有上升价值,像你说的,还不如,死了。”顾青远拉扯了一下快速起身衬衫有几道浅薄的皱痕。
别人的棋子,还是没有人生自由的棋子,如同行尸走肉,和死又有什么差别。
被顾青远戳穿的易代,指着他的手,弯下,握紧,手上的青筋凸起。
“你调查我。”
他潜进广毅,成功坐上董事会第二股东,却是替冯继办事,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外加一个陆纪年知晓,毕竟陆纪年和冯继连资金都不分归属。
易代重吸一口气,顾青远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查到这么隐秘的事情,他多年来小心谨慎,一丁点蛛丝马迹都不会泄.露在媒体或者别人面前,亲人也没有。
“不调查,我怎么能抓住你的把柄,易代,我不想为难你,可你总是来为难我,何苦。”顾青远拿起高脚杯,优雅地闻了闻杯里的白葡萄酒,没喝,看着清澄的液.体,“人总要为自己的晚年考虑,你说呢。”
易代明白顾青远的意思,他是在告诉他,再不为自己打算,日后对于冯继来说是一颗废棋,就彻底玩完了,而他,辛苦这么多年,也是为别人而活。
但是,他还有一个家,老婆孩子还需要他。
易代态度不胜方才那般冲动,怒气也消散许多,说:“你明知道,我是替冯继办事,我又怎么可能会将手中的股份交给你。”
高脚杯,放下,顾青远抬头望向易代:“今天,你不是来了,两分钟之前你还和我面对面,两分钟之后,你也没有走出这个门。你还问我,谈不谈。”
字字都是铁定的事实,顾青远的胸有成竹,易代顿悟,原来,是有备而来,做足了‘功课’。
“坐。”顾青远不计前嫌,对易代指着对面的座位,“我说过,我的本意并不是为难你,也不会让你难做,我只要百分之一十五的实权,你要的,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易代这才将信将疑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正要拿过原先被丢弃的合同,想细看一下后面的内容。
顾青远将合同抽走,往身边的座位上一丢:“不用了。”
易代这次没有忙着动怒,面前的顾青远虽然年龄不大,做事有独领一套的方法,下面还有好戏,这是顾青远给他的感觉。
果真,顾青远重新拿出一份合同,再次递给他,易代初看,就觉得无比熟悉,这正是乔博森第一次给他的合同。
94.三种人刚好陆欢歌都遇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易代拿着以前就看过的合同,顾青远前面都是在耍花样做了两手准备,就等着他跳进去,他可以说心里有些不爽么。
顾青远这次将手边的钢笔放到他的面前,说:“我说过,不想为难你,这份合同对于你来说,是最佳利益。”
易代无话可说,合同里面,开出的购买资金不低,比起今天顾青远最初给自己的合同,一个算天上一个算地下,顾青远如此对他确实是不想为难人的表现。
“明人不说暗话,我和陆纪年之间的斗争,本就不该让无辜的人卷入,陆纪年和冯继抓得你死死的,但是说来说去,暂时他们对你不敢怎么样,是因为股权的实名在你手上。我能理解你放手股权之后,少了一层保护壳,我想要的很简单,钱我不会少你的,我要实权,你得虚权,两个人的交易,你知我知乔博森知。该”
顾青远一口便分析出他心中还犹豫不签的原因,确实他怕,谁没有弱点,都有害怕的地方,冯继和陆纪年一样都喜欢玩阴的,这么些年,要不是他玩转得快,还不知道被他们怎样踢来踢去。
而顾青远不一样,在广毅共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两年不到的时间,他亲眼见证了顾青远的实力,做人正派。
“你很早就知道我是和董事会成员力排你离开广毅的人吧?”易代问出长久以来的疑问。
顾青远不否认,当然也没有正面肯定,他确实很早就知道,在事发的第二天,无论何事,只要他想知道没有不能水落石出的,除非他不想去触碰蹂。
易代领悟,得到了答案:“为什么?”
为什么知道了还不才举措施,反倒是梁甫出面,还有乔博森一一去和那些董事会成员见面,却不是顾青远的主意?
“是我的逃不掉,不是我的不强求。”
顾青远一直都清醒地提醒自己,进入广毅的年头与他们相比差太远。从不依靠关系,都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坐上属于他自己的位置。如果出了这么个乱子都不能摆平,那证明他空有一腔文化,那说明他没有资格做广毅的ceo或者总裁,不用董事会的成员联名抵制,他会自动退出。
脑子用来做什么的,不是死读书装墨水的,是学会处理各种突发事件与艰难的人际交往关系的。他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既然有,他不会轻易放手,这就是他的做事最基本的准则。
“合作愉快!”
易代签下合同,拿起高脚杯向顾青远碰杯,杯子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愉快!”
顾青远拿过合同,一式两份,合上,放入公文包里,陆纪年,这次,谁更快?
……
沿路有璀璨明亮的夜景,陆欢歌坐在车里无心观看,换做以前,她会不喜欢说话,而是静静地靠在车椅上,斜着脑袋,淡淡地看向车窗外,看着外面的夜景从自己得视线中或快或慢的划过。
“别着急,最多还有十分钟,就能到医院。”
“谢谢你,大头。”
陆欢歌转头看着车窗,上面映出自己的脸庞,担心之情全写在脸上,难怪冯正霖会说她着急。
她抱歉地对他说:“这么晚,真是不好意思,还把你叫出来。”
“夜猫子的生活习惯可以持续到凌晨,你有事,我随时奉陪。”冯正霖改口,“只要你需要。”
只要她需要他,都可以出现,时间长短问题,毕竟他存在的地方没一个准,也许过一段日子就回英国,也不对,没准会去别的地方,英国真不想回去了,要他再进st,还不如一刀结果了他。
陆欢歌心里顿生一句感慨,一下没有遮拦就说出口:“做你的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
他的年龄也不小了,即使好玩,和乔博森的性质差不多,都是不会稳定一个女朋友的人,而这两个人认真起来会对另一半很好,还有一点像顾青远,注重细节,差别就是,顾青远会将细节做到从内而外,冯正霖则是只在内心,外表你是看不出的。
“那你当初怎么不选我,选了顾青远,真是没品位。”
冯正霖才是最口无遮拦的那一个,当着她的面说顾青远,有没有注意顾青远是她的丈夫这一事实啊,顾青远差么,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没有品位了。
怎么在心里替顾青远说话,如果上天给她一次时光倒流的机会,在结婚之前,没有爱上顾青远的时候,她会好好考虑,答不答应这门婚事,百分之八十不会选择顾青远。
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不够幸福,不必勉强。
她没有觉得完全不幸福,只是不够幸福,甜蜜的事情很多,当她拥有了,总会不满足现状,回想着用其中的一些甜蜜换取心目中所期望的,可真的可以那样做的话,用去换取的甜蜜又该用什么弥补。
不得不说她自己,真是一个矫情的女人,还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只因为婚后她爱上了一个叫顾青远的男人。
“太自恋了不好。”陆欢歌
奉劝一句。
他还在开车,却松开一只手,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很轻:“欢歌,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没良心的女人。”
他说她没良心,陆欢歌认了,这也是她讨厌冯继还能和他和平相处的原因。
冯正霖对她的心思很明显,应该说他两眼都可以闪着‘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到了爱的地步’,这么一句话。
她心知肚明,却总在他面前装傻充愣,她以为时间久了,他就会放弃,但他只会变本加厉,后来发展到他嘴上都会时不时蹦出一句:“我再也不要叫你陆妹妹,你.丫的,真是情商为零,我喜欢你怎么一点回应都没有。”
“英国英伦范的女人一大把,还有混血美女一大把,我一点都不特殊,回应,怎么回应,你是我的大头哥哥。”每次她回给他的都是这句让人伤心,又无法再辩驳的话。
爱上一个人,只会觉得她最特殊,其他再好也不能入眼。
有些人之间有缘无分,另一些人有份有缘实际有分无缘,还有一些人是无缘无分。三种人刚好陆欢歌都遇上了,有缘无分的是和肖云安,有份有缘实际有分无缘的是顾青远,无分无缘的是冯正霖。
等到下一次,他忘了自己上次说的话,然后又叫她:“陆妹妹,我又被你伤心了,没有听到咔嚓咔嚓一点点地破碎的声音吗,你好残忍。”
又一个,说她残忍的人。
那时她就会隐晦地说:“古言有缘自可渡,无缘莫强求,南北东西,暂满还亏。”
于是冯正霖会找各种理由:“我听不懂这么深奥的话,我知道陆妹妹会被我苍天可见的真诚打动的……你用英文翻译吧,哦,不,英文翻不出来中国这么有内涵的话,会变味,还是不要翻译了……我一个人静一静,自己的伤自己疗……”
他虽然运用一些比较拗口的中文不是很灵活,但是他的理解能力超常,陆欢歌相信他是听懂了九分的,就差没有概括成短小精悍的六个字告诉他:我和你,不可能。
不就是,无缘无分。
陆欢歌打掉他的手,嘟囔:“你戳人脑门是不是养成习惯了,从英国起就老戳我脑门,我说自己的智商怎么入校的时候降得那么快。”
“还真是会将天生脑子不好使,推卸到别人身上啊,那我一辈子光.棍,岂不是怪你给我青春期里留下了惨痛的阴影。”冯正霖说得一本正经。
陆欢歌简直不想看他:“你好不要脸,当初就二十多岁还好意思说青春期。”
他笑笑,突然,不语了,他也会玩沉默是金这一套,向谁学的。
不知不觉之中,陆欢歌才发现,心情明朗了许多。
找到了刘亚静给的独立病房号,陆欢歌匆匆敲门进去,冯正霖迟疑一步,也跟着进去。
刘亚静看见陆欢歌身后的男人不是顾青远,微微诧异,也只是一瞬,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情去想其它。
陆欢歌讨厌进医院,一年内她进了多少次医院,都是身边的人,不断发生状况,先是肖云安,然后是乔博森,现在又是要成为她最亲的人,梁甫。
“怎么会这样,什么病,前一刻他还和我打电话,听语气还好好的。”梁甫在休息,睡得很熟,陆欢歌放低音量问刘亚静。
“丛集性头疼,发作起来相当剧烈,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服用强效止痛药,只能得到一时的缓解,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刘亚静解释。
人的生命很脆弱,随着年龄的增长,陆欢歌油然地想让梁甫立马醒过来,然后叫他一声爸爸,她不想错过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不知何时,机会就没有了。
“欢歌,我想等他这次醒来,和他去美国。”
这个时候离开?那她,怎么办?
记得梁甫和她说过,是刘亚静最先提出来中国,定居的事情,想落叶归根,现在又改变主意,刘亚静善变?
陆欢歌虽然不会说刘亚静,但是她有些不愿意同意,也忍不住也说出一些话:“可你们,刚回国不久,就走。”
可以说,刘亚静是一个受过中西方良好教育的女人,智商和情商都是每个女人羡慕的榜样,有中国女人的温婉贤淑,又有西方女人的胆大创新,她知道何时何地该去顺着梁甫的心思走,什么时候自己又凌驾而上,做出自己的的决定。
但是,陆欢歌不讨厌也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因为过于完美,挑不出刺,往往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康奈尔长老会医院是他最好的选择,以前在美国,他有专门的主治医生,每次都能得到预防,或者良好的控制,不会像在国内发作如此频繁还有病情的抑制效率太低。”刘亚静一针见血,好与不好,摆在那里,她只是说了大家没有说出口的事实罢了。
现在住的医院在国内名气不小,比起康奈尔长老会医院还是差了一大截,尤其是这种丛集性头疼的病症。
刘亚静这辈子为了两个人而活,一个是自己,另一个
就是梁甫,这点,陆欢歌还是很感动,也很感慨的地方。
她不能这么自私,这是和健康有关的大事,决不能顾及自己尽快拿到广毅继承权,而阻拦梁甫去美国。
“要不,你也一起去吧。”刘亚静这下提出的建议,陆欢歌意外,也不知该不该摇头,点头她想都没想过。
顾青远会让她去美国,怎么可能,她去哪里,顾青远会追到哪里。
一分钟不到的思考时间,听上去很短,实际很长,刘亚静不等她摇头就知道自己的提议得到的答案只会是否定。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这么好过。”刘亚静把目光转向梁甫,话是和陆欢歌说的。
梁甫对她的好,钟语对她的好,她都感受到了,都是那种,恨不得短短的日子里,要翻倍将以前缺失给补上,就像大海轻轻地卷起的浪花,只会感觉它很美,当大海激浪打来,便会直通灵魂深处,同样,浓烈的爱意,她怎么会感受不到。
陆欢歌也看着床上的人,说:“我知道。”
却立马被刘亚静否决了:“不,你不知道。”
一边的冯正霖轻微拢靠眉宇,视线从梁甫到刘亚静最后停在陆欢歌的身上。
“他陪你去南锣鼓巷的之前,叫司机快些回家拿止痛药,听司机说,他吃完止痛药,坚持陪你去,就是想让你多感受一下,以前你的母亲有过的痕迹。从美国回来之前也是,虽然是我提出来回国,他心念你,碍于我,又放下实则放不下,那个时候他还待在康奈尔长老会医院。头疼是他的老.毛病,但是他从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他和我说,不想用病或者用所谓的血缘关系来博得你的认可,那是可怜一个人,不是原谅一个人。”
陆欢歌懵了,回想,那天他确实和她去南锣鼓巷之前,离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当时他说是处理一些事务,她也没有上心,半个小时不到,见到他也看不出身体哪里不舒服。
原谅,他觉得因为朱念的事情,欠朱念的,也欠她的,就像在南锣鼓巷他脸上挂着的神情还有口中说出来的话一样,满满的都是愧疚。
ps:还差一些到转折啊,下一章差不多啦!
95.谁都不懂谁
陆欢歌抱歉地看着刘亚静,刘亚静接收到这一眼神的时候,她说:“你对我没有什么可抱歉的,倒是他,虽然以前的事情有不对的地方,二十多年来他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哪怕他和你才相认短暂的一周,你有心,用心去体会,他有多爱你这个女儿。”
她沉默,肩上突然多了冯正霖的手,似做安慰,确实,此时陆欢歌心里不怎么好受。
刘亚静有些怪她,只是没有将意思表露得那样清楚,在刘亚静看来,她对梁甫是有芥蒂的,介意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没有用对方法,然后害了朱念,刘亚静一眼就能看穿,却不会轻易揭露让她和梁甫难堪。
这点上,梁甫和刘亚静一样,心知肚明,不然,不会在南锣鼓巷的时候,她同样宽慰梁甫,说‘既然她会来找你,就不恨你了’,陆欢歌不是朱念,恨不恨也不由她说了算,梁甫也叹气似信不信地回道‘但愿吧’蹂。
梁甫知道她只是同情一个后悔不堪有着难以言喻心伤的男人,同时又很清楚她这个女儿对他当年对朱念做的事情,很不赞同,以至于她会叫钟语奶奶,从不喊他一声爸爸,梁甫在等。
“我……”
陆欢歌说不出后文,此时,梁甫缓缓地睁开眼睛,病态:“好吵。”
刘亚静立马安静,陆欢歌甚至觉得,她呼吸都不敢太大,梁甫是觉得刘亚静吵该?
梁甫又开口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休息一下。”
照他这么说,是听到了刘亚静和她的对话,他心里不悦的不是有声音,而是刘亚静将那些情况告诉了她。
按照以往梁甫在头疼住院,休息一般睡得沉,以她们的音量吵不醒他,刘亚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替梁甫捻好薄毯的一角,起身。
刘亚静叮嘱梁甫:“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看了一眼陆欢歌,她接着说,“我们。”
梁甫按着脑侧,轻微的点点头。
当他们三个陆续要离开病房的时候,走在陆欢歌后面的冯正霖,被梁甫叫住。
“你是,冯继的儿子?”
刚走出病房的刘亚静闻声,又转身反头看,这个男人是冯继的儿子?难怪,陆欢歌和他关系看上去,不错,陆欢歌病的时候,是住在冯继家。
陆欢歌不讶异梁甫认识冯正霖,梁甫对她的过去,都知道。
而且,冯继在冯正霖读书期间,发的国际消息,也是闹得轰动。谁都知道冯家的独子,被宠得无法无天,失踪了近半个月,冯董事长没有办法,刊登了照片出此下招。
刊不刊登照片都没有关系,冯正霖喜欢玩facebook,和朋友各种玩的照片时常被他晒在上面,要什么样子的都有,正脸、侧脸、上脸、下脸……有的人在下面留言:好看的五官,都被你这个冯少展览腻歪了。
可见,那张脸,在冯正霖那几年消耗时光不务正业,练就得多有辨识度。
冯正霖收起了不正经的模样,点点头,礼貌地道一声:“梁董事长好。”
这样的冯正霖,少见,所以,多怪。
刘亚静离开了,没有留下来听,她在陆欢歌看来,也是一个怪人,看不懂她爱梁甫的方式。
梁甫温和地说:“不用这么客气,那两年,多亏了你对她的照顾。”
陆欢歌霍然抬头看向梁甫,他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替她向冯正霖道谢。
“应该的。”
没有谁对谁的好是应该的,冯正霖这么说,陆欢歌还真不知道以后要用什么来回报他。
梁甫脸上很平和,或许是血脉相连,心灵相通,除此,陆欢歌找不出一个所以然的原因来解释,此时,她觉得梁甫心里和脸上的表现不相称。
“看到你主页上的那些照片,你对她很好,也把她照顾的很好,以后,也会一直好下去吧,友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陆欢歌的直觉是,梁甫话里有话,可是什么意思呢,想不出来,也许又是自己多心了不是。
梁甫认识冯正霖,两个人见面是第一次,说话不就是表面的意思。
陆欢歌以为冯正霖会立马应声,他对她的好,苍天可鉴,当然,当着梁甫的面冯正霖哪里能哀嚎。
冯正霖的表情有些微妙,一把拉过陆欢歌,她措手不及,瞪了一眼冯正霖,又尴尬地看了一眼梁甫。
就知道他这个人,正儿八经都是装出来的,一下子,就暴.露了本性。
看着他一手勾搂住自己的颈脖,像哥们似的勾法,陆欢歌还想警告他,放手,也不好好看看当着谁的面。
梁甫没有吭声让冯正霖放开,而是淡然地看着,似乎在等待冯正霖接下来会做什么或者说什么。
她的手贴着他的腰际,掐了一点他的肉,冯正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精瘦的身材,用他的话来形容就是‘倍棒儿’,两指之间掐住的肉太少,越发疼得厉害。
清晰的疼戾感
传来,冯正霖条件反射,弹跳开,和她保持一点距离,旁若无人地冲她说:“你想要我命啊,平时掐顾青远也用这招?”
陆欢歌脸色差了几分,平白无故,他提顾青远做什么。
冯正霖像孩子讨乖,和梁甫道:“瞧瞧,我一直是受.虐方,一直好,是好不了,我尽我最大的能力让着她吧。”
不就是掐他一下,怎么一下子成受.虐,他要是不动手动脚,她会学样,自作自受。
冯正霖脸上意味深长和梁甫脸上满意一闪而过的表情,陆欢歌看得一清二楚,是她长时间养成快速捕捉别人微表情的成果。
哪里不对劲,说不清道不明。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是去而复返的刘亚静。
她手里拿着电话,一进来就递过来,陆欢歌接过摆在眼前的手机。
疑惑地看着刘亚静,陆欢歌看见她的口型是:顾青远。
他还知道打电话过来,还知道处理完易代的事情,他的妻子之前打电话找过他。
顾青远看着餐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拿在手里的文件不自觉地捏紧,放下,拿起一双筷子,就要夹盘里的菜。
“喂,你找我。”
顾青远将筷子架在盘子上:“你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
一顿不吃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没事的话,先这样吧。”她不耐。
之前去干嘛了,非要他自己的事情成功,才记起她,什么时候开始,他做事不是以她为先了呢,甚至连听她说让他回来送她去一个地方的原因都不听,还以为她是特意打个电话搅乱他和易代的局。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搅乱,可她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她原本可以按照陆纪年出的主意,困顿住顾青远,不要让他有接触易代的机会,但是她没有那样做,顾青远究竟要做什么,没有一个结果,她就是那样死心眼,不到最后一个刻,不死心。
说来说去,她还是轻易放不下这个男人。
明知道坐以待毙,顾青远只会变本加厉,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或许说不定他就为了她收手了。
哪怕他来和她说,我不要广毅的股份,不干涉在广毅职责之外的一切,你也不要听陆纪年的话和依照自己错乱的心,一心想着顾家不得好死,两个人都平平常常,正正常常地过夫妻该有的生活,那些恩怨与伤痛,都让时间来愈合。
想象可以天花乱坠,顺着自己的意去任意做假设,现实相反,让她不得不接受,又难以接受。
若不是,因为肚子里,有了小不点,她早就因为这种纠结导致的心累,放弃顾青远了,放弃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要不要我去接你。”
他,送不来,接倒是积极。
梁甫和冯正霖,还有刘亚静都在看着她,陆欢歌不想和顾青远闹不愉快展现在别人面前,家丑外扬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陆欢歌在他们的注视之下,除了病房,没好气地对那边的人说:“恭喜你,拿下了易代,现在觉得你们顾家是不是万分安全。”
顾青远今天晚上急成这样,在明天之前就拿下易代,就是怕发布会之后就晚了一步吧,陆纪年和顾青远在较劲,看谁早一步,而她陆欢歌就是两块饼干的夹心,被这两个人越挤越扁,想脱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没有必要这么急拿下易代手中的股份,因为梁甫这么恰巧不巧的在发布会前一晚上住院了,连发布会的消息还来不及发布出去,明天的发布会是一个未知数。
刘亚静也不肯让梁甫带病出席,就算刘亚静不说,陆欢歌自己也不会同意梁甫病没好就出院。
“欢歌,我讨厌你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很陌生,根本就不像夫妻。
他讨厌她的语气,那她讨厌的他又知不知道:“我也好讨厌这样的你,明明说爱我,可我感觉不到。”
陆欢歌看不见顾青远早已经离开餐桌,在她道贺的时候,徐妈放完干净的衣服,从外面进来,就看见地上有纸张卸了一地,凌乱不堪,不过一堆纸上面还是安稳地躺着一份整齐的合同。
具体是什么,徐妈也没有看清,只是顾青远一边在打电话,一边死死地低头看着合同,嘴呡成一条线。
“我以为你懂我。”
可她,不懂。
谁不懂谁?她也以为他同样懂她啊,可他,不懂,真别扭。
谁都不要怪谁:“谁都不懂谁。”
顾青远额上的青筋清晰闪现:“你的手机没电了吧,半个小时后我过来。”
他要是不想谈一件事情,就会立马转移她的思绪,说另外的事情,手机向来用到没电她才会充,之前来医院的时候,还有百分之十一的电,已经自动关机。
梁甫住院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动,一直封锁,顾青远的消息也灵通,就知道了,然后打不通她的电话,打了刘亚静的。
“不用,我今晚待在医院。”她拒绝,来医院就打算在病床旁照顾梁甫的,梁甫需要,虽然还有刘亚静。
顾青远不太同意:“你是不是在医院照顾人,照顾出习惯了。”
她知道他讲肖云安住院的时候情况联系在一起,那个时候,她不是还没有爱上他,也还放不下肖云安么,乔博森就更别提了,完全是谭诺晓在照顾,有一晚,只是她为了陪谭诺晓和谭池。
“他在,是不是刚好衬了你的意。”
顾青远还知道她和冯正霖在一起,还真是像有一双眼睛挂在她的身上,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我如果要回去,会让他送我,你就好好整理你今晚的成果,不对,长久以来的成果。”
她没挂电话,顾青远先她一步将电话挂了,八成是被她的话激怒。
陆欢歌还要进病房,冯正霖和刘亚静却出来了,她把手机还给刘亚静,冯正霖手里拿着车钥匙。
她也不好耽误冯正霖太多的时间,他来送她已经很感激,怎么能让他在医院陪她呢。
“我送你到门口吧。”她对冯正霖说。
冯正霖旁的刘亚静开口:“让他送你回去。”
她还来不及说不用,冯正霖解释:“董事长睡下了,让我送你早些回去休息。”
“回去吧,这里有我。”刘亚静又在一边说了一句。
冯正霖已经上前去取车,她对刘亚静说:“可……”
刘亚静见冯正霖走远,不大的声音:“你自己都需要人照顾,能帮上什么忙,都是快当妈妈的人,别任性。”
陆欢歌极其错愕地睁大眼睛看着刘亚静,她怎么会知道,除了医生,还有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你……我……”说话都不利索,语言一时组织不出来。
“不是我看出来的,是你的,爸爸。”
她没有开口叫过梁甫爸爸,不过刘亚静打算让梁甫接她回梁家的那一刻起,刘亚静就将她当做梁甫的女儿。
怀孕这种事情,用眼睛看也可以看得这么准吗?
“你现在的样子,无精打采,他说你像极了当年朱念怀孕的时候,时不时地会轻蹙两眉,然后舒展又轻蹙,两手还会不经意地放在肚腹上……”刘亚静后来说了很多,她只听了前半部分,刘亚静就像是在说一个故事,一点情绪也没有,哪怕是梁甫提到朱念。
梁甫观察得如此细致,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让陆欢歌长吁一口气的是,刘亚静接着说:“不过你放心,他没有说你怀孕,只是觉得你像,主要是突出你需要休息这一点,我原本只是想逗一逗你,没想到你的反应……竟然,是真的。”
“他对朱念所有的样子,记得真清楚。”刘亚静美丽的眼睛,黯然失色,只有这一刻,陆欢歌才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个正常的女人该有的嫉妒之心。
刘亚静立马调整自己的心情,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顾青远这个好消息?”
她不知道,去孚城接陆纪年出狱回来后,她就想告诉他,一下子,太多事情发生,她就保持了沉默,而且她在心里给过顾青远早点知道的机会。
记得,那个时候,她是这么想的,如果顾青远能对她诚实一点,那么她也会告诉他一个秘密,就是孩子。
肚子会一天一天大起来,很奇妙,她每一天都好像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的成长。迟早会现原形,就像陆纪年不是她爸爸的事情,还有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顾青远也清楚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可就是不开口说,要说也是等到实在瞒不住的时候,才招了。
有了这样的例子,她也像顾青远学了。
孩子,对于别家的父母来说,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可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不爱这个孩子,而是不合时宜,父母之间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关系也不够融洽。
当初她还想过,要是有了孩子,能让顾青远顾及他们这个家多一点,那孩子的到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连她那晚都那样和他说了,放手一切,她和他出国,什么都不管,顾青远还让她等七天,才过七天里面的几天,顾青远还是要完成他的计划。
而她,也将陆纪年气得半死,陆纪年一边对她的动摇军心怒不可支,一边又要依附于她,只能劝说她记住仇恨不要动恻隐之心。
“我暂时还不想说,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时机。”哪有怀孕不和丈夫分享的,那就是关系不好,毕竟她不想让刘亚静知道她和顾青远闹不愉快传到梁甫的耳中,于是陆欢歌撒了一个小谎,“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你会替我保密吧。”
陆欢歌之所以试探刘亚静,是真的怕她会主动去告诉顾青远,顾青远刚刚打电话过来她以为是顾青远打不通她的电话,打了刘亚静的,在挂电话后,上面的通话记录,可以看出,是从刘亚静的电话拨过给顾青远的。
刘亚静和顾青远关系不差,这个认知,让陆欢歌
起了提防,刘亚静打电话告诉了顾青远梁甫生病,还说了她和冯正霖一起过来的,不然顾青远知道梁甫生病,怎么还知道她和冯正霖在一起。
刘亚静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探她的口风:“等你想告诉他的时候,自己去说吧。”
这样的回答,已经很明显,陆欢歌安下心,不过思绪又放在刘亚静的这句话里。
‘等你想告诉他的时候’,刘亚静知道她有意瞒着顾青远?
“在下面等你,见你还没下来。”冯正霖上来了,还有没有拢身,就远远地开口说,看见墙上禁止大声喧哗的标语,又放低音量,“可以走了么?”
陆欢歌点点头,然后朝刘亚静摆摆手:“我走了。”
刘亚静对冯正霖说:“天色晚,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
坐在车上的陆欢歌,来的时候也没有对冯正霖的车很敏感,回去的时候,感觉就不一样。
两次坐冯正霖的车,都没有心思静下来,看看夜景,尤其是这一次,陆欢歌打起精神看着前方,偶尔看看后方。
她很怕,顾青远什么时候像上次一样,突然开着车子窜出来,不顾危险地将冯正霖的车拦截在路上。
这个,很有可能,都说顾青远做事冷静,可是,她怎么总觉得,他做事不顾后果,有些疯狂呢。
所以说,要真正地了解一个人,还是要和他近一些,不然只能看到表面。
冯正霖开了音乐,说:“神经兮兮的,弄得我心里毛.毛地,怪怪地。”
“开你的车吧。”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怕的。
冯正霖心情不错,因为他放的歌很嗨。
“又是maroon5的歌。”她无语道。
和冯正霖在一起,十次就有九次,他很嗨皮,放的歌曲,无一例外是魔力红乐队的歌,耳朵都要起茧子。
以至于,她心情不好,都要被音乐带入氛围,释.放了心中的不快。
顾青远和他不一样,每次放的都是她喜好的歌,多数情感细腻,哪像冯正霖,管你爱不爱听,他就嗨皮他自个儿的,还会与不得不和他一起听的她探讨,哪首最好听。
他做什么都有理由:“转移转移你的注意力,他们的歌不是每次都会将调节到另一个状态么。”
得,还好魔力红乐队的歌曲不错,不然,哪里是在调节人的状态,压根是他要折腾别人。
“你出来不叫你家那位,叫我,这种思想太正确了,保持。”冯正霖夸她,陆欢歌拿起手上的包包砸到他的肩上,她只是没有告诉他,之前找过顾青远,但是冯正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找他肯定是顾青远来不了。
他就是喜欢图嘴巴上的快乐,而她,总是连这点快乐也不给他,这不他包包砸得吃痛。
“你就砸吧,也就你这么对我。”他还没个完,“别人都把我当宝,你总是把我当棵草,陆欢歌,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陆欢歌也不生气,说她没良心又不是第一次。
一路回去,都很顺畅,顾青远也没有出现,陆欢歌叫冯正霖在别墅一区的路口停车,以免顾青远再次撞见冯正霖,没有好脸色。
谁知道,顾青远早早就在路口等候,斜靠在车侧,他把车开出来,可是没有去接她,知道她会回来,所以等着。难道又是刘亚静打电话通知他,冯正霖送她回来?
冯正霖停了车,而她的手,迟迟没有去开车门,顾青远也不似上次上前,而是静静地在那里等着。
“你家那位,在等你过去。”冯正霖提醒。
不知怎的,她没有开门的勇气,此时,冯正霖已经下车,要替她打开车门,还没有等到他走到她这边。
陆欢歌看见顾青远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甩,脚狠狠地踩碾,她才注意到,原来闪烁的红点亮光,是一根燃烧殆尽的烟。
再来,顾青远已经向她坐的车走来,一把扯住了冯正霖。
96.整个世界完全被黑暗侵噬的前一秒
陆欢歌在车上注意到,顾青远并不是来给她开车门的,他扯住冯正霖,陆欢歌手不自觉地抓紧砸完冯正霖后拿回的包包。
两个人不甘示弱,顾青远最先给了冯正霖一拳,在陆欢歌的记忆里,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和别人打架,冯正霖就更别提了。
冯正霖一直以来都是和朋友称兄道弟,以玩著称,也不会用拳头解决事情。
她看见冯正霖用大拇指揩了一下嘴角的血,可想,顾青远那一拳有多重该。
顾青远发什么神经,自己不送她去医院,反而打起帮助过她的人。
陆欢歌立马打开车门,才迈开一步,冯正霖的拳头快要砸到顾青远的脸上,顾青远见她要过来,厉声吼住:“给我站那里。”
冯正霖也没有因为她下车,收回拳头,而是砸得更欢,顾青远本来可以躲开,却因为她分了心,生生地挨了一记。
陆欢歌被怔在原地,看着不远处不肯退让的两个男人,这是演得哪一出蹂。
顾青远的手一把揪住冯正霖的休闲衫:“别再靠近她。”
冯正霖将他的话当做耳边风,掰开顾青远的手:“看我的心情。”
可顾青远,今天你揍了我,即便我也揍回去,心情依旧那样的糟糕。
顾青远露出冷峻的面色,陆欢歌瞧了瞧冯正霖,他还在试图激怒顾青远。
冯正霖自主地靠近顾青远,用陆欢歌听不到的声音,说:“我又没有把她怎么招,沉着稳重,呵,报纸简直就是放.屁,顾氏二公子脾气挺大啊,瞧你把她给吓的。”
顾青远眼眸透着寒光似利刃,薄唇吐字如冰:“总比你玩表面功夫好。”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冯正霖转头,请教她:“欢歌,你给评评理,他说我喜欢玩表面功夫,我和顾二少谁的表面功夫好?”
冯正霖这张嘴皮子和乔博森有得一拼,和当年孚城时期的顾青远也有得一拼,他现在不止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还连带她。
顾青远只是最近一些事情喜欢做表面功夫,总体对她来说,还算诚恳,冯正霖是诚意十足,不论能说的不能说的,口无遮拦地会和她讲。
顾青远也和冯正霖一样,在打量她,莫名来的压力,让她开口说:“青远,你究竟是在和我斗还是和陆纪年斗。”
他不答,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态度,陆欢歌笑:“无论是和谁斗,为的都是你们顾家,人一辈子要那么多钱和权做什么,你变了。”
陆欢歌瞥见顾青远的手随着她的话,慢慢聚拢,她侧面的回答了冯正霖的问题,他玩表面功夫比冯正霖要胜上一筹。
她看得分明,顾青远的眼里是对她的失望,她和别的男人站成一线。
因为几句话,就对她失望,冯正霖得了便宜会卖乖,要是他在她的旁边,陆欢歌一定会拿包包再次砸过去,然后警告他这个时候不适合脸上挂笑,快点回去。
陆欢歌就此打算不管的时候,顾青远又扯住了冯正霖,直接大力地将冯正霖几步后推,按在了车首。
冯正霖挣扎,没有挣脱开,两人体型身高差不多,冯正霖吃亏就吃在,顾青远读书的时候会参加体育部打篮球,还花双休日练跆拳道,而冯正霖则是读书的时候参加摄影,周末就是开party,很多时候英国晚上冷,他就窝在家里,运动细胞不强。
陆欢歌看不下去,上前要拉开顾青远,两个大男人大晚上的在路边打架,还以为是三岁小孩子么。
“你放开他。”
顾青远看了一眼,抓住他臂膀的手,朣朦猛地一震,随后,他的表情变幻:“你要护他。”
被按住的冯正霖眼睛也斜着摄住陆欢歌,只听:“是,他救过我,你不该这么对他。”
顾青远按住冯正霖的手狠了几分力道,然后,一边笑一边摇头:“就算他利用你,你也要护他?”
冯正霖利用她,这个假设未免也太好笑了些,真正利用她的是顾青远他自己,可她不是还暗暗地护着他,陆纪年也利用她,她决心要去做,可是顾青远是她的丈夫,是她爱的人,她也怕一个不小心中了陆纪年的诡计,就算报复了顾家也伤害了顾青远,所以她没有完全按照陆纪年教的去做。
她始终护着的男人,只有他顾青远,一个而已,为什么他看不到。
“你放开他好不好,很晚了,我们回去。”
她恳求的语气,加上紧紧拽住他的手,顾青远丝毫不留情地扼住冯正霖,他是想弄死冯正霖吗。
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会立马上报,这是在犯.法。
“青远,你松手吧。”陆欢歌看着冯正霖的脸色一点点变红,艰难地喘气。
“我想你……是不是……误会……”
是冯正霖断断续续发出的声音,顾青远哪里会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一声吼:“假惺惺。”
顾青远有残忍的一面,她还记得自己用剑眉
星目来形容顾青远,行善与行恶只在一念之间,他将冯正霖往死里逼,也是将她往死里逼,陆欢歌很害怕这样的顾青远。
陆欢歌看不到顾青远冷冽的唇线,里面死死地咬住牙齿,血腥味渗进了齿缝间。
她急了,嗓子有些沙哑:“青远,松手,松手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有了你的……”
顾青远烦躁,求他,为了冯正霖求他,这样坚持不懈的苦苦哀求,陆欢歌,你也会这样求人。
她的话还没有讲完,已经被顾青远反手甩在地上,应了陆欢歌的请求,放开了冯正霖,却没有想到,这只是开始,他只是换一只手,不等冯正霖多喘一口气。
空出来的那只手,就要直击冯正霖的颧骨。
那一拳下去是绝不会是让冯正霖脸花那样简单,真的会令他毁容,冯正霖颧骨受过伤,她以前在英国和他嬉闹,从楼梯上滚下来伤的。
冯继不好怎么说她,她毕竟是客人,加上冯正霖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冯继只能大骂冯正霖。
陆欢歌从地上爬起的速度很快,穿.插.过拳头与冯正霖之间的空隙,背对冯正霖挡住他,面对顾青远。
顾青远墨黑的眸子一缩,急出的拳头刹不住车,打在她的胸口处,她闷哼,冯正霖在身后推开她,第一次对她吼:“你他妈是沙包,谁需要你挡。”
陆欢歌捂住胸口,她以为自己就要喘不过气了,又多了一道忽来的力,她被顾青远带离,同样吼她,暗沉,不像冯正霖:“陆欢歌,你在替谁挡,我让你站在那里不要过来,总不把我的话听进心里。”
顾青远用力一甩,好,他不动冯正霖,不动她所有在心里看重的男人。
身后,陆欢歌一个趔趄,朝一边摔去,下意识就要抓住顾青远的腿,顾青远自顾转身走自己的路,他迈步子每次都很大,要抓住他,那样远。
眼前一阵晕眩,迎接陆欢歌的是接踵而来穿透每个毛孔,剧烈的疼痛。
夜更黑了,路边的灯光微弱可以忽略不计,在她整个世界完全被黑暗侵噬的前一秒,她看见,顾青远转身呆愣,不敢近她身无比惊慌的脸。
身上就像被一点一滴被剜,身下有湿.漉感,已经来到她身旁蹲着的冯正霖,双手无措,不知安放何处。
最后,耳旁只有一句焦急的:“sister-lu……sister-lu……”
她被平放在医疗推车上,脸上盖着呼吸器,医护人员见她微微睁开一线眼眶,在她耳边呼唤,不希望她昏迷过去。
不知何时,她被送到医院,也许他们开车会开得很快,冯正霖是赛车手,而顾青远飙起车来,速度也快到惊人。
陆欢歌模糊中感觉时间很慢,孩子在来医院的路上,要被抽出体外快要干净,手缓缓移到腹部上,撕裂的疼痛,空无一物的认知,让她眼眶不知是疼出来的泪水还是真的伤心,顺着眼角划过一侧,滴落在白色的软垫上。
盛惠妍没有端正的姿势,跪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肖云安拿着洒水壶,迫于她的‘威逼利诱’无奈地替那盆开得正盛的小灾星洒水。
桌上的电话响起,盛惠妍一跃起身,替他拿过电话,走到他身旁:“电话,电话。”
肖云安拿过,刚想把洒水壶放到盛惠妍的手上,盛惠妍扭头走开,真是让他无奈的很,指望着她帮忙搭一把手,比求菩萨还难。
盛惠妍一边走回旋转椅,一边口里鄙夷地小声重复道:“诺晓,诺晓,诺晓,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的名字,还不带姓氏的备注,关系不浅,不是说他这个榆木脑袋不近女色嘛,感情都是骗人的。”
正当她打算用另一个姿势,盘腿坐下去,摆放在台上的白掌,连同蓄满水的玻璃盆,一起摔下来,水淌满干净的pvc塑胶地板上,粉身碎骨的玻璃盆,盛惠妍十个手指都不够算它碎成的块数。
“肖榆木,你、你、你……”盛惠妍一口喊出肖云安的小名,指着地上的玻璃盆‘你’了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立马离开旋转椅,要去捡肖云安连腰都没有弯弃在地上的白掌,她想捡都没能如意,肖云安一脚生生地踩在白掌其中一朵盛开饱满的大花朵上,推开办公室的门,留给她一个急切离开的背影。
97.流产
办公室的门合上,盛惠妍还站在办公室内盯着那扇门,再看看地上的残骸。
肖榆木,你不是说它是小灾星,我是大灾星吗,现在小灾星被你一脚踩死了,混蛋。
盛惠妍几步拿起办公桌上的棒球帽,‘做你自己,不要拿帽子遮掩’,她想起肖云安那天对她说的话,把帽子放下,抓起车钥匙也追了出去。
肖云安的车开得太快,晚上闯红灯可不是一件好事,盛惠妍是一路跟过来,一路替他摆平麻烦。
他终于在医院门口停下,原来是有人住院了,是谁呢,让他如此紧张该。
说实话,盛惠妍还在小灾星被扼杀了生命的悲痛中没有缓过来,追过来也是想好好算这笔账,看着医院的大门,她还真不忍心去责怪他了,这时候的肖云安需要人去安慰吧。
肖云安到的时候,谭诺晓正在破口大骂顾青远,比在孚城一中还要狠,走廊上来往的医生正在制止,虽说这一层只有陆欢歌的vip病房,但是里面有一个病人也不适合大声喧哗蹂。
结果医生劝架不成,连着一起被骂,顾青远涣散的眼神,一句都未反驳。
她旁边站着杵着拐杖的乔博森,坐在走廊椅子上的还有抱头,衣衫前一片血迹的冯正霖。
“怎么一回事?”肖云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谭诺晓打电话来也是一腔哭音,说了半天,只有一句有用的信息,陆欢歌住进了乔博森所在的医院。
冯正霖身上哪里来的血,住院的陆欢歌,那就是她的了?为什么顾青远身上干净无尘杂,只是t恤衫有些皱。
谭诺晓反口看病房,结结巴巴,还没有说几个字,就哭了:“她……她……流……流产……”
晴天霹雳,肖云安抬首看向顾青远,那双涣散的眼睛,终于动容了一下。
“顾青远,你该死。”
谭诺晓见肖云安上前将顾青远扣在墙上,一拳打过去,这两人的关系以前多好,最差的时候也不至于动手。
避免惊呼出声,谭诺晓捂住嘴。
之前在一旁劝架的医生,也逃之夭夭,不好惹的冯少已经因为病房里的女人,快要把医院给掀了。而顾二少从进医院起,只说了两句话,往往沉默以待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心里有事怎样的情绪。还有不得不提的乔助理,也像他们一样劝架,结果那条正在复原的腿又加了一记伤。再来一个盛煜的首席执行官,吃不消,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不知道。”
肖云安原本要再次下去的手,停在半空中,顾青远在解释,可是不知道就够了?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就算不知道,怎么会到了流产的地步。
“你是她丈夫,孩子也是你的,你有权利和义务照顾好他们,可你都做了些什么,该死的不是那个无辜的孩子,而是你。”
肖云安放开他,转身就要进病房,却被人一把拉住:“我说过了,我不知道,她瞒我,她瞒我……”
到了最后,那一句循环的‘她瞒我’,逐渐嗡声,虽小还能听得清楚。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冯正霖霍地起身,抓住今晚顾青远抓过他衣衫的位置:“瞒你,她为什么要瞒你,还不是你自己做了她不想你做的事情,顾青远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那些力道,对孩子都是致命的伤,别说她的丈夫了,你甚至不配做一个男人。”
“够了。”顾青远青筋凸起,将他抓在t恤衫领口的手扒下,“你不来北京就没有今天的事情,冯继交给你的事情,是不是因为她进了医院打水漂,你不解气。”
冯正霖没有再上前,哼声:“你是不是谍战片看多了,到处都是间.谍阴谋组织,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为了顾家不惜伤害她。我真不明白,你做出来说出来的每个动作与每句话,都像是在为她着想,相反,你总是伤她最深的那一个,比当年她从孚城跑到英国疗伤还要严重,我从没有看过她今晚面对你抓都抓不住的绝望模样,而我,问心,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
顾青远身体轻微摇晃,除了一面冰冷的墙,无处可靠。
“坏人永远是我顾青远,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他想把她保护得很好,却永远达不到,冯正霖,要是你真的如你口里所说‘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那你就不会在我一拳揍向你的时候,身体向下暗自移动一步,手正对你的颧骨。
要说他是如何发现冯正霖颧骨受过伤,一是陆欢歌急于扑上来的反应,而是借着车首的光,他看清楚了冯正霖颧骨处并不明显的疤痕。
那是修复后的残留痕迹,他脑海里才想到,陆欢歌在两个人互殴的时候都没有阻拦,为什么这一拳要上前抵挡。
冯正霖是巧合,还是故意?
故意,因为他还看到冯正霖给陆欢歌递过去的眼神,陆欢歌看上去当然是心情复杂,只当这是一个人在被挨打的时候做出的本能眼神反应,所以心疼了,以至于
不管不顾地上前,那个时候,明知道他收不住拳头,不顾肚子里还有孩子,只为冯正霖挡住要揍在颧骨的那拳。
当然,陆欢歌替冯正霖抵挡后,冯正霖的反应也是真切的,冯正霖也没有想到,他会收不住那拳。
谭诺晓想叫住离开的顾青远,又想到现在的局面,他还是去静一静比较好。
怎么又来一个叫冯正霖的作怪,谭诺晓听陆欢歌说过只言片语,冯正霖是她在英国恢复心理的一剂良药。
为什么顾青远觉得冯正霖会伤害陆欢歌,而冯正霖又说从未想过要伤害陆欢歌,真是奇怪,其中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包括陆欢歌。
找了半天,询问护士和医生,才找到这个vip楼层的盛惠妍,与顾青远擦肩而过。
盛惠妍多年后回忆,她这一辈子看过两个男人哭,将她的心感染得很悲怆,一个是肖云安,一个是顾青远。时常上报道意气风发的男人,无声无息地流着泪,离开医院,委屈,隐忍,悲痛地像一个要人疼的小孩。还有,两行清晰的泪水,挂着的是恨,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这个盛惠妍一辈子也没有弄清楚,肖云安问她,她回答不了,要肖云安去问顾青远本人。
而另一层vip病房里,也乱成一团,原本住几天院,梁甫就可以暂时控制好不能根治的病,然后出院。
不久前,刘亚静接到顾青远的来电,没想到被醒来的梁甫听见,问她是谁,她如实的告诉了梁甫,陆欢歌流产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梁甫,要是瞒着他,他一定会恨她的,陆欢歌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一会儿,顾青远和他们一行人已经在医院,
一说完,梁甫病又犯了,而且疼得剧烈,急喘,口里还说:“去……快去,看她。”
刚好护士和医生都很快地到来,刘亚静只好顺着他的意,去看陆欢歌,她若是不去,说不定梁甫会挣扎着下床,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盛惠妍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头,坐在病床旁,神情紧张的肖云安,他双手裹住病床上憔悴女人的一只手,暗自祈祷。
‘我心里有喜欢的人’,肖云安所说的每一句话,盛惠妍都记得很清楚,喜欢的人,就是她吗?
“你是欢歌的朋友?进去看看她吧。”
盛惠妍看了一眼对自己说话的男人,脸上非但挂了彩,身上还沾染了血,这是去打了一仗回来的样子啊,他误会她了,她并不认识那个叫欢歌的病人。
“那你怎么不进去。”说着,盛惠妍泄气地在冯正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我不敢。”他确实不敢,他怕陆欢歌突然醒来,明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可他就是怕,怕她见到自己一身血,从她身上流出来的血,陆欢歌有多怕看到血,他清楚的记得。
连红葡萄酒的颜色当初都能引起她对不堪往事的恐慌,更别提,这次是真的逝去了一条小生命了。
她嫁给了顾青远,他心里有过不痛快,她有了顾青远的孩子,他也不痛快,可真正快速地送到医院,医生出来宣布,孩子保不住的时候,他的难过不比顾青远少。
因为她是陆欢歌,他的陆妹妹,他是她的大头哥哥啊。
那个孩子,等到会讲话的年岁,是不是也可以叫他一声大头舅舅。
盛惠妍两手一拍椅子,恰逢知己一般,也说:“我和你一样,不敢。”
肖云安踩死了她心爱的白掌,早就万般叮嘱过他,花在他人在,花亡他人亡,现在花亡了,而他却在医院里握着心上人的手。
那盆白掌,送错了人。
她连隔着玻璃窗再朝里面多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心里酸酸的又没有身份和理由冲进去拆开缠在一起的手,难不成还真为了一盆花,里面其他几个人肯定会笑她神经。
这才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吧,和kim交往的时候全然不同的感觉,即便那个人不爱她,她也想好好爱他,哪怕知道也许会是一段错误,她想暗暗地爱他就够了。
98.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如果
“先生。”
徐妈瞧着只有顾青远回来,叫道,还想问问没有接到太太吗,见顾青远的脸色不太好,额际布着汗,脸色有些苍白,步子有些无力,这样的顾青远,徐妈第一次见。
顾青远依旧在走,并没有因为徐妈叫他而停下。
卧室的门被碰的一声,关紧,徐妈听着声音,站在外面,只能谈一口气,八成遇上严重的烦心事。
将整个人卸在床上,侧身就能看见床头柜上的文件,估计是徐妈整理的躏。
他同样今晚没有吃饭,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和文件,在他打完电话后,根本没去收拾就出了门,徐妈一般会将他和欢歌随处放的东西,要么整理好放在书房,要么就是摆在卧室显眼的位置。
虽说那时出了门,车却开得没有多远崾。
她说不用他来接,他只能把车停在别墅区的路口,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她不喜欢他抽烟,对身体不好,古时候有人借酒浇愁,而烟是一个消除心中那口闷气的好东西。
他知道因为今晚去见了易代她生气了,可是他说过等他一个礼拜。
真的,只需要她肯再给他几天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会解决,他已经倾尽全力去尽快达成,说来说去,她是真的不懂他,所以才会什么都不想听,不信他。
他是担心她的,她傻,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傻的女人,打小,他就这样认为,孰是孰非,她总是不能看清,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离她远一些。
冯正霖是冯继的儿子啊,冯继和陆纪年有密切的关系,那么牵扯的事情就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可他该用什么方式和她说。
他手上还没有拿到该有的证据,陆欢歌是不会信他只会相信冯正霖,就如,他问她是不是要护着冯正霖,她回答是,而且他做了假设,即便冯正霖利用她是不是还要护着冯正霖,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可也侧面给了他答案不是吗。
他会想,如果没有证据就直指冯正霖,陆欢歌也会反驳他,因为别忘了,他也是顾林的儿子。
想护她周全,最后伤她的却是他,命运真是捉弄人。
结婚前,他在心底说,就算她带来万劫不复他也愿意承担,但是这不包括,一个孩子的生命。
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在灯的折射下,散发着五彩的光。
抬手,五指,握拳,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
顾青远跃然翻身,一拳打在床头柜的一角,并不尖利的角却将他的手关节处弄伤,刚开始擦伤的皮,并没有立马见血,等他翻转回来,手背随意搭在灰白薄毯上的时候,血却染红了那一处。
他的孩子,几个小时之前,比这流得还要惨,是不是比这痛上千百倍。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摇摇头,孩子还不足两个月,甚至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医生隐晦地问乔博森,需不需要化验一下,万一以后顾总又想知道,乔博森不敢做决断,而不远处的他听到了,揪心,谁都不要再碰那一滩血肉。只要是他和她的孩子,都爱,无论男女。
在和冯正霖起争执的时候,她是想用孩子制止他吧,她求他回家,才想到告诉他:“我有了你的……”只不过,当时场面混论,没有注意听,去细想,也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证明她之前就知道孩子的存在,之前,是多久以前,根据他的回想点滴,有一段时日了吧。
她是不是因为他瞒着她陆纪年的事情,所以也让他尝一尝这样的滋味,孩子是无辜的,她为什么要将孩子牵扯进来,一码归一码,为什么不可以一切都归结于他,一切算在他的身上,打他骂他也好,他想要那个孩子。
结婚时间不长,可他想要孩子很久,他都想好了如何把客房重新装修,改成孩子的房间,尽自己所能给孩子最好的,但不会去过分的溺爱,疼爱就好了。
今晚,全成了泡沫幻影,陆欢歌让他真正的尝到了身心具痛的滋味,毁了顾家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杀伤力大,顾氏破产可以东山再起,孩子死了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她的药是不是也可以借给他吃一些。
抓起那份文件,顾青远将它撕成几份,直到叠在一起太厚撕不动,从中间掉落出来的一部分,上面有两个字‘归属’,至于具体是什么已经撕毁,看不到前文和后文。
他恨陆欢歌,明明可以避免,在知道怀着孩子的情况下,还参与进来,也恨她连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他,非要到这种时刻,才会拿出来当筹码,孩子也是他的,他是孩子父亲,比任何人都有权利知道。
当然,他也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当时不那么冲动,如果当时能转头看她一眼,把她拉住,或许还能挽救,不过,一切只是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如果。
刘亚静看着肖云安裹住陆欢歌的手,床.上憔悴的人一直没有醒过来,病房里的温度调节适中,陆欢歌身上往外冒的汗晕湿了病服
。
她皱了皱好看的眉:“青远人呢?”
病房里面坐着和站着的三个人,都没吭声,肖云安呼吸加重,顾青远,是啊,出了这种事,他竟然不在,逃离,可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谭诺晓不气顾青远,可她怪顾青远,具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清楚更没有亲眼目睹现场,不好多嘴。
“他也不好过,青远,也许想一个人静一静。”乔博森替他说了一句。
一个人静实际上是在别人帮助不了,或者没有人帮助他的情况下,自己暗自舔舐自己的伤口,孩子来得太突然,顾青远还没有倡尝到初为人父的喜悦,就要接受丧子之痛的噩耗。
乔博森不一样,现在大家都觉得所有的责任都是顾青远的,未免太不公平,顾青远对陆欢歌的好,找不到字词去形容,外人都不知道,就连陆欢歌也半懵懂的状态,他是一个离顾青远最近的旁观者,他能看得到,感受到。
他曾经劝说顾青远不要爱得太浓烈,不然有朝一日会像他一样,同样也笑说过,顾青远要是一个不小心,在爱情里失了心,捞不回来得不偿失,会比他惨。
爱情失败都可以形容成,情场失意者,现今这样的状态,顾青远就不属于这个范畴,他可是失了一个孩子。
若不是他身体不方便追不上顾青远,他一定会跟上前,没有人能够身临其境的体会,孩子对于顾青远的意义。
刘亚静瞧着陆欢歌脆弱的模样,心生不忍,即便陆欢歌长得和朱念有几分相似,时刻提醒她这是梁甫永远不会忘记心上人生的女儿,还是不由地觉得她可怜了些。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知道她从小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清楚,孤孤单单过了那么些年,还经历过那么多的挫折,现在还失去了第一次为人母的机会,刘亚静说不出来的心塞。当年,她在美国求学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知冷知热,那滋味不好受,直到遇见梁甫,才把她从那样的境遇中解脱出来。
“人都成这样了,不需要一个人来照顾吗?”
乔博森听刘亚静的语气不太好,也不敢多说了。
这时,肖云安开口:“我会照顾她。”
“你?”刘亚静问,本想说些话,还是咽回去。
谭诺晓走上前,摸了摸陆欢歌湿了的病服,说:“你们暂时出去一下,我替她换一身病服,全是汗,怕对身体不好。”
肖云安和乔博森点点头,刘亚静也上前要给谭诺晓搭把手,谭诺晓赶忙说:“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我做过看护。”
刘亚静是梁甫的妻子,不是陆欢歌的妈妈,虽然刘亚静也是好心,谭诺晓还是感觉不太好,就不劳烦她。
刘亚静听谭诺晓做过看护,松开手,她也怕自己一个不妥当碰到陆欢歌的伤口。
她拉上帘子之后,也跟在肖云安和乔博森的身后出去,肖云安刚打开病房的门走出去,迎面站起的就是盛惠妍,她怎么也来了。
盛惠妍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对他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我跟过来的。”
肖云安指了指她手腕上的表:“很晚了,你又不回家,董事长又要开始暗地搜人。”
她低着头,小小声囔道:“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还有一句,“我爸爸,很放心。”
盛惠妍再抬头,眼前没有肖云安的脸庞,是一张陌生的脸,她立马撇开,然后望向走廊的一头,肖云安正在走。
她抬脚就跟过去,乔博森在身后不满地说:“真没礼貌,还是盛煜的千金,就算不认识,面对面招呼都不打。”
盛惠妍一个紧急刹车,转身,乔博森噤声,她不会是听到了要找他算账吧,看上去,这个盛煜大小姐就不好惹。
乔博森本要朝反方向杵着拐棍走,只听盛惠妍疑声:“咦,那个男的呢,走了?哎呀再等等啊,我都把肖大榆木脑袋等出来了。”
算了,不管,跟上肖云安才是正事。
现在的肖云安目前没有心情见到她,这么晚她没有回家,见到她,他也不太高兴,何况,她还是跟.踪人家过来的。
所以她看着一直走的肖云安,不敢太靠近,又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停一下,她就躲在拐角处。
肖云安并没反头,放缓了脚步,然后说:“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盛惠妍这才意识到,两人快要走出医院了,被他发现,绞着手指出来,不过一想到白掌被他一脚踩死,理直气壮许多,扳直了腰身。
大步走到他跟前:“你要回去了?”
“送你回去。”听到这里,盛惠妍心里乐了一下,谁知道肖云安话还没有说完,“我刚好要去一趟超市,她流汗很多,买一条吸汗的毛巾。”
泄气地一瘪嘴:“小灾星它……”
他打断她,很认真地问:“上次你晨练,脖子上挂的那一条是在哪里买的,看上去吸汗功能不错。”
她就
差没跺脚了,上次她跺脚,他不喜欢,忍住,重重地蹭过他的臂膀,走到他的前面,说道:“国外买的,有本事你现在飞到英国去。”
榆木脑袋就是榆木脑袋,他不会在那一句‘送你回去’就打住,不要说后面的话么,就算他一个好意,也能惹人生气。
他也跟上来,一起去停车场,肖云安看着她快要走到车旁,按了一下车控,打开车门,使劲地一甩,将钥匙插好,然后下一秒就要发动车子。
肖云安敲了敲她的车窗,她不一定会摇窗降下,他也是抱着一线侥幸,她生气了都体现在脸上,他有没有瞎,怎么会看不见。
盛惠妍是个麻烦精,和小灾星一样,现在不哄两下,改明儿就一发不可收拾,想不到她会用什么法子去损他。
她带上太阳镜,肖云安无奈一笑,大晚上,带一副太阳镜,是想对他眼不见为净才是真。
车子扬长而去,看样子只能后面再作道歉,还没有等他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那辆红色的奥迪r8又开回来。
停在他的旁边,是摘下眼镜的盛惠妍,她降下车窗,眼镜看前方,嘴上却问他:“你想说什么?”
要是他说没什么,她就真的走人。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超市买毛巾。”
肖云安一边观察盛惠妍的脸色,一边问道,盛惠妍再次拿起槽盒里的眼镜戴上,眼镜片背后,一双眼睛白了某人一眼。
去超市,陪他买叫欢歌的女人要用的毛巾,还不如一个字都不要说。
她回答地无比坚决:“不去。”
又哪里说错话了?肖云安这次趁她还没有将车调头之前,说:“超市里面有你喜欢吃的凉拌菜。”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不为所动?肖云安找自己的车去了,离开的时候还说:“不去就算了,以后你想吃自己去买吧。”
肖云安才走几步,盛惠妍就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冲他说道:“我说了不去么。”
病房,灯突然全部熄灭,走廊上的灯,也暗下去。
吃过药,头疼刚缓和一些的梁甫,还想再缓一会儿就去看陆欢歌,突然一片漆黑,病房很宽敞,有些距离的窗,细看还能瞧见天上的闪烁的星星。
漫天的繁星,明天必定是一个晴天。
莫名的气息逼近,梁甫呼声:“谁?”
“亚静。”梁甫大声唤道。
宽大的枕头被捂在梁甫的脸上,梁甫抬手抵抗地将枕头推开,还差一点要滴完的药水,插在手背上的针孔,因为抵抗,针孔入肉又深了一节。
“唔……你……谁……唔唔。”梁甫意识到危险,差点忘了亚静被他叫去看陆欢歌了,在外面的只有管家老郑,尽力完整地叫出声,“老郑,救……”
枕头更是加大了力道往下面按,对方不出声,梁甫双手抓住左边粗壮的手腕,任由他怎么抠也不能让这个人的手松开分毫。
他摸着那只手腕的边缘,像是塑胶手套的边缘,他想抓住,那个人意识到这一点,反手上移,梁甫趁机扒下手上连着的针管。
看不清楚,让他滚下床,爬起,比无关的病房更黑的影子盖来,这次梁甫面临的不是枕头,梁甫之前在床上躺着的时间比较久,左腿不恰适宜地开始抽筋。
梁甫立马绷直脚尖,双手抓住抽筋的脚,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处疼痛会引起别处的病痛,头内像是所有的筋都纠在一起,疼痛异常。
“你究竟是谁。”
微弱的星光,只能给他一个大致的轮廓,这个轮廓他并没有见过,来不及细看,黑影肯定并不会理会他,直接抓起梁甫。
梁甫左脚小腿抽筋还没有复原,只能一边高一边低地站着。
这个人,肯定是熟悉他的人,因为知道他致命的弱点,就是头。
腰上一记向前推送的力道,梁甫迎头撞上了病房的墙,然后是玻璃窗,接连两道碰声,却没有引来人。
老郑去哪里了,本来吊药水的的时候,有护士在病房,却因为年轻护士的疏忽,眼见着药水快要打完,却没有拔针孔的消毒棉,只好临时去取,可是取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你该死。”
终于,黑影说了三个字,声音有些熟悉感,梁甫有了这一感觉之后就再也想不到更多的了,接踵而来的又是头撞墙。
梁甫抱住疼得厉害的脑袋,这个时候反倒是腿抽筋好了,小腿只剩下后遗的酸痛感。
正当梁甫以为这个人还要继续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会亮红光的东西,这个人在查看的时候是背对他。
他早已经对那个人没有任何杀伤力,构不成威胁,瘫软在地,抱头蜷身,微微睁开的眼,看着忽闪的红光,接着黑影转身,红光也随之熄灭,然后那个人直接从他身上跨过,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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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沉浸在梦魇
病房和走廊里的灯,依次亮起,之所以没有引起医院的重视,是因为只有他一处单独停电,值班的人都去哪里了,老郑去哪里了,那些人呢崾?
手再接触到被撞击的额头,早已经鼓起大包,想站起,却无能为力。
“董事长!”郑钧刚推门进来,就看见梁甫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眼睛也是闭着的,头上还有伤,一滴凌乱,怎么回事。
他吓到了,生怕梁甫出了一个万一,手伸到梁甫的鼻子下,呼吸渐弱。
郑钧不敢轻易动躺在地上的梁甫,赶忙跑到病床旁按下病房呼叫器。
医生和护士立马赶来,负责照看梁甫的护士,在医生责怪的眼神下,不敢抬头。
郑钧看着人来了,走出病房,给刘亚静打电话。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刘亚静轻声细语早已不再,谭诺晓在旁边被她气愤严肃的语气,震慑住。
“我有事,这里交给你们了。”
谭诺晓点点头,刘亚静步子匆忙,脸色慌张地离开躏。
很快,刘亚静就从这一边的病房楼层到了梁甫所在的楼层,郑钧在走廊焦急徘徊。
“夫人。”郑钧见刘亚静赶来。
刘亚静顾不上看他一眼,就要推门进去,郑钧说:“董事长已经转移到重监护室。”
她的脚一软,抓住他:“不是让你在外面照看的吗,还有值班护士不会看着?”
郑钧知道自己失责,抱歉:“夫人您也知道,我的孙子也是您给安排进了这家医院的儿科,我看护士在,董事长也稳定,就……”
孩子病得不轻,他很感激刘亚静给他的孙子安排这么好的医院,单靠他支付不起昂贵的医疗费用,这么晚了,一直都是孩子的奶奶没日没夜的在身边照顾,为此,晚饭都没有吃,他就抽空去给老婆买晚饭送过去了。
刘亚静抬手打住:“够了,你们最好祈祷他不要出事。”
“夫人。”郑钧叫住朝左边疾走的刘亚静。
“我不想听,不要说话。”
她一心只想着,千万别出事,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郑钧声音小了一些:“我是想提醒夫人,董事长所在的重监护室是在右边。”
刘亚静调了一个头,再次疾走起来,郑钧跟在后面。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刘亚静迎上前:“医生,他,还好吗?”
医生叹了一口气,刘亚静就站不稳,被身后的郑钧扶住:“夫人,您……”
郑钧想安慰一下,可是,连他自己也怕医生会说情况不好,担心之情也不少。
“梁夫人,您先生脑部收到了重创,会对他的精神造成很大的影响,具体情况还要等他醒过来才能确定。”
原本梁甫就有严重的丛集性头痛症,现在脑部内有血块,并不乐观,在医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医院脱不了干系,要是这些情况被泄露出去,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医院也别想开下去了,他们这些负责梁甫病情医生和护士,统统都有推脱不了的干系。
“庸医。”气急,刘亚静嘴里冒出这两个字。
面前的一声白了脸,他可是权威专家,第一次被人叫庸医,责任发生在手术以外,她这样未免太过分。
“梁夫人,骂人不带脏字,您这就不对了。”
要不是刘亚静是梁甫的妻子,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医生不悦地离开。
刘亚静走进病房,坐在旁边,眼眶有了湿意,看着心率仪波动的频率,心跳动得很快。
这么多年以来,大病小病都过来了,梁甫这个头疼病,她为他头疼,治不好,依赖药物,人还没有到真正年老的时候,就要受这样病痛的折磨,有钱又能怎样,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
头疼病跟了梁甫太多年了,为了那个女人,朱念的过世,让年轻时候的他长期酗酒,后来等到醒悟决心要振作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已经晚了,酗酒残留的后遗症很严重。
“你一定要醒过来,还要好好的。”她这辈子只有他了,为了梁甫,她可以不去计较一切,他的过往不计较,他的女儿她同样不计较,只要他还是会爱她的丈夫,她就不会贪心地想要更多。
当然,更多她也得不到,梁甫能给她得物质与爱意也不少,剩下的都在朱念和他的老母亲身上的,人不该太贪心,她就是这么劝慰自己的,太贪心只会适得其反,落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
“夫人,他们进来后猜测说董事长是受不了头疼没有药在身边,就滚下床用头撞墙,可是我不这么想。”郑钧说道。
头疼得厉害,没有药在身边的时候也有过,但是郑钧从来没有看过梁甫会有这样自.残的行为。
医院这么说,是为了推卸责任,以为他们三岁小孩那样好糊弄吗,况且他是第一个发现梁甫躺在地上的人,一进去就是凌乱的场面。疼
痛引起人挣扎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但是这么激.烈的挣扎还真是难以说服自己去相信。
刘亚静看到梁甫头上涂了药水的伤,心疼:“你想说什么?”
“我刚进去的时候,看到那样的场面只顾着叫医生和护士,站在走廊等您的时候,想了想,我不在,护士也不在,而且我从儿科区走到这栋楼的时候,站在下面抬头看,发现这一层的灯光由黑转亮,是不是当时这层的灯发生了故障,会不会……”
当时他站在楼下的时候还狐疑,这么大型的医院怎么会独层停电,而且偏偏是梁甫病房的那一层,如果是病房没有亮灯,可能是梁甫用遥控按钮关闭了刺眼的灯光,但是整层无灯就不正常了。
郑钧没有再分析下去,此时刘亚静颤颤巍巍地说:“你是想说,人为?”
他就是这个意思,郑钧点头。
“让人去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线索,比如那个护士,查到,更别放过那个人,我要他的命。”
郑钧一怔,这话还真不像温婉的刘亚静说出来的狠话,想想她对梁甫的死心塌地,也就能理解了:“是,我这就去办。”
陆欢歌沉浸在梦魇里,醒不过来,梦里再次出现了顾青远,这一次,没有顾林,只有顾青远一个人。
他像一个恶魔,却挂着悲伤的神情,甚至眼角挂着泪,隐忍着不让它流下。
还有一个接连的梦,同样可以称作梦魇,尽是孩子的凄惨的哭声,听得她撕心裂肺。
不是她不要他,顾青远以前就提过,生一个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可以,只要有个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他就会更幸福,此生无求,所以他也想要这个孩子,只是要不起了。
这个孩子在形式紧张的时候怀上,都怪她认为不合时宜,是不是孩子感应到了,以为爸爸妈妈不欢迎他的到来,先一步放开手了呢?
所有的画面,都成了血红色,陆欢歌摇头,汗水流得更多了,肖云安将手中的毛巾递给谭诺晓。
盛惠妍拘束地站在一边,看着陆欢歌痛苦得神情,这个女人是肖云安喜欢的人,可她讨厌不起来,听房内几个人的语气,她失了一个孩子。
盛惠妍得出两条信息,一条就是肖云安喜欢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另一条就是肖云安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值得托付的男人。
乔博森在旁边艰难地打瞌睡,一条腿曲着,不过还是进入了梦乡,突来的疼痛,跳不起来,叫了一声:“妈呀,谁!”
睁开眼,就是谭诺晓将毛巾掸在自己的身上,刚刚声音太大,乔博森收到肖云安责怪的眼神,心虚地别过头,无辜地看着谭诺晓。
大晚上得也不看看凌晨几点了,打个盹还要挨打:“没见过打人拿毛巾的。”
谭诺晓将毛巾丢在他的身上:“这不是见到了,快去打一盆水来。”
他也是伤员好不好,不要顾着床上的病人就忘了坐着的病人。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的腿。”
“你的腿怎么了,都快好了,还装。”
乔博森无话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才多久啊,最毒妇人心,他还是乖乖地去打水,多说一句,都会被谭诺晓给吃了。
肖云安去储藏柜里找装水的容器,找到后,拿起乔博森身上挂着的毛巾:“还是我去吧。”
盛惠妍也说道:“一起去吧。”
肖云安没有拒绝,谭诺晓说不上来的滋味,肖云安不是很少和女人接触么,而且,她还没有见过面前的女人,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谭诺晓望着离开的两人久久失神,乔博森打着趔趄来到她旁边,用胳膊肘动了她一下,谭诺晓烦躁的说:“干什么。”
又不是他不去打水,是肖云安争着自己说要去,他可没有偷懒的嫌疑,陆欢歌可是青远的老婆,他的陆嫂子,让他赴汤蹈火都愿意,别说打一盆水了。
还是说,他回想着谭诺晓的眼神:“你是不是喜欢他?”
结果乔博森又被拍了一下脑瓜子:“乱说。”
同时,陆欢歌霍地睁开眼,看着顶上白色的天花板。
100.两人的爱恨顺序,相反
陆欢歌醒了,耳边还响着送进医院的前一刻,顾青远凄凉的声音:“医生,救她,还有孩子,都不要有事。”
可顾青远不是她,不能够亲身经历孩子流逝的真实感觉,怀孩子起,精神上的压力,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好,所以她尽可能的让自己心情愉悦,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崾。
饮食方面她也很注意,以前不爱吃的菜,总需要顾青远叮嘱才喝的牛奶,她都有强迫自己吃和喝,需要均衡的营养,也希望这样会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结实。
都是徒劳,最后还是没了,若不是身下清晰的疼痛感,还有腹里稍稍的空逝感,还真的会让自己尽量忽视,孩子不曾来过。
视线聚焦在病房里,只有谭诺晓和乔博森。
“你醒啦。”谭诺晓声音轻柔得不像话,对待谭池也不曾如此。
尤其在刚被谭诺晓‘暴力’袭击的乔博森眼里,越加没有见过这样的她,这只母老虎是不是也有温情的一面呢。
接着肖云安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水,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不认识。
唯独没有顾青远的身影,下一瞬,陆欢歌轻微地将头瞥向肖云安,病房内的玻璃窗也在视线内,外面站着人。
是她以为没在的顾青远,他正对她,刹那,她看见了他眼里的欣喜,只有欣喜吗躏?
再想看,肖云安已经走过来,挡住了,他将手里的盆放在一旁,看样子,他们进来之前,都没有注意到顾青远也在外面,顾青远躲着他们吗。
顾青远不进来,是不敢面对她还是说,他也恨她?
以他对孩子到来的期望来看,两种都有可能。
若不是她去替冯正霖抵挡,若不是顾青远不知情下手太重,没有扶住她,这样的结果就不会发生了。
很累,眼皮又不自觉得合上,耳边又开始有了混乱的声音,有谭诺晓的,乔博森的,肖云安的,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还有,顾青远的声音。
他说:“你给我醒来,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要整个梁氏给我的孩子陪葬。”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用梁氏来威胁她,还不肯放过她,顾青远,为什么你那样害怕我再次睡过去,还是说,我欠你一个交代,交代完了之后,是死是活你都不管。
她重新昏了过去,根本就不理会顾青远的威胁。
其实真的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也好,每一次的醒来,注定又是新一轮的痛苦,而她,不得不去面对。
再次醒过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欢歌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肖云安和谭诺晓一干人等。这次守在她身边的只有顾青远。
面庞憔悴,胡子拉碴,眼带血丝,以前那个会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注重睡眠养足精神工作的顾青远去哪里了。
他在她醒后,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还知道醒过来,两天了,你还知道醒过来。”
一句话,顾青远重复了两遍。
“给我养好,我可不想没了孩子又没了妻子。”
他残忍,陆欢歌才发现,对她好残忍,上一次昏过去之前,提醒她孩子不存在,要用梁氏陪葬,再次醒来,在伤口上撒盐,还在说没有了孩子的事实。
“怎么,疼了?”他讥笑着问。
这句话和‘你也知道痛’,多么相似,只不过,差别在上次是他想说的是身体上,这次他问的是她的心。
下一步,和冷血的话语不同,他用忏悔的姿势,握住她的手,然后一只手又覆盖在她的肚腹上,无比虔诚:“对不起!”
他还不知轻重地抚摸着那里,对不起不是对她说的。
像是触碰到滚烫的开水,顾青远快速缩回手,松开她的手:“没了他,满意了,一个孩子换冯正霖半张脸,如果这是一单生意,换做我,绝对不会去做。”
顾青远并不凶,可以说如讲道理的轻柔,他在克制,毕竟她还病着。
只是因为她病着,爱么,那要换做以前,此刻,更多的是可怜。
她尽力呼吸,费力地说:“当时的状况,你知道的,你会毁了他,我也想告诉你,可你,没有给我说下去的机会。”
他放在病床上的手,拽紧白色的床单,病房内太安静,他齿床相互摩擦的声音。
“可你,毁了我。”
接着她看着他起身,松开床单的地方,已经被拽出两处深刻的波皱。
他站在椅子后面,背对她:“陆欢歌,你毁了我们。”
陆欢歌心口,猛地一颤,她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那晚,我是去见易代了,合同顺利地签下。你知道吗,签下的同时,我将所有手中的股份都拟了一份合同。”他转身,俯视她,问,“知道另外拟出来的合同,有关内容吗?”
她不动,他靠近俯身,脸在她面前放大,再放大:“摇头,点头,不会?”
陆欢歌,我早说过,我
的底线就是你不要消耗我的耐心,可你,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
“无精打采做给谁看,替冯正霖抵挡的时候,不是很英勇吗,不是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吗?”已经是第三次,提到孩子,只不过这一次,提得很隐晦,可她听得出,不管不顾的是什么,不就是孩子。
她只能配合性的摇头,不然,顾青远不会放过她。
顾青远满意了,脸孔离开,重新坐下来,很多话要和她说一样,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所以他不会站着让自己累。
“是股权归属,我说过,让你等我一个礼拜,可你等了一半的时间,就最先半途而废了,你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我,所以你一刻也等不了。”
这点,顾青远说中了,可他怎么不说,她为什么会不相信他。
在她以为可以真正的去依靠一个男人,可以一辈子只相信他这一个男人的时候,给了她致命的一击,他才是那个玩得最深的人。
爱之深恨之切,可以很好的诠释她为什么连陆纪年都可以放下恩怨,携手合作,偏偏不能够轻易释怀顾青远所带来的欺瞒。如果她没有爱上顾青远,没有想打开紧闭多年的心门去接纳他一个人,或许也能接受顾青远的欺瞒,但是,现实恰恰相反。
“我准备将股权归属权给你,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亲生父亲的梁氏造成威胁,况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广毅或者梁氏,陆纪年太阴险。而我,作为顾林的儿子,即便你对我的父亲恨之入骨,没办法,我是他的儿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况且作为顾氏集团的二公子,我有责任与义务,想办法保住他们。”
是啊,改变不了的事实,几个月前,就不该用婚姻绑住对方,她想做的事情没有达到,他想得到她目前也只是得到一时的人和心,最后,都是一身伤。
他准备的股权归属竟然是给她,陆欢歌很震惊,可是他会放心地给她吗,他自己不是都说要想办法保住他们,给了她,不是让她用这些东西去对付顾氏。
“这不像你,你要股权是为了防我,防陆纪年,又怎么可能轻易给我。”她还是不信,除非他给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她所想永远不会和他是一个思路。
“我的想法……”他笑了一声,笑自己,“天真了些,想用股权归属换取你那颗原本善良的心,心软或者感动又或者是谅解,然后放弃和陆纪年一条战线,来到我身边,不要再想着如何报复我的父亲,如何让顾氏集团倒台。我们去法国,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养一只斗牛犬,很丑,可它好养也温柔,在塞纳河畔,给你唱身临清泉。”
她错愕,心里难受越加。
难怪他说她毁了‘我们’,究竟是谁的错啊,他暗地里做的事情远不止她之前所知,就如,她知道他要拿下所有的股权,可没想到她还备了一手,就是将股权给她。
“对了,我为了练好身临清泉这首歌,只要有空闲的时间,我就加紧练习,学习都没这么认真过。好伤脑细胞,可我觉得值得。”他犹如向她倒苦水,抱怨。
后面这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不值得。
“我……”她动了一下身,撕裂感传来,忍不住地嘶声。
顾青远不是赶忙询问她,而是看着她疼到渐渐缓冲疼痛感,等到她不疼眉头舒展开来的时候,他才勾下头,捂住脸。
他的手背伤了好大一块,却没有任何处理,药水也没有涂。
“陆欢歌,我以为一辈子只会爱你,没想到,我也会恨你。”
即使他捂住了脸,滑落至刚毅下巴的一滴泪水,出卖了他。
陆欢歌的心和喉咙被塞住的感觉,意外地,她流不出泪,看着那滴眼泪落在床单上,晕开了花。
没有办法起身,她抬手要想要抓住他,还差一点,放弃,说:“顾青远,我也以为一辈子只会恨你,没想到,我会爱上你。”
恰恰,两人的爱恨顺序,相反。
他暗自抹去脸上的泪痕,忧伤地看着她,然后变得冷冽:“我真想,亲眼看着你如何步入地狱!”
101.绝望的爱
这晚,顾青远丢下一句话:“好好养病,在医院照顾你的事情交给谭诺晓,徐妈也会过来。”
而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再也没有来医院看过他。
她每天只能躺在床上,没有想到,不能动弹的时刻,会是谭诺晓在身边亲力亲为,她不会掐着指头算在医院的日子,只是每次谭池的到来,她就知道,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又一个礼拜过去了。
“梁阿姨。崾”
原本无精打采躺在床上阖眼未睡的陆欢歌睁开眼,就看见一副水彩画,稚嫩的手法,上面很多海棠花,看完画,她看向谭池,问:“刚刚你叫我什么?”
谭池一只手沾染了水彩颜料,放下画,赶忙用纸巾沾了一点水,擦拭,他是怕谭诺晓一会儿回来看见又要被说一顿。
“梁阿姨啊。”梁爷爷那次不是告诉他,陆阿姨是梁爷爷的女儿吗,梁爷爷的女儿不应该姓梁?
她没有做声,谭池哪里会知道其中复杂的关系,她虽然进了梁家的门,梁甫也想借着发布会,好让她将姓氏改掉,却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躏。
“你妈妈呢?”
“去买皮蛋瘦肉粥了,她说你爱吃。”
她喜欢粥的鲜味,并不喜欢里面的皮蛋和瘦肉。
谭诺晓每次都很放心孩子待在医院,谭池不会乱跑,很乖,如果是认识的人受伤住院,谭诺晓还可以把看人的差事暂时交给谭池,她好抽出空闲去做一些事情。
她的孩子生下来,是不是,长到这样的年岁,也会俨然一个小大人。
谭池瞧着陆欢歌难过的神情,妈妈再三叮嘱,千万不能惹病人生气或者不开心,他特意画了那一幅画,全是海棠花,以为这样陆欢歌会开心很多。
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遇到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拿起画,问:“阿姨觉得剩下的这些花,涂哪一种颜色好?”
上面大部分已经涂成深红,大致能看出是孚城海棠的颜色,还有一些没有涂色,也该涂成深红,他这么问不过是想让她转移情绪。
深红,血的颜色,鲜红色闪过陆欢歌的脑海,同时,陆欢歌闭上眼,不再看那一幅画,看流过的血次数多了,就像形成了免疫力,这次,颜色没有对她形成太大的刺激,只是有点不舒服。
“不用涂,海棠是一种解语花,其实我认为,白海棠最好看。”不过,孚城不曾有过白海棠的品种,倒是孚城一中a栋宿舍有一棵粉海棠。
谭池拿了一个洗干净的香梨给她:“要赶快好起来哦,很多人都关系你呢,尤其是顾叔叔。”然后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小小声声地在她耳旁笑说:“我昨晚和妈妈在这里睡的时候,很晚我做了噩梦,醒来就发现,有人坐在你的床旁边,吓得差点叫妈妈起来,仔细一看,是顾叔叔诶,他看见我,嘘地让我不要做声,第二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还以为他真的狠心不来看她,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谭诺晓和徐妈,他不愿意让她知道他的到来,都在晚上,那每晚肚腹上的温度就是真正存在的了,手掌传来温度。
陆欢歌摇摇头,不想吃香梨,谭池拿回去,她换了一个方向,侧身背对谭池,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听到开门的声音,头靠着枕头抹了一下,脸上就没了泪水。
本以为是谭诺晓,谁知道,谭池说:“你是谁?”
冯正霖噎声,这让他怎么回答。
谭池就要将他往外赶,冯正霖叫道:“欢歌。”
遇到小孩子,还真是无可奈何。
听到是他的声音,陆欢歌转过身:“池池,他是阿姨的朋友。”
也是为了这个男人,赔上了孩子,而且那晚,抱起她的也是他,冯正霖的身上沾满了未成形孩子的血,那时,顾青远惊诧地远远站着,眼前得一切都是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谭池听后,还是有些戒备地看着冯正霖,弄得冯正霖有些不自在。
他手里拿着一束盛开的紫蓟花,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这花,在英国的苏格兰,随处可见,是一种不起眼蓬蓬勃勃开在山坡上,田野里的花,可是,一般在九月份才会盛开。
蓟花带刺,却是苏格兰的国花,以至于形成英国四国花的状态,英格兰的的蔷薇,威尔斯的黄水仙,北爱尔兰的酢酱草,苏格兰的蓟花。
“送给你的,还记得吗,和你一起去斯凯岛,那天因弗内斯天气晴朗,途径艾琳多南堡的时候,看到了很多的蓟花,你说或许这一刻起,最爱的不是海棠而是蓟花了。”
确实当时的她是这么想的,从英格兰高地duich湖远眺孤寂苍凉的艾琳多南堡,遍布黄色的蓟花,这是和常见的紫蓟花不同,她喜欢黄蓟,因为它的话语是,复仇。
她的心,布满了阴霾,一层又一层的仇恨覆盖了她,陆欢歌一心想着自己快些好起来,回国,复仇。
看见代表复仇的黄蓟花,犹如知己之间相见恨晚。
<
p>今天,冯正霖带来的却是紫蓟花,她,没有喜欢之感。
冯正霖顺着她的眼神看着手里的紫蓟花,然后将床头不知什么时候谭诺晓换的黄色郁金香拿掉,将花放进去,可谭池不依。
“这是顾叔叔拿过来的,你怎么能换掉。”谭池鼓着腮帮子,童言无忌。
按照谭池所知晓的来推算,这郁金香不过放在花瓶里一天多一些,其中就有两朵缺少水分般地花瓣焉了,顾青远从来都没有送过她郁金香,应该说,从未有人会送她不喜欢的花。
黄色郁金香,绝望的爱。
“换掉吧,我不想看见它们。”
谭池见陆欢歌都发话了,不再阻拦,而是想着妈妈怎么还没有回来,干嘛要跑那么远的地方买一碗粥。
病房里的气氛很怪,也很尴尬,冯正霖也有冷场的时候,以前,他总会想着各种的方法去哄她开心。
谭池趴在一边画画,三个人沉默、沉默、再沉默,冯正霖眼里饱含歉意,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陆欢歌很怕看见这样的眼神,会让她倍感痛苦。
冯正霖意识到,张了张嘴,说:“十多天,我才来看你,因为我回了一趟英国,把它们带来,这里没有卖。”
就为了送她蓟花,特意跑一趟英国?陆欢歌打开眼:“没关系。”又说:“苏格兰这个时候,蓟花还没有开。”
“我让ada帮我打理的蓟花,种了很多,你喜欢黄色的,可我希望你喜欢紫蓟花,这样的话,你能明白我的心,也能快乐自由些。”
陆欢歌回想着从苏格兰回伦敦的时候,冯正霖为了缓解她的疲劳,一路侃侃而谈。冯正霖给她讲希腊神话,大地女神对多才多艺的克里斯心生爱慕,一心想找机会向这位狩猎牧羊人诉说情意,谁知饱受单恋的折磨,典型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心如针刺’的单相思之苦,也是冯正霖想对她表达的心声,那个时候,她对这种花不了解,冯正霖在英国长大,了解得很,只是当故事听着。
还有,冯正霖回了伦敦之后,开玩笑地拍着她的脑袋,说以后要是想祝福她就送蓟花,她说不要,他则不容拒绝地说就要,紫蓟花是圣母把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钉子取下埋入土中长出的植物,是受到祝福的花,送给她,她肯定也会厄运转好运。
“你有没有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冯正霖不料她会这么问,陆欢歌想要看穿他的眼神,让他无处可逃。
“我……”
“欢歌,累死我了。”
谭诺晓小心翼翼地提着打包好的皮蛋瘦肉粥,进来,谭池放下手中的水彩笔,迎上去。
“你怎么来了。”听语气,谭诺晓并不欢迎冯正霖。
冯正霖也没生气,解释道:“我来看看她。”
“不需要,你和顾青远都远一点。”
自从陆欢歌告诉了她那晚的事情之后,谭诺晓对顾青远和冯正霖都很有意见,谭诺晓是气昏了头,冯正霖离远一点还有可能,可顾青远怎么可能,出了院,她还不是要回家。
谭诺晓这样,弄得冯正霖下不了台,陆欢歌想着他不远千里地跑回英国为她带蓟花来,心软了一下:“诺晓。”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对冯正霖。
谭诺晓把粥端放在一边,打开盖子,坐到那把椅子上,把冯正霖原先坐着的位置占了。
“有些事情,我以后再和你说吧,你先好好在医院养伤。”冯正霖对她说。
那他,是真的有事情瞒着她了?
顾青远做过假设:“就算他利用你,你是不是还要护他?”而她,还是选择相信冯正霖,她失声地笑了笑,冯正霖他还真是面对她的问话,谎都不撒啊。
如果他真的是像顾青远所说,利用她,而顾青远那晚只是想让利用她的人,不要靠近她,那她,真的会恨死冯正霖。
因为,如果是这样,她绝不会去替他抵挡那一拳,也不会惹得顾青远怒气将她甩在地,更不会连孩子都保不住。
102.面前的顾青远不一样了
“把你的东西拿走。”陆欢歌对冯正霖道,冯正霖见她莫名而来的怒气,“欢歌。”
谭诺晓做出请的动作,冯正霖不走,看着躺着的陆欢歌,想解释,陆欢歌却别过头。
“诺晓,把蓟花,还有郁金香都拿走。”然后继续说,“冯正霖,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一句冯正霖让他身形一颤,她从没叫过他冯正霖,她在气什么?
无奈之下,他只有离开,想着过两天她心情好些,再来看她:“那你,好好休息。崾”
冯正霖离开之后,谭诺晓端起那碗粥:“吃一点吧,嗯?早上你都没吃东西。”
“你说,我和青远之间还能幸福下去吗?躏”
不管顾青远为她好,还是有的时候做了一些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两个人之间永远都有隔阂,这一次孩子,就是一个天大的教训。
谭诺晓一听,不乐意,将粥重重放下:“瞎想什么呢,要说错也是顾青远的错,他还有理了,你住在这里,公司再忙也要来看,人影都不见。”
谭池提醒道:“顾叔叔有来,你不知道而已。”谭诺晓知道错怪顾青远,于是,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说:“池池,你什么时候瞧见了。”
“晚上啊。”谭池歪着小脑袋,将水彩笔盖好放进盒子。
“真正错的是我,我不该答应嫁给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纠复了,有的时候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此,她也不会爱上他,她以为肖云安会是她永远抹不去的伤,没有想到,顾青远才是她过不了的坎。
从古至今,真正细数起来,仇人之间,又怎么能成为亲家,他和她暗地注册结婚,没有亲朋好友,不过顾青远没有亏待她,婚纱照,戒指,花,蜜月……可是没有祝福,连唯独第一时间知晓的肖云安,也没有在结婚当天说一声祝她幸福。
肖云安和冯正霖都一样,或早或晚,绝不在当天送上祝福,还有健忘的乔博森,也是在注册结婚后,道了一声喜,送上新婚礼物。
媒体也是拍到两人度蜜月的照片,才知道北京顾青远和肖云安这两个黄金单身男,其中一个作为人夫了。
陆欢歌在心底迷惑起来,会不会因为只有两个人的婚礼,没有祝福,注定要坎坷一生?
谭诺晓也不说她了,而是坐下来,看着她颤抖的肩良久:“一生,哪能事事如意,这件事情过去了,就没事了。”
她只能这么安慰陆欢歌,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它会在心底扎根,夜深人静的时候,趁着月光,浮游而上,不会流泪,心却在滴血。
不是乔博森和谭诺晓晚上的时候,以为她睡着,说着瞧瞧话,陆欢歌不会知道梁甫病情不容乐观。
乔博森说梁甫的脑袋受到重创,醒来疯了。而广毅董事会内部炸开了锅,本来消息是对外封锁,不知道是谁将消息散布出去,顾青远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乔博森腿还不方便,可没有办法,必须出院去帮顾青远处理其它的事物。
“他,疯了?”陆欢歌睁开眼,看着惊在原地,看着她哑口的谭诺晓和乔博森。
怎么可能,梁甫只是有头疼病,而且她住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要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绝不可能造成外界对广毅的舆.论轰炸,看他们两个人的表现,也有一段时间,她问:“什么时候的事?”
谭诺晓怪乔博森不该在来病房里说梁甫的事情,乔博森不敢看谭诺晓,他也不知道陆欢歌是醒着的。
“十多天前,听说……听管家老郑说,那天晚上病房没有人照看董事长,回来后看见董事长躺在地上,看状况挺乱的,他认为是人为,但是到现在还没查出一个所以然。”乔博森努力回想。
“人为?”说着,陆欢歌掀开薄被就要下床,被谭诺晓阻拦。
她吓得不轻:“欢歌,你现在还不方便下地呢,我们不告诉你,就怕你会着急。”
“可是,他是我爸爸,我甚至还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
陆欢歌前所未有地在她面前带着哭腔,谭诺晓渐渐松开了手,她还能阻止陆欢歌么,没有理由阻止她。
乔博森担忧地望着执意要下床的陆欢歌,连谭诺晓都阻止不了,他就更别提了。
“给我躺回去。”
陆欢歌双脚刚落地落地,乔博森和谭诺晓一同望过去,是肖云安。
肖云安对人恐怕是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大步走到陆欢歌的面前,将她一把抱回床.上:“别任性,任性会吃亏。”
她就是任性过来,所以吃了大亏,刚失了孩子没多久,她需要静养,不然会落下病根。
陆欢歌在他怀里挣扎,落床的时候,还欲起身,被肖云安按住:“听话。”
这让她想起顾青远,时常顾青远拿她没有办法的时候,就是如此。
“云安,你就让我去吧,我想去看看他,就一眼。”因为她也是一个病人,所以
去看另一个病人还需要得到这些人的批准,顾青远在,也一样,态度肯定会比肖云安更坚决。
肖云安没有商量的余地,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拉过椅子,挡在她下床的位置,坐下,拿起一边的水果,削起皮来:“好了再说。”
“现在是上班时间,去上你的班吧。”陆欢歌也不悦了,她都求他,只看一眼都不答应。
肖云安没听到一般,继续削水果,很快一个苹果削好,递给她,陆欢歌不接,谭诺晓在旁边打圆场,接过肖云安伸在半空中手上的水果。
等谭诺晓再次转身过来,发现乔博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站在病房门口的是西装革覆也掩盖不了憔悴的顾青远。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肖云安和陆欢歌都是背对着,顾青远走路轻声,他们还没有发现,谭诺晓正想着提醒他们,顾青远已经在她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将她手里刚接过来的苹果拿到手上。
顾青远咬了一口,说:“不甜。”
闻声,陆欢歌和肖云安一个转头,一个转身。
顾青远挑了挑浓眉,走到床边,将苹果放在水果盘上,病房里还有一个小凳子,是谭池前天来写作业用的,唯一的椅子肖云安坐着,他两手插着口袋,站在那里。
陆欢歌向上望着他,他高,距离似乎很远,十多天不见,面前的顾青远不一样了,广毅的事情多,他忙,双眼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不过整个人打理得干净利落,那天刚醒来胡子拉碴的模样不再。
他,来了多久,在她闹着去梁甫的时候,还是肖云安抱她的时候,还是谭诺晓接肖云安水果的时候。
他不多看她一眼,决绝的眼神,让陆欢歌心间一凉。
顾青远对肖云安说:“她想去,让她去好了,你拦得住她吗,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说得动,哪怕……”他拿起水果篮里削皮的水果刀,再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上面的水果汁,“哪怕,你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没有用。”
肖云安扯了扯嘴角,脸有些沉:“青远,她经历了什么你清楚,她需要待在病房里静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其实,陆欢歌对顾青远的一番话也很意外,她以为顾青远比起肖云安,更不愿意让她下床,离开病房随意走动,可事实上,顾青远并不打算拦她。
顾青远话里有话,他放纵她,就是不管她了。他警告过她,他的底线就是,不要消耗他的耐心,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耐心去劝她。
谭诺晓站在一旁,插不进话,可她有预感,两个男人继续下去要吵起来。
“她自己都认为没事,你瞎操什么心,她要是在意自己的身体,早就会听你的,还会一而再再而三求着让你答应她,去看梁甫?”
他早就来了,所有的话和场面,顾青远都听在耳里,听在心里。
肖云安定定地看着顾青远,无法理解:“怎么,广毅最近的事太多,人也跟着烦躁了,那也不该有情绪到这里来发。”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顾青远反问。
谭诺晓预感的事情没有发生,肖云安被顾青远这么一问,被动地接受所谓的事实。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陆欢歌从顾青远进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而顾青远也没有和她说些什么。
顾青远瞄到空了的花瓶,拿起,一双眸子摄住她:“花呢?”
陆欢歌不说,谭诺晓替她解围:“那些花……”
“我没问你,我问的是她。”他大声打断谭诺晓的话,然后指名道姓,“陆欢歌。”
在她的名字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肖云安的声音响起:“顾青远。”
肖云安怪顾青远不该用这样的态度质问她,不过一束花而已。
“扔了。”陆欢歌努了努有些干涸的嘴。
顾青远不着痕迹地眼闪烁,视线转移,将手里的花瓶轻轻地放回去,陆欢歌还以为他会大力往地上一摔,她,又猜错了,永远都不能猜到顾青远下一步会做什么,因为他下一步的动作永远和上一步的情绪,不统一。
他重复一遍她的话,疑惑的语气,里面又带着意料之中:“扔了?”
103.对梁甫不利的人,是不是陆纪年?
陆欢歌不记得顾青远是怎么离开的,他来给她的不是关怀,倒像是来折腾两下她的,肖云安不能离公司太久,嘱咐谭诺晓几句也随后离开了。
她收敛了被顾青远弄出来的情绪,把心思放在郑钧所说的‘人为’上面,如果是有人要对梁甫不利,最大可能性的是谁,陆纪年?
陆欢歌让谭诺晓拿过电话,拨打了他的电话号码崾。
“喂。”陆纪年的声音带着醉意,他是个自制力很好的男人,尤其是朱念和梁甫一群人因为酒误事,陆纪年就不碰酒这种东西。
陆欢歌耐着性子:“喝酒了?还能听清我说的话吗?”
“我只是喝得有些高,又不是像梁甫一样,脑子不清醒。”他开心,陆欢歌听得很清楚,他说梁甫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话语里满满的痛快笑意。
他就这么希望梁甫出事,和她想得差不多,陆纪年首先对付的是顾林,下一步就是梁甫,不过,现在的顺序反过来了。
“是不是你害得我爸爸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谭诺晓听不见那边的声音,不知道陆欢歌是和谁在通话,她隐约感觉,陆欢歌之所以现在和顾青远现在的关系僵,和很多人很多事情离不开,陆欢歌接触的人恰恰是顾青远不喜欢的人躏。
陆纪年啧啧几声:“这么快就叫梁甫爸爸了,果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我害他,我为什么要害他。”
他不承认,继续说:“我现在害他,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有,你真是该好好学学怎样问话带点手段,我找你合作,你这一点心计都没有的模样,不是将我往输里拉。”
什么叫做问话带点手段,陆纪年看来是真醉了,和一个醉了的人谈话,陆欢歌觉得自己是住院住糊涂了。
“改天再说吧。”
“哎哎哎。”陆纪年让她别忙着挂电话,他的消息灵通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孩子没了,你人脑子都不灵光了?”
他的嘲笑,轻易戳伤她柔软的痛处。
“你放尊重一点。”拿着手机的手,出了一层薄汗,而坐在一边的谭诺晓听到他这么说,也紧张起来,生怕有人找陆欢歌的麻烦。
陆纪年的语气缓和,说话也没有那么含糊,清醒地吐字:“急,又是你的缺点,万事不能轻易被人激怒。”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要不是陆纪年的用意明显,她还真以为这种人是良师益友,能快速地揪出她的缺点,然后改正,最后涅槃重生。
“多谢你的提醒,你最好不要让我抓住你害他的证据。”
她的话对陆纪年来说,毫无震慑力,陆纪年借着醉意:“我没有动梁甫,你怎么抓证据?就算是我,也没见过你这么没有脑子的人,会这么直白地问我害没害他,还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压制一个人,呵,我是真找错了搭档。”
“你自己想想,如果我要动梁甫,绝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他当时都要开发布会了,对外宣称你是他的女儿,那离我的目的成功了一半。我希望他和你,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出院,而不是待在医院一辈子,让我自己自乱阵脚。”
陆欢歌不是说陆纪年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而是陆纪年所说前所未有的真诚,而且仔细分析,着手也该从顾林开始,梁甫出事,对现在什么都没有的陆纪年来说,是连最后的救命稻草都失去了。
“发布会的前不久,我和顾青远通过电话,我和他谈的并不愉快。”
陆欢歌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陆纪年提顾青远,又想告诉她什么?
“你和他打电话,自然不能心平气和。”她说。
陆纪年纠正她:“是他打电话给我,我本来是要和顾林斗,没想到现如今,顾林这个好儿子很用心地维护顾林和顾氏,顾青远向我宣战,他说,没到发布会的那一天,谁输谁赢不一定。”
顾青远拿到了仅次于梁甫的股份,而梁甫也因为脑部受创,疯了,现在广毅主持大局的是顾青远,她一来没有梁甫女儿的名分,二来是个需要休养的病人,陆纪年只望她也指望不上。
现在的局面来看,陆纪年输,顾青远胜。
陆纪年是想让她自己领悟话里的含义,陆纪年和梁甫出事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顾青远。
如果说,梁甫出事,对谁最有利,那就是顾青远。
梁甫器重顾青远,顾青远也亲近梁甫,何况,顾青远是她的丈夫,梁甫的女婿,而且,顾青远不会做害人的事情,这点,陆欢歌可以肯定。
“你又想挑拨我和我丈夫之间的关系。”
陆纪年否认:“怎么能说又。我从未挑拨过,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只是提醒你,给你点思路而已。你怀疑我,做为被怀疑的当事人,我不需要有一点给自己证明的话吗?”
陆欢歌不想再听他胡扯,可陆纪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要告诉她的信息特别多,也不管她能不能一下子吸收进脑海,总之,就是要说。
“待在医院,
还不如监.狱,你知道消息的程度远没有我当年坐.牢的时候多。你口里的丈夫,顾青远,现在翻身成为广毅最大的股东,份额高达百分之八十四点七,这是什么概念。”
百分之八十四点七的股份,是什么概念,整个广毅都快成顾青远的了。
陆欢歌有扔手机的冲动,她不想听见陆纪年一点点揭露目前事态的魔鬼声音,可手却将手机越抓越紧:“什么?”
她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而陆纪年喝了酒,理解能力也差一些,以为她不清楚是什么概念。
“我来告诉你好了。”他打了一个嗝,“顾青远手中不但掌握了那些散股,而且梁甫渡让了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给他,顾青远使了什么法,让梁甫死心塌地地将大量股份免费给了他,还是说顾青远在梁甫出事之后,使用了手段一跃成为董事会的控股人。”
这两种情况,陆欢歌都不能接受,找不出一种理由,梁甫会将股权免费给顾青远,反倒是后面更为可信,顾青远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陆纪年也是怕输的,很怕的哪一种,今天他喝酒,多半原因是他在恐慌,顾青远得到了梁甫的大半股份。
她的思绪飘忽在外,努力地回想点点滴滴,生怕错过一些细微的事情,会轻信陆纪年,错怪顾青远。
可她想起的是,和冯正霖吃饭的那晚,她上楼看见过顾青远摔在地上的手机,四分五裂,没有了电话卡和储存卡,他和陆纪年谈得不愉快,所以摔碎的?
陆欢歌摇摇头,不能乱想,胡乱猜测,这次她会亲自问顾青远,再也不会犹豫不决。
陆纪年喂了一声,以为她没有听电话,听见她靠在电话旁轻微的呼吸声,才接着说:“你要是不信我的话,自己倒外面走走,广毅换‘掌门人’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消息余热还没有淡下来,报纸、网络,财经频道,都有报道。你这个丈夫还真像当年的梁甫一样传奇啊,从ceo兼任总裁,最后翻身成为广毅的董事长和广毅相接的梁氏控股人。”
“这些事情,我会去弄清楚,我爸他被人伤害,我也会去调查,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陆纪年听着她要和他划分界限的话,仍旧淡定:“别急着和我划清界限,不然,过些日子你会后悔,又来找我,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她刚想说,电话却被谭诺晓夺过去,谭诺晓不管三七二十一,冲那边说:“病人需要休息,长时间打电话对病人不好,就这样,拜拜。”
谭诺晓把电话挂了,也好,她也不想再讲下去,即使她好奇,充满了疑问,封闭在病房里十多天,一下子大量信息传来,还是需要缓冲的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她很听谭诺晓的话,谭诺晓给她补充什么营养她就吃什么,陆纪年和她通话的内容,她没有和任何人提。
自从谭池和她讲了顾青远会晚上来看她这个秘密之后,她总是白天睡,晚上的时候有精神假寐,他到来的动静小到可以忽略,放在枕头旁边的女式机械表里面的荧光指针显示,十一点到十二点是他到来的时间,凌晨三点到四点是他离开的时间。
她能感觉到顾青远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常常看她很久,偶尔还会将手掌轻轻地盖在她的腹部,伴着气息粗重,一声轻叹。还有的时候他会在她的床沿边小憩,他也累,白天公司里的事情,晚上要来看她,只能挑她睡着的时间。
陆欢歌常常心生悸动,想摸一摸他的头,想说一声对不起,即便顾青远会瞒她会骗她,就像他一样,为孩子说一声对不起。
谭诺晓不可能每晚都睡得那样死,好几次发现了顾青远,也像谭池一样,和顾青远站成一线,顾青远让她不要说,第二天谭诺晓就不会在她的面前提。
等她好了一些的时候,谭诺晓终于答应她,带她去看梁甫。
毕竟她在病房,谭诺晓也不会乱走动,梁甫两天前已经搬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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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欢歌,你让我多为难
无论是谁,都惊叹陆欢歌的恢复能力,只有陆欢歌自己清楚,身体恢复了,心呢?身体是本钱,身体好了,她才能出院了解外面所发生的事崾。
出院的这一天,肖云安和顾青远各开各车,一同出现。
肖云安迎上来,而顾青远站在车旁,远远地看着她,不冷不热地说一句:“回家。”
“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肖云安说。
陆欢歌点点头,这才发现肖云安车里还坐着一位,不是薛舒雯,在哪里见过,模糊的印象?
“中国人?借我点英镑,回去我转给你,可以吗?”这个在爱丁堡皇家英里大道,欠钱不还的女人。
陆欢歌暗自摇摇头,当时自己怎么就信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话呢,转过视线,对肖云安说:“小心别被车里的女人骗钱。”
肖云安愕然,盛惠妍,骗钱?陆欢歌和她有过接触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把盛惠妍带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董事长让他带着盛惠妍熟悉公司的业务,她是个缠人精现在不但公司里跟着,出来也跟着,他觉得不太好盛惠妍却说做自己的事让别人用唾沫淹死去吧。
盛惠妍古灵精怪,不过坏事不会做,况且她又不缺钱,骗钱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她是盛煜的……”
陆欢歌的视线转移,看着已经打开车门上车的顾青远,跟了上去,绕过到副驾驶座的位子,肖云安没有再说下去躏。
谭诺晓和肖云安的顺路,陆欢歌将谭诺晓交给他,朝外摆了摆手。
顾青远就要开车离去的时候,谭诺晓跑过来,敲了敲顾青远的车窗,问:“乔博森人还好吗?”
“嗯。”顾青远的话吝啬,没有第二个字。
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回家,而是广毅。
这么多天两人对话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车内的空气从未有过的压抑,她将车窗降下,外面的新鲜空气立马涌进来。
“你,还要上班?”她问,他开车,没有回答。
她回过头,看他:“我想回一趟家,把东西放掉。”
顾青远回看她:“换你这么主动的态度,代价太大,我要不起。”车子开到下个路口,他不动声色地左转,回家。
“你听我解释。”她不想这么下去,他却说,“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错不用向我解释。”
顾青远说的是反话,以前,她总是需要他的做一些事情的理由,他想解释的时候,她同样不想听。
她承认自己心里有想过这么一句话:你也瞒过我事情,我瞒你一次,大家扯平了。可她说不出口,两人各自瞒着对方的事情,是不能划等号的。
“出院了,你和陆纪年前些日子通过电话,难道没有要问我的?”这次,顾青远主动向她提。
陆欢歌右眼皮一颤,被顾青远放在槽盒里的两部手机,一部是崭新的,他的,一部旧的,她的。
她的手机是她从医院里刚拿出来,上车的时候放进槽盒,他动的机会为零,那么就是他去查了她的通话记录,他自己不打自招还和没有事的人一样说着别人的事情般。
“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可你不能……”不能像调查犯.案的人一样去调查她。
他以为她能吃一叠长一智,没想到,还会和陆纪年保持联系:“给你机会问,不是让你说,过期不候。”
“我爸爸怎么会将广毅的股份给你?”是他让她问的,那么,她就不客气了。
爸爸,顾青远,笑。
“你不是叫陆纪年爸爸挺欢的,梁甫总是董事长、董事长,现在知道叫爸爸了。”他说话的态度并不好,陆欢歌听上去也怪难受的,叫陆纪年爸爸那是不知道梁甫的存在,不叫梁甫爸爸,那是她一时接受不了。
“当然是我不择手段所获的。”
顾青远半真半假,陆欢歌得不到确切的信息。
“我不信。”
音落,车停,到家。
每次到了喷泉旁边停车,他都会等她下车,然后将车子倒回车库。
她要打开门,一切等下了车再谈。
他一把抓住她,将一只脚要踏出去的她重新拉回来,一字一句地对着她说:“你要信。”
于是,她下车不是,不下车又不是,沉浸在‘你要信’三个字里几秒,退了出来,将车门重重合上,脾气也不是只有他顾青远有。
要论对错,谭诺晓认为,那天晚上害她流产的是冯正霖和顾青远,而她认为真正有错的是她自己和顾青远,与其他人无关。不然,世界上那么多怀孕的人,那么多对和睦的夫妻,怎么就他们两个不能好好相处。
“太太。”徐妈见她回来了,脸上透着欣喜,陆欢歌也感激这段日子,徐妈时常去医院里送餐。
顾青远大步迈过的同时,说:“准备准备,还要上班。”
她以为顾青远说他还要上班,
他还加了一个字:“你。”
徐妈最先说道:“先生,太太她刚好,就去上班,怕吃不消。”
他打量她,对徐妈说:“她要是觉得身体暂时不适合工作,自己会开口说。”
而不是,由别人替她说,她同意不会,拒绝也不会,他等不了她的回答,那,就由他做主好了。
过往,都是太过于依着她的性子去做事,害人害己。
她一路追上去,她回公司,职位,董事长助理?现在的董事长,顾青远。
而她要亲自问顾青远的事情,顾青远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他让她必须信,可是信什么,顺着怎样的想法去信,顾青远他需要告诉她。
不然,她又会像以前一样,这次梁甫的事情,就照着自己所看所听去理解了,根据陆纪年说的,还有顾青远今日自己开口的话,以及他成为董事长板上钉钉的事实,她得出来的结论,就是顾青远是害梁甫的人。
让她怎么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告诉我,你和他出事的那晚无关,我就信你。”他说,只要他说无关,她就信,不需要他说太多的话。
非要出事之后,她才愿意信他,那他是不是要谢谢她这样的施舍。
他指了指浴室:“你不用,那我用了。”
她这才发现,顾青远里面的衬衫还是昨晚他悄悄看她的时候的那一件,广毅现在确实很混乱吧,试想,和改朝换代一样,江山已经易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是可以猜测到的。
不单单是内部混乱,还有外部的经济波动,都需要新上任的顾青远操持大局。
要不是乔博森也在,他目前恐怕难以抽出时间来接她,其实她也没有太期望今天他会亲自来,还以为会让乔博森或者公司里的配属司机来接,早就认知过,她的想法和他的行动很多次相反。
犹如,一条街道,他向左,她以为他会向右,然后一步一步朝右行走,发现走到尽头,也没有他的身影,最后,距离只会越来越遥远。
她双手抓住朝浴室里走的顾青远,抓了一个空,不过,把他手中换洗的衬衫给抓落在地。
“有关,你信吗?”他弯下腰捡起衬衫,掸了掸地板上少得可怜的灰尘,一只手放到她的头顶,胡乱动了两下,她的长直发被弄凌乱。
动作轻柔,疼溺,这样的顾青远又变得并不陌生了,还很熟悉,似乎回到了读书时期。可那眼神告诉她,有差别。
他一眼看穿她:“我将实话告诉你,你又不信,要是说无关,我又骗不了我自己的心,欢歌,你让我多为难。”
越是坦诚,是,她越不相信,比以前他遮遮掩掩一些事情,怀疑地还要严重。
“我要梁氏,给我的孩子陪葬。”他的声音幽暗地飘来,清晰地进入她的耳朵。
带着恶狠,他要梁氏给孩子陪葬,就像在说橱窗里的装饰不符合这一季的主题,拆了重新装饰那样简单。
他是想用这个理由让她相信,是吗?
她四五步就来到浴室门口,将浴室门推开,浴室里面没有锁,他正在淋浴,有一秒,停住挤沐浴露的动作,又继续。
“没想到,你还有看裸.男洗澡的癖好。”
门重新被关上,顾青远斜视一眼,将花洒开关快速按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陆欢歌听见里面关掉水的声音,于是说:“我认为我们好好地重新来过,还不晚。”
所以,哪怕是他坐上了广毅最高的位置,哪怕梁甫现在的状况堪忧,哪怕因为两个人的过失失了一个孩子,她还想着,两个人能坐下来谈一谈。
“晚了。”
顾青远听见了她的话,也回应了她,陆欢歌意料之外,不愿听的。
他说,晚了,陆欢歌心一紧,扶住墙壁。
她将孩子看得重,并不代表她就能理解孩子在顾青远心里分位有多重,她的隐瞒,她为了护住冯正霖,让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骨肉。
是不是,顾青远变成现在这样,是这个原因,那她,又该如何去赎罪,一辈子吃斋念佛孩子也回不来啊。
“孩子,我们还会有的。”说这话的同时,她的心也很痛。
孩子,还可以再要,却怎么也不可能是之前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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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宣泄
徐妈上楼来,敲卧室的门,陆欢歌没有等到顾青远的回应,走去开门:“徐妈?”
“先生有包裹,需要签收。”
陆欢歌回望室内,他还没有出来:“我去吧。”
孩子,还会有的,她想的真是轻松崾。
他怕看到路上或者别人的孩子,怕每天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怕看到自己的手,甚至怕再和她要一个孩子。
他原谅不了自己,冯正霖,还有她,以及和她有关的,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很大的一个包裹,也很重,陆欢歌签收后,和徐妈一起搬回卧室,等他自己拆。
进来,他已经洗完,陆欢歌随意拿了一条裙子进去,医院这些天没有好好的泡一个澡,顾青远等会还要和她去广毅,泡澡是不可能了躏。
她还没有打开浴室门,就发现顾青远端着箱子出了卧室。
很少对他的事情好奇,这一次,陆欢歌很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陆欢歌跟了出去,发现他去了客房,门只是合拢,并没从里面锁,她轻轻推开,他正蹲在地上将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面拿。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她震撼,客房换了模样,儿童房可爱风的暖色调,复式床,上面的床单被子和枕头风格迥异,明显的男女之差。
里面的摆设都是一式两份,还有衣柜,玩具等等,而箱子里的就是大量的玩具,机器人、芭比娃娃……
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做了两手准备。
可顾青远明明知道,孩子没有了,换做别人绝不愿意再触碰这一道伤,这么做,是存心惹她伤心还是想气她。
“顾青远,好,孩子我还给你。”
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顾青远抬头站在门外的她,将手里的玩具搁置一边,站起身来。
陆欢歌咬咬牙,不避讳地望着面前洗完澡后,清爽挺拔的男人。
静静地,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还?怎么还。”沉默良久的顾青远冰凉的声音传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还,就是看到此情此景,那一句话,情不自禁就说出口了,她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他那样怪她,却用了她最不能接受的方式。
那就是,冷暴.力。冷暴.力往往比任何吵架、打架导致的‘杀伤力’要大。这样的顾青远,她从小到大都未曾见过,他冷漠的一面,对她。
“我……”
他大步上前,大力将她拉进室内,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不知道怎么还?我来教你好了。”
细数,他要教她的很多呢。
她整个人都僵了,站在一堆玩具中间,挪不开步子,她还生怕一个不小心将玩具踩坏了。
顾青远的似笑非笑,让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是她自己提出来还的,可陆欢歌仰着头,看着顾青远眼里逐渐消逝的光,这样的偿还,她不要。
“为什么你总是那样在乎别的男人,你说我嫉妒也好,吃醋也罢,为什么,从认识你起,你可以死心塌地地爱肖云安,又死心塌地地维护冯正霖,唯独我每每为你着想,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我失去了我宝贵的孩子。”
他两手放在她的双肩上,摇晃,看见她五官纠痛的模样,心间划过一丝不忍,下一瞬,儿童房的每一处,都触动他的神经,新一轮更浓重想要掏出她的心看一看的心又坚决了几分。
从失了这个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两个人不可能回到以前,也不可能如她所愿,两个人重新开始,天真又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路来,她和他之间,隔了太多的坎,肖云安,顾林,陆纪年,孩子,最后真正将顾青远或者是她逼入绝境的,是自己。
“青远,我在你眼里看不到爱了,满满的全是恨。”她难过的说,顾青远听完,收起了外露的情感。
“你也会用心感受我?”她总是说看不懂他,这不是看懂了,以前不过是她没有用心去看而已,一个人藏得再深,有心,无坚不摧。
她抬手,就推开他,她使出了大劲,顾青远被推开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扁了装着芭比娃娃的礼盒。
顾青远抬起脚,抬头望向她的目光发狠,走到她面前几步,将地上的所有玩具都踢向两边,远远的。
陆欢歌转身就要往外走,却在开门的时候犹豫了,等她来不及反应,后面欺身而来,顾青远大掌扭转她的脸,用力的朝她唇上吻下去。
她紧闭唇齿,他却用舌头撬开,不得,干脆用手握住她有点婴儿肥的下巴,迫使她张开。
陆欢歌听见他含糊不清的声音,顾青远覆在她唇上的嘴说:“我还没来得及教你怎么把孩子还给我,这笔债,总要还的。”
陆欢歌,你不知道,你一次还不了,那摊血肉,医生后来说,是一男一女,原本,我会在七八个月之后,同一天,一前一后拥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你知道,那晚我听
见了,心里有多痛吗?乔博森叮嘱医生千万不要说,谭诺晓也在,她肯定也没有告诉你吧,可上天就是这么残忍,让我知道了。
他心里有一个恶毒的想法,这种锥心之痛,要不要也让她尝一尝,可她会比他更难过吗,不见得吧,她没有那么在乎孩子,直到现在他都想不通,一个明知道自己怀孕的人怎么会没有理智地去为人挡拳头。
他爱过她,最后那点恶毒的想法还是被他压下去,有些痛,就让他独自承受。
只不过,一天又过了一天,一个月的时间不够他去疗心伤,每当承受的痛多一份,那么对她的恨就深一份,还无处发泄。
只有在他站在广毅的最顶端,掌握她一直视为复仇工具的广毅,想着,她还有陆纪年再也不能指望着梁甫帮到他们分毫,心里还能好受那么一分。
陆欢歌开始反抗,两个人十次就有八次她要反抗。陆欢歌没有意识到,每次,都是无效反抗。
她要故技重施,又要推开他,这一刻陆欢歌万分的后悔开门离开的迟疑。
死死将她环住的双臂,她不能动弹,只能让他为所欲为。
他的臂膀以及他给她的婚姻,都像一座围城,困顿其中,陆欢歌想起钱钟书的《围城》‘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她咧嘴,稍稍笑了,笑自己在这种悲怆的时刻,还有思绪想起以前大学研究的文学作品。
当时教授在讲授知识的时候,她就这么一次,思绪飘到九霄云外,脑海里想的一个问题就是:没有经历过婚姻的人,可能对婚姻有些许期盼,以及幻想,而对于真正经历过婚姻,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其实,答应嫁给顾青远,也不完全是为了报复顾林,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她一个人在外飘零久了,不想再做荆棘鸟,一辈子一路飞一路无停。她也想有一个属于她的落脚点,可以安家,有一个会疼爱她的人。即便,这种心思占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但终归是有过。
但是她没有处理好其中爱与恨的关系,她带着对顾林的恨去爱顾青远,所以将顾青远与自己越推越远。
当她真正明白过来,就像顾青远给她发出的通知,晚了。
他将她身上那件充满医院气息的薄外衫,从肩上并不温柔地褪去,手来到她连衣裙侧面的拉链,往下拉,她近乎要尖叫出声:“不要。”
陆欢歌按住他的手,带着恳求,顾青远哪里会理会她,将她的双手反手扣在身后,埋首啃噬她的锁骨。
连衣裙不知何时被她扯下,他的手游过她的腹部,稍作停留,毫不犹豫地向下,探入。
“你可以打我,骂我,不要用这种方式侮辱我。”
顾青远在她面前,毫不遮掩地皱眉,她快要哭了,女人的眼泪最容易流,面前的这个女人的眼泪最容易让他心软,也最容易,欺骗人。
他松开她,看着她捡起裙子,往身上套,她的手在颤抖,套了半天也没有套好,裙子并没有那么繁琐,可是她没有发现早就被不得要领的他撕烂了么,也难怪两个洞,不知道哪个套脖子,面对他,惊慌?
她干脆放弃,往地上一扔,双手环在前胸,难以理解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往门处走。
一个小型限量版篮球被身后的男人踢过来,撞在她的脚腕上。
他可恶地说:“这种方式是侮辱?呵呵,打你,骂你,我不会,哪一种能然你真正难过,我就痛快了。”
他不会打女人也不会骂女人,尤其是一个叫陆欢歌的女人,不过,这些话也是他的心里话。
那么,恭喜他,成功的让自己痛快。
她转过身,打量正在打量她的顾青远,她像一件没有包装的商品可供挑选,而他,像是专柜只摆放他一个物件,就算买,也要层层包装精美高价售出。
两人的差别,显而易见,其实不只是商业方面,感情也一样,她在他心目中的价值现今没有他在她心目中高,所以廉价。
她要找回,可以有一可无坚不摧内心的陆欢歌,任何人也不能伤她一分,可在这之前,她要和某人做一份交易,如此,她才能给自己不需要再依靠他的理由。
“不就是孩子么,我可以给你生一大堆,你把广毅还给我爸爸,它姓梁,不姓顾。”不属于顾家的没有毁掉,现在属于梁氏的也到了顾氏名下,让她怎么接受。
在知道孩子的存在之时,她想过,孩子还是会姓顾啊,她在乎吗,有一点别扭,但是想着孩子的父亲姓顾,她就释怀一些。当然她绝不会去想,顾青远的爸爸也姓顾,那样,她都会让孩子姓梁。
“原来,你这么廉价。”顾青远一声冷笑。
陆欢歌也学他冷笑,顾青远立马挑眉,似乎不悦。廉价,她不知道顾青远怎么算这笔账的,广毅资产多少,他不会不清楚,可以抵上两个多的顾氏集团。
“你得到你的,我不过也是想拿回属于梁家的,这笔买卖做还是不做。”
顾青远暂作不语,垂下眼帘,思考,可眸子里含着的怒火,让陆欢歌看了胆颤。
陆欢歌,你好样的,之前孩子想用来当做救冯正霖的筹码,现在孩子又是换取广毅的筹码,那是生命,能用来做交易吗。
“你在害怕?”他问,“怕我。”顾青远指着她胸口,说:“你应该怕你自己的内心,它是黑的。”
他揽过她,今晚,她逃不掉了,两次,都是她主动送上门,有时候毫无办法,所以迫不得已。
顾青远这次是真的毫不顾忌,褪掉她全身最后一道屏障,同时他拉下拉链,引导着分身挤进她的身体,陆欢歌制止他:“你答不答应,我要梁氏。”
陆欢歌不是傻子,不会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折本买卖,买卖,可笑,现今两个人做的这些只不过是交换的买卖。
她的头一直保持转后的姿态,他从后面紧贴着她,忽地,将她的脸别过去,那双无害楚楚可怜的双眼,他不想看到:“成交。”
瞬间,惩罚式的撞击袭来,陆欢歌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只感受到他有些野蛮地律动,他不让她反头看她,同样,也不轻易饶过她。陆欢歌让自己的目光尽量聚焦在地上的某一样玩具上,渐渐她发现,随着他的狠戾,目光震颤地无法聚焦。
此时,她相信顾青远真的是梦里的鬼魅了,他会身体力行地撕碎你原本高之束阁的灵魂,没有灵魂的人是什么,一躯空壳,行尸走肉。
陆欢歌空灵在外,顾青远不满她的置身事外,一记更狠的力道,进到最深处,陆欢歌反手抓住他,无力地摇头,趁他双手没有空闲的时候,她转过头,眼神里透着乞求,这也是她今晚第二次乞求这个男人,她以为,他能看到,能放过她。
指望现在的顾青远会怜惜她,白日做梦。
前两年有一则强.奸案有一句话引起巨大的轰动,那就是‘反抗不了,不如躺下来好好享受’,当时在她看来那简直是禽.兽的行为,现在她是不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不那么清醒,清醒地感受顾青远给她的身心疼痛?
慢慢地,她也不受控制的闷哼,压抑在喉间,从来没有一次,如此刻般让她认为是耻辱。
顾青远在后面与她分开,来到她的面前,扣住她的后脑勺,她双唇惨白,红润不再,他迟疑,还是抵不住某种要迸发的热.潮,附上,辗转摩挲。
面对她,他恨,却被欲.望覆盖,只想要她。
好比长久潮湿的天气,总有一天要暴雨倾狂,而他,需要对长久以来所承受下来的委屈亦或不公,宣泄。
那些,都是陆欢歌给他的,宣泄口,自然也在她的身上。
他最爱她的锁骨,很美,美到性.感,一路向下,所到之处,她洁白的肌肤,开始泛红。
顾青远闭上眼,感受她带来的美好,一波紧接着一波的快.感容进他和她每一条神经,等到他睁开眼之后,尽是悲凉。
陆欢歌清醒过后,侧头看躺在身旁的顾青远,交易之前,他有怒火,交易之中,他是满足,交易过后,他仍旧恨她,比之前更胜。
既然不能原谅,那就这样吧,她想努力,可是无能为力,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是人都会脆弱,还需要在脆弱外头背起蜗牛壳,对外人宣告:我没事。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顾青远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如此,让他活在恨意当中,尝一尝她这么多年以来,怀揣着恨意度日的滋味。
互相折磨吧,顾青远这不是你现在想要的吗,这不也是她当初想要的吗?
她也算达到了,不折磨顾林,折磨了顾林的儿子,顾青远的父债子偿也灵验了。
可她,为什么,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故意的。”顾青远才发现她的有意而为,“你想看着我因为你情绪波动,因为你在恨意里挣扎。”
被人老是毫不留情地揭开心思,滋味不好。
“所以呢!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他支起身一个巴掌就要扇过来,却在离她一尺的距离,停住,他下不去手,陆欢歌可以躲闪也没有去躲,顾青远说过他不会打她。
顾青远手由甩出五指蜷住,然后舒展开,轻轻拂开她额际汗湿的长发:“你算准了我不会打你,陆欢歌,你还有多少资本去这样赌呢?”
他的声音轻柔,却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越来越深的恨意汇聚,堆砌成山。
“对,就像现在这样,既然因为孩子不能好好爱我,那么请你好好恨我。”最后,她还不忘提醒他,她给他生孩子,他所要交出的东西,“最晚后天,让广毅回归梁氏,而梁氏回归梁甫。”
两天的时间,她相信顾青远有这样的实力。
“你也会给我玩小心计。”美人乡英雄冢,面对她的献.身,他就这样一不小心陷进去了。
他讽刺一笑,拿起身边的衣服穿起来,半敞着:“老婆给老公生孩子,还
需要交换,广毅是我的,以后梁氏也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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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天堂和地狱我都可以给你翻转过来
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要走人,顾青远之前答应她成交,现在耍赖。
“无耻。”她自认为顾青远还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谁知道啊,人心难料。
陆欢歌脸上的妆容很淡,眼睛瞪着反悔的顾青远,没有一点震慑力。
“我还可更无耻一些。”
她起身,凑到他的面前,抬手指着他:“你……崾”
顾青远将她腰身一勾:“我什么我。”
陆欢歌气急:“你不可以这样,明明答应过我。躏”
他两手离开她的腰际,张开在两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见过哪场买卖是先付钱,然后无期限的等对方交货的。”
孩子,一两天就能给他生出来的吗,但是公司不同,他手里掌握的一切,只要他愿意,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完美解决。
犹如醍醐灌顶,他就是不想交出来而已,他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去获得,怎么可能会听她的一句话。
“你早就是这样的打算是不是,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时机吞下广毅,刚好上天来了一个契机,你就有空可钻,你这样和顾林有什么两样。”
她快步走出房间,将门大力一关,只留顾青远站在原地,脑海里全是她隐忍愤怒的模样。
不是说好了既然爱不了,那就好好恨,就像现在这样,比什么都没有好。
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陆欢歌大力地擦拭身上他的味道,心里骂着这个痞子顾,不要脸,说话不算话。
洗到一半,外面传来声音,是他的:“小心点洗,我近来暂时不想劳累第二次。”
他越是这样说,她洗的力道越是重,顾青远不会放手广毅,而她又怎么可能会再上当受骗第二次。
“顾青远,你不如我愿,我也不会如你愿,孩子,你愿意和谁去生就和谁生吧。”她没有那份心思去细细擦干身上的水,胡乱擦了两下,穿好裙子,出来。
他破天荒地没有再洗澡,同样穿戴整齐的准备就绪,坐在卧室里的椅子上,她最喜欢坐在那里梳妆。
“我们之间过得这么折磨,还不如离婚的好。”她艰难的开口,却发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对上镜子,眸光中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情绪。
“我刚上任,就闹出私.生活上的丑.闻,对我对广毅都不是一件好事,过了这一阵再说吧。”
他坐在那里,眼睛不知看向何处,总之没有一丁点是望着镜中的她。
陆欢歌还以为,顾青远开口就会不同意,没想到,他在乎的只是目前他上任以及广毅所受到的影响,和她无关。
两人的生活若是幸福美满,白头到老并不是奢望,相反的话,分了反倒要好一些,这样就不会互相折磨了,各过各的,以后各自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好。”她欣然同意,可是心里在滴血。
他指着镜子,实际上是指着她,说:“穿这一身,你觉得适合上班?”
她不动声色,去衣柜里,拿出职业女装,毫无顾忌地在他的面前脱下,然后更换。
望着背上布满痕迹的陆欢歌,顾青远放在椅子上的手拽紧,她说了什么,离婚?
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并肩走出别墅,徐妈还挂着笑替她准备好带去公司里的汤。
很多人希望她和顾青远好,可是也有很多人希望她和顾青远分崩离析。
到了广毅,穿过大堂,一路过来,各部门的工作人员与寻常无异,都在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而外面也没有媒体围攻,想来乔博森解决的还不错,又或者说顾青远的应急能力太强。
不知何时,董事长的办公室左侧已经新设一个助理办公室,和梁甫工作的那一段时间,她一直就是在梁甫的办公室里做一些琐事,然后没事做就待在档案室里。
走到办公室门前,他停下,陆欢歌来不及紧急刹车,额头撞上他的后背。
几乎是脱口而出:“对不起。”
“离了婚,你打算和谁离开,肖云安?冯正霖?”
顾青远的嗓音微沉,她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开口:“这两个其中一个长期在北京定居,另一个目前大段时间在北京周.旋,两个都是不错的选择,两个都不合适。”
所有的他之外的男人,都不合适,尤其是肖云安,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和肖云安待在北京,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陆欢歌这次听得很清楚,一听完也就明白,肖云安是长期在北京定居的那一个,他的工作是在北京,而冯正霖是在北京周.旋的那一个,没个准就挑个时间回英国。
顾青远形容冯正霖在北京的状态就是‘周.旋’,他似乎知道有关于一些冯正霖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偏偏是她一点都不知的。
还有,离婚,他就那么希望离婚,她提出来,他就同意,只是没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陆欢歌悲望地想着,即便最先提出来的是自己,真正离婚的那一刻
,最不舍的会是她。
顾青远只要想想孩子的事,就可以狠下心来,而她只会想着,这么一个自己曾经有一刻想用生命去好好爱的男人,就要从她的生活中彻底离开了。
“二十多年来,我都一个人过来了,也不在乎今后的日子,一个人过。”
早在六年前她就学不会如何去爱一个人,没有人教她如何讨人喜获得爱,也没有人教她付出爱,尤其是在经历那么多的事情,还有那些每每她认为不错的人,最后都是为了各自利益变成自私自利的人,她就心死了。
等到有一天,顾青远重新走入她的世界,给她打开一扇窗,教她爱,同时她渐渐知道自己也要给对方回应爱的时候,那扇窗又要重新关上,而顾青远再也不是那个会给她开凿另一扇窗的人。
那么,她愿意选择,一个人过。
肖云安,是一个会给她温暖的人,冯正霖也是,但是适合他们的不会是她,不为别的,要是真的般配,适合在一起,她就不会嫁给顾青远了。
当然,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顾青远是她的良人,同时也是她的负心人,论起来也不适合。
“一个人过,还不如好好的待在我身边。”陆欢歌迷惑地看着他,他是想离婚还是不肯离呢?下一句,她就消除了心中的疑惑,顾青远他继续说,“好好地待在我身边,看着我如何吞掉梁氏的一切,如何扳倒想扳倒我和顾家的人。”
陆欢歌就要捂住胸口,感受到如雷的心跳声,控制住了自己要抬起的手,想要扳倒顾家的人,其中,也有她,是否,他所说的扳倒,也包括她?
盯着她的那双眸子,告诉她,所想无错。
“妄想。”她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顺了他的意,在他身边看着他如何重蹈顾林的覆辙,然后厌恶他。
他看她就像是看等待捕捉的猎物,开始准备一场角逐:“对,就像现在这样,想着逃离我,能逃多远逃多远,这样我才有征服的欲.望。”
这个男人,可以说出很多挑衅的话,有的她听都没有听过,也可以很聪颖地记住别人的每一句话,在某一个时刻,灵活变化句子,就成了他的话。
他运用她的话,变换自如,比她要狠。
“我如果要逃,一定是你找不到的地方。”她会消失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就不信,世界之大,全是他顾青远的视线。
“天堂和地狱我都可以给你翻转过来,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找不到的。”谁有翻转天堂和地狱的本事,世间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但是可以人为的建造,她是他手心宝的时候就在天堂里,她决意离开他决定放弃的时候,她就在地狱里。
他也不愿意和她说这些无用的话题,顾青远推开门,陆欢歌听见他说:“不用你逃离,我会亲自送你离开,远远的。”
他不愿意再看见她,竟到了这种地步,陆欢歌苦苦地一笑,随他好了。
她下意识的跟着顾青远进入他的办公室,却被他拦在了门外:“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除了工作上的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随意进来,你的办公室在那里。”
顾青远不想,生活上处处见到她,工作上还见到她,陆欢歌就是一个妖.精,她会让他处处分心,然而,就在前不久他认识到,要想保护自己和自己想保护的人,那么必须羽翼丰满,决不能让任何人扰乱自己的心绪。
哪怕是她,也不可以。
“知道了。”她之所以如此快速地说服自己,接受现状,是他的助理那就是吧,正好她可以待在他的身边调查那晚究竟是不是他伤害了梁甫,又有什么办法能将他弄出董事局。
反正大家都是,一拍两散,各奔东西的人,最后有个财产上的了解,事情弄清楚,也算有个好结果,不枉爱过一场恨过一场。
乔博森匆匆忙忙地从电梯口走来,腿伤还未完全复原,又走不快,陆欢歌看他踉跄了一下,心随着一提,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一个人危险的动作,心被带动而已。
顾青远看了她一眼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博森,转身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玻璃门,这一层的专属电梯,没有密码,也不能轻易进来,所以是玻璃门也不用担心隐.私的问题。
乔博森见她被拒之门外,点了点头,就往顾青远办公室里走。
一声嫂子也不叫,一声欢歌也不叫,一声连名带姓也不叫,就点点头,有多着急的事情要告诉顾青远,才连开口都顾不上。
陆欢歌一直以来有一种直觉,乔博森人不坏,而且不简单是一个神秘的人物,除了顾青远恐怕没有人知道乔博森丁点儿的背景。
上一次谭诺晓和她开玩笑,说乔博森吹牛吹上天,说自己毕业院校是法国里昂商学院,还硬说是真的,她在档案室里看到过乔博森的人事资料,毕业院校一栏,明明是香港大学的金融专业。
香港大学该专业毕业的人也差不到哪里去,可乔博森说了谎,要么是香港大学的学历造假,要
么就是法国里昂商学院毕业是乔博森故意逗谭诺晓的一番话。
她当时只是笑笑,没有在谭诺晓面前多说,毕竟谭诺晓也不信,只当他吹牛。
可没过两天,谭诺晓又来她面前抱怨,说乔博森拿手机里面的毕业照片给了谭池看,每当她告诫谭池少跟乔博森亲近,谭池就说:“妈妈,学习上要向强者靠齐,我这是在树立以后远大的目标。”谭诺晓哭丧着脸,嫌恶地说乔博森看不出来深藏不露。
而陆欢歌想对谭诺晓说的是,在她的周围,深藏不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谭诺晓最好不要踏进她的这个圈子,会很累。
这个圈子里,你要么适者生存学会他们深藏不露的生存方式,要么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或者待宰的羔羊,安安稳稳,平平淡淡那只是望着圈子外头远观不能亵.玩,可望不可求罢了。
乔博森正在里面和顾青远谈话,顾青远一脸严肃地听着,原本正对乔博森的脸,看见她还站在外面,通过玻璃门看着她,干脆视她为空气。
陆欢歌有些泄气,低头一瞬,发现乔博森进去之前掉落在门前的东西。
是贝多的审定方案,她捡起,而里面的两个人都发现了她的动作,乔博森转身,而顾青远已经起身,还比乔博森快一两步向她走来。
陆欢歌在他们没有开门出来之前,随意翻开,快速浏览,她以前读书的记忆力也不差,加上那些日子在经济方面刻苦钻研,让她对上面的内容敏.感度很强。
他们已经出来,顾青远在她面前站定,捏住文件的一角,在她的手中无情的合上。
她依旧将文件拿在手中,死紧,顾青远见她没有打算给他的意思,说:“老师从小教导我们,在路上捡到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现在你捡起的可是几个亿,应该立马物归原主,而不是留给自己尽情地观赏。”
贝多价值几个亿,那当初她在书房电脑里看到他用密码锁定的文件夹,他从顾氏集团套现出来的大笔资金,都用在贝多这个项目上了。
顾氏的钱和广毅要拿下的项目牵扯在一起,终于,她明白过来,从那么早开始,他就已经有了动广毅的歪心思。不然谁会那么蠢,蠢到用自家的钱倒贴到别人家,然后让别人发家致富。
顾青远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计划已久,也难为他花心思瞒着她了。
“顾青远,你究竟还做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陆欢歌扬起那份方案,他不说,那她就撕了。
乔博森站在后面大气不敢出,眼前顾青远和陆欢歌是要处理家事呢还是公事呢?都怪他,摞着一堆文件来办公室,上面最重要的这份还会掉了。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连续熬了两天夜,好不容易疏通各种关系,体力透支,精神也透支殆尽,难免会恍惚一下。
顾青远发现了她准备毁了那份方案,也不动手抢:“我电脑里有原件,噢对了,我电脑里的文件你可以改动,没关系,乔博森的u盘里还有复件。”
她没有篡改过家里电脑所存备的贝多审定方案,这个,她之前就说过,他却因为她动了他的电脑一口认定就是她所为。
还好他这种人不是侦查人员,不然会出多少冤假错案。
乔博森看顾青远,说不出话,什么时候他u盘里面有复件了?还有顾青远电脑里的不是已经被人篡改了审定方案的内容么,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原件,现在陆欢歌手里准备开撕的是唯一一份。
“我管你有原件还是复件,有本事去做还没本事承认自己暗自做什么,你不说,那乔博森你说。”陆欢歌承认,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求助谁了,乔博森是她最后一线希望,可惜,她糊涂,乔博森是顾青远的人,自然不会和她说半个字。
这不,乔博森保持沉默,沉默是金啊,乔博森不好介入顾青远和陆欢歌之间,有的时候说多是错,还不如不说。
陆欢歌将方案往顾青远胸膛用力砸去,顾青远这种人,最讨厌了。
乔博森看着陆欢歌进了她的办公室,关门的力道还蛮重,难得见着陆欢歌对顾青远耍性子。
砸过来的文件并没有落在地上,顾青远拿住,当乔博森看见陆欢歌遗落在地上的保温盒时,里面是汤,差点忘了陆欢歌是个刚病愈的人,一个女人竟然比他一个男人痊愈的快,一世英名要不要了。
不过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乔博森弯腰捡起保温盒,要帮陆欢歌送过去,顾青远却说:“不用管她,都不记得爱惜自己的人,没有资格得到别人的关爱。”
“喂,顾青远……不……顾董事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判若两人也总要给陆嫂子一个缓冲的期限吧,你这狠劲,我都接受不了。”乔博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跟着顾青远进去,在后头说。
顾青远也没有责怪他,乔博森将保温盒放在办公桌上:“要不你喝掉得了,瞧你最近憔悴的模样,我都心疼了。”乔博森说是这样说,另一边打开了保温盒,看着里面的汤,啧啧几声,“里面还放红枣哇,养气补血,大
老爷补血也不怕血崩,算了,还是你自己送过去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顾青远开始整理他拿过来的所有文件。
乔博森将盖子合上,说:“她是你助理,我又是,你要那么多助理做什么,小私心。”
见顾青远开始变了脸色,有些玩笑开过头就不好了,见好就收,乔博森拿过贝多的方案:“这下,她又该误会深了。”
“既然成事实,那就不叫误会,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乔博森无言,顾青远对陆欢歌实际上永远只会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曾几何时,他也这么深沉地爱过一个女人,然后和顾青远一样,由爱生恨。
其实,乔博森花了两年的时间领悟,由爱生恨,说到底,爱的背后是恨,恨的背后是爱,爱恨相连。想不顾一切去爱,不行,想不顾一切去恨,同样不行,很多时候真是不由得自己爱恨随意。
“真的是她篡改了你最先制作的审定方案?”贝多项目,顾青远没有经他人之手,全部是个人操作,他也是在顾青远制作完成之后,修改了一些有纰漏的地方。
顾青远摇头:“不是。”
乔博森反正不相信陆欢歌会做那样的事情,因为她本人讨厌暗箱操作,顾青远两次都说得那么坚定,他都差一点转变观念信以为真:“那你冤枉她干嘛!”
“不这么做,怎么引蛇出洞。”
让真正的篡改贝多方案的人放松警惕,才有露出尾巴能揪出来的机会。
乔博森替顾青远紧张起来,如果真正是陆欢歌就好了,起码不用那么提防,毕竟陆欢歌在身边,离得近能轻而易举动用顾青远所有的东西,即便毁坏了某样东西,还能第一时间知道。
但是那个在暗处的人,离顾青远不知是近还是远,还能毫不费力地不近身就改动顾青远保存的文件,太可怕了。
他和谭诺晓一样,希望顾青远和陆欢歌恩恩爱爱,不要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毕竟都结婚了,还有过孩子,尤其是顾青远多爱陆欢歌,闹成这样,不好。
“那你对她的态度和行为,不过是演戏?”乔博森感慨,“我说顾青远,你不当演员可惜了,这身材、长相、智商、还有演技,不用包装,立马会引来大批粉丝。”
还好乔博森这货,不知道当年他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国际男模,而不是这种劳劳碌碌,斗智斗勇商业领域的掌控者。
他侧头,望一眼乔博森:“没有演戏的成分,都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那乔博森也想说,他从没有见过顾青远如此真切的模样,那陆欢歌以后该怎么办,而他是不是由于顾青远和陆欢歌的矛盾升级化,他和谭诺晓也要成为死对头?
107.别说得他面对她多懦夫一样
顾青远让乔博森将贝多项目收集资料的工作交给了陆欢歌,她很疑惑,资料的收集不是在审定方案制定之前就该做好吗。何况,之前她浏览一下贝多的方案,顾青远明显不悦。
下班的时候早已经过了,顾青远没有来叫她,而她太过投入进那些繁杂的资料,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这样一来,顾青远的用意,她就清楚了,不过是想用一些实际上根本就不至关重要的事情来浪费她的时间,一是为了让她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二是让她没有一点时间出办公室的门崾。
期间,顾青远的秘书送来了午餐,她吃了两口,没有胃口,里面三个菜就有两个是她不爱的,而且她的口味偏清淡,那菜明显是按照顾青远的口味配置。
可想,顾青远并没有交代给她准备什么样子的餐点,不过以现在她和他的关系来说,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无微不至。
陆欢歌走到落地窗前伸懒腰,舒展筋骨,外面一片灯火阑珊,来广毅这么久,她都没有好好从上向下看去。
景色美吗?美。只是,暗夜人工制造出来的光亮胜过了天上的星星,有些忧伤。
她打开门,发现出门徐妈让她带的汤,放在地上,开门就能瞧见。
当时生顾青远的气,将文件往他身上一扔,就走掉了,打开来,天气热,放在这走廊没有冷气,汤有点闷坏了躏。
她只好拿去倒掉,看着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回来得时候,忍不住走过自己的办公室,朝顾青远的办公室看了一眼,里面所有的灯都开着,没有他的身影,不过,椅子上放着他的西装。
时间还不算晚,肖云安打电话给她时,陆欢歌将桌上的资料摆放好,准备离开。
“在哪里?”,他问。
“广毅呢。”
陆欢歌想着在广毅,心里有点烦,联系了刘亚静,梁甫这两天已经准备去美国,处于选择直接转车回去还是去看梁甫。
“你今晚是顾青远的女伴,还是,他没和你说?”他期待地问出声。
陆欢歌不知道他指什么事情,女伴,顾青远不曾和她提过:“今晚有什么活动?”
她听见肖云安在那头自言:“不是他的女伴啊。”
“盛煜的千金举办生日会,盛惠妍回国的第一个生日,他想办得隆重,邀请了很多人,顾青远也得到请帖,既然这么晚他都没有和你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青远现在是广毅的董事长,盛煜向来无论是商业上还是生活上,都很大手笔,为自己的千金举办生日会,请的都是大人物。
既然如此,这是一个时机,上天也不是完全不公平,知道给了顾青远钻空的机会之后,再给她一个。
她有想过将消息卖给几家具有号召力的媒体,可是就算她能拿出证据,在顾青远眼皮子底下,一个人做这样的事情,太危险,出此下策,也要考虑到自己的安全性问题。
做任何事,前提都是别让自己受伤,她必须遵守这一原则,才不会让自己的下场太悲惨。
然而,在大量有着重要影响力的人物面前,在场的肯定也有媒体人员,她如果在场揭示了自己是梁甫亲生女儿的身份,还有他并不是顺理成章成为广毅董事长的事情爆料出来。明天注定是一个轰动北京城的大消息,而全北京对梁甫的支持力度远比刚上任的顾青远要高。
消息出来,倒戈的状态就算会造成广毅的不良影响,也好过她一个人在这里碌碌无为以及无能为力的状态。
而顾青远也不能拿她怎么招,在场可不乏与他为敌的人,怎么可能会顺了顾青远的意将当做没听见,只会将她说的放大,支持她罢了。
让她想想,首先大家愕于她是梁甫的女儿,其次,为什么她会和顾青远纠结在广毅上面,既然两个人是夫妻就没有必要那么计较了,那么只有一个,大家会得出结论那就是顾青远不择手段。
那么,顾青远要如何处理这些临时棘手的消息,她就可以给自己制造更多调查的机会,还能给梁甫拖住他的机会,只要广毅陆纪年所说,是顾青远用手段得来,那梁甫那里一定会有对广毅股份的安排,她要找到突破口。顾青远想这么简单得到广毅的一切,安安稳稳地坐在广义的高位,她不允许。
从他耍赖的那一刻开始,所有顾青远的敌人都是她陆欢歌可以所用的人。
陆欢歌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后说:“好,你要不来广毅接一下我,送我回去,我好换一套合适的礼服。”
而他,对她会答应,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我正在你公司的楼下,朝下看吧。”
肖云安肯定兴奋过头了,明知道她所处办公室的位置不会太低,往下看,视野广阔,所有大建筑都会成为视线中的一点,又怎么可能看得清他。
“我马上下来。”
下去的时候,路过顾青远办公室的时候,她再次看了一眼,他大概是先去了吧,女伴,他没
有带她那会带谁呢?
还是说,他只身前去,为了以防万一她会在生日会抢了盛惠妍那个寿星的主角,成为今晚视线的聚焦点,顾青远是真精明,知道她会借这种机会闹一场,谁让他怎么也不肯松手广毅呢。
顾青远怎么也没有想到肖云安会不经意之间助她一臂之力吧,
她站在电梯口,无声地叹气,这一层不会有太多的人上来,她只有按密码下去,然而,密码她并不清楚。
之前上来的时候,也是顾青远按的密码,没有注意,顾青远这是变相地将她锁在这层了。
她打了乔博森的电话,问密码,问顾青远还不一定会说两个人又要争执半天,还是问乔博森的好。
乔博森没有想那么多,她问,他就说了。
乔博森还关心了她几句,说她怎么还没有回家,难道他没有和顾青远在一起?
“你在生日会上?”她问,如果乔博森在,那么顾青远就不再,反之,他不在,顾青远就在生日会上。
顾青远不在,她如果去了,怎么好看情势做决定,还有一点,她想看他狼狈的模样,就如,他身体力行惩罚她的时候,看她不甘又控制不住生.理的自然反应臣服他一样的狼狈。
“是啊。”
那,顾青远去哪里了,家里换衣服?也应该会将西装带回去,才对,可他并没有,顾青远走得也许并不远,有可能,他马上会回来。
她要在他来之前,离开。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乔博森听出她不了解顾青远的去向,不打算回答,于是她加一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这句话很有效,那边玻璃杯碰杯的清脆声音传来,吞咽酒的轻微声音,他说:“看你的父亲去了,一会儿,他会来生日会。”
顾青远去见梁甫,他安的什么心,黄鼠狼给鸡百年。
“知道了,我也会去生日会,到时候我再找他谈吧。”她随便诌了一个借口,挂了电话。
乔博森还来不及说,旁边又有人来敬酒,他扯了一个笑给对方,然后再喂,陆欢歌已经挂了电话。
接二连三的人过来和他碰杯,都被他扬手打住,挡开。
顾青远根本没有打算带她过来,陆欢歌自己来,还是和人一起来,前者还要好一些,如果是后者,顾青远见了不高兴是肯定的。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通知顾青远,抬头之际,乔博森却发现选餐桌对面的女人。
而之前不断来敬酒的人,也是她叫过来的,为的是打断他一直投入打电话,半天都没有看发现她。
“hi,好久不见。”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不论放在哪种人身上,还是过了多长时间,都不会过时。
眉眼还是没变,恬淡清冷,她的笑永远想向日葵,朝气蓬勃,谁都看不出这样的女人,会狠到骨子。
乔博森冷脸,将手里的高脚杯,放在经过的的服务生双手端着的托盘上。
转身,离开。
她立马跟上来,他走得更快。
“你躲我。”
这个时候,生日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他站着的一片,零星两三个人,见他和她一前一后追赶着,不禁多看了两眼。
躲她?别说得他面对她多懦夫一样。
乔博森转过身,她走进,两人过了多久没见?两年,三年,还是更久?
时间他竟然,都记得不太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己是刻意去忘记的,刻意着,久而久之,就真的淡忘了,过着现在的生活,不被过往影响。
“易曼婷,不想看见你而已,你这张脸,着实让我觉得。”他俯身,轻声,撞击进她的心,“很恶心。”
她面无表情,就好像这些话并不是对她说的一样,甚至还在他面前淡然的说:“哦,是吗?今晚不要吃多了,怕你吐得很惨,至少今晚,我是阴魂不散了。”
从美利坚来到中国,终究还是被她找到了。
108.混蛋中的战斗机
不远处,一抹身影引起了乔博森的注意,他要招手示意她过来。
易曼婷却拿起白葡萄酒呡了一口,动作一如以往的轻缓:“还以为,你会假装不认识我。”
他止住了动作,对她说:“你应该装作不认识我。”
并不想和她再有过多的交际,可她,现如今出现在这里又开始打什么主意?
“就算你的容貌再变,可你脸部的轮廓,我如此熟悉,还有你这双眼,你看不到自己的眼神,此时看我就像当初放开我手的眼神一模一样。”那是无比厌恶的眼神,他是真的恶心她,易曼婷想到这里,抬手喝了一大口酒崾。
酒有轻微的刺激感,她神情微妙,叫了一句:“哥。”
原来,听见这一个字,他的心还会被拨动得有些疼,乔博森脸部动了一下躏。
“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易代的儿子才是你的好表哥。”
易曼婷,易代的侄女,他父亲的养女。
乔博森不愿意出现在易代的面前,哪怕易代根本就瞧不出他就是乔尊的儿子乔森,在他宣布死亡的那一天起,世界上就没有叫乔森的人,有的只是乔博森。
唯一一次,他替顾青远办事,要解决易代手中的股份,必须和易代面对面洽谈,易代谈着谈着就盯着他看了很久。
他心虚,依旧保持淡定不露馅,先发制人地问:“我脸上开了花?”
易代将视线别开,虽然尴尬同样没有体现在脸上,说:“你的一举一动,有些像一位我认识的人,可惜,他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了。”
飞机事故的时候,他确实脸上开过花,彻底地毁容,这张脸,刚开始让他难以接受,一张陌生的脸,他花了多少个早晨起床面对镜子对自己说:“我是乔博森,这张脸的主人叫乔博森。”,才勉强接受。
于是,那一次之后,顾青远再叫他去见易代,刚好那时因为腿伤住院,有了很好不能离开医院的借口,顾青远就亲自去了。
他不想和以往任何见过面的人,再有丁点交际。
“无论如何,你始终是我哥。”
始终是她的哥,他怎么会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兄妹而已,可为什么她要和他过于亲近,让他爱上她,然后保持银河般的距离,最后逼他上了那架即将失事的飞机。
好讽刺,他脸上是一张假脸,真正假脸的是她:“你的话永远可以说得那样漂亮,不过谎话太多了,在一个人身上马失前蹄,一次就足够作为铭心的教训,我不会再被你迷惑。”
易曼婷视线向下,落在他受伤的腿上,他是不是总这样,一身是伤。
他回去吧,这样,也许会过得好一点。
“ois集团,乔尊最乖张的宝贝儿子,两年前死亡造假,屈身在广毅替人做助理,要是爸妈知道,会怎么样?”
两年前的报道,他看见过,失事幸存之后,他醒来后,想过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没有想到自己的样貌已经不能恢复从前,只能换脸,然而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乔尊也许是为了ois,又或者心和易曼婷一样,向来坚固且狠到无人可比的地步,一周之后,就对外宣布了他的死亡信息。
然而从洛杉矶飞往香港的航班失事,里面有很多人失踪在太平洋,被救的也差不多命悬一线,其他失踪没有信息可查的,那就是死亡,事后并没有一个确切的交代。
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乔尊直接宣布他死亡,之后也没有派人查找,是他愿意造假自己的死亡信息吗,不是的,是自己最亲的人逼迫的,他不过是顺着自己父亲的心意去做而已。
倒是他的母亲,那样爱美爱干净的人,在媒体采访镜头前,脸上一点化妆品都未涂,没有血色,直接哭晕。
父母能和平共处地生活这么多年,也是因为两个人刚好性格相反,产生了互补,倘若他的母亲也像乔尊一样,早就会分开,哪里还会有他的存在。
“不说我爸,我妈好不容易用两年的时间接受我死亡的事情,你确定要将我拉到他们面前,说,这是你的儿子,只是换了一张脸而已。念在我爸那么器重你的份上,积点德吧。”
这话刺痛了易曼婷,她再次喊了一声:“哥。”
在乔博森看来世界上有三种女人,一种柔弱纤纤型,一种永远不服输女强人型,还有一种,是前两种之间边缘型。
易曼婷属于第二种,她大概是准备孤独终老的,一心在事业上胜过所有人,包括男人。女强人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事业比爱拉开了不知道多长的距离。
每个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大男子主义,他赞同女人要有自己的工作,他也赞同她往更高的位置奋斗,他在想,她站得再高,将来还是没有他高。
他的肩膀还可以给她依靠,到了最后,他才明白过来,人的野心是无穷的。她竟然想着超越他,一个女人超越一个男人,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她采取的方式,是他消失。
从小,她会冲你笑,对你哭,喊你哥,叫你森森。
会在男女正在发.育的阶段,给你一个能感受到她前胸的拥抱,导致你的心扑通扑通跳上一整晚;也会接别人用大段英文写的矫情肉.麻的情书,然后在你面前念,烦闷得你两手抢过撕开得粉碎……
这样的女人,懂得用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乔博森曾经以为她是想得到他的爱慕,即便知道她时常一些情绪与动作故意而为,他也甘之如饴,爱上一个人很简单,就是情不自禁。不过,他傻,他的爱,并不是她想得到的东西。
易曼婷叫他哥向来比叫森森多,叫班上的那个纯美国同学,倒是比较亲切,她想要一个混血孩子,这是他无意间在她的日记里看到的。
他和她都是中国人,又怎么能满足她的愿望,将来生出一个混血宝宝。
还有,她的日记里写到,他让她的情感时常纠结和痛苦。
他对她的好,竟然会让她纠结、痛苦。
她要的是,一个比乔尊养女要尊贵多的名分,他的妻子,将来的乔氏夫人,可是,要清楚的是,她并不爱他,最多,那份情止于兄妹。
她真的不爱他,要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对自己好,还会纠结痛苦么,恐怕高兴都来不及。
谭诺晓迎面走来,乔博森似乎看见面前出现了一道曙光。
“喂,把我带进来,一个人躲到这边泡.妞,太不厚道了吧。”
要不是看在钱和乔博森低声下气苦苦哀求的份上,才不会答应做他的女伴,这种地方又不适合她,还有身上的亮色的抹.胸裙,露在外面的肌肤,让她不自在。
易曼婷看谭诺晓,戒备的眼神一闪而过,然后看乔博森,等着他介绍。
乔博森一把搂住谭诺晓的腰身,本就惊慌的谭诺晓抬头瞪大眼睛看他,无肉的触感让乔博森微微摇头,亲昵地对她说:“多吃点,瞧你瘦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她一下子觉得有些热,脸不自觉红起来。
“我女朋友,谭诺晓,名字好听吧。”
什么时候成他女朋友了,乔博森这只会吹牛的猪,每次都不征求别人的意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老是叫谭池小鬼,她是小鬼的妈妈,那她不是女鬼。
现在好了,纵容他胆子大起来了,把女朋友这样的帽子往她脑袋上扣,找死吧他。
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要是一脚踩上去,是什么感觉。
她就要这么做的时候,他在她腰间的手暗自重了一些,似乎在警告她,你要是动,试试看。
易曼婷满脸写着两个字,不信:“有些玩笑适可而止。”
“我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乔博森可惜地笑笑说,“不过被你猜对了,她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可是我喜欢她,追不到,正在加码力。”
易曼婷的脸色很难看,乔博森心情舒畅,她脸色难看能表露出来,为他,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谭诺晓终于是看明白,面前的这两个人是在做什么,无声无息的争斗,她不喜欢卷入无关紧要人斗争的漩涡当中,也不想招来别人的厌恶。
她有了谭池之后,对一切要求都不高了,有一份普通的工作,赚够她和孩子花销的钱,没有另一半也没有关系,不再为任何一个人去做傻事,青春里的叛逆给她带来的代价太大,而她在今后的人生中,再也不能放纵,因为赔不起。
就算乔博森今天将她腰间掐断,她那一脚还是踩下去了:“混蛋。”
谭诺晓剜了他一眼,立马离开,乔博森吃痛地在易曼婷面前抬脚,嘴里没控制住:“下脚真狠啊。”
“想不到,现在,你好这一口。”
“至少她的心比较清心寡欲,贪恋的东西不多。”
易曼婷在口舌上,没能占到便宜,乔博森暗有所指,她就是他口中贪恋很多的女人。
谭诺晓从大门离开,从外面发现正由左侧追出来的乔博森,今天真是脑子被钱砸歪了,不会想事,当这种人的女伴。
穿着高跟鞋跑很费事,干脆脱掉提在手里,赤脚加快速度走起来,悲催的是,路上搁脚啊。
脚底板的怨气,被她撒在手里提着的高跟鞋上,拿着占手,往旁边一扔。
哪怕这双高跟鞋在杂志上看到过,是限量版,她是那种为奢侈品心动的人么,还不如换成钞票来得实在。
也难为他还花了一点心思,大手笔投资今晚她这个女伴。
乔博森已经赶上来,手里是被她丢弃在路上的高跟鞋:“不高兴了?”
废话,高兴还会用细跟踩他脚,看向他的皮鞋,被她踩出一个印记,还能健步如飞地追上她,看来非但腿伤恢复得不错,刚刚赐给他的那一脚,力道不够重。
“拿我当挡箭牌,我说呢,你怎么会那么好心邀请我当你的女伴,还付高额的工资,还不顾你这个法国里昂商学院毕业生高学历
的脸面,低三下四地来求我,一开始就不安好心,将我当猴耍。”
他可没有将她当猴耍的心思:“气消了吗?”
“额?”谭诺晓思维被他打乱。
他张开手,就将她搂进怀里,高跟鞋底部的跟磕碰在她的背上,他的面庞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她这才发现,乔博森鼻翼和眼角有动过刀的痕迹。
乔博森看见她的视线在他的眼角和鼻翼,闭了眼,同时捂上她的眼,唇在她的唇瓣上落下去,吻上的同时,说:“别看。”
他先前拿她开涮,她就踩了他一脚,现在,他死性不改,还直接侵.入领地,本该直接扇他几巴掌,好打醒他。
却在那句悲伤的声音落下都,没有抵抗的能力,终于他放开她,谭诺晓才记得扬起自己的巴掌,要往他脸上盖去。
他不躲闪,说:“你打,我也认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可我,是认真的,之前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我,也不是将你当猴耍,两天前,我就想和你说,苦于没有机会。”
他低了低头,这模样,像极了当年她第一次遇见顾青远的模样,喜欢可是不敢直视对方,因为,知道对方对自己无感。
“这样的你,比之前更讨厌,混蛋中的战斗机。”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她也从来没有设想过,被人告白的感觉,竟然可以那样真诚,真诚的爱情,对她来说,太奢侈。
他身上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买裙子,高跟鞋,首饰,将他在广毅一年的工资都可以如数花光。这样大手脚的男人,不适合过日子。要是说他实在是家里有钱,置办这些所需,九牛一毛,那她就更不能和乔博森太过亲近。
如同身上的整套行头,都是国际奢侈品牌,价格昂贵地咋舌,生怕一个弯腰一个坐下,哪里就被撑坏了。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的话,两个圈子的人,注定要时常小心翼翼。
关于乔博森,无论是他人,还是家庭,她并不了解,两人接触的时间实在是太短,难不成他见她第一眼就有了好感,便喜欢上。
还以为是那种情窦初开的年纪么,一见钟情的鬼话放在25岁以后,在她谭诺晓的爱情观里,实在是太不可信了。
这次,她跑开,而乔博森,再也没有去追,今晚,他已经吓到她惹她不开心,他不能再上前让她有更深的抵触心理。
然而,他和谭诺晓在外面发生的一切,易曼婷看得一清二楚。
……
陆欢歌没有想到肖云安有备而来,他竟然连礼服都准备好了,她笑说:“要是今晚我不答应你,这礼服岂不是作废。”
他也同样笑说:“我还是会送给你,你现在是顾青远的助理,什么时候和他一起出席聚会,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老人说过,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喜欢的女人,准备她跟另外一个男人东西,那是一种很伟大的爱。
陆欢歌以前追肖云安不得,现在,肖云安对她的感情很明了,不遮掩,可是她已经不爱他了。
她爱他,他不爱她;他爱她,她不爱他。这样的错过,是不是天上的月老才会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曾经她真的有爱过这个叫肖云安的男人,哪怕现在的她仔细分析她和肖云安之间,比恋人差一点比兄妹深一点,分不清是什么关系,那也有一份真感情在里面。
不过不是她的,不会强求,决心真的从心里放下肖云安的时候,她还记得,自我安慰的一句话就是:“陆欢歌,人生的道路还很长,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适合自己的良人,他正在天涯的另一头等你的到来,总有一天,你们会相遇。”
肖云安给她买的是一条纱质青色淡雅裙无袖裙,合她的心意,她不喜欢抹.胸也不喜欢大肆露背。
“哪里换?”
办公室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总不能刚下来又回去吧。
他看了一下时间,说:“还有时间,你的头发,去弄一弄。”
陆欢歌发现肖云安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家发型设计店,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还对他微笑打招呼,他是这里的老顾客?
“你时常来这里?”
他点点头:“陪一个人来的。”盛惠妍经常来的地方,他觉得这家店做出来的发型样式确实不错,而且对待顾客的态度很好。
她被店员带到一个区域,坐下,做发型的过程总是枯燥的,她问:“上次车里的那一个?”
肖云安又点点头,陆欢歌也许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暗恋肖云安了,他诚恳待人,他对她不曾撒过谎或者隐瞒。
“每次她做造发型,你付账?”陆欢歌觉得自己现在的态度,怎么那么像以肖云安家人的身份给他未来的女朋友把关呢。
谈女朋友要花钱吧,这地方花销可不少,次次来,都是肖云安付账的话,陆欢歌又想起那个女人在英国欠她一千欧元
不还的事情,只能用一句话来感慨,什么女人啊这是。
肖云安摇头:“她自己有钱,我给她付,她不要。”
陆欢歌对盛惠妍有误会,又不清楚个中原因,等下要去参加盛惠妍的生日会,问问陆欢歌原因更好。
“你和她认识?”
不叫认识,不过是大家在异国他乡,都是黄皮肤,中国人,有难帮了一下。
“不认识,我连她叫什么都不清楚。”陆欢歌脑海里都是那一千英镑挥之不去,她竟然借给一个陌生人一千欧元,多少人被骗.钱报道出来,想想真是醉了。
不过,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那个人肯定也没想到在中国会再次遇上她吧。
不是她小家子气,非要追着她还那一千欧元,而是做人最起码的诚信,怎么能够就这样丢失。
“那你对她好像有些意见。”
“谁让她欠钱不还。”
盛惠妍借她的钱,肖云安一时没有想到两个人都在英国待过的事情。
直到陆欢歌讲了一遍经过,肖云安才明白过来:“她是盛煜的掌上明珠,欠钱不还这种事,也许不是她故意的,有原因,今晚,有机会找这个话题可以和她聊聊。”
陆欢歌难以置信那个人就是盛惠妍,今晚,在她生日会上探讨多年前在英国借一千欧元不还的事情,还是挑另外一个时间比较妥当。何况,今晚,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肖云安在沙发上坐着,耐心地等待她做发型,在结婚的时候,顾青远也像这样等着她,不过比肖云安多出来的是更多的喜悦与满足。
昨晚发型之后,她在店里换了肖云安准备的礼服。
出来的那一刻,肖云安从沙发里起身,打量她片刻,满意地说:“看来,我眼光还不错,适合你。”
适合的,才是最美的。
“礼服很漂亮。”肖云安挑东西的眼光不差,陆欢歌见识过,孚城一中的时候,他为薛舒雯挑选的衣服。
到了会场,她并没有看见顾青远的身影,大概正在来的路上,她也不急,不过心跳得很快,她怕面临这么多人,到时候会怯场。
她要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平复一下心情,在肖云安的陪同下,来到了休息室,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她再出去。
一进去,却发现乔博森正坐在那里,脚下正放着一双高跟鞋。
高跟鞋很眼熟,她记得谭诺晓拍照片给她看过,只不过,当时谭诺晓彩信里写的是:一个脑子秀逗的男人,花重金让我去吃一顿自助餐。
盛惠妍的生日会,就是谭诺所说的自助餐,这个比喻,谭诺晓到场一定是推翻了,所以离开了吧,这种场面,谭诺晓会不适应,可是,怎么连鞋子都没穿走?
乔博森见她和肖云安一同进来,起身,陆欢歌以为他要上前和她说话,却没想到,乔博森迎接的是她和肖云安身后的男人。
休息室的门很宽敞,顾青远却从肖云安和她中间穿.插进来,导致肖云安不得不往后面退两步,顾青远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他对她说:“男人送女人礼服,就是为了,脱掉它。”
ps:乔博森也勇敢了一回,更多精彩还在后面,每一章都和后文有关,大家有没有注意呢!!!
109.没有什么是我顾青远不能解决的
生日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顾青远这个时候进休息室,陆欢歌并不觉得只是恰巧。
顾青远给她的感觉是,找了她许久,不见踪影,而休息室已经是今晚会场最后一个地方。
他这样的人让她如何评定呢,特意将她围困在广毅68层的办公室,知道她还是来了生日会,于是立马找她。
乔博森在顾青远身旁坐下来,她和肖云安在入.口.处,进退不得。
陆欢歌想起了自己之前和乔博森通过的电话,肯定是乔博森打电话通知的顾青远崾。
肖云安看出她的尴尬,今晚,她是他的女伴,拉着她的手,往外头走。
沙发里的顾青远,看着她,视线落在紧握的两只手上:“我来,你们就走,会不会太明显了。躏”
陆欢歌示意肖云安,然后他松了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找了对面的位置坐下。
“你去梁家做什么?”
她质问的语气,让顾青远抬头:“病人不需要人去探望?”
这样的理由,让她无从辩驳。
“你来这里不是让我为难么,嗯?”
顾青远起身,来到她的身边,陆欢歌生生夹在两个男人中间,沙发的位置宽敞,尤其是顾青远,挤着坐。
话有两层意思,可陆欢歌不清楚他说的是哪一种。
等到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肖云安,应该是说她和肖云安一起出现,还是肖云安的女伴,让他为难,谁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而不是肖云安的,还好顾青远不知道她今晚要让他难堪,否则游戏怎么继续下去。
有人来休息室通知,生日会准备开始了,都到会场上去。
肖云安弯着肘,陆欢歌悄悄瞥了一眼顾青远,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手搁在了肖云安的肘上,挽着他出了休息室。
乔博森看顾青远,等他的反应,乔博森以为顾青远会上前将陆欢歌拉回来,自己的老婆今晚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让媒体和那些生意上人作何感想。
顾青远说:“她还能想办法过来,就证明我事先的提防没有错,只是还给了她能离开广毅的机会,我该一点情面都不留今晚才不会有她。”
他给她那么资料整理,没有想到她一天就处理完,果然是学什么都快,上手的事情完成得也快。
就算是下班,昨晚了所有手中的工作,也应该回家才对,她竟然和肖云安串通一气,来了生日会。
她身上的礼服,还是别人替她准备的,他不曾记得自己帮她买过这样的款式,确实,很适合她。
乔博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谭诺晓的事情,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以为一辈子只会为易曼婷如此,没想到,他又开始忘了教训,让谭诺晓进他的心。看现在两人的关系,他肯定是要再受伤一次。
客人基本到场,陆欢歌随意瞄了两眼,都是平常报道的眼熟人,北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原本准备好说辞的陆欢歌,大脑一片空白。
她没有足够登台的胆量,注定做不了像顾青远那样,闹出一番大动静。
肖云安勾住她的手,更贴近,小声地问:“不习惯这样的场面?那,我们回去吧。”
“我没事,你不是还要带着盛惠妍熟悉盛煜的情况么,今天你明明来了,要是你又离开,换做谁都不会高兴,以后你怎么和她一起工作。”
陆欢歌打消了肖云安体谅她离开的念头,发现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望着她和肖云安,环顾四周,许多人都因为难得和一些人碰面,正忙着交际,哪有空看她和肖云安。
当然,除了来和肖云安搭讪的人之外。
“你女友?”对方在肖云安面前举杯,问。
陆欢歌发现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和别的人聊天的顾青远,背脊偶然笔直,有些僵硬。
这个人问肖云安话的声音虽小,似乎,顾青远听得很清楚,想不到,北京城还真有人不知道她是顾青远的妻子。
肖云安摇头否认,对方笑意深刻,他说:“这么漂亮的秘书带出来,可不安全,女人嘛……”
被对方这么一说,陆欢歌的手就要从肖云安的肘里抽.出来,玩笑可以开,不过要看怎么开了。
肖云安察觉她的动作,另一只手拉住她,然后带她走到别的区域,陆欢歌一边走还能听到那个男人说:“不就是开了两句玩笑,还把她当宝说不得了。”
正当他要去拿一杯红酒的时候,顾青远警告的眼神射来,他一怔,什么时候自己惹了这个新继任的广毅董事长。
一场生日会,太过隆重,颇有与商业交流挂钩的嫌疑。
主持人,一长串激昂的开场致辞过后,盛惠妍特立独行惯了,当盛煜看见女儿穿着zara套装而不是事先准备的高定裙的时候,那眼神直了。
zara是用低廉的价格拥抱high-fashion,亲民得很,在场的女人,随便谁的礼服都比她的贵,盛惠
妍的着装出乎意料,瞬间抓住了媒体们的眼球。
一阵狂拍,盛煜的脸色好看了些,等到下面每个人细小的议论汇聚一起逐渐大起来,盛煜的脸色又铁青了几分。
女儿,真的是被骄纵惯了,什么场合做什么事情,肖云安难道没有教她么,今天她生日宴会,就不该依着自己的性子穿和吃,甚至面对这么多人,她更改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要得体。
“爸,笑一笑。”盛惠妍凑过来,面对着媒体和下面会场里的人笑,不动嘴地说,“我的生日,就让我轻松一点嘛,重要的是开心,不是吗,爸,要是你这张臭脸被媒体拍下来,挂到明天的报纸上,那才真是糟透了。”
盛惠妍心里明白,爸爸既然能将一个生日办出这么大的规模,就不能依照她的想法去做任何事,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日。她只想买个蛋糕,全家坐在一起吃饭,请一些比较好的朋友来家庆祝,就很满足了。
盛煜苦苦地挤出一抹假笑,商场上,假笑这东西用习惯了,说来就能来。
她的视线落在会场右侧一个角落,是肖云安,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顾青远的妻子陆欢歌,而顾青远正站在会场的左侧,什么情况。
主持人还没来得及大力地介绍盛惠妍,盛惠妍已经下楼去了,盛煜无奈地反手在身后摆了摆手,让主持人退下。
盛煜瞧见盛惠妍转眼就跑到会现场中央,介绍,还介绍什么,白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本想借着这个机会,给她物色一个好男人。结果,恋爱结婚,现如今的时代,父母操之过急也没用,一切还要她自己去顺其自然地处理。
当盛煜也要下来和一些人碰面的时候,却发现,盛惠妍一只手豪气地拍在肖云安的背上,正在喝红酒的肖云安呛住。她有些抱歉,肖云安放下酒杯背过去咳,旁边的女人过来关怀,不是顾青远的妻子么,再看看自己的女儿,一脸失落的表情。
原来,两个人在一起太近,容易日久生情,看样子,是女儿单相思了,女大不中留啊。
肖云安是不错,只不过,在商场上说得好听叫做公平公正,老老实实,说得不好听,叫做一根筋。做生意,单是脑子灵活不行,那颗心也要懂得审时度势地随着转。
肖云安的老实只会让盛煜保持现在的水平,既不会跌落,也不会有很大的发展,所以他没有像广毅的梁甫一样,将ceo和总裁的位置一并交给肖云安,总裁的位置给的是高湛。
说起高湛,他处理公司恰恰合肖云安相反,两个极端的相互钳制,又因为利益相互合作,这样才让盛煜有了交好的提升。
不过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公司里有顾青远这样的得力干将,顾青远是高湛和肖云安的结合体,这样的人做起事来,才会被外人称作胜券在握。
只是,最近顾青远在广毅翻了天,一下跃升成为广毅的主人,梁甫出了大事,最近发生的额这些大事在盛煜看来,疑点重重。
盛煜又将视线转移到另一边的顾青远,他记得肖云安和顾青远老家都是一个地方,当年做了很多年的同窗,怎么两个人不到一起聊一聊,也好加深广毅和盛煜的感情。
陆欢歌瞧见很多人都看向他们这一边,因为今晚的主角盛惠妍就站在这里,抬头一望,便看见同样望向他们的顾青远。
在视线相对之时,顾青远先她撤离视线。
在大家的关注之下,此刻是做计划的事最佳时机,陆欢歌一下子像是有东西黏住了喉咙,顾青远再次看向她。
那眼神,在告诉她:你说吧,你想说的想做的,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没有什么是我顾青远不能解决的。
肖云安不知道她的计划,她也利用了肖云安女伴的这层关系,混进了生日会,要是今天造成不好的影响,会不会也牵涉到肖云安呢?
肖云安抚了抚前胸,他喝水呛到也要一阵时间恢复,更别说是红酒,和他自身的身体有关。
盛惠妍打量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云安,你还好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肖云安清了清嗓子:“呛了一下,没事。”
正当肖云安和盛惠妍说话之际,顾青远来到她的身后,陆欢歌转头,他的话清新的气息吹打在她脸上:“跟我过来。”
ps:良人老姐摆喜酒,忙到晚上十来点,现在只能码三千多一点,其它明天来看哈,sorry!明天正戏上场。
110.乖一点,不可以吗
顾青远叫她过去,陆欢歌挪不开脚步,心生一丝胆怯,她有预感,这个机智的男人知道今晚她的目的,跟他去,是谈判还是接受他拆穿后的警告,不得而知。
肖云安接收到陆欢歌求救的目光,对顾青远说:“她跟你走了,生日会如果有需要搭档的环节,没有女伴我怎么下台。”
顾青远却指着盛惠妍:“盛小姐可是今晚的焦点,她做你的女伴,绝对上得了台面。”语音延长,又看相陆欢歌,说,“至于她,我的妻子我清楚,这种场面不适合她,万一她做出的事情不当,不是损害你我的面子,那才叫真正的下不了台。”
所谓的不当,是另有所指,果然,他知道。
在场的盛惠妍脸上挂不住,不过期待地看了一眼肖云安,肖云安领会错了意思,以为她被顾青远胡乱扯男女搭档很是尴尬,说:“她自然有她想要选择的男伴,而欢歌,我既然在生日会之前就说好了,哪里有在生日会时女伴被牵走的道理。”
“肖云安。”
这次出声的是盛惠妍,她扭头生气走开,接着是相机一阵狂拍按下快门的声音,肖云安和陆欢歌下意识地低了低头,他们可不想引起大家得注意。
反倒是顾青远,一板一眼地看着他们两个,哪怕有相机正对着他,也毫不躲闪。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她是不会跟他离开的,要是他把她直接拉回家,那她不是白来这里一场。
顾青远瞪着眼,不羁的眼神,陆欢歌看不懂,只听见他的声音如同针锥:“没有话,有的是动作,扒了你身上的这套礼服,也在这里?”
他反问,陆欢歌无语,肖云安脸上的表情僵住,这么骨感的话,也只有顾青远才能随意和陆欢歌开玩笑。
可肖云安哪里知道,顾青远没有丁点玩笑话的意思,顾青远是真心不想看见陆欢歌身上的这套礼服,当她站在肖云安身边的时候,他就算隔得远,视线里只要看见她,怎么看怎么心里不舒服,全身不舒服躏。
感情好,分很多种,送一件礼服也无可厚非,不过也要看是怎样的送礼人。
肖云安对她可是有一定的私心,一个喜欢上你老婆的男人送给你老婆一件礼服,这就有一点不正常了,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心里不舒服想将她身上的礼服扒掉换另外一套,同样也无可厚非。
她不和他离开,肖云安也不放她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夫妻档是她和肖云安呢。
他的手就要伸向她,陆欢歌后退一大步,肖云安一只手也挡在前头,他不过想伸手拉陆欢歌过来,怎么两个人反应都这么大。
从他来这里开始,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面对他反应至始至终都是大的。
“顾青远,你发什么疯!”陆欢歌压抑着声音,让自己别惊呼出声。
顾青远放下手,她还真以为他要就地解决了她:“我说了,你跟我过来,是不是每次重要的话都要我重复几遍,你才会乖乖听话。”
陆欢歌发现周围的一些人,都被顾青远的音量引过来,他是存心不让她好过了。
“去哪。”她问,顾青远不理,他已经转身,陆欢歌只好跟上去。
“别去。”肖云安手上没有拦她,嘴上制止,其实,他想的是,陆欢歌终究还是顾青远的妻子,就算今晚生日会一晚上是他的女伴,又能代表什么,只是用一种得不到的心理来填补另一种心理的缺失。
晚会结束后,她还是要和顾青远回家去,他留着陆欢歌一时,又有什么用。
还有盛惠妍似乎不太高兴,上次因为急着去医院看陆欢歌,不注意地将小灾星给踩死了,她难过,不过没有过多的去责怪他。肖云安看得出她很想说他两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盛惠妍至今还没有说他半句不好。
生日会之前,他跑了很多个卖白掌的店,可是没有一盆是和以前的小灾星一样,只开两朵花,小灾星没了就是没了,找不回来了。所以他特意去订做了一份礼物,打算晚会结束后送给她,谁知道晚会还没结束,就惹寿星不开心。
看着周围的眼睛,肖云安最终还是放弃了阻止陆欢歌和顾青远离开的心思,这种场面,尽量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误会两男争一女的场面。这样的话,明天消息一出,对谁的影响都不好,他们各自所属公司不同,还会牵扯到感情以外的工作,得不偿失。
顾青远走得快,她跟着他离开了大众视线,脚上穿的高跟鞋有史以来的高,走得累人:“要回家就回家,都走到哪里来了。”
陆欢歌看了看,虽然绕了一段路,不过还没有离开盛家,顾青远的方向感很强,可是,方向感强的男人,对别人的家也这么熟悉?
还是,顾青远之前就到过盛煜的家呢?
结果,是陆欢歌自己猜想错了,一直自顾走的男人终于停下来,皱眉地看了看周围的建筑,一直走还以为他熟门熟路,没想到,他自己也在人家家里走丢了,还顺带捎上她一起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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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掏出手机:“在哪里,给我过来……我不管,你自己找。”
悲催地被下死命令的肯定是乔博森,陆欢歌同情乔博森:“我们按原路返回不就可以了,站在这里等,乔博森找得到吗。”
不过,盛煜的家太大,结构复杂,真的是一个不注意,就会绕晕。
“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
总是一个心思惦记着别人,而她自己总是去做傻事,今晚这样的场面,她如果真的成为焦点,也会成为靶心,引来关注的同时也会被被伤的体无完肤,不知道最可谓的是蜚言流语?
她不信他,至始至终都不曾信过,所以宁愿利用肖云安,今晚准备和他来个鱼死网破,他和梁甫当初的想法都一致,就算全世界都在为自己而活,那么也希望她能够保持自我,不要随波逐流,为自己的利益而战。
不过现在的陆欢歌,真不知道是她自己甘愿长成,还是他给逼出来的。
但有一点,顾青远很清楚,现在的他是被陆欢歌逼出来的。
还有,不会穿高的鞋子,学什么走高跷,也知道走久了会累?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多余,顾青远暗自开了定位,乔博森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所在之处。
来的时候手里还提了一个纸质的袋子,里面有一个盒子,大概是衣服之类的。
陆欢歌放在一侧的手,在顾青远的眼神之下,反手来到礼服的按扣处,遮住,第二反应就是,跑。
就算这里的没什么人,不是还有乔博森在场,而来万一来两个人经过,她还要不要脸了,怎么可能就在这里换掉身上的礼服,还有,肖云安送的这件礼服,她确实喜欢。
还没有跑两步,就被顾青远从身后捞了回去。
地上只有乔博森拿过来的盒子,而乔博森已经从另外的出口离开。
他将burberry的盒子拆开,拿出里面叠放好的裙子,浪漫粉色,同样是纱裙。
“喜欢纱的?绿色碍眼,换。”
绿色碍他眼,她还想说粉色碍她眼呢,换?难不成真在这里换,她是脑袋秀逗了才会听他的话。
她背过脸,不理会他,顾青远上前,修长的手绕过她来到她的后背,下一步开始解她裙子的暗扣。
她推搡他,即便知道他想做的事,她没有一次躲得了,面对他的动作,陆欢歌时常有求生的欲.望,就是忍不住要去做无谓的挣扎,说白了,就是不想顺他的意而已。
他说过,她越是逃,他就越有征服的欲.望。
陆欢歌不喜欢被征服,同时面对他的主动出击,常常没有丝毫办法,潜在的不满,只能通过细微的动作去拒绝,哪怕清楚地认识到毫无用处。
“你放开我。”
“信不信,你再不脱掉,我撕了它。”他面无表情地,吼了一声,接着他劝慰地告诉她,“在挣扎之前,你应该学会臣服。”
是,她是该怎样学着去讨好一个男人,也是因为她不知道,才导致一个本该会一直依着她的男人没有了耐心。可是臣服么,她做不到。
谄媚的讨好以及不得已的认输,都可以是对另一个人的臣服,这是陆欢歌做不来的,一个人我行我素,都到了不愿涂脂抹粉的地步,自然不会甘愿去臣服于他。
“你把我当什么?”她问出声,说不出的沙哑,顾青远在暗扣上停留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手,迟疑了一下。
将她当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他将她视为珍宝,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又将他当做什么?
“那你呢?”
他的反问,让她摇头,察觉到他放在后背的手没有控制力道,她轻松地推开他。
“顾青远,你不要老是跟我玩文字游戏,问题我先问的,你不给答案就罢了,怎么到头来问题又回归我这里。”
不就是换一身裙子么,他都不怕一会有人来将她看光,她又觉得难为情什么。
陆欢歌一把拿过顾青远手上的裙子,开始解开身上的这套,却被他一手止住,陆欢歌真不知道要怎么做他才满意。
因为他莫名其妙地说:“乖一点,不可以吗。”
111.倒是你,心疼什么
他竟然要求她乖一点:“放过梁家。”
“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可不好,讨价还价,需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本,可陆欢歌,我始终想不明白,没有资本的你,为什么每次底气都那样足。”是不是冲着她还是他的妻子,他打小爱着她离不开她。
但是,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有谁舍不舍得放开谁。
她面对他底气足么,不足。每次她都需要鼓起万分的勇气,才能将心里的渴求说出口,她实在是怕他拒绝。
他很少拒绝她的请求,自从最近他拒绝了第一次开始,就有接二连三的次数,而她怕他拒绝的这份心就从萌芽阶段迅速滋长,大了起来躏。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一意孤行了,果然龙生龙凤生凤,顾林的儿子自然要走父亲的老路。”
顾林害了陆纪年,顾青远现在来害梁甫,不管是顾林还是顾青远去害谁,到头来,受伤害最大的只会是她,有的时候陆欢歌会感觉自己被逼上悬崖,跳也要跳,不跳也要跳崾。
顾青远听她这么一说,没有好脸色对她,生气了?
话可能有一部分是她的气话,也是她的心里话,陆欢歌看着面前的顾青远,以前做恶梦顾青远的脸都会和顾林重叠,现在,他走顾林的老路,她还真不是完全接受不了,顾青远也是一个恶魔。
一个潜在的恶魔,而这个恶魔给你一了断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就罢了,他采取的方式,却是用她最戒不了的东西,爱一旦透露,就会上瘾,她上瘾了。可他准备以最残忍的方式收场,她便不能全身而退,折磨的半死,这样更痛苦吧。
哪怕这样说他,顾青远也不会对她动手,陆欢歌脑海里闪现顾青远揍冯正霖的画面,那力道后来不小心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陆欢歌是感同身受过,他怎么对冯正霖就下手那么重呢。
也许,只因为她是一个女人,男人一般很少打女人,这是一种定律,不过社会上也有很多违背这种定律的男人,但是顾青远永远不会成为那一个。
他走过来,又把她手里的裙子抢回手里,直接将她扛在肩上,陆欢歌在上肩的那一刻,尖叫出声:“顾青远,我看你今晚,不是出门忘了吃药,就是吃多了药,或者吃错了药,还有吃少了药。”
他一手轻拍在她空中胡乱舞动的小腿上:“牙尖嘴利的东西。”
顾青远不说还好,一说陆欢歌辩驳道:“你不是东西。”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处于下方,永远吃亏,趁口舌之快可不是玩文字游戏,太不明智。”他说‘文字游戏’的时候,咬字很重,这是在侧面的夸他自己么。
随着他快速地走动,她脑袋充血,晕眩感还有骨骼的肩膀按在她的肚腹上,有些疼,挤压着,简直就要将胃里的东西给活生生按出来。
“你放开我,我……”
她不是以前的陆欢歌,而他也不是以前的顾青远。
陆欢歌的有气无力,听在他的耳朵里,反应就是,装吧,陆欢歌,你就装吧,谁不知道现在的你也学会演戏这一招了。
如果她不带上假面具,怎么让肖云安以为她真的是要当他的女伴,瞧人家肖云安脸上抑制不住的欢喜,她也忍心。她以前多爱肖云安啊,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这样对肖云安,那他,也该提防这样的场景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因为,她也亲口对他说过,爱他,那段时间,他感觉到,那份爱是真的。
他花了十多年,将肖云安从她的心间剔除那份感情,虽然是他想要的,侧面去想,是不是将来的某一天,有一个比他毅力更加坚定的男人,也可以花一段时间将他从她的心中剔除。
人一生会爱很多人,可是想要白首的就那么一个,不过,还真的是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他以为自己是她的真命天子,只有真正在一起之后,才会发现,想说爱她,好难。
快要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陆欢歌视线有些模糊,她有一点近视眼,读书给读的,不过此时模糊和近视眼无关,是脑袋充血所致。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准备实施a计划,想让我身败名裂,你是只有一半的脑子吗,读那么多年书是越读越傻。我毁了,广毅就跟着毁了,接着梁氏也会相继毁了,这样的结果如果是你想要的,那么,我现在就放开你,自己走到会场去。站在盛惠妍本该站着的位置,告诉所有人,你是梁甫的亲生女儿,而你的丈夫是贪婪利用你吞掉你爸爸大量股份的禽.兽。”
陆欢歌想吐,听了他的话后,更加倒胃。
广毅以及梁氏对她来说,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他抓住这一点,表面上是替她分析,打的如意算盘不就是让她今晚安分一点。
“顾青远,你还真的是,禽.兽得无人能及了。”没多久前,他就告诫过她,不要趁口舌之快,陆欢歌在充血充到脑子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哪里还能记得他说什么话。
“我要是不对你做一点禽.兽的事情,还真是对不起你多年来赐给我
的这个封号。”他在车库环顾一周,看到自己的车子,从裤袋里拿出钥匙上的按键,打开车门。
将她扔了进去,副驾驶的座位和平常一样,没有被放下,被他一扔,震得她整个人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他将座位放下,陆欢歌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他往上一提,平躺在上面。
顾青远的手指,放在她柔.软擦了点口红的唇上,钻进车里,压上去,靠近一闻,然后仔细观看:“圣罗兰的rouge-pur-couture52号色,和你身上的这套礼服,一点都不配。”
他从她身体的一侧,通过她腰间的空隙,窜进,来到那几枚暗扣上。
“来,a计划你不打算实施,我给你制造b计划,我想想,明天什么标题好呢,广毅新任董事长饥.渴.难.耐在车上和……”
陆欢歌抬手捂住他的嘴,他不能说话了,那主导权就是她的:“从你口中说不出好话的时候,最好闭嘴,我根本就不想听。”
解开第一颗暗扣的时候,她脸上痛苦的神情,让他忘记要继续顺手下来解开第二颗。
他的失神,陆欢歌借此机会成功地推开了他。
顾青远的后脑勺磕到车内的槽盒,疼痛感只是一时,他望出去,站在另一辆车旁边弯腰的陆欢歌。还真是会利用自己的微表情,来博得他的不忍,她脱离了他的钳制,把戏再一次地成功了。
顾青远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陆欢歌正在吐,身体不舒服?
抬手要放到她的背上,想替她拍一拍背脊,可一想到方才她以假乱真的微表情,与此时此刻真的身体不适,相互在他脑海里交织,碰撞出争斗的火花来。
他对她太仁慈,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他这辈子只认定这个叫陆欢歌的女人,谁还能如此波动他的心绪,答案是谁也不能。
就连他的父母都不能,想到这里,手重新收了回来。
她吐了很久,他也看了很久。
就像这两个夜晚,他凌晨醒来看着枕边熟睡却沉浸在梦魇里的她,满头大汗,面部纠结,她梦见了什么,他也想进去看一看。
直到她嘴里喃出一身:“孩子。”
他的心瞬间就被击碎了,她也会为孩子感到歉疚吗,他不想从她口里提到孩子这两个字,哪怕是做梦无意识也不行,这样只会提醒他,两个人的争斗,害死了两条无辜生命的罪孽。
迎接他的又是漫漫长夜,睡不着,他只能睁眼又闭眼,努力想着,孩子如果生出来,像谁多一点,她还是自己,再怎么想,孩子的脸庞也想不出来,就这样,渐渐天亮了。
时常这样,工作的时候会感到疲累,熬不住,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每天早晨在镜子前打领带的时候,都会提醒自己:“顾青远,你不要去爱她,再也不要。”
不爱了,也许就不痛了,自欺欺人也好。
陆欢歌吐完后,站直转身就看见站在身后的顾青远,眼里带点泪,是因为吐眼眶不自禁地溢出。
她的眼泪很折磨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流出的,顾青远从口袋里拿出男士方巾,本想替她擦,还是放在她的手里。
还问:“哭什么。”
陆欢歌将方巾还给他,用手揩去,顺便还带走了一点唇上的色彩:“我没哭。”
要是她哭,只要不是刻意地抑制,泪水可以决堤,绝不会像现在这般,两滴眼泪在眼眶里要出不出的。
“倒是你,心疼什么。”她直接越过他的车子,在车上,不好的经历,她可不想再次经历。
他心疼她,又表现出来了?
“你以为你是谁,不要太看得起自己。”
陆欢歌脚步一顿,转身说:“我从来都没有太看得起自己,好吧,随便你怎么说,说不定你说得心情舒畅了,可以网开一面将广毅还回来。”
“广毅、广毅、除了广毅还是广毅。”他大步过来,重新将她席卷进车内,“陆欢歌,别试图激怒我。”
112.我感谢你,可你对不起我
礼服在他的手下,不注轻重的化为片缕,她最近似乎总在做激怒他的事情,顾青远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裤。
车子的空间有限,陆欢歌认为顾青远这是将自己生生地逼进死胡同,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上方的他:“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他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若不将广毅交出来,就离婚是吗。
两个人之间的婚姻就是衡量在一个广毅上面,顾青远止住手里的动作,问:“你曾经爱过我,我竟有些不信了。餐”
不过他所有的思维立马转来,和她之间不单单是一个广毅这么简单,现在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广毅到了他的手中。可是就算梁甫没有出事,广毅不出事,她做出来的事情说出来的话,为伍的人群,以及失去的东西,都是他和她之间的硬伤。
他将白衬衫前面几颗扣子重新扣回去,从她的身.上下来,他让乔博森拿来的粉色裙覆盖在她身上:“穿上,从我的车上下去。”
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现在车子都分他的还是她的,多少生疏了。
陆欢歌慌忙地将裙子往身上穿,期间,用余光看了看冷脸的男人,顾青远虽然生气却已动.情,这一信息,让她穿裙子的动作更快了,生怕他反悔,会如饿狼扑食般袭来斛。
穿好后,她才反应过来,现在换了一身着装的她下车,怎么回去?盛惠妍的家她不曾来过,路也不熟悉,肯定不能再去找肖云安,他要是见她这样,会用什么眼神呢。
还有,就算她的关注度不高,但是凭顾青远和肖云安以及盛惠妍和她四个人之前在会场上一站,俨然一道风景线,如果有细心的记者,拿着她之前和顾青远出去,现在单独进会场的照片一对比,发现不同,指不定他们会怎样胡乱写一通。
“各自安好。”而不是各自珍重。
陆欢歌听见他留下四个字,余音飘散在空气中,开车离去。
还真把她一个人撩在这里,盛煜邀请他过来,他就这样离开,难道不会不妥当?
这让她想起白落梅写林徽因传‘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她请他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各自安好便是他答应了,可不可以这样想呢。
最美的方式,不是在放弃对方的时候,扼住对方的咽喉,非要将对方往深渊里拉,而是希望今后的岁月,都往温暖的时光里去,这样满是阴霾的日子,都有阳光的存在。
陆欢歌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黯然失神,接下来,顾青远是真的打算由恶魔变为天使,放她一马?那他,会怎么做。
再当她回过神来,发现停车场的入口,站着冯正霖,他的车停在不远处,想必他也是盛煜邀请人之一,错过了开场时间,晚来。
要是踩着正点的时间来,就不是冯正霖了。
他就那样看着你,远远的,陆欢歌别过脸,脸上有些热,想必红了。
她面子薄,很怕冯正霖看到顾青远在车里对她做的那一幕,冯正霖会作何感想,她和顾青远是夫妻,时而来点家里之外的情.调,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方才她和顾青远所发生的一切。
就冲顾青远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就不会往情.调这方面想。
而顾青远今晚究竟是因为什么生气,被他猜中的那些计划,还是她身上穿着肖云安准备的礼服并且做了肖云安的女伴,不敢确定。可以肯定的是,他前所未有的生气,到了失望的地步。
生日会场她不想再回去,肖云安也指不定在会场的哪一处,一个人面对是她不愿的,原本想在会场上实施的计划,此刻早已没了心情。
她一边想要从顾青远手中拿回属于梁甫的一切,另一边经历了顾青远一番折腾,反倒也变得想他安好。将他弄得臭名昭著,他可是她的丈夫啊,冷静下来,自己先前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人就是贱骨头,没有发生梁甫的事情之前,她一心只放在要毁了顾林上面,有了梁甫的事情之后,她连陆纪年都不想搭理,只想着广毅回来就好。
万事只要有了主次分别,人才会清醒些,不过,到现在这个时候,好像谁都回不去了。
陆欢歌现在想回家,不过,不是回别墅,而是想去看一眼梁甫,刘亚静已经订好了带梁甫离开的时间。
想到梁甫,她有一点不明,为什么广毅和梁氏都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就算梁甫现在因病不能处理,但是刘亚静呢,她是一个金融女精英,当初在美国留学主修的也是这方面的专业。
刘亚静在商业上是梁甫的得力助手,广毅她没有持股,但是梁氏是她和梁甫共同所有,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刘亚静不打算采取措施吗?
还是说,刘亚静担心梁甫的病情,已经不管窗外事了。
陆欢歌摇了摇头,想不明白,换做以前,她就不会再去纠结,现在每一个信息对她来说都很重要,会缠绕着她,直到想明白为止,才会有精神放松的那一刻,她去梁甫家,正好可以问一问这件事情。
慢慢靠近冯正霖的时候,她才看清,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心疼谁,她?
她有什么好心疼的,她的疼全是拜他们所赐,离他们远一点,痛苦也就会远一点。
陆欢歌觉得有一种情绪很奇怪,看见顾青远不会每次都想起逝去的孩子,可是看到冯正霖,孩子仿佛有哭喊声在她耳两边回响。
冯正霖的父亲冯继也不是光明磊落的人,要比起来,和顾林有得一拼,若不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她也不知道用何种态度去对待冯正霖,也许根本就不会在冯正霖刚来北京的时候去见他。
冯正霖在那晚事发前,做的事情顾青远知道,而她不知道,情急之下她没有将孩子问题记在心上,这点,她愧疚孩子也愧疚顾青远,在医院,没有广义的事情支撑她不可能恢复的那样快。
恢复?身体上,心上还是留下了伤疤,永远都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但是冯正霖给她的答案是什么,他只是说‘有些事,我以后再和你说吧’,以后,没有人敢说以后,过了这村没有这店,她给他机会说,他不坦白,非要等到以后。
以后,谁还会在原地等他,只为了一个答案呢。
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她便不想再追根究底,不是她不想,这也是她对冯正霖和顾青远的不同,顾青远的一些事情,她一定要弄得一清二楚,不是她非要,爱与不爱的男人的差别,哪怕有些不公,也属正常。
没有一个女人,会将自己心爱的男人和一些好友的情感划分在一个区域,然后同等对待,爱一个人就会计较很多,什么时候不计较了,也就不爱了。
她打他身边走过,冯正霖喜欢她一如当年她喜欢肖云安一样,他也许想将她当做良人,陆欢歌看了一眼温情脉脉的冯正霖,可是良人被一次次伤害过后也非善类,她走过,也许这次擦肩而过,就永远不再见。
陆欢歌认为自己就差将‘不想看见你’五个字写在脸上告诉他,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冯正霖在车场路口一侧,她在另一侧,没想到他还会大步走过来,拉住她,力道不同顾青远。
他力道轻,就像生怕将她给轻易捏碎,而顾青远力道中,带点蛮横似乎只有让她切身感到痛了才能体会他现在是怎样的一番感受。
“sister-lu。”一句简单的称呼,没有下文。
早就说过,冯正霖只有情急之下,才会唤她英文的亲切称呼,他哑言,虽然力道轻,但是她同样挣脱不开,他的力道全用在自己的手上,锁扣住她。
“别这样叫我,你们都懂得如何轻而易举的让我心软,有的时候我想建造起一道炮弹都炸不烂的墙,可每次都被你们一个个无声无息地推倒,冯正霖,我感谢你,可你对不起我。”冯正霖的柔声细语,也许是口腹蜜剑,万一,她原谅了他,是不是又要被弄出一身伤。
她再也不会叫他冯大头,直呼他冯正霖,还有,她说什么?她感谢他,可是他对不起她。
冯正霖无话可说,确实,对不起她,时间若能倒流,他不会去见陆纪年,更会将计划实施的没有一点滴的余漏,这样顾青远也不会发现他和陆纪年有往来,也就不会有那晚的事情发生。
他没有想过让她受到伤害,真的,从未有过,可是,就那样,不经意地,让她受伤了。
顾青远可以名正言顺地护着她,他不能,但是他可以暗地想着她好,希望每天都能看见她脸上开心的笑容。
陆欢歌太少笑了,保存的时间也那样少,犹如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刹那的芳华相传,他多希望这样的美,可以凝固,出于本义,他是为她好,只不过好意办坏事。
“你知道,我从不喜欢对人说对不起,一句sorry不是替错误找得善终的借口,我只希望你,空出一点时间,和我谈谈。”她立马要拒绝,冯正霖察觉,“你要上哪,刚好我送你,路上谈也可以,你就不想知道那晚之前的下午发生了什么?”
ps:良人参加作文大赛,这边的稿子又少更三千,明天会多更,今晚良人熬夜去,这么多天对不住大家,不忍啊!
113.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纯粹的一种亲近关系
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她真的误会顾青远,还是说她误会了冯正霖。
他拉了拉她:“附近打不到车,我送你,就算不想看见我,也不急在十几分钟吧,好歹……”冯正霖重重地呼吸一下,“好歹,看在我照顾过你的份上。”
除了用这个理由留住她,别无办法。
被他拉动,机械地迈了两步,看着她不情愿别扭的样子,冯正霖又说道:“你不想知道,就当我一定想说好不好。餐”
陆欢歌这才跟他上了车,上车后,冯正霖问她:“去哪里,回家还是先逛逛?”
她还敢让他送她回家么,不小心撞见顾青远怎么办,且不说别的,就算是顾青远和冯正霖之间有误会,那也叫水火不容。
谁都没有察觉,陆欢歌上了冯正霖的车之后,出了停车场,与他们原本背道而驰的车子,骤然停下,从后视镜里看到方才的一幕幕,眼底一片炎凉。
报了梁甫别墅的地址,冯正霖使用了导航,他来北京的时间短,路线并不熟悉斛。
最开始,车子开动没多久,两人都不说话,通常气氛不好的时候,冯正霖喜欢放歌,今天知道不合时宜,只能干耗着。
等到开出一段路程,气氛渐渐缓和,他才开口:“那天下午,我去见陆纪年,被顾青远看见了。”
陆欢歌明显一愣,谅她如何猜想,也不会怀疑冯正霖和陆纪年有牵扯。
冯正霖对商业上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对这些明争暗斗的把戏常常轻蔑以待,而且他自己不是有一份想做的工作心理分析师,难道,这也是冯正霖想好的说辞?
心理分析师是一个幌子,他是真的爱这份工作还是假的,只有他自己清楚,而她,是不是又傻傻地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陆纪年,你怎么会见他?”问完后,陆欢歌才想起来,还有冯继。
冯继和陆纪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其中一只死翘翘,另外一只也不能独善其身。
“因为你爸爸?”她再次开口问。
冯正霖不否认,而是很爽快地点头承认,陆欢歌意料之中,他既然都说谈一谈,自然是要一五一十告诉她,不过,就算他有所隐瞒,那也是他的事。
她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不能通过他们的内里,挖掘别人的思想,左右他们的决定。
“和dh公司有关。”冯正霖看上去并不愿意提及dh公司,有些迫不得已,思忖之下还是讲出了口。
是不是因为冯正霖利用了她的信任,同时也利用了陆纪年的信任,导致陆纪年入狱前的所有家当赔惨了,现在开始算这笔账。
陆纪年如今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一个固定的空间里,急得乱窜,可是当外人来看的时候,他又会将那份焦急掩藏于心,淡然自若。
他永远走不出仇恨给他匡画的圈子,而她算是有过逃出那个圈子的心思,只不过由不得她,然后被无情地拉回去。
陆纪年的算盘原本打得很好,离计划的成功也不过相差几个小时而已,天算不如人算,谁都没有想到,当晚梁甫会出事,相继她出事,最让陆纪年焦头烂额的恐怕是顾青远拿下了广毅,不管是不是梁甫亲自渡让的股权,哪怕是顾青远不择手段拿到手的,所有的不良消息都被顾青远和乔博森想办法压下来。
当然,能让顾青远这么安稳地坐在董事长的位置,妄谁都没有通天的本领,没有顾季韧和顾林的鼎力相助,也不会如此顺利。
陆纪年需要钱,需要一切能让自己不至于回天乏术的东西,她这道棋子没有用处,那么只有找冯继。
那么冯正霖因为冯继去见陆纪年,究竟是因为那笔钱余股还是背后有更大的纠葛?
“为什么?”陆欢歌并不想一个一个问题地追问,而是希望他自己一次性将所有的始末讲完,“来龙去脉你讲吧,你现在再不讲,就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冯正霖本开着匀速的码力,听到这里,他减缓了速度,想起她离开英国前夕,说过一句话‘还有话对我说吗,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这就是心胸宽广的陆欢歌,会给别人机会,可是要知道她心胸宽广的同时也是狠心的,她所给每个人的机会,次数有限。
俗话说,事不过三,在陆欢歌这里,事不能过二。
机会没有第三次,二次过后还不珍惜,就失效了。
曾经他问过她,为什么与人相处会有这样的习惯,她的回答是:“机会一是留给反省后需要改正的人,机会二是留给往后一不小心重新犯错还能亡羊补牢的人,没有第三次机会,因为那个人已经不懂得珍惜,也不知悔改,这辈子只会周而复始,这样的人你还指望他能转变?”
而且,冯正霖恍然想到一件事,就是她这样说了之后,就是离开。
“你要去哪?”
陆欢歌两嘴轻合,脸蛋上露出淡淡的酒窝,冯正霖答非所问,那她,凭什么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骨子里都有霸道的一面,他骤然停下车,也不管是在哪里,迫切地说:“告诉我。”
意识到自己的言行过激,冯正霖收敛了神情,放缓了语气,重新将车子开启:“你在我身边,离开得总是悄无声息,每次我都毫无防备,只有事后我回想你离开前的表现,才晚一步想明白,那是你离开的前兆。欢歌,你知不知道,我说你残忍,你是真残忍。”
聚会、旅游、还有她归国,很多次她都可以一声不吭地离开,栽在她手里的不是顾青远,是他,至少顾青远拥有她,而他只能驻足观望,无论她的身心,一样都不属于他。
冯正霖对自己得不得到她的要求降得很低,只希望能知道她的存在地,也就是她去哪些城市走过哪些地方,他知晓个大概,要是她需要的时候,能很快地来到她的身边,别无所求。
“你永远不懂那种感觉,一个人注定要离开你的生活范围,走得静悄悄什么都未带走,却在某一个时刻见面,你以为是上天给你的契机,实际上是那个人新一轮进出、进出、再进出。”冯正霖没有说出来的是,那个人不是什么都没有带走,而是带走了他的心,见面的时候,那颗心重新安装回去,结果又掏走,如此往复。
“那个人一定不是有意的,两个人么,就算天涯海角各一方,碰上地壳剧烈运动的时候,也有相互融合的时候,怎么可能一辈子不碰面,要做的就是在天涯找到属于自己的芳草,这样视线就不会永远放在海角的那一位身上。”
两个人说话,就像是在打哑谜,谁都不愿轻易戳破那一层纸,又不得不将话说得绝情些,他想她听懂了,她想他也听懂了,事实上也是如此。
“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如果没问题的话,停车场的场景就不会莫名地发生,那绝不像一个深爱自己妻子的丈夫做出来的事情,从陆欢歌的语气里,她大概过一些日子就会离开,不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还有顾青远。
可能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的原因,冯正霖能够准确地听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不同于顾青远,顾青远是她说与不说,都能把她当做一个透明人,没有事情能够瞒得了顾青远。
她是暗自下了决定,现在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在大学时期,即使朋友不多,生活也算安逸,在没有和顾青远结婚之前,教书的生活也很快乐,不至于像现在这般。
“我爸的病情不容乐观,过两天回去美国,我也在考虑。”
刘亚静曾经在梁甫还没有出现精神问题的时候,问过,愿不愿意一起去美国,现在想想,去美国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和顾青远之间需要缓一缓。
“那,还不如,和我去英国。”
陆欢歌听到这话有些想笑,她目前想去静一静,而不是和他一起离开,招惹顾青远。
冯正霖看着她脸上露出来的轻笑,问:“他知道吗?”
“我自然会和他说。”这不属于他关心的范围,“你去见陆纪年,为什么和dh有关,你叫我上车是有话和我说,而不是一直问我问题。”
原以为,这些事情会因为顾及她的心情,一直瞒着她,随着时间的前进和事态的发展,说比不说结果会好得多。
“陆纪年在入狱之前,手头上的资金等,都交给我父亲。”
“这我知道。”陆欢歌早就知道,陆纪年将所有的钱财交给冯继打理,最开始并没有告诉她,等到她一定年岁的时候,冯继才将一切都如实的拿出来。
也导致她更加相信冯继,冯继狡猾,知道利用她的信任,顾及着陆纪年迟早会出狱,在金钱面前,起了贪念,在不断寻找一个机会。她那是天真地想着将所有得资金投入dh,然后抵制顾氏在欧洲的产业,最后都入了冯继的口袋。
陆纪年没有过多的责怪她,这点是陆欢歌唯一想不通的地方,钱损失是算他的,他竟然一点都不怪她,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吧。
“后面发生的所有状况,都是我父亲和陆纪年商量好的,将钱投入进dh,的确是亏了,但是亏损地并不大,是那笔资金的十分之一。”说完,冯正霖看一眼陆欢歌。
话虽然不长,里面包含的信息却很多。
陆欢歌在脑海里整理这些信息,商量好?陆纪年在监狱里,而冯继远在英国,距离的因素一直是她没有将事件往陆纪年和冯继有联系方面想的原因,她不应该低估冯继和陆纪年的能力,相隔万水千山也有通达讯息的本领。
另一条信息就是将资金如数投进dh,是陆纪年和冯继商量好的结果,那是不是指,他们两个人早就布下了陷阱,只等着她这个诱饵掉入,成为他们抵抗顾氏集团的幌子?
难怪,当时利用她的名义,却不是使用她的真名,而是另外注册了英文名‘cici’,这样一来,即使她发现了,想立马撤退资金,别开dh公司因素不说,单单因为注册名就完全排除了她这样做的可能性。
最后一条信息就是
,投资进去的资金亏损程度和冯继所说并不一致,冯继告诉她的是,亏损得很严重,近乎全部,而冯正霖所说的只是十分之一。所以说,无论如何亏损,都在冯继和陆纪年的掌控之中,用一点钱作为亏损只是走过场,让她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冯继的身上,这样一来,陆纪年就能置之度外,难怪,陆纪年都不责怪她,想充当好人么。
难为冯继了,本来这种责任,冯继和陆纪年要共同承担,但从发生dh投资彻底失败之后,她就讨厌冯继,程度不过比顾林少那么一些。
她理清思绪,冯正霖就说:“我父亲固然有错,但是他对你也不错,你最该记恨的人是陆纪年。”
冯正霖,陆纪年,顾林,三个人所作所为,不过是以十步笑百步,难道杀两个人犯.法,杀一个人就不犯.法吗?罪孽轻重问题,而不代表可以将自己的犯的错推得一干二净,冯正霖这么说,是想给他的父亲洗.白?
冯继对她,表面上看来,确实不错,就像林玥婉,她打小就对她不错,那是不是大人对自己或者自己的亲人所犯错一种另类的赎罪方式?当然,也不排除人善的一面,也许是良心发现了,毕竟人无完人,世界上也没有十恶不赦的人,包括陆纪年也是,可是当他们所做的错事超过了他们良好的一面,一般就归结到坏人一类。
“我不知道,该去恨谁,不是没有恨,而是目标不明确,这也是我决定去美国的一个原因。”
冯正霖非常诚恳地对她说:“我去见陆纪年是想让他离你远一点,同时,不得不传达我父亲要转达的话。”
从知道陆纪年和自己的父亲有暗地合作的关系开始,他虽然不赞同,但是也没有办法,冯继是他的父亲,冯正霖有时候会很认同一句话。人是冷血的高级动物同时又是感性的高级动物,他做不到‘大义灭亲’四个字。
要是st毁了,冯继所有的心血就会毁了,而他的家也会跟着毁了,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家族事业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所以父亲交给他的事情,他不得不去做,这是他再三衡量之后的结果,从小他就违背父亲的指令,好在读书还有吃喝玩乐上,冯继不太过于下死命令,他还有反抗的可能,这次面对严重的利益得失,他屈服了。
视金钱如粪土,几个人能做到呢,经济基础会决定上层建筑,冯正霖想,这辈子也不可能真的去做一个神圣的豪言壮语‘不需要一份钱’的男人,不过钱这东西还是要来得干净,于是他要找陆纪年谈,在冯继交代的话的侧面谈。
也许这个时候她该问一句,什么话,是否和她有关?不过没等她开口问,冯正霖自己和她说了。
“陆纪年和我父亲是合作关系,等到你稳固了广毅董事长的位置后,让陆纪年务必快速拿下顾氏集团。”
陆欢歌不解:“你爸这么着急做什么,急也该陆纪年急。”
他解释:“不知道是顾青远还是顾季韧,由dh查到了st,将你当初在英国以cici为名的产业抵制事件,调查得一清二楚,延伸到了st,顾季韧和顾林又开始将产业进军欧洲,针对的是st,变相的报复。”
所以冯继一是恼怒陆纪年保全了自身,却将灾祸延伸到st,二是担忧顾氏集团对st产业项目造成威胁。
这件事情,绝对和顾青远无关,顾青远处理的是广毅梁氏和顾氏集团的关系,并没有干涉st和顾氏产业,人的精力有限,顾青远也只不过是个人,不可能在各个地方他都能去打理。
“这些和让陆纪年离我远一点有什么关系?”
如果,担心的是陆纪年人品问题,这点上她早就一清二楚,她和陆纪年合作是周瑜打黄盖的形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上陆纪年接近她还是她接近陆纪年。
最开始,她若不想和陆纪年合作,谁也不能说动她,陆纪年人格之外还有什么的话,另当别论。
“他不安好心。”冯正霖这个理由,还真是太官方。
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接触,都是有目的,哪怕是朋友、爱人、亲人,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纯粹的一种亲近关系,这点,一直在国外长大的冯正霖可能观念不太一样。
“我知道。”
“你知道,还和他接触。”冯正霖不解,换做两人相处氛围轻松的时刻,他可定会说她的脑袋秀逗了。
冯正霖没有再说话,车速缓慢,如同要延长此刻两人相处的时间。
不管快还是慢,终究目的地会到达,陆欢歌想说,长痛不如短痛,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看见冯正霖和她车里的这段话后,掩藏于心的痛苦。
陆欢歌不知道的是,冯正霖的痛苦来自,看着陆欢歌听完所有的话后,没有任何表示,是不是就代表她不准备原谅他了?
那他,该怎么办?
冯正霖送她到梁甫的家后,还没有进别墅的门院,陆欢歌就看见停在外面顾青远的车子。
ps:知道大家可能不太喜欢看这样的情节,始
末还是要交代清楚是不是,免得大家看得稀里糊涂,这章过后,大家想看的都会有,痞子顾怎么处理现在的关系,女主如何大逆转拿回广毅等等,精彩等着大家!
114.困惑的问题解开了
陆欢歌让冯正霖将她送到这里,他就不用进去了,顾青远若是不在,还可以,以待客之道请他进去喝杯茶。
她走到雕花门前,刚将手指放在指纹识别密码上,就听到从车窗探出脑袋的冯正霖说:“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吧。”
后会有期还是后会无期,她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有一种不成文的现象,你越不想见一个人,往往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越是想见的人,费尽心思也见不到一面餐。
“不知道。”指纹通过,大门被自动打开,进去,转身,冯正霖坐在车里,车子还没有调头。
冯正霖在里面看着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她,等待还有挽回的机会,陆欢歌不是不原谅他,而是不知道从何原谅,冯正霖去见过陆纪年,顾青远因此对他,为的是她好。
她误会了顾青远,而按照冯正霖的说法,他去见陆纪年既是为了冯继又是为了她,往往这样,不知道怎样去理解他也不知道怎样去恨他也谈不上去原谅他,替他抵挡那一拳,是她自己的问题,孩子没有了也是她没有注意安全,和冯正霖无关,冯正霖有没有硬拉着她抵挡。
想要过掉一个伤痕的坎,需要时间,她不想再多一个仇人,冯正霖和她做不了以前那样好的朋友,至少不会成为仇人也不会是陌路人,以后有机会再见,她还是会主动打招呼,寒暄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除此之外,她设想不出来,对待冯正霖别样的态度。
她转身,向别墅的里头走去,快刀斩乱麻,冯正霖是个挺好的男人,她都和顾青远结婚在一起,虽然只是冯正霖单一面的喜欢她,但她也应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至少不要太过亲近。以免,让他明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还死守心中的那份单相思,忽略了身边值得喜欢的女人斛。
陆欢歌多希望,好人终有好报,恶人自食恶果。
所以她感谢年少的时候遇见肖云安,让她懂得年少暗恋的苦中滋味,也感谢冯正霖在她最失意的时候不计报酬的对她好,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和爱过她的男人,陆欢歌希望他们就算感情道路颠簸,最重要的是最后能够找到一个合适他们,愿意跟他们共度余生的人。
这样,他们就不会在城市里落单,而她也好处理和顾青远之间的关系。
看着粉色背影消失,冯正霖狠狠心,将车掉转头,按照原路开回去,生日会还去不去?
他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心理分析师,可是他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了,也不能自我调节释怀,爱得一个人深了,无可救药一点不为过。
他听陆纪年说过顾青远和陆欢歌,冤家路窄的青梅竹马,会因为芝麻大点的小事打打闹闹吵得不可开交,也会因为学习和邻里串门吃饭天天交际。他挺佩服顾青远,爱一个人可以坚持那么多年。
那他,坚持的年头也不少,从她来到英国的第二年开始算起,第一年他是看不惯她的,哪哪别扭,到现在,有五年了。
也许,付出和回报大多数的时候都成正比,所以顾青远爱她的年头比他越长,就得到了陆欢歌。
陆欢歌最初不爱顾青远,所以说,他也是有机会的,当初就不该放她离开英国,回国进大学深造。
抬头不经意地梢望,发现有微弱的光在后座两个抱枕之间闪动,冯正霖靠边停下车,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将两个抱枕扒开,座位上面摆放着一个细小的摄像头。
该类的物品他见过,不但可以录像,还可以再在另一头接收所录下来过程。
是谁?
冯正霖将摄像头拿起,扔到地上,又捡起,对着摄像头怒瞪了一眼,准确无误地投到不远处的垃圾箱。
陆欢歌在的时候,他没有心思去观察车上细微的东西,而陆欢歌也是无奈地被他拉上来,更加不会去东瞧西瞧。
他回到了驾驶位,现在车子安全性能再好,别人也有破解的办法,他们会把摄像头弄到他的车里面来,他的车就没有隐形摄像头么。
打开车内安装的播放器,将隐形摄像头的录制视频传送,播放。
摄像头只能录制到车内的一切,那个人通过什么方法打开他车锁的,在摄像范围之外。
在视频的1分27秒的时候,车门被打开。
从外面探进一个人,侧面,冯正霖已经很熟悉,对方镜头感很强,似乎察觉到他车上的隐形摄像头,整个脸在视频的中央位置,上镜的最佳方位,他就是乔博森。
冯正霖不记得自己和乔博森有过交道,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难道,顾青远?
十多秒过后,乔博森摆弄了好些位置,最后满意的对着车内的隐形摄像头指了指他最终摆放的位置,还对着他看不见的镜头,理了理前额的头发。
乔博森是多了解他车子的构造,既然清楚,为什么不在做这事之前,将摄像头蒙住,而是胆大地将脸在摄像头下大大方方地露出来,乔博森就不怕他那这段视频去告侵.犯人的隐.私权
?
视频内容很短,剩下的都是他和陆欢歌的对话,他脸上的表情,陆欢歌脸上的表情和动作,都呈现在播放器上。
这样做,太过分了。
冯正霖打通一个人的电话:“秦郴,给我乔博森的联系方式,尤其是电话号码,现在,立刻,马上,我要拿到。”
将发来的号码,拨通,那头洋洋洒洒地喂了一句,大概知道是他的来电。
“乔博森,你这么大的人,不知道礼义廉耻?你这么做,触犯了法.律。”
乔博森在这头做了一个好怕怕的动作:“法.律不外乎人情,我是正义的化身,陆欢歌是我的嫂子,你个和陆纪年小人接触的男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保护陆欢歌,是我的使命,万一你对她有图谋不轨的预兆,我可以……你懂的。”
可以怎么样,乔博森没有和冯正霖说个清楚,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自己领会去吧。
冯正霖对这种人无语至极,正义的化身,真当自己是普罗米修斯了。什么叫做和陆纪年这样的小人接触的男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图谋不轨,真亏乔博森想得出来。
“我会告你,等着吃官司。”原本和乔博森各扫门前雪,各走自家路,和这种在医院见过一面真容的乔博森,就要法庭见。
这种人,一定要给他一些教训,如果是顾青远指使的,那么绝对不是像乔博森说的那样,目的是保护陆欢歌,是想获得他车子路线,好掌握他在北京见了谁,做了什么事才是真的。
“打小在英国长大的你,就好好待在英国嘛,不知道你在北京不能为虎作伥,告,你怎么告,我倒是等着。”
还有等着别人告自己的人,也是够了:“你这人有问题,该去看看医生。”
“让我看看,呦呵,心理分析师,冯正霖,看医生是吧,免费替我看看呗!”乔博森一边翻看冯正霖的资料,一边说道。
“顾青远要是有事的话,让他自己来和我谈,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话乔博森听了不高兴,说他可以,扯到顾青远就不行了:“到底是谁鬼鬼祟祟,来北京的时间造假,心理分析师的证书倒是含金量高,真货,可惜你只是接着这个工作的名义,与陆纪年接头。还有很多,要不要听,算了,我不想说,说得口渴。”
“你……”冯正霖劝自己不要跟这种无赖计较,不管事情和顾青远有没有关系,乔博森是顾青远的下属,和顾青远谈也一样,“好好欣赏你偷.录下来的视频,要是没有你想要的信息,我可以免费为你自导自演。”
“医生不免费替病人诊治,还免费替人编剧当演员了。”乔博森还没有打趣完,就被冯正霖挂了电话,于是乔博森后半句话声音渐渐小下来,手机被他扔在沙发上,嘴里不禁骂冯正霖,“乌.龟王.八蛋,我这辈子最讨厌被人挂电话。”
可乔博森自己又忘了,他不喜欢被人挂电话,总喜欢先挂别人电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是顾青远送给他的。
别墅的里头没有人,也到了在房间休息的时间,刘亚静喜欢安静,别墅除了管家老郑,只有两个打扫卫生的阿嫂。
陆欢歌走进去的时候,正好郑钧凑过里面出来,她的到来,让他几分意外,然后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将她往屋里领。
这样的原因,肯定是由于顾青远。
顾青远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来看梁甫,而且,去生日会场之前,他不是来看过吗?
“小姐。”郑钧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叫梁甫老爷,叫她就是小姐,最初陆欢歌很不习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他叫人的一种方式。
“郑伯。”
郑钧想要进去通知人,也不知道是叫顾青远还是刘亚静,陆欢歌拉住他,摇摇头,她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郑钧有事要忙,这是陆欢歌放开郑钧,郑钧让她随意,然后出了别墅大门,感觉到的。
她来到梁甫的房间门前,门半敞开,窗都是完全敞着的,为了空气流通。
刘亚静坐在梁甫床旁边,安安静静,顾青远站着,面对床上咿咿呀呀的梁甫。
陆欢歌瞧着梁甫的模样,是真的疯了,这种咿咿呀呀的状态不同于装疯卖傻的赵月水。
她站在里头人看不见的地方,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陆欢歌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故意而为这种听墙角的事情。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错了就要道歉,不过有的时候,人会惧怕这几个字,比如陆欢歌,顾青远说对不起,是对刘亚静还是梁甫?
刘亚静沉默,梁甫精神很饱满,在床上还会动上两下,俨然一个顽皮的小老头,房内一动一静很明显的对比。
“是我把他害成这样,你骂我一句吧。”
还是顾青远在说,陆欢歌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真的是他害了梁甫?
就算是亲耳听见,她也不愿意相信,顾青远不是会将人害成这般田地的人。
终于,刘亚静动容,说:“你骗了我和我丈夫,广毅你只是说借用,但是现在你稳稳实实地坐在广毅董事长的位置上。顾青远你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真想用梁氏把广毅击垮,你也不得安生。”
陆欢歌看不见顾青远脸上的表情,而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想惊动里面的几个人,顾青远究竟和梁甫之间做了什么交易?借用广毅,他借,梁甫就放心地答应了?
刘亚静站起来,抬头盯着顾青远:“不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顾青远始终看着梁甫。
梁甫不知道面前的两个人正在发生口角争执,还欢喜地鼓掌。
“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无话可说。”陆欢歌从未见过如此气愤的刘亚静,她说,“我不动广毅,不是因为陆欢歌,我不是梁甫,不会因为你是陆欢歌的丈夫,万事你说对说错他都认同。广毅比梁氏对他来说感情还要深厚,寓意也不一般,若是用梁氏扳倒广毅,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彻底摧毁广毅。最后也会让梁氏损失惨重,他现在不清醒,我不能一意孤行,我也不能倒下。”
陆欢歌这几天困惑的问题解开了,刘亚静可以依靠梁氏将顾青远剔出广毅,刘亚静比她想得周到,做事情之前都要考虑后果,广毅和梁氏是不可分割的共同体,刘亚静绝不会动用梁氏毁灭广毅。
顾青远,你究竟要广毅做什么,抵抗陆纪年,还是维护顾氏,还是说为了守护她,最后这个原因,她给不出理由,守护她就是拿走属于她的一切,破坏她眼前的幸福?
那这样的守护,叫做守护吗。
现在是换做顾青远沉默,他也不解释,根本解释不了吧,用欺骗的手段,以借用的名义,夺得别人所创造的利益,他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广毅董事长的位置上。
陆欢歌想直接进去,给他们一个惊喜,不,惊吓,但是她没有推开门,迈一步的勇气,半步都没有。
她悄声离开,一如悄声来,顾青远,刘亚静,梁甫都不曾发现她,只有管家老郑。
揭露真相的那一刻,总是无形得鲜血淋漓,她早就经历过一次,现在又要经历一次。
她还想着自己误会了顾青远,他为她好,而她为了别的男人失掉了爱的结晶,浓厚的愧疚在跑出别墅大门的一刻,被另种情绪覆盖。想要主动示好,也被另一种决定取代。
一分钟看上去很少,但短时间里,可以改变很多东西,陆欢歌一下子都不能完全例举出来。
“我暂时不想再看到你,去美国之前,不要再来了。”刘亚静看着梁甫,什么都不知自娱自乐的状态,拥有没有烦恼的世界,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去了美国之后,见面的可能性为零,哪怕是间接害了梁甫的人,同样不可原谅。
顾青远离开后,郑钧回来,见房间里只有梁甫和刘亚静。
“他们这么快就走了?”
刘亚静疑惑:“他们,还有谁?顾青远,我让他走了。”
“小姐也来过,就在我出门的时候。”郑钧说道。
“她来过?我怎么不知道,还是说……”还是说,她在门外听见了顾青远和她的对话,这样的话,正好不需要她去找陆欢歌。
刘亚静准备找陆欢歌,告诉她,同床共枕的人,是一个同床异梦,心术不正的男人。
外表长得再好,学识再好,又算什么。
顾青远,就让他在广毅的高椅坐上一段时间,等她在美国带着梁甫,养精蓄锐后,一定会回北京来个了断。
顾青远回到家,徐妈正在入口焦急等待。
顾青远进去,问:“怎么了?”
“太太,在收拾行李。”
徐妈吓到,陆欢歌一回来就往卧室里走,由于顾青远叮嘱她,陆欢歌在外面没有用晚餐,让她准备好餐点。徐妈就端着食物送到卧室里去,没想到陆欢歌将衣柜还有梳妆柜都打开,拿出旅游才会用的密码箱,开始装衣服和首饰,以及日用品。
顾青远现在忙,不可能和她有外出旅游的机会,徐妈想到这里留心观察陆欢歌脸上的表情,太差了,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什么事情过不去,非要到离家出走的地步,徐妈越想越觉得心慌。
想打电话给顾青远,拨通的电话却一直关机状态,她只好站在那里等。
“让她折腾。”说着,肖云安走到正厅,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往玻璃杯里倒了半杯。
徐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都紧急时刻了,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喝水呢,难道他真的不担心陆欢歌离开?
虽然如此,顾青远半杯水下肚后,上了楼,徐妈放松地喘了一口气。
顾青远打开卧室门,站在门框中间,看着她的动作,在她拉上密码箱拉链的那一刻,说:“这是做什么,离婚协议我已经让人拟好,就
这么急。”
陆欢歌继续拉拉链,塞的东西太满,拉好了这边,另一边却鼓起来,合不拢。
重新将密码箱打开,拿出里面的首饰盒,扔到床上,精致的盒子占空间。
顾青远一眼望过去,没有一件是他送给她的,再扫一眼打开没有关上的梳妆台,里面原本摆放整齐的首饰盒已经凌乱的堆砌着。
什么意思,很明显。
门合上,顾青远进来,将她手里的箱子夺过,密码箱被力道带到床的一角,翻盖地倒在地上。
他将她一推,陆欢歌躺在那里,两人贴身,顾青远坚硬的胸膛按得她胸口痛。
整理东西的时候,卧室只开了床边的台灯,月光还有星光透过卧室未拉上窗帘的玻璃,洒进些许微弱的光,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光线,抬手把玩。
顾青远皱眉:“停车场发生的事情让你生气了,嗯?”
他的鼻音有些重,像是感冒,他是铁打的身体,感冒这些常见的小病只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原本放在她两边肩头的手,顾青远空出一只手,将床头柜上的菜端过来,用筷子夹了一只虾子给她:“生日会上没吃东西,上班也没吃多少,晚上该饿了。”
她别开,不肯张嘴。
“乖,张.开。”他哄着。
这样的温情,她再也不要沉溺,不需要了。
现在顾青远是一只手端着菜,一只手夹菜喂她,只剩两条腿分布在她腰际两侧。
无论她头往那边转,虾子总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陆欢歌很烦躁,抬手拍到筷子上,力道重,虾子上沾染的醋和酱料,弄到她的手上,还被筷子弄出红痕。
顾青远只顾着劝她吃,不注意她会抬手拍掉,要挽救筷子间夹着的虾子,最后,两边失守,盘子倾倒,大量虾子倒在了干净的被单上,筷子上的同样掉了,被她拍到地上。
汁料就要漫延到她铺成在床上的头发上,顾青远将她大力一提,由床上转移到地上。
顾青远直逼她脸,鼻子相碰:“我没和你算与冯正霖的账,还给我耍起脾气来了。”
“你又跟.踪我。”陆欢歌用了一个又字,上次他是查看她的手机,在停车场,他分明丢下她离开,怎么还会知道她上了冯正霖的车,不就是跟.踪。
他从她的身上起来,陆欢歌的视线顿时宽广大片。
“话说得那么难听做什么,跟踪?你也配。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签离婚协议之前,你还是我顾青远的妻子,最好安分一点,别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停车场,他怎么忍心将她一个人扔下,只不过给她一些教训,只要她走出停车场,就能看见他等待她的身影。
而他,似乎又忘了提醒自己,不要再爱她,男人有让女人受伤的办法,同样,一个女人也有办法让男人受伤,而他不想做被陆欢歌伤害的男人。
惯了她这么久,主导权该彻底拿回手中了:“明天,离婚协议书记得签字,你不是想离开么,我亲自送你上飞机,给我离得远远的。”
115.想,爱一个人,请深爱
顾青远拿出手机,上面有飞机票的照片,放到她的手上。
陆欢歌一看,日期显示,明天上午9点17分,目的地法国巴黎。
他和她曾经共同商量过的国家,塞纳河畔散步,给她唱‘身临清泉’,陆欢歌盯着手机屏幕,竟然问出连她自己都觉得实际上不用问都有答案的问题:“你呢?”
顾青远拿过手机,按下关机键,屏幕上的亮光霎时黑了,脸色也一样黑沉:“打包行李的是你。”
飞机票这么快就订好,是不是她提出离婚之后他就打算好了,只是将她送出国,她想要到哪个国家去,有没有问过她餐。
她不想一个人独在异乡,整理好行李也是为了和刘亚静、梁甫去美国,她怕一个人,真怕,比英国还孤单的日子还怕,她不想经历。
顾青远背对她,走了两步,记起有些话还未知会陆欢歌,停下来,对她说:“生活所需都办好了,足以让你衣食无忧,你想走,正好,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为了防止你回国,会有人和你一起去法国,提前和你打声招呼,到时候别又说我让人跟踪你。斛”
意思是,时刻会有人监.视她?目的是不让她回国,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
“你不可以这么做,我不是犯.人,怎么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她冲上前,在他身后距离一步的地方站定,大声说道。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不在我面前晃悠,什么都好说,包括广毅。”她不是犯.人,胜似犯.人,陆欢歌常常用杀人不见血的刀在他心口进进出出,既然坚持不下去,为什么还要强硬地塞在一起,不见,或许影响他得一切都会少一些。
陆欢歌不意会顾青远会这么说,她千求万求,用了很多种方式要广毅,到头来,条件不过是不要在他面前出现,她,真的让他那样厌恶?
“我要去美国,不去法国。”
她也不容拒绝地对他提出自己的想法,而顾青远立马转身,手机朝她身后一摔,这是他摔碎的第二台手机,怎样的情绪要用摔手机来解气呢?
手机摔碎在地的手机,响声让陆欢歌不禁一颤。
“早就说过,你没有资本,别妄想跟我谈条件,还真是太纵容你,养成现在这种不知轻重的性格。”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想过在他面前不知轻重,难道他让她往西就不能依照自己的想法往东?她是人,不是他的玩.物,受他支配。
她走回去,捡起地上散落出来的衣物,装回密码箱,连原先要带走的首饰干脆不再弯腰去捡,再次重申一遍:“我不会去法国,离婚协议只要摆在我面前,我立马签字,之后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要去哪里自然和你无关。”
无关,好一个无关。
“看来你迫不及待啊,那我现在就让乔博森送过来,法国,送你去定了。”
门被重力合上,陆欢歌看着地上手机残骸,一丝委屈,一股鼻酸的劲头,让她一脚踢在密码箱上。
卧室内前所未有的凌乱,虾子散落在床上地上,所有放东西的地方都敞开,地上还有装有首饰的盒子,四分五裂的手机……和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短短几个月的婚姻生活一样,无人再有心去打理。
婚姻一开始不是因为单纯的爱,而是抱有目的,十之八.九没有一个好下场。
“青远,这样做,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们之间要不要再缓缓。”电话一打来,就是让他连夜送离婚协议书,不是他因为时间晚不愿来送,而是毁了一对人的事情他实在下不了手。
是不是由于那个冯正霖欲陆欢歌在车内对话的视频,让顾青远生气了?
乔博森想到这里,立马劝他:“你不是也看到她和冯正霖没有太亲.密的关系么,不管冯正霖要做什么,我看他也不像是会害欢歌的人……”
“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改变。怀疑谅解再怀疑的日子,没有人想再继续下去,况且,她也想着离开我,留不住的人,终究留不住,知道这样的结果,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顾青远不要后下手落得遭殃的境地,一个陆欢歌从小至今无声无息地影响他。
仔细想想,只有除去在美国留学的那几年,六年不见,他忘记了她对他的不好,只会念着她的美好,毕业后在香港打理顾氏,还是抵不住对她的想念来到北京,一步一步等着她来到他的世界。
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一定距离的,距离产生美,不像现在这样,两个人经历过亲密无间,缺点优点都会一览无余,以至于七年之痒提前到来。
他曾发过誓,只要她来到他的世界,会一辈子套牢她,原想,爱一个人,请深爱。深爱到了一种境界,就会成为弊端,方式方法不对,最后还是要各自飞,他套不住她并且要亲手送她离开。
乔博森见自己劝不住,劝陆欢歌是越加不可能的事情,顾青远和陆欢歌有一点很相像,在情感上都是决意已定不肯受旁人提议的人。
离婚协议
一天前顾青远就让律师拟好,却交给他去打理,乔博森知道顾青远表面上已经默然同意陆欢歌的提议,心里还是不想去触碰这方面点滴有关的事情。
顾青远商业成功,感情失败。有一次聚会,顾青远喝醉没有醒酒之前不敢回家,看吧,这就是一个在醉意之下还懂得怕老婆的男人,在他家里歇息了很久,嘴里乱扯一通。
顾青远甚是苦恼地皱眉,向他倾倒内心的苦水:“乔博森,她说她六年前便学不会爱一个人,况且心死了,又怎么会开口说爱我。一个肖云安就让她心死了?呵呵,我不信,别说心死了,她要是人死了,我都要去阎罗王那里搅得天翻地覆。今后我尽我所能去爱她,宠她,终有一天她也会爱我的,乔博森你说对不对。”
他面对喝醉的顾青远,摇头,经历过易曼婷那种女人,他还真不敢拍着胸脯认同顾青远的说法,要是一个女人,你爱她倾尽所有,宠她无法无天,她还是无动于衷,那你,该怎么办?
他去给顾青远泡解酒茶,回来的时候听到顾青远说:“陆欢歌,就是困也要将你困在我身边,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
得到了又能怎么样,现在,乔博森很想问一句顾青远,不是说困也要困在身边吗?
徐妈看见顾青远在外面抽闷烟,陆欢歌不喜欢他喝酒不喜欢他抽烟,他只要烟瘾上来一定是在泉水旁,这时徐妈瞧见别墅的正门进来乔博森。
“东西都在这里,那我就回去了?”顾青远要离婚,倒是他不敢面对陆欢歌,乔博森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离婚协议书是他送过来的吧,助纣为虐啊。
“嗯。”
顾青远将烟念熄,转身进去。
卧室再次被打开,顾青远进来的用意很明显,陆欢歌只是没有想到他说什么,东西就立马送过来了。
他走过来,协议书递到陆欢歌的眼前,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仿佛被定格,然后僵硬地回视他,不确定地眼神。
“想好了?”她的声音,抖,很抖。
不是他想没想好,而是她提出之前,不就想好了么:“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陆欢歌不清楚他指的是之前,还是签字以后,若是之前的话,广毅他没有同意。
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陆欢歌:“签。”
一只钢笔扔到陆欢歌的面前,陆欢歌想要抬起的手忽的不动,他却来到她的身后,环过她,身上的气息那样熟悉。
顾青远连同笔和协议书一起抓过,端端正正摆放在她的眼前,笔放到她的手心,大手覆住她的手,在右下方,签下‘陆欢歌’。
这一过程,她条件反射地使力挣脱,等一切尘埃落定,黑色的手写字体跃然纸上,她的心说不出来的闷堵。
顾青远淡幽的薄唇呡成一条线,在她耳边说道:“等这一刻很久了吧,是不是解放了?你的手在颤抖,原来你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这场婚姻,两人都是困兽,所以才会称作解脱。
签了,一切真的结束了,一路来,一个人的爱情实在太辛苦。
顾青远觉得戒掉陆欢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只要狠下心,紧闭所有的感官神经,如此她的一切都不会成为他决绝时的牵绊。
不要再见了,陆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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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决定永远不见她,舍得吗?
梳妆台上的离婚协议,陆欢歌不敢碰,她还没有缓过神来,离婚是她最先提出,真正离却是他主动,且逼她快些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电话,对,电话,陆欢歌开始离开椅子,慌忙在卧室里找起来餐。
绝对不能让顾青远明天让人将她五花大绑上飞机,送到法国,限制自由,联系刘亚静,现在只有刘亚静能帮她了。
到处都翻了,哪里有手机,电脑在书房,跑到书房一看,电脑已经被切断网线,看来,顾青远做绝了,从现在这一刻起就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系。
心思缜密的他,事先就猜到她会有搬救兵的想法,朝下面望去,别墅外有隐约有人来回走动,不止一个,顾青远请的人?
徐妈呢,陆欢歌朝楼下叫道:“徐妈,徐妈。”
叫了几声之后,徐妈从房内出来,抬头看看她又看看外面的人,最后还是上了楼。
“太太。”
徐妈是顾青远请的人,也很疼她,陆欢歌想赌一把,赌徐妈究竟会不会帮她:“徐妈,你的电话呢,借我用一下,好不好?”
徐妈面露难色,说:“先生说明天再给我。斛”
她脸上的不明所以,大概还不知道顾青远这么做的原因,陆欢歌心跌落了谷底,连徐妈的电话都要上缴。
“太太,你是不是惹着先生了?”不是早就劝过陆欢歌,和先生好好过日子么,怎么闹到顾青远动用人把守别墅的地步。
陆欢歌不想谈,她和顾青远之间太过复杂,三言两语不可能和徐妈说得清。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跑一趟梁家?”陆欢歌试探着问。
徐妈脸上为难的神色更加严重了:“换做平常,太太给我地址,我随时都可以去,可是,先生同样不让我出门。”凝住,才说,“他说,不准帮你。”
这也是陆欢歌意料之中的答案,当然,若是有心,徐妈绝对比她容易出去,徐妈终究还是顾青远的人,若要徐妈在她和顾青远两边选择一边站队,她还是选择听从顾青远。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陆欢歌对徐妈说。
徐妈瞧了眼无助的陆欢歌,不忍心,而她也没有办法,顾青远下的死命令,这次一看就不是闹着玩的,事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严重:“太太,我……”
顾青远在为难她,陆欢歌不想再将压力施加给徐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她已经不好过了,何必牵扯上一个无辜的人。
“没事,我也要睡了。”陆欢歌瞧了一眼床上的脏乱,“徐妈,去拿床新的来,把那里换了,我想休息。”
“好。”
陆欢歌继续整理东西,往密码箱里大力塞,顾青远,你能困住我一时,还能困住我一世?
她要养精蓄锐,今晚离不开,就不信了,他还真的能阻止她离开法国,就算送她到法国,也会想办法,前往美国,机会总会有的。
而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睡觉好好吃饭,甚至是乖乖听话。
……
顾青远看着身边喝醉的乔博森,他离婚,怎么搞得好像是乔博森一样。
结婚的时候,两个大男人一起来庆祝拥有,现在离婚,也是和乔博森喝酒庆祝解脱,乔博森喝得醉醺醺软绵绵的身体拢过来,开玩笑没有边界地对顾青远说:“我发现,我们倒是挺适合在一起过日子的。”
顾青远一听,将他的身体推远些,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你能帮我生孩子?”
顾青远喜欢孩子,这句话不过是映衬乔博森之前的玩笑话,谁知道,乔博森还当真半醉半醒地思考起来。
“不能,那还是陆欢歌归你,谭诺晓归我。”酒后吐真言的乔博森并没有让顾青远有多惊讶。
这小子,对谭诺晓的心思他早就瞧出来了,一直没有点开,谭诺晓现在改变了很多,虽然两个人在孚城一中时闹了许多不愉快,而且谭诺晓还欺骗陆欢歌,这些事情可恶,她愿意付出行动变好,那么就值得原谅。
乔博森曾说自己丧失喜欢一个女人的功能,因为怕受伤,能让他动心的人,那就是真爱上了。
顾青远不反对乔博森追谭诺晓,只是乔博森在风.花雪.月的场子摸爬滚打好几年,什么女人没见过,面对谭诺晓却迟迟不敢袒露心迹,喝得像一滩烂泥,还一杯接一杯地喝,是不是和谭诺晓有一些关系?
女人,需要男人保护与呵护,难道,男人就不需要了?
不过,无论女人,还是男人,在一起的那一个,只有经历,才知道好不好。
陆欢歌归他,而谭诺晓归他,乔博森是这样说的他应该没有听错。顾青远想,陆欢歌是一个好女人,只是,他要不起,谭诺晓现在是个好女人,那么乔博森又要的起还是要不起呢?
何况,谭诺晓还有一个儿子,乔博森也许不介意,不代表谭诺晓不会介意,他和肖云安从读书到现在都一致认为谭诺晓是一个很好强也很要面子的女
人。
这样的一个人,哪怕乔博森看见机会,乘胜追击,也不一定能胜券在握。
“得了,别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离婚,明天上报上新闻的是我,你喝成这把死样子,一会儿我还要送你回家,我今天晚上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
顾青远一把夺过酒杯,就要给乔博森搭把手,将他扶起来。
乔博森人是起来了,却对着顾青远,很不解地说:“你不是说过哪怕困也要一辈子将陆欢歌困在身边,为什么到头来还要放手,我知道你有的时候很累,可是爱情里谁没有累的时候,你把她送走,决定永远不见她,舍得吗?”
顾青远沉默了,乔博森说出这番话,醉还是没醉:“等你遇到一个像陆欢歌一样的女人,你就会明白,不,也许你还是会不明白,因为你不是我。”
乔博森没有顾青远搀扶,重新跌坐在位子上,顾青远跟着坐下来,抬手一杯,和乔博森喝的烈酒不同。
顾青远喝的是特基拉日出鸡尾酒,他会喝酒,但是极少醉酒,唯独一次,是在陆欢歌说她不会爱人劝他放弃的时候,他醉了,不敢回家,怕陆欢歌会讨厌,躲在乔博森家里一整晚。
而且醉酒,容易误事,不但影响工作,还影响生活。
他喜好这款鸡尾酒,是因为喝着喝着,特基拉日中浓烈的龙舌兰香味容易使人想起墨西哥的朝霞,墨西哥的平原上,生长着星星点点仙人掌,但又慌乱到极点,晴天升起的连红太阳,却会将墨西哥平原照耀得一片灿烂。
他和陆欢歌的爱,到深处,或到恨处,都会像墨西哥平原一样,荒凉着,过后却又充满着希望,只不过景色美是美,爱有着希望的时候也让人抑不住的高兴。太阳不可能永远挂在高空,照射着那辽阔的平原,它会落下,升起,又落下。与他、陆欢歌相爱相杀又相爱相杀多么的相似。
特基拉日的味道独特,容易让人上瘾,但他也可以随时戒掉,陆欢歌不同,戒掉需要莫大的勇气,签下字的那一刻,他也想过,戒掉陆欢歌同样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乔博森又开始胡言乱语,顾青远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不过,现场如果有东西能封住乔博森不断开口的嘴,他还是选择让乔博森闭嘴。
乔博森忏悔的语气:“青远啊,我像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作为好兄弟,我怎么能帮你送去离婚协议书呢,怎么能替你叫人过来守在别墅呢,怎么能……呕……”
话还没有说完,乔博森就吐了一身,还好,是吐在他自己身上,顾青远招手让服务员过来。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
“麻烦你帮我注意一下他,我去买点东西。”帮这个吐了一身的人买一身换洗的衣服,身上这么臭,顾青远直摇头。
“谭诺晓,你个没良心的女人,孩子和你以后都由我来照顾为什么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顾青远还没有走,就听见乔博森一股委屈腔调,没良心的人多了去了,不论男女。
站在那里的服务生,眼珠子在顾青远和乔博森脸上那个打转,两个人怎么这么眼熟,有点像广毅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助理,顾青远看过来,服务生立马低下头。
顾青远拿出乔博森的手机,翻看了一下存有的电话号码,停在一处,拨通,在对方没有接之前,挂掉。
帮,只能帮乔博森到这里了,耍酒疯是乔博森的强项,看今夜能不能死皮赖脸地把握住谭诺晓,虽然离婚了,还是要相信每个人都会幸福的。
顾青远在附近随意挑了一套乔博森合身的衣裤,将袋子放在乔博森旁边,走的时候叮嘱服务员:“看住他,别让他走了,一会有女人来,你就说他在这里等她,记得。”
服务员用力地点点头,连说:“记得记得。”
走的时候,顾青远不放心,又播了一通谭诺晓得电话,这次他将手机交给服务,服务员立马带懂,给那头的人报了地址,还说了一堆顾青远都编撰不住来的话,训练有素啊。
117.不喝醉,不敢打电话见你
乔博森是被谭诺晓一脑袋拍醒的,不过一阵的清醒,乔博森睁开眼看了一下面前站着的人。
“不要到我的梦里来,呦呵,还有两个、三个、四个……谭诺晓,不就亲你一下,人都跑得没影了。”
还真是醉得不轻,谭诺晓无可奈何地看着吐了一身没有换洗的男人,就说晚上莫名其妙打电话来还没接通就挂掉,感情是发酒疯来着。
一个吻被他说得那样轻描淡写,而已?也是,他留恋花丛中,这样的动作又能代表什么呢。
服务员将抓案由衣服的袋子交给她,谭诺晓眉毛一挑,这醉酒的人还有意识去准备衣服餐?
“和他一起的人呢?”她接过袋子问。
人家交代了不能说,服务员干脆不作回答,抱歉地点头,走了斛。
“喂喂喂……什么态度啊。”谭诺晓想要叫住服务员,却被乔博森一把拉得坐下,抬头就捂住她的嘴。
“女人,你好吵。”谭诺晓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被他蹭脏,抬头就打到他的后背要将他拉开,他越是往她身上靠得紧,乔博森嘴里还不满地说她,“怎么梦里也不得安生?”
谭诺晓拿他没辙,只好带回家,把他往沙发上一扔,她站着喘气,一个大男人醉成这样像样子么。
弯下腰给他脱鞋,解开上身的扣子时,谭诺晓很烦躁地将手里的活放下:“真是八辈子欠你的。”
又不是他的谁,为什么要伺候他,但是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裤子,她看着那处别过眼,裤子还是算了吧。
帮他收拾干净,跑了一趟药店,买解酒药,一直没有等到公交,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回来的时候,乔博森已经不在沙发上。
“姓乔的。”叫一声无人应,再叫,“姓……”
乔博森围着她的浴巾,从她家的浴室里出来,不是醉得不省人事,这算个什么事。
“你这人怎么随便用别人的东西。”不知道私.人物品不能共用,而且还拿她的浴巾围着下半身,这,这让她怎么敢再用那匹浴巾。
他捏着头疼欲裂的脑袋,短发上的水珠,湿漉漉:“擦头发的毛巾呢?”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用了我浴巾,还好意思问毛巾。”谭诺晓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男女有别,真想将那匹浴巾给扯下来,丢到地上踩上几脚。
“是你把我往家里带,自然什么都管你要。”脸皮么,乔博森本来就可以厚,面对谭诺晓,他可以不要。
舍不得脸皮,套不着女人。
“难道打电话给我的是鬼么。”
打电话?他什么时候打她电话,该不是顾青远吧,顾青远怎么能瞒着他做这么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的事情,在谭诺晓面前是不是丑态毕现了,不过,真是好哥们啊,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什么。
乔博森现在只想早点洗洗,休息一下,整个人都恍惚地要命。
虽然迷糊之间睁开眼就是一个陌生简单温馨的地方,看了墙上贴着的大头贴才知道,是谭诺晓家,又惊又喜,同时又担心着,谭诺晓回来瞧见他醒了会不会将他往外赶。
那就将自己脱.光,清洗一番,赖在她家好了,他正愁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再找她出来。
他靠近,谭诺晓往后退,客厅的位置狭小,被逼到绝境。
“不喝醉,不敢打电话见你。”
这是什么逻辑,谭诺晓不喜欢和他太过接近的距离,示意他离远些,乔博森完全无视她手里的动作。
他心生一抹感慨:“我发现,你特别逃避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谭诺晓立马接声,她为什么或者又凭什么一定要和他过于亲近?
两个人本来天各一方,就算在同一个城市,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她带着她的孩子,他泡着各色的美女,因为顾青远和陆欢歌,所以和他认识了。
说情分,不过是他替她正义地和王渊争辩,然后自己折腾得摔断腿,她就去医院照顾他,真的谈不上什么浪漫不让浪漫的邂逅,狼狈才对,那样的雨夜,那样的场景,还有她的前男友。
这样都能一见钟情的话,猪都该会爬树了。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吗?”乔博森外表看上去,很坚强,有伤的那一部分,其实很脆弱,所以他不愿意相信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哪怕事实就是如此,他也不愿意相信。
“如果有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抱歉。”她对他有感觉,但是所谓的感觉是指哪方面,如果是对他这个人的看法,那就是,没有比乔博森还要欠揍的男人。
乔博森微微低头,不想看她,误会,原来只是误会:“王八羔子将我弄伤腿的时候,你很紧张我。”
晕,王渊什么时候成王八羔子了,不知道是乔博森感染了顾青远,还是顾青远影响了乔博森,怎么嘴巴毒起来真是不饶人。还有,哪里是王渊将他弄伤,明明
是他自己摔的。
“我在之前都不认识你,紧张你,是我心里不安,毕竟,毕竟你是顾青远的人,你伤了,我会让欢歌不好做。”
只是这样吗,乔博森不甘心:“那你来医院看我,每天变着花样做饭菜给我,而且,小鬼也很喜欢我,那晚我亲了你跑掉,你还会因为我喝醉来照顾我。”
乔博森一口气列举了很多,谭诺晓不知道从哪个说起,有些结巴:“我……不是说了你的腿因我而起,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我不想欠你的人情债,至于小鬼……不是……至于池池他喜欢你,是被你骗……呜!”
“别说了,别说了。”
她的嘴第二次被他堵上,在她家,乱了,都乱了。
谭诺晓发现自己不敢去触碰他有些滚烫赤.裸着的身体,被动得接受,谭诺晓不想别的,只想乔博森能离开她的生活像以前一样,过只有她和谭池的生活,那样最好。
他嘴里还有一些酒味,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谭诺晓蹙眉,还是抬手拍在他两肩上,她下手的力道不重,可是乔博森被她指甲划出两道痕迹,刚好一边一道。
他松开她的嘴,并没离开,鼻尖轻触她的鼻尖,谭诺晓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
“我好不容易想要开始爱一个人,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让我照顾你和小鬼,不可以吗?”
在飞机失事之后,在他发现自己被易曼婷玩弄鼓掌之中之后,在他彻底更换了一张脸之后,在他发现自己原来还可以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之后。怎么一切,变得比之前更艰难了呢?
乔博森的语气让谭诺晓听了,心疼,他的家庭情况她不知道暂且不说,似乎他身上还有更多的故事,开心的不开心的,她都不知道,给她的感觉,面前的男人可以给你爱,可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同时,他也像是一个缺爱的人,需要得到爱。
那以前他脸上的欢笑都是强装的,说一些嬉皮笑脸的话,是不是他自我的一种伪装?
换做别的和她一样状况的女人,听到这些话都会心动吧,可是她不是心动,满满的都是负担。
她是一个女人,孚城一中的时候有名的泼辣女汉子,现在独自抚养小孩的单身母亲,看上去,没有人可以伤她分毫,她是那样的坚强。
她渴望拥有爱情,想着以后能有一个男人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最重要的是能够容纳池池,可是怎么真正的到了这一刻她就退缩,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得到这样的爱。
也许,是因为她内心的高傲,也许,因为她内心小小的自卑,总之,她不能,不会接受乔博森,更离奇的是她心中的想法,竟然是,谁都可以,唯独乔博森不行。
“不可以。”
她的一口否决,让乔博森的眼皮一颤,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可他仍旧想坚持:“为什么?死也不能做一个冤死鬼,给我一个理由,能让我接受的理由。”
其实,她说任何理由,他都是不能够接收的。
“你的爱,给我的感觉,太多负担了,而且,我没有安全感。”
他真的就那么差劲?易曼婷在日记里写道他给她的爱,很负担,现今,要追求她,谭诺晓也感觉是一种负担。至于安全感,是因为他和太多女人接触?在没有遇见她之前,的确有许多,但是绝对没有发生越矩的事情,遇见她之后,他再也没有和那些女人有过来往。
不过,她这么说他就懂了:“我不会再缠着你,这些日子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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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你敢
从喝酒的地方出来,顾青远没有再回家,那里再也不是一个家了,没了她,他同样可以缺失。
他手里有乔博森家的备用钥匙,开了门,随意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汽水,去了乔博森家的书房。
愈疗情伤有两种方法,一是快速投入进另一段情感,二是用打量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餐。
如果能有别的女人吸引他,顾青远早就不会选择陆欢歌,第一个办法自然对他行不通,那只有第二种,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一瓶汽水快要喝完的时候,顾青远听见外面很大的声响,还嚷道:“顾青远,你给我出来,滚回你自己家去。”
这么粗鲁的乔博森,第一次见,听语气,是酒疯没耍够还是谭诺晓那里失败而归?
走出去一看,就瞧见只穿着一双拖鞋,下半身围着浴巾的乔博森站在大厅中央,顾青远哭笑不得,上下指了指他:“造型不错,里面真.空吧,小子,还可以啊,这么快就拿下了,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昭示天下你和女人滚了床.单,夜黑风高,小心人家将你当暴.露.狂。。”
“你就笑吧,去把外头司机的钱给付了。”乔博森发现自己吩咐起顾青远还很带劲,顾青远难得供他使唤。
乔博森往房间里钻,一个女司机将他当色.狼差点报警,外面等付账的司机大叔则将信将疑地一路用余光看过来的,这个教训就是让他明白,再窝火出门之前记得看自己穿没穿斛。
顾青远付完钱,乔博森也换好了衣服,懊恼地拖了一把椅子坐上去,正对坐在沙发里的顾青远。
大倒心中的苦水:“谭诺晓那女人,完全不是按照正常女人的套路走啊,别说我围着浴巾,今天就是全身.赤.裸对她说e-on,她绝对是首先赏我两耳刮子……”
他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叽里呱啦,说了足足半个小时。
“你酒醒了没有?”
这话,就是煞风景,不可以等他说完,他再说吗。
“酒没醒,或许我就饿.狼.扑食,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本来心情糟糕的顾青远来了兴趣,乔博森还有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面:“你有这本事?”
“没有!”要是真发生那样的事情,谭诺晓会拿刀剁了他,而且,做那事,需要你情我愿,哪能来硬的。
“德行。”顾青远就料到乔博森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
“你行。”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你可以将一个女人看得很重,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女人懂得欲拒欲还,男人也要带聪明点,谭诺晓你别逼得太紧,爱她记得适可而止。”向来是乔博森作为他的情感大师,现在,反过来。
“离婚男人的话听得么,自己都处理不了。”
“我这是过来人。”顾青远和他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苦笑着说,“听有经验人的话,总没有错,况且,我是一个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的人吗,既然之前失败,下次之前,我会修炼修炼。”
“修炼,还闭关得道成仙呢,得了吧你。”乔博森这次抢先上了楼,进到自己房间,探出一个头,对顾青远说,“我今天是被严重摧残的人,你睡客房去。”
每次来乔博森家,顾青远都会反客为主,占据主房,乔博森只有抱着枕头去客房的份,就算今晚乔博森不争抢房间,他也不打算休息,今晚注定无眠。
……
天亮得快,新的一天,太阳洋洋洒洒地照射在大地上。
飞机场,vip室,顾青远坐在那里,乔博森不吭声,默默地拿起桌上一本杂志,翻来翻去,纸张弄出响声,随着顾青远脸色沉闷,乔博森悄悄地放下去。
让顾青远静一静好了,这个时候他不该打扰他。
乔博森走出vip室,就看见一些候机的人,拿着报纸议论纷纷,封面醒目的大字‘广毅董事长秘密离婚’,下面一行小字,乔博森眯眼才瞧清,‘黄金单身男,下任大猜想’,上面有很多配图。
有名媛,有明星,显眼的是徐嘉一的照片,顾青远和徐嘉一之间的同学关系早就人尽皆知,何况之前还发生过两人出入酒店的事件。
媒体最喜欢抓新闻的同时,将前尘往事拿出来炒一番,这样一来,多吸引人。
急急忙忙地回到vip室,要问问顾青远怎么处理,是将消息压下去呢,还是让它自生自灭?
vip室,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了肖云安,还有盛惠妍,以及谭诺晓。
这是想做什么,三个人讨伐他boss一个人?
别忘了还有他乔博森,不是吃素的。
可是,在他望见火药味浓厚的谭诺晓,一个背影,就让他想逃离。
他还是自作主张地去将消息压下来吧,青远,不是我不进去帮你,泥菩萨过江,我遇到谭诺晓自身都难保。
“顾青远,她去哪里了,你把她送哪里了?”
盛惠妍看见暗自隐忍怒气的肖云安,只有在陆欢歌的事情上,他才会如此,什么时候,对她也能这样呢。
顾青远仍旧坐着,淡淡一句:“送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肖云安弯腰钳住顾青远的衣领,顾青远也不甘示弱,同样钳住了肖云安,盛惠妍在一边干着急,上前拉,肖云安却说:“你让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盛惠妍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不是他和顾青远之间的事,只是和陆欢歌一个人有关联。
谭诺晓冲上前:“你从小就喜欢她,最后,你就是这样对她的?送到你看不见的地方,那我们呢,你凭什么也让她招呼都不打就消失。”
“你说啊,你说啊。”顾青远的沉默,让谭诺晓义愤填膺,顾青远对陆欢歌的好,曾经让她羡慕嫉妒恨,只不过,青春年少的时候,那份感情是那样的干净,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顾青远做得太绝,陆欢歌给她讲过在英国的生活,之所以回国继续深造,其中有很多复杂的原因,有一条就是,陆欢歌不想一个人在国外没有依靠,冯正霖从小在英国长大,国籍也是英国的半个中国人多少有差别,还是中国亲切。
现在,还不知道被顾青远送到哪里去,不管是哪里,那里连像冯正霖一样半个中国人都不会有,如此,他是想让陆欢歌绝望么。
“以后你们会明白的,我是为她好,也是为我们好。”顾青远眼底一望无尽的深邃,谁都可以不用理解他,时间会给每个人解开谜面。
肖云安松开他,顾青远的手还放在他衣领上,随后一步也松开,肖云安嘴角斜上,走出vip室的同时,说:“好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不说,我自然有我知道的办法,既然是你放手的,以后我就不会客气了。”
在场的人反应各不相同,顾青远朣朦一缩,盛惠妍嘴巴微张惊讶地望着肖云安,谭诺晓则是将这些天没有打理的眉毛一皱。
“你敢。”
话是从顾青远嘴里说出来的,这两个男人是杠上了?是不是代表顾青远被肖云安那番话激怒,谭诺晓搞不明白,既然如此,顾青远为什么要和陆欢歌离婚,为什么要将陆欢歌送走,真的只是因为两个人的感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到了眼不见为净地田地?
“试试。”肖云安回了顾青远两个字,顾青远没动,谭诺晓和盛惠妍清晰地瞧见,顾青远望着肖云安离开的背影,两道锋利异常的目光。
要是真如肖云安所说的那样,顾青远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谭诺晓不敢去猜测。
盛惠妍这次不再追随肖云安的步伐,而是对顾青远说:“我会劝劝他,他也是心情不好,你们两个都消消气。”
盛惠妍见过肖云安存在电脑里的照片,有毕业照、活动照、三人照、两人照。三人照是肖云安、顾青远、陆欢歌,两人照是顾青远和肖云安。
从照片上看,就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复杂的关系,顾青云和肖云安那么多张勾肩搭背的合照,关系肯定很铁。而三个人一起的那些照片,一般来说女生会坐在两个男生中间,陆欢歌却大多数和肖云安站、坐在一起,唯有一张抓拍照,陆欢歌和顾青远坐在一起的,中间隔了很多空隙,而顾青远一只手在空中陆欢歌闪躲的动态。
暗恋的小心思盛惠妍也有过,陆欢歌喜欢肖云安,顾青远喜欢陆欢歌,肖云安那时大概是两难境地,三人之间的关系很快就被她理清楚。
盛惠妍有些私心,肖云安现在只是盛煜的ceo,不能让他和顾青远关系恶化,这样对肖云安不利。
“麻烦看好你喜欢的男人,对了,替我转告肖云安,我顾青远的女人,谁敢碰,试试。”顾青远加重语气地提醒道。
119.竟然认为自己看见了顾青远
飞机正在高空平稳行驶,碧蓝的天空中划过一道气流的波痕,坐在靠窗的陆欢歌,抬头望向窗外,一望无际的天,刺眼的阳光,让她收回目光将遮光板拉下餐。
送她上飞机的时候,顾青远对她说了一句话,她听得很清楚,他说:“终于,肯听话了呢。”
那是还没有到她折腾的时候,望了一眼给她派的人,一张扑克脸,守在那里。
陆欢歌无聊地翻阅飞机上准备的杂志,到了午餐时间,空姐开始为大家依次配餐。
“麻烦你,帮我将咖啡换成一杯橙汁,谢谢。”
闻声,陆欢歌刷地转过脸,侧面正躺着两手枕着脑袋的冯正霖。
她惊愣地不知说些什么,而冯正霖早已经看到她,陆欢歌认为这绝对不是巧合,冯正霖抬手向她打招呼:“hi,到巴黎的时间太长,没个人作伴怎么行,旅途愉快。”
扑克脸立马走过来,站在冯正霖的身边,陆欢歌在此时只能将冯正霖当做救命稻草,而冯正霖说的是旅途愉快,是想告诉她,去巴黎时间不会太长久,有他在。
顿悟的陆欢歌,扑克脸管你在不在飞机上,不能有人接近她,这是顾青远的死命令,她叫住扑克脸:“aurane。”
扑克脸其实是一个中国人,精通法语,她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在安检的时候,她听见顾青远用法语和扑克脸说了一段话,半天,她只听懂了扑克脸的名字。
他会说中文,和顾青远用法语交流,为的只是不让她听懂,现如今,就算有任何事,她都不想去了解,关键是怎么被送出去,又怎么离开法国巴黎斛。
aurane听见陆欢歌叫自己,转头便看见陆欢歌严肃的脸,陆欢歌解释道:“他是我在中国的朋友,难不成真让我一路当哑巴,到了法国也当哑巴。”
他的脸上终于有一丝动容,退了下去。
没有挡住视线的人,冯正霖由躺着半起身:“有幸还能和你一起旅游啊,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冯正霖的意思,他真的是来旅游的?
“也不看看我处于什么境地,再好的地方,也没那个旅游的心思。”
冯正霖点头,算作认同:“离婚消息满天飞,确实没有旅游的心思。”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顾青远处于不平常的位置,自然私生活也是在大家一双双眼睛下度过,看来,她离开还是有好处的,不然,近段时间她是追踪偷.拍的对象。
“你怎么也在这架飞机上,位置还离我这么近,你的消息比谁都灵通啊。”顾青远办事,不可能会让冯正霖钻空子,能捞到顾青远暗地里安排的事情,冯正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冯正霖,他不简单。
冯正霖知道她是在讽刺他,真正夸奖他的消息灵通,不会是这样的语气:“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有关你的,我都可以拼尽全力去办,比如……”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aurane,用嘴型说道,“比如,解救你。”
没等她开口说,冯正霖又说:“难得大家有缘一起到巴黎,约个时间出来玩一下,我看这样吧,明天刚到巴黎肯定会疲累,不如休息一天,大后天我们塞纳河畔、巴黎歌剧院广场南侧的卢浮宫见。”
陆欢歌在国内可以一个人四处风生水起,到了国外,就是典型的路痴,她可以面对着标志性建筑,还能怀疑是不是这样走,冯正霖必须将地址说清楚,不然到时候他人没等到,还要大海捞针地找人。
这点不止他知道,冯正霖想,顾青远安排人在陆欢歌身边,大概也有这样的原因。
陆欢歌知道冯正霖话不单单是对她说,还是说给扑克脸听的,这样一来,就让对方知道他们约好见面,名义是朋友一起游玩,简单不过分的要求,扑克脸当然没有理由阻止她。
“好,说定了,不见不散,对了我的号码换了,我写给你。”
陆欢歌瞄到扑克脸听到她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敛眉,那双眼盯着冯正霖看了很久,冯正霖假装一个哈欠:“困了,午休。”
他将遮眼罩往眼睛上一套,躺下去。
到达目的地,顾青远给她安排的地方是靠塞纳河最近的别墅式住宅,aurane不爱说话,看见她在四周走来走去,时不时站着看看各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陆欢歌这样过了很久,他终于不大不小的声音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带你出去走走?”
扑克脸估计是良心大发现,看见她被带到这里有些不忍,陆欢歌反问:“然后你跟着?”她摇头,“不要。”
陆欢歌躺在床上看千与千寻,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千与千寻里面的无脸男给她的印象太深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全然没有道理,她的梦里,有无脸男那张寂寞的脸,他对千寻说的那句话,不断在她的梦境里重复。
“要金子吗,我只给小千,不给别人……不要走,我好寂.寞……”这样带着淡淡愁绪的爱
,无脸男面对千寻,有真爱,同时也是用千寻来弥补自己的缺失,带着小小征服的欲.望。
转而,她的梦又开始出现顾青远那张清晰的脸,代替了无脸男,而千寻则成为了她自己。
她梦见顾青远紧紧地拉住她,在她耳旁说:“我们重新来过,我还爱着你。”
她混乱着,挣脱顾青远,他却无论如何不肯放手,情急之下,她反咬一口顾青远的脖子,她成了长着獠牙的女吸.血.鬼,吞噬着顾青远温热的液.体,火燃烧了她。
这样的梦竟然比顾青远化成梦魇还要可怕,陆欢歌吓醒,额际背脊全是汗,瞧了一眼房间里的空调没有开,落地窗也是收缩至墙壁的两侧,敞开的,外面的热气往里面涌。
还好,只是梦。
她起身,按下键,窗户合上,拉上窗帘,快要完全遮住窗户的时候,她眼神恍惚,竟然认为自己看见了顾青远。
陆欢歌急忙往屋外走,aurane站在门口,不意休息的她会光脚跑出来,那抹背影在她出门的那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拦住她,陆欢歌问:“有人来过,顾青远,对不对?”
“你看花眼了,董事长正在国内,没有来法国。”他给出的答案,陆欢歌在他脸上极力寻找说谎的证据,毫无破绽。
陆欢歌发现,得到这样的答案,她心里很是失落:“我分明……看见有一个白色背影,很像他。”
aurane忽然恍然大悟,对她说:“哦,你是说白色的身影?那是我请的司机,很年轻而且今天穿的就是白色的t恤,这边的法国人,夫……陆小姐想去哪里都可以和他说,除了离开巴黎。”
陆欢歌杵在门口还一会儿,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进屋里去,这种生活,她厌恶至极,不免在心里抱怨起顾青远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就算两个人之前再不信任,她说了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说道就会做到,为什么他就不信呢,非要用这种方式。
茫茫人海中,单只形影的人太多,陆欢歌觉得像她这样孤身一个人的方式太少了。
顾青远和她有着说不清的爱恨交集,可当他从她的生命中,像是慢慢消失的时候,让人感到身上的血液被人抽走了一部分,生下来的血液不足以支撑她的身体正常运转,这时,才会感到难过和悲伤。
顾青远是一个爱她的人,也是恨她的人,交给了她全部,却是生命里一个期待不期年的人。学会处理爱情,太重要了,不然悲剧会属于女人,同样也会属于男人,离婚也许是目前两个人圆满的结局。
但是一个有着圆满结局但是透着悲凉的故事,她陆欢歌坚决不要,她想正常地属于快乐,那么,接下来她该怎么做,那就是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黄昏,天边有红日的余韵,浸染了天际,不用顶着大太阳出门,陆欢歌这才让aurane陪她出门,她想去看一看塞纳河为什么那样吸引顾青远。
在淡淡的夕阳暖意下的塞纳河,影子拖得很长,原本像一条绿色丝带的塞纳河,变成紫蓝色,桥与河流的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沿着塞纳河,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卢浮宫……巴黎的历史和文化,都围绕着生生不息的塞纳河,河中游戈的船,引起了她的注意。
又是她的错觉吗,顾青远,船上的人那样像顾青远。
失去了,才会有无比念想的情怀,在身边的时候,他这个人,或许,都不会去感受他。
船只穿过桥,到了桥的那一头,她跑起来,追逐那艘小船,aurane为了不打扰她游玩,只能保持一定的距离,尽量不太接近,当看到陆欢歌跑开,他才意识到,糟糕。
120.她重还是轻?
“顾青远。”她站在桥上喊,声音又不敢太大,生怕被自己打扰了惬意的塞纳河氛围。
船上的人耳力很好,转过头来,却是一张法国男人的脸,很茫然地看着她,然后咧开笑。
他笑,她却想哭,倒不是因为想念一个人,而是,她真的想离开这个让人容易触景伤情的地方,塞纳河,是他和她的约定,却成了他给她的囚.牢。
陆欢歌觉得自己眼花的厉害,现在看见背影类似的,就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顾青远。
原来,不是啊餐。
天渐渐暗下去,桥在路灯的照射下,倒影在河面上,船只在黑色的阴影里有些暗淡。
aurane站在她身后,拉出的长影,陆欢歌感到糟糕极了,顾青远送就送吧,还让一个人监视她,真把她当犯.人呢斛。
“你别跟着我,求你了,aurane,证件都在你那里,就算我要走,我能走到哪里去。”
桥上人来人往,陆欢歌说完就穿梭进人群中,听见aurane不停地在后面焦急的叫着:“陆小姐,陆小姐……”
最终她还是被他抓住,又意识到不妥,松开手:“陆小姐别为难我,别乱跑了,董事长,也是为你好。”
为她好,就是这样的状况,谅谁看了都不会相信。
“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回去吧。”
她态度的转变,让aurane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又因为她的道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说要回去,那就回去,他的职责就是保证她的安全,以及一些保密工作做到位。
离开的时候,他转头看向远处,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朝陆欢歌跟上去。
陆欢歌坐在床上,等冯正霖打电话来,直到夜间十二点,手机才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是冯正霖。
“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陆欢歌肯定的说,飞机上有扑克脸盯着,冯正霖要交代的事情,不好开口说。
“你一直在等我电话?”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电话那头一时没了声音,冯正霖开始说正事:“明天什么都不需要带,只要带好你这个人和所需证件就够了。”
恰恰,证件是陆欢歌最难拿到手的东西。
“怎么,有什么难处?”冯正霖察觉她的异常,开口问。
“没,没有难处,你帮我订好去美国的机票。”接着她加了一句,“谢谢,日后,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冯正霖在电话的这头,无奈一笑,就算她不说,他也不敢将她带往英国啊,她现在能够有求于他,就不错了。
至于,她这么生疏地说谢谢,他也听惯了,从以前说到现在,只要他帮忙,她总会觉得亏欠他,然后想办法再找一个时机还他。
冯正霖开玩笑说:“你是最好的礼物,不如,拿你还我好了。”
陆欢歌知道他是玩笑话,一笑了之,没有回答:“明天见,早些睡吧,晚安。”
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没良心的习惯呢,冯正霖对着手机,摇摇头。
挂了电话的下一刻,陆欢歌沿路走,这里走道的灯都是夜间感应灯,只要入夜,都会亮起来。
在国内也是,顾青远怕她会摔跤,不是亲自给她夜间拿东西,就是给她开灯。
她又开始产生错觉,这房子的设计,倒像是顾青远亲力亲为。
原本要去楼下aurane的房间,脑子里出现了‘亲力亲为’四个字后,她转身去了二楼的拐角房间。
意料之中的婴儿房,再推开隔壁的房间游戏房……依次推开,都是按照以前他有意问,她无意回答来设计的。
比如,她想要孩子好好学习,但是不能成为书呆子,劳逸结合。他就说,男孩子喜欢玩游戏、打球,他会将他培养成‘斗战胜佛’,女孩子爱美喜欢文艺,给她买最好看的衣服,再来个琴棋书画熏陶熏陶,等等。
这些,不过是过往罢了,现在,还去想那些做什么呢。
她重新下了楼,敲了敲aurane的房门,他打开门就看见陆欢歌有些纠痛的脸。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心绞痛的病犯了?”他说话都变得结舌,叫医生,对这个时候应该打电话叫医生,董事长说了,她有心绞痛的病,还不会记得按时用药,都怪他粗心,忘了提醒她吃药。
没想到,顾青远还会将她有心绞病告诉aurane,说明,过往的情分还是有的,他不想见她,不管怎么样,他还不至于想让她死。
可是,顾青远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广毅和陆纪年的事情上面,她的心绞痛早在孩子没有的那一刻起,就一同消失了,他都没有发现她没有再用那类的止痛药了吗。
可她不是心绞痛,手放在肚腹上,想收回来也太明显。
“孩子,我肚子痛。”她想说孩子流产后的后遗症,她不会再心绞痛了,却时不时会肚子痛,
纠痛的那种,一直以来,她没有和谁提过,以为挺挺就过去了,现在疼起来,一句长话就缩成了短话。
他慌了,什么,孩子,肚子痛,不会是怀了孩子要流产。
aurane是乔博森从法国调用回国的,不知道没有多久前,陆欢歌流过产,不可能这么快怀上孩子,于是按照自己理解的去设想。
“那我送你去医院,或者叫医生来家里。”说着就焦急地拿出了电话。
陆欢歌一听,不是预想中的效果,还好,她备了一手,将手里的东西给他。
是她自己早在医院,找医生开的药:“把这药给医生,让他按照这个开相同的。”
他一边她递过来就惯性地接住,可是另一边又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瞧着陆欢歌疼得脸色发白,他还走得开么。
看了看空药瓶上面的药用专属名,他不是学医的,看不懂,只是上面有一个药性是止痛,有孩子,能用这种药吗?
“上面是中文字,医生看不懂,我还是带你去医院。”
“他看不懂,你翻译给他听,就懂了啊。”陆欢歌艰难地说,“我不能动,你把我扶到那里坐着,你去去就快点回来,吃了药,我就没事了,顾青远没和你说我是药罐子。”
他无话可说,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干脆将她抱起,放到沙发那里,叮嘱:“千万别乱走,刚来这里,你不熟悉路。”
走的时候,还将他的房间门锁好,看了一眼她,消失在夜色中。
陆欢歌见他走远了,起身,来到他的门前,顾青远不义,她便不仁,证件她一定要拿到手。
刚开始只不过装一装,谁知道装着就装成真的了,肚子还真的疼起来。
真是搞不懂顾青远怎么会让扑克脸来,说实话,扑克脸虽然有些冷,但是很没有心计,非常放心她,连按下门上的密码,都不遮挡。
按下偷瞄下来的密码,依次按下去,门咔嚓一声打开。
翻了很久,陆欢歌没有翻过别人的东西,心惊肉跳的,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心口,为了找回自己的东西,也不为过吧。
在衣柜最下方,放着的行李箱里,她发现了自己的所有证件。
拿出来后,将他的东西还原,至少在她明天离开之前,希望不会被他发现。
正在路上开车的aurane,打来了一通电话,蓝牙接通。
“董事长。”
“你正在哪里呢?”顾青远问。
“去医院的路上,她……她肚子痛,孩子,我怕会有危险,我会将医生带回去。”他之所以会答应陆欢歌亲自去一趟,也是怕打电话给医生,医生会在路上耽搁,孩子和陆欢歌要是出事,他担待不起。
顾青远扫了一眼文件,签下名字,抬头盯着电脑的屏幕看,挑眉,吸气,脸上淡淡的阴影:“乔博森一直夸你机灵,这你也信?算了,也怪我没有给你交代清楚,记得将药瓶拍下来,发给我。”
正在开车的aurane侧头看放在旁边的白色药瓶,差点忘记别墅有摄像头这回事了。
“好。”他应声。
“她重还是轻?”
aurane还以为顾青远要挂电话,却听见他这么问,重还是轻,体重方面吗?
“很轻。”他不知道以前她是怎样的,从看见她第一眼起,就觉得,有些瘦,不过长了一张好看带有婴儿肥的脸,尤其是不久前,抱她放到沙发上休息的时候,背上的骨骼手臂都感受得到。
“乔博森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工作是保镖兼向导,不需要贴.身,还有保姆什么时候到,要是今晚保姆再没出现,就不用来了,我会让徐妈过去。”
董事长的语气不太好,不过什么跟什么,他实在有些不明白。
想了几秒,才反映过来,大概董事长是看见他抱陆欢歌:“我明白,我会注意的。”
“嗯,记得这两天跟紧她。”顾青远见视频上的人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自己的证件,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他的眉心染出一抹忧色,并没有跟aurane拆穿。
121.我的女人,谁都别想觑觎
顾青远轻轻地合上桌上批准完的文件,放到一旁,他知道陆欢歌绝不会安安分分地待在巴黎。
他在她的眼里狠心,或许以为他因为孩子的事情,她变得不可原谅,是的,这件事情上,他不可能会轻易原谅她。
一个巴掌拍不响,所有的责任他不会推卸给她一个人,两个人都是有错的,每个人都会在伤害中吸去教训,成为下一次的经验。
从他送她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还会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在知晓所有的事情背后的原因,她还会原谅他这次将她亲自推离吗。
他还能拥有她吗?顾青远开始会问自己,他在等时机,同时在等有她的明天餐。
“顾青远……顾青远。”一声声的叫喊,他曾试图停下脚步,她是记得他的,舍不得他的,对吗?
在机场vip市和肖云安争吵过后,他就上了下一趟飞往巴黎的飞机,这个城市,他曾说过,会陪她一起来,对于她,他不曾失信过,曾经不会,现在不会,将来同样不会斛。
两次,她都差点发现了他,等陆欢歌离开后,他一个人独自站在塞纳河的桥上,眺望所有的风光。
绝世风光,却没有她并肩,或许,刚刚也该叫住她,晚风从河面吹来,轻拂过他的脸颊。
顾青远想,如果两个人之间不隔着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那么,两个人是不是会很幸福?
看着她为了得到aurane保管的证件,装病装成真的,痛得两脸发白,他的心纠起来,这个傻女人。
他若是不想将那些证件给她,她就永远没有找到那些证件的机会,上飞机之前,他叮嘱过aurane,要是她实在是想要,就给她吧,别为难她。
顾青远没有想到她用这样的方式去得到证件,是有多想离开他让人盯着的范围,她离开,会危险,陆纪年和冯正霖正在满世界找她,他们想用她来威胁他。
这辈子,能威胁到他的只有陆欢歌,不得不说陆纪年和冯正霖是聪明人。
他只能狠心,正巧,被她伤害过,所以需要一定的时间,给她或者给他来疗伤,对彼此都好。
“青远。”乔博森推门进来。
将他从思绪中拉扯出来:“嗯,有事?”
乔博森进来,看到电脑上远程接收的视频,aurane和医生正在给陆欢歌看病。
“她刚去就生病了?”这样,顾青远只会不放心吧。
“她一直病了,但是那段时间我疏远了她,没有发现。”她的心绞痛不知道现在是严重了还是稍微好了,她却在出院之后,多了一种病,每当她最需要人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永远不是他,之前是冯正霖,现在是aurane,即便aurane是他派的人。
以后不会了,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陪她度过每一道难关。
乔博森听着顾青远自责的话:“你是为她好。”
可是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为她好的时候,陆欢歌永远不会这么想,不过,他做出的事情,没有和她解释清楚,确实容易引起她的误会。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不想有任何危险的事情,将她卷入。
“同时,我也无形之中,让她受伤,好了,不说了,你有什么事?”
“噢……肖云安找你,大概是因为,他找不到欢歌的确切位置。”
顾青远不悦地站起来:“让他走。”
“想用什么理由打发我,顾青远,让你告诉我她住在哪里,就有那么难吗?”直接进办公室的肖云安,让乔博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有密码,他怎么上来的?
肖云安看着乔博森惊讶的神色,没想到将他拦在下面,他会自己上来吧。
上次叫陆欢歌去盛惠妍的生日会,因为她被困在了办公室,在做发型的时候,陆欢歌和他无意之间提过这件事情,没想到她口里说的密码,今天会派上用场。
“谁都别想见到她。”顾青远一字一顿地对肖云安宣告。
“顾青远,你别太自私了,现在谁都知道你和她离婚,难不成,前妻,你也要困顿她一生。你该放她去过自己的生活,自由的,快乐的。”
前妻,顾青远听见这个词,杀人的心都有,离婚可以再婚,况且,他们知道离婚协议是真是假?只听媒体报道,能全然相信吗,不能。
肖云安觉得自己只有来找他,如果可以,他会选择继续自己找,但是顾青远的保密工作太严,找了好久,都没有音讯,以前的电话总是关机。她出国,电话号码也应该换了,但是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拨打以前的国内号码,因为,他不知道顾青远给她更换的号码。
盛惠妍动用了她的关系,仍旧,没有一点好的消息,她见他工作之外就埋头查找陆欢歌,对他说了一句话:“我在你身边,为什么,你看不见呢?”
盛惠妍他不是看不见,这样性格的女人,很吸引人,可是,他喜欢这样的女
人,不代表爱她,就像有些人你很欣赏,有好感,有可能会继续深入发展,也有可能就此分道扬镳。
他回答她:“你很好,只是,我还没有爱上你。”
在盛惠妍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就认真的问过自己的内心,心里爱谁,答案是陆欢歌。
以前陆欢歌是顾青远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他可以做陆欢歌一辈子的哥哥,现在,不一样了,陆欢歌之前并不幸福,那么,他也想为自己心中的爱勇敢一次,哪怕就这么一次也好。
爱她想照顾她是他的想法,陆欢歌接不接受没关系,那是她的选择。
顾青远听他的话,笑出声来,走上前:“我的女人,谁都别想觑觎。”
肖云安不可以,冯正霖不可以,都不可以,他的女人,他会守护,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而已。
肖云安是不是冲着他和陆欢歌都签了离婚协议书,所以以前压抑下去的心思,开始蠢蠢欲动?肖云安,自私的是你,不是我,当年是你不接受她的告白。
但是,这点上,他会感谢肖云安,很多人高考后,或者大学毕业就会各奔东西,情侣都逃不开这个诅咒,大多会分散。顾青远相信,肖云安倘若答应陆欢歌,他们一定是属于少数的那部分,那么他就永远不可能娶到陆欢歌。
既然,过去了,那么,肖云安还存着这种小心思做什么,这样,两人的兄弟情分,是不是要彻底干净。
顾青远闭眼,不想见到肖云安:“你回去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会后悔的。”
肖云安,这是在,威胁他么?
可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当然,除了陆欢歌。
“你要是对她存有非分之想,我会让你后悔,认识我。”
乔博森向肖云安做出请的动作,肖云安忍耐怒气,顾青远,变得真的不认识了。
也许,变的不止是顾青远一个人,大家都变了吧,变得陌生了,计较了,随着时光的流逝,再也找不回青春年少的时光,也找不回那些时光里的各种情谊。
离开广毅的肖云安,在广毅大门的出口,看见站在那里的盛惠妍。
“没有问到吧!”她柔声说。
盛惠妍时常是大嗓门对他,难得的温柔,让肖云安有些不习惯,他点点头:“顾青远不肯告诉我。”
“意料之中,你难不成真以为看在以往两人的情分上,他会告诉你?不会的,陆欢歌他的妻子,好,就算是前妻,没听说过,前妻也是妻吗。顾青远看上去对陆欢歌放手,实际上,相反。”
盛惠妍劝他,顾青远那天让她转告给肖云安的话,她并没有说,她怕肖云安会不开心,让他不开心的事,她不会去做,自然不会说。
“是吗?”肖云安疑问道,可能是因为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一样,肖云安不能理解用这种方式爱陆欢歌的顾青远,顾青远不想放手?那他还亲手将陆欢歌送上去巴黎的飞机。
盛惠妍看见肖云安黯然的眸子里透着无数的担心,他说:“我想确认她过得好不好,如此而已,不然,我放心不下。”
盛惠妍同样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在奋力寻找自己幸福的时候,时常会忽略身边能够轻而易举拥有的幸福,她不认为自己比陆欢歌差,况且陆欢歌和他不可能,为什么肖云安就是不会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她。
和他并排走的盛惠妍,看着肖云安打开车门,悄声说了一句:“你这样,我也放心不下啊。”
ps:接近期末,这两天的课太多了,只能三千字,后天放假,到时候会多更哈。大家看良人的文,如果能从文文里得到些或者懂得些什么,那就是良人写文最大的回报,谢谢大家的支持。
122.她是陆欢歌,逃是必然的
会议刚进行到一半,乔博森手机进了一条短信,在会议桌下悄悄点开:她跟人,跑了。
短信是aurane发过来的,她,指陆欢歌。
究竟是怎么看人的,他抬头瞧了一眼正在认真听企划部经理讲解的顾青远,这让他怎么开口告诉他,陆欢歌逃跑了。
会议结束,乔博森小心翼翼地走在顾青远的身后,然后说:“青远,我有事和你说,你先答应我,不准将我从这楼上扔下去。餐”
“说吧。”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误,才会这样对他讲话,顾青远无奈地摇摇头。
“欢歌她,她逃跑了。”乔博森等着火山大爆发,出乎意料的顾青远没做声,继续走着。
只听顾青远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跑了不会给我追,请aurane不是来吃白饭的。”
她拿到了离开巴黎的所需证件,不跑才怪,顾青远现在担心的不是她的安危问题,毕竟陆纪年和冯继还不知道她在法国的具体地方斛。
他担心她身上没有带钱,银行卡,或者能转现的东西,她堆着些身外之物总不看重,一个人在外地,没有钱,寸步难行,吃穿住行怎么解决?
不过,顾青远转眼一想,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陆欢歌了,所以,她也许并不像他所想的一样,至少,她不会让自己委屈生活。
“诶,听你的口气,怎么像是预料她会逃跑的一样。”乔博森见顾青远回到办公室,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扶手在办公桌上翻阅文件。
“你觉得她是一个会愿意被束缚的人,她是陆欢歌,逃是必然的。”顾青远指了指电脑,继续说,“我瞧见她进aurane的房间,拿走她的证件。”
乔博森眉一皱:“证件放在aurane那里,青远,你怎么想的?”
就算放在aurane那里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他也要交代好aurane,严加注意哪些证件,不要让她有机可乘,不然当初又将她送出去,结果她还可以到处走动,不是多此一举。
“连线aurane,让他去找找她,她一个人在外头,容易,走丢。”半晌,顾青远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乔博森好笑地看着顾青远,这是什么破理由,想找她就是想找,走丢,陆欢歌多大的人,又不是三岁小孩。
“究竟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放她一个人走。”乔博森责问aurane,想问个所以然,毕竟aurane是他找的人,出了事情,责任也有他几分。
aurane知道自己有错,不过还是解释清楚:“她不是一个人……”
乔博森看见顾青远望着视屏里的aurane,当听到她不是一个人的时候,顾青远朣朦一缩接着恢复,眼里透着清亮的光,等着aurane的后文。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和陆小姐从飞机上以朋友相称,而陆小姐也说是她的好朋友,我便不好干涉,他们约好了下飞机后一天见面,说是游玩一下巴黎。陆小姐今天出去,我要跟上,她发火,而董事长说过……”aurane通过镜头看见了对面已然冷脸的顾青远,没有再说下去。
乔博森有些好奇,顾青远对aurane说过什么。
顾青远放在办公桌上的手,不自禁地握紧,他叮嘱过aurane,别惹她生气尽量让她过得开心点,只要要求不过分,就随她意去。因为这世界上,连他都舍不得让她动怒,别人就更别说了。
乔博森问:“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
“冯正霖。”
还没等aurane开口回答,顾青远口里冒出一个人名,乔博森再抬头看aurane在屏幕上放大的清晰照片,可不就是冯正霖。
这是一张,冯正霖正躺在飞机上的照片,他竟然在陆欢歌上飞机的那一刻,就跟着去了。
乔博森已经不敢再看顾青远,陆欢歌,你千不该万不该,接触冯继的儿子,这下,顾青远该对你多失望,这下,谁去救你呢?
“乔……”顾青远刚叫他的姓,乔博森立马说道,“我知道怎么做,我立马给你叫专机。”
在乔博森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他听见办公室内文件被接连倾泻在地的声音,他的步伐不由地加快,远水救不了近火,陆欢歌安不安全,全看冯正霖对陆欢歌还有没有情分可言。
看着地上散乱的文件,顾青远从椅子上起身,烦闷的松了松领带,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看陆欢歌,是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倘若是他做了些什么,就变得不可饶恕,而冯正霖,亦或者肖云安,就可以有千万种理由去谅解,陆欢歌,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是说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她,真相将她的心掏出来。瞧一瞧,是石头做的还是金刚钻打造的。
顾青远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什么时候,轮到他,将她的感情践踏在脚底下,一遍又一遍?乔博森曾经告诉他,易曼婷将他的心伤了太多
遍,多次下来,就感到麻木了。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可是,麻木之外,他替她担心,还有内心的疼痛与苦闷又是从何而来。
她自投罗网,让他无比愤怒,却依旧在心里期望,冯正霖是真心爱陆欢歌,顾青远从未像现在这般这么希望冯正霖爱陆欢歌。
倘若冯正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他没有想过伤害她,或者,他爱她,爱一个人只会希望她过得好。那么顾青远,愿意大度一回,允许冯正霖将她安顿好,当然,只限于,帮助陆欢歌找一个安顿之所。
要是,冯正霖将陆欢歌交给冯继,他绝对会让冯氏付出代价。
而这一次陆欢歌既然为了逃离他,选择和冯正霖离开,他也必不会放过陆欢歌,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只信别人不信他的女人,他又为什么要继续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地爱她呢。
很快,顾青远独自来到巴黎,他离开广毅,广毅就离不开乔博森,他们两个人之间只能走动一个人。
这边有aurane接应,aurane等他一到,第一句话就是,他愿意接受处罚。
顾青远稍稍看了一眼他,不,他不会处罚他,他要处罚的是如果让陆欢歌陷于危险境地的冯正霖,以及只会和他逆着干的陆欢歌。
“给我联系人,巴黎,就算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她离开的信息登记。”
直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刻到来,顾青远坐在升降椅上,玩味地看着高脚杯里得白葡萄酒,白葡萄酒他很少喝,今晚不同,因为所有的东西都不同,他又为什么不尝试一些别样的东西。
aurane回来,将信息登记的复印件交给他:“董事长。”
顾青远轻轻地将高脚杯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力道虽轻,高脚杯与大理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里面的白葡萄酒溅出两滴,躺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在水晶灯照射下,晶莹透亮。
上面显示,上午8点13分,目的地美国。
不是英国,是美国,她难道是去找刘亚静?
顾青远拿过电话,拨打刘亚静的电话,没多久,对方接通。
“和欢歌离婚的时候也没见你打电话知会我们一声,离婚几天才打电话过来,这又是想做什么呢?”刘亚静在电话的那头没好气得说。
刘亚静因为护照的事情,这个时候还停留在北京,迟迟没有去美国,如果陆欢歌是去找刘亚静,陆欢歌去美国之前一定要联系刘亚静。
“欢歌,有没有联系过你?”
“离婚了,还管她联系谁吗?”刘亚静这些日子,要照顾梁甫,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知道顾青远将陆欢歌送往巴黎的事情,若是知道,她肯定会代替梁甫将顾青远狠狠地批一顿。
“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刘亚静模棱两可的话,顾青远很不想听,他只想知道陆欢歌有没有联系她,这样也能知道陆欢歌是安全地去了美国,还是不安全地被冯正霖带走。
“顾青远,是你打电话来问我问题,这就是你问别人问题的态度?”现在顾青远能耐了,当了董事长,脾气见长了,在梁甫没有出事之前,他对陆欢歌,对梁甫,对她都是客客气气,一家人似的,现在,今昔不同往日还真是形容得很恰当。
“是不是欢歌像您先生那样,就开心了?”
刘亚静打开衣柜的手,停在把手上面:“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消息最近不是很灵通,还是老郑拿来报纸,才得知陆欢歌和顾青远离婚的事情,陆欢歌像梁甫那样,疯吗?怎么会。
“梁董事长脑部受到撞击和冯正霖有关,而此时此刻,和陆欢歌在一起的,正是冯正霖。”顾青远挑眉望着充满疑虑的刘亚静,“怎么,你不信,没关系,我会让你信。”
ps:马上一切都会明朗,而陆欢歌和顾青远又开何去何从?良人放假了,会多更!
123.我高兴,谢谢她
刘亚静努力回想,冯正霖?梁甫住院的时候,他和陆欢歌一起来看望过梁甫,当时梁甫说了一句,冯继的儿子。
然而,顾林、陆纪年,以及梁甫三个人之间,复杂的纠葛,她大致有过了解,主要还是因为朱念的事情,不过也和当初三个人共同在一家公司工作脱不了干系。
陆纪年和冯正霖有很大的关系,是梁甫在美国时,调查得出的结论餐。
梁甫为什么要去调查冯正霖,是因为陆纪年,陆纪年遭受了牢.狱之灾,但他发现,在牢.狱里的陆纪年依然能够阻碍顾氏的发展,不是陆纪年有飞天的本事,而是,有另外的人在替他操控。
这对于顾林来说是危险的,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刘亚静记得在梁甫拿到那些调查报告,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倒不是怕陆纪年,而是他没有想到一个人的仇恨可以维持这么久,变得这么深。
陆纪年非要将顾氏搞垮,可是凭他的微薄之力,又有什么能力来与顾氏抗衡,在没有陆欢歌之前,梁甫只是想到冯正霖。
从陆欢歌的身世被发现之后,梁甫有一晚担忧,只因为他想明白,陆纪年下得最大一步险棋就是在陆欢歌身上。
梁甫想认陆欢歌,想用他拥有最好的,全部给陆欢歌,可是,他挣扎过后,决定,女儿他认,股权以及财产的继承权,不会给陆欢歌斛。
他做任何决定,只要不过分,刘亚静都会举双手赞成,但他提出一部分用来建立基金,一部分交给顾青远,她便沉默地看着他。
交给顾青远,那岂不是,等于交给顾氏,现在。顾氏集团,顾林已经从位子上下来,操控的是顾季韧,发展势头一片大好,会不会整个地产业的经济都要被姓顾的垄断。
造成市场混乱的事情,她不会同意,因为梁甫的决定已经变得过分了。
所以将以前和现在发生过的事情以及状况联系在一起,梁甫病情愈加糟糕,她最怪的就是顾青远,如果不是顾青远,梁甫根本就不会配合顾青远演一场住院的戏,这样就不会发生有人潜入他病房的意外。
顾青远现在却来跟她说,事情和冯正霖有关,他的信心满满,定然手中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冯正霖为什么要这么做,梁甫不曾和他有过摩擦。
“你让我先理一理头绪,我现在思维有些混乱。”刘亚静对顾青远说,她将电话挂掉,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熟睡的梁甫。
刘亚静望着均匀呼吸的男人,眼泪从眼眶里留下来:“你这个老古董,为了你女儿,一个人付出这么多,值得吗,而你有考虑过我,考虑过妈么?”
他身边不是只有女儿,还有她这个老婆,还有年迈的母亲,包括他自己,已过中年,精神饱满的年龄再也不属于他,依旧愿意配合顾青远,所以说,他眼里现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陆欢歌身上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是梁甫的,打开里面保存的录音文件,发送人顾青远。
这个录音促使了梁甫答应顾青远的计划,刘亚静按下播放键。
“她是谁的女儿,将来会拥有什么,我想,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让乔博森去做的事情,再快也快不过梁甫后日准备的发布会。”,“年轻人,斗劲就是足,那我等你的不得而知。”……
顾青远在和陆纪年通话之前,就设置了手机自动录音,而这大段的录音,顾青远发给梁甫,是为了让梁甫看清楚陆纪年这个人究竟打的什么坏主意。
推迟发布会召开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面临突发事件,她本来是不同意梁甫平白无故没病住院,让顾青远接任董事长一职,更何况顾青远接受他的股份之后,持股百分之八十多,这是在任何一个大公司里都没有的情况,没有哪个公司会让一个人独揽大权,掌握每个人的生死。
可她没有办法,梁甫给她听了这一段录音,他说:“二十多年来,我没能为她做些什么,只希望这次之后,一切摆在她的面前,让她懂得一些,学会一些东西,那样会是她人生里最大的一笔财富,我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让陆欢歌懂得人品、人心以及人性,太抽象的东西了,梁甫认为陆欢歌其实会明辨是非,看得清楚周围人的‘三人’状态,可是她偏偏是明白还与他们为伍,就是最危险的事情,梁甫做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她,明辨是非的同时,记得划清界限,保持本真。
入院后没有过多久,他就旧病复发,住院原本是装头疼病最后竟然真的头疼,还真是演什么来什么。
刘亚静拿来柜台上的毛巾,替梁甫擦了擦额头,如果不装,他不会住院,在家吃些药,以后去美国就可以,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她打心底里怪顾青远,注意是顾青远出的,好吧,梁甫、顾青远两个男人都是为了陆欢歌,说起来,她真正该怪的是陆欢歌,可是她怪不起来,大概,她也着了魔。
陆欢歌身上有一些缺点,但是人无完人,谁能够保证自己十全十美,刘亚静在她的身上看到
了当年的自己。一路成长的命运坎坷,同样在异国他乡求得生存,也在她这个年纪开始面对真爱会踯躅会彷徨,不知如何处理,变得患得患失。
有人会说,二十多岁的年纪,又不是十几岁的迷茫青春,有什么好踯躅或者徘徊的。刘亚静只能说,每个人一路走来的境遇不同,自然一些心性会表现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当然,如果不是她有所经历,她也不会试着去理解陆欢歌。
刘亚静替他擦完额头上的汗,看着梁甫平静的面容,想,或许顾青远和陆欢歌她谁都不该去怪,事情既然已经成为现在的局面,她不该去怪谁,而是应该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冯正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父亲,还是其它,顾青远说陆欢歌在他手上,她要怎么做,才能联系到陆欢歌,顺便让冯正霖付出惨重的代价。
陆欢歌的号码,无人接通,刘亚静理清头绪之后,重新拨打了顾青远的,同样无人接通。
刘亚静这才发现,通话记录上地址显示,顾青远之前拨打过来通讯地是法国巴黎。
他在国外,找陆欢歌跑到国外?陆欢歌要是想离开中国,应该是打算和她以及梁甫去美国,难道是冯正霖将陆欢歌带去了巴黎?陆欢歌怎么会愿意跟冯正霖离开呢,她不是最爱顾青远吗,当初谈话的时候她亲口承认的。
各种疑问都在刘亚静脑海中徘徊不解,现今的年轻人,是不是都有各种各样的烦恼,想当年,她在美国留学,就算有意外发生,绝对没有达到这样的地步。
……
“董事长,你喝太多酒了。”白葡萄酒的度数低,能让人喝醉,也要看喝了多少,这又不是汽水。
aurane将台面上的葡萄酒和高脚杯如数收起来,顾青远并没有动手阻止,他已经喝醉,枕在右手上,有些昏沉。
“我高兴,谢谢她,终于让我找到一个真正狠下心来再也不想见她的理由。”
顾青远吐字清楚,语速恰到好处,aurane见过许多喝醉发酒疯的人,也见过许多喝醉倒头呼呼大睡的人,却从来没见过,喝醉如此平静思维的人。
他说他高兴,是谁派人找了一整天,打电话也无果,焦急如焚?他说他谢谢她,是谁站在围帘大肆敞开的落地窗前,站到晚上十一点直至埃菲尔铁塔闪烁白光,面露冷色?
说实话,aurane想不明白董事长看上陆小姐哪一点,他与陆欢歌相处的时间很短,缺点没看到,优点同样没有发现,他不过是应照顾青远的要求照看陆欢歌,真的做不到顾青远般情人眼里出西施。
“帮我联系一下,明天一早,我要回国。”张弛有度的声音再次从顾青远的嗓子里发出。
aurane怕这是一句醉酒的话不敢应好,顾青远那么努力的寻找陆欢歌,甚至对他们这些人下了死命令,于是问:“不找陆小姐了吗?”
‘砰’的一声,顾青远的拳头锤在大理石上,眼球有血丝,声音变得支离破碎:“不要提她。”
一秒,aurane发现眼前发怒的男人,只需一秒,迅速地稳定了情绪:“你们找吧,继续找,保证她的安全,至于她在哪里,她要做什么,都不要告诉我,明天我回国,就这样。”
顾青远起身,捏了捏眉心,向卧室走去,放在大理石上的手机却来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冯正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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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是你让我带你离开巴黎的,现在就这样对我
“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no-answer-now-the-m(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电话一拨再拨,电话里头响起的声音还是同一句,躲在厕所的陆欢歌焦急万分,顾青远他这个时候究竟在做什么。
是不是因为发现她离开,所以决定再也不管她,可是明明每次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总是联系不上他。
厕所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陆欢歌放弃拨打顾青远的电话,脑海努力回想肖云安和刘亚静的,在大脑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完整的想出他们的电话号码。
原来,顾青远的一切早已经在她心里生了根。
敲门声响起,这或许是冯正霖此时此刻能给她最大的尊重謦。
厕所里头的人,没有动静,冯正霖把手从门上离开:“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自己出来吧,欢歌,别逼我,房子是我的,各个地方的备用钥匙我手上自然都有,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呢?”
陆欢歌有些发颤,她为什么会相信冯正霖,是因为自以为很了解他,每个人在时间的流逝里,都不可能是当年的那个模样。
她是,顾青远是,肖云安是……自然也包括他冯正霖。
但是,陆欢歌真的没有料到过,冯正霖与之前的差距会这么大,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接受不了,同时,她很害怕,原来,当初大学里的教育心理学教授的一句玩笑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教授说心理咨询师,有些本身自己也有问题,因为那种人太懂有心里问题的人了,这样的人正常吗,也许是学术研究上很有成就,懂得的多,同时也不排除教授的说法。
当时大家只是当做笑话去听,再说,教授上课的时候时常语言幽默,用来调节气氛,不会去针对某一个职业,包括她曾经有过心理疾病,同样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这次,她面前真的站着一个这样的例子,就是冯正霖,她想着想着就会心里恐惧。
他说了只要她将证件全部拿出来,帮她订去美国的机票,而现在她在哪里,在英国伦敦。
当初,和他一起待过近两年的城市。
冯正霖从跟她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在之前,他就调查和部署好了一切,只等着她落网,他不是说爱她吗,不是说不会伤害她吗,现在,又算什么。
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都很清楚,世界上没有那样恰巧的事情,她被顾青远送到哪里,冯正霖就在哪里,她也猜到冯正霖是故意为之,还是将他当做救命稻草,实在是,冯正霖当时就是将她带离巴黎的一线生机。
结果她更加狼狈了,冯正霖将她带离巴黎,根本就不是当初说的什么,只要她需要他都会出现,这一切,不过是他做的一项心理实验。
被他带来伦敦,冯正霖并没有伤害她,但是她就是感到这样的人,太虚伪了,太陌生了,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冯正霖。
难道不是吗,要说现在的冯正霖是什么样子的人,蹲在地上的陆欢歌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变.态。
他的心理确实扭曲了,为了自己的一项实验,从英国来到北京,不远千里,不累的慌吗?
各种各样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她会成为他的试验品,然而冯正霖这样的心理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钥匙插.入锁里的声音,陆欢歌抬眼就望见,门上的锁开始转动,连忙起身,抵住。
她就是宁愿一晚上待在厕所,也不愿意看见冯正霖:“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锁又重新转动回去,钥匙被拔出的声音,门终究没有被打开,陆欢歌听见冯正霖一声叹息。
“我说了,你别逼我,对你没有好处。”冯正霖有些后悔,将她糊弄上了飞机,安稳她的情绪之后,对她的防范之心太松懈,一切心理记录被她翻阅了。
陆欢歌以前没有这么翻别人东西的习惯,更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去寻找原因,求得不知的线索。
这难道,也是她的一个变化?
他不想让她怕他,他早就说过,他不会伤害她,每个人都有追求的东西,既然得不到她,好歹有些慰藉的东西,比如,她的心理记录,也是一种安慰吧。
况且,她想离开巴黎,他也确实将她带离了顾青远的视线。
人有的时候要学会满足,欢歌,你会不会太贪心了,我帮了你,是我甘愿,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难怪顾青远总觉得你太折腾,欢歌,说实话,你应该学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说很么话,乖一点,当所有的事物都在两面运转的时候。你将一切都表露于面,张扬于心,只会吃亏,听我的话,打开门,出来吃点东西,学着适应我,适应现在的一切。”
说着,冯正霖再次拿钥匙打开门,还未打开,陆欢歌从里面打开门,出来的
第一件事,就是一个巴掌扇到冯正霖的脸上。
这张因她受过伤的脸,这张在顾青远揍他的时候,她怀着孩子的时候,不顾一切去护住的脸,这次,陆欢歌扇下去的时候,震得陆欢歌手都麻了。
刚开始,被扇得别过脸去,只能看清一张侧脸的冯正霖久久没有转过脑袋,陆欢歌扇完,后悔吗?不后悔,只是她有些难过。
冯正霖,她一直以来,就算再不想见到,也想着感谢他两年无微不至照顾的男人,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打他,而且下手这么重。
当冯正霖脸上的五指痕迹以及疼痛感越来越清晰,刷地转过脸,发怒的眸子正对她,一双手迅速地掐上她的颈脖。
“sister-lu,you-dare-hit-me(陆妹妹,你敢打我)!”
冯正霖改变了很多,可是这一句sister-lu还是那样熟悉,他只要情急之下,最先蹦出的总是这个称呼,不会叫她欢歌,也不会叫她cici,而是sister-lu,可是他再也不是冯大头了。
被掐住的地方,正好是喉咙处,陆欢歌刚开始还能咳嗽,后来脸部血液上涌,咳不出声来。
打了他一巴掌,他就想掐死她,掐吧,如果这是他想要的。
陆欢歌不再抵抗,任他双手越发地狠戾。
回归理性的冯正霖,看见她的脸色红紫,慌忙地放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陆欢歌双手缓缓摸上自己的颈脖,大肆喘气,过快,又不断地咳起来。
冯正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不断地重复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循环的三个字,让陆欢歌不禁流下了眼泪,他知不知道她此刻需要的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哪怕他说放她离开,也比对不起强。
“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原本还在拼命道歉的冯正霖,停止了声音,再看看她手里握着的东西,是他的手机,拿他的手机做什么,打电话联系谁?
冯正霖夺过她手中的手机,点开拨打的记录,这个号码,没有备注,他也知道,顾青远,她联系了顾青远,而且打了很多遍。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怎么,他不接?”
接着他的手来到她的脸蛋上,反复摩挲,陆欢歌推开他,冯正霖只是一笑:“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是你让我带你离开巴黎的,现在就这样对我。”
一句比一句的语气深沉,陆欢歌瞪了他一眼:“可我没有说让你带我来伦敦,我说了去美国洛杉矶,我要去刘亚静那里。”
他笑,其实该笑的是她,她没有良心,他们总是这样说。如果,她没有良心,会为他抵挡顾青远的拳头?如果她没有良心会任他将她带来伦敦,而不拨打英国报警电话999?……如果她没有良心,发现了这么多事情,她就是扇他一巴掌这么简单?
“你给我好好待着,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所有的情绪变化,都会成为我的理论,我提醒你,欢歌,你最好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庆幸在伦敦我没有将你交给我的爸爸。”
冯正霖将手里的手机差一步塞进兜里,嘴角上扬,又拿出来,扬了扬,“他不会接你电话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彻底放弃的时候,不会再理会,他为你花的心思真多,只不过他害得梁甫疯了拿着梁甫的一切自在的活着,也算犯下大错,你是该爱他还是该恨他呢,他没有资格得到你的爱。有机会真想替顾青远,做一份心理跟踪调查。”
陆欢歌双手抓住他休闲服的两侧,弄出波皱的痕迹:“你说什么,说明白一点。”
冯正霖将她的手一一掰开,站起,忽的,手机砸在墙上,粉碎:“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别忘了,我可将他视为情敌。”
125.你当然不怕我,可你怕你儿子
aurane一声不吭地望着顾青远的脸色一变再变,或许他就不应该把响了很久的电话拿给他。
本想电话响了两下,没有人接,自然就会停下,但是被顾青远遗忘在台面上的电话,接连打了几个,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卧室给顾青远。
“我先出去了。”aurane对愁眉不展,脸色如阴天急来暴风雨的顾青远说,等他点点头准允后,退了出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顾青远将手机扔在床的另一头,落在软垫上,没有丁点儿声音。
在他从陆欢歌手机里看见这个号码起,就记下来,冯正霖是在耍他么,打这么多个电话,现在将电话关机?
“hey-jude,don’t-make-it-bad……”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个铃声不由的让他想起陆欢歌,她选的歌,也是她设置的,如果问现在他有什么感想,那就是销毁所有和她有关的回忆謦。
拿过电话,看着屏幕上的显示,并不是他所期望的冯正霖,而是刘亚静。
“喂。”
“我们也做一笔交易吧。”
只听刘亚静这么说,头还有点晕眩的顾青远疑问:“什么?”
等刘亚静表明个中意思,顾青远思虑了几秒:“成交。”
……
st办公室,冯继联系冯正霖无果,都有将办公室砸了的冲动,这小子,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为所欲为也要有分寸。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对方轻轻地唤了一声:“president(董事长)!”
“where-is-my-son-now?(我儿子现在在哪里?)。”他后悔放任冯正霖回中国,陆纪年嘲笑他,老脸都快丢尽了。
“london’s-tower-bridge-near-the-residence(伦敦塔桥附近的住宅里)。”对方低着头,董事长的脾气正盛头,生怕说错了一句话,会成为导火索。
“find-him,tied-him-e-back-to-me(找到他,给我把他绑回来)”伦敦塔桥附近是吧,这下看你跑到哪里去,怎么会有这么个不务正业的儿子,用陆纪年的话来说,儿子坏老子的事情,败家子。
冯继再次联系了陆纪年,陆纪年很快接通电话:“任何事情,都不要将我儿子扯进来。”
“老伙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是我将你儿子卷进来,是他自己要干涉。况且,他当初去北京,难道没有你的准许,他能那么容易拿到签证,st也不接任,在外面待这么久。”
陆纪年说的话里倒没有任何的语气,但是在冯正霖听来,就不是这样了:“照你这么说,全是我的责任?别忘了,你瞒着我,和我儿子做了些什么事情,如果没有我,一旦查出来,担最大责任的是我儿子,不是你。陆纪年,我发现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老谋深算。”
“那只能说你儿子,涉世太浅。我老谋深算,你不也一样,怎么不把这一招交给你儿子,还放任你的儿子去学什么。”陆纪年在这头嘶嘶地发出声音,思索,“叫什么来着,我想起来了,心理分析师。”
陆纪年猜到冯继在那头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本不想这么快激怒冯继,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我必百倍还人。
冯继在顾青远没有接手梁甫和易代手中的股份之前,一直将他当做同盟。
可是当易代背叛了他们,和顾青远签了股权渡让,冯继便开始有些自乱阵脚,想借机早点甩掉他这个包袱。但是顾及他手中最后一张王牌就是陆欢歌,所以一直没有动手,冯继还是表面和他合作。
陆纪年本以为,即使他和冯继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还不至于到最后胜算的结果都归属冯继,败的结局全由他一个人承担,牢狱他可不想再次一个人坐一次,要坐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倘若不是秦郴在利益面前,是棵墙头草两边倒,冯继还那样信任他,秦郴还不是两边通风报信。原来冯继背后备了一手,早已经在易代事情发生的好几天前就让儿子来北京找秦郴。
据秦郴所讲,冯继就是想在这一次收网,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冯继想做渔翁,也要看看他答不答应。
冯正霖毕竟还嫩了一点,冯继的儿子无心商业,却迷上了心理研究,无意的机会,陆纪年发现了冯继表面应下冯继交代的事情,实际上来北京是忘不了陆欢歌,并且开始一项心理实验。
冯继想将他甩开,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把握住摆在面前得机会,拉他儿子下水好了,冯继爱儿子胜过保全自己。所以,和冯继统一战线,翻船只有一个人存活会是冯继,还不如,和冯正霖同一条船,翻船的时候,大不了沉浸大海,一起毁灭。
只是,陆纪年此刻真想问问冯继,儿子,他舍得么。
“你想要什么,说吧,只要我能给你的。”冯继额头上的青筋凸起,语气仍旧控制的很平和。
陆纪年笑了:“说的好像我逼你似的,之前不是想将我踢开,现在怎么又是另一种态度,冯继,真不像你。”
冯继终于明白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软肋,如果被别人抓住,就不要怪别人将你的尊严践踏的一点不剩:“陆纪年,别欺人太甚,你以为我会怕你。”
“你当然不怕我,可你怕你儿子啊。”陆纪年也不打算一直和他嚼舌下去,他想要的,冯正霖绝对给得起,“只要你答应我,找到你的儿子,不,是找到陆欢歌,把她交给我,我需要经济方面的支柱,你必须给我,那么,梁甫医院出事,黑锅我全会一个人背下来。”
找人,不是问题,但是陆纪年口里的资金,冯继有些犹豫,陆纪年所要的资金,可能会透支他整个st,现如今,想想当初真叫引狼入室。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冯正霖是他的儿子,是他和妻子的全部,在钱和儿子面前,只能选其一,冯继脑海里闪过一个答案,儿子。
陆纪年斩钉截铁地说:“你除了选择相信我,还能有别的选择?你有本事,我知道,找个人顶替也可以,但是别忘了我可管不住我的嘴,不过条件倒是可以将我的嘴封住。从孚城起,近二十年的合作关系,我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不想要的我毫不在乎,早死晚死,命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毫不在乎的。”
陆纪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有一定的了解,但是,这个人命都不在乎,鱼死网破对陆纪年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就是个十足的疯子,冯继早已不耐:“好,我答应你,你最好也说到做到。”
“当然。”
随之,电话被挂断,冯继无力地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大半辈子为了利益而战,最后,在贪婪里,究竟是谁掉进谁的险境。
陆纪年威胁得了他一时还能一世不成,st之外的得不到,他也不可能将大半辈子创造的st心甘情愿地奉给陆纪年。等着吧,都等着,没到最后,谁都不要高兴地太早。
……
冯正霖办完事,原要去自己的住所,车子下意识开到陆欢歌居住的地方,他不像顾青远,有一个aurane还不放心安装了监控,被拿完证件第二天离开的陆欢歌发现,更加坚定陆欢歌离开的心思。
可是,顾青远啊顾青远,你那么多的监视,还不是让她轻而易举的逃了,心软可做不成大事。
冯正霖停了车,走进别墅,晚餐都摆在陆欢歌长待着的客厅,没有动一口。
他没有指望陆欢歌会乖乖吃饭,他可以有顾青远的耐心,一直劝她吃,不过劝在现在没有丁点作用,白费力气做什么,饿了总会吃的。
“欢歌。”他叫了几声,无人应,冯正霖并不担心她会逃,这里只有外面可以进来,里面不能出去,她能走得出大门,就是有天大的能耐。
“master,go-back-with-us(主人,跟我们回去)。”
冯正霖仰头,就看见从卧室里挟持陆欢歌走出来的osborn。
站在楼道上的陆欢歌,俯身,就看见冯正霖担忧的神色,这让她想起他说过的话,她该庆幸没被他交给冯继,现在这情形,挟持她的人,是冯继派来的?
ps:刘亚静和顾青远做了什么交易?陆欢歌看样子是不是注定要被冯继交给陆纪年?那么后文会如何发展呢,会一一揭露……
126.找不出第二个人,爱她如生命
冯正霖不理会osborn的话,抬手朝向陆欢歌一招:“来我这里。”
陆欢歌看了看冯正霖又瞧了瞧osborn,两边都不是安全的地带,还有,冯正霖招招手倒是轻巧,也不看看他爸爸的手下钳制她的力道有多重,她根本就不可能挣脱的开。
“don’t-embarrass-us(不要为难我们)。”
冯正霖原本在半空中对着陆欢歌的手,改为指着osborn:“别跟我讲什么为不为难,你们挟持她就是在为难我,滚,都给我滚。”
陆欢歌也不清楚身边的这些英国人听不听得懂中文,冯正霖就是这样,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中英文会颠倒着来,鸡同鸭讲啊。
他们面面相觑,嘴里小声讨论,陆欢歌听了个大概謦。
其中一个人问另外一个人现在怎么办,被问的人说按照董事长的吩咐来。
st的董事长是冯继,他们口里叫着冯正霖主人,实际上只听冯继的话,陆欢歌有一个疑问,现在这种状况,冯继究竟是为了抓她,还是为了抓儿子?
从上面冲下来的两个人抓住了下面的冯正霖,甩不开他们的冯正霖嘴里说道:“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敢这么对我,等我回去,一个一个都给我滚出st。”
接着,她也被带下来,陆欢歌现在有一种感觉,像是自己犯了法,被他们这样押着,可不就像是个犯.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倒是觉得该改一下,改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致命的地方。
要怪就怪冯正霖吧,就算他没有将她交给冯继,但是,他没脑子么,将她安住在伦敦,和冯继同一个城市,最容易被找到。
两个人都被反手绑住手安置在车子的后座,不过冯正霖比她惨,连双脚都绑上了,冯继这是下的什么命令。
刚触碰到肘,陆欢歌赶忙挪了到车窗那边,和一个变.态坐那么近,她怕自己也会受影响。
冯正霖之前所有的怒气都在osborn身上,被她这小小的举动,影响,侧过身,对着她喂了一声:“陆,欢,歌。”
他一字一句地叫她,陆欢歌依旧靠着窗,冯正霖干脆也拢身过来,手脚被束缚,他用下巴磕了磕她的肩膀,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句:“就算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这样的冯正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之前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面对这样的冯正霖,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冯大头:“冯正霖,你非要将我气死,才甘愿,我说了帮我买去美国的机票,现在好了,满意没?”
开车的和副驾驶位上的人,以及冯正霖左边的osborn,都警惕地看着说话的陆欢歌和冯正霖。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解释道。
他没想到,陆欢歌真想一个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他不是做什么鬼心理实验:“全世界不是你冯正霖最聪明,来北京之前你能预料,去巴黎之前你能预料,怎么来英国最熟悉的场地,倒不能预料了。”
冯正霖知道免不了陆欢歌一顿嘲讽:“顾青远间接地害了梁甫这是事实,而我也没有想到误打误撞帮了陆纪年。”
也许是坐在车上无聊,又或许是冯正霖找回了一些理性,突然自言自语地说起来。
她这才肯看他一眼,说:“冯正霖,你知道我最讨厌一件事情说得不清不楚,都这个时候了,你心里还在想什么,我是恨顾青远,想要离开他,但是我也爱他,因爱生恨这是两个人一起相处常有的事情。而你,不同,就像是肖云安一样,我敬重的人,为什么你要让我失望呢。”
冯正霖自嘲地嘴角弯起一抹笑:“是么,敬重的人,可是我多想当你心里爱的人。”
陆欢歌摇摇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
正当陆欢歌放弃追问,冯正霖却告诉她:“顾青远揍我,有三个原因,第一是因为我是我爸爸派来和秦郴以及陆纪年接洽的人,第二是因为男人之间的小心思,他不允许有男人窥觊他的女人,第三是因为他知道我来北京真正的目的,就是做属于你的心理调查。”
“他.妈.的,冯正霖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是陆欢歌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骂脏话。
而后半句,冯正霖没多久前还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反问她现在就这样对他。
她知道顾青远很为她着想,顾青远从来没有和她解释过。
顾青远一边笑一边摇头说:“就算他利用你,你也要护他?”的样子,仿佛在眼前,陆欢歌想起,难过的闭上眼睛,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是误会他了。
不过在盛惠妍生日会去看梁甫的那个晚上,她都打算原谅顾青远的,却听到了顾青远和刘亚静之间的对话,让她打消了和好的念头,还决定离开。
“为什么这么久才告诉我。”事情过去这么久,她才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每个人总是将她
瞒得死死的,是不是总要到那种瞒不下去的情况下,她才最后一个知道呢。
“要是你……你没有,没有流产,我就会直接告诉你。”冯正霖偷偷地看了她一眼,怕自己的话戳中她的伤处,“那些状况是我意料之外的,我也懵了,所以我不敢再提,有一次我在医院里鼓起勇气,打算跟你坦白,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最后变成以后再跟你说这句话。”
流产,她的孩子,就这样成为了牺牲品,也是她唯一觉得最亏欠顾青远的地方,孩子的债,她在心里一直背着,在没人的时候她会哭泣,直到睡去,第二天早上发现枕头一片湿漉。
“我该庆幸你没有将我交给你的爸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欢歌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因为我爸和陆纪年都在找你。”
她诧异:“找我?”
顾青远都和她离婚了,梁甫手中的权利都在顾青远的手中,和她有关联的人里只有刘亚静手中还掌握着实权,而她可以用身无分文来形容。
“顾青远将你送到巴黎,就是因为陆纪年一直在找你,广毅目前让顾青远和乔博森脱不开身,你待在他的身边目前并不安全,他就想着将你送到国外,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和你离婚。”冯正霖确实不明白,送到国外可以用很多种办法,为什么要走偏激的离婚道路。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冯正霖没有仔细听,陆欢歌此时的声音那样低。
“我是冯正霖啊,你和我在一起生活过,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消息通达的程度。”
他的消息向来通达,冯继引以为豪,也以此为忧,主要是冯正霖空有这样的才能,却不为st做事。
冯正霖当然想不到,离婚并不是顾青远提出来的,而是她,顾青远不过是顺她的意,她的意如果不顺,两个人当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去过日子。
她和顾青远处在那种时刻,为难的是顾青远,而她,一直不能够理解他,顾青远不会将他为她做的一切告诉她,于是她继续误会着他。
离婚,顾青远想吗,以她冷静下来想顾青远,他一定是不想的,可他还是答应她。
一个人容忍她到这样的地步,大概这一辈子她都不能在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人,爱她如生命了。
她想起aurane,难道aurane名义上是监视她,防止她回国,实际上是保护她的安全。
顾青远不是不想看见她,所做的不过是不想让陆纪年找到她。
现在是法制社会,陆纪年杀了她还要坐.牢呢,不过陆纪年是怕坐.牢的人吗?不是。
顾青远他怎么可以这么傻,陆欢歌想着,后悔不已,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因为时光不能倒流,不可能让所有的事情重头来过。
“帮我,大头,最后一次,我求你,帮我。”陆欢歌了解自己和冯正霖的处境,一丝希望她也要抓住,冯正霖一定有办法帮她逃脱,如果真的到了冯继那里,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冯正霖被一句‘大头’震撼不少,她还将他当做以前的大头,而他做了些什么,尽是让她害怕和受伤的事情,他明明在心里跟自己说过,不会伤害她,一定会护她周全。
他示意陆欢歌,车上的人都不会中文,这点对他和陆欢歌的交流有很大的好处:“你的证件都在我车上的背包内层,里面还有我的金卡,密码你的生日,车钥匙在裤兜里,下车按原路返回,找到我的车子,然后去机场,买最快离开的机票,不要去美国,回北京,记住。对了,我的新手机也在车子的槽盒里,拿去联系人吧。”
陆欢歌怔怔地点头,冯正霖开始和osborn交涉,她会英文,没想到冯正霖会用自己的性命作为要挟,让osborn放她走。
osborn不肯,陆欢歌顿时心跌入谷底。
冯正霖说了一句:“i-am-responsible-for-all-the-consequences(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车子停下来,osborn解开陆欢歌手上的绳子,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担心承担责任,有了冯正霖的保证,就这么简单答应放她走。
她从冯正霖袋子里掏走车钥匙,道了一声谢,打开车门,下车,而osborn真的没有为难她。
当她转身的那一刻,隔着车窗,她望见冯正霖嘴巴在动,说的是:“原谅我。”
此时一辆出租车朝她行驶过来,陆欢歌看了冯正霖一眼,原谅还是不原谅,她一时真给不出答案,伸出手拦截出租车,坐上去。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别墅的名字,报了地址,原路返回。
“you-wink,don’t-think-i-didn’t-see(你在使眼色,别以为我没有看到)。”冯正霖见被自己说穿的osborn脸上挂不住神色。
接着,冯正霖加了一句:“don’t-move-her,otherwise,i-will-
let-you-all-get-out-of-st(别动她,不然,我会让你们都滚出st)!”
osborn见冯正霖提出警告,再给了副驾驶位上的人一个眼神,让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osborn打的如意算盘,冯正霖还会看不出吗,osborn不过是想先答应他的要求,然后让人回头去逮陆欢歌。
陆欢歌如果直接被陆纪年找到,他有的只是担心,但是换做,因为他的爸爸将陆欢歌交给陆纪年,中间隔了一层关系,冯正霖不单是担心,还会愧疚,更会怨恨冯继。
而他,不想怨恨自己的爸爸。
在巴黎的时候,冯正霖发现陆纪年的人已经查到陆欢歌的行踪,以为,把她转移到英国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最安全,谁知道,在顾青远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而顾青远也同样没有料到吧,兜转来兜转去,国外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很快,陆欢歌抵达居所,冯正霖没有骗她,东西都在他的车上,至于他的金卡,用了他多少钱,以后有机会还给他。
从现在起,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顾及别的事情,她必须争分夺秒,因为她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反悔,又回来找她。
将车开到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陆欢歌从槽盒里拿走冯正霖的电话,这是唯一的通讯工具,背起背包,赶去买机票。
顾青远,我要回来了,而你,还在原地吗?
ps:这两章有一些英文,情节需要,良人是学国文的,所以有语法错误的地方亲们体谅哈!良人笔下没有渣.男渣.女,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良人一直觉得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可以通过磨合,达到共赢。是不是看多了男主追妻的桥段啊,那来点新鲜的,女追男怎么样,嘿嘿,大量对手戏来了,亲们准备锅碗瓢盆!(满了四千字,所以这些啰嗦的话不用收费,谢谢支持!)
127.我恨你(回国见面)
天气原因,陆欢歌所购买的那一趟航班,推迟,时间待定,所有购买了机票的人,都安排了住所,得到妥善的处理凡。
仍旧有许多人因为赶时间,面对自然天气又无可奈何而变得焦躁不安,各种语言的怒骂声以及发泄的声音传入陆欢歌的耳朵。
她塞上一对耳机,点开冯正霖手机里面的歌曲,静下心等待。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陆欢歌面对突变的状况,早已学会淡然处之,急不来,反而急坏了自己的身体,多不划算。
不过,整晚她提心吊胆,生怕冯继的人变卦,又来找她,直到第二天,晴朗的早晨到来,她才放下提着的心。
在飞机上,她想了很多,要去找顾青远,要对他说:“我们,复婚吧,亡羊补牢,一切都不算太晚,以前我们生活期间的遗憾,我会用以后来弥补,包括,孩子。”
若不是孩子的事,不会在她和顾青远之间多生出一道暗伤与间隙。
一下飞机,她第一个联系的并不是顾青远,而是谭诺晓。
主要是因为顾青远送她去巴黎的时候,她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但是她跟冯正霖离开了,假设,在她身边的是肖云安,或许她会求助于肖云安,总之,她会逃。
顾青远会不会找她,肯定会吧,他那样担心她,所以现在她突然回到北京,难道要这样冒然出现在广毅,肯定是不行的。
谭诺晓和谭池正坐在肖云安车上,前座的盛惠妍一直尽力想各种有趣的事情逗谭池开心,谭池却一直没有过多的表情,倒是谭诺晓有些尴尬謦。
再看肖云安,男人的心就是粗,看不出盛惠妍因为他接送她和谭池,有些别扭的情绪么。
不过,即便现在她对肖云安有好感还是说,盛惠妍喜欢肖云安,都不重要,肖云安现在担忧的只有陆欢歌。
从什么时候开始,肖云安变得这么喜欢陆欢歌的,还是那句话,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妈妈,你的手机响了。”谭池提醒道。
谭诺晓一直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听包里传出的铃声,被谭池这么一提醒,马上去拉包的拉链。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会是谁呢?
“喂,您好。”谭诺晓等着对方出声。
“诺晓,我是欢歌。”
“欢……”谭诺晓差点惊叫出声,后视镜上肖云安朝她方向投递的眼神,以及盛惠妍转头好奇地看着她,谭诺晓压低声音,没有轻易叫出陆欢歌的名字,陆欢歌会打电话给她,肯定有一定的原因。
“你现在在哪里?”
陆欢歌靠着小区门口的一颗树,抬头望了一眼蔚蓝的天空:“你家门口。”
“啊!顾青远就差没让人将地球翻过来,这几天你在哪里?”谭诺晓还是没有忍住,有一连串的话想问她。
车骤然靠边停下,原本开车的肖云安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头却转向身后,而盛惠妍只能忧伤地看着他。
只要是和陆欢歌有关的,肖云安总是这样,若不是,他当初拒绝过陆欢歌,盛惠妍会觉得,是陆欢歌拒绝过多年追求她的肖云安。
“把电话给我。”肖云安穿过一只手,伸手问谭诺晓要电话。
谭诺晓握住手机,给不是不给也不是,陆欢歌在电话的这头听见了肖云安的声音,但是不知道谭诺晓手里的电话已经离开了耳朵。
陆欢歌还在问:“肖云安和你在一起啊?”
再听,谭诺晓的声音变换成肖云安的声音:“地址,我去接你,你给我站在那里,别动。”
谭诺晓居住的地方离一个饲养白鸽的广场不远,陆欢歌瞧着天空几只脱离群队的白鸽掠过又回来,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白鸽,她也分不清刚刚飞过去的还是不是现在飞回来的这只。
肖云安、谭诺晓、顾青远等等和她有关系的人,还会待她如初吗?
“不用了,我在谭诺晓小区门口,你放心。”
陆欢歌说了几句,盛惠妍喜欢他,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肖云安也老大不小,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何不把握身边人,没有必要在她身上花费时间。
她和肖云安属于有缘无分,当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嫁给了顾青远,虽然她离婚了,毕竟是顾青远的女人。
况且,她这次回来的目的,不就是和顾青远解开所有的误会,重新来过么。她要找的人是谭诺晓不是他肖云安,要是她一回国就是和肖云安在一起,处在巴黎她和冯正霖离开的阶段,让顾青远怎么想她。
陆欢歌不想让事情变得越来越乱,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想好好过今后的日子罢了。
“我说,让你在那里等我。”肖云安下了死命令,陆欢歌倒是奇了怪了,肖云安这样的态度对她做什么。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没有给她说话的余地,陆欢歌也不会离开,她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没有必要躲着谁,至于肖云安,不要
太过亲密就好,毕竟说来说去,他还是她认的哥哥。
谭诺晓接过被挂断的电话,刚想说,盛惠妍抢先一步,只听:“云安,你这样就不怕将她吓跑了。”
“吓跑,也比她知道顾青远这么快就另觅新.欢好。”肖云安说这话,替陆欢歌不值,离婚多久,身边就有女伴了。
那个女伴,当初他还见过,是张口就是青远哥的莳芮,他们不是兄妹的关系么,怎么会变成男女朋友的关系,而且时间快到让人赶不上他们的步伐。
顾青远能耐啊,他女朋友还没有着落,顾青远就经历了结婚到离婚接着又有新的女友,肖云安不知道该夸顾青远的魅力太大,还是该骂顾青远是个喜新厌旧的臭男人。
“云安,也许顾青远他有难处也说不定,你知道他多爱欢歌,你不该这么说。”
原本爱情和友情说不上哪个更珍贵,两者没有可比性,她就算当年再爱顾青远,也是过去,但是到头来发现还是自己的好姐妹更靠得住,所以当谭诺晓第一天看见报纸上的报道,她也很生气。
转念一想,感到有些蹊跷,顾青远不是一个模棱两可让媒体去猜测关系的人,更不是一个会随媒体意愿乱报道不实情况的人,顾青远身边还有一个乔博森,乔博森都会给他摆平这一切,为什么顾青远新冀女友的消息还会盛嚣而上?
在谭诺晓看来,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顾青远和乔博森对现在的一切都置之不理,放任态度,原因?她没想通,但她相信顾青远不是这种乱七八糟的男人。
除了王渊她看走眼,谭诺晓看男人这方面,还没有失手过,不然早就随便嫁了一个男人,组建一个家庭了。
“都见报了,顾青远也默认,还有假。”肖云安重新发动车子,语气越来越不好。
离婚后,各有各的生活,他们无权干涉,但是旁观者总是如此,知道前因后果,在心里一直认为顾青远是很爱很爱陆欢歌的,但是离婚才几天,就找了女人,这还叫爱过?
恰恰,肖云安就是这么想的,不管顾青远有什么理由,他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谅解顾青远。
谭诺晓被肖云安的话咽住,肖云安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听陆欢歌的语气,可能还没有看到有关顾青远这方面的报道。
欢歌这次是为了谁回来的,不是和冯正霖逃了?那么,欢歌能不能接受顾青远身边跟着一个小跟班莳芮呢?
离谭诺晓的家还有一段距离,此时的盛惠妍对肖云安说:“就在这里停吧,你们还有事情处理,我也要回去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盛煜让她跟着肖云安怎样运营公司,不是来向肖云安学习如何处理情感上的事情。
盛惠妍也觉得自己这样下去,太掉价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赖着肖云安,他不会看不出来,自从那一次他说得差不多后,就一直装着不关注。
盛惠妍在心里提醒自己,肖云安不喜欢她,喜欢陆欢歌,她该放手,两个人只能限于工作,不然,一直这样下去,她就要贱价出.售了。
肖云安没有留她,盛惠妍下车后,轻轻嘘了一口气,肖云安,她不是放不下,只有舍不舍得放下,而她不舍得也要舍得。
然而,盛惠妍没有看见身后停在原地车子,里面的肖云安纠结的表情。
肖云安这才发现,想开口留一个人那样艰难,同时,看着那抹背影,会有下车上前拉住她的冲动。
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盛煜的继承人,而他说白了,ceo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仔。
不是因为他介意两人身份差距的问题,论家境,他也是书香世家,没有违.法乱.纪的背景,怎么就不配她。而是,肖云安始终没有明白自己对盛惠妍的感情。
但是,他清楚自己对陆欢歌的感情,所以,他不能做那种吃在嘴里又看在锅里的男人。
盛惠妍,对他的好,肖云安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去还了,所以才会纠结,车子才会一直停留不前。
“肖叔叔,可以走了吗?我尿急诶!”
谭诺晓看着憋着尿的谭池,有些紧张,万一尿在肖云安的车上,可不好,而且小孩子这样憋着,对身体也不好,急死她了。
这附近都是时装店,没有大型超市,也没有卫生间,她只好说:“云安,先走吧,池池憋不住多久。”
到了小区,车一停,就看见来回走动等他们的陆欢歌。
谭池跑着经过陆欢歌面前,她还没来的急叫他,谭池飘来一句:“忍不住啦,梁阿姨好。”
谭诺晓和肖云安听谭池叫陆欢歌梁阿姨,第一次听还不适应,陆欢歌不一样,在医院的那段时间,谭池都是这么叫她,习以为常。
“刚好,家里的冰箱有菜,我做饭,难得大家能聚一聚,云安吃了晚饭再走吧。”谭诺晓发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肖云安一直目光锁在陆欢歌身上,没有离开片刻。
谭诺晓在他眼前晃悠一下,肖云安这是想要在陆
欢歌脸上查看出端倪,不过还需要一直看着么,陆欢歌明摆着不知道顾青远的事情。
要不然,现在眉眼里还有笑意对她和肖云安么。
谭诺晓拍了一下肖云安:“有什么话进屋说吧,我去做饭,欢歌,来。”
陆欢歌跟着进去,肖云安紧跟其后,陆欢歌却听见他问:“顾青远知道你回来找谭诺晓吗?”
正走着的陆欢歌,一顿,肖云安猜到了答案,从她身旁走过,替她从肩上拿过背包,说:“不见他好,进去吧。”
肖云安简直莫名其妙,什么叫做不见他好,是指顾青远?
吃完饭后,肖云安却给她讲起了故事:“以前,有一个女生,喜欢一个男生,但是那个男生当时只把她当妹妹,没有把握她伤了她的心,却在多年后,发现自己爱上了当初的那个女生,欢歌,你说,这个男生该怎么办?”
那个男生是谁,那个女生又是谁,陆欢歌都听出来了,肖云安的隐喻浅显易懂。
谈起那段懵懂叛逆的青春,带着一股莫名的酸楚,那个年纪因为学习、友情、暗恋、师生关系……变得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既然以前就没有在一起,以后更不可能,有的机会只有一次,而且,那个男生又怎么能肯定那个女生现在还爱不爱他呢。”陆欢歌叹了一口气,“我的建议是,那个男生放弃那个女生,他会遇到更好的。”
肖云安带着黯然的神色离开了,她说得很清楚,而肖云安自然是懂了。
谭诺晓给她布置好房间后,给她准备洗漱的用品,等陆欢歌从浴室里出来,却不见谭诺晓和谭池的身影。
“池池,诺晓……去哪儿了。”陆欢歌打开公寓的窗子,拿着干毛巾擦拭下飞机她减掉一半头发的中长发。
她决定从头开始,也是对自己的一个警示。
一阵接着一阵的敲门声传来,陆欢歌摇摇头,将擦得半湿的毛巾摊在衣架子上。
然后,她走着去给敲门的人开门,一边走,一边笑着怪嗔道:“出去都不带钥匙的么,诺晓,还好有我在你家里,丢三落四的毛病从高中到现在都没改……”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道寒冷的光,让她嘴巴啊着,那一个‘啊’感叹词没有发出声响。
迎面而来,带着酒气的男人,大步迈进来,反身将门一关,接着,把她抵挡在门上,直接吻下去。
好不容易趁他松懈,可以喘一口气,陆欢歌轻声叫了一句:“青远。”
他怎么会出现在谭诺晓家里,难道是谭诺晓联系他的?
难怪,连着谭池,都不见了,是想给她和顾青远制造机会吗?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
“离开了,就不要回来。”他的气息在她颈脖间,轻喷,却是严肃的语气。
陆欢歌承认,面对这样说话的顾青远,她词穷了,于是,找了一个话题:“你喝酒了?”
“嗯。”他带着委屈的腔调,急速地闻了闻她身上刚沐浴的清新香味,“不醉,就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来找你,这味道,比我身上好闻,我……我……我恨你。”
顾青远没听说她回来之前,只是轻呡酒,喝酒他就会想到陆欢歌,她不喜欢他身上太浓重的酒味。
可是,听乔博森带来的消息,调查到她回国,他就喝了几杯,直到谭诺晓打来电话,他就控制不住地一杯接一杯,他十足的清醒,是绝对不会来见她。
从她什么都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和冯正霖离开,他就决定了,真的不想再见到她了,是她选择走的,是她。
互相折磨的日子,他不想再重拾旧梦,只有醉了,恍惚了,就不会沉溺了。
但是,还有一丝清醒的顾青远发现醉酒后,吻了她,只会把持不住,更加沉溺于她的温度、气息、美好的一切,哪怕这些都会成为折磨他的东西,他还是败下阵来。
而断断续续,说了几个我,原本是‘我想你’,到了嘴边,却是‘我恨你’。
酒后吐真言,顾青远想,自己也许不知从何时开始打心底开始真的恨她吧。
“可我,发现,没有你,会想你。”陆欢歌说的时候,眼眶里晕出一点湿意,她想他,是真想。
然而,解开她上衣扣子的手只有一秒的顿住,下一秒,继续手中的动作。
128.不要出声,太折磨人
正当顾青远失了理性,解开她上身最后一颗睡衣扣子,陆欢歌的双手不自禁地抬起,环上他的颈脖。
然而,就是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顾青远拉回一丝理性,这个女人,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陆欢歌巴黎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难以分辨,她还是不是他所能理解的陆欢歌。
她投向他的吻,比他深沉,顾青远很不喜欢被超越的感觉,仿佛至于梦幻之中,太不切实际凡。
他狠狠地回应,睡衣逶迤在地,有力的双手桎梏着她的蜂.腰,唇上柔软带着适中的温度,辗.转缠.绵。
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谁的心却远在天涯,相互交织的气息,早已混乱不清,顾青远有些迷茫,有些醉意,只在这些动作里,就将醉酒之前的大量清醒思维回归脑海。
他并没有放开她,也许该说,他比较迷恋她,可是迷恋的是人,还是躯体?
陆欢歌的热.情超出了他所预料的界限,纤细的双手缓缓地解开他的领带,从白色衬衫折住的领子里抽.出来,丢在了她的睡衣之上謦。
转眼间,她被他带进卧室,顾青远总能在陌生的地方,一眼就熟悉地形,准确地找到所需地。
勾在他脖子上的手以及抓住他精瘦腰身的手,被他同时抓离:“我喜欢,按我的规矩来。”
陆欢歌低头望着埋首掠地的顾青远,那双十足欲.望的眼,没有爱,这是她得到的认知,让她移不开眼,深深地望着他桀骜的短发。
忽地,他抬起头,同样望着她:“没人告诉你,这种时刻,不该走神。”
汗,照他的疑问,难道该有别的男人告诉她要全身心投入。
突然一入直抵深处的触感传来,令陆欢歌呼吸一滞,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有可以蔽体的布料,原来她走神到了九霄云外。
连陆欢歌都没有料到,回来找他,细微的动作都在示好迎合他,却让自己失神。
不同以往,哪怕以前他用强,亦或者是两厢情愿,也会有各自的感受,然而这次,痛也不属于她,快乐同样不属于她。
究竟,是为什么呢?
“看来,我还不够卖力。”顾青远看着任他放纵的陆欢歌,他要的不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臣服,她自始至终都不清楚他要的是什么。
他要她清晰地感受他,同样能给他带来刻骨的感受,然而,什么都没有,一切的过往和正在进行的事情,都没入尘埃,随风消失不见。
灵魂和肉.体是可以分离的,精神上他没有任何的慰.藉,可他控制不住地一深再深。
她瞧着他的一只手,抚上她打理成的中长发,唏嘘地问:“怎么短了?”
“从头开始。”
简短的四个字,让他本抚在发上的手,骤然用力,扯得她头皮都一阵疼痛。
“疼。”
“没我疼,还敢叫疼。”
没等她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快.感传来。
陆欢歌涸辙枯鱼,干渴地舔了舔唇,等待救援,当她的手攀附他宽厚的背,以为要被他再次拽下的时候,没想到他拢住她的臂,将他抱得更紧。
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唯一让她有些反感的就是残留在她嘴上的酒气,她分不清,顾青远这是醉得不算清醒所以对她身体的迷恋,还是他清醒着,不过是为了告诉她,或许他可以爱她,不过不似从前。
无论是哪种,都是陆欢歌所不耻的,她像是无底界限的倒贴,像是诱.惑着一个自己想把握的男人口里说着:“来,我在这里,唾手可得。”
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闷着的心,闷着的声音,终于,在下一刻,全部忍不住地破口而出,弄得她肚腹稍痒的嘴,立刻就堵住了她的嘴。
“不要出声,太折磨人。”
他说,陆欢歌就真的不敢再发出丁点儿的声响。
颇有节奏的律.动,加上顾青远吻得久了,陆欢歌感到有些麻,她往不大靠墙的床角缩了缩。
这点反应,反而比她主动更得顾青远的心,他邪魅地说了一句:“这么快就受不了了?”
典型的趁着醉意发酒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在她的思绪即将抽.离之际,他跟着身体抽.离,猛地再次填.满她。
一阵的空虚被填.满,没有给她缓冲的时间,陆欢歌不禁尖叫出声,哪里还记得他的叮嘱,顾青远脸上刹那闪现无奈,陆欢歌看得分明,绝对不是错觉。
陆欢歌抱着他的头,一边轻喘一边说:“青远,其实,我回国是想……”她想,顾青远刚刚说任何一种提醒,她都在几秒之内忘得一干二净。
她还没能讲完,顾青远的脸色就一分一分的冷下去,她在想什么幺蛾子,他都不想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远离这个女人的一切,不管不问,他至少不会每日神经紧绷,偶尔心力交瘁。
此时此刻,也许不是最
好的时机,就只有等下一次了。
一波一波涌向彼此的潮.热,将对方推向了极致,她在他的怀里轻颤。
陆欢歌带着一丝害怕,顾青远,让她感觉,抓不住,可是明明他与她是最亲密无间的姿势。原来,怕一个人彻底离开自己,是这样的感觉。
虽然很累,陆欢歌却彻夜无眠,一直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淡淡光线,细细地看着枕边的男人。
眉眼如斯分明,轻轻地合着,给人前所未有安定心神,惬意入眠的感觉。
顾青远一向爱干净,除了她孩子失去住院,没有打理之外,哪怕现在的他眼眶有浓重的黑眼圈,两边刚毅的脸颊和孤傲的下巴干净无一物。
她从他的怀里拿出手,在空中画着他脸上的轮廓,分别几日,恍如隔了几年,好久不见啊,顾青远。
口永远抵不过心,口上可以信誓旦旦的说离婚,说离开,但是心里终归是莫大的不舍。
安静下来,什么都不做的顾青远,在她看来,最好,渐渐她枕着他的臂膀,进入了梦乡。
可能受了他的影响,她前所未有地做了一个好梦,梦里同样有他,不过,这次,北京下了一场又一场的雪,于是两人携手直到白头。
可惜,这不过是一场连自己都不可以控制,不可去遐想美好的梦境,终究不是现实。
醒来,顾青远早已离开,床另一边的温度,也已薄凉,走了有些时辰了吧,果然,酒醒过后,他就不再会贪恋只有她的时光。
捡起地上掉落的皮筋,随意束起头发,打了一个卷,从谭诺晓给她准备的房间,在行李里拿了一件宽松的家居服。
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陆欢歌羡慕起谭诺晓来,房子不大,足够两个人住,比住别墅还显得更加温馨。
她和顾青远也可不可以过这样的生活呢?多数不可能,顾青远爱一个人,就想着将最好的给对方,包括衣食住行。
或许,有机会,她可以和他表露心迹的同时,告诉他一室两厅达到了她心目中的最好。
清理干净自己,再次来到谭诺晓的卧室,看着卧室里暧昧的痕迹,和地上被碰到东西,散落的凌.乱,陆欢歌两手一叉腰,要大洗特洗一番。
她在浴室里,搓洗被单,客厅里的座机响个不停,放下被单,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拿起电话:“喂?”
“欢歌啊。”是谭诺晓。
陆欢歌脸上热了几分,这货肯定会来追问顾青远的事情,昨晚是她通风报信,才招惹来顾青远。
不出所料,谭诺晓在电话的另一头打趣她:“欢歌,睡得还好吧,嘿嘿!”
嘿个头,羞死人了。
“你干嘛告诉她,我自己会联系他的。”陆欢歌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抠着沙发的一角,却没想到,沙发表层的皮被她一下抠破,于是她呀了一声。
谭诺晓听她突来的惊呼,连忙问:“怎么了?”
她赔笑道:“不小心将你们家里的沙发给抠破了。”
谭诺晓摆摆手,当然,陆欢歌看不见:“没事,整个家里的家具你毁了都可以,我正好有理由去顾青远那里找赔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省了我换新的钱。”
“得了吧,你这算盘打的,我和他离婚协议都签了,以后该怎么相处我都没有想好,况且,他看上去,没有那么想再复合。”
陆欢歌说着,蹙眉,离婚再会,这样的情景让她处理,真的比较棘手。即便,昨晚两个人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还做了,可是她想的,并不是顾青远所想的。
这点,她感受到得到,不然她不会一夜未睡,只在那里观看他样子,牢牢记在心上。
“你别想那么多。”谭诺晓安慰她。
陆欢歌刚要说些什么,只听电话那头,又有一个声音,陆欢歌熟悉,是乔博森。
乔博森叫了一句‘诺晓’,接着说的是:“青远和莳芮之间我也没办法解决,不好意思,不能帮你。”
129.别看,这两个字已经是他第二次跟她说了
打电话的谭诺晓,在乔博森推门进来说顾青远的事情,慢了半拍,等乔博森已经说完,她才记起自己在和陆欢歌打电话。
“欢歌,先……就这样吧,我现在有事,回去再说。”
陆欢歌听她语气匆匆,只能念好,就要挂电话的时候,谭诺晓又说:“等等,中午我就不回去吃饭了,池池今天上美术班,菜我都从超市买好,你中午自己记得好好吃饭。凡”
“知道了,知道了。”陆欢歌无奈地念道,“不过,谢谢你,诺晓,真的。”
说实话,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两个人还能回到最初的模样,重拾姐妹情谊,也许,她该好好感谢几年来,和谭诺晓之间所闹过的矛盾,能让两个人都汲取教训,明白真正的情谊,是无催不坚,对方也是对的那个人。
“别矫情,听着真肉.麻。”谭诺晓承认自己口是心非,陆欢歌感谢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知道陆欢歌在北京,她本来从南京辞去工作之后,可以辗转别的城市,到头来还是选择来这座随时都能将她这种情况的人化为炮灰的城市。
真的只是因为在这里有以前认识的同学,有能够帮助自己的资助吗。
不是的,就像肖云安是以前的班长,但是他是全班的班长,不是她一个人的。肖云安愿意帮助她,那是肖云安人好,没有别的,她是想借着契机,看看能不能在某一天和陆欢歌能够不计前嫌謦。
带着孩子在外头久了,人间冷暖,只有自知,好的时候不会想到给过自己关怀的人,可当困难的时候,才会发现,陆欢歌是她读书以来,对她最好的朋友。
靠不住爱情,又靠不住亲情的时候,会怀念友情,所以,她至少该给陆欢歌道个歉,不一定要说对不起,行动实在。
乔博森见谭诺晓拿着手机发呆,以为是自己说帮不了她,造成了她的苦恼。
不过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谭诺晓还会找他,还以为,从上次离开后,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在见他。
即使,找他,为的是陆欢歌,但他的心里还是欣喜,他忘不了她,甚至魂牵梦绕的都是他,魂都到她的身上去了,爱,注定两个结果,好或坏。
就算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个青春年纪爱易曼婷让整个人生都毁灭惨了,尘封爱一个女人的能力,再次将心掏出来,哪怕结果注定是坏的,是要再次受伤害的,他也认了。
认定一个人,就别顾及爱她的后果,乔博森现在的想法很简单,轰轰最爱一场,哪怕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老了也有一些资本去话当年。
谭诺晓拉过柜台旁的一个升降椅,自言自语:“现在怎么办,她在巴黎离开的时候,老是担心她去哪里了,现在她回来了,却巴不得欢歌走远些,真是矛盾。她是爱顾青远的,而现在的顾青远究竟爱不爱陆欢歌真看不出,乔博森你说呢?”
见她正问他话,乔博森跟着坐下来:“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顾青远现在怎么想的,他也猜不透。
不过,莳芮这两天时常来广毅,有些缠人,顾青远也没有让他带莳芮离开,这是不是表明顾青远在试着接受莳芮,而不是将心思花在陆欢歌的身上。
“你们男人,对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女人对于你们来说,爱的时候可以死去活来,不爱的时候可以弃之如履?”
她认为女人在爱情里是有些傻的,不是贬义词也不是褒义词。女人分手或者离婚,大多数属于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上一段感情,然而,男人,恢复能力远超于女人,女人的细腻男人的粗疏,本质上就有差别。
根据她对陆欢歌多年的了解,陆欢歌的感情慢热,家庭背景造成的,但是一旦投入,会很细腻,面对顾青远快速转移情感,能不能接受,不得而知。
如果陆欢歌接受不了,会怎么样,同样她想象不出。
还以为,这次陆欢歌回国,在她家里,她打电话给顾青远去找陆欢歌,两个人的关系会缓和很多。
却不料,今天跟踪报道的八卦消息,竟然是早上八点,莳芮挽着顾青远的手从广毅出来。
而她庆幸的却是,还好,就算时间是上班的高峰期,那两个人是从广毅出来,而不是别墅,看来昨晚将顾青远叫去她家里,还是有点用处的。
可当她翻阅到第二面,上面描写的词,闪瞎了她的眼:广毅董事长开口承认已有女友。
乔博森抬手摸了摸下颚干燥的皮肤,虽然过去这么多年,移植的皮,还是需要护理,最近因为太多事情需要处理,忘记去护理。
“为什么这么想,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喜新厌旧,我知道你是有所指,顾青远,可你不是也说过吗,顾青远或许有他的苦衷,他总是喜欢将所有的事情一个人承担。”说着,乔博森在饮料品种单子上,打了两个勾,递给前台的服务员。
“有些话,可以说一时,当很多报道摆在眼前,会推翻自己的所想,因为所想是自己遐想的思维,
而这些报道却又官方配图以及顾青远亲口说的话。”
谭诺晓想,当着肖云安的面,可以帮顾青远说说好话,那是怕肖云安为了陆欢歌做出什么傻事来。
当着乔博森的面,就没有这种必要了,她需要让乔博森明白,然后侧面转告顾青远。有些事情,如果只是演戏,他需要说出来,不然,永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去理解他,没有谁有义务像爱人一样理解顾青远。
不过,万一,不是演戏呢,是真的,顾青远就远离陆欢歌吧,就连昨晚她打电话通知他,他都不该将她和池池安排住处,给他们两个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断,就要断得干净,不该藕断丝连,不要到最后,伤人伤己。
服务员端来两杯加冰的芒果汁,谭诺晓接过,也没有任何心思去仔细看杯子里是哪种口味的饮料,入口后,她才发现,是她最爱的芒果汁。
是恰巧,还是,乔博森观察甚微?
“味道怎么样?”乔博森见她喝了一口,停下来,问。
乔博森不知道谭诺晓现在,脑海还有心里,怕的都是乔博森点芒果汁是观察甚微,口味这种事情是很容易忽略的细节,曾经是谁对她说,一个男人如果什么时候能从细节上注意你,那么他就是真的将你放在心上了。
告诉她这句话的是王渊,她竟然还能记起王渊说的话。
她尴尬地笑了笑:“还好。”
刚刚想起了王渊的话,于是再喝一口的时候,她看着杯子里的芒果汁,说:“以前和欢歌,还有王渊喝了整整一个高中。”
乔博森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从她口里说起王渊开始:“你还忘不了他。”
“他毕竟,是池池的爸爸。”谭诺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乔博森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乔博森回过来的话,让谭诺晓彻底惊住,他说:“我也可以,比起他,池池更喜欢我,不是吗?”
乔博森就是控制不住地说出口,明明在心底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在谭诺晓的面前说这种话,她会感到负担,会反感。
“对不起,我……”乔博森烦躁地抓了一下不舒服得下颚,弄出了血。
“乔博森。”谭诺晓见他下颚出血,不多,去令人担心。
“没事,别看。”乔博森低下头,接着站起身,拿起外套没有打招呼,就推开店里的门,开车离去。
一连贯的动作,让谭诺晓还坐在椅子上,没有缓过来。
别看,这两个字已经是他第二次跟她说了,一次是在盛惠妍的生日会上,另一次,就是现在。
别看什么,脸?她始终没有想明白,他的脸是出过状况吗,当初他因腿伤住院的时候,她无意间察觉到他脸上不近看瞧不出的伤痕。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正在办公的顾青远见迎面手上是血的乔博森,刷地站起:“你不想要这张脸了吗,出现这种情况,该去医院,不是来公司。”
“青远,现在陆欢歌回来了,你会原谅她吧,会不会?莳芮是不是你对外的一个幌子,是不是?”血还在一丝丝往外头冒。
“乔博森。”顾青远一声厉吼,“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他又拿起电话:“喂,赵秘书,让conrad医生来一趟,要快。”
“青远,不要回避,回答我。”
“你向来清楚我的底线,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出去一趟,受伤回来,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顾青远转过身,背对着乔博森,思索。
“我和谭诺晓不可能,只希望青远你能和陆欢歌好好在一起,我看得出,你还深深爱着陆欢歌,难道不是吗?你只是像我当年一样,爱怕了。”
130.我已经,没有那么爱你了
conrad医生来的时候,说了一长串乔博森不耐烦的话,每次出事,他都要说一大堆,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你也别不耐,没人在你耳边多磨两遍,你自己不懂得爱惜自己。”顾青远在旁边替conrad递医用药物。
顾青远低头歪着头瞧了瞧,处理好药物,反而触目惊心的下颚,问乔博森:“你怎么就会迷上谭诺晓呢?凡”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上了,能有什么办法。”乔博森叹了一声气,问conrad,“有没有忘情水啊,断七情六欲的那种。”
conrad毫不留情地回了他一句话:“当和尚去。”
顾青远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要是有那种药物,顺便给他来一瓶好了。
办公室的门再次悄无声息地被推开,莳芮从外面走进来,以为办公室里没有人,叫了一句:“青远哥。”
进来以后,发现还有顾青远之外的人,收了声音,小小声说:“你们都在啊。”
“你怎么上来的。”直达办公室的专属电梯,需要密码,顾青远不记得自己告诉过莳芮謦。
莳芮指了指快要处理完伤口的乔博森,乔博森一看手指,正指着自己,再看顾青远,看见他眸子里隐藏的责怪神色,像是在说:“乔博森,你给我等着。”
人是顾青远自己从香港接过来的,又不是他给招惹的人,顾青远不在的时候,莳芮要来办公室又不知道密码,不知道他最怕被女人缠着要东西么,他不说密码,莳芮就一直跟着念。
最后,他只好妥协,将电梯的密码告诉了莳芮。
“有事?”顾青远问莳芮。
她调皮地张了张手:“难道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我想你了。”
听得乔博森,要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好了。”conrad宣布乔博森大解放,处理好伤口的乔博森,起身,就看见敞开的办公室的门口,站着陆欢歌。
包括顾青远也呆在原地,乔博森见顾青远的手一点一点聚拢,莳芮转身,气势有些狂,仰着下巴看着陆欢歌。
陆欢歌从包里掏出一份报纸,扔进办公室,正要出去的conrad,被砸了一个正着,conrad见过陆欢歌,在她滑胎入院的时候,还是他联系的主治医生。
不过,这个前顾太太,不是出国后没有了音讯,导致顾青远连续好几天都不能安稳睡眠,于是让他联系医院里中医科的医生,怎么现在突然回来了。
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呢,现女友与前妻对战?
conrad友好的伸出手:“好久没看到你了。”
伸在半空中的手,握了一把空,陆欢歌并没有反应,而是一直看着顾青远,等着顾青远开口说。
哪怕,一个解释,也好过沉默不语,两两相觑。
“她是怎么回事?”陆欢歌问顾青远,指着莳芮。
离婚后,各过各的,很正常的事情,可昨晚,他还和她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情。
难道,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几天不见,肉.体上的一种怀念,又或者是他对她跟着冯正霖离开,肉.体上的一种惩罚?
莳芮捡起地上的报纸,翻了翻,脸上带着春天桃花盛开的微笑,这都什么季节了,还面带桃花。
“报纸上怎么写,就是怎么样喽。”莳芮合上报纸,折叠成四层,“没见过,那个离婚的前任,还死缠烂打的,既然当初要离,不就是为了两个人不再在一起相处,好过自己惬意的生活,你来广毅做什么呢。”
“莳芮。”
出声制止莳芮的是乔博森,而不是顾青远,乔博森也因为叫得快而大,导致下颚又渗出一些血。
乔博森还要靠这张脸,去面对将来的生活,存活在这个世界,他讨厌却爱惜,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们之间的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说再多的也没有用。
乔博森拍了拍顾青远的后背:“你自己解释吧。”
然后,对莳芮示意,一起出去,莳芮完全不听他的,而顾青远,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乔博森有些生气,直接迈开步子走人,顾青远你就这样作死吧。
陆欢歌直面顾青远这样的态度,挎包被她的手捏得死紧:“莳芮,我来找他,你该问顾青远自己,昨晚在哪里,我来广毅,你同样该问顾青远,广毅到底是属于他的还是我的。”
莳芮是个聪明人,陆欢歌话里有话的,她不会听不出,顾青远昨晚在哪里,她当然知道,和陆欢歌在一起。
顾青远喝醉了还能让司机开车,到谭诺晓家里,她紧随其后,才发现,原来顾青远找的不是谭诺晓,而是因为陆欢歌在谭诺晓的家里。
一整晚,顾青远没有从哪里出来,这意味着什么,她难道还会不清楚。
今天一早,他为了遮掩耳目,还和她一大早从广毅出来,被记者抓拍一个正着,顾青远将她从香港接过来,究
竟是因为离婚后,想要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还是说,拿她当掩护。
掩护,陆欢歌?
哪样都无所谓,以前,顾青远有妻子,所以她即便再喜欢顾青远,也只能默默埋在心底,最多也就是以妹妹的名义耍耍脾气,现在好了,顾青远离婚了,只要顾青远不和陆欢歌在一起,什么都好办。
“青远哥,还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就不要打扰他了。”莳芮说道。
不要打扰,摆明是要赶人走的态度,她只要顾青远一句话,她不是那种会死乞白赖的女人。
当断则断,顾青远,现在,选择权在你的手上。
“顾青远,我们,复婚吧。”
说出离婚,没有那么难,在生气的状况下,脱口便能出来,而复婚,也同样简单爽快地蹦出来,她想把握所以她会为了回国的初衷,坚持一下,而不是见到莳芮就失去了理性。
他在想,就罢了,陆欢歌可以等,可顾青远,不是在想,而是犹豫。
犹豫和想不是一个概念,经历过那么多,就当她自作自受好了,他是该好好地去犹豫。
“昨晚算什么,顾青远,你告诉我算什么?”她夺过莳芮手上折成方块形状的报纸,再次丢在加下,狠狠地碾着,“莳芮,我,你想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吗,我只要你一句话,有这么难?”
“冯正霖,肖云安,我,你选哪个?”她的失控,顾青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现在的陆欢歌不过是重现了孚城时期的陆欢歌。
会哭会笑,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受损,闹得不可开交,而不是淡若似水,与世无争,这样的陆欢歌才叫做有些人情味。
那只会抓人的猫,回来了。
陆欢歌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你,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你。”
“言行不一的女人,我凭什么相信你。”她回答得斩钉截铁,可是,当初在孚城,她会因为肖云安而爽他的约,在巴黎,她会为了彻底离开他的视线跟冯正霖离开。
这就叫做,选他?
她真正选择的,一直不是他,是肖云安,是冯正霖,这样的陆欢歌,他拿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去相信她。
顾青远认为,连自己都开始怀疑的人,早已经没有了选择相信别人的能力。
莳芮听顾青远这么说,脸上重新扬起了笑意,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那就是属于过去,就算陆欢歌想要继续将来,一个巴掌,能拍出两个巴掌才能够完成的事情来吗,当然不能。
顾青远现在对陆欢歌有感情,那也可以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时间是伤口恢复的良药,何况是感情,总有一天会淡忘的,顾青远,以前不是她莳芮的,将来必须是。
“我言出必行,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口。”陆欢歌看着顾青远脸上一点一点起着变化,他想要透过她的脸,透过她的眼,直达她的心,看来,是真的不愿选择相信她。
她是杀了人,还是犯了法,还是对他撒下了弥天大谎,如果说没有及时告诉他孩子的事情,也算是一种欺骗的话,那么就当她是一个满口谎言,不可原谅的女人好了。
顾青远,你才是最会撒谎骗人的一个人,几个月,他就骗走了她整整一颗原本深深封闭的心。
顾青远现今的寡言少语,说起话来,仍旧能字字伤人:“我已经,没有那么爱你了。”
没有那么爱,是什么意思,是爱还是不爱,是浅爱还是深爱……一句话可以有很多种理解的意思,总之,不是以前百分百满满的爱,就对了。
“那好,我要回广毅工作。”
“我有助理,乔博森,而且,广毅,不需要你学师范教育的专业生。”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初,怎么安排她进广毅没有这么多理由。
“据我所知,我还没有被公司裁员,而我自己也没有递交辞呈,我要回来上班,我要工资养活我自己。”
重要的一点是,顾青远,广毅是我父亲的。
131.可你,喜欢我,喜欢我的一切
“我给你的财产,还不够你安顿?”顾青远反问,她要来广毅上班,媒体又会曝出哪些乱写的消息。
陆欢歌也不想继续和他多费口舌,莳芮有多喜欢粘着顾青远,她见识过:“我想来上班,你还能阻拦我不成,就算你让乔博森把我从广毅撤离,下一轮的面试,我会靠我的实力进广毅,还有,你给的钱我不会动。”
“青远哥。”
陆欢歌听见身后莳芮在叫顾青远,她知道顾青远跟了上来,稍稍向后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发现莳芮也跟了上来,却被顾青远拉上办公室的门,关在了办公室的里面凡。
走廊里,顾青远很快就追上了陆欢歌,他一把拉住了她的右手,挎着包包的肩,一低,包包掉落在地上。
她要弯腰捡,顾青远却制止了她,将她一提,往电梯楼口的墙壁上推。
“干什么,顾青远。”她急忙叫道。
陆欢歌听见从办公室里传来莳芮的声音,她正在踢门,办公室的门除非没有被大力锁上,不然也需要密码謦。
她嘴角带着挑衅的意味:“你女朋友正等着你开门出来呢,小心给她憋坏了。”
顾青远同样挂着玩味的笑,不过,在她耳边的声音很小:“没有谁,只有你。”
她惶惑,偏头,嘴唇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弹开,靠墙无处可逃:“你说什么?”
陆欢歌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顾青远不愿再说第二遍。
他退后,给她喘息的机会:“你在广毅的工作是董事长助理,现在这个职位是乔博森的,你要来抢乔博森的饭碗,我没有意见,他愿意就行,还有,你要有能力。”
“我……”
他抢说道:“以乔博森的性格,会同意,不过,我一看你就没有能力。”
顾青远这是在鄙视她的智商吗,她逼近:“那就试试看,顾青远,我非但要进广毅,还要从你手中拿回广毅。”
他整张脸上的笑都开始变得那样灿烂,脸上写着两个字‘不信’,陆欢歌见他点点头,说:“出了一趟国,整个人都变了,勇气可嘉,我在广毅等着你来拿走一切。”
顾青远这哪里是在鄙视人,简直是在欺负人,是吃准了她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能规规矩矩做小事,是么。
陆欢歌按下电梯按钮,电梯敞开的一瞬间,被顾青远重新按住,关上。
本以为他良心发现,放她走,结果被他再次欺压上来,这次他没有再将她推向墙,而是将她带入怀里。
没轻没重的力道,让她瞪了他一眼。
“瞪我?”他空出来的一只手,描摹了一下她的眉眼,“眼睛可不是留着瞪人的。”
她有些反感他的触碰,是不是对莳芮也这样过,相隔也有些日子了。
所有的报道,他和莳芮之间,从她离开巴黎的前一天就有了苗头,她离开后,就彻底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中。证明他和莳芮也不是一天两天,莳芮深得林玥婉的心,而且她和顾青远在香港还有一定的感情,虽然不是男.女爱情,也比较熟悉,有点像她和肖云安之间。
女人向来危机意识很强,在深爱的人面前,难免会敏.感,陆欢歌现在也一样,她不相信顾青远这么快就喜欢上了莳芮,但是同样也不相信顾青远还会像以前那样爱她。
不过,造成现在一切的究竟是谁,不能完全说是她吧,两个人如果不能够十足地相信对方,站在对方的立场想事,倘若又在一起,是不是又会有新的麻烦出现?
她推搡着他,顾青远起了逗弄之心,越加抱得紧,陆欢歌实在不能明白顾青远到底是怎么想的,对媒体默认的女友现在正在办公室里,而她这个前妻,被他搂在怀里,不肯松开。
“顾青远,别让我厌恶你。”
她的话一说完,随之而来就是腰间紧了一圈的手,她吃痛,说不准,腰间现在就多了一道红痕。
“可你,喜欢我,喜欢我的一切。”
人要脸树要皮,陆欢歌却发现,现在的顾青远,怎么这么厚脸皮呢。
不过,他以前也是如此,现在画风一转,并不陌生。
他的唇覆上她的唇,陆欢歌紧闭双下唇,抵制他的进犯,陆欢歌下一步却感受到,顾青远舌头灵巧地窜入她的领地,得逞之后,他的齿不轻不重的力道咬了她的下唇。
想起他说的话,喜欢这样的他么,一切?不是的,并不是一切,她不喜欢顾青远动不动发.情。
顾青远放过她,看见她红润的脸,满意地笑了。
“你是动物么,动不动发.情。”穿的是无袖裙,陆欢歌抬手往嘴巴上擦拭。
“我是高级动物,难道你不是,况且你的表现,害羞极了。”
“如果你是为了羞.辱我,那么你成功了,这样,开心了?”她扬手就要扇过去,顾青远持住她的手腕,她的手扬在空中。
“你总是将人想得那样坏,瞧
瞧,要打人的手,你才是最坏的那一个。”她的手背他甩回去,陆欢歌被袭来的力,没有站稳,后退。
她看见顾青远左脚欲迈一步,又缩回去。
“还打算住在谭诺晓家里?”
谭诺晓的家里自然不能多住,公寓本来就小,谭诺晓因为怕池池在学校住不惯,加上谭池只听谭诺晓的话,在学习上喜欢自由和老师的理念有所不同,办了离校的证明,谭诺晓时不时等谭池放学,接往家里。
她要另找地方,安顿下来。
现在的她,是真的没有钱,回国的钱都是使用冯正霖的卡,她本来是有自己的工资卡去巴黎的时候没有整理进来,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别墅里。还有一张银行卡是顾青远给的附属卡,用其中的一分一毫,顾青远都能差得一清二楚,她当初为了不让顾青远查到她所到的国家,没有去使用。
“在我没有找到地方住之前,暂时是。”陆欢歌发现自己回国后,除了找顾青远这件事情上是清醒的,其它的安排浑浑噩噩地。
顾青远的手机响起,他拿出,看了一眼,陆欢歌也瞥见,是莳芮。
他没有接,直接挂断。
“人家等急了,我先走了,明天我就回来上班。”
她转身,他却说:“你什么时候喜欢在意别人了,不是什么都入不了你的心,进不了你的思想。”
“回去住吧。”
一直因为顾青远不肯放任她走,紧闭的电梯,辉煌的墙壁,空荡荡的走廊,回响这一句话。
回去住,是什么意思。
接着,他解释:“放心,我不住那里,你吃不惯别人做的饭菜,我会让徐妈过去,就别去麻烦谭诺晓。”
顾青远想起她连附属卡里一分钱都没有动用,于是加了一句:“那房子,当初也有你的一半,安心住,另一半你介意是我的,你可以只走动一半的空间。”
陆欢歌觉得好笑,顾青远这是在当军师出谋划策么,走一半的空间,亏他想得出来。
她哑然,回去,不回去,难道那里还是属于她的家?
“就这么说定了。”
在她迟疑之际,顾青远不容拒绝地替她决定:“明天我让人……算了,你自己去整理好东西,搬回去,住的地方缺什么,你和徐妈说,她会帮你置备。”
顾青远决定的事情,改不了,陆欢歌生出一抹唏嘘之感:“不用那么麻烦,那些东西够了。”
别墅里齐全的让人咋舌,顾青远以前生怕她有所需,是他没有照顾到的,几个月里不断置备了不少东西回来。
“那里已经空了,搬家公司将里面能搬动的东西全部撤出去,你住,需要重新买。”他的眼睛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在视线相交的一瞬,他将目光收回。
“为什么。”搬空了,她走之后?他也不住那里了,住哪里?
“不为什么,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
真会使唤人,她想走,他不让,就要留下来,现在要说的都说完了,就让她走。
走就走,广毅在这里,难不成他又能让搬家公司把整个广毅端走,既然广毅在,顾青远你又能离开去哪里。
走进电梯后,电梯门渐渐合上,越来越狭隘的缝隙里,她望见顾青远正对电梯缝隙的脸,挂在脸上的表情,近乎毫无情感可言。
陆欢歌之前充满信心地从国外回来找他的心,被打击不小,顾青远,她与他之间,还有没有以后,她不敢说,只希望,关系不会再恶化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顾青远看着墙壁上不断减少的楼层数字,欢歌,你问为什么,因为,我不想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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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她的眉眼,她的声音,早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盛煜瞧见女儿上班时间还在家里,没有动身去公司,颇感意外,怎么不跟着肖云安后面转。
“肖云安放你假?”盛煜悠闲地坐下,一只手搭在盛惠妍的肩膀上,给予安慰。
他也是从年轻到中年,谁没有个令自己心动的人,那颗心被搅得整天不能安定,想靠近又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
“别提他。”盛惠妍手里的杂志被合上,扔在了茶桌上凡。
盛煜挑起双眉,领悟地点点头:“懂,明天我去给你出气,联合董事局把ceo给换了,换个你满意的。”
盛惠妍知道父亲是在逗弄她:“什么啊,他又没做错,你这样,媒体该说你暴.君专.政。”
她撕了一张面膜,敷在脸上,结果又被盛煜说了一通:“大白天的,贴什么面膜。”
“贴面膜不分白天晚上。”盛惠妍努了努嘴,说道謦。
只不过贴着面膜,父亲就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也就不能瞧出她现在的心境。
“云安全身心都在工作上,你想和他在一起,还需要开化开化他。”
盛惠妍听盛煜这么一说,露在外面的眼睛,瞪大:“你不反对?”
盛煜好笑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反对,女儿有自己喜欢的男人,况且,云安那孩子,我挺喜欢,我可不是死板的父母,这年代还讲门当户对,我这辈子没什么心愿,只有一个,希望我的宝贝女儿,能够嫁给一个真爱她的好男人。”
盛惠妍将面膜揭开,扑进了盛煜的怀里,开心地说:“世界上就你最好了。”
盛煜拿她没有办法,无奈地摇摇头:“打起精神,去公司,在一起,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没在一起之前,还是你单方面喜欢他的时候,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在这种时刻,付出的真心,不要一心想着对方一定要给你回应,不然,结果不是你所期望的就会变成失望。顺其自然好了,摆平心态,肖云安总有一天会被你影响。”
“真的假的?”盛惠妍半信半疑地望了望他。
盛煜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不然,当年我还是一个穷光蛋的时候,怎么追上你妈妈的。追人,不要一时兴起就没有了后文,没听说过要穷追猛打,坚持不懈才有成功的机会,你自己都放弃了,再给你机会又有什么作用呢。”
她觉得父亲说的话,不无道理,她确实是面对肖云安喜欢陆欢歌,对陆欢歌无处不在的关心,退缩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他这么久,继续下去还能不能得到对方的回应,而且她自尊心,总觉得,女人追男人,太掉价。
时常说男女平等,脸皮有的时候也可以稍微平等些,追求自己的爱恋,还管他,男追女还是女追男。
盛惠妍从盛煜的怀里蹦跶起来,回房间整理一番,就要出门:“那我去上班了。”
盛煜看见她这副随心所欲的模样,有些担心,他不是担心女儿喜欢肖云安,而是担心,她在公司里如此随意,大家看在眼里,以后还怎么服从她的管理。
他朝她摆了摆手:“去吧,跟着肖云安好好学,不要整天就迷恋着爱不爱的问题,工作上同样不能懈怠。”
她扶着门框,换鞋子:“知道了。”
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肖云安不在,这个时候正是开会的时间。
父亲特别批准了她在肖云安的办公室里,安了一个办公的地方,他说肖云安工作上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还有另外一层深意,是给她和肖云安制造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见肖云安还没有来办公室,盛惠妍出了办公室,在接近会议室大约一条走廊的距离,碰见了高湛。
父亲在家里提过,高湛,盛煜总裁,原本和肖云安所管辖的事情,各有自己的职责,偏偏这个高湛喜欢干涉肖云安的职权,但凡公司里的大事,都要掺和一脚。
“盛小姐,幸会。”高湛听秦郴说,盛惠妍现在设定了办工桌子在肖云安的办公室,这事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事。
现在广毅的顾青远都在广毅坐到董事长的位置,近乎掌握了整个广毅,也间接地瓜分梁氏,而他在盛煜做了这么多年的总裁,还是一点动静没有,反倒前两年旧的ceo离职,肖云安安稳地坐上这个位置。
肖云安又和盛惠妍走得近,平常看着没野心的人,实际上是一头食量超群的狼啊,知道要想讨好盛煜,先要把握住盛惠妍,肖云安,果然有手段。
“不知道盛小姐今晚有没有空,你回国进入广毅这么久,我都没机会约你出来吃个饭。”
高湛见盛惠妍脸露不悦要拒绝,他立马解释道,“只是吃个饭,没别的意思,大家以后还会一起在盛煜工作,肖云安是你的左手,我也会是你的右手,总裁与ceo都是盛煜重要的人,盛小姐可不能偏心。”
肖云安一边给秘书交代事情,一边手中夹着一份文件推开会议室的门走出来,说完抬头就看见她和高湛在一起面对面说
话,停了一下,又继续迎面走过来。
盛惠妍侧过身,面对着他,肖云安这次破天荒地没有避开眼神,望着她。
高湛没有得到回应,看见肖云安走来,横在了盛惠妍和还有一小段距离就要来到身边的肖云安中间,继续问:“盛小姐怎么说呢?”
盛惠妍被他挡住,不耐地回道:“我没时间,晚上我还有工作要做。”
这时,肖云安已经走到身边,盛惠妍提着心抬头对肖云安说:“不信,你问他,他给了我很多工作相关的事情做,我是来盛煜学习的,可不能偷懒。”
盛惠妍不知道肖云安会不会拆她的台,一直以来,是肖云安给她工作处理,她想着法子偷懒,各种理由,比如说给白掌浇水,白掌被一脚踩死后,就变成今天身体不适,明天还是身体不适,后天依旧身体不适……
“知道有很多事情做,还有时间闲聊,给我过来。”
盛惠妍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从肖云安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怎么,忘了?”
肖云安问她,见她愣在哪里,抬脚就走,盛惠妍跟上前:“肖云安,你等等我。”
只剩高湛站在那里,目光凶恶地看着前面走着得两个人,这戏一唱一和的,以为他看不出来?肖云安你狠,我只会比你更狠。
“谢谢你帮我解围啊。“盛惠妍跟在后头,看着前面自顾走的肖云安,西装衬得他意气风发,肖云安还是穿西装好看,只不过……瘪了一下嘴,他又不讲话。
当两个人都进了办公室,肖云安坐下,盛惠妍朝他的方向看过去,她先前来办公室没有注意他这一边,竟然安置了一盆新的红掌,颜色鲜艳,和白掌比多了一份热烈。
不过,上面也只开两朵花,巧合还是有意而为?
她凑过去,瞧了瞧,欢喜地走到肖云安身边,指了指红掌:“你特意买的,选了很久吧,两朵花的红掌可不好找。”
他依旧不做声,不过,盛惠妍发现肖云安翻阅文件的速度越来越快,却没有将这一动作放在心上。
“白掌叫小灾星,红掌叫什么,麻烦精?呵呵,云安,不错吧。”昨天她负气地闷声离开,现在两个人单独相处,有些尴尬,盛惠妍想好好地调节调节气氛。
谁知道,这个榆木脑袋的性子一直没有变呢,她泄气地想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腰间迅速地环过来一只手,她被压在办公桌上,肖云安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压抑着声音,问:“说吧,盛惠妍,你想做什么,究竟想做什么。”
盛惠妍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不动,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想做什么。”
肖云安勾低脸,盛惠妍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说:“可你整天晃来晃去,说来说去,要不要人静下来。”
昨天,她的转身离开,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尤其从谭诺晓家里出来之后,他有想找她的冲动,包括今天早上没有在盛煜看见她,开会时,心里竟然一秒间闪现过她调皮的样子。
她的眉眼,她的声音,早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那样清晰。
从会议室出来,还瞧见她和高湛在一起,她想做什么,非要将他内心的情绪激发出来,盛惠妍才甘心是吗。
“唔……云安……”盛惠妍的声音被肖云安吞噬,盛惠妍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上方的肖云安,他竟然,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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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她一直想摆脱两种束缚
“这么快就走?”谭诺晓一边帮陆欢歌整理晾晒的衣服,一边想要留她,“不多住两天。”
在写作业的谭池也停下笔,转过头来,不舍的说:“梁阿姨,你就留下来吧,我可以去学校住。”
陆欢歌听着他叫自己梁阿姨,心生感慨,她的陆姓还没有改过来。一会儿她还要从梁甫的住宅绕一圈,再回以前的别墅。
她走过去,摸摸谭池的头:“不了,阿姨有地方住,人都是要回家的,对不对。”
只不过,一个人的地方,是不是家,至多叫做一个可以让她不用风吹雨打的避风港凡。
谭池瘪了瘪嘴,点点头,继续写作业。
谭诺晓送陆欢歌到公寓的门口,递上行李:“想吃饭就过来,谭池很喜欢你,他最近身体不舒服,这些天都会在家,你可以随时过来。謦”
“嗯,我走了。”陆欢歌摆了摆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好。”
陆欢歌没有回别墅,而是让司机开车去梁甫的住宅。
刘亚静正在院子里陪梁甫,短短日子,梁甫的病情有所好转,情绪比较稳定。
站在一边的郑钧,看见她提着行李走过来,并不惊讶,提醒刘亚静:“夫人,小姐回来了。”
陆欢歌在谭诺晓家里,听说刘亚静和梁甫因为签证的原因,一直没有去美国,就算当时冯正霖送她去美国,她也一样找不到刘亚静。
刘亚静转过身,起来,陆欢歌看她的脸上表露出来的神色,不论是她还是郑钧,恐怕早就知道她归国的行踪,不然不可能这么淡然。
比如,谭诺晓和肖云安就不一样,他们没有一个不惊讶的。
“来了!”刘亚静对她说,转而,面向梁甫,轻声地说道,“你女儿来了。”
陆欢歌心中不是滋味,梁甫并不懂刘亚静在说什么,也没有因为刘亚静说的话,而看她。
郑钧给她挪了一个位子,接过她手中的行李,陆欢歌坐下,刘亚静问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你怎么会和冯正霖一起离开?”
冯正霖让刘亚静这么上心,甚至说是敏感,陆欢歌清楚,是因为梁甫在医院发生的意外所导致。
冯正霖虽然没有直接地害梁甫,却间接的助长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当时,我只想着离开,没有想过,一定要和谁走,换一种说法,应该说只要能带我离开巴黎,我便会毫不犹豫。”如果问她后不后悔,陆欢歌想再来一次,她还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处于那样的情景,而顾青远做的决断,背后的原因,她也不清楚,就算顾青远不会害她,可是把她送到巴黎,还有aurane监视,和禁.锢她又有什么差别呢?
至于,冯正霖,真的,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再巧合不过的巧合,即便,冯正霖去巴黎是有目的性的,但她同样并不知道。
不管是秘密,还是可以昭告天下的事情,不管是至亲的人还是形如陌路人,都不会让她知道一切,所有的东西,她都是最晚一个知道。
倘若说,亲人不告诉她,是一种保护,那么这种保护过头,反而让她陷入另一种混乱不清,辨别不明的境地之中。
倘若说,坏人不告诉她,是一种阴谋,那么那样的深谋计划,总是让她误会身边的人,也厌倦了他们那种尔虞我诈的陷阱。
她一直想摆脱两种束缚,现在好好的审视自己,没有一种,她能够逃脱得了,所以,她渐渐变得对他人的隐瞒很敬畏,如因为失败过,所以敬畏失败,以至于她很想弄清楚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但是,真实的状况,又该由谁来给她重现呢,顾青远、肖云安、谭诺晓、刘亚静、还是乔博森……万事还是要靠自己的吧。
刘亚静听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在替梁甫剥开橙子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现在你住哪里,回来住吗?”
刘亚静所指的回来,是让她住在这里,不过,当他们的签证下来,是不是刘亚静还要去美国,这和她回国的想法相违背。
“不了,我还是住以前的房子。”她在说青远这个名字的时候,喉咙不知怎的哽了一下,“青远他,让我回去住。”
刘亚静反倒这个时候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转而又消失不见,隐藏得很好。
她说:“顾青远让你回去?你没有看报道?”
报道,全是广毅董事长,新任女友满天飞的消息,她怎么可能看不到。
为此,她还拿着报纸,跑到广毅带着质问的语气去找顾青远。
走的时候,她脑海里全是莳芮的话,离婚,确实是两个人难以相处,所以各自祝福。分开,当时是两个人最好的方式,现在她又以前妻的身份来找顾青远,只因为他有了新的恋情。
说出去,多数人都该笑话她了,前妻就是前妻,干涉他现在的幸福,安的什么心思。
可为什么,顾青远还要给她有重新来过的一
丝希望,他那晚的招惹,让她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漆黑的路上,没有灯火,她就横冲直撞的上前了,也许又会一身是伤。
真是这样,她还要不要坚持追回顾青远,答案,是要。
早已经浑身是伤,何必惧怕添上新伤,人生不留遗憾,才叫不枉此生。
“看了,我会回广毅上班,而且我这次回来,是想重新赢回顾青远。”刘亚静面前,她其实活得很自在,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想法,刘亚静虽然不苟言笑,对她也没有恶意,甚至因为梁甫,态度,还算是好。
“你知道,这……”刘亚静说着,又停了下来,可能是在措词,等她想到了,才说,“这很难,你和顾青远已经离婚了,而且他的女友也上了报。”
“顾青远他没有亲口对我说,莳芮是他的女朋友,包括报道上,也只是写他默认,没有得到他亲口的证实,我是不会相信的。”她会用行动追回顾青远,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同样一个坑不能忘记掉进第二次,有的错误同样不需要犯第二次。
顾青远将她拦在电梯口的时候,说的话,她虽然没有听清楚,但是明显感觉到,他对待自己,和对待莳芮态度是不同的。
就算顾青远在办公室的时候,莳芮说那么多,他并没有帮自己,她想,顾青远这样肯定是有原因。
“自欺欺人,需要有对方交付的资本,他还爱不爱你,你有没有去证实,欢歌,我是在替你爸爸,考虑你以后的生活,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何况,顾青远,是你当初没有用尽全力浇灌的树木。”这样的树,已经枯萎了,而她还要继续吗?
正当陆欢歌不知道怎样接过刘亚静的话时。然而,梁甫有了动静。
“好好好。”梁甫拍着掌,一个劲的瞎乐呵,橙子肉挤压出来的橙汁,溅到了桌子上。
刘亚静抽了几张卫生纸,擦干净溅了橙汁的地方,生怕弄脏了梁甫的袖子,细微之处,让陆欢歌心间一暖,在关键的时候不离不弃,才叫真爱。
爸爸,你也是支持我追回顾青远的是吗,就算这是梁甫的无意而为,但是,陆欢歌感受到有一个人在支持她,就够了。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梁甫将一块咬过的橙子递给了陆欢歌,示意她吃,陆欢歌怔住。
她刚要接,刘亚静抢先接过,重新在桌上拿了一块,放在了梁甫的手上,说:“吃过的东西,不卫生,喏,拿这块。”
这才让梁甫将水果地给她,梁甫像是听懂了刘亚静的话,像做错事的孩子,看着放到一边咬过的橙子肉,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橙子朝她递过来。
陆欢歌心里酸得很,鼻子也同样酸,接在手中,迟迟没有吃,刘亚静看着她这样:“快吃吧,他难得将自己吃的给别的人,你是第一个。”
语气里透着羡慕,梁甫确实是连她都不会给的,就连现在意识不清醒,打心底,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女儿。
陆欢歌咬了一口,咀嚼,咽下,明明很甜,吃在嘴里却没有任何味道:“还有治吗?”
“不清楚,需要问主治医生。”
“奶奶呢?”陆欢歌想起钟语,在住宅里并没有她的身影。
“已经提前回美国去了,其实,你当时不想呆在巴黎,可以联系我,去你奶奶那里住。”
但是,刘亚静不知道的是,她根本就联系不到她们,包括,这次回国,也算是险境逃生。
“医院不用担负责任吗?”陆欢歌指了指梁甫。
“纠正你一下,责任担负,最大的应该是陆纪年,其次是冯正霖,最后才是医院。”刘亚静眼里散发着锋利的光芒,陆欢歌也不禁被她的样子,震慑住。
134.你还爱不爱我
午餐过后,管家老郑,派司机送她回家,陆欢歌输入指纹后进了别墅的大门,却没有进屋的钥匙。
面对着紧闭的门,陆欢歌上前,按了按,以前别墅区很安全,加上徐妈在,没有必要上锁。
犹豫,要不要给顾青远打电话,他会为了一个钥匙,特意回来一趟吗凡?
还是打给徐妈呢,徐妈的电话是多少来着,陆欢歌将行李箱往地上一放,撑着脑袋蹲在门口。
屋内的窗帘并没有拉上,从外头,能够清晰地看见里面的布置。
所有的家具都被蒙上了一层白色,而且里面空荡了许多,本来面积就大,陆欢歌由来的叹了一口气。
物是人非,原来不需要很长时间,可以说,每一分钟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内心争斗的了许久,她还是决定拿出手机,拨打顾青远的电话,不然,她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进去。
顾青远来了,亲自来的,她很意外,打电话之前,她心里完全没有底,说明缘由,顾青远也只是回了两个简短的字‘等等’謦。
没有明确的回答她,就将电话挂掉,陆欢歌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他会让乔博森送钥匙过来,却没有想到是他亲自过来。
他还有别墅的所有地方的控制锁,开车进院子的时候,他也是在车里面操纵控制键,大门打开的时候,她站起来,迎接他的到来。
这一幕,多么的熟悉,她不是没有等过他,虽说,大多数是他早早下班,去学校接她下课,在她被学校开除后,才换做她偶然性等他。
是的,偶然性,没有故意而为过,然而,他接她却每次都是不厌其烦,甘之如饴。
车库也是紧闭的,顾青远没有将车子停进去,就停在了喷泉旁。
他走过来,而她,很不合时宜地,腿,抽筋了。
可能是因为蹲太久,又起身太快,没有缓冲的过程。
陆欢歌弯下腰,双手抓住自己的右小腿,她疼得站不直,然而,因为腿是弯的,越发疼痛。
前一刻才走过喷泉的顾青远,这一刻就来到了她的身后,速度之快,陆欢歌却没有心思去注意那么多了。
“腿抽筋?”他问,语气轻缓。
这是她回国,顾青远对她轻声细语关切的第一句话,她点点头。
陆欢歌始料不及地被他斜倒在地,他托着她的后背,说:“尽你最大的努力,将这只脚用力五脚趾朝上绷直。”
等她照做之后,他又推搡了她一下,让她的身体向前倾,接着说:“双手拉伸这只脚的脚趾,坚持一两分钟。”
顾青远想要找热水浸泡的毛巾,条件和时间上都不允许。
在她煎熬的一两分钟里,顾青远问:“蹲在门口多久了?”
她的性格,他清楚,肯定会因为两个人的关系,然后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来送钥匙。
钥匙,在昨天把她拦在电梯口,他就记得,并没有给她,她总会来问他要的。
“没多久。”陆欢歌眼神闪烁。
顾青远便知道她说了谎,穷追不舍地问:“没多久是多久?”
她不想继续这种话题,坐了多久,对他来说很重要吗,目前她是个伤员好不好,不该重点都放在她这条抽筋的腿上。
“嗯,不说?”顾青远起身,没有再扶住她的腰身。
陆欢歌就纳闷了,就因为她没有时间,顾青远前后态度就开始产生反差。
“顾青远。”叫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叫住他做什么。
问他索要钥匙,让后就可让他走了,一路,在电梯口,他让她走一样?
如果这样,顾青远大概再也不会帮她解决琐碎的小事,比如送钥匙,还会说她小白眼狼。
“能叫我,声音这么大。”他指着她的右腿,说,“看来,刚刚的几招,对抽筋比较有效,学着点。”
他说学着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陆欢歌感到,两个人是真的分开了,这一事实,她时常抛诸脑后,又常常不经意间在提醒她。
以前的顾青远,不会让她学什么,像是将她当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而她不需要具备任何处理事情的能力,因为万事都有他顾青远。
虽然别墅被搬空了,连院子也是一尘不染,陆欢歌不禁怀疑,顾青远是不是还让人按时来清理。
陆欢歌从地上起来,后面沾了一些草屑,掸去,小腿还有残留的酸痛感。
等她走到顾青远的身旁,他已经打开了门。
门被敞开,而她却不敢迈进一步,耳边传来声音:“怎么不进去?”
她没有回答,走了进去,搬家公司哪家的,搬得挺干净,除了一些装修设计上,是固定在地上或者墙角的一些家具没有搬走,能搬动的都解决干净了。
“你现在,住哪里?”她问,转身,顾青远却依旧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她的心,闷闷的,顾青远同样没有告诉她,陆欢歌自嘲地笑了下笑,她问得这么唐突,换做任何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吧。
他住在哪里,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她有好奇心,在问第一遍没有得到答案之后,她忍住这份好奇,走到大厅的落地窗前。
那晚,两个人就是一前一后地站在这个位置,她知晓了全部的真相,当时,她很隐晦地问顾青远,想从他的口中亲耳听到答案,却没有,他连解释都不肯给她。
“其实,我很多时候,都好想听一听你亲口回答。”陆欢歌看着落地窗的两侧的欧式装潢,上面的雕花,是两个人一起选的,“我知道你想把我保护的很好,但是,我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也有思维,更何况,我不希望自己像一个空有驱壳的人,什么都不知情。”
现实,恰恰和她所期望的相反,有的时候,希望达不到自己所期望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
她背靠着落地窗,面对着依靠在门框边缘的顾青远:“不管是好的消息,还是坏的消息,我都希望能和你一起承担,夫妻本来就是共享乐共患难的,我们之间,把日子过成这样,两个人都有错吧。”
他还爱不爱你呢?刘亚静提出的疑问,是啊,顾青远还爱不爱她呢,不爱的话,她的追逐就变成了纠缠。
“我只问你一句,青远告诉我,你还爱不爱我。”她问的无所畏惧,也不害羞,很认真,还带一丝严肃。
顾青远站直了身体,变成手轻轻扶在门框上,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陆欢歌听见自己那一颗心,破碎的声音,一个背影,也算是答案?
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更不要不争气地流眼泪,这就是她的自我提醒,结果她早有准备,坚强,是一个女人都需要学会的东西。
还有一个行李箱在外面,陆欢歌走过他的面前,脚还是不受控制的停住,不过仅有一秒,接着她走过,拉回放在草地旁的行李箱。
陆欢歌感觉到顾青远的眼神在她和行李箱之间来回逡巡,既然给她一个没有语言的背影,不就是不爱了,那么他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离开。
上班,她还会去,还有不有关于爱情,他给了她答案,她也要重新定义。
“过来。”顾青远突然对她说。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说过去,她就一定要巴巴地跑过去,乖巧地偎依在他身旁?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她拉着行李箱,像出来的时候一样,越过他,直接进了屋,她反手将想将门关上。
顾青远却一半的身体进来,将她一只手里的行李箱的收拉杆拿过,接着轻轻带力一推,行李箱就滑出很远,底下沾了灰尘的滑轮在空旷的大厅一路滑过,一路留下痕迹,直到行李箱靠在墙上,抵挡了去路,那混乱的几条不规则的痕迹才有了终结。
他好看的眼睛,望着她,往死里看,还带着一脸的怀疑,而说出来的话,又别有一番含义:“我让你过来,总是将我的话当做耳边风,这就是你的诚意。”
她还不够诚意吗,回来住,亲口问他,换做以前,她会吗,还要她怎么做。
眼角有些湿润,她不躲避:“顾青远,你就直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一边那样冷漠,另一边却让我有错觉像是热.情似火,哪个才是你?”
无疑,顾青远在用一种独特的方式折磨她。
顾青远一步一步走进,距离近,地板的消音效果也好,他走过来,都没有发出声音,陆欢歌这次听清了他说的所有话:“别哭,女人的眼泪最会骗人。”
135.他碰你哪里了?
她是真的难过,顾青远却认为她的眼泪是虚伪的东西,具有欺骗人的作用。
从小,她便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在人前流泪,尤其是在敌对的人面前,要是一丁点小事就被弄哭了,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而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笑柄。
也可以说,她的骨子里其实是好强的,不肯将内心脆弱的一面轻易的表现出来。
很久以前,第一次遇见肖云安,她当时开始愿意敞开心扉,因为从来没有一个男生会那样无微不至对她好到无可挑剔崾。
那时候的顾青远,还只会以逗趣她作为乐趣。
直到六年后,和顾青远再次走到一起,并且结婚,她才发现,当年不得肖云安,竟然算得上是人生的一件幸事,顾青远,是一个真正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并只对她一个人好的男人躏。
然而,现在的顾青远,字字句句,都将她的心逼迫得紧。
快要滴落下来的泪,被陆欢歌生生忍了回去:“你回广毅吧,我要开始整理房子了。”
那句,我帮你,顾青远迟迟没有说出口,帮她,要怎么帮,陆欢歌总是不屑于他的帮助,以至于,每次他帮她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陆欢歌走到以前那里摆放了欧式挂钟的墙旁边,除了滑到这里的行李箱,洁白的墙壁上,只剩下挂了几个月,所残留下来的痕迹。
墙上有两个很深的孔,在大面积白色衬托下,异常显眼,而她的心,此刻就算有穿透皮肤的看到心脏的能力,也瞧不见那颗心是否在跳动。
也许,也和墙壁上的孔一样,被当初一些事情,穿了好几个孔。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竟然想到自己肚子里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如果孩子还在,两个人至少还有相互牵挂的事情,而她,说丧气一点,顾青远不愿要她,孩子一定会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就好似,谭诺晓和谭池一样。
不过,没了就是没了,孩子和顾青远,还有梁甫这个会对她好的父亲,哪怕那个还极度疼爱她的奶奶钟语,最后,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吗,谁都离开了她?
拉住行李箱的手,所有的隐忍全部都加注在上面,陆欢歌将行李箱放倒,里面的东西很少,除了换洗的衣物,还有谭诺晓准备的一些吃的,还有她和aurane外出时候所购买的一些巴黎景点插画邮票的贴纸。
她没什么好整理的,无非就是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重新放到卧室里去,而贴纸是她为冰箱所准备的,之前的那台冰箱,上面也贴了一些她喜欢卡通形象比如柯南、千寻、小瓦利、玛丽和马克斯……顾青远一边笑着看她贴一边还说没想到她还有童趣未泯的一面。
她所有的记忆,没想到,顾青远这个人占了她二十多年来的三分之二,果然,太过熟稔,并不是一件好事。
顾青远站着,看着蹲在地上,将里面的衣服全部抱在手上起身的陆欢歌,她走到楼梯口,然后上了二楼,接着进了卧室。
陆欢歌在转身关上卧室门的时候,从门缝里瞧见楼下大厅的顾青远,终于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大厅,走出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也终于可以卸下点滴的防备,以及伪装,静静地或者放肆地哭一场。
其中,有后悔,也有闷气,还有失落……更多的是接受两个人回不去事实的悲痛。
楼下的落地窗帘都是敞开的,卧室里却遮蔽的严严实实,进来她并没有开卧室里的灯,卧室里有些暗,在她埋首哭泣的时候,卧室亮了。
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是她眼睁睁看着离开的顾青远,他不是走了吗。
顾青远双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揉入怀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半晌,他说:“欢歌,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能教教我吗,不过,现如今,好像谁都不能教我。”
他本来是离开的,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望见了关门的她那一道眼神,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眼里流连出来的不舍,还有难过。
他以为自己可以当做没看见,却欺骗不了自己,曾几何时在心里默默许诺过,这辈子,娶了她,会一辈子对她好,不要让她为他掉眼泪,让她永远开心。
但是,陆欢歌在他面前掉了多少次眼泪,早已经违背了他为她在心里其许下的诺言。
在跨出别墅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面容,反复重现,他自己反问自己,回去?不回去?
内心的挣扎,源自于,他对她说过的一句话,重温旧梦的代价,他付不起。
他付不起,陆欢歌想重新来过,但他过不了那一关,陆欢歌不也长时间以来,都没有过掉上一辈恩怨那一关,而他的关,是她不够爱他还有他见都没见过的两个孩子。
那一双龙凤胎,他还是在彻底失去之后才知道的,老婆有了孩子,在失去了才知道,真是可笑。
她还和冯正霖离开巴黎去英国,她怎么回来的,在英国的那段时间,冯正霖有没有对她做什么,要
知道冯正霖正常起来正常人无异,心理上却有点极端,又或者说,她心甘情愿和冯正霖离开,是不是和冯正霖在一起了?
冯正霖和她,在英国,再现两年半以前的日子,同一屋檐下,这点同样像噩梦一样缠绕着他。
逃脱不了,挣脱不开,她还回来做什么,既然要走,既然要彻底逃离他,就离开彻底一点,现在,要他怎么对她。
看见莳芮和他一起上报,她会来广毅质问,她想回广毅上班,他说别墅空着她可以回来住,陆欢歌同样没有拒绝,差不多能够白天,天天见到她,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他碰你哪里了?”
陆欢歌的下巴搁在他厚实的肩膀上,被他这么一问,懵了,说的是谁,碰哪里,什么意思。
“什么?”她问。
顾青远难得地重复一遍,说得比上一句话清楚:“冯正霖,我说冯正霖,他碰你哪里了。”
陆欢歌推开顾青远,他都想到哪里去了。
顾青远却重新将她拉入怀中,扣住她的腰肢,她动都动不了。
被他一带,几步,被他卸在床上,柔软的床垫上同样罩了一层白色的布,她坠落在上面的时候,空气进入白色的布里,布在床垫上波动开。
立马,顾青远覆上来,他又要做什么,陆欢歌很清楚。
她不会让他得逞的,两个人不清不楚,亲.密,不是两个人该做的事情。
“顾青远,你起来。”
她双手扒住顾青远一侧的脸,不让他的脸靠近她,顾青远身体的力道重了几分,更狠切地压制下来。
将她的两只手抓住,按在头顶,手腕上很疼,顾青远是来真的,他究竟在气什么,难道是误会她和冯正霖离开,冯正霖碰了她?
顾青远扯下脖子上的领带,陆欢歌差点忘记,这个西装革服的男人,是从广毅赶过来,给她送钥匙。
这一趟送钥匙,没想到,她还引.狼.入室了,陆欢歌看着顾青远用领带绑在她一点都不安分,要再次扬起的双手上,接着将她往上一提,领带剩余的部分,被他绑在床头的镂空欧式风格的雕花上,打了一个死结。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的叫,她的抵抗,对顾青远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裙子被撩.起,顾青远钳住她纤细修长的双腿,放置腰身两侧,压低身.体,最后将她身上的屏.障都扯下。
“说,他碰你哪里了。这里,还是这里?”
他指腹上的温度,随着他一下一下在她身上指点,全部真切的传来。
顾青远的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像是不能够起作用,陆欢歌极力看着他的眉眼,太不像她认识的顾青远。
“顾青远,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在吃冯正霖的醋。”陆欢歌只是想用这样的话来消解顾青远的怒气以及欲.望,期望自己能够逃过一劫。
顾青远立刻停下来,手从她身上移开,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俯身看着她。
陆欢歌以为他会轻蔑地回她一句:“你以为你是谁,我会吃你的醋。”
这不过是她自己想象的顾青远的反应,真实的反应却是:“没错,我就是在吃他的醋。”
“你赢了,在我面前,你永远都赢得那样彻底,所以,你该拿什么回报我。”他说,他问。
顾青远脸上却透着黯然神伤,失败者的气息在陆欢歌的周围,她从没见过顾青远对什么服输。
“就拿你自己好了,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好?”
她听见,顾青远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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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一直输给她的感觉,差极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陆欢歌回绝,“我不是一件商品,没有交换的价值。”
身上的顾青远很重,他不怜惜她,整个人像是懒散地覆盖在她的身上,而他自己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负担。
她躺在哪里,轻笑,顾青远随之皱眉。
双手被束缚,陆欢歌要是双手被放开,一定会抚摸上他黑浓的眉,他眉毛一皱,她的心也就跟着一揪询。
她轻笑他,他不但反感,还具有反射的功能,将所有的不屑全部返还给了她。
“回报你,那你拿什么来交换。”陆欢歌学着他的语气,很认真的思考般,“也让我想想,就拿整个广毅,你看怎么样?”
这个该死的女人,顾青远撑在她腰身两侧的手,快速穿过她的头发,隐没在亮滑的黑发之间。
“你以为你还值这个价。”他笑她的可笑和那份不知由何而来胆大的口气,她说想和他重新来过,原来,为的还是广毅霰。
广毅,她已经不是为了广毅第一次献.身给他,广毅对她来说真的就那样重要,重要到她可以糟蹋自己。
“难怪,你无论如何都要进广毅工作,陆欢歌我早就说过,你没有资本,就别妄想狮子大开口地和别人做交易,谁给你的自信呢,冯正霖,肖云安,还是别的男人?”
他离开别墅又回来的时候,进来才发现,楼下放着的背包,背包的拉链上面挂着的是一串金属质感的字母,一看就知道,是专门定制。
陆欢歌不可能会将钱花在这方面,因为造价不菲。再走近一看‘fzl’,冯正霖名字的缩写。
他心里本来就对她和冯正霖有疑问,作为一个男人,爱她的一个男人,是应该给她百分百的信任,但是,也要看对方够不够资格。
她喜欢肖云安那么多年,和他结婚不过几个月,爱上他,两个人感情升温也不过十几天,他什么都不畏惧,竟然会害怕她对他的爱,是多还是少。
肖云安和她之间的故事,毕竟成为过去式,肖云安就算现在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她现如今又不再喜欢他。不过,却转身另个人的怀抱,那就是冯正霖。
始终,陆欢歌都不会彻底来他身边,看,连回来,她都背着冯正霖的包。
更让他觉得难以接受的是,打开背包一看,里面还有一张vip银行卡,绝对不是她的。
她的信用卡在家里,上次她遗忘在家里的时候,他没有过于在意,毕竟送去的城市是巴黎,那里全是他的人,钱根本不算一回事。
等她和冯正霖偷溜的时候,他一边担心她有没有钱用,怎么解决自己衣食住行的问题,另一边却一点都不希望她身边有钱,没钱过活,是不是她就回来了。
她从来都不用他附属卡上的钱,所以理所应当的认为,她同样不会接受冯正霖的支援。
原来,冯正霖和他在她的心里是不一样的,差别又在哪里呢,是不是她还没有熟悉到刷他的卡,但是冯正霖可以,毕竟她住在冯正霖家里两年。
两年,让他这个几个月的人,怎么去比。
他从她的头发里,抽出手,来到她的锁骨:“冯正霖给你的自信,还是外加一个肖云安,肖云安听说你回来了,可是蠢蠢欲.动呢。是不是因为他们,你的信心感立马爆棚了?”
“不要乱说,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他的嘶吼,吓得她哽住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了肖云安拒绝他,是以前,冯正霖这件事情上,她是欠缺考虑,做都做了,那不成还能时光回到以前,回到巴黎,然后有人告诉她顾青远是为你好,冯正霖有你不为人知的一面,千万别跟冯正霖走。
怎么可能,会有谁,来制止她。
她自己往上缩了缩,别过头,闭上眼,语气有些懦懦地:“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以为,只要我回来,只要我真正的下定决心和你重新来过,你就会要我的。”说这话,换做别人,她绝对不会讲,但是她身上的人不同。
顾青远面前,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顾青远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的确不知道谁给她的信心,认为自己和顾青远百分之八十还能够重新开始。
肖云安是让她青春悸动的男人,暗恋也不代表一定要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冯正霖就更别说了,只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已,顾青远却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想过一辈子的人。
虽然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两个人被婚姻绑在了一起,绳锁上布满误解和仇恨,让她想挣脱枷锁,离开他,发现离开还比绑在一起折磨要受煎熬,她就想着,回来吧,绑也要绑在一起。
他正过她的脸,她紧闭的眼睛,不愿看他。
呵,好一个,只要她回来,只要她决定重新来过,他就会要她。
他的声音很低,比她之前懦懦的声音好不到哪里去:“什么时候,我比你有信心,就有
机会赢你了。”
一直输给她的感觉,差极了,所以:“我反悔了,不想让你进广毅。”
别墅他可以不再来,广毅他也不想整天看见她,整天让她再自己面前晃悠,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你不能这么做。”
他还真的将自己当做广毅名正言顺的主人了,顾青远他究竟分得清还是装糊涂广毅是姓梁还是姓顾这件事情呢。
“你不是说回来是因为我,广毅你又何必那样在乎,贪心和没有资本的信心感,都是你的不自量力。”
他在羞辱她,语言攻击。
爱上了,就有代价,迟早要还的。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她睁开了眼,陆欢歌不知道,此刻她的双眼通红,顾青远看得异常清楚。
陆欢歌和他玩游戏,哪方面的?不管哪一方面,赢家,只会,也只能是他,而她陆欢歌,妄想。
他没有拒绝,陆欢歌于是说:“让我待在广毅,一月为期,到时候你还没有重新爱上我,我自己会离开,不用你心心念念让我走远,我会彻底离开你的世界,再也不会来干扰你。”
他翻身,躺在床的另一边,望着天花板,转而望着她,陆欢歌两眼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更加明亮清澈。
这个女人,眼泪骗人,眼睛更会骗人,真是令他头疼。
“一个月,你觉得够,是不是觉得我对你的余情未了,我追到你,可是花了十八年。”她追回他,想用一个月搞定他,“这样的生意,我怎么就觉得,不值到深渊里去了。”
她侧也不能侧,只能眼轱辘朝他看的方向转:“你很划算,我会是一个很乖的女人,而且你只需要忍受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爱上我或者你放弃我,我的爱或者我的离开,对你来说,都是好事。”
这场交易,听上去,受益者都是他,但他怎么感觉不到胜利者的喜悦,反而还有一股怒气:“你以为我缺情.人,或者缺床.伴。”
顾青远误解她的意思了,她想表达的是,在广毅,她会乖乖工作,不会给他惹麻烦,请他放心。
“我本来就一无所有,随你怎么想好了,除了我这个人,和你说的一样我可没有别的东西做交易的筹码。”
两个人讨论爱不爱的问题,却像谈一场生意,交易两个词都用上了。
陆欢歌这么想,不是脑子糊涂了,只要顾青远在一个月里面,能好好的感受她的诚意,过去的那些爱回归一些,她就有了必胜的条件,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考虑各种条件,为自己所用。
“既然,你觉得我一个月对你来说没有作用,你又在害怕什么呢?”激将法对顾青远是没有作用的,顾青远从来不受别人的贿赂,也不会受别人的圈套,软硬不吃,她这下心里还真没底。
他终于,免开尊口:“成交,我在这里,等着你。”
顾青远再次翻身欺上,将她用脚拨上来盖住身体他的外套,掀开,拿起,扔在床下,动作连贯。
“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要.你。”
他总能将她的想法,往歪处想。
他放肆地啃咬,力道一下比一下重。撞击得她不断得上移,绑住的双手腕,一定勒出红痕,紧握成拳的双手,手背不断撞在雕花上,疼痛难忍。
“轻.点,疼。”
顾青远的力道并没有减弱,反倒因为她这句话,加快。
光线照射在她眼里,刺痛,可是身上他赋予的疼痛让她闭着眼又溢出一点泪水,睁开来,双眼再也合不拢,她看他,亲眼见证他的狠戾。
游戏,谁是最后的赢家,她不知道了。顾青远发现她一直在看自己,一只手罩在她的双眼上,吐出四个暗哑的字:“给我受着。”
137.陆欢歌还会吃醋,是不是他眼花
顾青远终于肯帮她解开系在镂空雕花上的领带,她手背和手腕上的痕迹,落入他的眼中。
这个家里,东西都搬走了,更别提家庭备用药之类的东西。
“起来。”
她全身无力,连房间和行李都不想整理,只想好好睡个午觉,休息一下。
顾青远竟然还精神饱满,不公平,在这方面,真没有公平可言询。
她不动,却被他拉起来,陆欢歌不耐:“做什么,我累了。”
睁眼的功夫,他就整理好了自己,放开她的手,背着她系好扣子,领带瞧了一眼,有皱痕,于是被扔在一边霰。
“去药店。”然后他还说,“顺便去一趟超市。”
去药店和超市做什么,买东西?她想起顾青远的肌肤和她的相碰触,很热,他生病了?
“你不舒服吗?”她关切的问。
顾青远不做声,直接走出卧室,关门的那一刻,他说:“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陆欢歌拿出一条雪纺裙,穿在身上却发现,遮盖不了身上的痕迹,顾青远当时用了多大的力道,让她心有余悸。
换了一身休闲服,理了理头发,她才从楼上下来。
顾青远把遮住沙发的白布撩了,坐在上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下来,他竟然还是盯着地上那一团白布失神。
接着,他支起下巴的手,抚上额头,有点没精神。
刚刚在楼上,在她的面前不是像一个铁打的人一样,精神饱满吗,看来他是真的生病了。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他第一次生病。
“青远,搬回来,好不好。”她和他协议过,一个月,两个人只需要相处一个月,她的机会一半对一半。
无论是输还是赢,她都接受,因为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就会去承担。
顾青远一听她的声音,瞥看了她一眼,瞧她已经走到自己身边,所有的动作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既然被她察觉,就没有隐藏下去的必要。
她的手来到他的额头,他没有拒绝,任由她的手搁在上面。
陆欢歌的手有些凉,触上他发烫的额头,让他清醒了一些。
“都生病了,怎么还撑着,走,我陪你去医院。”陆欢歌着急的说。
他非但没有动,反而双眼看着她,她摸了摸脸上,疑惑:“我脸上怎么了,有东西?”
“你在着急。”他缓缓地说出一句话。
这样子和几分钟前,差距之大,顾青远原来也是常人,陆欢歌心中生出这么一种想法,难道以前顾青远在她心目中,能上天入地的非常人类了?
一直以来,她只是以为他什么都行,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而已。
“你都烧成这样,能不着急。”她绕到他靠在沙发上的背后,推着他的背,让他起来,“起来。”
语气,和在楼上他不容拒绝让她起床一样,顾青远哭笑不得。
陆欢歌说要去大医院,而顾青远不愿,他硬说自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大晴天的,真不知道他怎么生病的。
就近一家小诊所,里面德高望重的老医生陆欢歌认识,陆欢歌一进去,对医生说的话就是:“医生,他发烧了,给他来一针。”
顾青远不情不愿地被她按着坐下,这个时候,顾青远想起了对事事冷淡的陆欢歌,热.情原来要分场合,现在逼他一定要打针的陆欢歌还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
给他扎针的小护士,一眼便认出了顾青远:“咦,你不是广毅的顾董事长么。”
顾青远不自然地一笑,低了低头,去大医院容易撞见熟人,来小诊所,即使是陌生人也难逃舆.论。
陆欢歌提着药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小护士说:“真帅嘿!”
针管顶头小护士还在往外放药水,地上湿了一小块,还不扎下去,陆欢歌就不明白了,顾青远又不是大明星,怎么走哪里都有女人惦记。
顾青远抬头,见她走过来,脸上带着醋意,陆欢歌还会吃醋,是不是他眼花了。
越来越清晰的脸庞,顾青远看得更加清晰,并不是他眼神出问题,原来是真的。
“还扎不扎了。”
小护士认识他自然也知道陆欢歌,两个人结婚和离婚的时候,都上杂志报刊了,高清的像素,识别度高到一定的境界。
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不是离婚了吗,怎么还在一起,连生病都是陪着一起过来。
还有,听说这个董事长夫人,去了国外,才去多久。
小护士扎完针,赶紧离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赶去和诊所里的其他几个护士八卦。
陆欢歌再看看正在吊针的顾青远,忍不住笑出来,顾青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有什么好笑的。”
她拿出手机,趁顾青远毫无防备,点开照相机,拍下他现在的样子,返回照片处一看,照出的照片,
顾青远用手挡住了一张脸。
“干嘛挡,我还想给你看看你现在吊药水搞笑的样子。”
他是想吃些退烧药就可以,很少生病,吊针的时刻,他挺不习惯,但是相比吊针,陆欢歌更加让他不习惯。
和分别六年再相处刚开始的时候,一样的感觉,当时是因为她和在孚城的活泼不一样,现在是她和前几个月的冷淡不一样。
适应不同的她,顾青远发现,自己需要时间和过程。
最少要两个小时,多难熬,吊到一半的时候,还有一瓶药水。
最开始,陆欢歌还给他讲故事讲笑话,打发时间,讲着讲着,她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觉的陆欢歌很安静,不像醒着毫无忧愁,睡着的她双眉微微蹙着,她有烦心事,他不知道的烦心事。
顾青远对玻璃墙对面的护士招手,护士受意,走过来,顾青远对她说:“就这样吧,拔了它,我还有事。”
护士有些为难,药水没有吊完,烧怎么退,这时,陆欢歌动了一下,护士见顾青远赶忙示意她把药水拿走。
陆欢歌没有醒过来,顾青远叫住护士:“对了,帮我拿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来,要药效好的,没其他的,去吧。”
活血化瘀,难道他不但发烧身体还有受伤的地方?护士无意间瞧见陆欢歌睡姿导致领口低了一些,露在外面的肌肤,尤其是那双手,于是知道怎么个情况,是她想歪了吗,怎么那么像亲.热的痕迹。
顾青远接过护士拿过来的药膏,付了钱,拍醒睡觉的陆欢歌。
陆欢歌睁眼,顾青远走出了诊所的大门,在外头等她。
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吊了一个多小时,就吊完了所有的药水,这么快。
“好些了吗?”她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一个病人还要负责开车,没办法,她驾照没拿到,马路杀手不宜开车。
“刚吊完,又不是仙药,效果不能立竿见影。”
不是回去的路线,反倒是去广毅的那条路,生病了还要操劳,陆欢歌劝他:“就不要去广毅了,休息一天吧。”
“谁说我要去广毅。”
呃……好像是她说的。
陆欢歌指着外面,她最喜欢的港式甜品店,路途的一切,再熟悉不过:“那这……”
“超市。”
他之前就说过,去超市,陆欢歌这才记起来:“可是,你……”
“不是你让我回来住,什么都没有,怎么住。”
陆欢歌听见顾青远这么说,心里透着一丝甜蜜,脑子里的困意全无:“你真的要回来?”
他肯回来,而她反而有些不相信了。
“嗯。”他回到,还说,“有一月协议,你我都有权利与义务,我需要回来行使我的权利和义务。”
什么权利,什么义务?
你以为我缺情.人,或者缺床.伴?陆欢歌脑海里闪现,这句话。
“你把我当你的情.人,还是床.伴?”这个问题也许有些蠢,可是,她成为他的前妻,消息漫天随手一抓就是顾青远有新女友莳芮。
这关系算起来,情.人或者床.伴,她还有几分像,陆欢歌的心被刺痛,若是这两者,她宁愿不要顾青远。
想要得到一个男人,不代表她可以抛弃一切尊.严。
陆欢歌并不敢看顾青远脸上的表情,也不敢听顾青远说的话,生怕他的回答,验证了她的猜想。
“爱.人。”
而顾青远给她的答案,既不是情.人也不是床.伴,而是爱.人。
爱.人,在孚城的俗称是丈夫的另一半或者妻子的另一半,顾青远把她当另一半,陆欢歌转头看他,顾青远没有糊弄她,可是就算他是糊弄她也看不出,顾青远任何心思她都看不透。
“真的,假的?”
到了超市门口,顾青远停下车,也转头看她:“真的。”
138.女人吃多了醋,真是不可爱
超市里,顾青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陆欢歌看见上面的显示,莳芮。
他避开她接电话,接完电话回来,陆欢歌正在选购燕麦,想要的品种放在货架的高处,踮起脚还差一点才能够着。
陆欢歌最讨厌这样的摆放物品的方式,东西是摆放售卖的,不是当工艺品给人看的,这样还怎么让人买询。
一只手替她拿下,顾青远给她,陆欢歌错过,走到另一个货架,拿了一条毛巾。
顾青远扔在推车里,推着购物车,来到她身边。
“怎么了?”
陆欢歌将手中的毛巾往他身上一扔,顾青远接住,他走上前来,搂住她:“别闹。”
就能允许他因为她和冯正霖或者和肖云安吃味,就不允许,她吃他和莳芮的醋了:“青远,你和她如果是简简单单的朋友或者是兄妹,我不会介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不要放不下她又来招惹我,太不像你了。”
“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她打电话来,我接是想和她说清楚,既然你都说不像我处事风格,就该好好的相信我。”他放开她,拿了两把牙刷,“欢歌,吃了多少互相不信任的亏了,既然现在要相处一个月,就用心相处,而我,也会好好对待。霰”
要么开始就认真处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若不是全身心投入,干脆不要开始。
“日常用品买完了?”顾青远瞧了一眼购物车里,差不多都齐全,陆欢歌点点头。
“走。”他上前推着车子,叫她。
陆欢歌没动,问:“去哪?”
“难道晚上不用吃饭?家里什么都没有,当然是去买菜。”
她和他买菜,就算是以前两个人在一起,也是没有过的事情,没有离婚的时候,两个人各自有工作,一切都是徐妈打理,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偶尔下厨,菜冰箱里全有,不需要买。
顾青远已经走过一条走廊,她还在走廊中间,低头一看,见她脚上的那双七公分的高跟鞋,顾青远面露不悦,重新走回来。
“穿一套休闲装,不会穿一双平底鞋,谁帮你买这么高的鞋子,穿不了就不要穿,爱美可以也要看自己能不能承受。”他一边严肃的说,一边将她打横抱起。
她向来只穿不高过五公分的鞋子,七公分的是谭诺晓送给她的礼物。
再次接触到他依旧有些烫的身体,他的烧还没有退下去吗,再看看超市周围购物的人,都朝他们两个人看过来:“青远,你还发烧吗,放我下来吧,都看着呢。”
顾青远没有理会她,一只手将购物车放着的东西弄到一边,然后将她放进去,说:“你这个物品,真贵,整个广毅。”
陆欢歌两手撑在上面,摸到感刚刚买的东西,和货品放在一起还都是在购物车里,印证顾青远的话,她也像了。
她对顾青远说过,要广毅,而且问了好几次,比起十几块钱几十块钱的东西,她岂止是贵。
陆欢歌想扒着周围起来,又不是小孩子了,坐在里面别人会笑话的。
顾青远发现她的动机,马上将她脚上的一双高跟鞋褪下,提在了手里,彼时接触到她的脚后跟,那里蹭脱了一层皮。
“以后别穿这么高的鞋子,不适合你。”
“哦……”陆欢歌乖乖地答应,顾青远一张臭脸,她哪里能拒绝。
在顾青远往她身上放芹菜的时候,陆欢歌终于忍不住了:“拉我一把,我要下来。”
没注意购物车里有个活生生的人啊,想买什么就往里头放,真是。
顾青远伸出的手,得到大赦的她,抓住,却被他双手抱出来。
“晚上想吃什么菜。”她问他。
“家常菜就好。”顾青远继续挑选,她在一旁点点头。
挑好之后,顾青远指着她的双脚:“就这样赤着一双脚。”他晃了晃手里的高跟鞋,又说,“比起让你穿这双鞋子,你还是打赤脚吧。”
陆欢歌双脚交叠地站在冰凉的地板上,顾青远这样做明显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她好想去他手里夺过那双鞋子,在她看来,有鞋子搁脚也比赤脚好,大庭广众之下,她还要脸皮呢。
从他手里抢东西,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孚城读书的时候,她在他手里抢过吃的喝的,还有他那辆宝贝帅气的赛车。
此去经年,他还在原地,这样的感觉,比拥有任何事情都好。
真是搞不懂,当年她很讨厌他,为什么要吃他的东西用他的东西。
顾青远正在买牛肉,想吃小炒牛肉?
那为什么不买葱和尖椒,她刚要转身去尖椒区,就被买好牛肉的顾青远一把拉住:“买黑胡椒,牛肉,我做,西餐。”
“你只会蛋炒饭和煮面煮粉还有煮粥。”说着,陆欢歌很想笑,终于,自己发现比这个男人强的地方了,之前在这方面怎么就没有如此得意。
顾青远却不屑:“小瞧我,在美国
留学,我和徐……”
顾青远没有说下去,不知道是为了考虑她的感受,还是不好继续说下去。
“和徐嘉一?”陆欢歌笑不出来了,“你和她。”
顾青远放下手里的盒装牛肉,走进,轻轻地揪了一下她的脸:“女人吃多了醋,真是不可爱。”
从超市里出来,陆欢歌在他那句吃多了醋之后便没有再问他,他借徐嘉一气过她,但是无论徐嘉一多喜欢他,顾青远从来没有动心过,不过徐嘉一和他在美国一起留学,共同的时光经历过什么趣事,那也是顾青远和徐嘉一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
可她,虽然这样劝慰自己,心里却越加不舒服,顾青远为什么在意她和肖云安,在意她和冯正霖,或许,她有些懂了。
心作怪,源于那颗心爱对方爱得热忱,所以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她太在意顾青远了。
这一个月,也许她会陷得更深,不可自拔,要是顾青远目前只是因为答应和她好好的度过一个月,所有的好只是这一个月的协议,一个月之后,他还是没有像以前一样爱上她。
那她,真的会像自己初衷决定的一样,淡然的接受一切后果吗?
顾青远开着车,发现陆欢歌心情不似方才,还在想他和徐嘉一的那件事?
“我们一个系的人出去郊游,当时大家分工合作,我和徐嘉一分到一组,做了这一道法式黑椒牛肉,他们都说味道不错,到时候你尝尝就知道了。”
他这算是在向她解释经过么,不如不解释,和徐嘉一一组,分工合作,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我不想吃,你回去好好吃药,我做饭就好了。”
“欢歌,你小家子气,像极了当年,除了肖云安和谭诺晓,任何人碰你的东西,你都会将那样东西扔掉,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顾青远想突出的是什么,是想说当年她对他不公,还是说她占有.欲.强。
“那是你和徐嘉一的记忆,我怕你做得再好吃,我也没有胃口。”
陆欢歌看见顾青远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得逞的笑,他在耍她,她被他一下又一下的套出心里话,怎么在他面前,谈起话来还是这么笨。
“你……你故意的。”陆欢歌别过头看窗外,佯装生气。
“好了好了,不逗你,这样的你好还是结婚时候的你好,我一时,真没有一个标准。”顾青远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不是回去得路。”陆欢歌才反应过来。
顾青远当然知道这是去哪里:“别的可以不要,我换洗的衣物总要拿回来,况且,今天拿着这些菜回去,拿什么做,家里可连锅碗瓢盆都没有。”
“那是,去你现在住的地方?”他竟然会带她去,陆欢歌回过头。
顾青远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和别墅相反的方向,隔得比较远,和广毅却比较近,也是别墅区,全部是冷色调的设计,和两个人住的时候完全不同。
“徐妈没有帮你打理这里吗?”陆欢歌没有看见徐妈的身影,要是徐妈在,顾青远回来,一定会来迎接。
“我让她去以前的房子了,她听说你回来,我要回去住,抑制不住的喜悦。”
陆欢歌听顾青远淡淡地说,喜悦是徐妈的,然而并不是顾青远的。
顾青远让她去衣帽间收拾他的衣服,陆欢歌没有发现任何人的痕迹,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莳芮入住他的地盘。
打包好出来,顾青远已经着手,在清洗牛肉,她过去打下手。
打开冰箱的时候,她看见了属于女人的娟秀字体,‘我把你的啤酒都换了,少喝点,储存室的红酒也不要多喝哦!’,便利贴的右下方署名为‘莳芮’。
139.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彻底完了
一张便利贴已经让陆欢歌心里不舒服,不过,她还是有一定的自控能力,当她想忽视那张便利贴,拿出一瓶矿泉水之后。
见最上面的一盘用保鲜盒装着的水果沙拉马上要坏了,想拿出来扔掉,拿出来后,一张绿色的便利贴飘然在地。
顾青远也看见她的动作,手中的活一滞,准备弯腰去捡,为时已晚询。
陆欢歌捡起,念出上面一大段的字:“青远哥,还记得你从顾氏离开去北京工作的时候,我问你的话吗?我问你,要是两年后你我还是单身,你会不会娶我,你当时点点头,现在快要两年了,那个点头还算数吗?等你的回答,莳芮。”
陆欢歌不知道自己用什么心情念完这段话,他对莳芮点头,暂且不说现在两个人怎么样,当初娶她的时候,不是说从小到大只喜欢她一个人吗,为什么还愿意答应莳芮。
难道说,离婚后,叫莳芮来北京,对外默认,也是因为当初的约定。
“她真的问了?”
她问顾青远,他点头。
“那你,也点头答应了?霰”
她再次问顾青远,他同样再次点头。
陆欢歌宁愿莳芮是在恶作剧,是他没有收拾好残局,让她发现,事实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她将那张便利贴揉成一个小团,往地上一扔,保鲜盒也扔进了垃圾桶,继续问:“莳芮来北京,是你的决定?你想娶她?”
问出这两个问题,尤其是最后一个,让陆欢歌心惊肉跳,如果顾青远第三次在她的面前点头,该怎么继续这个月的协议,哪怕给她一年,十年,她的机会都不是一半对一半,而是输得彻底。
没等他的回答,陆欢歌说:“顾青远,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你曾说在我面前总是输,恭喜你,这次你赢了,赢得很彻底。”
她解开围裙,徐妈留下来的围裙,丢在地上,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彻底完了。”
身后顾青远喝住她,陆欢歌定住,再也走不动。
她不是怕顾青远的威胁,而是期望顾青远能说一些让她留下来之类的话,像徐嘉一的事情一样,解释一下,也好。
“是,就是我的决定,对外的报道我保持沉默,被写成默认,也是因为我想娶她。”
厨房很安静,能听见平底锅里刺啦油煎的声响。
他的爽快又实诚的回答,让她的心一凉:“既然这样,你还答应我一个月做什么呢,还是说,一个月之后,你决定和莳芮结婚?”
大胆的猜想,让她有不好的预感,要是这也能被她猜中,她就可以去天桥学学算命了。
他的沉默,让她无言以对,两人相视片刻,顾青远竟然让她生出一种错觉,他在为难。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为难的,是为难没有很快娶到莳芮,那好,她退出。
“祝你和她白头到老。”她踏出厨房,还没来得及走道客厅,就被快速跟上前的顾青远拉住。
她被他牵制着,走不了,而他还在说:“你给我站住。”
同样的话,他很少一次性说两遍,今天破例了。
他环住她:“陆欢歌,你以为你是谁,游戏由你开始,说结束就结束,不是很有信心的说等我么,怎么,就两张便利贴,一些字句就把你逼得没有理性了。就算都是事实,又怎么样,自始至终都只是你而已。”
她泪流不止,至始至终都是她,不,不是的,就像她一样。
两个人的生活至始至终,有的都不止有对方。
“你想说什么,你示意莳芮的不是真的吗,你要娶她不是真的吗,可是你又不告诉我,不管什么事情,你总是一个人装在心里,我总是被瞒在鼓里。这次,还要瞒着我,让我一个月之后对你死心塌地,眼睁睁地看着你和莳芮步入婚姻殿堂么。”
顾青远欲言又止,陆欢歌说的都是事实,他无力反驳,他将她的头往自己的怀里靠,泪水浸湿了他的白衬衫。
他轻抚着她的中长发,有些事情不是说想开始就可以随时结束,比如,交.易、协议……
不告诉她,是怕她难过,事实就是事实,改变不了的东西,要是他能够左右的事情,他会告诉她,现在都尘埃落定,他不想看见她的眼泪。
他曾对她说过,她的眼泪会骗人,但是比起骗人的作用,更让他无力的是,她的眼泪让人无比心软,他一心软便什么都不顾及,不计后果所造成的结局又该谁去承担?
“你信我吗?”他问。
他哪怕是骗她,否定她的说法,陆欢歌也不至于现在这种样子,信,怎么信,拿什么信啊。
她摇头,咯在顾青远的心坎上:“最初不信,变得信,又变得不信,我承认没有十分信你,可你有的时候即便是为我好,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总是让我在信与不信之间摇摆不定,现在,更加不知道了。青远,我们复婚好不好,
什么都不要,无论是广毅还是顾氏还是梁氏,我们都不要去管,离开这里。”
当初,他不是也说过,处理好广毅的事情,两个人就去法国,其他的事情与他们无关,只过两个人安安稳稳的生活。
“可我,不想逃避,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欢歌,我们要做的是面对。”顾青远直直地随意望着一处,和陆欢歌离开了,剩下的人,要怎么办,他需要顾全大局。
以前,只想着有她就够了,但是他真的可以丢下他的爸妈不管,全抛给顾季韧,或者抛下刘亚静、梁甫的心血,过自己的安定生活,答案只有一个,不能。
而她,又要走,不可能,他再也不会放手,是她自己回来招惹的,想全身而退,没那么简单。
娶莳芮,他是不是有难处,可以和她说啊,她就是怕他不说:“你娶她不是你自愿的,青远,告诉我,谁逼你的,不要再瞒着我,好不好,我被你瞒怕了。”
“你冷静一点,没有谁逼我,是我自己想的,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知道多少,而是耐心的等我,陆欢歌,给我听着……”他双手擦去她脸上滑过的泪水,“信我,就够了。”
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上任何的忙,男人该承担的事情就不该由女人去承担,就算以前瞒着她有不对的地方,可这一次,是真的由不得她了。
她止住了泪水,逐渐平复了心情,顾青远见她没事了,松开了她,刚放开,要对她说两句话。
陆欢歌抬手打住:“我想静一静,别说了。”
“挺晚了,吃完饭,今晚要不就住这里?”顾青远一时竟不知道找怎样的话题,随意诌了一个。
“嗯。”
顾青远听到她应下来,又不敢离开,站在原地,看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没想到陆欢歌重新走进厨房,捡起地上的围裙,戴起来。
她心神不定,后面的带子绑了好几下,都没有处理好。
“我来帮你吧。”陆欢歌放弃自己挣扎在两根带子上,顾青远接过,绑了一个蝴蝶结。
她麻利地切菜,下锅,炒熟,出锅,过程里没有说一句话。
这一顿饭,吃得极其糟糕,顾青远连拿手的黑椒牛肉,都因为他刚刚追出去,半途中断了火,导致味道极差。
都是家常小菜,吃起来,索然无味,她的手艺,他尝过,绝不是现在的水平。
一个人的心情,会影响做任何事情的效率,现在的陆欢歌心情是怎样的,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陆欢歌讨厌洗碗,也许该说做菜每个女人都能接受,洗碗善后这事都不太讨女人喜欢,就算陆欢歌心情不好,也改不了这一情况。
留下他一个人刷碗盘,顾青远看着那抹无灵魂般的背影,走进了卧室。
她现在有点无助,顾青远要娶别人了,却和她在一起,是什么情况,顾青远的话,她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顾青远这么做,才是最残忍的那一个。
“喂,诺晓。”
“欢歌?”这么晚,陆欢歌打电话给她一定出了事,不然,不可能大晚上的来打扰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想回你那里住,可是我离不开他了。”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离不开顾青远。
她从小就提醒自己,千万别太过于依赖一个人,不然会让自己万劫不复,最终她还是忘记自己的提醒,败给了顾青远。
“你说明白一点,究竟怎么了,你离不开谁,顾青远?”
“他……他会娶莳芮,会娶别人,和我再也不可能有关系了。”
就要开门进来的顾青远,听见卧室里的声音,没有转动钥匙,轻轻靠着门,摸着一直没有完全退烧还有些烫的额头,头疼了。
第140章 怕失去,同样也怕过于被保护
搬回了原来的住处,顾青远说她有的时候吃醋没由来,可陆欢歌总感觉要失去点什么,而且她面对现在的顾青远没有了原先的安全感。
虽说,并不是顾青远弃她于不顾,而是他现在的做法,让她摸不着头脑,莳芮对于顾青远来说真的变得重要,比她重要?
直到顾青远去美国出差,搬回来的东西交给她和徐妈处理,她竟然发现顾青远搁放的离婚协议书。
最奇怪的是,离婚协议书上只有她的签字,而没有顾青远的,她明明记得她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上面赫赫写着顾青远三个字询。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现在的顾青远,在她面前就是一团谜,又像一层又一层的雾,她非但看得模糊,触碰的时候同样若有若无,偏偏那种感觉,最让人提心吊胆。
她怕失去,同样也怕过于被保护。
上班让她有些情绪化,以前别人说别人的,哪怕内容是关于她,她可以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不一样霰。
董事长助理乔博森在做,她再进广毅,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和别的同事在一起办公,没有任何特殊待遇,这点,她反而很满意,来广毅是锻炼的,不是享受的。
即便这样,茶水间永远是女人闲言碎语的好地方,哪怕陆欢歌有的时候做着比别人还要繁杂的事情,她们依旧看不惯。
源于她和她们的顶头上司顾青远之间的婚姻问题,离婚了,还能在同一个公司里工作,但是谁有清楚其中的复杂关系呢。
广毅陆欢歌不说是属于她的,那也是梁甫的,她爸爸的,和顾青远的关系近还是和她的关系近呢,显而易见。
“她,呵,听说当年学的专业可不是我们这类的,还能进公司,不是托关系是什么。”
陆欢歌拿着玻璃杯一直没有走进去装开水,上班时候嚼舌根,不是闲得慌就是憋得慌。
另一个声音又说:“难不成她还想用和董事长的旧情来扳回一成,也是了,董事长可对她余情未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离婚后,董事长不是送她去国外了吗,她前班飞机刚飞,董事长后脚专机就追过去了,他们都说,他们是假离婚。”
对方一听,重磅的秘密,不敢相信地问:“假离婚,为什么要假离婚?”
“这我就不清楚了,董事长得心思你猜得到吗……”
站在外面的陆欢歌的讶异也不比里面的那个女人少,在巴黎,就觉得顾青远出现过,但是aurane一直强调她看错了,两三次过后,她就有点怀疑自己思念成灾,看见顾青远是一个幻觉。
原来,顾青远真的去过巴黎,回想aurane的神情,当时以为是无奈,其实是紧张,紧张暴.露了顾青远的行踪。
这些要不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她同样不知道,在此之前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至于假离婚,陆欢歌听见本来觉得很可笑,但是她想起了家里的哪一张离婚协议书,她签字了,顾青远没有签字,外面的报道又是他们离婚了。
还有一点最让她想不通的就是,签完离婚协议她就被他送走了,离婚,还要去民政局登记的,她当时被顾青远送走的决定毁了理智,民政局没去,她还理所应当的认为,已经离婚了。
所有的程序,最重要的一项,没有落实,而且当初两个人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究竟被顾青远怎么处理?
那么,她和顾青远还是夫妻,这点,她此时此刻才想明白。
顾青远是不是早就清楚,所以才愿意搬回来和她住,才会和她做亲密的事情,因为是夫妻。
一个月又是什么意思,一个月后他真的打算娶莳芮,他会犯.重.婚.罪,也不对,外面都说他离婚了。
顾青远是想造成别人的错觉,然后顺其自然的进行自己的目的,他是处于什么目的,决定和莳芮结婚?
很多个问题出现在她的脑海,陆欢歌很想立马就打电话给顾青远。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里面的两个女人走出来,发现她就站在门口,被当事人发现自己在讲她的私事,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不好意思只是一刹那,下一刻,两个人卯足了气,抬头挺胸的走过。
末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瞧,她自己的思绪都是乱的,在那里发呆,真是傻。”
已经走出茶水间的两个女人,没有想到陆欢歌会转身走过来,拉住那个说她傻的女同事。
“我和你无冤无仇,不要在别人背后乱嚼舌根,有什么意思呢,还是说,你说了别人,能够把你心灵空.虚处填满,得到慰.藉。”她的思绪清晰的很,发呆只是她在想怎么一个一个将问题的答案解开,或者,如何去问顾青远实情。
至于傻,不管好自己,整天去注意别人生活然后将别人的生活添油加醋,描绘的绘声绘色当做自己笑点的人,才叫真傻,有这种精力还不如管管
好自己的生活。
没有被陆欢歌拉住的同事和那个人关系好,见她没有放手还来理论,情急之下,推搡了一下陆欢歌,陆欢歌一个对这一力道始料不及,后脑勺直接撞在了茶水间的门框上。
在周边的几个办公的人,有些冷漠,依旧低头做手头上的事情,而她们两个人也没有打算拉起她的意思。
陆欢歌站起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的原则,被她这么一推,陆欢歌不是不生气,打算走,只是因为,她不想再在公司闹出什么事情。
进广毅,已经惹来了很多异样的眼光,想着大家还要同一屋檐下工作,深呼吸,理性让她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
有些人,你退一步,她就会明白也会退一步;同样有些人,你退一步,她看在眼里只会把你的忍让当做懦弱。
那两个人见她没什么反应,得寸进尺,不忘挖苦她:“你是惦记董事长,还是董事长背后的身家啊,董事长都有女朋友了,你还来广毅阴魂不散,真是不要脸。”
“你再说一遍。”她们所有的话都一句一句戳伤她的痛处,伤口上撒盐的事情恐怕只有这样的女人才做得出。
“再说一遍怎么了,你不厚脸皮,能来广毅,要脸,还会和董事长出双入对,昨天我都瞧见了。”
‘啪’的一声,终于让办公室的人全部抬起头,声音其实还没有起争执的声音大,影响力却不一样,看着陆欢歌扇出去的巴掌收回来,拽在一起,这前董事长夫人不是说脾气好得很,现在怎么甩手打人。
被打的女同事哪里会认输,还没等刚进来的经理一声喝住,一巴掌回过去,陆欢歌脸上印出五指红印。
经理一看这种场面,吓得不敢开门引导着工作室快要走过来的乔博森进来。
然而,乔博森远远地就已经透过工作室的玻璃窗,瞧见了里面的一切。
加快了脚步,经理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乔博森走进来,将陆欢歌拉至身后,张嘴的一句话,让那两个女同事腿软:“十分钟内这两个人不要出现在广毅。”
“这……”经理有些为难。
“怎么,非要董事长来说,你才肯办。”
“同事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她们两个工作上挺得力的……”
经理还没有说完,乔博森好笑地看着面前嚣张气焰全无的两个人:“上班时间在工作的地方闹事,也叫工作得力,我看你经理的位置也坐久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
经理对其中一个人使眼色,自求多福吧。
乔博森知道其中一个人是经理的远房亲戚,自然会帮她求情,要是他的态度不硬一些,经理还会维护她。
然而,在这种事情上,乔博森也不否认自己也有自私的一面,他同样需要替顾青远维护陆欢歌,还有一点就是因为谭诺晓。
乔博森将陆欢歌叫出办公室的时候,边走边说:“我以为你会替她们两个求情。”又加了一句,“换做你以前。”
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帮她们求情,没有错,但是经过很多事情之后,她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今天帮她们忙的是比乔博森厉害的角色,她一定会被赶出广毅。
她不是没有做忍让,之前她就退了一步,但是她们又是怎么做的,人活一遭,要的就是将心比心。
“对了,乔博森,我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青远……”陆欢歌眼帘一颤,“他为什么打算娶莳芮,他明明就没有真正和我离婚。”
乔博森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有关于顾青远的事情乔博森知道得不少,他还旁敲侧击:“你怎么知道?”
第141章 他竟然回国了
乔博森自然没有告诉她,却说,时候到了,顾青远会主动和她说,难道还要保持神秘吗。 [800]【..】
也许是苦思冥想不得要领,陆欢歌下班之后,全身无力,回到家,就倒头睡了。
徐妈了解她的饮食习惯,只要顾青远不在,陆欢歌吃饭的时间比较晚询。
大概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徐妈叫她起来吃饭,她抚着额头,头昏脑胀,还有点烫。
“不舒服?”徐妈问。
徐妈比较担心陆欢歌的身体,之前有心绞痛,现在很少复发,不过流产之后的一些她不太说出来的疼痛,却看在眼里。
陆欢歌摇摇头:“还好,就是没什么胃口,一会我去一趟医院。”
顾青远前不久刚发烧,现在倒好,她这场感冒发烧究竟是顾青远传染给她的,还是进广毅被派了许多琐事,加起来变得多,超过了身体所能承载的负荷。
“我去给你熬点粥,饭就别吃了。霰”
她是真的吃不下一点东西,不过她也没有阻止徐妈,她要是每一餐什么都不吃,顾青远那一关过不了。
从小,难道顾青远就打算将她当饭桶养着,想到这里,无力的笑了笑。
这时,电话响了,她多期待这通电话会是顾青远打来的,他出差几天,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倒是一天发了一条短信,无非就是吃饭,注意天气之类的。
她下了床,来到梳妆台,拿起手机,来电显示却是冯正霖。
陆欢歌挂掉,冯正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放弃,十秒不到,电话重新响起。
犹豫再三,陆欢歌还是接通了电话,主要是回国,她还是用他的信用卡,用了别人的钱,人情债总要还的。
“喂。”
“欢歌,肯接电话了?”冯正霖的声音同样有气无力,难道也和她一样生病了?
印象里里,冯正霖同样没有生过病,也是个铁打的男人,陆欢歌不知道怎样接过他的话题,两个人之间,是真的没有话题可聊。
冯正霖感受到她的沉默,于是也跟着沉默了,谁都没有挂掉电话,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终于,陆欢歌有些无奈,说:“卡里用了多少钱,我会补上去,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挂电话了。”
“我想你。( )”
冯正霖的声音听起来,很脆弱,陆欢歌有种错觉,要是她开口说些决然的话,会让这个男人的心击碎。
对公司里无缘无故的两个同事,她可以做到狠心不管的地步,可面对冯正霖,虽然他做过错事,她发现自己,还是不愿去轻易伤害这个男人。
当然也不愿和这个男人过于亲近,就是各走各路,各自安好。
“你想多了。”陆欢歌将话说得很委婉,英国这个时候大概十二点左右,她岔开话题,“吃午饭了吗?”
“没吃晚饭。”尾音很长,和他平常耍嘴皮子的音色不同,大概他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八成病得,那脑子也糊涂,她吃晚饭还差不多,他该吃午饭。
陆欢歌也不想和他纠结在这种问题上,他吃不吃饭,冯继请的家政会做好,而且冯正霖的妈妈是极其疼爱儿子,哪会让他不吃饭。
“我还有事。”
陆欢歌是陈述事实,在冯正霖听来就是找了一个挂电话的借口:“这会儿,你能有什么事,顾青远正在出差,难不成他还守着你腻歪。”
该说这样的冯正霖她熟悉还是不熟悉呢,冯正霖该进医院,治疗心理的那种,在伦敦的时候,他可心理变.态了一回,对她。
可这样开玩笑,也是他对她再正常不过,逗趣的方式。
不过,冯正霖对顾青远的行踪不是一般的清楚,也许在很多方面,顾青远比冯正霖强,比如商业上,但是在消息收集这一块,冯正霖更胜顾青远。
她整个人都轻飘飘,靠在椅子上,实在没有心思和冯正霖乱诌。
陆欢歌拿着电话累,直接放了扩音,丢在了梳妆台上,结果,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让她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说:“你朝窗外看看吧,我在别墅大门口。”
天,冯正霖回来了,他不是那次放她离开,回去要受冯继的禁.闭么,怎么还到她的家门口来了。
还好顾青远不在,顾青远心里本就介怀她在巴黎和冯正霖离开的事情,现在要是碰面冯正霖,还能有好的结果么。
手撑着梳妆台,起身,倒在床上,陆欢歌余光看着还在通话的手机,用电话根本就听不见的声音说:“你走吧,我累了。”
她的话音刚落,那头继续说:“我被车撞了,好歹送我去医院,卡在你这里,我身上没钱。”
被车撞,谁信呐。
陆欢歌只觉得好笑,要是撞了,冯正霖还能走到这里来,早被人送医院了。
没想到对方猜想到她
的想法:“你以为我在开玩笑,要是我流血过多,明早你该帮我收尸了。”
听语气,很是认真,反正自己也是要去一趟医院的,他要是真的受伤,就当是帮帮他,要是他说谎,为了骗她下去,她也好面对他将话说明白。
和顾青远之间,好不容易,还能走回原地,还需要互相的信任去建筑属于两个人的家,一切都重新开始吧,和过去的种种,至少那些不好的也该说句再见了。
开门,下楼,徐妈端着粥上楼,她走过,被徐妈叫住:“不喝了走,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就附近的小诊所,你也知道,一些小病我就服他治。要是你也走了,家里都没人。”她喜欢有人在家等她的那种温暖,和小时候有关。
当年陆纪年还算对她不差,不至于扔她一个人在家,请过保姆,期间换过好几个,她还没有在学校寄宿的时候,那几个都差不多,除了做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拿着工作还外带赚外快,接别的活。
而她,基本上是放任生养,她身上有零花钱,加上她很听话,基本上去玩也是和四眼仔玩,虽然顾青远时常像程咬金将李楚叫走,留她一个人,然后她就会去看顾季韧打篮球,顾青远又会在她面前晃悠。
所以,她知道回去也是自己,保姆即使在家,也是干手中的活,说不上几句话,可以说她恐惧在一个空间里,一个人过自己的生活。
有人在家等她就不一样,她会记得回家。
被陆欢歌这么一说,徐妈只好答应:“这粥?”
“我很快回来,你知道我不喜欢打吊针,拿了药回来我就吃。”
走出别墅大门,坐看有看,都没有瞧见冯正霖的身影,他是不是在耍她。
“冯正霖?”叫了一声无人应,冯正霖耍她,她还会上当,陆欢歌对自己也是无语了。
是脑子烧糊涂了吗,没有判断能力。
陆欢歌朝诊所的方向走,她不会开车,大学所有的时间都拿去考证书,唯独没有想着考一个驾驶证,晚上出去,或者又急事,就不太方便,比如,现在。
“sister-lu。”
冯正霖在叫她,身后。
声音像是有魔力,陆欢歌定住,不过,没有转身。
“你还真是没有耐心,叫一句我没有应你,转头就走,女人绝情起来,一点都不会留情,我算是见识了。”
不是打电话,他就在她的身后,声音比电话里有力,而且透着不满。
他不满,她还不满他从英国来家门口呢。
摸着外套口袋里的卡,该给他,她转身,被冯正霖的样子吓到。
“废了?”
冯正霖满头黑线,怎么叫废了:“没废,还有能力生孩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陆欢歌扭头就走,才走两步,还是走回来,将卡还给他之后,搀着他,到大马路上去拦公交。
两个病人走那段去大马路的路程,比较吃力。
“你在发烧。”冯正霖脸色紧张。
“比起你,我算幸运的,你还回来干嘛,还出车祸,不知道自己上医院。”不过,冯正霖的腿肿得比包子还大,自己怎么去医院,陆欢歌想不通的是,既然伤了腿,他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冯正霖做的事情,总是稀奇古怪,出其不意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坐在车上,陆欢歌指着他的胸口问:“你这颗算计我的心,走上正轨没有?”
“不知道。”
冯正霖的回答倒是实诚,就算他回答走上正轨,陆欢歌也不会相信,她问,只不过想提醒他,他别想歪主意,她不会上当,被他当做实验。
“你和顾青远旧情复燃?好马不吃回头草,欢歌你还是选择回到顾青远身边。”冯正霖像是经历了世间沧桑变幻,感慨道。
“你想说什么?”
ps:文文会在下个礼拜天完结,潜水这么久了,去评论区留个言说想看谁的番外呗,良人就写,要是没人想看,良人就不写番外哈,由亲们决定。还有良人写了一个民.国文《八月照相馆》是给亲们这么久以来包容和支持的回馈,不会上架,只是写给你们看,毕竟是民.国文良人需要练一练文笔,一定会好好写好那个故事,亲们可以去看看,啰嗦了一下,这章字数够了哈,不会额外收费!
第142章 是不想听,还是害怕面对事实
“顾青远会娶莳芮,这件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
陆欢歌顿时人清醒了许多,冯正霖竟然知道除了几个当事人以外,没有人知道的事情,就算消息灵通,到了这种份上,他在消息方面简直太可怕了。
“那又怎么样。”车窗外,斑驳的光影,映照在地上,夜色下,那样动人,容易惹人情绪上涌。
她回答得很无所谓,冯正霖摸着肿胀的腿,陆欢歌她知道,却能这么淡然,既像她,又不像她。
“既然你想回到他的身边,哪怕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也不在乎,你的爱情现在真的低到尘埃里去了……件”
她打断冯正霖的话,和莳芮共享顾青远,怎么可能,她宁愿彻彻底底地离开他:“够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冯正霖并不会因为她心情糟糕,而停下一句句打击她的话:“是不想听,还是害怕面对事实。龊”
陆欢歌心底里真实的答案是,两者都有,她既不想听也不想去面对。
“他说让我信他,等他,青远等了我十多年,我等他一个月也不为过。”一个月后他还是会娶莳芮的话,她就和他摊牌,说离婚协议上出的问题。
在车子因红灯停在马路一侧等待绿灯亮时,冯正霖见她这次对顾青远如此死心塌地,懊恼地抓了抓干净利索的短发,不再说话。
司机没有放音乐,车内太过安静,她开始胡思乱想。
陆欢歌只是想起顾青远当初说,让她等一周,两个人就携手去巴黎,结果一周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被他亲手送上了飞机,哪怕他的决定有自身的理由,终究,顾青远食言了。
这次,一个月比一周长得多,又有变故,她该怎么办呢。
说到底,她从心底里对顾青远还做不到百分百的信任,可是,她尽力了。
陆欢歌撑着脑袋:“还好你没流太多血,不然,司机都不敢让你上车。”
冯正霖看了看她,手就要伸向她的额头,陆欢歌往里边缩了缩,冯正霖将手收了回来。
“你知道顾青远为什么一定要娶莳芮吗?”
冯正霖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用了一个词‘一定’,他的意思就是顾青远和莳芮结婚是铁板钉钉的事。
她又怎么会知道,如果知道原因,就不会这么苦恼了:“你又知道?”
“当然。”冯正霖又是一脸肯定的神情。
陆欢歌别开手,不再依靠着车门,正过脸来:“告诉我。”
他装起了大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对我有没有好处,除非……你答应和我在一起,让顾青远结他的婚去。”
“冯正霖!”
“在。”
“你,混蛋。”
冯正霖不肯告诉她,却又抛出问题的疑点苗头,引起她的注意,真是折磨人。
到了医院,本来只想着在诊所里拿一些药的陆欢歌,只好在医院里看看病。
冯正霖却一直跟着她身后,他是撞伤,又不是感冒,跟着她也不能治啊。
“你该去看看骨科,万一你腿折了。”陆欢歌瞧着他还能一瘸一拐的双腿,肯定是没骨折,她只是不想让他跟着。
“就不盼我点好。”
然后,脸上那阴险的笑,让陆欢歌想戳瞎自己双眼,确实是抹阴笑啊。
冯正霖笑后,说:“被自行车撞的,哪能折。”
陆欢歌听了之后,差点没一口气血上来:“自行车撞的,找我做什么。”
“要卡。”
好吧,她认了,他的卡在她这里,是个好理由。
刚见面的时候,装成那样,还真以为他是个严重伤员,没见多少血,只是肿了,她就该反应过来,还搀他。
“这样更好,你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我拿些药就回去。”
“可你发烧了,需要人照顾。”
陆欢歌感觉冯正霖,要耍赖了,这男人的脸皮,怎么说厚就可以厚呢。
“就算要人照顾,那个人也不会是你。”她顶了回去,冯正霖悻悻地,规规矩矩离开。
挂了诊,这个时候没有多少人,很快就轮到她,进了内科。
刚进门,陆欢歌感觉腹部有些绞痛,这感觉像极了当初那个孩子没之前的预兆。
不过,她也没在意,咬咬牙,坐在椅子上。
“喏,夹在腋下,先量一量体温,张开嘴,我看看。”一声拿了一根棉签,挑开她的嘴,“扁桃体发炎了,近期要禁.口……”
后面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不适感越来越强烈,有什么往下流。
她起身,便看见椅子上有一点血迹,她不会生.理痛,难道这次是例外。
还好面前的是一个女医生,不然很会更加尴尬。
不对,离她的生.理期,还有半个月才对,难道……
“救他。”陆欢
歌指着肚子,陆欢歌不敢用力说话,稍稍用力,像是流得更快。
医生也不淡定了,不过经验让医生很快就接受面前的事实,让她平躺下,让人将她转移妇科。
冯正霖处理好伤口后,来这边找她,见里面没有陆欢歌,她的脾气他还不清楚么,不该抱有希望会等他的,陆欢歌是想和他之间撇干净。
朋友都不能做了么,他这次来是想告诉她一些事情,在车上不过是想逗弄逗弄她。
里面的医生走出来,见他是不久前在门口和陆欢歌说话的男人,面色凝重,指责他:“老婆都有流产的预兆,作为老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准备好要小孩,就管住下半身。”
被医生噼里啪啦说了一顿,冯正霖有些懵:“你是不是弄错了。”于是冯正霖点开手机里的照片,“我是找她。”
“除了她还有谁。”医生摇着头,不待见他,进去了。
徐妈在家坐立不安,这都出去这么久了,还不见陆欢歌回来,后悔没有跟陆欢歌一起出去,万一出事。
“呸呸呸。”徐妈轻轻地打了打嘴巴,没有万一。
于是她又打了好几通电话,无人接听,可把她给急死了。
徐妈只好出门去找陆欢歌,刚出别墅门,就遇见出差回来的顾青远。
“先生!”顾青远说过,是后天回来,现在提前了两天,徐妈感到意外,“不是说后天回来吗?”
顾青远下了车,司机把车开了回去,目光望向别墅里头,说:“合作方比较爽快,合同很快就签订,比预想的效果快和好,就提前会来了。”
至于,连夜赶回来,是因为听乔博森说,陆欢歌白天在公司里的事情,这也是,他不愿让她进广毅的一个原因。
特殊时期要特殊对待,换做平常,她想要进广毅,他不会制止她,但是两个人关系还没有明朗化的时期,她进广毅,只会惹来非议。
他被说两句倒没什么大不了,她不同。
“还没吃晚饭吧,刚好,饭菜我热着,要不你先吃。”
这话,听上去,怎么不太对,饭菜到现在还热着?
“她还没吃晚饭?”就知道,他不在,就算是徐妈监督,也不会定时定点吃一日三餐。
看来,在饮食方面,该严加管教某个人了,不然,一辈子都这样,怎么行。
一辈子,想到这个词,顾青远嘴角不易察觉欣然的微笑,发自肺腑的。
“太太她,出去了。”
难怪徐妈会打算出门,顾青远推开门进去:“去哪了,谭诺晓那里?”
除了谭诺晓,他猜不到大晚上的陆欢歌会去哪里,肖云安那里是不可能的,肖云安最近和盛惠妍走得近。
徐妈跟了进来,说:“她生病了,说出去拿点药,就在不远的诊所,还说很快会回来,粥还热在那里等她回来吃呢,结果,都这么久了。”
顾青远放下外套的手一顿,真不让人省心,更让他胆颤的是,他闪现一个想法:她,是不是离开他,因为他要和莳芮打算结婚。
可是,他明明认认真真的告诉过她,让她信他,让她等他。
等事情办妥之后,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
和她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人在感情里不可能像事业那样张手动脑,就可以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感情就是在挫折里不断成长。
经过这么多事情,顾青远也有反思过自己,他确实像陆欢歌说的那样,将她保护得太好,却适得其反,所以,今后事情两个人一起承担,他会和她讲。
只是,她又像当初一样,不愿等他,不愿信他吗?
她所谓的爱,就是风来可以吹走,雨来就可以浇灭?这样的爱是不是太脆弱了。
“她一个人离开的?”
徐妈不明白他问的意思,点点头,欢歌去看病可不就是一个人。
顾青远拿出手机,连续打了两三个,在按下别墅大门监视器所录下来的视频的同一刻,电话接通。
对方的声音,让他恨不得立刻找到陆欢歌,掏出她的心,看看,红的还是黑的。
第143章 怀孕
视频里,陆欢歌在门口左右张望,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冯正霖从一侧窜了出来。
冯正霖会来了,她于是又和冯正霖离开?
徐妈说的是她生病,可他从视频里瞧着她挺精神的,倒是冯正霖一瘸一拐。
“她呢?件”
顾青远听冯正霖冷声哼了一下,他说:“躺在病床上。”
徐妈见顾青远难看的脸色,站在一旁,挪不开眼。
因为顾青远为了方便,电话开的是外音,她自然也听到了全部,陆欢歌这会儿躺在病床上,她脱不了干系,当时她坚持陪陆欢歌去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护士从病房里出来,在冯正霖面前摆了摆手,示意他挂掉电话进去龊。
被一声不吭挂掉电话的顾青远,望着视频上的两人,陆欢歌搀着他,他们两个挺合拍,挺像那么一回事。
就近的大医院,只有一家,顾青远通过电话记录,定位地点,正是上次梁甫出事还有她出事的医院,重点是,冯正霖这次又在场。
司机已经开车离开了,顾青远拿起家里的车钥匙,走到车库,一边发送信息,一边取车,急速而去。
坐在病床前的冯正霖手里握着陆欢歌的手机,短信提醒,让陆欢歌也缓缓转过头来,对冯正霖说:“把手机给我。”
“你现在是病人,手机辐射大,孩子都有流产的征兆,还不好好的躺着。”冯正霖点开手机,打开短信一看。
上面短信内容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命。
真是老套的威胁,冯正霖有的时候很想评价顾青远这个人,有些人注定在商业上有一番成就,威胁人上面,水平有待提高。
他拿起手机,放在她的眼睛上方,让陆欢歌看看短信写了些什么。
“顾青远生怕我像上次一样,和陆纪年配合,用害了梁甫的方式,害了你。”
冯正霖说得自己好像有理一样,对梁甫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这样的人反而让人感到失望。
“他和你无冤无仇。”
梁甫和他没有任何的牵扯,冯正霖为什么要配合陆纪年做坏事呢。
他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态度还算诚恳地认错:“上次是我盲了心,陆纪年和我父亲多年来有合作关系,当时我只想着做自己的实验,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的情绪变化,我没想到陆纪年会真的想让梁甫死。”
“你不是盲了心,是缺心眼。”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他,冯正霖是个有头有脑的人,怎么会不清楚陆纪年的行为,不是缺心眼是什么,信一个人的话也要看对方是怎样的人,值不值得去相信。
现在好了,梁甫的事情上,她相信冯正霖无意让梁甫死,他只是在一门职业上付出的心血太过了,到了不正当的地步,以至于迷失了心智,走上了歪路。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他的无意行为,助长了陆纪年嗜血的心。
冯正霖回想起那天的场景,要不是他及时发现陆纪年的坏心思,制止了陆纪年,梁甫就不是被撞墙疯了这么简单,真的会被陆纪年掐死。
生命很脆弱啊,像爱情一样。
陆纪年要杀人,他是不是就成了杀人犯的帮凶,一错再错的事情只会发生在他被心里作祟甚嚣在理智之上时,他清醒过来了,于是就有对错的判断,他必须制止陆纪年,这是他当时的唯一念头。
冯正霖点点头,很认同她的观点:“要是有心眼,就不会让你轻易离开伦敦了,其实就算你和我一起抓去我父亲那里,他也会放了你。”
陆欢歌不太相信,顾青远将她送去巴黎,也是因为冯继和陆纪年满世界找她,冯继有抓住她的机会,还会放了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他是你爸爸,你当然会替他说话。”
“我不是替他说话,而是顾青远和刘亚静做了一笔交易,之后刘亚静和我父亲做了一笔交易,都是有关……”
话还没有说完,正要到关键处,顾青远直接推门进来,额际还有薄汗。
没有再迈进一步,眼神在她和冯正霖只见逡巡,最后,目光落在冯正霖手里的手机上。
冯正霖起身,将手机放在她的床头,轻声对陆欢歌说:“我先走了,改天来看你。”
顾青远一听,直接将病房的门一关:“要看现在看个够,还想有下次。”
这次,冯正霖再多看一眼,顾青远让他走不出这个病房,冯正霖还想有下次,未免太可笑。
“好好照顾她,再见。”
顾青远没有拦冯正霖,也没有继续和他起争执,上次和冯正霖动手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清晰保存。
和冯正霖动手有什么好处呢,没有一点好处,只会惹陆欢歌的不满,她会护着冯正霖。
冯正霖打开病房门,除了病房之后,冯正霖在走廊的位置上坐了一分钟,如果可以,他很想陪陆欢歌坐到天亮,可惜,那个
人,不会是他。
顾青远走近,将冯正霖坐过的椅子一拖,搁置一旁,然后坐在床沿上。
他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手背正插着针管,他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退了烧没有?”
陆欢歌摇摇头,不是没有退烧,而是:“我不知道。”
刚想把孩子的好消息告诉他,他听她说一句不知道之后,雷霆大怒。
“自己的身体都没有顾上,倒顾及那个心理变.态。”
她别过头,不好说什么,沉默是金,说多是错。
顾青远来到病床的另一边,她的视线里又有他:“他是残了还是就快死了,我刚刚瞧着他不是好好的,需要你一个病人搀着他来医院。”
最可气的是,冯正霖本该在英国的,腿不好还找到北京来了。
陆欢歌瞧着他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在吃醋。”
这样一切情绪都表露在脸上的顾青远,太少见,而且,她怎么就觉得,那么那么的……惹她欢喜呢。
“是,这个回答陆小姐还算满意?”
陆欢歌稍稍往上坐起,这怪调,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好了好了,老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来了,腿受伤,看见总不能当做没看见吧。况且,从伦敦回国,我身无分文,他的卡在我这里,总要还给他。”
他知道她还了卡给冯正霖,视频里有这个场景,但是,他没有说的是,不是她看见,分明是她出去找冯正霖。
别说,她和冯正霖之间没有通过电话,只要他现在去翻阅她的手机通讯记录,绝对有冯正霖,可他,不会这么做。
有的时候,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两个人才不会发生不愉快。
“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走,一个月内,还是一个月后?”他起身,背对她。
大半躺着的陆欢歌,抬头,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窗外的夜色。
“我怀孕了。”
声音,秋水无波,轻柔得想让人转身抱她入怀,给她温暖,可是……
陆欢歌见顾青远的背明显一僵,他在想什么,她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他不该高兴吗。
他和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的到来,不但一份惊喜,也是一种弥补。
她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个孩子在肚子里真真切切的存在之后,心间,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像是立马被填补完整,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还有填补过后,留下的一圈痕迹。
有些记忆,因为真实存在过,她还感受过切肤之痛,所以,抹不掉。
“你才回国,我们……”他犹豫片刻,继续说,依旧是背对她,“在一起,不过几天。”
这话,什么意思。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情绪上来,她却不敢置气,身体状况才稳定,医生叮嘱过,要保持愉快的心情。
“你看着我,顾青远,你转过来,看着我。”其实,陆欢歌想看看他,想看他脸上正挂着怎样的表情。
还想触碰他的胸口,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好给她一份安全感。
“你想说,这孩子不是你的?”她笑了,可眼眶里,却抑制不住地流出了眼泪,“那你告诉我,它是谁的,我还真想知道不是你顾青远的会是谁的。”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病床上,他的身体在顶上的灯光照射下,笼下大片阴影,盖在她的身上。
他望着她,情不自禁,手缓缓移到她的腹部。
这个动作,他做过很多次,那双龙凤胎没了之后,晚上,她睡着常常做噩梦,而他坐在床边手放在和此时此刻同样的位置上。
心里挣扎,一边想稳定梦中她的情绪,一边又巴不得她多做两个噩梦为孩子抵债。
“多大了?”
陆欢歌眼泪流得更厉害,顾青远他只是问孩子,多大了,而不是‘他还好吗?’。
“三周不到。”她回答。
顾青远的手迅速撤离,直起身,俯看她,确切的说是俯看着她的腹部。
第144章 孩子,我要
顾青远的反应,陆欢歌不知道该说失望还是别的情绪,总之,五味杂陈,很难两三个词形容出来。
“我以为你会欢喜他的到来。”
没了孩子的时候,顾青远身体力行地惩罚她,让她把孩子还给他,甚至用广毅作为要挟件。
当时,她的身体状况刚刚恢复,还没有好全,没办法变出一个孩子来。
却不料,那次之后,一个新的生命在她的肚子里悄悄生长。
陆欢歌很想骂一骂自己,她不是一个好妈妈,差点第二次孩子又要彻底离开她。
这次,孩子的到来却变得不受欢迎了,因为时机不对,是吗?
顾青远将她生闷气盖过脑袋的被子拉下来,拂开粘在脸上的头发,擦掉她的眼泪,声音那样轻:“你误会了。”
她的心像是被东西一下一下剜去,误会龊?
“你刚刚……”
“别想那么多,我只是……只是没有准备好当爸爸。”
他没有准备好,一切都没有处理好,这个时候,孩子又有了,都说孕妇最敏感,顾青远怕陆欢歌等不了一个月。
刚刚的反应,和所说的话,回头想想,确实容易让人误会,所以他让她不要多想。
孩子只要是她怀的,那就是他的,这点毋庸置疑。
他刚刚将手放在陆欢歌的腹部上,脑海有一个感知,孩子和孩子的妈妈都会离开他。
是他多想了吗,不,是他怕自己将陆欢歌逼到绝路上。
手收回来之后,他决定,要和刘亚静说清楚,他可能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了。
有些事情,他哪怕逼迫自己,也没有办法去接受,这辈子,他栽在了陆欢歌的手上,这辈子,不可能再娶别的女人。
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累的时候也会想着逃离这个让他栽跟头的女人,可是,没办法,就是离不开。
不过,下辈子,但愿从来都不认识陆欢歌,这种想法倒是真实存在过的。
只要两个人没有开始,就没有经过,也就不会有结局。
“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么,现在,你却说没有准备好,你想不想要他,给个明话吧。”快刀还能斩乱麻,给她一个痛快,不至于折磨。
他再次弯下腰来,大半截身体罩在她的上方,有力的臂膀撑在她的两侧,一双深邃的眸子紧张地看着她,说:“孩子,我要。”
她要一个回答,这样能让她安心一些,他就会给。
只要陆欢歌想要的,就算是星星,摘不下来,他也会想办法制造出相似的景象。
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陆欢歌,他不宠着她谁来宠呢。
不过,陆欢歌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和她有的时候根本就不能想到一处去。
也许因为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而他是一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她希望的是对方什么都告诉她,而他偏偏不能每时每刻做到,他想什么都替她挡,为她撑起一片天。
合不上拍的时候,两人之间总是难捱的。
陆欢歌直到徐妈第二天早上送汤来,耳边还回响着顾青远离开前的一句话,他说:“别让我发现你动他的歪心思,不然,别挂我心狠。”
他很在乎孩子?只有孩子而已,与她无关。
徐妈将保温盒瓶的汤倒出来,陆欢歌才喝两口,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谭诺晓打来的,一接通,对方焦急的声音,让她直发毛。
“池池在你那里吗?”
今天放月假,池池和别的小孩不同,时不时就被谭诺晓接回家,放不放月假和她们母子无关似的。
再为人母,孩子不见了,多着急,可想而知。
“你没有去接他,会不会是云安顺路替你接池池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谭诺晓还在医院做看护的时候,脱不开身,那段时间肖云安公司的事情不多,就替她接了池池。
“肖云安哪能顾得上池池,人家没有生活么。”
被谭诺晓急性子呛得没话说,她的性子比谭诺晓慢:“别急,池池一向听话,说不定自己回家了。”
“你在哪里?”这会儿,谭诺晓才想起问她的情况。
听顾青远说,乔博森已经不敢去见谭诺晓,所以,她的情况,要是不主动和谭诺晓说,谭诺晓没办法知道。
“医院。”现在火冒三丈的谭诺晓,让陆欢歌不太敢说自己在医院。
这才从谭诺晓家里搬出来几天,就住到医院了,谭诺晓没骂她就是好的。
“一个个,还让不让人省心。”谭诺晓的语气越加急躁了,谭池是她的命,甚至比她的命还要重要,现在又加一个陆欢歌,“我先找孩子,反正你在医院里,我晚些来看你。”
还好,谭诺晓没有被冲昏头脑,孰轻孰重分得清楚,知道要先找丢失的儿子。
谭诺晓抱着侥幸的心理,回去看一看,说不准和陆欢歌讲的一样,池池自己回去了。
这么大的人,况且她儿子在她看来是世界上最懂事的孩子,不会和陌生人乱跑,回家的路池池也很熟悉。
才走到公寓的楼道口,就听见家里的嬉闹声,谭诺晓的心并没有因为听见谭池的笑声,而放下心来,反而跳动得越来越快。
池池没有家里的钥匙,基本上都是她去接孩子,这个年龄的孩子不需要挂个家门钥匙在身上。
等她走到家门口一看,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一样,家门上的锁已经损坏。
打开门,就看见一双价格不菲的男士运动鞋。
颜色、款式、品牌,谭诺晓见乔博森穿过一次。
滚落在客厅里的足球,弄得地板有些脏。
再看看客厅里见她进来,错愕过后规规矩矩地都不敢动的一大一小,两个人从灰尘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过来。”她第一次指着谭池,用自己都觉得很大的声音对谭池讲话。
而谭池的反应,竟然是往乔博森的身后躲。
“乔博森,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今天的行为完全是拐.卖小孩外加私.闯民宅,赶快去牢里蹲几年,好得以教化,做的什么事。”
乔博森刚想说,被她制止:“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池池,你给我过来。”
谭池见她面露不悦,不想惹妈妈生气,看了看乔博森,投过去求救信号。
乖乖地走过去,刚走到谭诺晓的面前,屁股上直接一巴掌盖过来:“叫你乱跑,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心急如焚在外面找你,你却玩得不亦乐乎,长不长记性。”
妈妈在谭池的印象里,即使很啰嗦,却从不动手,哪怕是他在学校闯了祸,妈妈也只是对他进行思想教育,然后一张嘴巴在他面前念经似的。
男子汉,不可以哭,但是谭池不知道为什么,要是没有别的大人,只有他和妈妈,挨了打,默默地就过去了。
现在,乔叔叔在,刚刚那一巴掌,意味就变了。
“你干嘛打孩子,是我自己跑到他学校去陪他踢足球,谭诺晓,我知道,不就是不愿意见我么,杀鸡儆猴的道理,我懂,我不是谭池。”乔博森从谭诺晓手里拉回谭池,护在身后。
原本,被打有些难过的谭池,顿时,就感觉不痛了,原来,他除了妈妈,还有别人会爱,而且这个人还像一个爸爸。
乔博森说话轻声细语,满嘴的道理,怎么这话,听在耳朵里就那样刺耳呢。
“你拐走我儿子,把我家门弄坏了,我还要对你说声谢谢喽,问问别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谭诺晓对他很有意见,指桑骂槐,那一巴掌都是打给他看的吧,当然,也不排除,她很担心谭池的消失。
“不怪乔叔叔,是我。”
谭池从乔博森身后走出来,低着头:“乔叔叔当初在医院的时候,给了我电话号码,是妈妈说不要劳烦肖叔叔的,今天学校的足球比赛,别人的爸爸都有去,我就让老师联系了乔叔叔。”
谭诺晓明白了大概,心有些疼,她知道孩子只在母亲身边长大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谭池平常太懂事,不会吵着要爸爸,久而久之,她就以为他只需要妈妈。
是她疏忽了,谭池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能将他当做小大人来养。
她蹲下来,将他抱进怀里:“你可以叫妈妈去的,妈妈再忙,都会陪你。”
“可妈妈不会踢足球。”
是啊,她不是万能的,她想给孩子最好的,却没有那个实力。
她怕被人窥视脆弱的内心,当乔博森也跟着蹲下来,说:“给我一个机会。”
“不需要你的可怜。”
他觉得解释面对自尊心这么强的女人,好苍白,他是真心的:“我只是想简简单单爱你、爱池池,如此而已。”
145.阳光才属于她
盛惠妍做完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在捣弄那一盆红掌,肖云安望着她的侧脸失神。
“你看我做什么?”盛惠妍注意到他的目光。
看她,是因为刚刚不经意的一瞥,肖云安发现,望过去,她的五官弧度,竟然和陆欢歌有几分相似。
盛煜将女儿放在他这里,不是整天养红掌的,她的心思其实不在工作上,肖云安认为,她只是在这一方面,心性不够成熟罢了。
不同人有不同的不成熟的方面,并且和年龄不符,外表的长大,只是枉然件。
“没,那些投资项目的合同你看过之后有什么感想。”刚刚她工作的时候,还是比较认真的,既然认真,就能发现其中的弊端。
盛惠妍挑着今天刚刚描的向心眉,肖云安看着惹眼的眉毛,她自己修的,技术不太好,眉头有些近,显得她紧张还不愉快龊。
她知道他在考验她的能力,在合同拿给她翻了几页之后就知道,最显眼的不是过期的合同,而是里面内容,这些合同签署人并不是肖云安而是高湛。
高湛做事,小心翼翼,其中的容易让人忽视的误差,被他隐藏得很好,她很费力地找出了一两处,从中透过现象看本质,高湛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为什么肖云安能拿到,和她的爸爸有关,肖云安为什么要给她看,除了考验,她感觉肖云安还想隐晦的传达一些信息。
他,想告诉她什么?明明可以直接说,她会听,不需要拐弯抹角,让她绞尽脑汁。
“你拿一些作废的合同给我,里面尽是些自私自利,你是想说高湛不是一个好人,还是想说其他的?”她多希望自己猜的就是肖云安想的。
这样,至少能够证明肖云安是在乎她的,甚至是在意她昨晚答应高湛的邀约吃了一顿饭。
昨晚上高湛的车之前,她在盛煜徘徊了将近半个多小时,选的时间也是他通常下班回家的点,她以为肖云安会像那天一样维护她,这次也能追出来,让她晚上早点回去。
可是,没有。
就连高湛都看出了她的心思,高湛说小女人的心思她不该有,将来整个盛煜都是她的,利用他让另一个男人吃醋,是到了对那个男人多没办法的地步。
她当时被高湛猜中所想于是回了一句‘既然知道我利用你,你还肯出来吃饭’,高湛的回答是‘欢迎利用,用着用着说不定就爱上了’。
有那么一秒,她觉得高湛也不是那样坏,可是狼终究是狼,她该提防,花言巧语和良药苦口,哪个能拯救人,她还是有理智去思考的。
“你想多了,我没有想说谁,你爸爸将你交给我,是想让你进入董事局之前,学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我……。”肖云安钢笔的盖头松动落在办公桌上,等他拿起重新盖上后,口里的话就成了,“你爸爸,他是为你好,怕你一个女孩子家吃亏。”
盛惠妍的世界太简单,即使知道谁好谁坏,也不想去顾及那么多,没有人保护就容易受伤,这点,同样和陆欢歌有些像,或者,也可以说,陆欢歌像她。
其实世界上没有谁像谁,只不过他先认识陆欢歌,后认识盛惠妍,于是,在脑海里所想的便是盛惠妍像陆欢歌了,先来后到这个不变的真理。
不过昨晚,他回家熟睡前,脑海里闪现了她直接进高湛车里的那一幕,脸上挂着灿烂的笑,让快要入睡的他,颓然睁开眼,再也睡不着。
担心的是她怎么会答应高湛的邀约,用餐后会不会像她和他在一起一样去逛夜市呢,她几点回的家,还是没回家?
他的心不能平复,想着那些问题时,他有一丝丝的紧张,怕自己被盛惠妍所感染,说不定什么时候先来后到,就变成后来居上了。
多年来,他爱过两个女人,真真切切的爱着,一个是薛舒雯,另一个就是陆欢歌,和陆欢歌谈话之后,有点受伤。
刚好身边有一个无微不至的盛惠妍,肖云安就怀疑自己心中对盛惠妍一些另类的情绪,是不是只不过有个女人给了另一个女人给不了他的温存。
这不是爱,是将就,肖云安一直以来不想将就,如果爱情可以将就,他就会选择和薛舒雯在一起,又或者,在陆欢歌还在北京读大学的时候和她在一起。
古话还说,两情相悦,他不想害了她。
盛惠妍脸上一直挂着的失望,落在他的眼里,肖云安很想上前,拂走那些阴霾,阳光才属于她。
可他发现,自己面对她的时候,没有了过往追薛舒雯,照顾陆欢歌的勇气。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同时又庆幸,还好没有上前,不然单纯的盛惠妍又该误会了。
两个人在这种时候,最容易尴尬。
还好,她很会找话题,也很会转移话题:“你不去医院看看欢歌,听说她怀孕了,有流产的预兆,身体状况不太好。”
他其实也知道,昨天刚知道,谭诺晓有发信息给他,他不是不想去看,去了他可能就舍
不得离开,他不忍心看见陆欢歌憔悴的样子。
顾青远会将她照顾得很好,去还是不去,只是多一个人看望少一个人看望的问题罢了。
既然如此,不如不去。
“我很忙。”
盛惠妍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肖云安连真实的原因都不肯说,很忙,工作上?那他是忙,整天忙,都怀疑他以后娶的不是女人,是盛煜的工作。
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盛惠妍抬手看了看表,接着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早过了下班时间,你还有多少没处理完,我想去上次的那家店吃砂锅粉,昨天晚上的西餐就吃了两口,早上睡晚了只喝了一口牛奶,中午……”
她说了很多个原因,这样肖云安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嗯。”他果真,点了点头。
肖云安见她眉梢马上染上了笑意,面对一个吃货,拒绝不了。
……
老郑瞧着地上散落的果盘,还是第一次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再看看顾董事长,坚定的眼神像是在说:他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
“我帮你把人交换回来,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说反悔就反悔,我还以为你顾青远是多守信用的人,枉我还信你。”刘亚静说话的时候,气急,像是要往后倒。
顾青远眉心一拧,脸色凝重:“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她,你知道我没有和欢歌离婚,你将女儿委屈给我,这样做……”
刘亚静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他不爱莳芮,一点都不爱,至多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情感。
“现在,欢歌有了孩子,我不能负了她,送她去巴黎的那一次,我已经伤过她的心,要是一个月后,婚礼还如期举行,你让她怎么办。”
他不说还好,刘亚静原本掀下的眼帘,打开,瞪大,一双眼睛醒目的是眼白:“你的心里只有陆欢歌,我作为一个母亲,心里只有莳芮,你选择不伤害陆欢歌,你就要伤害我女儿,那她又该怎么办。”
“你不该在那种时候,提出这样的交易,我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对于莳芮是刘亚静的女儿,这个消息他也很惊讶,莳芮是他搬去香港之后,父母认识的朋友的遗女,怎么就和刘亚静有关系了。
刘亚静说她不想提及年轻时痛苦的记忆,只要他明白莳芮是她的女儿就可以。
刘亚静说,莳芮从小打到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楚,包括所想,莳芮喜欢他,只要他答应娶莳芮。
她就会找冯继,让冯继找到他的儿子,将陆欢歌送回来。
顾青远不是不可以让乔博森找人去伦敦查找陆欢歌的线索,但是一旦落入冯继的手里,一切就晚了,陆纪年不会放过陆欢歌,于是他答应了刘亚静。
离婚协议书,可以被人当做真的,外界的人不也是这么想的么,陆欢歌一心想着离开他,那她应该和他离婚之后很快乐。
所以,娶莳芮,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陆欢歌离开后,他的爱情世界就坍塌了,和谁过以后的大半生已不重要。
只是没有想到剧情会反转,他怎么想也没有料到,陆欢歌安全回国之后,会来找他。
而他忘不了她,于是,一切都变了,他夹在了两个女人之间,一边是真爱,一边是不得不完成的承诺,很为难,但是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只要陆欢歌,从八岁起,就是认定了。
第146章 我们一起
刘亚静除了摇头还是摇头,顾青远的反悔,她绝不答应。
这辈子,梁甫对她的好,点点滴滴她都记载心里,所以,爱上一个心底善良,心却不在她身上的男人,无怨无悔。
她只亏欠一个人,莳芮,她的亲生骨肉,哪怕,莳芮会让她记起不堪的往事,孩子是无辜的,她并不是铁石心肠。
尤其是到了这个年纪,她想的,都是如何去补偿这个女儿。
所以,她也理解梁甫对陆欢歌的那种心情,梁甫说要让陆欢歌认祖归宗,她并没有反对,相反,有的时候,她还真的把对莳芮的亏欠寄予在陆欢歌身上,处处撮合陆欢歌和梁甫之间的父女感情件。
在顾青远方面,就更别说了,哪怕他和梁甫之间实行的计划,让梁甫惨遭别人的毒手,念在林玥婉对莳芮的情分上,没有过多的责怪顾青远。
她不想去干预别人的生活,哪怕顾青远和陆欢歌离婚了,她也随他们年轻人顺其自然,直到…龊…
林玥婉打来电话,看到儿子离婚的报道,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林玥婉不但是提要求,语气上,也是在求她。
求她肯让莳芮嫁给顾青远,当时她立马回绝,她的女儿是样貌比别人差,还是能力上比别人差呢?相比,比很多女人好,她怎么会同意让莳芮嫁给一个离婚的男人。
况且顾青远再好,他对陆欢歌的惦念不舍,还有那份无人能及的在乎,莳芮嫁给他,会幸福吗?
这,实在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女儿会打电话来证实自己是不是她的女儿,她想,这大概是刘亚静知道莳芮对顾青远的心思之后,下的一步险棋。
林玥婉这点,她倒不怎么意外,很多年前,她就看透了一切:可以相信对方,但是相信之余,还要保持警惕,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谁都不要百分之一百的相信,没有谁和你是共用一颗心。
莳芮为了能让她同意和顾青远在一起,开口叫了她一声妈。
当年在美国生下莳芮之后,上天就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女人天生就带着母.性,她看着别人一家子出行,也会羡慕,一声‘妈妈’,彻底融化了她的心。
女儿二十多年来,求她这么一件事,她终于可以直截了当的弥补莳芮了,除了答应,她不知道怎么说出那个不字。
刘亚静坐了下来,盯着桌上郑钧让家里的阿姨从冰箱拿来的新鲜水果,之前的果盘已经全部掉在地上,不能食用。
水果的表层,还冒着冷气,上面附上一层水珠。
她看着愣神,从醉了吐出一句话:“顾青远,你很清楚我用什么从冯继手上换来的陆欢歌,这婚,不结也要结,日子我都选好了,我不能让我的女儿那份欣喜落空。”
刘亚静拿什么作为交换,他当然知道,用梁氏的股份和冯继做交换,要是她用的是梁甫的股份,他现今还可以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姜还是老的辣,刘亚静做事要求万无一失。
在当初做主动向他提出做这笔交易的时候,等他一答应,刘亚静就用自己在梁氏的股份,作为筹码,即使不多,也让冯继动了心思,让他现今无缝可钻。
顾青远觉得冯继的心善变,和陆纪年合作的时候,想要的是广毅和顾氏集团,现在,发现广毅背后的梁氏是一块肥肉,连广毅都不看在眼里。
倘若,冯继比起梁氏更愿意要广毅,他会毫不犹豫,只是,道路不可能一帆风顺,有的时候有的事情不会按照他的意愿改变。
“我本来,想着和您好好谈谈,看来,谈不了。”
刘亚静看着顾青远脸上渐渐露出不悦的表情,不知道他想到什么,又笑了,笑得很轻微,却让人移不开眼。
她听见顾青远说:“孩子今后要花很多钱,我需要坐稳现在的位置,好好去广毅工作,今天就不谈了。”
于是,刘亚静也笑了,笑给顾青远看,究竟谁到最后会认输,他不要太猖狂了。他顾青远会缺孩子以后衣食住行的钱,简直是笑话,顾青远这是在说给她听。
她一心想要莳芮嫁给他,他和陆欢歌之间有孩子,难不成她的女儿要给人当后.妈,至少,她听明白顾青远要表达的意思之后,有点反感。
究竟是对顾青远的态度,还是对这件事,刘亚静有些分不清。
顾青远车子还行驶在路上,徐妈打来电话,说陆欢歌不见了,招呼也没有打。
不见?顾青远脑海里立马闪现一张脸,他现在不是着了陆欢歌的魔,而是着了冯正霖的魔了。
挂掉徐妈的电话,陆欢歌的电话刚拨通,大概四五家店不到的距离,有一家专卖孕妇装的旗舰店。
“喂。”那边传来陆欢歌的声音,顾青远在店门口停下,戴着蓝牙耳机,却没有吱声。
从外面,顾青远第一眼就看中了那件天蓝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一定很好看,只不过,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听长辈
说,孩子在妈妈的肚子里很通灵性,父母的一举一动对他都有影响。于是,顾青远便把现在的心思放在了这件裙子上,买还是不买。
孩子若是女孩,倒没什么,妈妈穿蓝色的,以后她出来也可以穿这种天蓝色的,柔美。万一是男孩,岂不是会影响他的审美观,要是以后长大会太娘,他这个做爸爸的罪过就大了。
想到这些,他哪怕是想到陆欢歌出医院也许是和冯正霖,竟然胸口的一份气,都消散。
直到陆欢歌喂了第三声,还叫了一句青远,他才反应过来,还在通电话,回想自己刚刚想的傻事,顾青远不禁笑了。
“你在哪,不为你自己的身体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为什么不待在医院。”他本来想问她和谁在一起,始终没有问出口,没气受的时候不要从她身上自找气受,这是他结婚以来,找到一个良好避开让人窝火的办法。
“欢歌,你瞧瞧,这个怎么样?还有这个呢,干脆两个都买吧。”
这声音,不是盛惠妍的吗,顾青远不解,她和盛惠妍在一起,就算买东西,也该和谭诺晓。
只听,盛惠妍的声音很热情:“你选,你选,当年在伦敦你借给我的钱,到现在都没有还给你,多给孩子买一些,超过了,就当是利息。”
陆欢歌看这盛惠妍左右手各拿着的玩具,孩子一个月都不到,买这些东西回去做什么呢。
再说,买东西,也不能用盛惠妍的钱,即使盛惠妍说要将当年的债还掉,她听着很想笑。
即便,为欠钱不还这件事,她脑过盛惠妍,当时只是觉得平白无故好心借给盛惠妍,盛惠妍却忘得一干二净,失信于她,还把盛惠妍想成坑.蒙拐.骗的人,这点,她也挺羞愧的。
钱的事情,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陆欢歌没有想到盛惠妍和肖云安会一起来医院看她。
盛惠妍要带她出来,肖云安碍于她的身体,不肯,而她觉得身体状况还行,便答应了盛惠妍。
瞧,肖云安为这事,到现在还不太搭理盛惠妍,也不搭理她。
她答应盛惠妍,是因为,大家都是女人,盛惠妍来看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肖云安的身上。
肖云安想来见她,由于那晚两个人谈的一番话,肖云安不知道怎么来见她,盛惠妍借着还钱的幌子,带肖云安一起来见她。
盛惠妍明白肖云安的心思,她对肖云安的爱,陆欢歌看在眼里,一个女人肯为了一个男人,宁愿得不到爱,也要那个男人开心幸福,陆欢歌认为,肖云安该好好把握眼前的这个好女人。
肖云安的性子很直,有的时候认定的事情就是不肯转弯,她想帮他们一把,就来了超市。
肖云安拿过盛惠妍手里的玩具,对陆欢歌说:“好了,你该回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肖云安,一直没有挂断的电话,这边,顾青远说:“肖云安也在?”
这时,肖云安已经走去付账了,身边只有懊恼的盛惠妍,盛惠妍嘟囔道:“真是的,死榆木脑袋,生什么气。”
“嗯。”陆欢歌回道。
“孩子的东西,该由父母一起买,难道,你想告诉孩子,他只有妈妈爱。把地址给我,我去接你,要买什么东西,我们一起。”
顾青远的这番话,让陆欢歌很意外,意外之余,高兴的有些找不着北了,顾青远说,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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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陆欢歌坐在车里,看了看用心开车的顾青远,他肯定是不高兴了,不然,怎么她从告别肖云安和盛惠妍到上车,他都不和她讲一句话。
“青……件”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不约而同同时闭声。
“你先说吧。”让来让去,是中国人的习惯,她算是个典型,在英国的那两年,都说她长得也极具东方女性的柔美。
顾青远不同,他打小对一件事的认知很分明,该怎么做就不会推来推去,或者说让来让去。
“那我先说了。”他不客气地说,和她所想的一样,这样算来,其实,她也并不是一点都看不懂顾青远。
他看似问得很随意,语气却满是关心:“身体有没有感到不适,他还好吗?下次,身体还不太好的状况下,就不要随便和人出去了。”
句句都不离开身体的状况问题,重点都是在孩子上面,他喜欢孩子,这点她很清楚。
“你放心,不可能再出现上一个孩子同样的状况。”说完,她没有再说下去,陆欢歌在想的问题是,倘若,没有孩子,顾青远还会这般待她好吗龊。
一切,他都是看在一个月和孩子的份上吧,她说不上心里的那份感觉,总觉得少些什么。
包括,她躺在家里,现今躺在医院里,睁开眼,没有顾青远,那份担心就会越来越浓,还有二十来天,她睁开眼,那时,顾青远就是别人的丈夫。
顾青远看了看正看着沿途景色的陆欢歌,她的不开心极其容易写在脸上,体现在一些细微的动作上,比如,她带着情绪的时候,喜欢转移视线望向窗外。
他暗暗笑了笑,她在想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关心孩子,其实更关心她,医生说了,如果平时不太注意,这个孩子可能会惯性流产,她又怎么经历得起两次孩子的流逝,孩子没有了可以再要,她要是没有,世界上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她。
顾青远见她脸上没有显露疲累,于是问:“饿了吗?”
“为什么你老将我当猪养似的,不是问我睡就是问我吃。”陆欢歌在心里数不清顾青远问她这句话问过多少遍了,哪怕是他和父母刚刚搬来孚城的时候,只有八岁的他瞧她一个人在爬海棠树,说的第一句话都是:你饿了吗,我帮你摘。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我倒是想将你养成猪。”
虽然她无论长什么样子,他都喜欢,不过还是希望她胖些好,不至于这么瘦,免疫力不行。
“我在太平洋海底世界订好了位置,你是想回去吃还是?”他虽然是这么说,陆欢歌才发现车子早已停在三环中路的西侧。
中央广播电视塔在夜色下,散发着湛蓝的光,他要带她去的就是下面的海洋餐厅。
“怎么想着带我到这里来了。”
“你不是一直怪我没有带你去看珊瑚鱼么,我欠你的。”他陪她去过很多商场,却一直没有开车带她来三环的地方,无意中听谭诺晓说她想去太平洋海底世界看珊瑚鱼,在找一个时间,却遇见接二连三的事情,没有空闲。
陆欢歌一半高兴着,一半却是难过的,他说欠她的,所以这是打算还清,这样,分别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有所亏欠。
顾青远帮她切好牛排,口里说道:“孕妇不适合喝卡布奇诺,就喝橙汁吧。”
陆欢歌才吃到第二口,就听见斜对面坐着的情侣,女的感动得潸然泪下,原来是在喝卡布奇诺的时候,发现了求婚戒指。
好老套的求婚戏码,陆欢歌瞧完那一桌的动静,却不自禁地往装着橙汁的玻璃杯里多看了两眼。
橙汁不比卡布奇诺那样浓厚的颜色,一眼望去,一目了然,单纯的是一杯果汁而已。
她当然不是想着顾青远会像那桌的男人一样,藏着戒指,结婚时,他亲手给她带上过,但她在踏上巴黎的前一晚,将指上的戒指褪下来,搁在了卧室的床头。
昨天,她隐晦地问了问徐妈,戒指有没有收,徐妈的回答是:先生收的。
所以,她期望的是顾青远能用别种的方式,将那枚戒指给她,还的名义也好,再送一次的名义也罢,只要戒指能回来。
转念一想,现在的他又怎么可能把戒指给她呢,不久,他会有一对新的戒指。
“不好吃?”他看了一眼她盘子里的牛肉,“按照你的喜好来的,八分熟,还是不合口味。”
陆欢歌抬头的一瞬,看见顾青远的无名指上依旧戴着环上有她名字的婚戒,这点,彻底击溃了她的最后一座坚强的堡垒。
“你可不可以不娶她,我想相信你,我可以等你,可是这个过程,度日如年,我们,孩子都有了。”她还想说离婚协议书的事情,终究忍了回去。
顾青远的双眉,轻微跳动:“好。”
陆欢歌不去分析他这个回答,几分真假,她到底是因为他一个好字,心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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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市中心,她感到有些乏,顾青远叫她的时候,将疲累隐去,因为她实在不清楚,自己还能和他这样大晚上出来,一起逛北京,有多少次机会。
这个时辰的北海,不像白天旅游的人络绎不绝,少了一份聒噪,多了一份恬静。
虽然琼岛北侧,北岸的五龙亭东侧都有大船码头,早在下午六点就停止营业,她想在海上泛舟,和心爱的人静静地观赏御园美景,梦寐以求的场景不能实现,多少留点遗憾。
北海很美,她身临其境,像是能离逝去的妈妈更近,这种感觉,真好。
真想,就这么一直下去,和他。
“在想什么?”
他牵着她走在林木郁郁葱葱的湖畔,手掌心的温度,那样暖,曾经这只手,放在她的腹上,无声的哭泣。
既然他那样爱自己,而自己又爱上了他,为什么不少一点折磨,多一点体贴,陆欢歌在他掌心的手抓得更紧:“想我妈妈。”
“她一个人逛北海的时候,是不是很孤单呢,青远,你看,这里好多人都是成双成对,或者一群又一群。”
“她很幸福。”
顾青远所给的答案,和她所想的不一样,她和顾青远在一个木制的长椅上坐下来,靠在他的肩头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她看不见的身后,跟随着她的脚步。”
“你是说,梁甫?”
顾青远,点点头。
陆欢歌看电视剧的时候,里面人说,爱要大声说出来。
只不过,大家只看见言于表面的爱,更深一层的默默守护,常常被人忽略。
生活再艰难,无时无刻有一个人暗暗地关心你,呵护你,无论春夏秋冬如何变幻,都不忘最初的爱,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也是最幸福的女人。
她的妈妈,遇见梁甫是一个错误,更因为梁甫,点亮了她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青远,我现在才明白,学会珍惜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遇见你,我很庆幸,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幸福,你总在我不知道的时刻,陪在我身边。”她从他的肩上抬起头,“你有的事情不告诉我,是为我好,但是我不知道就会误会,答应我,以后,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他点头:“嗯,我答应你,我们一起。”
“你喜欢莳芮吗?”
“喜欢。”
“什么?”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回答竟然是喜欢。
他抚了抚她的后背,笑了出来:“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喜欢她,因为将她当自己的妹妹,她在香港的时候和你当初在孚城的时候一样,经常上我家吃饭,很讨我妈妈的欢心。她虽然有一点娇气,但是心地很好,不会玩阴的,比较简单的一个人。”
莳芮的优缺点他随口就能说,陆欢歌佯装不满:“还解释,你分明喜欢她,不然怎么这么了解她。”
他失笑:“我也了解肖云安,了解乔博森,难道我也对他们意思!”
“谁知道啊。”她占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迎面而来的晚风,带了一点凉意。
“那我倒是好奇了,我要是对肖云安乔博森有意思,你孩子怎么来的,没有我,你会有他!”他从身后环过来,在她的耳旁细细说,“以后别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胸膛的温暖,从背脊传来,陆欢歌想起了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青远,你猜,我在想什么?”这是个很为难人的问题,顾青远又不是她的脑细胞,哪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淳厚的声音传来:“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埃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很惊讶,顾青远口里念的是诗的末尾几句,难道他有看穿人心思的本事。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爱你。何况,我抱着你,你怀着宝宝看着北海,多像诗歌里的画面,油然地就想到了这首诗,不过诗歌太凄美,如果要面朝大海,那也是我和你,还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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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怕人最终负了她一生
难得忙里偷闲,乔博森约顾青远打高尔夫,可惜天公不作美。
原本看好天气预报大晴天的乔博森,望着手机屏显上的大太阳,再望望室外阴郁的天气,不一会儿下起雨来,雨还不小。
“什么鬼,现如今天气预报都信不得还有什么精确点的。”气得乔博森就差爆.粗.口,今天是他第一次行使主动权,顾青远也难得答应,何况顾青远还约好了多年没在一起打球的肖云安。
这种情况太难得,却搞砸了,指不定顾青远怎么说他。
乔博森灵机一动,想出一个良好的解决办法凡。
顾青远和肖云安一前一后,到达,顾青远黑着脸看着乔博森给的地址,走进一看,真想拿起球杆将乔博森的脑袋当球打。
顾青远看着眼前投影机投影展现的幕布景象,3d室内高尔夫,挥杆进球还要通过传感器的分析:“这就是你说的室外运动。謦”
乔博森赔笑说:“外面下着雨呢,不适合室外。”
“打不打拳?”这时,顾青远身后的肖云安开了声。
顾青远悠然一笑低头又抬头看着肖云安,当年他打篮球是肖云安的手下败将,肖云安打拳却输给了他。
乔博森望着不约而同开车走人的两个人,不是他邀请他们两个吗,怎么到头来,他惨被两人遗弃呢。
“喂,不……”他想叫住顾青远,脸上容易复发的伤却提醒他,打拳这项运动并不适合他。
服务员向他走过来,递过他来时搁置的手提包,他的电话正在响。
谭诺晓家里的座机,乔博森顿时猜到是谁,接通电话,随着那头小心翼翼的声音,乔博森也跟着压低音量。
谭池给他通风报信:“乔叔叔,我求了老半天妈妈,她终于答应你上我家吃饭,等下她会打电话给你,我妈妈不喜欢玫瑰,喜欢迷迭香,剩下的就不用我说了吧,你懂得。”
乔博森在这头失笑,谭池还好不随谭诺晓,不然他孤军奋战多可怜啊:“小鬼,就你机灵,知道了,好好守着你妈妈,别中途出点意外,这顿饭没我的份。”
“收到。”这小子要是在革.命年代,一定是个倍棒的地下党.员。
买完菜回来的谭诺晓见儿子一边看着动画片,一边扭着屁.股,打了鸡血似的。
“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样,老师给了小红花了?”谭诺晓换着拖鞋,放下菜,问。
“我都二年级了,现在老师奖励的是红旗,小红花小屁孩才得。”谭池把电视关掉跑到冰箱旁,翻看里面的菜。
越加心花怒放,谭诺晓觉得自己儿子今儿个太反常,在谭池哇地一声感慨都是自己爱吃的之后,逮住他,问:“说,干了什么坏事。”
谭池挣脱谭诺晓两只手的控制,两只小手搂着肚子:“早上没吃饱,饿了,妈妈,你快点做饭吧。”
谭诺晓抬头看墙上挂着的钟,才十点过七分:“饿死鬼投胎啊。”
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放在桌子上:“喏,将就一下,再过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就可以吃午饭了。”
“不要,喝多了牛奶我尿急。”这也算理由?昨晚是谁喝了两瓶睡的觉。
终于被谭池折腾得不行的谭诺晓,只好开始洗菜,做好准备。
她的手还没有伸到水龙头下面,谭池又开始说:“你还没给乔叔叔打电话呢。”
儿子的用意,越来越明显,她当做没听见。
谭池终究是孩子的心性,没有达到目的,或者没有得到大人的回应,只会吵闹得更凶。
耐不住他的语言轮番轰炸,谭诺晓只好去打乔博森的电话,叫他来吃饭。
“喂,诺晓!”
自从那天乔博森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她的心彻底乱了,也让她的心彻底软了下来,她答应给彼此一个机会。
乔博森欢呼雀跃,从认识他开始,虽然时间不长,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开心过。
不知道为什么,乔博森每天都会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过来,和她讲每天的趣事有的时候聊的是池池在学校的话题。
但是两个人聊起来,倒像是乔博森一个人的独角戏,她不适应,真的不太适应两个人现如今的关系,甚至有的时候会感到尴尬。
是她自己没有过去心底的一道坎吗,也许是,也许因为别的,至少有一点她很清楚,她怕被男人辜负。
要是她爱上了乔博森,极容易有一天她对乔博森的爱会超过乔博森对她的爱,为什么她这么肯定自己就会超过乔博森呢,因为只有她自己清楚。
只要她爱上一个人便是全身心了,所以,她怕人最终负了她一生。
一个女人在感情上伤得体无完肤的痛处,不应该经历第二次。
“那个,那个……”
“哪个?”
“你中午有时间吗?”怎么对他说一句话,就这么难呢,谭诺晓想着自己和王渊干
一架的仗势都有,怎么这茬就一点底气都没有。
乔博森知道她能给他一个机会,肯迈出一步更该形容为退一步让给他,有多么的不容易,他笑着说:“随叫随到。”
“我又没说让你来。”他的随叫随到,让谭诺晓心虚得很,眼睛张望着不知道躲在哪里偷笑的谭池。
“那你问我有没有时间做什么?”
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有时间,来吃个中饭。”
“什么?”他发誓,绝不是故意逗趣她,是真的听不清。
“吃不吃随你啊!”电话突地被挂断,嘟嘟的声音传来。
方才震耳欲聋的声音,没有一点准备的乔博森吓得心脏一跳。
好吧,这才是真正的谭诺晓,他顿时发觉自己是真的骨头有点贱,就是想要这个女人,哪怕真的在一起之后,有可能天天被虐.待,成为下一个妻管严的男人。
双手捂着耳朵的谭池从房间走出来,小脸皱在一起:“妈妈,你可不可以对乔叔叔温柔一点,再好的男人都会被你吓跑了。”
谭诺晓放下座机,心在滴血,谭池可是亲生的儿子啊,怎么乔博森还不是他的谁,就胳膊往外拐了。
已经出院的陆欢歌坐在卧室的床头,卧室里的落地窗帘敞开,外面下着雨,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
她这两天睡得很惬意,没有再做梦,任何梦都没有,顾青远像以往一样很顾家,时常白天傍晚挤出时间陪她。
双手搁在腹上,她摸着平坦的肚子,真是奇妙,谁能相信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孩子呢,她和顾青远的孩子。
当妈妈,是如此美好的事情,再苦再累她都愿意受着,哪怕无论是坏天气还是好天气都不能随便出去,要度过安全期稳定下来,只要宝宝健康,外面的世界,她不看也甘愿。
徐妈上楼给她送药,见她下了床,走到窗前,走了过去。
“要不,等雨停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先生不在的时候,徐妈看她心疼,人都快发霉了。
她摇了摇头,徐妈以为她看外面是想出去,其实不是,她只是在等顾青远回来,站在这里,视觉正好,能第一时间看见大门自动敞开,谁开着车子进来。
“徐妈,我去巴黎的时候,他为什么搬出去了?”这栋别墅是他买下的,陆欢歌知道,其实房产证上是她的名字,她没有戳穿。
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是两个人离婚,要他的财产之类的,当她回国决定回到他的身边,顾青远把话说得很婉转,为了让她回来住,说别墅是两个人的共有财产。
徐妈一边把药给她,一边叹气:“被你气的。”
白色的药丸,放入嘴里,有些苦,她迟迟没有拿过水杯,就着水吞下去,而是随着徐妈的话,一个吞咽的动作,药进去了。
药途径的地方,都留下的苦味,这种味道充斥了整个味蕾。
徐妈继续说:“其实你刚走,先生并没有立马搬出去,直到……”
“直到我在巴黎消失不见的消息传来?”
徐妈点头,陆欢歌干涸的下意识舔了舔下唇。
“你走之后,最注重一日三餐准时定量的他,没有了规律。”徐妈努力回想着,“有一天晚上,很晚,我给先生送晚餐上楼,先生正在书房处理文件,后来我上去,才知道先生在观看一个视频。”
“什么视频?”陆欢歌想让徐妈形容得清晰一些,也好让她明明白白。
“不知道,只是视频里有你,当时你捂着腹部,很痛苦的样子,具体的我也没有看见,我也不好多看。”
陆欢歌抿着嘴,她听乔博森说了那栋房子里有监视器,但是她疏忽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ps:还有一章,会很晚,大家还是明天来看,熬夜这事,就别学良人啦!
第149章 今后,我会加倍爱她
那天晚上她假装生病,央求着aurane一定要去医院找医生来家里,窜进他的房间之后,轻而易举就拿到了她签证等离开巴黎所需要的证件。
顾青远通过监控可以看见她行动的所有经过,其实可以第一时间联系aurane,但是aurane并没有立即赶回来,第二天她也顺利逃脱。
足以说明,顾青远对她的所作所为,当做没见过,顾青远不想将她看得那样死,但是绝没有想过她会和冯正霖密谋离开吧。
她当时觉得顾青远束缚了他,实际上,是她在为难顾青远件。
陆欢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放在一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有的伤痛不必经历第二次,错误有了前车之鉴,我也该时刻谨记。”
雨渐渐停了下来,稍微能瞧见的后院,露出的一小片草地被雨水浸得湿漉漉,天大有放晴之势。
徐妈也看向窗外:“今天有可能会出彩虹,天际正放着亮光。”
“其实我知道你,从住进来到现在,一直忧心的事情是什么。龊”
忽然,徐妈这样说起来,陆欢歌噢了一声:“是么,说说看。”
徐妈是过来人,不过丈夫去世早,无儿无女,不过,照看顾青远的起居,也不过几年,但她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坚守本分的人。
往往这样的人,懂得察言观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先生和莳芮小姐,不过是逢场作戏,他们是不会结婚的,你千万别误会先生,况且,你还有孩子。”
真也好逢场作戏也罢,哪个女人对自己的男人不会自私一点,她可以相信顾青远,也控制不住的会去吃醋,会胡思乱想度日。
这样,怎么撑过一个月里剩下的日子?
“什么时候是尽头,徐妈,好像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想和顾青远以及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想要今天晚上飞机去美国治疗的梁甫病情有所好转,希望谭诺晓遇见幸福,希望……好多与自己有关的人,有关的事,都变得美好。
也许,她应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既然这些事物的变化不会依着她的想法改变,那么她就去接受它们,好的坏的,她都该敞开怀抱,好好拥抱它们。
感谢这些挫折,让她学到更多。
徐妈的手放到她的肩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久了,就会有感情:“他不想让你受伤,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他,先生喝醉酒被乔助理扶回家的时候,你知道他嘴里说的是什么吗?”
陆欢歌摇头,她若是在家,要是不得已有酒席,顾青远绝对会将酒量控制得很好,平常更是滴酒不沾,喝醉的时候,她看不见,所以也不猜不到顾青远究竟酒后会说什么话。
“他说‘很早很早,早到我记不得是多久以前,我就决意要娶她。我在等她大学毕业,四年后,她未遇见她的良人,我便娶她,我是在六年之后娶到她。这个誓言整整晚了两年,可是得到了究竟是好还是坏,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
徐妈将顾青远的原话声情并茂地讲给她听之后,又说:“太太,以前,你的心真的有些硬,这是你遇见先生,换做别的男人,早就……”
徐妈并没有讲话说完,也许是后面的话不太好说,会折了她的面子。
但是陆欢歌自己都可以想得出,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换做别的男人,早就不要她了,是么。
她抱着侥幸回国,来到顾青远身边,赌的不过是顾青远内心深处对她挥之不去的爱意。
借顾青远的话来说,她有什么资本,她的资本是他给的,但是就似一场赌.博,就算有金山银山的资本,也会有输光的那一天。
顾青远肯接纳她,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的豪赌,她虽然赢了,但是却没有了下一次押注的资本,连挥霍的都没有。
所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该多么的珍惜现在。
徐妈该说的也说了,也放心地看她吃完了药,将水端了下去。
陆欢歌来到书房,打开他的电脑,电脑并没有因为她离开又回来,而更改密码,还是当初她试了好几遍的密码。
顾青远储存东西并不喜欢隐藏文件夹,他的文件,乔博森那里基本上有备份,安全系数高,不担心丢失的问题。
点开其中一个文件夹,子文件里还有她曾经篡改过的投标方案,陆欢歌看着上面方案发笑。
顾青远竟然留着她篡改以后的方案状态,在最后一页最后一行的注释上,他写了一句话:按照这个方案,身家都会赔光。
顾青远习惯用这个电脑处理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但是电脑的桌面上并没有他离开后一段时间建立的文件,难道,她离开的一段时间,顾青远都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连他接受的监控视频也没有呢,拉开抽屉,里面的u盘插好,打开,里面全是工作的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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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难道说……她打开电脑的资源管理器,在菜单栏点开工具一项,弹出隐藏的文件,一下桌面上多了两个文件夹。
一个文件夹有署名,署名是‘和她的记忆’,她指谁?
陆欢歌打开,里面包含了图片还有一个一个的小视频,和她有关,有在孚城的,北京的,英国的法国的。
照片的年份被他分得很清楚,随便点开一张,她自己都不知道顾青远什么时候抓拍了,她在孚城一中参加400米接力赛的情形,风中头发缭乱,顾青远的照相技术还真不怎么好。
其实,里面有些照片和视频,拍的很漂亮,并不是出自顾青远的手,反而是冯正霖上传在facebook上的动态。
他会保存下来,让陆欢歌感到很意外,等她浏览到下面,才看见他写的字:我多希望,这时候她最难捱的日子,陪在她身边的,是我。今后,我会加倍爱她,永远!
就像她以为顾青远绝对不会隐藏文件一样,她不知道顾青远会如此细心,他浪漫起来很浪漫,不浪漫的时候还不如肖云安。
像这些写下来的话,要是用嘴,他大概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他给她的爱,就是默默地,深深的,长久的。
陆欢歌抬手擦掉脸上划过的泪水,此时的她不难过,反而开心。
还好,他还在原地,而她,没有错过他。
另一个文件,没有署名,她再次打开,里面只有一段录音。
会是什么录音呢,他连录音都留着,一定很重要了。
录音播放出声音来:“她是谁的女儿,将来会拥有什么,我想,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让乔博森去做的事情,再快也快不过梁甫后日的发布会。”
这是陆纪年得意的声音,那个时候,她还和陆纪年保持合作的关系,那个时候,她还对顾青远满肚子的埋怨。
录音有两分多钟,她听完后,回头想整件事情的始末,陆纪年不安好心的利用,她知道,当时她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不顾一切。
不知不觉中,落入陆纪年的圈套。
根据语音和文件的保存日期,和哪天晚上她在楼下,听见楼上摔碎东西的日子相差就是一天。
她上楼之后看见顾青远正在收拾地上粉碎的手机,当时他捡起了电话卡和储存卡,所以说,顾青远摔手机之前和陆纪年通过电话,而顾青远通电话的时候按了通话录音,通话内容全部转存到了储存卡内。
那么,这个语音会不会和梁甫改变主意,将广毅的股份,全部渡让给顾青远有密切的关系?
一切只是她的推论,等顾青远回来,她会问他。
健身房里,顾青远和肖云安打了几场拳下来,酣畅淋漓,两个人看着各自被对方揍出了紫痕,满意的笑了。
顾青远坐在地上,反手撑着地,头歪过去对躺着喘气的肖云安说:“没想到,你的拳技,进步不少,平手。”
“你在哈弗大学体育协会,ncaa常春藤联盟的培训下,篮球依旧差成渣,你没进步还不允许别人拳击变得牛掰点。”
肖云安的话让两个人之间,气氛更加轻松,加上将多年来对方造成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大有不计前嫌的意味。
肖云安摘下手套,扔了过来,恰好罩在顾青远半张脸上,顾青远拿下来,听见肖云安说:“我知道你很介意当年我拒绝欢歌,让她伤心的事,青远,虽然我喜欢她,但我必须承认,我没有你那么爱她。”
第150章 对不起,我爱你(大结局)
顾青远也顺着躺了下来,将手上的两只手套一扔,摸了一下轻微疼痛被揍的地方。
“你怎么不说,我嫉妒你。”顾青远笑着说,他由衷的感慨,“我是真的羡慕你,不过没有嫉妒那么严重。”
陆欢歌整个青春,所有的悸动都在于肖云安,和他无关,顾青远躺着想,有的时候啊,还真是有点不公平。
八岁以前,他还不认识她,但是八岁以后,欺负得她鬼哭狼嚎之后,开始关注她,不如说,他想快点变成一个男子汉,守护她。
她二十多岁,才肯让他走进她的心,获得她的爱件。
果然,贵在坚持,高考毕业那年,她拒绝了他,他都没有放弃,卷土从来。
肖云安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最后放在上面,感受自己的心跳:“那好,就当我嫉妒你好了。嫉妒你和她有了孩子,能够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终于有了一个家。龊”
冯正霖去警局自首了,这是肖云安从盛惠妍那里得来的消息,这个消息传来,绕了不小的弯。
因为盛惠妍是从高湛那里听来的,高湛却是从已经混乱阵脚的秦郴那里得来的。
环环相扣的人物,肖云安听见这个消息并不高兴。首先,冯正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硬要说关系,就是冯正霖和陆欢歌认识;其次,盛惠妍怎么会从高湛那里得来消息,她又和高湛约会了?
这个认知,让他对今天下班找她的盛惠妍,避而不见,至少,等他内心那些不痛快,缓过去之后,他再见她吧。
“冯正霖去自首,陆纪年下午就买好了出境的飞机票,冯正霖只是梁甫事件谋划的人,而真正杀人未遂的人是陆纪年,天网恢恢,陆纪年逃不了多远。”顾青远眉眼透着忧色,“只是,不知道她要是听说冯正霖出了这种状况,会是什么反应。”
肖云安提醒顾青远:“你还是和欢歌说,让她知道也好。”
“我答应过她,以后有事一起面对,冯正霖的事,就算她想护也护不了,何况,经历一些事,她应该分得清好与坏,做了坏事必须得到惩罚,谁也改变不了。”
“外面应该停雨了。”
顾青远起来,弯下腰,向肖云安伸手,拉他一把。
“午饭的时间,就算不停雨,你肯定会冒雨开车回家,陪她吃饭。”肖云安自然是明白他一句雨停了是什么意思,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意味着冰释前嫌。
他和顾青远多年的兄弟情分在,一方肯低头和好还不够,必须两个人,这更加延长了两个人和好如初的时间,都在等对方退步。
心有灵犀这个词太奇幻,谁真的能每分每秒都能感应对方的想法呢,肖云安有一次想过,这辈子,他和顾青远的关系回不去了。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找回曾经,只要多想想对方的好,少记一点对方的坏,就会发现,再大的过节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走出体育馆,肖云安看见盛惠妍正坐在他的车里,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撑着脑袋。
顾青远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意会他快去,肖云安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顾青远白了肖云安一眼,当年肖云安喜欢上薛舒雯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看穿,肖云安说的和现在的话一字不差,时光飞逝,肖云安一些语言还是变不了。
“我先走了,有时间,上我家吃饭。”顾青远对他说,肖云安刚想开口,他就增加了一个条件,“前提是你带着女朋友,不然,你一个人来,一双狼眼盯着我家那位看,我会抠了你的眼珠子。”
等顾青远开车离开,肖云安才走向自己的车,闭着眼睛的盛惠妍还没有察觉他的到来,肖云安敲响车窗,惊醒了她。
她好像很早以前就学会了死缠烂打这一招,她把车窗摇下来。
手上拿着暗自配的车子备用钥匙,这事,薛舒雯也干过,他家里的,肖云安顿时就词穷了。
他遇见的女人都喜欢用这招吗,盛惠妍拿着车钥匙的手,紧张地观察肖云安的脸色变化,她有他的备用钥匙,其实不会暴.露的。
可是外面下雨,当时跟过来怕目标太大,她没开车来,只好拿出钥匙在他车里躲一躲。
“钥匙,我不是为了做坏事,是因为……那天你因为欢歌的事情喝醉,你的车钥匙找不到,好不容易把你弄回家,我想有了你的车的备用钥匙,倘若再发生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好解决。”
盛惠妍和薛舒雯的差别很大,两个人配钥匙的目的也不一样,以前都是他爱别人,偶尔换换别人爱自己,这种感觉也不错,当然,他也会用心爱她。
他打开门上车,坐在副驾驶位上,盛惠妍受宠若惊的模样,让他在心里不禁感叹,十足的傻姑娘,还好,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坏人,不然她就要羊入虎口了。
“你不怪我?”她问。
“我为什么要怪你?”他反问。
盛惠妍提起钥匙串,几个钥匙摇摆着
,碰撞出清脆的金属声。
他接过钥匙,拿着挂扣的那一头,轻轻地点在她的额头:“别和高湛走得太近。”
她傻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我会吃醋。”
一股暖流划过她的心间,等肖云安的这句话,多久了。
还没有等她缓过激动的情绪,肖云安问她:“吃大闸蟹还是小龙虾,还是砂锅粉椰子汁?”
“都要。”其实无论吃什么,只要和肖云安,她都喜欢。
在车子发动的那一刻,盛惠妍听见肖云安无奈地说了一声:“吃货。”
顾青远回到家,陆欢歌早已经让徐妈准备好了菜,等他回来。
“怎么没接我电话。”她迎上前,接过他的外套。
接外套这件事通常都是徐妈在做,开始不一样了。
“我在开车,没带蓝牙,接电话不安全。”他看到是她的电话,想接,下班的高峰期,最后处于安全考虑,还是作罢。
陆欢歌瞧见他脸上挂了彩,心疼地拿来药膏:“你不是和博森,云安打高尔夫了吗,怎么像是三个人混合体打了一架。”
她一边替他轻轻地吹着,一边擦药,顾青远望着近在咫尺的陆欢歌,说:“外面下了雨,打高尔夫的计划就取消了,我和云安在体育馆里打了拳。”
他的话音一落,陆欢歌替他擦药的手就没轻没重地按在他的伤口上,他嘶叫:“谋杀亲夫啊。”
她乱了手脚:“你还好吧。”
“帮你的男人擦药心里却担心肖云安受伤,你这鬼毛病什么时候改一改。”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责怪,倒是闻得出一丝酸味。
放下药,她替他添了一碗饭:“他不太会打拳,以前就打不过你,他又不太会照顾自己。”
“今非昔比,我伤在脸,他伤在身,破相的是我,谁比较惨。”
陆欢歌挺意外,肖云安比他会打拳,她怎么不知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一个?”
“这种老把戏,你还拿来问我。”陆欢歌低头吃饭,这种问题和‘我和你妈同事掉进水里,你先救谁’的性质一样。
顾青远没有再卖关子:“好消息是冯正霖去自首了,不久陆纪年也会绳之以法,坏消息同上。”
明明一个消息,硬是被他形容成好坏兼具。
“还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顾……青……远!”
看着陆欢歌两眉一拢,顾青远打住:“好好好,我不逗你,我说我说。”
“好消息是我不和莳芮结婚,莳芮答应了,坏消息是莳芮要见我,而你必须面对刘亚静接下来的各种态度。”
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和刘亚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在你的电脑里看见了一则录音,你和陆纪年的,是不是和我爸爸给你的股权渡让有关系?”
她问,顾青远愿意回答她,点头:“我和陆纪年的通话,录下来之后,发给了你父亲。于是你的父亲和我开始了一个计划,他装病住院,让陆纪年露出狐狸尾巴,让你能在这场游戏里,看得更清楚。”
“你确实分得清楚好与坏,但是你总是在孰是孰非里迷惑。我们想帮你,如果直接制止你,会让你产生抵触的心理,你非但不会听,对我的误会反而会越加深,让你自己领悟比任何人帮你都强”
“所以说,我爸爸的那些股份不是你为了顾氏集团争夺的,而是他听了录音之后,做的决断,也是为了保护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是早点告诉我,就不会,我就不会……”
她很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梁甫就不会遇到后面的事情,她和顾青远也不会造成许多矛盾了。
他来到她的身边,她站了起来,被他抱在怀里。
“可我爸爸他,我害了他。”
“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他安慰道。
“吃完饭,午休过后,我们一起出去。”
“去哪里?”
“送机,刘亚静和梁甫晚上的机票,我们要提前过去,莳芮要见我。”
首都机场,在休息室等了许久,陆欢歌等累了,躺在他的腿上睡着。
没过多久,莳芮推着推车,身后还有刘亚静和梁甫以及郑钧。
她们朝这边走来,顾青远叫醒陆欢歌,她揉了揉惺忪的眼。
陆欢歌看见这个小部队走过来,不太懂,莳芮怎么会和刘亚静一起过来。
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忘记问顾青远的问题,她为什么要面对刘亚静的态度?
当他们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她听见莳芮叫刘亚静:“妈。”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陆欢歌一定会惊呼出声,莳芮和刘亚静是母女关系?
她难以置
信地看着顾青远,顾青远示意地点点头,然后在她耳边说:“等回去,我再和你解释。”
陆欢歌发现刘亚静不太搭理自己,以前两个人的关系还算可以,她是哪里没有做好?
郑钧一下没有拉住梁甫,梁甫一下子走到陆欢歌这边,挤着坐下来,然后笑着看着她,谁都不知道这个看着女儿的疯男人究竟心里想的是什么。
刘亚静看着眼前的场景,脸色稍微缓和下来。
本来休息室的沙发,三个人坐下来有点拥挤,没想到,莳芮干脆直接坐在顾青远大腿上了。
莳芮双手勾住顾青远的颈脖,然后低头靠在顾青远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顾青远没有推开莳芮,反而因为莳芮说的话,嘴角渐渐往上翘,满脸都写着‘高兴’二字。
陆欢歌看着两个人的亲昵,脸色煞白,顾青远和莳芮的动作,哪怕两个人不结婚了,看了也受刺激。
一分零四十六秒过后,莳芮终于从顾青远的身上起来,过程里,刘亚静竟然能纵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动作。
更让陆欢歌没有想到的事情是,送他们上机的时候,莳芮在顾青远左脸留下一个玫红色的唇印,顾青远错愕地反头看了一眼陆欢歌。
陆欢歌转头拿起包就走,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没看见,没看见。
“还不快去追!”莳芮看了一眼走远了的陆欢歌,对顾青远说。
“再见。”
莳芮转身,拉着行李箱,背对着他摆手:“再也不见,不然忘不掉你啊,青远哥。”
转身的一刹那,莳芮流泪了,顾青远前天对她说:“爱一个人是成全,我只把你当妹妹,我爱你,哥哥对妹妹的亲情,我和她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
她问他,要是当年他从美国回来,又从香港来北京,没有找到陆欢歌,他会不会爱她。
顾青远的回答是:“可我找到了她,如果真的可以假设,也许我会答应我的母亲成家立业,娶你但不会爱你,我早就认定,只爱她一个,永远为期。”
可以娶她,但不会爱她,那么,她就该放手了,得到他的人得不到心。刘亚静就是一个例子,得到了生活的安稳却得不到丈夫的爱,她不会走上母亲的老路。
陆欢歌知道顾青远会追上来,但没想到,他会等她走出飞机场,差点拦车离开,才追过来,时间这么久。
顾青远拉住她,向司机摆手,示意不坐。
“对她恋恋不忘,还来追我做什么?”
“你知道我恋恋不忘的是谁,欢歌,我发现你还真是喜欢吃醋了。”他思索比较了一番,“我还是喜欢你吃味的样子。”
“她对你说什么,你笑得那么开心。”
“她说,等待不适合每一个人,我等到了你,但是她等不到我,祝我们幸福。”
陆欢歌不信,这种话他也能那么开心:“就这样?”
他终于老实交代:“她还说,没见过被女人吃得死死的男人,顾青远你真是这辈子白活了。”
陆欢歌也忍不住,笑了,不是话好笑,而是想到被人说了一番的顾青远,竟然当时还很满足地露出笑意。
“现在你反悔还来得及。”她挣开他的怀抱。
他不放手,重新将她带入怀抱:“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挂着我的姓氏呢,而你,别人只能叫你顾太太,你还想跟谁跑,嗯,你说说。”
陆欢歌看着顾青远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神色,他分析给她听:“还是我说吧,冯正霖,不可能,他自首了;肖云安,也不可能,盛惠妍追得紧;乔博森……呃,他要是敢,我打断他的腿,要是不是我认识人,拐.卖妇女,格杀勿论。”
“不带这样的。”她一脸可怜苦样,“我后悔了,可不可以。”
她瞧着一根手指在自己眼前摇着,只有一个回答:不可能。
“走。”
“去哪?”
“傻瓜,当然是,回家。”
“你妈不喜欢我这个媳妇。”
“你也不喜欢我的爸爸,扯平。有事情,一起面对。”
顾青远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穿梭在人群之中,他掌心的温度,是她最安心的东西。
“看我脸做什么?回家,我扒.光了给你看个够。”顾青远发现她在偷偷看他。
“你身上就那点货,有什么好看的。”她害羞地别过头,看别处。
她看他,心里想的是:顾青远,种种矛盾,重重误会,对不起。
然而,两个人都在原地,回来还能找到他,终于等到对方,还好都没有放弃,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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