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妃不太乖,皇师慢爱》
1.001.师说
001.师说
眼前的这幅画面,真是美极了:
一群莘莘学子,在摇头晃脑地背诵着《师说》,“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白马书院的长亭外,飒飒秋风吹起,吹来了阵阵菊花的香气。
宁夏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手托着腮看起外面的景色来。
本来么,她身为二十一世纪重点中学的高材生,穿越到这南湘国来,就够憋屈的了,而且,又进了这什么劳什子书院,整日女扮男装,南湘国那些漂亮的女人衣服,她是光看了,没捞着穿,真是枉送她这标准身材了!
好在,她的名字倒不需伪装,她本来就叫做宁夏,可男可女的中性名字。
她觉得来书院就来书院吧,她也学着祝英台,好歹搞上一个梁山伯啊,可是她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这书院里有什么像样的人物,除了面色僵硬的“学霸”,就是膘肥体圆的“学渣”,看起来,要学“梁祝”也是不行了!
在这古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任何的通讯工具,也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宁夏觉得,这古代人是怎么生活的啊,怪不得古代的女人都是抑郁而终。
穿越来到南湘国一个月,宁夏基本上都在白马书院里度过,她的体会就俩字:没劲!
好在她语文学得不错,好多的文言文早就烂熟于心,如若不然,哪个乖娃子能在这无聊的时代呆上一个月之久?
“宁夏,宁夏!”老夫子厉目瞪着眼前心不在焉的学子,她眼神飘向远处,估计又在想入非非想找媳妇儿了吧。
朗朗的朗诵声戛然而止,大家的眼神都朝着宁夏看去。
宁夏也刚刚回过神来,慌忙站了起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起来背背《师说》!”老夫子果然是老夫子,满口的之乎者也,教训学生就让背书。
不过没关系,《师说》宁夏八岁的时候就背过了的,现在背出来,简直是小菜一碟。
很快,她背完了。
夫子这次不仅没有像以前那样,责打批评宁夏,反而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堂课了!我年纪大了,过两天就要回乡,宁夏,你以后可要好好听新夫子的话啊!”
啊?这是怎么回事?夫子向来声色俱厉,每次宁夏见到他就吓得要死,他还用戒尺打过宁夏的手心,好几天都是青紫的颜色,宁夏又没拿着“京万红”穿越,只能听之任之,掌心的印痕好几天才好呢,现在,宁夏一听到夫子的声音就觉得掌心里冷飕飕的,心理反应极大。
不过,听到夫子的这一席话,宁夏有些心酸呢,夫子要回乡了么?一瞬间,竟然觉得好舍不得夫子。
“夫子,是我把您气走了的么?”宁夏眼眶湿润,有些歉疚地问到夫子。
夫子笑笑,“和你无关!是我早就想回乡了,岁月不饶人,你们马上就要参加殿试了,我的水平也教不了你们了,听说书院给你们分配来一个新的先生,这位先生是从京城来的,总该学富五车才是,你们以后,都要好好听新先生的话啊!”
夫子一改往日的严肃,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整个书院里一下子变了气氛,由原先的宁静变了窃窃私语,然后阵阵唏嘘。
“尤其是宁夏,你聪明,基础也不错,要好好准备这次的殿试,不过还有三五个月的时间,你可不能错过这当状元的机会!”夫子又对着宁夏说道。
状元?难道她宁夏要玩一个“祝英台寻不着梁山伯,怒上京师考女状元”么?那可不行,欺君可是大罪?玩玩还行,丢性命的事情,她还是算了吧。
不过既然夫子要走了,多说也没有用!
在这瑟瑟的秋风中,宁夏第一次在他国他乡体验了什么叫做“离愁之苦”!
2.002.听闻他尚未娶亲
002.听闻他尚未娶亲
新夫子马上要来了,学子们都很期待,听闻新夫子很年轻;听闻他学富五车;听闻他还耍得一手好剑,听闻他好个相貌;大家正讨论得热烈。
“听闻他尚未娶亲!”宁夏说道。
他这一句话瞬间让整个书院里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爆发出了哄顶的笑声。
“宁夏,老师结婚没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师应该没有喜欢男人的说法!”
“宁夏,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老师来了我可以向他传达!”
大家都在取笑着她。
切,很好笑么?
娶亲不娶亲和她宁夏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日常八卦得了,就像昔日里和同学们一起八卦钟汉良的老婆是谁,周杰伦什么时候娶亲,也不是酸葡萄心理,日常的八卦么,结婚与否可是个大问题,关系到能否成为宁夏新偶像的一大卖点。
不过看起来,男生和女生的关注点不一样。
这里只有宁夏一个女生,所以她的思维在一群男生中当然显得很另类,别人都在讨论着新的先生来了以后,除了向他学习读书外,还要向他学习如何舞剑,而宁夏关心的却是“他尚未娶亲”!
话不投机!
宁夏不再说话了,趴在桌子上,拿着一本书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只听到“嘘”得一声,整个书院里瞬间安静。
宁夏有些后知后觉地拿开了书本,坐正了身子。
然后,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人站在了讲台上!
她的两个眼睛发直,那,那分明就是四百年前的都教授啊,整个人冷冷的气场,冷峻的眉眼,微微上扬的嘴角,和都敏俊分明一个样啊!
一身寻常的青布衣衫,穿在他的身上却是那样纤尘不染,身体挺拔,英挺俊朗,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分明就是帅哥一个啊,而且相当酷,最绝的就是,他手上什么也没有拿,一本书也没有,就那样地走了进来。
萧萧的秋风中,他也走进了宁夏的心里。
宁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想必别的男同学也都在看着他们这个年轻的老师。
因为,从来没有夫子是这样年轻的,而且长得还这样好看!
看他的年龄,应该比这些学生们大不了几岁的,可是,人家却已经在教书育人了,这些同学呢,还在花着家里的血汗钱,瞬间,一种极大的反差让这些男同学的心里涌起了一阵阵的不平衡。
最关键的,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帅?
“点名!”他走上讲台,说出了这两个字。
标准的男中音,很有磁性,让宁夏的心里痒痒的。
“可是,先生,您没有拿点名表怎么点名?”一个学生说道,似乎在质疑这个老师的智商。
先生的眼睛环视一下四周,沉吟一下,说道,“谁说没有点名表就不能点名?”
他的话一下子一下子引爆了宁夏的好奇心,她倒想看看,这个先生是怎样在没有点名表的情况下点名的!
貌似古往今来,还没有老师能够做到这一点!
3.003.演不了《梁祝》就演《窗外》吧
003.演不了《梁祝》就演《窗外》吧!
此刻书院里所有的学生都屏住呼吸,想看看这位老师的本事。
“李青山”他说的第一个名字。
李青山在后面的角落里,有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答了声“到!”
不是他的腿有毛病,而是他觉得害怕,自己的名字就这样从一个他还不认识的人口中说了出来,而且还是以这种熟稔的口吻,好像先生是一个在私底下已经将他研究透了的人一般,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大多数的同学都觉得眼前的这位老师,太可怕了,无形之中,给书院的同学们下了一个大大的杀手锏——同为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智商比他们高太多。
而且,他点过名字以后,不会茫然地向四处扫视,而是眼睛盯着那个人的座位,直到那个人站起来应答才是。
他是如何做到的?难道全班二十八个人同学的家底,还有相貌他都做了摸底?
他的第一堂课,就把全部同学的心都收复!
当然,也包括宁夏的,她的心,除了有些许的毛骨悚然外,更多的是心花怒放,原来,老师,这样厉害呢?
忍不住又开始心猿意马,“演不了《梁祝》,也可以演琼瑶的《窗外》么!”
师生恋又不是什么大罪,不过现在她要洗清的是他的男人身份,可是马上就要殿试了,他的男人身份真的要洗掉么?
现在的宁夏,是骑虎难下。
“宁夏!”终于,最后,宁夏这个名字从老师的口中冷冷地说了出来,老师的厉目抬起来,看着宁夏的位置。
看得宁夏心里慌慌的,她赶紧站了起来,声音清脆地答道,“到!”
老师多看了她一眼,说道,“坐下吧!”
然后他拿起一根枝条,在后面的沙盘上写了两个字:乔易!
“这是我的名字,以后大家可以叫我乔老师,或者乔先生!现在开始上课!”
同学们觉得真没劲,新老师来的第一堂课,怎么也要和同学们暖暖气氛,为了以后的学习生活更加和谐,做点游戏才是啊,可是这位,竟然没有这份心思,又在掉书袋。
“怎么?一听说上课,都没劲儿了?”乔易环视四周,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没劲,那我来给你们出道题!”
这下子,同学们的头却垂得更低了。
“来给你们出一个好玩的对联,这样还是没劲儿吗?”他的声音缓和了一下子,环视同学们的表情,说道。
大家的兴趣好像还是没有被提起来。
“你们班谁的对联学得最好?”乔易问道。
所有同学的手齐齐地指向了宁夏。
宁夏的眼睛瞪着,这群人找死吗?
谁不知道她的对联是班里最差的一个,本来嘛,从小光背文言文了,也没学过对联啊,她怎么知道这个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是怎么个对法?老夫子也曾经说过一句著名的对联,“若是宁夏会对对子,天下的母猪都上树!”
母猪上树,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就像宁夏永远也不可能对得好对联一样!
4.004.对对子
004.对对子
连老夫子这样严肃的人居然这么调侃地说宁夏了,可见宁夏的对联水平已经到了“无语问苍天”的水平了!
拜托,乔老师,我真的不会啊,别让我出丑了行么?宁夏的心里暗自叫苦。
“那好吧,宁夏,既然大家都推举你,你就别自谦了!”乔易一副相当正经的样子,说道。
自谦?没有!赶鸭子上架是真的,说不定我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琵琶琴瑟,八大王一般面目,这是上联,你来对下联!”乔易说道。
班里的同学们都紧紧地拧着眉头,暗自思量着下联应该怎么对,这副对子可真是太难了。
宁夏两眼放光,她已经看见那只耗子真的死了!
这副对子,八国联军侵华时曾经出过,下联是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她记得很清楚,而且,金庸老先生在《射雕英雄传》里提起过这副对子,真是难得,我今日就用上了,想必您乔易先生也不会穿越到未来去验证一下我是否抄袭,即便您聪明绝顶,也不会想到的。
想到这里,宁夏暗自得意,不过,要装就得像样子啊,她低头,装作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她竟然能够对得上来?上一任的夫子可是说她是班里对联学得最差的学生。
“对得还不错!挺工整!那再来一个!”乔易说道。
真是要了命了,一个不行,还得俩,一个死老鼠好弄,两个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宁夏又在心里暗暗叫苦,嘴上也做了一个难堪的表情。
“怎么了?”乔易显然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笑笑,这么些年来,他喜怒不形于色,早就形成习惯,不随意对别人表露表情,对班里的这些同学,也一样。
“没---没什么!刚才怕对不上来,有些后怕!”宁夏擦着额上的汗,支支吾吾地说道。
竟然有人对对子可以对出汗来,这还是乔易生平第一次所见。
“下一题的上联是: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乔易说完,又看着宁夏的脸色。
然后,宁夏的脸色马上转忧为喜,好像一张戏剧化的脸谱,他还从未见过有人,喜怒形于色这么快过。
我说,先生,您的格调就不能高一点么,选什么不好,非要选《唐伯虎点秋香》上的对子,怪不得宁夏一听到这句话,脑海中就有一个大姑娘回头的镜头,原来是秋香姐!
“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这次宁夏并没有思索太久,脱口而出。
乔易不开口,良久之后说道,“坐下吧!看起来你的对联水平也没有老夫子说的那么差么。”
宁夏愣了一愣?原来你早就知道的我对联水平差了啊,那为什么还让我起来对对子啊?还装作不知道的模样,肯定是想看我出丑!
宁夏心里对乔易存了好大的埋怨!
这个老师上任的三把火烧的果然是旺,剩下的时间,同学们果然都对他毕恭毕敬,也不敢在私底下玩弄手脚了,乔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通广大得很呢!
而且,他还会耍剑,万一被他的剑气所伤,这些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学子们可受不起!
5.005.写大字,温暖的秋日午后
005.写大字,温暖的秋日午后
宁夏穿越到这南湘国来,天不怕地不怕,哪怕一个人住在乡间,一个人走路上下学,也不觉得害怕,可是她有两件事,非常令她头疼,一是对对子,二是写大字!
这根本就不是现代人的路数好么?有几个现代人会写大字?上次对对子的事情,乔易差点让她出丑,不过好在对得是她耳熟能详的对子,让她混过去了。
不过今天,今天的事情有些难办-----
课表上写得今天上午一上午的课程都是:练大字。
宁夏手握着那根毛笔,恨铁不成钢地想到,要是这毛笔的头,不要这么软该有多好?像钢笔那样硬挺多好!
可惜啊,毛笔哪能听得懂她心里的碎碎念!所以,宁夏面前的宣纸上,字迹歪歪扭扭的,她看着这些字,心想,“宁夏,你这一辈子就这点出息了?”
“挺胸含背,右手执笔,大拇指、食指、中指分别从三个方向捏住笔-----”后面,一个冷凝的声音传来,宁夏的心里猛然跳了起来,是他么?他方才一直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写字么?可怜见的,又让他看见自己出丑了!
他方才说什么,大拇指,食指,中指三个手指头?可是到底哪三个指头是大拇指,食指,中指啊?宁夏心神慌乱,看见帅哥就这点本事,她这点修为也得去《甄嬛传》里好好修养一番!
一顿狂乱,她还是没有握好笔!
还在慌忙拿笔的空儿,手已经被一只大手握住,引领着她在宣纸上开始写字,现在宁夏写的正是《诗经》里的句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后面的“伊人”两个人还没有写,他握着她的手写下了“伊”字,他的脸就在宁夏的旁边,她闻到了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如果没有猜错,这种香味该叫做——龙涎香。
那样清爽,那样的沁人心脾,宁夏的心中又是一阵微动。
“你的手在干什么?随着我的手走!”他的声音不大,却是极有力量,在轻轻训斥着宁夏。
大概他也已经对这个学生写大字的水平到了不能够容忍的地步了吧,所以,亲自下手了!
在宁夏的印象中,老师身上都是一种发霉的蛀虫书的味道,虽然也是淡淡的香气,但毕竟是陈腐的发霉的味道,就像宁夏家里的那一柜子书的味道,可是乔易的身上,好干净,好清爽,那种逼人的男人的气息席卷着宁夏的气息,在这个秋阳高照的上午,她的心为之**。
“懂了么?这才是握笔的要义!”乔易倏然松开宁夏的手,宁夏瞬间感觉到了空虚。
“懂---懂了!”宁夏回答到,方才他握笔极有气势,掌心里能够握一个鸭蛋,写的字自然是遒劲有力,潇洒俊逸的,在宁夏写得歪歪扭扭的字中间,格外乍眼。
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写字呢!
写着写着,就让宁夏的心再次倾向于他。
宁夏悄悄地把这张纸收了起来,下一步她打算把乔易写的这个字装裱起来。
就算是演不了《窗外》,日后,她要是阴差阳错地又穿越到现代去了,这个字也能值不少钱呢!
最重要的,看见这个字,就让宁夏想起这个上午。
这样温暖的秋日的午后。
6.006.公子如玉剑如虹
006.公子如玉剑如虹
宁夏本来不住书院的,可是她千方百计进ru了书院的寝室,在最靠着门的角落里,每日提心吊胆地换衣服穿衣服。
宁夏在外面好好地洗了一个澡,把束胸布在胸前裹了又裹,确定别人看不出来了,才拿着行礼去了书院寝室,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只有书,纸,笔,他也没有什么衣服,只是几件男装而已,而且在书院里,天天都穿所谓的素衣白褂,即使这男装,也没有什么机会穿,她还有一个游戏机,打俄罗斯方块用的,她穿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个给带了来。
刚刚把东西收拾好,一个同学便跑来嚷着,“快去看,快去看,先生开始舞剑了!”
接着,一群人轰隆隆地跑到了门口,扒着门框,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宁夏也簇拥在人群里。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洒在白马书院的大地下,一片银色的光晕,他一个人,一袭白衣,在那里挥舞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剑,看起来是那样美的一副画面,他英气逼人,手里的剑仿佛已经和他融为一体,海棠花纷纷落了一地,竟是那样美得动人。
晃了一众学子的眼睛。
再无人说话。
只能听见“刷”“刷”的剑响,响彻寰宇。
宁夏想到一句话,叫做“美人如玉剑如虹”的,可是,此情此景,她忍不住换了一句话,脱口念道,“公子如玉剑如虹!”
他挺拔的身材,玉树临风的样子,想必今夜就在宁夏的梦中了吧。
他舞完剑,很快就回了房间,在月光的照耀下,宁夏恰好能够看到他额前汗津津的样子。
“可惜了,我这副好身材,只能读书,却不能舞剑,我几时才能够像先生这样,文武双全啊!”高焱回到寝室后,仰天长啸,抱怨老天不公平。
“看他那身手,至少也是从五岁开始练的,先生今年二十多岁的年纪,差不多练了也有小二十年了!你想练,也晚了!”宁夏说道,她是跆拳道高手,方才从先生抬脚的姿势便看得出来,他是自小习武之人。
他为何会从小习武呢?宁夏不知道,这才发现,先生在她心里的形象,竟然是那样神秘的!
这时候,书院外面的钟响了几下,已是亥时三刻,大家一哄而散,都去睡觉了。
宁夏不解,问道旁边的小胖子,“以前大家都这么迅速么?”
因为在宁夏的理解里,大家熄灯前的时候都是意兴阑珊的,睡觉也是磨磨蹭蹭,她又不是没住过宿舍,自然知道。
“不是!因为今日是双日,轮到乔先生查房了!所以大家的动作都这么快!”小胖子从被窝里露出半个脑袋,对着宁夏说。
宁夏的心顿时紧张起来,今日,是十八号,南湘元年九月十八日,的确是一个双日,原来,他是双日查房的!
7.007.数羊吧
007.数羊吧!
那宁夏是不是该双日的时候沐浴更衣,然后喷上香水期待他的到来啊?
可是,在先生的眼里,自己始终是个男人啊!
宁夏盖上了被子!
有一个声音传来,“乔先生来了!”
宁夏闭上了眼睛,心却砰砰地跳起来!
他,来了么?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还有一抹昏黄进ru了宁夏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想必是他提的灯笼吧,先生可真是个好人,来查房,便把灯笼的光弄得这样微弱,必是为了不影响学子们休息!
因为宁夏的床铺在最靠近门的墙边,所以,那抹光晕也只是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倏忽的时间,便淡了。
想必是查房查到里面去了吧。
宁夏悄悄地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一身青布长衫,手上提着灯笼,眼睛看着熟睡的学子们,走得很慢。
一如他曾经给宁夏的印象那样,他的肩膀那样宽阔,身姿那样挺拔,走路的样子那样沉稳,走到一个学子面前,大概那个同学的被子蹬下来了吧,他给盖了盖被子。
宁夏忍不住悄悄地把被子也往下蹬了蹬,露出了她穿着白色中衣的上半身。
他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果然,走到宁夏的身边时,脚步定住了。
他伸手给宁夏拉了拉杯子,掖了掖被角。
等到他把手抽回来,才看到,宁夏的一双大眼睛,睁着,正在看着他。
为什么从哪个角度看,先生都是这样帅呢?俊朗的眉眼,那双眼睛如大海般,深邃不见底!
“怎么还不睡?”他的声音很温和,大概因为别的同学都在睡觉,所以他的声音很低,却也显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和蔼可亲。
“我睡不着!”宁夏小声说道,声音也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
他一笑,“那就数羊吧!”
接着走了出去。
安静的寝室里,只有宁夏一个人的大眼睛瞪着。
他说话的口气,温润如玉的样子-----
他刚才让宁夏数羊,宁夏发现,她心里出现的不是羊,而是他的样子!
他在宁夏的梦中,宁夏果然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宁夏睡得迷迷糊糊的,耳畔响起了一阵笛声,如果没有听错,这该是《喜相逢》的乐曲才是,大清早晨,是谁在吹笛子呢?
看看别的同学,大家都在迷迷糊糊地穿衣服,宁夏侧身问道,“这是谁在吹笛子?”
“乔先生啊!自从他来了以后,便不用钟声叫大家起床了,而是他自己吹笛子,每日如此!”小胖的眼睛微眯着,还有些睁不开的样子。
倒是宁夏,没有立即起床,她的双臂枕在头上,听着这悦耳的笛声,脚也开始伴着节奏动起来,想不到,这人还是全才,什么都会啊,就算是搁在现代,也可以和都教授媲美了吧,那么英俊帅气的样子。
8.008.桃花仙人
008.桃花仙人
直到高焱走过宁夏的身边,说了一句,“做什么梦呢,上课去了!”
宁夏才悠悠地起床。
若是日后,每日都能够见到他,该有多好。
等到宁夏慢半拍地进课堂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乔先生看着姗姗来迟而且还慢吞吞的宁夏,“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
宁夏点了点头。
“没有数羊?”他微微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宁夏发现,他笑起来,真好看啊。
她慌忙说道,“没有!”
乔易低头笑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宁夏慌慌张张地走到自己的座位。
跟着他上了这许久的课,宁夏发现,乔易上课,每次什么都不带,来的时候是两袖清风,走得时候也是不带走一抹云彩,这在现代,应该叫做“脱稿”讲课了吧,仿佛所有的课,都在他的脑子里,当真是“学富五车”,他讲课娓娓动听,很少有同学会睡着,而且,都嫌他讲课时间过得快,可是,他又和同学们保持着距离,看起来平易近人,实则难以靠近。
等到宁夏落座,他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
他带有磁性的男中音,极好听的,“现在虽是秋天,还是想和大家学习一首唐伯虎的诗——《桃花庵歌》,这首诗最好是在户外学习,感受不到桃花纷纷落地的美感,感受一下秋高气爽的天气总也算好的!大家都随我去院中吧。”
宁夏心里犯了嘀咕,《桃花庵歌》是唐寅的诗,先前,他出得那个对联“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的上联,是《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这个对联,现实中唐伯虎究竟有没有对过?她思量着,这部电视剧是后人杜撰的,可能唐寅根本就没有娶秋香这一个人,所以根本就不能有“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这样的下联,想到这里,宁夏的心方才定了定。
同学们都已经走到了教室外面,只有宁夏一个人还坐在教室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宁夏!”乔易的声音传来。
宁夏没有听见。
“宁夏!”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嗯?”宁夏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答道,放眼望去,才看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你有什么心事?想到你睡不着觉,动作慢半拍?”他问道。
宁夏脸一红,仓促地跑了出去。
她来到了白马书院的院子里。
白马书院可以说是一个世外桃源,秋天的天气,天高云淡,秋日的暖阳照在白马书院内,院中的海棠树,还有已经谢了的桃花树,各种花花草草,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境界。
乔易站在一棵桃花树下,明明桃花是谢了的,可是宁夏仿若看到三月里的桃花盛开在他的头顶,他双手负立身后,一派安闲地念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他步态安闲地踱着步子,仿佛他就是那个桃花仙人。
也只有他,配叫“桃花仙人”这个称谓!
此情此景,真的让宁夏醉了。
9.009.祝英台,找到你的梁山伯了么?
009.祝英台,找到你的梁山伯了么?
同学们一派打闹的氛围,让宁夏第一次没有后悔穿越到这个地方来。
忽然,书院门外来了一名侍从打扮的人,面相清秀,以宁夏看电视剧的经验来看,这是个女人,是女扮男装的,真是奇怪了,这里一群人全是男人,她是来找谁的呢?
正在狐疑的劲儿,乔易目光一转,看见了来人。
他步履匆忙地走了过去,咦,竟然是先生认识的人么?
他和那名女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他还认识女人么?
宁夏的心里,竟然有些不大好受呢!
只见那个侍从模样的女子在乔易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仿佛有什么紧张的事情,然后乔易就打发她下去了。
咦,先生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搞得和hēi社会似得?
乔易眉头微锁,走进了学生中间,声调平静自然,“下面的时间,大家自由活动,课下午再上!”
接着,他转身,走向了白马书院外面。
那群男同学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男生间的玩笑,宁夏觉得无趣极了,便也信步走了出去。
白马书院门外,过了一条大路,便是一个很大的悬崖,放眼望去,能看到大好河山,宁夏曾经在悬崖上站过,只是觉得毛骨悚然,她不敢靠近。
百无聊赖地往前走,却看到前面的悬崖上站着一个人的背影,与万丈深渊只有一步之遥,宁夏看了,忍不住头脚发软,因为站在悬崖上的缘故,他衣衫翻飞,玉树临风,身子挺立,不是乔易是谁?
他在这里想什么呢?
宁夏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便悄悄地转身要离开。
“宁夏,你怎么出来了?”他的声音传来。
咦,难道他的背后长了眼睛了?他怎么知道是宁夏。
宁夏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他已经回转过身来,看着宁夏的方向,宁夏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了他的身边,偷眼看着脚底下,雾气氤氲,虽然是大好河山,可也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毛骨悚然!
乔易却已然目视前方,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先---先生,您刚才没有回头,怎么知道是我?”宁夏问道。
乔易笑笑,“常识!”
哦,回答了等于没回答,您的常识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有许多人,这一辈子也学不到这样的常识!
“先生,您在思考什么?”宁夏问道,“好像自从方才那个女子来了以后,您的心情就不好了!”
“女子?”乔易看着宁夏的脸,她一脸无辜还有些关切的神态,“你也看出来她是女子了?”
“那多简单啊,她长得那般清秀,谁看不出来?”宁夏不经思考地说出这番话。
乔易又看了她一眼,宁夏莫名惊慌,他不会看出自己也是女扮男装来吧?
乔易的心思似乎并不在此,他俯瞰着祖国的大好江山说道,“江山?这就是江山了,这么安定,这么激动人心,可是当你拥有江山的时候,才会知道身在高处的寂寞!万里江山,风光旖旎动人,可是谁知道,这下面,蕴藏着怎样的玄机!”
对他说的话,宁夏似懂非懂,江山不易得,也不易守,可这不是她关心的事儿啊!
为什么,先生的眉宇间,藏着几分哀愁呢?
“先生说的这些事情,我不懂!”宁夏回答。
乔易只是低头苦笑了一下,良久之后说了一句,“宁夏是要学祝英台么?找到你的梁山伯了么?”
“这---这这----先生,你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懂谁是祝英台,还有梁山伯是谁啊?”宁夏佯作不知,他这不是明明在说已经看出来宁夏是女扮男装了么?他是几时看出来的?
可是,若是书院的老师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不是该大惊失色,大发雷霆,然后遣送她回家么?可是,他为何还这般淡定?
他太淡定了!
“好了,宁夏,回去上课吧!”乔易说道,仿佛早就忘记了刚才他的说辞,也根本没有将宁夏是女人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待她,还是如初般。
“哦!”宁夏慢半拍地回答道,接着跟在先生的身后,返回了书院。
已是中饭时间,宁夏手里拿着馒头,却是没有了半分吃饭的心思!
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10.010.景年
010.景 年
刚刚午睡醒来,回到教室,宁夏正在安心地温书,便被一个声音吵到。
“听到了没有,轰动全国的大新闻,大新闻啊!”俞三宝作为书院著名的“大嘴巴”,风风火火地跑进书院,大声喊道。
反正说什么大新闻都是这个时代的事儿,和宁夏无关,她照例在温书,真要考一个“女状元”什么的也说不定。
“听说西辽国的使者进京了,光拉贡品的马车就有足足好几条街,还有上百个美女,是送给我们的皇上的,这次西辽国的使者是来挑衅的!也不知道我们的皇上能不能应付!”他吸引着大家的眼球,哗众取宠。
不过,果然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兴趣,纷纷问道,“美女漂亮不漂亮?”
“听说异域的女子和我们中原的女子有所不同,也不知道究竟长什么样子。”
“都是些什么宝物?还拉了三条街?”
大家不顾马上就要上课的消息,纷纷议论起来。
宁夏对他们的话却是嗤之以鼻,番邦进京的情况,她又不是没见过,不过都是在电视里,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为的是学习大唐的先进技术,匈奴呼韩邪单于单于迎娶王昭君,《还珠格格》里西藏土司来选婿,她见过可不止一次了,却不知道这次的西辽国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呢?
要不然是看中了朝中的哪位女子,特意来朝,要求和亲?
不过随即想到,跟我有什么关系,朝中的人和事,我一个也不认识,离我十万八千里!
听俞三宝皇上名字叫做景年!
“景-年!”宁夏的口中慢慢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好动听的名字,不知道这人是否也是一个让人动心的人呢!宁夏自顾自地想着。
“大胆宁夏,竟敢私自说当今皇上的名讳!”坐在宁夏旁边的小胖子,作势要和宁夏打起来。
切,还皇上,于我而言,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的人,不过是书中的一个名字而已。
宁夏并不在意。
“同学们注意了,刚才我去先生的卧房,他并不在,留下了一张字条,说近日有事,让我们自己先温习几天的书,他办完了事就回来,还有过不了几个月,就是殿试了,同学们抓紧准备吧!”高焱走了进来,和大家宣布着。
宁夏吃了一惊,先生有事?今天上午的那个女子,来找他的,和他突然的离开有关系么?
还有一个问题,他究竟是谁?宁夏除了“乔易”这一个名字外,竟然对他丝毫也不了解!
这几日他都不在么?那生活该是多么无趣!
“老师的字条你还留着么?”她悄悄地凑近高焱的身边,问道。
“我顺手拿来了,怎么了?”高焱从袖口中掏出老师的字条,问道宁夏。
“能不能给我?”宁夏腆着脸说道。
11.11.美人
11.美人
高焱有些不解,“就是一张字条啊,你要这个干什么?”
“你也知晓的,我的字写得一点也不好,想找一手好字临摹临摹,先生的字写得自然是好的,借我临摹临摹!”宁夏说着,其实临摹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她想收集他的东西,他不在,只能睹物思人。
“那好吧,就给你吧!”高焱很大方地递给了宁夏。
宁夏自然千恩万谢。
宁夏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自然俊逸遒劲,潇洒万分。
上面写着:为师有事,去几日便回!
虽然只是寥寥两句话,不过对宁夏来说,确是如珍宝一般,她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到前襟里,自此以后,也算是有了他的只言片语了吧。
剩下的几天,宁夏顿时觉得度日如年,因为先生不在,那是她穿越来南湘国唯一的一点念想,竟然不在,她自然失魂落魄,抽时间去山下洗了个澡,他在的时候,也不觉得日子这么难捱的,想不到,他一旦不在,宁夏的魂就去了七魄。
“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俞三宝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似乎又有大事要宣布,宁夏并不感兴趣,“听说皇上把西辽国的来者击退了,他舌战西辽使者,从秦始皇一统天下开始,说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意思非常明确,就是西辽国想瓜分我南湘国的国土是不可能的,相反,南湘国还有可能吞并西辽!”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也把宁夏的兴趣提了起来,皇帝不都是不学无术的么?还有明朝的一个皇帝喜欢做木匠,要不然就是割袍断袖,不务正业!
这个景年,看起来,倒是学富五车呢,真真让宁夏开了眼界。
“西辽国的使者,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听说,这次他们给皇帝送来了一个美女,若是皇上答应他们瓜分南湘国边界的要求,便把美女送给皇上,若是不允,就把美女再带回去,听闻,这个美女是西辽国君的妹妹呢!”
哦,这个故事到了这里,总算有点看点了,宁夏也忍不住侧耳倾听起来,她最喜欢这种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故事了。
“结果呢?”她忍不住问道。
“结果这个美女也被皇帝留下了,既得了美人,又没失天下,多好!”俞三宝当真有几分佩服起当今皇上的智谋来了,大家也都在齐声赞叹当今圣上的英明,虽然刚刚继位一年,却显示出了超常的冷静和睿智,在历代帝王中,并不多见!
宁夏对这位叫做“景年”的皇帝也有了几分好奇,她更好奇的是那位美人,想必她千里迢迢从西辽来到南湘,也没有想到会留在这里吧,必然是哭哭啼啼的,她的身份还是一位长公主呢,孤身流落在这深宫当中,想必是不好受的。
不过,宁夏一想到有这种深宫幽怨戏,就喜闻乐见!
她倒真想见一见这位后宫美人儿,究竟长的是什么模样!
12.12.喜相逢
12.喜相逢
西辽,那是极北的小国,近几年来,一直虎视眈眈地面对着处在中原地区的南湘国,只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敢僭越一步。
不过随即,宁夏还是觉得皇帝的事情离她十万八千里,现在,她比较关心的是,乔先生何时回来,走得时候也不说一声,什么时候来也没有动静。
留下宁夏一个人,心思起伏不定,此刻,乔先生的眉眼,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凝神沉思的时候总是那样严肃,却又让她觉得生活是那样安定!
所以,乔先生,该是宁夏的初恋吧!
可是,他知道么?
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过了两日,书也没有心思读,字也没有心思写,唯一爱做的事情就是拿着乔易写的字临摹。
那日清晨,早起的钟声还没有响,宁夏就醒了,正要起床,便听见一阵笛声,悠悠地传来,她的心里猛然一阵惊喜,这不是《喜相逢》的曲子么?他回来了么?
宁夏飞速地穿衣起床,顿时觉得生活有了着落,可惜课表上写得今天的功课是“户外跑步”,这可不是乔易教的课程,而且,户外跑步向来是宁夏的弱项,考高中的时候,她的八百米差点不及格,今天要在一众男生面前展现她“掉链子”的功夫了么?
男生和女生体质本来就不一样,她虽然学过跆拳道,可是毕竟耐力不行!这不是明摆着向别人宣称她的女儿身份么?
她在绞尽脑汁想着不去跑步的理由。
“哎哎哎,高焱,能不能替我请个假,说我今天有特殊情况!”宁夏顺手拉住从她身边跑过去的高焱,说道。
“特殊情况?你有什么特殊情况?你是女人啊?”高焱信口问道。
这可把宁夏惹毛了,这个高焱,还真是口无遮拦了!
她气呼呼地下了床,换上便于跑步的衣服,这身衣服也是学校发的,专门用来上“户外跑步”课用的,宁夏最后一个跑到院中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站好队了,她个子不是最矮的一个,可是也只能站在排头,谁让她去的最晚呢。
“宁夏,怎么又是你?”带队的老师叫做何永敏,体形彪悍,很是健硕,他凝眉看着宁夏,“你怎么每次都拖后腿?”
宁夏脸色难看极了,什么也没说。
“好了,这次的任务是冲刺到对面的那座山头上,看谁跑得最快!跑得最快的有奖励,最慢的要罚!”接着眼色瞟了宁夏一眼。
反正宁夏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了,他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反正和她无关,她铁定是最慢的一个了,不用问。
“好了,现在开始跑!”老师喊道。
其实宁夏跑得也不算是最慢的,毕竟她是学跆拳道的,可惜,就是这体力越来越不行,到了最后,感觉到胸腔里的那一腔火就要喷出来,嗓子都快掉出来了。
13.13.这是你自己说的
13.这是你自己说的
眼看着大队人马早就跑到了前面,她轻拂衣袖,“切,反正我是最后了,我干嘛那么拼命!”接着就信步走了起来。
路两边的花都谢了呢,不过,在这南湘国的秋日里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宁夏忍不住蹲下来,逗弄着旁边的一颗花草,花草上面有一个小虫子在爬行,还带着秋天早晨的露珠呢。
宁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逗弄这些花花草草,还有小虫子?”一个声音在宁夏的耳边响起,宁夏吓了一跳,这个声音,不是乔易的声音么?
宁夏慌了神,慌忙站了起来。
“乔---乔先生----”她的声音支支吾吾的,被人逮了个正着,这种感觉,可真是不好!
秋日早晨的阳光下,乔易一身青布便装,精神焕发,头上还冒着汗,站在宁夏的对面。
宁夏已是许久不见他。
“乔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宁夏慌忙问道,看他的装束,分明是要去跑步啊!
“我一直在你们的队伍里!”乔易说。
一直在队伍里?什么意思?宁夏承认,自己现在的脑袋的确是慢半拍,她竟然不知道他说的他一直在队伍里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乔先生!”她问道。
“意思是,我一路上,一直跟着你!”
宁夏脸上的表情真是难看极了,自己刚才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岂不是都落在了他的眼里,他是不是觉得很好笑的,而且,而且----
宁夏已经觉得无脸再说什么,转身便跑了起来,向着前面的大队人马跑去。
可是不行,她的体力实在受不了住,何况她方才已经跑了那么一大段路。
“深呼吸,不要这么急促地喘气,平稳地呼气!”他的声音从宁夏的耳畔传来。
宁夏偷眼看了他一下,他目视前方,呼吸平稳,似乎跑步对他来说是一件举重若轻的事情!
这个人,这个人-----
宁夏的心里念叨着,为何十八般武艺,什么都会的?看他的样子,似乎跑步也不在话下,而且刚才他一直站在宁夏班的队伍里,定是宁夏没有注意到,想到自己当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宁夏连死的心都有了!
唉!
不知道为什么,宁夏觉得这次跑起来,没有那么累了。
究竟是因为他告诉了自己那些要领呢?还是只是因为身边有了他?
他和她,脚步踩着一致的节奏在跑着!
“宁夏刚才在看什么?”乔易问道。
“我在看着虫子在树叶子上滚露珠,乔先生你是不是认为很幼稚啊?”宁夏说道。
乔易摇了摇头,“世间万物,本来就是生来病死,顺其自然的,人如是,动物也如是,所以,没有什么幼稚不幼稚的,只是有人观察到了而已,有人没有观察到而已,能够观察到这些的人,通常都是心思柔软的人!”
宁夏忍不住心花怒放,“乔先生,你是在说我心思柔软么?”
乔易沉了沉,说道,“这是你自己说的!”
宁夏忍不住黯然!
14.14.你好好休息【求收藏】
14.你好好休息【求收藏】
这次跑步,宁夏虽然还是最后一名,可是自从和乔易一起跑,竟然没有停下,一口气跑到了书院,因为他在她的身边,乔易身上清爽的气息一直传到她的鼻息,是谁说的来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何况宁夏身边的,还是她暗恋了好久的人。
可是,跑回到书院的时候,宁夏却不是那么开心了,因为全班的同学都已经返回去了,就剩下她自己。
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宁夏,本来她以为同学们看的是她身边的乔易的,所以她歪头看了一眼,身边哪里还有乔易的影子,咦,他去哪里了?
“宁夏,今天你又是最后一名!刚才说了,最后一名要受到惩罚的!”何永敏对着宁夏说道。
宁夏的脸色难看极了,早知道脱不了这一劫,早死早超生。
“什么惩罚啊?”她问道。
“做一百个伏地挺身!”
啥?
伏地挺身就是俯卧撑!这本来就不是宁夏的强项,而且女生做的也不是伏地挺身啊,而是仰卧起坐,仰卧起坐的话,宁夏勉强还能做三十六个,伏地挺身嘛,这伏地挺身,她是一个也做不了的。
好吧,要看我出丑就出丑吧,反正“户外跑步”这课,她出丑出了也不是一回了!
刚刚站了出来,要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做伏地挺身,便被一个好听的声音打断。
“等一下!”宁夏回身,竟然是乔易,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乔先生?你现在才回来?”何永敏看着乔易刚刚跑着回来,他的头上汗津津的。咦,乔先生刚刚跑完回来么?刚才跑着跑着步,他去哪里了?
宁夏不解的问题太多了。
“我才是班里最后一个到达终点的,现在我来做伏地挺身!”不等何永敏说完,他的双臂已经撑在了地上,做起伏地挺身来。
满堂的学生都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宁夏,他,他不是老师么?为何要受学生的惩罚呢?
何永敏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乔易在那里做伏地挺身。
他的双手撑在地上,动作做的非常标准,而且很到位,看起来,这人臂力也是可以的,而且一百个伏地挺身,他竟然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完了!
这可是一百个伏地挺身!一百个!
如果先前宁夏还不认识乔易的话,那么即使这一刻刚刚遇见,她也会爱上他的,他做动作的样子是那样帅,那样有力量。
因为刚才宁夏从队伍里出来了,所以,她站的地方离乔易很近。
乔易做完了伏地挺身以后,站了起来,对着宁夏说,“你好好休息!”
留下宁夏一个人,站在原地,嘴唇开合着,摸不着头脑!
他,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晓了宁夏的女人身份,所以上次才说她是祝英台的;也知道她今日必然做不了伏地挺身,所以才主动在最后面替她垫底的!
都是,都不是吧!只是,这一刻,宁夏的心里暖暖的。
乔易转身,飘然而去。
15.15.教你下棋
15.教你下棋
温一众学子都惊呆了,乔先生和宁夏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要让她好好休息?
何永敏的眼睛慢慢地落到宁夏的身上,“行了,反正有人帮你顶包了,这次就饶了你!”
宁夏赶紧拱手谢过何永敏,长吁了一口气。
这节课,总算混过去了。
宁夏吃了午饭,刚要去寝室午休,便被书院那棵海棠树下的人影夺了眼球。
那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乔易,另外一个,也是书院的老师,两个人正在凝神静气地对弈,宁夏走过他们身边时也是小心翼翼的,不能打扰了他们的雅兴。
刚刚要走到他们身边,乔易旁边的那个老师便站起身来,说道,“我好像什么事情都赢不了你呢!下棋也一样,今天下不下了,晚上继续!”
他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慌忙离开了。
宁夏刚刚要经过石桌,乔易的声音便传来,“坐下吧,宁夏!”
宁夏吃惊,他让自己坐下,要干什么?
宁夏乖乖地坐到了乔易的对面,低头看到了石桌上面黑白的棋子,这是围棋,宁夏知道,可是她不会下。
乔易正在收拾着棋局,白子摆到宁夏的面前,黑子摆到自己的面前。
“先生,这是要干什么?”宁夏忍不住问道,她的面前,已是一副很美的棋局。
“教你下棋!”
“教我下棋?为什么要教我?”
“正好看见你了,所以要教你!”乔易的神色总是这样,冷冷清清的,似乎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他的情绪。
“哦!”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宁夏还是纳闷,她正好经过这里,所以就教她?怎么都觉得有一种阴谋的味道呢?
“黑子是这样走的,你看着-----”他的两个指头拈住一颗黑子,然后稳稳地落到棋盘上。
“我的白子要怎么走?”宁夏对围棋一窍不通。
乔易看了她一眼,宁夏有些心慌呢,他的眼睛那样明亮,仿若黑夜中深邃的大海。
“下棋和写字一样,需要定心,你天性活泼,总是坐不住,这是下棋的大忌,也是写字的大忌!现在殿试就要到了,即使你的知识学得再好,可是你的字写的太次了,还是会减损你的印象分!”他冷静地说道。
“哦!”宁夏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刚才你明明说过了,是我经过这里,所以你才拉住我下棋的,现在听起来,怎么好像早有预谋啊!
“你的白子要放在这里!”乔易说道。
“哦!”宁夏慢半拍地回答道,乔易知道不知道,自己和暗恋的人在一起,怎么也做不到心平气和啊,所以,宁夏的手总是失措地放错了地方,又或者是把老师的黑子当成了自己的棋子,总之她呼吸不稳,心思乱撞。
其实,她也不是一个笨人,而且还很聪明,这一来二去,早已将围棋的奥秘领略了几分,小时候,她外公就常常下围棋,当时她懒得看,而且很多的术语也懒得记,不过今日,她虽然心思彷徨,乔易的每一句话,她却都记在了心里,这些话,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的,因为很多的围棋哲理,昔日外公也和她讲过,只是她并未放在心上,今日,她放在心上了。
因为,和她说话的那个人是乔易!
馨提示:
1、章节内容中不要含章节标题;
2、为了避免您的稿件丢失,请勿在线直接创作;
3、如果您使用word写作,为了保证上传作品格式正确,建议您从word中复制出内容后,在“记事本”等工具中“粘贴-复制”一次后再粘贴到此处上传。
通知:
2012年7月9日(周一)中午12时起,vip内容单章字数下限从2000字提升为3000字,望广大作者注意存稿。祝您阅读愉快!
16.16.向乔先生传达你的意思
16.向乔先生传达你的意思
“先生,我现在要回去睡午觉了,下午还要上课!”宁夏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站起来,朝着乔易鞠了一躬,反身朝着寝室的方向跑去。
刚刚跑到寝室,就听到同学们在争论着什么,寻常这个时刻,同学们一般都已经睡觉了,不知道这是在讨论什么。
而且还讨论地这样热烈!
“你不知道,那个美女的眼睛大得像铜铃啊,真是秋水剪瞳啊!”俞三宝先说。
“对对,我也看见了,她的头发也和中原的女人不同,好像是卷发!”高焱的兴致也老高了,在谈论着他们见过的那个美女。
切,宁夏想到,以为你们说的是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异族的美女罢了,我连外国人都见过,何况只是一个异族的女子,中国的异族女子我见得多了,光在宁夏的班里,就有一个新疆美女,一个回族美女,一个苗族美女,没见过世面。
宁夏躺进了被窝!
“哎呦,这爱凑热闹的人,今天怎么也不发言了?”高焱对着正在墙角睡觉的宁夏说道,平时不管大事小情,她闹得都是最厉害的,今日竟然一反常态,一语不发。
宁夏正挨着墙角,微眯着双目不说话。
“我说宁夏,我们在说美女呢,你怎么没反应?”高焱坐到她的床头,打趣。
“没兴趣!”宁夏的声音好像是从睡梦中传来,慵慵懒懒的。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高焱问道,随即低头沉思了一下子,“不过,你好像确实对美女不感兴趣,难道你对男人有兴趣?”
一下子引来了哄堂大笑,宁夏不说话,任他们笑!
“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咱们班里的同学你看上谁了,你给我介绍介绍!”高焱半开玩笑地说道,推着宁夏的肩膀。
“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我一个也看不上!”宁夏说道,不是她说大话,是眼前的这群人,的确没有人入得了她的眼,无论怎么说,她大大小小也算是个美女啊,美女的眼光哪能这么低?
“我看宁夏是喜欢上乔先生了!”一个声音传来,接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对啊,宁夏,我们你都看不上,是不是看上乔先生了?”高焱又重复了一句,“你要是真有这个意思,可以大方承认,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向乔先生传达你的心意!”
宁夏只觉得心跳得快极了,虽然他们是在开玩笑,但确实说出了她的心声啊,不过,她的心事哪能那么容易被说破,她说道,“这世上之人,能入得了我的眼的人,极少!”照样是那副慵懒的口气,照样微眯着双眼。
高焱叹了口气,“那看起来,宁夏你这一辈子是要打光棍了,眼光太高也不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乔先生有什么不好------”接着他“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他相貌好,人品好,学识更是不在话下!而且还耍一手好剑!”
他说着,仿佛是一个替人保媒拉纤的“媒婆”,而且拉得还是断袖之癖的两个人。
又来了,宁夏不再理他,继续假寐。
17.17.这万里山
17.这万里江山
片刻之后,寝室内便不再有动静,刚才不是还要把屋顶子掀了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安静了?宁夏睁开了眼睛,头顶上,一个人正站在那里。
英俊的眉眼,如深海般深邃的眼睛,即使穿一身青布的衣服,也显得他是那样与众不同。
不是乔先生是谁?
宁夏慌忙从床上跳起来,一身白色中衣,在乔先生的面前低头站好!
“今天下午我有事,所以课不上了,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声音照例是冷冷的。
同学们都爆发出了欢呼声,只有宁夏的心里,却是感觉有些失落了!
先生怎么老是有事啊?刚刚走了几天,现在竟然又要出门。
“那先生你明天回来么?”宁夏脱口而出。
乔易看着她,说道,“你有事?”
“没!没事!”宁夏慌忙摆着手说道。
“你没事?”
“嗯!”宁夏答道。
“那我找你有事!”乔易说完便转了身,“来我的房间!”
宁夏慌慌张张地,竟然没有穿外面的衣服,就这样跟着乔易走着。
半路上,高焱慌慌张张地跟上宁夏,拿着她的衣服,“喂,你没穿衣服就走了!”说完把她的外衣披到身上,顺便在她的耳边耳语道,“你对老师的心思,千万别忘了说!”
“什么心思?”宁夏不解。
高焱故作神秘地在宁夏的耳边低语,“断袖之癖啊!”
宁夏瞪了他一眼,看着老师已经走远了,慌忙跟上。
这是宁夏第一次来到先生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白马书院里本来的书香气氛还有宁静质朴的气息,在他的房间里却是陡然一变,宁夏也不知道这种气氛该如何形容,总之就让她的心跳加速,仿佛置身在一个凝重而严肃的环境之中,明明不过是一间小小的房子,可是为何,宁夏会觉得像是一座巍峨的殿堂,让宁夏的心不再安宁。
他的房子果然和他的人一样,是纤尘不染的,摆放得非常整洁,墙上是他画的画,有荷花,还有那日宁夏和他从悬崖上看到的万里江山,宁夏的眼睛被那副万里江山吸引住,再也移不开。
为何他画得那副万里江山,有一种雍容的气度,还有一种非常豪迈的气概,不过更多的却是惆怅。
先生,也在惆怅么?惆怅的究竟是什么呢?他那眉宇间常常流露出来的哀思又是为了什么?
可否让宁夏分担?
“怎么,你也喜欢这副万里江山?”乔易已经坐在书桌前,随口问道宁夏。
宁夏看了看落款,是乔易,的确是他所画,只是画中那副惆怅的心绪在宁夏的心中郁结着,排解不开。
“先生在惆怅什么?”宁夏忍不住问道。
乔易抬头,看了宁夏一眼,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良久说道,“有些事情,你不懂!”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
18.18.你们寝室里的话,我都听到了
18.你们寝室里的话,我都听到了
乔易回转过身来,看了宁夏一眼,笑了一下,他的笑容真是好看啊,那样包容一切,“你年龄还小,不明白,有些事情,要在这个位置上,才能感同身受!”
宁夏不明白他说的位置是什么,也不知道他除了白马书院的先生这一位置外,还有什么位置?
这万里江山下的惆怅,需要什么样的位置,才够资格惆怅?
宁夏不明白。
“殿试的名单下来了,白马书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另外一个是高焱!”乔易从桌子上拿起一本大红的帖子对着宁夏说道。
这是宁夏第一次见到皇家的东西,也不知道上面写得“宁夏”“高焱”两个字是谁写的,断然不会是皇上,皇上不会亲自搞这种小事,必然是他手下的人搞的吧。
她的口中喃喃地念出了两个字,“景年!”
那是皇上的名讳。
“谁?”乔易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她。
“哦,哦,”宁夏方才会意过来,这是在古代,皇上的名字怎可随便被旁人提起,这不是历史,而是现实,“我说的是---我说的是今年,今年我要去京城了!”
乔易这才不再追究!
“既然也有高焱的名字,为什么不让他来拿名单啊?我还这么----这么----”宁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还这么衣冠不整的!”
乔易低下头去,翻看着桌面上的一本书,说道,“刚才你们寝室里的话,我都听到了!”
宁夏想了想,刚才在寝室里到底说了什么了!
顿时,“断袖之癖”四个字浮上她的脑海,这么说,高焱还有别的同窗拿她和乔易取笑的事情,他都听到了?
难得他竟然还坐在这里,如此镇定地调侃着另外一个当事人!
这一日,宁夏回了家,放了一大盆水,好好地洗了一个澡。
现在已是黄昏时分,太阳将落未落,天气又有些凉了,忍不住有些想念起自己的家人来!
氤氲的水汽打在了她姣好的面庞上,长发在后面铺着,湿漉漉的。
宁夏,也是一个美女啊!
快要洗完的时候,宁夏忽然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本能地心中一凛,会是谁?
刚刚穿好衣服,一头长发还散着,脖子便被一个人掐住!
宁夏恍然想起来,刚才自己回来得急,竟然忘了锁大门了!
被这人钻了空子,不过从她掐宁夏脖子的力道看得出来,这人武功不行,而且是一个女人无疑!
宁夏一个反身,手臂已经将后面那人压住,那人的一头长发倾斜而出,是卷曲着的,古代人很少有人烫发,也缺少烫发的设备,所以这个女人的头发,应该是自来卷才是。
因为她被宁夏压得弯着腰,所以宁夏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你是谁?来看我洗澡做什么?”宁夏质问道。
那个女人叽里咕噜得说了好多话,宁夏硬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明白。
没有道理啊,她是穿越了时间,可是没有穿越地域啊,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话她都听不明白呢?
19.19.这么热的水,你不嫌烫?
19.这么热的水,你不嫌烫?
正在愣神的功夫,那个女人一个反身,站起了身,踢了宁夏一下,宁夏顺手把旁边的丝带绑在自己的头上,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两个女人从宁夏的房间打到院子里,清白的月光下,宁夏一袭纯白的中衣,头发在后面束着,英姿勃发的样子,很是好看!
宁夏借着微弱的灯光,这才看清那个女子的样子。
一身大红色的纱制衣服,上面绣着镂空的花朵,花朵的边缘都用金线绣了起来,这种工艺,不是寻常的普通百姓有的,她的脸上还挂着一片透明的红色面纱,因为和宁夏打斗,所以早就掉了下来,她的面孔,有些西方化,眼窝深陷,眼睛很大很明亮,整个人的脸型非常圆润,五官立体,典型的异域美女。
宁夏和她打了许久,一直想问她为什么会来自己家,又为什么会和自己打起来的,可是一直停不下来,那个女人的身手显然在宁夏之下,不过宁夏不想伤她性命,一直处于防守状态,所以,一直打来打去的,分不出个高下。
“住手!”忽然,一个凝沉的男声从宁夏的大门口传来,声音如此耳熟!
宁夏和那个异域美女同时停下手来,向着门口循声望去。
然后,宁夏看到了他站在那里。
他一身锦黄色的府绸衫,身后牵着一匹马,那匹马一看便知是纯种的千里马,黝黑的毛色,在灯影中泛着青光,奇怪,宁夏从未在书院里看过这样一匹马。
他看了宁夏一眼,接着眼光又看向旁边那个异域女子,然后用宁夏听不懂的语言和那个女人说了一通,原来,他们是认识的!
只见那个异域女子走到乔易的身旁,拉住了他的手晃了起来,本来那个异域美女看见宁夏时是一副很气愤的样子的,宁夏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暴脾气的女人,可是看着她拉着乔易手的样子,竟然是那般妩媚的,她的脸上扬着笑容,对着乔易说笑,乔易也在和她说着话,他们两个用的,是宁夏听不懂的语言。
顿时觉得她自己站在这里是多余的,她转身进了房间,倒了一杯水喝起来,不是说他尚未娶亲么?现在这里如何站着一个身姿绰约的美女,还是一个异域女子,长相妩媚,对他又甜美。
只是觉得失神。
所以,连他走了进来,她也没有注意到。
此时的宁夏,一身白色中衣,衣袖挽到了胳膊肘,英姿飒爽的样子,她的头发挽着,所以,乔易应该看不出来她的女人身份,她端着一杯水,心不在焉地喝着。
“这么热的水,你不嫌热?”他问。
宁夏这才回过神来,水已经烫了她一下,这才觉得舌头麻麻的,很痛。
原来,有一种痛,竟然能够把肉ti上的痛也遮盖了,盖得如此干干净净。
20.19.这么热的水,你不嫌热?
19.这么热的水,你不嫌热?
正在愣神的功夫,那个女人一个反身,站起了身,踢了宁夏一下,宁夏顺手把旁边的丝带绑在自己的头上,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两个女人从宁夏的房间打到院子里,清白的月光下,宁夏一袭纯白的中衣,头发在后面束着,英姿勃发的样子,很是好看!
宁夏借着微弱的灯光,这才看清那个女子的样子。
一身大红色的纱制衣服,上面绣着镂空的花朵,花朵的边缘都用金线绣了起来,这种工艺,不是寻常的普通百姓有的,她的脸上还挂着一片透明的红色面纱,因为和宁夏打斗,所以早就掉了下来,她的面孔,有些西方化,眼窝深陷,眼睛很大很明亮,整个人的脸型非常圆润,五官立体,典型的异域美女。
宁夏和她打了许久,一直想问她为什么会来自己家,又为什么会和自己打起来的,可是一直停不下来,那个女人的身手显然在宁夏之下,不过宁夏不想伤她性命,一直处于防守状态,所以,一直打来打去的,分不出个高下。
“住手!”忽然,一个凝沉的男声从宁夏的大门口传来,声音如此耳熟!
宁夏和那个异域美女同时停下手来,向着门口循声望去。
然后,宁夏看到了他站在那里。
他一身锦黄色的府绸衫,身后牵着一匹马,那匹马一看便知是纯种的千里马,黝黑的毛色,在灯影中泛着青光,奇怪,宁夏从未在书院里看过这样一匹马。
他看了宁夏一眼,接着眼光又看向旁边那个异域女子,然后用宁夏听不懂的语言和那个女人说了一通,原来,他们是认识的!
只见那个异域女子走到乔易的身旁,拉住了他的手晃了起来,本来那个异域美女看见宁夏时是一副很气愤的样子的,宁夏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暴脾气的女人,可是看着她拉着乔易手的样子,竟然是那般妩媚的,她的脸上扬着笑容,对着乔易说笑,乔易也在和她说着话,他们两个用的,是宁夏听不懂的语言。
顿时觉得她自己站在这里是多余的,她转身进了房间,倒了一杯水喝起来,不是说他尚未娶亲么?现在这里如何站着一个身姿绰约的美女,还是一个异域女子,长相妩媚,对他又甜美。
只是觉得失神。
所以,连他走了进来,她也没有注意到。
此时的宁夏,一身白色中衣,衣袖挽到了胳膊肘,英姿飒爽的样子,她的头发挽着,所以,乔易应该看不出来她的女人身份,她端着一杯水,心不在焉地喝着。
“这么热的水,你不嫌热?”他问。
宁夏这才回过神来,水已经烫了她一下,这才觉得舌头麻麻的,很痛。
原来,有一种痛,竟然能够把肉ti上的痛也遮盖了,盖得如此干干净净。
21.20.妾
20.妾
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的!
她讪讪地笑笑,“刚才耗费了很多的体力,没有在意,不过我确实——烫着了!”
乔易看着她的样子,也笑了笑,“既然烫着了,那先别动了!”
宁夏不再说话,就这样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乔易问道,“这是你的家!”
自从看过那个美女拉着乔易的胳膊以后,宁夏一直心不在焉,愣愣地说道,“是啊!”
“你一个人住?”
宁夏点了点头。
“你的父母呢?”他又问。
“他们---他们----”宁夏想着该怎么回答,无奈脑子就是跟不上,“他们不在了!”
乔易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对宁夏的感觉感同身受,“我的父母也都不在了!”
宁夏愣了许久,恍然觉得先生那高大的背影竟然是那么落寞呢,他显然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自己的父母只是远在一个她自己回不去的时代,却是还在的,可是他的父母,却都不在了!
宁夏猛然想起了什么,朝外看了看,他的马不在了,便问,“先生,你的马呢?”
“她骑着回家了!”
“她?那个美女是先生的------?”
本来想挤出一丝笑容的,可是宁夏发现自己脸上的肌肉僵硬,不听使唤!
“妾!”
“妾?”
宁夏的心里涌起一阵难受,不是说他尚未娶亲么?如今连妾都有了,想必有妾的人,也必是有妻的。
“看来先生出身富贵人家啊,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妻妾成群!”
乔易不语,良久以后他说道,“宁夏,你现在还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能够选择的!”
说完,他就走了!
宁夏站在那里,他的话,无论如何都有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造作。
都妻妾成群了,还装!
可是为什么,宁夏的心里觉得那般难受!
第二天,本该去上课的宁夏却没有出现在教室里,她的座位空荡荡的,乔易不免多看了几眼。
宁夏正在发烧!
谁知道是昨天晚上洗了澡被风吹着了,还是什么,总之身心乏力,额头发烫,她现在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估计就是死了也无人知晓吧,她住的地方又远离人群,而且,家里的大门还锁着,估计等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是一堆白骨了吧。
可是,为何,现在宁夏连生的欲wang都没有了,整个人恹恹的,连和病魔抗争的力量也没了!
是因为他已经娶妻的事情么?
整个人发着高烧,还没有稍好的迹象,她苦笑一下,死了倒好了!省的她一个现代人,在这古代各种不适应,心里的一个人,已是妻妾成群,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迹,这件事情,的确令人心塞!
慢慢地,觉得脑袋像是塞了一团棉絮般,混混沌沌地,竟然什么也不知道了,看来,发烧也能够烧死人的!
宁夏躺在床上,模糊中,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里锁着门,怎么有人进来了?
宁夏想看看是谁,可是眼皮就是抬不起来。
22.21.你醒了?
21.你醒了?
那个男声很有磁性,非常温和,让宁夏莫名地就想到了“温润如玉”这个词,可是这温润当中,还有些凌厉的气质,这不是他的声音,又是谁的声音?
“豆豉,银花、连翘、荆芥、薄荷脑、甘草、桔梗、板蓝根、竹叶,这几位中药,你去取来,捣碎!”乔易的声音,让宁夏怀疑,他是不是郎中,为何他说起话来,比郎中都掷地有声,难道他对自己当郎中这么信任?就不怕开错药么?
乔先生,我要是真吃错药了,你可得负责。
“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我这就回鄙药铺把这些药取来,让先生您看着煎好,再给这位公子服下!”敢情,这位说话的才是郎中啊。
那乔先生,您在郎中面前卖药,和在刘备面前卖草鞋又啥两样,不都是班门弄斧么?不过这位郎中也是没见过世面,您在一个教书先生面前这么毕恭毕敬干嘛?
那个郎中走了,宁夏的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这种脑子清醒,却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话来的感觉真是令人抓狂!
宁夏看不到他的样子,只是感觉到他在自己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放在了宁夏的额上,宁夏的头还是烧着的,他手的温度就那样传来,手很软,有些很舒爽的凉意,就这样让宁夏的心猛然一凛。
他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么?若是知道,他一个已婚的男子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可知有什么样的后果?若是不知,他那天又为什么和宁夏说“梁山伯”“祝英台”的话?
宁夏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间就睁开了,而他的手,还放在宁夏的头上。
看到宁夏醒了,他表情似乎松了一下,很自然地问道,“你醒了?”
“嗯!”宁夏刚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她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也不知道她病了几天。
“先生,我家里的门锁了的,你是怎么进来的?”宁夏一直不解。
“踹门!”
“踹开的?”宁夏不解,他这么温润如玉的人,给人家踹门还这么天经地义的样子,活脱脱是土匪的作风。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家?”宁夏又问道。
“你不在家,还能去哪儿?”
宁夏想想,他说的也对,自己不在家,还能去哪儿?
“可是我的门------”宁夏不无担忧地说道,虽说她身怀跆拳道的绝技,可是半夜也怕鬼叫门的,她又不是神仙,无坚不摧。
“修好了!”他说。
“哦!”宁夏回答道。
宁夏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先生,您怎么想到我家里来找我的呢?”
“你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我不想回答!另外,郎中把药送来了,我要去煎药,你确定还要问么?”乔易站起身来,问道。
“不问了!”可是宁夏心里还是不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家的呢?
郎中手里提了一大包药,递给乔易,顺便交代着,“这种药一天要吃-----”
“我知道!”他的声音凝沉,沉稳,好像他对这种药早已无比熟悉了一般。
接着他把药倒在药锅里,这个药锅是那个莽汉家里本来就有的,宁夏从来没有用过,然后他把药锅放在灶台上,荧荧的红色火光照着他的脸,英俊的面上有着温和的光!
23.232.初雪,任何谎言都会被谅
232.初雪,任何谎言都会被原谅
药煎好了,他把药倒在碗里,坐在宁夏的床头。
可是宁夏挣扎着起了很久也没有起来!
他好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胳膊来,让宁夏躺在他的臂弯里。
这个男人的臂弯,很温暖!宁夏乖乖地把药喝了,已经忘了药是苦的。
他起身要离开。
“先---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病了的呢?”宁夏不解地问道。
他反问,“你说呢?”
我说?我怎么知道?
“明天去上课,还有三个月要殿试了,好好准备!”说完就走了出去。
喝了药,果然宁夏的病就好了!
第二天去了书院,她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怪不得先生说过“你说呢?”
一个学生凭空三天不来上课,而且那天乔易又知道她是一个人住,想想也该知道她可能是病了,所以他踹开了她家的门!
不过,他已经是有妻妾的人了,想到此,宁夏便觉得心绪不宁,他已经有了至少两个女人了,在宁夏的爱情里,“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最好的典范,可惜,他已是别人的人了。
宁夏开始心无旁骛地读书,话也少了。
那日读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时候,心里黯然了一下,这情绪说得分明就是她么,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已是冬天,下了几天的大雪,宁夏正站在白马书院的漫漫大雪里,雪很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
“怎么?听这背诗的语气,很怅然,宁夏是看上谁了?”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声音很有磁性,不是他是谁。
宁夏回头,向乔易行礼。
他双手负在身后,正在向宁夏走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道宁夏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接着调侃似地笑了起来,他站在宁夏身边,和宁夏并肩而立。
宁夏也看着远方,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殿试了,我就算看上什么人,也没有机会啊!”
两个人并肩站了一会儿,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了他们的肩上。
“好了,宁夏,回教室读书吧,下大雪了,”他扬起手来,弹了弹宁夏身上的雪,又弹了弹自己的衣袖,“殿试的时候,别给我丢人!”
宁夏点了点头。
此后山高水长,她该不会再见到他了吧!
这是今年的初雪,下了这样大,差不多要把宁夏的脚也没了!
想起《来自星星的你》,初雪时候,女主角对男主角说的话,“下初雪时,任何谎言都会被原谅!”
原谅我吧,先生,我暗恋的人是你!
如今,我失恋了!
宁夏转身去了教室。
又下了好几天的雪,接着又转成了雨,几日过去,转眼便是一个大晴天。
24.24.劫后余生,遇见了最想见的人
24.劫后余生,遇见了最想见的人
今天的课是宁夏最讨厌的“户外跑步”,宁夏怎么也逃不过的一劫,幸亏这古代没有考体育这一说,否则宁夏非让这“户外跑步”拉了后腿不行。
今天,她请假了,理由是“腹痛拉稀”,反正,何永敏老师也不会去看宁夏是不是真的拉稀!
不过,宁夏今天真是难受,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而且,最最重要的,这古代还没有卫生巾,还用什么草纸-----,那么不卫生,最最最关键的,她还得装成一个男人偷偷地下山去买,可知道那个卖草纸的胖女人看她的眼光,充满了狐疑和不解!而且,宁夏还和一群男人住在一起。
若不是为了他,自己哪会沦落到到这般狼狈的境地。
可是,他的样子,那样的英俊,虽然不苟言笑,却是温润如玉,而且贵气逼人-----,想想,这些不如意,还是忍了吧。
什么不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暗恋这么一枚大帅哥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宁夏躺在被窝里,睡不着,忽然间,听见了一声巨响,像是山石滚落的声音,接着,大大小小的石块都滚落下来,宁夏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泥石流?这白马书院本来就处在半山腰上,前几天又下了大雨,有泥石流也很正常,作为一个心理健全的现代人,宁夏这些知识还是有的。
她赶紧穿好衣服,要从寝室里出来,这种情况,待在房间里是不大正常的,必须要出去,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跟地震是一个道理。
可是刚要开门,便听到“哐当”一声,门开不了了,被一块大石头挡住了。
这下子宁夏真的急了,别的同学都去跑步了,他们肯定是安全的,毕竟是在户外,而且不在白马书院的山上,难道她要一个人在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一场上?
她拼命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纵然有跆拳道的功底,可是因为石头在门外,没有着力点,所以即使她茫然地用劲,可也是枉然。
她的声音声嘶力竭,“救命啊,救命啊!”
以为这不过是她一个人在绝望中产生的一种本能的反应而已,不会有人来救她的,到了后来,她的嗓子也喊哑了,无力地蹲坐在门前。
“宁夏?”乔易的声音传来。
宁夏的眼泪哗地一下子掉了下来,竟然是他么?他来救自己了么?
“先生!”她口中喃喃地念叨,他是她在危难中唯一的亲人么?
“宁夏?你还好么?”大概听到她没有动静,他的声音加大了。
“先生,我在这里!”宁夏带着哭腔说道。
“你等一下!”乔易说着。
接着宁夏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明朗的天空一下子露在宁夏的眼前,虽然隔着窗户纸,而且天色有些暗,可是和刚才比起来,简直是地域和天堂的对比了。
宁夏打开门,猛然扑进了乔易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劫后余生后见到了最想见的人!
25.25.我夜观星象
25.我夜观星象
那种感觉,真的很温暖。
“先生,先生,先生-----”口中只是这样喃喃地念叨。
乔易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宁夏刚要问乔先生是怎样把门弄开的,可是后脑勺却不知道被什么猛然砸了一下子,她摸了摸后面,粘粘的,还温热的液体,把手拿到眼前来看,竟然是红色!
“血!”只是说了这一个字,整个人便晕了下去。
在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听到了乔易叫着“宁夏,宁夏,宁夏----”的名字,终于,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宁夏醒来的时候,身在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床不大,却是很柔软,而且,还有一种龙涎香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抬眼看去,是一扇窗户,阳光普照,一个人影站立窗前,双手负立背后,似乎有无限的心事,也有无限的哀愁。
他是这样一个翩翩如玉的人,却似乎总有许多的哀愁,他究竟在愁什么呢?
宁夏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头,还好还好,头发还是好好的,只是头上挂了一圈布,想必是他给自己缠上的,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起了自己昏倒之前的事情,她抱住了先生,他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也因此,乔易在自己的心里那么亲切起来。
“先生!”她叫道。
乔易回头,“你醒了?”
“嗯!”
明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宁夏心里抱着的是好玩的心情,为何现在一看到先生,心里就涌起阵阵的心痛?
“我是被什么砸了?”
“被你们寝室房檐下掉下来的一块石头,也怪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宁夏点了点头,看到先生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眉宇间还是有些化不开的哀愁。
“你在哀愁什么?你哀愁可是和那日来的那个女子有关?”宁夏问道。
“也是!不过不全是!”
“我能问问那天那个女子和你说得什么么?让你这样哀愁!”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却找不到,她来就是告诉我没有那个人的消息,这么久了,即使我把地翻过来了,也找不到她!”
“女人?”宁夏敏感地问道。
乔易点了点头,“我前段时间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出宫,旁边有一颗小星星,本来晦暗不明的,却不知道为何越来越明亮,看起来,这是一个影响-----”乔易说到这里,猛然停住,仿佛有什么天机不可泄漏一般,噤了口,看着宁夏。
说真的,他说的话,宁夏一句也没有听懂,除了第一句——他夜观星象。
他夜观星象?
他是诸葛亮么?竟然夜观星象,而且能够从星相当中看出人事的变迁?
宁夏并不觉得好笑,也不觉得这是迷信,她虽然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可是她觉得古代的这些人肯定有些玄机的,非常了不起,比如《易经》,比如诸葛亮,都非常厉害,可是她却半点也不懂。
26.26.疼不疼
26.疼不疼
“那个紫微星是什么?”宁夏忍不住问道。
“算了,你不懂!”乔易顿了顿。
“那以后先生可以教我么?”宁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你想学?”
“嗯!”
“以后吧,以后有机会教教你!”他随即转换了话题,“书院被山上的石头弄得破烂不堪了,要修葺以后才能用,你受伤了,所以,暂时躺在我这里!”乔易声音平稳,照例很有磁性,“我叫了高焱来,书院暂时是开不了了,同学们都回家温书去了,你们俩过了年要去京城参加殿试,我交代你们一些事!”
宁夏心里一凛,想必这才是真正的离愁之苦吧,心里绞痛,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到这古代,只要看看故事中的人物就好了,将来走的时候也是“片叶不留身”,想不到如今,她已被牵绊至此。
“先生-----”她喃喃地叫道。
“怎么了?”他问!
“没事!”
宁夏从床上站了起来,刚刚站起来,就发现床上竟然有一滴血,古代这草纸还真是劣质品,不经用,自己不过躺了一会儿的功夫,忘了换,竟然出了这种纰漏?自己的衣服肯定也湿了,这可如何是好?
宁夏心里那个着急啊,回头看看先生,他现在已经站在了书桌前,没有注意到这边,宁夏慌忙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对着乔易说,“先生,我的手破了!”
“手破了?手怎么突然破了?”乔易从桌前走到宁夏的身旁,拿起了她的手指,
“疼不疼?”他看着宁夏,很温柔地问道。
为何现在宁夏每次看到乔先生,都觉得心里好痛?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真的英俊啊,而且有一种贵气,有一种他人不可染指的气质,这种气质,宁夏还从未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见过,这般令她心动。
他走到书桌旁边,拿起纱布,小心翼翼地给宁夏包了起来,边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宁夏没说话。
这个时候,高焱走了进来,对着乔易说道,“先生,你找我?”
“对,”乔易正在给宁夏包扎着手指头,一直低着头,随口对着高焱说,“你先等一下!”
“好了!以后小心点儿!”他说着,不经意地往自己的床上瞥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心知肚明地笑笑,随即,他坐在了书桌前,对着两个门生说道,“过了年你们就要去京城殿试了,殿试的时候皇上应该不会出面亲自出题的-----”
“先生,为什么?殿试不就是皇上考察门生么?”高焱有些吃惊,脱口问道。
宁夏总觉得殿试和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她并不是十分关心。
乔易笑笑,“到时候你就会懂了!”
27.27.这么舍不得我?
27.这么舍不得我?
高焱和宁夏都不明白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从来都没有参加过殿试,所以只是有些茫然。
“还有,离殿试只有十几天了,我估计教室到那时候也不会修好,所以两位还是安心在家里温书吧,殿试的日期两位偕同上京就行了!”乔易淡然地说道。
宁夏有几分错愕,这,这意思是她提前毕业了么?以后还能见得到乔先生么?
“那以后,先生,以后我还能见得到你么?”她脱口而出,问道乔易。
“有缘的话,自然会见!”他答。
这话怎么这么像是公关公司的人说出来的?宁夏觉得先生这明显是应付的话啊,此后,她去了京城,先生大概还在这个地方教书,她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先生!”宁夏很悲伤地说道。
“怎么了?”乔先生坐在椅子上,问道,“这么舍不得我?”
“不不不,”宁夏慌忙摆手,看着先生那如同深海星子般的眼眸,忍不住脸红心跳,“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真是越慌越忙,宁夏说不出话来,竟然一时语塞。
“那你的意思是舍得我喽?”乔易笑笑,反问。
“也不是这个意思!”先生这是存心要和宁夏开玩笑么?宁夏觉得自己在先生面前,简直就像个傻子一样。
“好了,你们先回家吧!”乔易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宁夏想到自己把先生的床弄脏了,忍不住朝着床的位置看了一眼,把手挡在身后,以免被先生发现自己衣服的痕迹,他和高焱走了出去。
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乔易正在低头轻笑,好像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似得。
她的眼睛看着他,乔易抬起头来,笑容敛了一下,“还有事?”
“没----没事了!”宁夏走了出去!
和高焱一起走下山,回身望向半山中的书院,哪里还有先生的影子,大概此后,她和先生也会越走越远吧!
在家里温书无聊的时候,宁夏就去书院里转转,想看到先生,可是,书院里已经荒荒萋萋,哪里还有先生的影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是去找星相里说的那个女人去了吗?宁夏不知。
过了年,正月初七,宁夏和高焱结伴进京。
这是宁夏第一次来京城呢!
果然这京城里的气象和白马书院不同,繁华多了,多少有些《清明上河图》的味道,宁夏的心情总算是好些了。
“这京城的气氛总算是和乡下不同!”宁夏在大街上看着贩夫走卒,忍不住说道。
高焱挑了一下眉,“白马书院虽然不繁华,可好歹也不是乡下啊!”
宁夏瞥了一下嘴,这白马书院虽然不是乡下,可是处于城乡结合部,在宁夏的眼里,比奶奶的真乡下还要乡下,而且,这京城虽然繁华,可终究和现代都市是比不了的!
28.27.桃花乱泛
27.桃花乱泛
宁夏和高焱找了一间叫做“悦来客栈”的住下,这“悦来客栈”是不是连锁酒店?怎么到处都是?电视里这“悦来客栈”宁夏见得可是多了,而且很多的命案都是发生在“悦来客栈”的,想到这里,宁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房间在二楼,宁夏打开临街的窗户,正好看到了对面的——飘香院!
里面莺莺燕燕,一派鸟语花香。
客栈和飘香院挨着,这飘香院的妈妈倒是蛮会做生意的啊!
宁夏拿出书来温书。
不过多时,高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宁夏的房间,“宁夏,宁夏----”
“怎么了?”宁夏的眼睛还在书上,慵懒地回答。
“你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么?”
“飘香院!”
“你知道啊,既然你知道了你还在这里坐得住?”
“我为什么坐不住?”宁夏不解地问道。
高焱凑到宁夏的身边,“不蛮你说,这是我第一次来京城,我也想尝尝姑娘是什么味道,我长这么大,还从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难得竟然还有这种用钱就能买得到的东西,我想去试试!”
桃花乱泛,想必当年日本鬼子见了花姑娘也不一定有他这个表情。
简直猥琐!
“无聊!”宁夏嗤之以鼻,“不去!”
“宁夏,说实话,我一个人去有点害怕呢!”高焱拉着宁夏的胳膊央求起来。
“姑娘又不会吃了你,你去了她们还不得簇拥着你——口袋里的钱啊!”宁夏来了一个大转弯。
“好兄台,好兄台,你就陪我去吧!”
宁夏反正也有些无聊,也不知道这飘香院里有没有韦小宝这样的人物,她心里也痒痒着呢!
两个人便去了飘香院。
正是黄昏十分,春天了,天气不那么冷!
果然一进飘香院,一派莺莺燕燕便簇拥到了宁夏和高焱的身边,这种架势宁夏见得多了,丝毫不紧张,倒是高焱,心“咚咚”地跳着。
宁夏身边的女人在她身边吹着气,一派庸俗的脂粉香气,说实话,这种香气太过浓郁,宁夏是适应不了的。
“你们都去陪那位兄台吧,我今天是来打麻将的!”宁夏说着,接着坐在了大厅的麻将台边,“来四位姑娘!”
她说道!
那些姑娘们看到这位眉清目秀的公子,竟然对女人不感兴趣,满腔的热情都消减了,甩了一下手里的锦帕,便去招待高焱了。
宁夏和几位侍从打着麻将,没赢也没输,她本来就是陪太子读书的,没她什么事。
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高声叫道,“宝萍!宝萍!妈妈,宝萍呢?”
宁夏猛然一惊,这个声音好熟悉啊!宝萍这个名字,她在哪里听过呢?
29.29.皇上
29.皇上
宁夏搓麻的手停了下了,猛然看见一个彪形大汉,他似乎又是刚刚喝了酒,只是没有像上次那样大醉就是了。
坏了!
宁夏赶紧钻到了桌子底下,她的房子,就是她刚刚穿越来的时候,从这个莽汉的手里骗来的,可能那个人最近一直在京城里,没有回去,所以也没把这件事情来放在心上,这下好了,冤家路窄,竟然碰上他了,这可如何是好?这个莽汉现在脑子清醒,肯定要和宁夏掰扯房子的事情。
“公子,公子----”和宁夏打牌的那些侍从在桌子底下叫着宁夏的名字,宁夏心里这个着急啊,你们这些人,有点眼力见没有?
果然,三个侍从的动作引起了那个莽汉的注意,他也随着侍从的眼睛找寻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宁夏。
宁夏一脸尴尬,不过她很快就堆起了笑容,“兄台,又见面了!”接着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莽汉不等她说完,“啪”地一声,要抬脚踢向宁夏。
宁夏可是练过跆拳道的,哪能这么容易就被打倒?
三下五除二的,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宁夏显然占了上风,不过那个莽汉也是学过些功夫的,而且仗着力气大,所以一时之间,两人竟然不分伯仲。
飘香院里沸沸扬扬,惊起了许多鸳鸯,当然了,不包括高焱,此时的他,正在享受温柔乡。
两个人很快打到了飘香院门外的大路上。
连“皇上和皇贵妃祭祖归来,清路障!”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满大街的人都往路的两边站,眼看这眼前两个打斗得正激烈的人,还有听着越来越近的敲锣的声音!
“大胆刁民!竟然在皇上面前如此不敬!”一个侍卫的声音传来。
莽汉想住手的,无奈宁夏的力道很大,他不得不抵挡。
直到皇上的八抬大轿停在他们面前。
莽汉不管了,宁可多挨几下踢,也不能犯了杀头的大罪。
宁夏看到莽汉猛然跪在地上,吃了一惊,抬头看看,方才看到前面一台八抬大轿,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轿子,自然很新奇,看起来,皇上还是有些排场的,明晃晃的颜色,宣示着“天子”的威严!
这就是天子了。
宁夏愣在那里了!
“大胆草民,还不下跪!”侍卫厉声对着宁夏说。
宁夏这才回过神来,跪了下去。
皇上那边冷冷清清的,也不说让宁夏起来,打的什么主意啊?
皇上什么也没说,整个天下似乎就这么安静着,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宁夏顿时莫名紧张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身边的侍卫说道,“起来吧!以后不许在大街上胡闹!起轿,回宫!”
30.30.天下第一
30.天下第一
莽汉慌忙往旁边靠去,宁夏也学着他的样子,挪到了路边。
皇上的轿子过去以后,她才抬起头来!
后面是皇贵妃的轿子,皇贵妃的头探出来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咦,怎么是她?
高焱风风火火地从飘香院里跑了出来,大声喊着,“宁夏,宁夏,出了什么事?”
这才看见街上,豪华的队伍经过,竟然是皇上,他也慌忙跪下了!
莽汉似乎也被皇上吓傻了,不再和宁夏计较房子的事情,宁夏赶紧拉着高焱溜了。
宁夏没有看到,皇上掀开了轿帘,看到了后面的一切,然后启齿一笑!
后面的几天,宁夏和高焱消停多了,温书,等待殿试。
然后,宁夏上了考场。
这古代的考场和今时今日不同,一个人一个小小的单间,只能带笔墨纸砚,考场老师发了厚厚的一沓纸。
今日的题目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写一篇八股文。
宁夏猛然想起了初雪的那日,和乔易站在雪地里,两个人说的话,忽然间好想念他。
也不知道这个题目是谁出的,竟然会触动宁夏的心灵。
她很认真地写了起来!
这试,考了整整一天**,宁夏出门的时候,都累瘫了,她睡了一大觉。
因为还要等成绩,所以每日百无聊赖,不知道为何,越来越思念乔易,很想回白马书院看看,他是否又收了新学生?新学生当中是否也有和她一样的人呢?
原来,情根深种竟然是这种滋味。
皇宫中,大臣已将众位考生的试卷判完,并且将考生的名字封了起来,选出了十位考生的试卷,呈递给皇上。
“皇上,这十位考生,才思特别,文采飞扬,可是,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首席判卷的大臣是翰林院的一品大学士——窦少言,他尚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已经做到翰林院的一品大学士,足见其才!
“但说无妨!”景年说道。
“有一位考生的字,好像跟皇上您的字写得一模一样,不过看起来,他好像功力不足,所以,也只是形似而已!”窦少言毕恭毕敬地站在金銮殿内,拱手和皇上回话,“虽然他的文采是极好的,而且相当开阔,可是,因为怕犯了皇上的忌讳,所以-----”
“把他的卷面呈上来!”景年说道。
太监从窦少言手里接过试卷,递给了皇上。
皇上仔细看了一眼这位考生的试卷,笑了一下,窦少言在下面看着,他不知道皇上在笑什么,这位考生的试卷,写得非常严肃的,应该没有什么好笑的地方,接着,皇上把这张试卷署名的地方打开,写了两个字:宁夏!
“你原本打算怎么判的?”景年问道。
31.31.和皇上的字一模一样
31.和皇上的字一模一样
“原本想判这位考生第一的,可是因为这字,虽然写得也很好,可是毕竟和皇上的字------,所以想把他放到第二名去!”窦少言是很英俊的人物,此时的他,面色微沉,说道。
“你何必这样拘泥呢?本朝开朝以来,推陈出新,百花齐放,你当年殿试的文章写得也被那些所谓的文人称为‘不入流’,可父皇还是力排众议,把你放到了第一名的位置上,这位考生,他不知朕的字写得如何,所以,你又何必这般苛求?”景年从金銮殿上走了下来,双手负立身后,说道。
他的样子,颇有些指点江山的英明神武!
“皇上教训得是,臣会把他放在第一名的位置上!”说完,窦少言从皇上手里接过卷子,走了下去。
接到殿试通知的那天,宁夏还有些愣愣的,而且,她竟然是第一名,高焱是第四名。
高焱笑嘻嘻地走进了宁夏的房间,“再过两日便是殿试的日子了!”
宁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高焱,“这皇帝有没有妹妹,或者女儿啊?”
“女儿?你开什么玩笑?当今皇上刚刚继位一年半,自己还尚未有子嗣,怎么会有女儿?不过妹妹,倒是真没有听说----”高焱皱眉说着。
“完了,完了!这可完了!”宁夏拍打着手掌,焦急地说道,“我的相貌这般好,万一有公主,肯定看上我了!”
“你小子没病吧?”高焱摸了摸宁夏头,“世上真有你这种自作多情的人!真是杞人忧天,你放心吧,若是真有公主看上你,我会替你的!”
“真的?”宁夏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一下子攥住了高焱的手!
“谢谢兄台!我必然铭记在心!”宁夏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
高焱嗤鼻,“我看你小子病得不清!”
殿试那天,宁夏特意换了一身湖蓝色的府绸衣服,头发上一颗冠玉束了起来,真真是**倜傥的美男子,英俊清秀,又有一些灵动之气,很吸引人。
这还是宁夏第一次来到这南湘国的皇宫,看起来这皇宫高大巍峨,没有半分的阴鹜之气,反正清朝的皇宫是挺阴鹜的,故宫的样子还在宁夏的脑海里回荡。
这南湘国皇宫虽然和故宫有些许的相同,但绝不类似,有一种高大上的气氛!
宁夏脸上带着很新奇的感觉,看着皇宫两边的守卫,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国家领导人,而且是皇上啊,天下第一的皇上,也不知道这皇上长了一副什么样子?
是否跟抽大烟的似得?
通往金銮殿的路是那样长,宁夏和其他九名天之骄子往前走,别人都是目不斜视的,只有她,目不暇接。
宁夏到了金銮殿!
咦,不是要见到皇上的么?皇上在哪呢?
金銮殿高高的座位前面,有一层薄薄的帘幕,让众位学子十分奇怪!
32.032.庐陵郡王
032.庐陵郡王
宁夏探头探脑地想看清金銮殿上的情况,在十位学子中间,她的样子特别显眼。
“宁夏,快点给皇帝下跪!”高焱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这还是宁夏第一次给人家下跪,她还不会下跪行么?侧眼盯着别人是如何下跪的,然后生疏地跪下了,滥竽充数地说了一句,“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一句冷冷的声音传来。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像乔先生啊?不过因为离得远,所以,皇帝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只是觉得冷冷的。
而且,这皇帝装什么神秘?宁夏站了起来,打量着皇帝的方向,可惜啊,看不清楚,宁夏真想上去把那层帘幕拉开,看看这皇帝究竟是何许模样,你说你一个皇帝搞什么“垂帘殿试”?
孝庄皇太后垂怜听证是因为康熙年龄太小,慈禧垂帘听政是因为要掩饰她的狼子野心,你说你一个好端端的皇帝,不是这南湘国的正主吗?搞的哪门子的垂帘么?难不成是有隐疾?
宁夏暗自思量着,最后确定这有隐疾的可能性极大。
皇帝身边的太监说道,“今天的殿试与以往不同,寻常时刻都是皇上出题,众学子回答,不过今日,这些都不用了!过一会儿,西辽国的国君要来,皇上今日的题目就是,谁能逼退西辽国君,谁就是今日的第一名!”
这---这个题目,还蛮好玩的,早就听说这西辽国君气焰嚣张,宁夏倒想看看他是何等的嚣张。
只听到外面的太监高声喊道,“西辽国君觐见!”
宁夏陡然觉得宫里宫外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她站在金銮殿的一侧,侧眼盯着西辽国君一步一步地走来。
果然是北方的民族,这位西辽国君的身材相当伟岸,而且挺拔,他的眼睛就像狼族那样有着嗜血的光芒,的确是野心勃勃的一个人,所以,自从他继位,西辽国才迅速崛起。
他的发型也和南湘国的人不一样,头发散着,只戴了一个银色的发圈,不过也更加显得他英挺逼人。
他走过一众学子的身边,眼睛不经意地看到了宁夏,有些惊讶地多看了她一眼,然后站定,右手放到左胸的位置,“西辽国君,南湘国的庐陵郡王南彻觐见我主!”
宁夏看着他,原来他被南湘国封为了“庐陵郡王!”
皇上未发一语。
南彻说道,“皇上身为南湘国的天子,为何不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而要遮掩在帘幕后面呢?”讥讽的口气可见一斑。
虽然这个人长得俊朗不羁,可宁夏觉得他的态度太狂妄了些,还是有一些不喜欢,但是他的这句话,却问道宁夏的心里去了,她从一上殿就百思不得其解,皇上为什么要在帘幕后面?
33.33.比起诸葛亮,她少了一把摇扇
33.比起诸葛亮,她少了一把摇扇
皇上对着他身边的太监而耳语了几句。
接着,太监朗声说道,“皇上对于有些人,是不想真相太快大白;而对你西辽王,只是不想见到而已!”
宁夏忍不住低头一笑,这皇帝,言辞倒是犀利!不想见到的人,竟然说得这样干脆,方才说平身的时候,还是自己说的,现在,不过是两句话,竟然让太监传达!
西辽王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尴尬,不过现在文武百官都在,他也不好发作,便说道,“上次我西辽使者来和皇上谈凉川边界的划分,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还是没有做声,太监的眼色却看向分立金銮殿两侧的一众学子,宁夏反应过来,这才是今天垂帘殿试的内容——把西辽王逼退。
一众学子都低下了头。
你们这是闹哪样啊?宁夏忍不住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掉节操?这可是关系到国家的领土完整啊!一看都是些汉奸的料!
高焱站了出来,说道,“凉川自古就是南湘国的边界,西辽王为何非要这块土地窃为己有?”
“哈哈哈,”西辽王仰天长笑,“谁说凉川自古就是西厢国的领土,二十年前,南湘国和我西辽国一战,我西辽国大败,凉川便被南湘国的皇帝占领了,你怎可说自古就是凉川国的国土?这位学生,你有没有好好学习两国的历史?”
高焱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赶紧退了回去。
宁夏却拍着手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她本来就清秀俊逸,脸色白皙,此刻,脸上更是神采奕奕,真真是流光溢彩。
“庐陵王,”她说道,没有叫他“西辽王”,而是叫了他在南湘国的谥号,“你刚才也说了,凉川是我南湘国的先皇打下的,你也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既然已经划在我南湘国的版图下面,那自然是我南湘国的了,而且,领土完整,向来是一个国家的灵魂,如今,我南湘国在当今皇上的英明神武的领导下,国富民强,岂可因为你只言片语,便丢了疆土-----”
宁夏在朝堂上来回走动着,她的发言总结了好多好多人的话,从国家发言人谈我国某疆土的得失,到《亮剑》中丁伟的毕业论文中谈国土防御,从大唐樊梨花说到金人来了个甩尾,侵略了大宋的半壁江山,她侃侃而谈,声音不卑不亢,颇有些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味道。
只不过,比起诸葛亮,她少了一把摇扇而已!
因为她的思维十分开阔,倒是得到了朝堂上文武百官的认同,都在点头称是,想不到在年轻的后生中,竟然思维还有这样活跃之人,窦少言却是认识这位后生的,上堂的时候,这位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已经向皇上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了:宁夏。
34.34.你们南湘国的驸马我还真不稀罕当
34.你们南湘国的驸马我还真不稀罕当!
那是皇上钦点的文章天下第一的学子的名字,他怎会不记得?此生果然是钟灵毓秀,而且思维相当开阔,他忍不住颔首。
南彻一直在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后生,这个人,确切地说,这个女人,长得蛮漂亮的,而且看起来胆识也不错!
虽然宁夏的说辞让他下不来台,可是,毕竟眼前的是一个小女人!
南彻竟然一时语塞,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宁夏,她很傲慢地抬头瞪着南彻,趾高气扬的样子。
整个朝堂中一片寂静,都在等着皇上说话。
皇上和他身边的太监耳语了几句,太监在朝堂上朗声说道,“大胆学子宁夏,竟敢对着西辽国君口出狂言,妄谈国政,你先退下!”
退下?宁夏觉得这个皇帝的态度有些恶劣,她据理力争,把南彻说得哑口无言,难道这不算是胜利么?
退下?
宁夏一转身,走向了朝堂外面,你这样的皇帝,我还不伺候了呢!
眼神一白,离开了朝堂。
一众大臣都看着这位极有个性的学子,她的背影竟然如此倔强,这---这是皇上得罪到他了?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宁夏的背影身上!
金銮殿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宁夏!
宁夏的眼睛白了她们一眼,“你们以为能够拦得住我门,这样的一个狗皇帝-----”宁夏回头,指着龙椅的方向说道,“这样的一个狗皇帝,把自己的江山都留给别人了,还让我们来跟他辩论,简直是昏君-----”
“大胆的宁夏!”太监厉声对着宁夏说道,“竟敢在朝堂之上对皇上出言不敬!”
“郑唯!算了!让她去吧!”皇上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心平气和地对着身边的太监郑唯说道。
金銮殿门口的侍卫只能无奈放行!
宁夏走出了门口,边走边唠叨,“什么狗皇帝么?明明是让学子们来和这个什么庐陵王辩论,却又让我下去,一看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皇帝,给这样的皇帝当天子门生,有什么意思!”
却是一不小心,撞了旁边的一个人。
宁夏会意过来,看向撞到的那个人。
环佩叮当,脸上有着不谙世事的光芒,却是光彩照人的,衣衫都是上乘的苏绣,一看便出身高贵,在这皇宫里面,出身高贵的人,还能是谁?
看她的样子,该是公主吧!
这样的例子,宁夏却不知道从电视里看到过多少次了。
她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这位娇滴滴的姑娘说道,“你可千万别看我模样俊秀,就看上我,你们南湘国的驸马我还真不稀罕当!”
说着,不顾这位女子的惊诧之情,就走了出去。
这位女子问道旁边的侍女,“这位是谁啊?好大的谱啊!”
“启禀皇后,奴婢也不知道是谁,不过今天是南湘国的天之骄子殿试的日子,看这位公子这样年轻,而且又这样面生,想必是来殿试的学子吧!”侍女答道。
35.35.如黑夜里深邃的大海一般
35.如黑夜里深邃的大海一般
皇后娇滴滴地笑了几声,说道,“看样子,这位考生受了什么气吧?不稀罕做南湘国的驸马?难道她当本宫是公主了?”
侍女也笑了一下,“大概是吧,看着皇后娘娘还是一位娇怯佳人的模样,谁会想到你已经嫁给圣上了呢!”
“走吧!”皇后说道。
两个人经过金銮殿,去了皇后的寝宫。
“皇上,这就是你今天的答复?”南彻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景年摆了一下手,让朝上的文武百官,还有殿试的学子们都退了下去。
等到整个朝堂上只剩下景年和南彻的时候,景年从帘幕后面走了出来。
他没有隐疾,相反,身体非常健康,英俊的面容让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尤其是一双眼睛,如黑夜里深邃的大海一般。
“皇上,你现在怎肯相见了?”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景年,南彻不无惊讶。
景年的嘴角有一丝丝的笑容,“朕藏在这帘幕后面,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相反,外面的人却不知道朕的面容还有想法,岂不是很好!”
南彻显然对他这种说辞有些嗤之以鼻,“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南湘国的皇帝是怎么想的,花花肠子这么多!”
景年神色始终沉稳,即使是西辽国的国君来了,他也不为之一动,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握!
“皇上,臣有一个不情之请!”南彻说道。
“什么?”
“臣想向皇帝求取一人!”
“谁?”
“方才那位和孤辩驳的学子,名字叫做宁夏的!”
“他?敢问西辽国的国君为何要找一个和自己观点大相径庭之人?”
南彻笑了笑,“不为什么!只因他的通天彻地之才!”
“她已是有主之人!”
“有主?谁?”南彻急切地问道。
“朕!”景年双手负立身后,势在必得地说道。
南彻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说道,“皇上可看出来了,她是女扮男装,这样的人,在南湘国是犯了欺君之罪,想必会被你问斩的吧!”
“她女扮男装,朕早就知晓!何来欺君?”
南彻哑口无言,知道若是过多地纠缠这个问题,他得不了任何便宜,这位皇帝的父皇就是一个让南湘国头疼的人物,这个景年,竟然又有青出于蓝的意思,他恨得牙根痒痒,他咬了咬牙,“皇上,孤的皇妹前些日子嫁入南湘国的皇宫,成为了您的皇贵妃,您为何一直对她冷淡?”
“这个问题,倒真是好笑了,是你们硬要把她送进这南湘国的皇宫的,也是她当时看上了朕,非要留在这里!朕并不觉得亏欠她什么,为什么非要对她好?”景年嘴上始终有一丝丝的笑容。
南彻这下子彻底愣在当场了,没有任何反驳的言语,过了一会儿,他冷哼一声,走出了金銮殿的门口。
36.36.皇上让我们今晚进宫
36.皇上让我们今晚进宫
景年回身,为何这南湘国的皇宫这般大,却感觉只有他一个人呢?
看到南彻气呼呼地走出了金銮殿,窦少言上殿,拱手对着皇上说,“皇上,今日殿试,您的心里可有结果?”
“你心里如何想?”
“宁夏文采极好,而且,见多识广,口才了得,他是我心目中状元的人选!”
景年说道,“拟旨!今日的状元,梁丰年;探花,高焱;榜眼,崔安!然后张榜,昭告天下!”
“皇上,为何没有宁夏的名字,就算他不是状元,可是这榜眼总该是他吧,为何把榜眼的位置给了处处都不如他的崔安?”
“这件事情,朕自有主见,不学多说了!”景年回了他的寝宫,那是他独自一人住的地方,从先皇驾崩,他已经在那里住了整整一年半!
他继位,已经一年半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南湘国最热闹的时候,天子放榜,状元骑马游街,而且听闻面相极好的,自然吸引了许多的人,站在京城最热闹的街头看榜文。
宁夏也簇拥在人群里头!
她早就不抱着能做状元的希望,不过前三名都没有她,她还是很失望的。
先前她对自己的学问还是很自信的,而且,她笔试的文章不是得了第一名么?这是不是和现代考试一样,也要看面试给考官的印象,她的考官,是当今天下的一把手,这个一把手对她没有好印象。
失望地回了“悦来客栈”,高焱原没有想到他能够得第二名的,自然是喜出望外,话都说不到一块了,宁夏倒是有些失望的,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返回白马书院。
出来这些时日,她非常非常思念乔易先生了,不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己没有获得任何名次,会不会失望透顶?当时,在下雪的时候,他可是说过,不要给他丢人的!
觉得没脸见他呢!
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进了宁夏的房间,宁夏正在纳闷。
那位侍卫说道,“请问公子参加殿试的宁夏?”
“正是!”宁夏不解。
“是这样的,皇上吩咐,十位学子且慢回乡,先去宫中小聚之后,再返回乡间,这十位学子都是全国各地来的天之骄子,皇上说能够聚在一起不容易,大家先交流一下再走也好!”侍卫说道。
这位皇帝,还真是新奇,搞一个垂帘殿试就够让人惊讶的了,现在居然又要让学子进宫一聚,岂不是多此一举?
过了一会儿,高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对着宁夏说道,“你接到消息没有,皇上让我们今晚进宫!”
宁夏正坐在床上,留意着窗外对面飘香院的情况,探头探脑的,可别又不碰上那个莽汉,多生事端,所以,她还是尽早返乡的好!
37.37.想念乔先生
37.想念乔先生
“接到了,侍卫刚走!不知道这皇帝是怎么想的,可别是鸿门宴吧!”宁夏不无担心地说道。
高焱刚刚得了谈话的名次,自然还在兴头上,“哪来的那么多鸿门宴?我们可是皇上的天子门生,他对我们能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说得也是,不过历朝历代参加殿试的人选,从没听说过要请所有的学子一起去宫中齐聚的道理,这个皇帝还真是头一次见!”宁夏说道。
“反正聚会就在今天晚上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高焱说道。
“嗯!”宁夏还是很有顾虑的,毕竟那日她在金銮殿上说的话,确实对南彻的打击太大,可能真的影响到两国关系了,所以,她还是有些怯怯的。
黄昏时分,二人进了宫。
这次,宁夏像一个根本一样,一直躲在宁夏的身后,她心里还是挺矛盾的,她既想见到那位故弄玄虚的皇上,又不想让他注意到自己,毕竟,她当时从金銮殿上夫妻而走,这事儿还没完。
聚会在皇宫的清宁殿举行,宁夏进去了,却没有看到皇帝坐在上座的身影,而是那位这次考试的主考官——窦少言。
咦,那位皇帝去哪了?宁夏疑惑,不过随即松了一口气,终于见不到他了!
她在高焱的身边落座,一晚上都很沉默,喝酒的时候她就喝酒,她又不是白莲花的小女子,娇滴滴地端不起来酒杯,她曾经去过内蒙,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地算什么?
一个人低头喝闷酒也不错。
窦少言一直在注意着宁夏,她落寞的神情已经落入了他的眼中,他以为宁夏是因为落榜而闷闷不乐!
“宁夏!”他叫道。
宁夏一直在想念着白马书院,想念着乔先生,不过是出来一趟,就已经这样思念他了呢,可是,他真的知道么?他已经是有妻有妾的人了!
宁夏喝得已经有几分醉了,没有听见窦少言的话。
“宁夏!”窦少言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嗯?”宁夏抬头向窦少言的方向看去,怎么觉得窦少言有好几个头啊,学历史的时候,历史老师说古代的酒其实是不容易醉人的,她虽然也觉得这南湘国的陈酿醇香甘甜,可是,她还是有些醉了!
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宁夏心情不好!
“嗯!”她的声音有些飘忽。
“你回乡之后有何打算?”窦少言问道。
“我?我回乡之后要先回白马书院去看看我的乔易老师,我很喜欢乔老师!”宁夏说得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哦!看起来宁夏和这位乔易老师感情深厚啊!”窦少言说道,“我本想,如果你不回乡的话,去我的府上当我的学生的!”
“谢谢大学士,人各有志,我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京城这样的地方,不适合我!”宁夏说话都有些困难了,上下眼皮在打架,窦少言的脸在她的眼前晃,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38.38.你还这样惦记他
38.你还这样惦记他!
宴会几时结束的她也不清楚,直到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整个清宁殿里很安静,仿佛一瞬间,便万籁俱寂了一般。
窦少言也不在了。
只有宁夏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朦胧中,宁夏听见一个人的声音说道,“宁夏!”
她没有听见!
景年又叫了一声,她还是没有听见!
“不能喝就少喝,醉成这样!”景年说着,走到宁夏的旁边,轻轻把她横抱起来,刚刚抱起来,宁夏就无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就是这一抱,让景年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原本不知道女人的魔力这样大的!
本来想把她抱到皇后的寝室的,可是一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她这么喜欢装男人,这么把她拆穿了,她是不是下不来台啊?
把她抱去了自己的寝宫,自从父皇过世,他就搬到这座宫殿来,一年半来,还从未有女人来过这里。
他的寝宫,名字叫做“中宁殿”,非常大,因为景年不喜别人打扰,所以,“中宁殿”的侍卫非常少,只有在大门外,有两个侍卫,所以,整个大殿非常的寂寞。
景年抱着宁夏,轻轻地放到了他的龙床之上,把她外面的衣服脱了,只剩下白色的中衣,不过,景年注意到,她的胸bu非常丰满,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她是如何隐藏的?景年沉吟笑笑,不小心却碰掉了她头上的发箍,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缎子般滑了下来,他把宁夏放在龙床之上,五指穿过她的长发,很柔顺,有一种冰凉的触感,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长发盘了起来,把她放好。
宁夏躺下的那一刻,嘴里喃喃地说了两个字,“先生!”
“乔易?”他问。
宁夏却没有说话。
不过,景年却是知道,她口中的“先生”说的定是乔易的,说道,“你还这样惦记着他!”
把锦被盖在宁夏的身上,又看了她一眼,她熟睡的样子很漂亮的,睫毛一动不动,脸色平静,很美。
他走到了大殿门口,对着当值的侍卫交代了几句,便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第二日,宁夏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因为睡的时间久了,所以头还有些晕。
当她看到眼前高顶而辉煌的宫殿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外面的衣服已经脱了,摸摸自己的头发,还好还好。
她连鞋也没穿,慌忙跑到宫殿门口,问道,“我这是在哪?”
“‘中宁殿’是皇上的寝宫!”侍卫冷冷的,机械地回答。
宁夏嘴唇开合着,脑子已经被一个念头冲昏,是谁给她脱的衣服?
谁啊?谁啊?谁趁着她睡觉的占她的便宜啊!
“那是谁给我脱的衣服?”宁夏又问道。
侍卫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当值的太监吧!”
39.39.你看够了没有?
39.你看够了没有?
太----太监?宁夏禁不住瞪大了眼睛,太监这种不伦不类的人给她换衣服?宁夏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宁夏又问。
“是皇上把你抱来的!她还是你若是醒了就自行出宫去吧!”
皇上?宁夏对帘幕后面的那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他竟然“抱”自己进来?这事儿根本连想都不能想,想想就觉得恶心!
不过还好还好,皇上现在不在,宁夏回到床边,拿起他的衣服,穿好鞋子,就悄悄溜出了宫。
宁夏在这京城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高焱是探花,在京城还有好多的应酬,一场考试,两人的距离便分开了,高焱从此走上仕途,宁夏还是平头百姓一个,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宁夏很想回乡,不知道乔先生现在还在白马书院么?
经历了这一场,她特别特别想念乔先生。
回了家,顾不上好好收拾一番,宁夏就去了白马书院,书院现在还在修葺着,并没有学生在上课。
“先生呢?”宁夏有些失落,自言自语,竟然看不到他么?
旁边有几个在书院忙着修复的工人,宁夏慌忙上前问道,“请问乔先生现在在哪啊?”
“乔先生?乔易先生么?”工人问道。
“是啊!”宁夏眼神发亮,期待着工人的下文。
“哦,乔先生啊,他去后山钓鱼了!”工人指着山那边说道。
宁夏喜出望外,想不到乔先生真的还在这里,她匆忙向着后山的方向跑去!
虽然现在是春天,不过后山雾气氤氲,在山的中央,是一个凹下去的水平面,那里很安静。
宁夏看着乔先生的背影。
一样的青布长衫,那样普普通通的衣服,竟然在他的身上穿出了那般玉树临风的感觉,他在湖边坐着,很安静地在钓鱼,宁夏和他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然后,她就在那里定住了。
这是她思念了好久的人!
雾气已经浮上了她的眼眶,就那样定定地站着,看着乔先生的背影。
许久以后,乔易慵慵懒懒地说了一句,“你看够了没有?”
他头也没回,就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宁夏真是惊呆了!
她缓步走到乔易的身边坐下,乔易歪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宁夏的出现并不意外!
“殿试结束了?”乔易问道。
“嗯!”宁夏说,接着开始和乔易抱怨,“我的文章可是第一名的,那个狗皇帝,明明殿试的时候,说让我们阻退那个来挑衅的庐陵王的,可是我阻退了,他却让我退下去!狗皇帝,狗皇帝-----”宁夏手上拿着一根柳条,狠狠地抽打着水面,仿佛要把景年剥皮抽筋,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乔易皱眉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去,漫不经心地开始钓鱼,“你就这么恨皇帝?”
“那是当然!该死的皇帝!还装酷,搞什么垂帘殿试!”
“你这话要是让他听见,可是欺君之罪,你就不怕杀头?”
40.40.宁夏,好女孩没有你这样的
40.宁夏,好女孩没有你这样的!
宁夏四处张望了一会,“这里又没有锦衣卫,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乔易笑笑,接着继续钓起鱼来。
宁夏也不再说话,不经意瞥到了先生的左脸,那样英气逼人,现在却又那样平静,他的脸很平滑,这是要去拍洗面奶广告的节奏哇,真吸引人,而且,他的眼睛那样有神,宁夏一下子没忍住,凑到她面前,轻轻地吻了一下子,他的脸,有着微微的凉意,非常舒爽。
亲完以后,宁夏就后悔了,一只手赶紧捂住嘴,后悔的不得了!
乔易是她的老师,在古代,师生恋是*的事情,而且------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男人啊,怎么可以去亲吻另外一个男人?宁夏的心里乱极了,忐忑不安。
心里正在忐忑的时候,传来的乔易的声音。
他照样用一贯的冷静如水的声音,慵懒地说道,“宁夏,好女孩没有你这样的!”
照样钓鱼,似乎根本没把宁夏亲他这回事放在心上。
反倒更加让宁夏不安了,他---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女的?
“你早就知道我是女人?”宁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么容易都能看出丁香是女人,我为什么就看不出来你是女人?难不成你认为我比你笨么?”他歪过头来看着宁夏。
“那天来的那个女人名字叫丁香?”宁夏问道。
乔易点点头。
“她是你的什么人?你的妻子还是你的另外一个妾?”宁夏很紧张地问道。
“她什么也不是,只是我的------”乔易顿了顿,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来。
“你的什么?”宁夏紧追不舍,心里紧张极了,她身边的女人还真是不少,怎么一个男人也没有?
“不说了!”乔易转换了话题。
宁夏的嘴唇开合着,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有办法接受,脑袋已经彻底短路,乔易的眼睛像是大海那般,深不见底,望着宁夏。
你这么帅,看着我,我会晕倒的行么?宁夏暗暗叫苦,也在为了刚才的那个吻后悔不迭。
“先生,你这样看着我,我-----”宁夏的身子往后撤,刚才和乔易的距离坐得太近了,“我-----,我我我毛骨悚然!”
乔易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松开,似乎在笑宁夏的不经事,他站了起来,顺势拉起宁夏的手,“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他就那样拉着宁夏的手,一直走,一直走,奇怪,宁夏这样的懒人,平时都懒得走路的,她爱坐公交车,坐着环城公交到处转,不过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像才踩着云彩那样,轻飘飘的,有一种虚无感,乔易牵了她的手了,这是真的吗?
41.41.你喜欢么?
41.你喜欢么?
乔易走得不快,还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看看宁夏,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好像已经谈了好久好久的恋爱了,宁夏觉得,他真是好看啊!
走啊走,走到一片桃花正在盛开的地方。
宁夏一下子露出了笑容,这里,是桃花岛?这么多的桃花盛开着?
朵朵桃花开得绚烂极了,她情不自禁地闻了闻,有些遗憾,若是在现代,她必定拍几张照片,发个微博,发个微信,让同学朋友们点个赞,可惜啊,现在这些设备她都没有,不过也好,这份欢喜就让她一个人偷偷地和乔易分享吧。
她看了一眼乔易,他双手负立身后,正在看着宁夏笑!
宁夏觉得,他身上的那种淡淡的哀思似乎减弱了不少,宁夏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他发愁的究竟是什么。
“先生!”宁夏走到乔易的面前。
一阵风来,桃花纷纷落下,落在乔易的肩上,真是动人,他还真是游离在世俗红尘之外的桃花仙人,如此不染尘世,让宁夏动心。
宁夏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先生,连乔易的脸凑到她的眼前来也没有注意。
乔易就这样轻柔地吻住了宁夏,他的唇好软,他身上有着青草的味道,滚落着露珠的清早的气息。
他的吻缱倦而深情,宁夏的眼睛开始是睁着的,可是默默地闭上了,乔易的手紧紧地揽着宁夏的腰,他比宁夏高一头,所以宁夏微微颠着脚跟,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会把自己的初吻送出去了,而且送给了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所以她心花怒放。
长久以后,乔易放开了宁夏,他的眼睛里,也流露着深情,“你喜欢么?”
宁夏已经涨红了脸,许久以后,她说道,“喜欢!不过我想我要找工作了!”
乔易皱了皱眉头,问道,“宁夏,你能告诉我这个吻和你找工作有什么关系么?”
宁夏说道,“我说的是正事啊!我现在毕业了,可是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我又没有钱,我要怎么生活?”
乔易还一时搞不明白,宁夏的思维是怎么一下子从这么甜蜜的吻进ru到找工作这样的现实的事情中去的,不过他的思维已经被宁夏带到沟里去了。
“你一个女人,找什么工作?”
“当然要找工作,要不然我怎么活?”宁夏说道。
乔易从前襟中掏出一个钱袋子,这个钱袋子做工好生精细,一下子就把宁夏的目光吸引过去了,黄的底色,上面竟然还绣了一条龙,同色的璎珞绣的非常漂亮,还带着好看的流苏。
一看便知道是女人的手艺,女人?他已经有了至少两个女人了。
“这---这黄色是不是皇上专用的么?”即使宁夏从现代而来,也知道黄色是皇帝的专用颜色,普通人若是用了,是要犯杀头大罪的。
乔易似乎愣了一下,说道,“这是些散钱,你先拿去!”
42.42.他好有钱呢
42.他好有钱呢!
宁夏狐疑地拿过袋子,里面是一锭一锭的白花花的银子,这要放在现代,少说也得几万块钱了,这么多钱,竟然是散钱?他好有钱呢!
“这是散钱?”宁夏问道。
“不是么?”
“这些钱,够我花好一辈子的了,先生,你收外快了吧?”宁夏盯着乔易的脸。
乔易似乎根本听不懂宁夏在说什么,事实上他也听不懂。
“我家------我家祖上是经商的,有些财产,我留着也没有!”这是乔易第一次说话打了个颤,在宁夏的眼睛里,先生的口才向来是了得的,难道他是骗人的。
“这个袋子你别拿走了,免得给你招惹麻烦,只把钱拿走吧!”说着,乔易又把空空的袋子放回了前襟。
“可是,你拿着就不怕招惹麻烦么?”宁夏担心地问道。
“我?”乔易笑了起来,“不会的!”
宁夏不解,不过随即释然,可能因为他的钱袋子放在口袋里,很少有人注意到,所以,他才这般说话。
宁夏不再计较这件事情,叹了一口气,“唉,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钱迟早都会花完的,我想找一个工作,女扮男装的工作就好!”
乔易没说话,“走吧!回书院!”
宁夏还在犹豫。
“你在想什么?”乔易问道。
“没想什么!”
两个人手拉着手,很快回了书院!
乔易的寝室,好像一点没变,还是先前的样子,桌子上摆着一张很大的宣纸,旁边一支很粗的毛笔,自从宁夏临摹乔先生的字体上瘾之后,越来越喜欢写毛笔字了,如果现在给她一只钢笔的话,她可能都不会用了。
她顺手把毛笔拿了起来,在纸上写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而益州疲弊------
“你老模仿我的字做什么?”乔易走了过来,站在宁夏的身后,也拿起了一只笔,站在宁夏的身边,继续写道: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虽然宁夏觉得自己的字写得不错了,可是,在真迹面前,她瞬间觉得自己的字写得好差,一灰心,把笔扔掉,“不写了!和你一比简直弱爆了!”
乔易笑了笑,把她的笔拿了起来,放到宁夏的手中,“来我教你写!”
宁夏拿起了笔,乔易和她贴身站着,温热的气息吹得宁夏暖熏熏的,“写字最重要的讲究气势,你看咱俩的字,最大的区别就是力量!”
他的手边带着宁夏写字,边说道。
宁夏早已是心猿意马,“我是女人嘛,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力量!”
不知道为何,乔易拿笔的手忽然定住了,他的脸和宁夏的脸靠的很近,宁夏渐渐地觉得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即使不说,宁夏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宁夏慌忙放下笔,“我要走了!”转身就往外面走。
胳膊却被乔易拉住!
43.43.很痛么?
43.很痛么?
刚要回过头来,却已经被乔易拉住,然后,他在宁夏的面上深吻了起来。
“先生----,先生----”宁夏生硬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喃喃地说道。
“上次是你主动,这次我主动,行么?”他揽进了宁夏的腰,说道。
宁夏的脸蓦然红了,身体燥热了起来,乔易把宁夏抱到了床上。
月光已经升了起来,清白的月光照在先生的身上,他的肩膀很宽,给了宁夏很多的安全感。
他进ru了宁夏的身体,宁夏只是觉得好痛,脸色苍白,咬在了乔易的肩膀上。
“很痛么?”乔易在宁夏的耳边问道,与她耳鬓厮磨,轻轻咬噬着她的耳朵。
宁夏摇了摇头,摸到先生的后背,竟然是汗津津的呢。
她的头上又何尝不是?
“你和你的-----”半晌后,宁夏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和我的什么?”
“和你的一妻一妾以前也这样过吗?”
乔易长久的沉默,良久之后才说到,“我家里的事情,你不懂!一生得一人足矣!”
“先生的一人,指的可是我么?”宁夏不自信地问道。
乔易点了点头,抚了抚她额前的头发。
月光下,依稀能够看清楚彼此的脸,两个人相视而笑。
“我这算不算是上学的时候和先生那个了啊?”宁夏忍不住想到,不过也不算,好多女孩子不是初中还没有毕业就怀孕了么,我现在好歹是高中生了呢!
而且,现在是在古代,可没有那么多讲究!
第二日,宁夏要回家了,她依依不舍地和乔易告别,原来,古人说“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话竟是真的,宁夏总算是体会。
以后的几天,宁夏经常去找乔易玩,电影《初恋这件小事》告诉宁夏一句话:世上最开心的事情,便是知道你暗恋的人也在喜欢着你。
原本以为她只是单恋,她这南湘国的日子注定要女扮男装下去了,想不到,事情却在湖边发生了那样的转变,宁夏心花怒放,她上辈子必然是上帝身边俯首帖耳的小马驹,所以这一辈子上次对她才这般好!
乔易是那样的人中龙凤。
这日,正是中午时分,宁夏在家里打着盹儿,忽然传来一阵声音,听起来排场蛮大的。
接着就有几个侍卫走进了她的家,一个太监站在了她的面前,对着错愕地站在原地的宁夏说道,“宁夏听旨!”
听旨?宁夏的双腿已经软了,她机械地一下子挂在地下,她不是落榜了么?皇上有什么圣职会传达给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夏才思敏捷,文采斐然,对南湘,西辽两国关系有着独到的见解,且不惧西辽王,一力击退,今将宁夏招为翰林院五品编修,协同一品大学士窦少言编撰《南湘史记》!”
太监把圣职交给宁夏,说道,“领旨谢恩啊!”
44.44.做我的第二个妾吧?
44.做我的第二个妾吧?
对着一个太监跪拜,宁夏还是第一次,自然生疏,跪了这一会儿,腿已经麻了,她有好多的问题都不明白,比如太监是如何知道她的家的,这里虽然离得京城不是很远,可这是古代,没有通讯,太监竟然能够找得到她的家,还真是奇怪了!
宁夏也不理解,为何皇上让她去翰林院就职,当初她明明都落榜了啊!
不过,这倒是给她找了一个进钱的工作,以后她总算是有收入的人了,可是,日后,她就要去京城供职了,离乔易就远了呢!
心里百感交集,去了白马书院。
正是下午十分,同学们都已散学,乔易正坐在白马书院的石桌上,在悠闲地喝着茶,动作慢条斯理,悠然自得。
“先生,先生,我刚刚接到圣职了,你看看!”宁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把圣旨拿出来给乔易看!
乔易一副并不奇怪的样子,看了一眼圣旨,“你这不就有了工作了?不再需要为生计发愁了么!”
“嗯,是啊!”宁夏说着,“可是我以后要是见你,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那要不然我也去京城谋一份差事?”乔易说道。
“当真?”宁夏的眼睛里,流露着光彩。
“我一个教书先生,去了京城能干什么?”乔易漫不经心地说道,“算命?要不然再去找一个书院?要不然去大户人家当家庭教师?你说呢,宁夏,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哪里知道?”宁夏也犯了难,想到未知的生活,宁夏也有些苦恼,随即她问到乔易,“你的家里都有一妻一妾了,你和我在一起,她们可知?”
“我的事情,不需要她们做主,我自己说了算!如果你不嫌弃,做我的第二个妾吧!”乔易很正经地说道。
宁夏瞪大了眼睛,想不到他竟然这样直白地说出让宁夏做他的“第二个妾”的话,虽然宁夏早就知道他妻子的位置已经有人了,她来晚了,而且也知道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宁夏是现代女子,很难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的,所以,在这一点上,她和乔易没有共同语言,只是觉得心情挺阴沉的。
心情恹恹地回了自家的家。
刚刚进家门,听觉灵敏的她便听见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刚要动手护身,便被人下了药,宁夏的眼光已经涣散,临昏倒之前,她看到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那个人眼窝很深,不像是南湘国的人。
宁夏的最后一点意识是,“这些人不是南湘国的人!”
宁夏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装饰粗犷却是非常华丽的地方,屋顶极高,宁夏坐在大殿中间,一副狼狈的样子。
切,她宁夏可是身怀绝技的现代人,岂会被这种阵势吓怕?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不知道被人下药后过去了几日,宁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也有几分凌乱,她看到大殿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45.45.一头乌黑的秀发
45.一头乌黑的秀发
“久违了,庐陵郡王!”宁夏拱手向庐陵郡王致意。
瞬间明白了,她现在是在西辽国的都城——麦城,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么,从她的家里到麦城,走了差不多有四五天的时间,乔易知道她被虏了么?如果知道,他会怎么做?
“宁夏,京城一别,久违了,别来无恙啊!不过你是不是该称呼我一声“王上”呢,这毕竟是在孤的国家,不是南湘城。”一抹冷冷的笑意。
“我是南湘国的子民,无论何种情况下,你在我眼里,都是庐陵王,而不是西辽国王!”宁夏说道。
南彻咬了咬牙,大概对宁夏的固执无语来吧,也只能任凭她了。
宁夏说道,“无恙?听说西辽国一直对我南湘国虎视眈眈,我心焦虑,恙已是难免,你看看我都有黑眼圈了!”
南彻嘴角上扬,有一抹微笑在他的唇角绽开,“只有女人才注意自己的外表,怎么,宁公子也这么注意自己有没有黑眼圈!不过依我看,宁公子唇红齿白,明眸皓齿,仍然是一个大美人儿!”南彻边说边走下了自己的座椅,走到了宁夏身边。
趁宁夏不注意,猛然把她后面的头发放了下来!
宁夏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就这样落了下来,她可是刚刚用皂角洗过头,这古代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纯天然的,而且没有硅油和别的东西,洗出来的效果自然是“一头乌黑的秀发”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她的女人身份是遮掩不住了,她觉得和这位庐陵王扯扯皮也挺好的,便说道,“想不到,庐陵王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半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么野蛮地对待一个女人!”
南彻哈哈大笑,他似乎很喜欢宁夏的这种说辞,“宁公子终于也肯承认自己是女人了!”
“我本来就是女人,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宁夏无理赖三分。
“我把宁小姐请来,有一个目的,想请宁小姐当我的幕僚!宁小姐上次在南湘国的一番话,已经把孤征服,最近,日思夜想,都想让宁小姐当我的幕僚,怎么样,宁小姐不考虑考虑么?”
宁夏一口气没憋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庐陵王,你也够没见过世面的,你见过哪个国家的幕僚是一个女人啊,你们这里,肯定比中原更不待见女人的,我听说,你们这里老国王死了,国王的女人会嫁给国王的儿子,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们怎么这么作贱女人?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们不知道啊?德国总理-----”宁夏恍然想到,和这些人谈默克尔的事情,简直是对牛弹琴,“算了,不说了!”宁夏摆了一下手说道。
她的言辞早已经惹怒了南彻旁边的百官,那个穿着野蛮的一脸络腮胡子的官员说道,“大胆宁夏!竟敢拿着老国王的生死开玩笑!”
46.46.她的意中人
46.她的意中人
宁夏拱了拱手说道,“呵,老国王身份何等尊贵,我小小女子,怎敢开他的玩笑,我说的是普遍情况!难道不是这样?”
那位官员果然被驳得哑口无言,他满腔的怒气,却是噤了声,宁夏可能不知道,如今西辽国王的新妇,就是老国王当年最宠爱的一个妃子,老国王薨识的时候,这位女子年方十八,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出头!
不过南彻好像对宁夏的话并不介意,他摆了摆手,让旁边的人停下,接着又摆了一下,旁边的人都向南彻行礼,然后都下去了。
一时间,殿内寂然无声,只剩下宁夏和南彻。
宁夏一看这架势,便知道不妙!
她回身看向南彻,他笑意盈盈的样子,似乎憋着什么坏呢,宁夏身子往后撤了撤,“男女授受不亲的,你要干什么?”
南彻一步一步地紧逼,宁夏一步一步地后退,她虽是跆拳道高手,不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她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看这位南彻的身材,也像是习武之人,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是“地头蛇”,本身就是一条“强龙”!
所以,宁夏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比较好!
宁夏退啊退,终于退到了墙边,她退不动了,定定地站在原地。
“上次我和景年说道,让你来我西辽国,他说,你心里已经有人了,你心里的人是谁啊?”南彻和宁夏的距离,不过二十公分,他眼神明亮,看着宁夏。
反倒是宁夏说不出话来,她喃喃地说道,“你说的景年可是我南湘国的皇帝?”
“否则呢?你以为是谁?你以为除了皇帝叫景年,哪个还敢这么胆大妄为,敢和皇帝同名同姓?”南彻和宁夏的距离越来越近,宁夏已然越来越迷惑。
她没有见过皇帝的面啊,皇帝怎么会这么了解她?怎么就知道她有了意中人的事情了?
这下,宁夏真的迷惑了?
“不过,依我看他说你时的口气和表情,他的意中人该是你吧?”
“什么?”宁夏更加不解了,“他的意中人是我?西辽王,你得臆想症了吧?皇帝都不知道我是女的,他的意中人怎么会是我?”
南彻终于从宁夏的身前走开,“你们之间的渊源,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把他叫来试一下?”
宁夏凝眉一想,南彻这是要皇帝来西辽国的意思么?虽然宁夏并不喜欢皇帝,而且对他很有偏见,不过,一个国家的皇帝若是去了别国,那是相当危险的,虽然她很好奇,可是她不想让南彻对南湘国有这样的举动,而且南彻狼子野心,宁夏从他的眼睛里就能够看得出来,散发着嗜血的光芒,仿佛要把宁夏吃掉,宁夏看见他,就觉得心惊胆战,有些害怕,与见到乔易时那种温暖又贴心的感觉截然不同。
47.47.恨我也没有用
47.恨我也没有用!
南彻已经走回了椅子前面,“要不然,宁小姐,我们就来试一下吧,从今日起,孤封你为我西辽国的宁妃,地位仅次于我西辽国的王后,孤现在就把帖子发给景年,看他如何反应?”
接着,不等宁夏的反应,就提笔写起圣旨来,剩下宁夏一个人,站在殿上呆呆的,今日事情的发展太出乎她的意料,她还来不及脑补,就已是这般模样。
南彻宣读圣旨的时候,宁夏才意识到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穿了几日,冒着汗味,宁夏闻了闻,已经馊了。
“宁小姐你不需在意自己的衣服,孤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的宁穿这种味道的衣服的!来人,带宁小姐去洗澡,顺便换上女装!”宁夏白了他一眼,切,你想娶谁就能娶到么?你以为你是黄世仁,还是哪个花花大少,看见个女人,就想娶来?我才不听你的。
接着,她转身就走向了殿外。
“来人,把宁小姐抓住!”接着就上来几个彪形大汉。
文的不成就来武的?宁夏对这位庐陵王的行事作风还真是嗤之以鼻,难道不知道对女人应该攻心为上啊?
那几位彪形大汉原不知道宁夏会武功的,而且宁夏一个后踢,动作潇洒利落,倒是吃了一惊,她可是跆拳道高手,打这几个喽啰,根本不在话下,别看他们长得这般粗壮,可全是花拳绣腿。
大概这几个莽汉觉得被一个小姑娘打败极没有面子,所以,他们在旁边发起狠来,似乎要出狠招,只见南彻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他双手负立身后,脚步很慢地朝着宁夏走了过来。
宁夏看着南彻,心里愈发地看不起他了!
“想不到宁小姐还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看起来,我西辽国的后宫中要多一位武功高手了!”他说着。
宁夏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不经意间,她的下巴已经被南彻捏了起来,他的手劲很足,捏得宁夏脸痛极了。
宁夏有些恨恨地看着他,“庐陵王,你要干什么?”
“我想在景年来以前,和你成亲,看到你会功夫,我忽然就对你有了些兴趣!”他的一双黑眸凝视着宁夏的眼睛,里面如同幽深冰冷的寒潭,本来还有些顽皮的光的,这下子却被愤恨取代。
“你恨我?”南彻问她。
“当然!”宁夏要把头转到一边,可是却转不过去。
“恨也没有用!我们改日先成亲!来人,去给宁小姐换衣服!”他吩咐旁边的丫鬟,“还有,”他又对着宁夏说道,“不要试图逃跑,因为这是全是孤的人,任你武功再高,你一个人也不可能逃出西辽国的铜墙铁壁和侍卫森严!”
接着一个人又走向了他的座椅,丫鬟上前,对着宁夏说道,“宁小姐,请吧!”
好,既然打不过你,我就来一个缓兵之计,反正我也累了,不如先歇一歇再说,宁夏大摇大摆地跟着丫鬟们下去了。
48.48.珠帘殿
48.珠帘殿
她边走边环视西辽国的皇宫,这皇宫虽然大,可是这装潢-----,这装潢实在有些入不了宁夏的眼,太过粗犷,而且没有条理,和南湘国的皇宫大相径庭,宁夏想起那日经过南湘国的时候,皇宫里的井然有序却又时常给人惊喜的样子,给她的心灵上有了小小的震撼,她当时想到,这南湘国的皇帝怎么这般神秘?垂帘殿试?而且这皇宫里这样的摆设,错落有致,又时时给人惊喜,这肯定和这个皇帝有关!
可是,这个皇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年老还是年轻?这些对宁夏都是一个谜。
转眼间已经到了一座宫殿的门前,宁夏抬头,上面写着三个字:珠帘殿!
宁夏低头一笑,美人卷珠帘?想不到这粗鄙的庐陵王竟然有这种心怀!
而且珠帘殿里面垂着白色的帷幕,风刮起来,像梦一般,宁夏的心瞬间安静了不好。
“这是谁装修的这座宫殿?”宁夏问道后面的侍女。
侍女毕恭毕敬,说道,“这是我们的王后自己设计装修的,这座珠帘殿本来就是我们王后和先王的寝宫,王后嫁给大王以后,才搬到大王的德政殿去的!”
宁夏大眼瞪小眼,“你刚说什么?王后究竟是谁的王后?我没太明白。还有,她又嫁给谁了?”
因为大王、刚刚在朝堂上封了宁夏为西辽国的宁妃,所以丫鬟对她的态度毕恭毕敬,便答道,“王后先前是先王最宠爱的妃子,在先王薨识以后,嫁给了大王!”
我去~~~,宁夏心道,世上当真有这般*的事情么?父子两个和同上一个女人,而且,还这般光明正大?宁夏只是在历史中学过,如今见到竟然还是第一遭。
顿时,对这个王后很是好奇,会设计宫殿,而且设计的宫殿这般让宁夏赞赏,却还是先王的宠妃,这该是怎样一个女人?先王的宠妃,想来年纪应该不小了,难道这蛮夷之地的君王都有怪癖,喜欢年老的女人?
宁夏的好奇之心一下子就把对南彻王的愤恨抵消了,她很快乐地去洗了澡。
洗完澡以后,穿上了西辽国的异族衣服。
不过说实话,这衣服倒是不难看,有些像黎姿演的赵敏!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吧!反正西辽王也不让她今日成亲,她就得过且过吧!就这样,在西辽国的皇宫中晃悠了几日,已将西辽国的地形熟记于心,便于他日暗渡陈仓!
这日,黄昏时分,宁夏走出了珠帘殿,便看到了殿前的石头上,坐着一人,看她的背影,袅袅婷婷的,看起来非常年轻,而且,她一身白衣,正对着湖面出身?
看这背影,倒是蛮像白莲花的?可是现实生活中,白莲花不都是绿茶婊么?如果她不是绿茶婊的话,怎会先得了先王的心,又把现在的庐陵王勾得七荤八素?这可绝对不是女汉子的功夫?
49.49.看起来不像是——纵欲之人
49.看起来不像是——纵\欲之人
宁夏忍不住上前,对着她的背影打了一个招呼,“嗨,美女,你好!”
那个美女听到这声招呼,本就有些惊讶,这西辽国皇宫中,从未有人这样叫她,而且听这个女子的声音,很坦诚的,她竟然叫她“美女”,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这西辽国的王后么?
“你好!我在这西辽国皇宫中从未见过你,你是------”她说话的声音轻柔,眼睛如秋水剪瞳。
当真是一个美女呢,看起来也就比宁夏大一两岁,而且肤色白皙,没有眼袋,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纵欲之人!在宁夏的意识里,能够熬死了先王,又伺候得了现在的大王,床、上功夫肯定了得,所以,她这副眉角低垂,一派幽怨的形象该是装出来的吧,典型的绿-茶-裱!宁夏内心深处就有些看她不顺眼。
“我是大王新封的宁妃!”宁夏有几分得意洋洋的样子,这后宫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过看到这绿茶婊各种隐忍的表情,她就想乐。
一,二,三----,她在等着看这位美女的表情变化。
“我是他的王后!”美女眼睛看向平静的湖面,说道。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刚才为什么称呼我为‘美女’?”
“哦,你说这个,”宁夏心道,你难道不知道吗‘美女’是现代人对女人的普遍称呼吗?“因为,我看到你的背影很漂亮,像是跳舞出身,自然想象得出来你的气质是如何优雅,你的面容是如何地惊天地,泣鬼神!”宁夏都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些夸张,不过也没有夸张到哪里去,眼前的这个女人,确实有着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
果然,人人都喜欢听漂亮话,只见美女轻展笑颜,说道,“谢谢你,你也很漂亮!”
“我漂亮我知道!”宁夏说道,这种事实不用你摆出来。
她的说法让王后娘娘吃了一惊,还从未见过这种不谦虚的美女,过了一会儿,她冷笑道,“他终于受不住了!”
“什么受不住?大王在床、上受不住啊?”宁夏问道。
美女看着宁夏,微微皱着眉头,“这种床弟之事,你怎说得这般轻松?”
床、弟之事?真是笑话,宁夏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一位是绿茶婊,装得却是纯洁的白莲花,这床、第之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现在虽然不说,可是,你背地里还不知道干过多少呢!
装纯!
晕!
这时候,这位王后娘娘的眼睛直勾勾地一动不动了,宁夏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一个人影正在逼近,一身黑衣,阴鹜的气质,眼睛像是狼一般盯着王后的方向。
王后不理他,转过头去。
王后娘娘,您这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这种小把戏,宁夏才看不上来!
50.50.南湘国可以没有皇帝,可是我不能够没有她
50.南湘国可以没有皇帝,可是我不能够没有她!
南彻看了一眼宁夏,说道,“看你穿男装久了,只是觉得英气逼人,想不到你穿上女装,竟然这般妩媚动人!蓝心,”他朝着王后娘娘说道,“这位是孤要新娶的宁妃!”接着,他把手搭在宁夏的肩膀上。
宁夏赶紧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弄下来,边说道,“我和你现在还是属于有点熟悉的陌生人!注意你的距离!”
蓝心说道,“你娶多少女人和我没有关系!你要是敢来德政殿,我就和你来个鱼死网破!终我蓝心一生,心中只有先王一人,其他人不可能进ru我的心的!”
哎呦,这戏演得有点过火了!欲擒故纵的戏可不是这么演的,而且这先王已经薨逝,看这南彻的年纪,也该有二十四五岁了,所以这先王的年纪至少也该有五十多岁了,看眼前这位白莲花,也就十七八岁。
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喜欢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我去!你装什么装。
宁夏刚要搭上南彻的话发表自己的意见,便有一个侍从匆匆赶来,在南彻的耳边嘀咕几句,南彻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他和侍从赶紧回了大殿。
白白地把宁夏心里的戏瘾勾了起来,她在学校里可是话剧社的,好久不演戏了,憋得难受呢!
南彻回到大殿,景年已经站在那里,他的双手负立,正看着大殿中央的一副匾额。
南彻的脑子里有几分发懵,心中明明说他要过几日才和宁夏成亲的,他也算准了,景年要三日以后才来的,为何他现在就已经站在了西辽国的大殿里?可是他和宁夏的婚事,还丝毫不曾准备!
他有些后悔,当时应该晚几日再给景年送信的!
南彻不动声色,说道,“臣叩见皇上!”
景年回身,他一身青布的便服,因为赶路而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头发有几分微乱,不过却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帅气和临危不乱的气度,南彻尚比景年大几岁,可是却始终做不到他这样,君临天下的气度。
“收到你的信,朕就来了!你说后日才成亲,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明天可能就会办事吧!”景年说道。
南彻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还是当今皇上英明,知道孤的想法,不过,你是如何这么快就赶来的呢?孤特意让人晚上给你送信,为的也是让你第二天才开始启程-----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真的来了,为了一个小女子,抛弃了自己的国家,只身一人来到西辽国,就不怕孤有什么企图么?”
“朕收到信,当天夜里就走了,而且朕有着一匹良驹,所以,比你预料的时间提前了两日!”此刻的景年,面对着南彻说道,曾经南彻以为自己是天纵英才,天下无人可与他匹敌,直到他遇到了南湘国的皇帝——景年。
“你还没有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呢,你为何-----”南彻刚要问道。
“南湘国可以没有皇帝,可是我不能够没有她!”景年说道。
51.51.圆房
51.圆房
一时间,南湘国的大殿里安静极了,只有景年的这句话一直在回荡。
许久以后,南彻说道,“那日在南湘国的皇宫里,你说宁夏已经是有主的人了,看起来那个人真的是你了!”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她有主了,是朕么,你为何旧事重提?”景年问道。
“我刚才看你说话,从你说话的眼神还有口气中看出来,你说道‘宁夏’名字的时候,总是眼中带笑,嘴角上扬的,若不是喜欢上她,怎会有这种态度!”
景年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宁夏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庐陵王,庐陵王!”
南彻回头看了宁夏一眼,不知道她大呼小叫地要干什么。
“怎么了?爱妃?”他嬉笑地和宁夏说道。
宁夏一下子搭上了南彻的肩膀,“在和王后娘娘生气,演戏呢,你就得有个演戏的样子!”
南彻一下子也揽过宁夏的肩膀,“怎么,宁妃要教教本王如何演戏?”
宁夏转过头来,这才看到旁边站着的乔易,她眼神发亮,说了一句,“先生!”
接着就跑到乔易的跟前,双手攀住了他的脖子,眼神发亮,“先生,你如何来了?”
景年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才几日不见,就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了?”他冷眼挑眉,看起来有几分生气呢。
“哪有?我都是你的人了,怎会干这种事情?”宁夏笑嘻嘻地说道,“只是这位庐陵王,想要把我封为宁妃,我若是不将计就计,岂不是着了他的道儿!”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呵呵,想不到堂堂南湘国的皇-----”南彻刚要说“皇帝”二字,便被景年打断,“南湘国吃皇粮的教书先生也可以来到你西辽国的,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接着他又转过头来对宁夏说道,“你先出去,我和庐陵王有几句话要说。”
宁夏有几分诧异,可是也没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大殿里又只剩下南彻和景年两个人。
南彻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堂堂南湘国的皇帝也有这般见不得人的时候,看起来,她还不知你的真实身份。”
景年笑笑,“早在你上次去南湘国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有些真相,不想太早大白!”
南彻想起,景年的确说过这句话,而且是让太监转达的,现在才明了,原来这句话,他当时是说给宁夏听的,南彻不再纠缠这件事,说道,“我本来钓了个诱饵,想不到,大鱼真的上钩了,你以为你这次来了就能回得去么?你只身一人来了西辽国,就没有想想后果!”
景年轻笑,“难道朕比你还笨?朕来以前就不会考虑?别忘了你的亲妹妹黛拉,她对朕,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朕答应她,若是这次能够成功回去,就和她圆房!”
52.52.这个该死的皇帝
52.这个该死的皇帝!
南彻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个景年,这个景年,竟然没有用千军万马来压制他,而是用了南彻的妹妹——黛拉公主,如果他不能让景年和自己的妹妹圆房,那妹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他,会恨他一辈子的,那是他最心疼的妹妹。
他咬了咬牙说道,“你是说真的?你会和黛拉圆房?”
景年的脸硬了硬,“君无戏言!”
“好!”南彻咬了咬牙,“这次姑且放了你!你和宁夏,走吧!”
宁夏站在大殿的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景年站定,看了她几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宁夏穿女装,虽然是异域服饰,不过穿在她的身上,却是非常动人的,她眼波含水,本就灵动妩媚,又穿了这样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头发在后面散着,额上有一串流苏,随着她的走动,不断地动来动去,倒也显得俏皮可爱。
“走吧!”景年对着宁夏说道。
“先生,你怎么才出来?”宁夏紧紧地握住景年的手,在她的眼里,景年还是乔易,“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我们走吧!”乔易说道,接着又说了一句,“你穿这身衣服挺好看!”
“真的么?先生?”宁夏问道。
“自然!不过我们俩既然要回南湘国了,你还是换回南湘国的衣服吧。而且一路上骑马也不方便,换上男装吧!”乔易已经牵起了他那头黑色的良驹。
宁夏可有几分不乐意,这身衣服,她才穿了几天啊,就让她换下来。
“先生!”她为难地对着乔易说。
“不舍得?”
宁夏点头。
“那倒了南湘国的边界再换吧!”乔易说着,把宁夏抱上马,他坐在宁夏的身后,向着南湘国的地界驰骋而去。
三天后,总算到了南湘国的京城,此时的宁夏,又换了一身男装,真是无聊透顶,刚刚去了别的国家溜达了一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她还去宫里当什么五品编修,想到就要和先生分离,她就浑身难受。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使起小性子来,脚踢了一下脚下的小石子,“这个该死的皇帝!”
乔易皱眉,“你好像很反感皇帝,为什么?”
“我本来就对那个所谓的景年没有什么好印象,他又让我当什么劳什子五品编修,我一个好好的女人,又得去冒充男人,可能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她很苦恼的样子。
“你不是说你没有工作?这景年给了你工作,你还不谢谢他?”乔易说道。
“谢什么谢!他让我和你分开!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宁夏恨恨地说道。
乔易紧紧地皱着眉头,活了这二十几年,何曾被人这样诅咒过?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最关键的,他还不能够反驳,这世上,估计也只有宁夏有这种能力,其他人,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53.53.这种世面,我也没见过
53.这种世面,我也没见过!
“先生,到了皇宫门口了,我要去报道了,在这里分别吧!”宁夏依依不舍地说道,“宫里出入不方便,以后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说着,又攀上了乔易的脖子,在他的面上吻了一下,惹得大街上来往的路人围观。
看什么看?没看过一个假男人和一个真男人接吻啊?宁夏白了众人一眼,意犹未尽,乔易身上有一种暖暖的青草的味道和一种令人蛊惑的男人的味道,让她沉迷,她重又攀上乔易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众人都在对着眼前的这两人指指点点,“这这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两个大男人,居然,居然------,简直不堪入目!”
大家的微词越来越多,真是没见过世面!要是你们去了现代,去看看车模,看看三级片,没准得把你们恶心死!不过也不一定,人都是道貌岸然的,说不定看了以后喜不自禁呢!宁夏忍不住笑笑。
“你在笑什么?”乔易问道。
“没笑什么!笑这些人没见过世面!”宁夏说道。
“在大街上和自己的男人接吻,这种世面,我也没见过!”
切!没见过那你刚才还这样沉浸其中?
“我走了!”宁夏说道,说完进了皇宫。
乔易则从侧殿牵着马走进了皇宫,两个人不是一条路,却是殊途同归!
因为宁夏以前来过皇宫,知道翰林院的大致位置,去了便找到了窦少言,窦少言自然喜出望外,拱了拱手,说道,“还是当今圣上知道我的心,知道我喜欢这位学生许久了,所以,派了她来给我当助手!”
切,皇上糊涂了!宁夏在心里说道,不过面上却是对窦少言毕恭毕敬。
乔易牵着他的良驹“扶翼”从侧门进了他的“中宁殿”,脱去了便服,换上了他的黄色中衣,发上是一颗明晃晃的珠子,也似乎只有这一身装扮,才符合他的气质和身份——南湘国的皇帝,开国第二位天子!
“皇上,皇上!”礼部侍郎杜预弓着腰,匆忙走进了皇上的“中宁殿”!
“如此慌张,有何事?”景年声音冷静极了,仿佛天大的事情,也撼动不了他的心。
“听闻今晨在皇宫门口发生了一件有失体统的事情!”杜预微垂着头,好像觉得这件事情不该说一般。
景年却已知他要说的是何事,便说道,“若是与国家社稷有关,但说无妨;若只是小事,即使是两个男人接吻,朕也不想听!”
杜预惊讶地抬起头来,“皇-----皇上,你是如何知道的?”
“知道什么?”
“今晨的事情,确实是两个男人在接吻!”杜预擦了一下额上的汗,微微弓着腰,说道。
54.54.听房
54.听房
对杜预这种老匹夫来说,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他也只是在野史中听说,现实中从未有过,而且,今日发生的竟然是开朝以来第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两个男人竟然在大街上接吻,幸亏他当时没有看见,若是他看见了,定要上去劈头盖脸的说一顿,可是皇上的态度竟然说,只要关系不到社稷,都不打紧。
“不是说了,只要和社稷无关!全都不要管!爱卿退下吧!”景年声音温和,却又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味道。
杜预什么也没有说,退了下了。
“什么?听房?听房是什么?”翰林院的编修室里,宁夏大惊小怪,对着另外一个人说道。
“宁夏,小点声,小点声!”窦少言的另外一个助手——花宇凡对着宁夏说道,“听房就是每日里去皇帝的寝室听皇上和嫔妃的房事,然后记录下来,看看他们和谐不和谐!”花宇凡说道。
“皇上这么惨?”宁夏惊呼,和自己的老婆搞个床上运动,还要被人从头听到尾?那如果这嫔妃**呢?也要记下来?
“这是历朝历代的规定,必须的。宁夏,今日轮到你了!”花宇凡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天天去听,我都听得面红耳赤,以后,咱们两个一人一天!”
宁夏更是惊呆了,“听你这意思,皇上每天都和女人那个-----,他不怕闪了腰么?”
花宇凡终于忍不住了,“宁夏,那是皇上!每天都吃补药的。”
哦,那万一要是吃死了怎么办?听说这皇上还没有子嗣,如果二十几岁就挂了,那岂不是很惨,瞬间,宁夏觉得这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好玩,那么多人都抢着当皇帝,什么玄武门之变了,九子夺嫡了,宁夏觉得,这些人真是蠢爆了!
黄昏刚过,宁夏就拿着本子去了皇上的寝殿——中宁殿。
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她的心咚咚地跳着,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听别人的房事,还要记录,本来觉得是挺好玩的一件事儿,不过当看到好几个太监扛着一床红色的被子,被子里露出瀑布般的长发的时候,便觉得,这件事情,其实没有那么好玩!
古代的人,当真可怜,皇帝和皇后,一切都要听从制度的摆布,被人当成提线的木偶,所有的一切,还要被旁人记录,若是宁夏,定要难堪死了,不过,好在,她喜欢的人是乔易,那个温润如玉,什么都波澜不惊的人。
宁夏的思维被从皇上寝室里面传出来的笑声打断,像是耳边悦耳的风铃一般动听,很清脆,像是一个极年轻的女子的声音,有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宁夏在她的《皇帝房事录》中记下:戌时一刻,皇帝和皇后在“中宁殿”相谈甚欢!
55.55.舅舅
55.舅舅!
因为宁夏没有听到别的动静,所以只是记下了这一句,其实宁夏和皇帝皇后的距离并不远,只是隔着两层帘幕而已,所有的动静都能听见,宫殿这样的设计也是便于听房方便,估计俩人这是前戏,还没有开始。
不大一会儿,传出来皇后的声音,“不要嘛,舅舅!不要嘛,舅舅!”
“舅舅?”如果宁夏没有听错的话,皇后口中说的的确是“舅舅”!野史上的事情,当真在这里实现了?
皇帝是皇后的舅舅?我去,这是乱的什么伦?
这古代人还真是野蛮不开化的很呢,舅舅竟然和自己的外甥女滚床单?就不怕生出来的孩子是痴呆?
宁夏表示,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她的节操已经被这一声“舅舅”给叫掉了!
也不知道这位舅舅抱着自己的外甥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接着那边没了声音,宁夏偷眼看了一下,只能看到黄色帷幕在飘,里面什么也看不到!
这要如何记录?
宁夏头疼了!
半个时候之后,几个太监来了,又把皇后塞在红被窝里,抬了出来,想必这半个时辰下来,和自己的亲舅舅得累瘫了吧?宁夏真真为他们觉得难受,想起那日,在书院,她和先生的那**,是那样的美好,虽然也是有些痛的,可是,却仍在她的心里,让她此生都难以忘怀,先生那样照顾她的情绪,他的眼睛望着宁夏,说道,“很痛么?”
眼睛如是深海里的星子一般。
想必那一晚上,都会在宁夏的心里回放,直到她老得哪也去不了,她还是觉得美好!
好像自从认识先生以来,他们也只是经历了这一个晚上而已。
这时候,有一个太监走到了皇帝的龙榻前,皇帝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接着,太监的声音便传来,“外面听房的人听好了,皇上说今日和皇后的床事美好!如此这般记就好!”
哦,这是说给宁夏听的,这个太监的声音宁夏听得出来,是上次在金銮殿上的那个人,方才皇帝和皇后在龙榻里**的时候,他也在么?
那这皇帝也够开放的,也不避嫌?
宁夏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皇后被一众太监抬着出了“中宁殿”,宁夏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出于好奇,她偷偷地跟在了众太监的后面,她要看看这些太监究竟要如何安顿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现在刚刚和皇帝一番运动,必是疲惫不堪的!
只见这一群太监抬着皇后娘娘去了“坤宁宫”,想必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寝殿了!众太监把皇后娘娘放下之后,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站在了“坤宁宫”的门外,似乎在等什么。
片刻之后,皇后娘娘出来了,宁夏远远地瞧着,咦,这个女子,怎么这般面熟啊?
56.56.她思念了好久的人
56.她思念了好久的人!
宁夏想起来了,这是那日垂帘殿试,宁夏在金銮殿碰到的女子,她这般年轻,居然是皇后呢,不是公主。不过看起来,她的样子很纯真活泼,倒真的不像是和男人有过床第之欢的人呢!
宁夏刚要走开,便听到一个太监说道,“准备好了么?皇后娘娘。”
那个小女孩很是有几分害怕的样子,说道,“准备好了!”
接着咬了咬牙。
准备好什么了?
接着来了几位宫女,扶住了皇后的腰,几位太监,用几寸长的竹坯子猛然击打皇后的腰部,皇后痛得狠狠地咬住了牙,她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吧,看起来和宁夏年龄差不多,如何能受得了这般苦楚?
宁夏都在替她疼!可是她还是不知道这些太监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从皇后娘娘的下身,滴下几滴液体,宁夏恍然大悟,这是要把未来的小皇上逼出来啊!可是,她不是皇后娘娘么,为何不让她生皇帝的孩子?
剩下的事情,宁夏实在不想看了,也不忍再看下去,估计今天晚上会做噩梦吧!亏得她在这宫中是女扮男装,若是真的扮成了女装,再被那个狗皇帝看中,她日后肯定也是这种待遇,宁夏想想皇后娘娘的样子,都觉得后怕!
百无聊赖,在皇宫中溜达起来。
不知道此时的月亮和几百年后的月亮相不相同呢?宁夏举头望月。
忽然听见旁边的假山旁边,传来阵阵女人的**声,宁夏皱眉,这皇宫里当真是出奸情最多的地方,方才明目张胆地听了一场床戏,如今又要偷偷摸摸地听。
宁夏小心地转身到假山的后面,他想看看这两个**的人是谁。
月光下,两个人正在上演着三级片中的场景,甚至还要劲爆。
女的竟然是皇后娘娘,那个不暗尘世的小女孩。
本来对这个小女孩印象不错的,现在看起来,她也不怎么样,刚刚和皇帝做完,又来和这个男人做,给皇帝戴了绿帽子了,看起来,她才是真正的白莲花呢,长着一张圣母玛利亚的脸,却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果然,皇帝才是被戴绿帽子最多的人!
宁夏极想看看这个给皇帝戴绿帽子的人是谁,却只能听见那个男人喘息的声音,而且他又低着头,宁夏看不真切,这种事儿,最怕被人撞破的,万一宁夏一个不小心,踩在了一块石头上,那这个男人往后很有可能会“不举”的。
宁夏玩心大起,本来很厌恶皇帝的,可是看在他被人戴了绿帽子的份上,瞬间对他的同情心爆棚,还是帮帮这个可怜的皇帝吧。
宁夏猛然踩了一下石头,捏着嗓子喊了一声,“有人来了!”接着撒腿便跑。
恍惚中,听见后面的人说了一句“哎哟!”
宁夏却已经跑远。
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跑着跑着却差点撞上一个人的身影,把宁夏的头撞得七荤八素,她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一个她思念了好久的人——先生。
57.57.无论我是什么,我都会要你
57.无论我是什么,我都会要你
先生一身白色的中衣,正在练剑,清白的月光下,他温润如玉,贵气逼人。
宁夏很奇怪,“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要问,你怎么在这里?”先生收起明晃晃的长剑,问道宁夏。
“说来话长,这是皇宫,走,咱们去那边说!”说着,宁夏拉着先生的胳膊就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在假山旁边,“今天晚上我负责听房,你知道什么是听房么?”宁夏卖弄般地问道先生。
“听房?今天晚上是你听房?”先生显然很奇怪,好像还有些吃惊。
“对啊!看起来你知道听房是什么意思了,我跟你说啊,皇后竟然是那个狗皇帝的外甥女!”宁夏抬起眼睛,看着先生如水的眼睛里,波澜不惊。
“你以后说皇帝的时候,能不能把前面那个‘狗’去掉!”他好像终于忍无可忍了,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去掉?这个狗皇帝害我在金銮殿受了多大的羞辱,你都不知道,叫他狗皇帝真是便宜他了!”宁夏反驳,继续说道,“你说这皇帝和自己的外甥女上.床会不会觉得难堪啊,就不怕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白痴吗?”
“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乔易说道。
“你是不知道啊,我刚才听房的时候,皇后笑得那个灿烂哦,而且,还有更加劲爆的呢!皇后竟然和别人有私情,可惜我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是谁?”宁夏说道,“这皇帝果然是皇宫里最可怜的人,被人戴了绿帽子了还不知道!”
“当皇帝的苦楚你不知道!有很多事情,很难对外人说!”乔易似乎深有感触,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肯定不知道皇后**这件事!”宁夏很认真地说。
“我刚才不是说过,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或许皇帝是这个皇宫中最洞悉一切的人,却只是不说而已!”
“好像你是皇帝似得!”宁夏说道,“不过你可千万别是皇帝,你要是皇帝,我就不跟你了!”
接着攀着乔易的脖子,这次是宁夏主动的,可是在她主动之前,先生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他在宁夏的耳边轻声说道,“无论我是什么,我都会要你!”
让宁夏怦然心动!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宁夏说道,“我要回去睡觉了,敬事房那群太监,要求熄灯的时间很早的,我得早些回去了,先生,我怎么才能再次见到你呢?”
“我----我在这皇宫中领了个御林军统领的闲差,你要想找我,来这里找我便是,我每日晚上在这里练剑!”景年说道。
“嗯,那好,先生,明天见!”宁夏说道。
“明天?”景年说道,“明天我有一个活动,可能来不了!”
“什么活动?”
“皇上要宴请大臣,我得去----得去护卫!”
“哦,这样啊,那反正你已在皇宫里了,来日方长,咱们改天见!”说完,宁夏就跑了出去。
58.58.御剑苑
58.御剑苑
此时的乔易,也便是景年,看着宁夏的背影,笑了笑,接着似乎又有什么悲愁的事情,长叹了一口气。
宁夏飞速跑出了这个练剑的地方,走入了皇宫的灯火通明中,她没有抬头看看,这里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御剑苑。
如果她留神看一下,或者多掌握一些古代的皇宫知识,就会知道这个“御剑苑”只供一个人练剑——那就是当今的皇上!
自从那日宁夏见到乔易的面以后,便夜不能寐,想到他也和自己一样,同处在这皇宫之中,便觉得心跳加速,可是,如何能够见得到乔易呢?
她现在对乔易,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了,对着一本书,她半天也看不进去一个字,花宇凡说道,“宁夏,宁夏!”
宁夏才惊惶未定地回过神来,“怎么了?”
“听说今天晚上皇上和皇贵妃圆房,今夜是你当值,这皇贵妃自从嫁入南湘国,当今皇上还从未临幸过她,这是第一次,宁夏,你好幸运,这样的第一次让你碰上了!”花宇凡拍了拍宁夏的肩膀,很“哥们儿”地说道。
宁夏则哭丧着一张脸,想起那日皇帝宠幸皇后的时候,她就觉得“听房”这件事其实是一种折磨,跟现代审核三级片的人似得,看着挺带劲的,其实时间久了,自己也想吐,尤其是看到皇后被太监猛然地击打腰部的动作,更是觉得毛骨悚然。
听乔易说过,今天晚上皇上要宴请大臣,他要护卫,所以宁夏想偷偷地去看看,能不能看到乔易!
她手上拿着《皇帝房事录》,去了皇上宴请大臣的“华灯初上”,准备一会儿看完了,就去皇贵妃的“椒房殿”。
“华灯初上”是一个亭子的名称,因为这个亭子建在如水平面一般的一汪湖水的中央,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夜明珠的光亮会投射到水里,有一种“天人合一”的感觉,宁夏不知道谁取的这个名字,不过,她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当真贴切啊,莫不是,又是那位讨厌的皇上取的?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可有宁夏和乔易一席之地?
因为宁夏没有被邀请,所以,只能远远地站在湖边,看着“华灯初上”里的歌舞升平,其中有一个人,穿了一身明晃晃的衣服,在一群大臣当中走动,想必,这个人就是皇帝了吧,看身板,还挺年轻的样子,可惜啊,宁夏却看不到他长得什么样子,当日也不知道这位狗皇帝搞的什么鬼,要弄一个垂帘殿试!
宁夏还在举头张望着乔易的影子,他说过今晚上要来护卫的,可是皇帝的身边站了一圈人,个个身材都差不多,和仪仗队有一拼了,究竟哪个才是先生啊?
宁夏很失望,去了“御剑苑”,蹲在那里,今晚上乔易说过,不来和她见面了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忽然那么那么地想见到他。
今晚上的月光不好,乌云密布的,天气也有点冷了,宁夏一个人蹲在假山旁边,双手抱着腿,她知道今夜乔易不会来了,可是,她就等在那里,一会儿要去听皇帝和皇贵妃的房了!
景年的宴会结束之后,回到了“中宁殿”,始终有些心绪不宁,他穿上一件青布长衫,去了“御剑苑”!
59.58.他始终心绪不宁
58.他始终心绪不宁
此时的乔易,也便是景年,看着宁夏的背影,笑了笑,接着似乎又有什么悲愁的事情,长叹了一口气。
宁夏飞速跑出了这个练剑的地方,走入了皇宫的灯火通明中,她没有抬头看看,这里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御剑苑。
如果她留神看一下,或者多掌握一些古代的皇宫知识,就会知道这个“御剑苑”只供一个人练剑——那就是当今的皇上!
自从那日宁夏见到乔易的面以后,便夜不能寐,想到他也和自己一样,同处在这皇宫之中,便觉得心跳加速,可是,如何能够见得到乔易呢?
她现在对乔易,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了,对着一本书,她半天也看不进去一个字,花宇凡说道,“宁夏,宁夏!”
宁夏才惊惶未定地回过神来,“怎么了?”
“听说今天晚上皇上和皇贵妃圆房,今夜是你当值,这皇贵妃自从嫁入南湘国,当今皇上还从未临幸过她,这是第一次,宁夏,你好幸运,这样的第一次让你碰上了!”花宇凡拍了拍宁夏的肩膀,很“哥们儿”地说道。
宁夏则哭丧着一张脸,想起那日皇帝宠幸皇后的时候,她就觉得“听房”这件事其实是一种折磨,跟现代审核三级片的人似得,看着挺带劲的,其实时间久了,自己也想吐,尤其是看到皇后被太监猛然地击打腰部的动作,更是觉得毛骨悚然。
听乔易说过,今天晚上皇上要宴请大臣,他要护卫,所以宁夏想偷偷地去看看,能不能看到乔易!
她手上拿着《皇帝房事录》,去了皇上宴请大臣的“华灯初上”,准备一会儿看完了,就去皇贵妃的“椒房殿”。
“华灯初上”是一个亭子的名称,因为这个亭子建在如水平面一般的一汪湖水的中央,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夜明珠的光亮会投射到水里,有一种“天人合一”的感觉,宁夏不知道谁取的这个名字,不过,她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当真贴切啊,莫不是,又是那位讨厌的皇上取的?
因为宁夏没有被邀请,所以,只能远远地站在湖边,看着“华灯初上”里的歌舞升平,其中有一个人,穿了一身明晃晃的衣服,在一群大臣当中走动,想必,这个人就是皇帝了吧,看身板,还挺年轻的样子,可惜啊,宁夏却看不到他长得什么样子,当日也不知道这位狗皇帝搞的什么鬼,要弄一个垂帘殿试!
宁夏还在举头张望着乔易的影子,他说过今晚上要来护卫的,可是皇帝的身边站了一圈人,个个身材都差不多,和仪仗队有一拼了,究竟哪个才是先生啊?
宁夏很失望,去了“御剑苑”,蹲在那里,今晚上乔易说过,不来和她见面了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忽然那么那么地想见到他。
今晚上的月光不好,乌云密布的,天气也有点冷了,宁夏一个人蹲在假山旁边,双手抱着腿,她知道今夜乔易不会来了,可是,她就等在那里,一会儿要去听皇帝和皇贵妃的房了!
景年的宴会结束之后,回到了“中宁殿”,始终有些心绪不宁,他匆忙穿上一件青布长衫,去了“御剑苑”!
60.60.当侧妃
60.当侧妃
景年左右打量,才看到宁夏蹲在假山旁边,夜晚的风吹起,她身上单薄的衣衫随风翻飞,发丝亦是,有几分凌乱。
认识她这许久以来,景年第一次见到宁夏这般狼狈的模样,双手抱腿,背抵在后面的假山上,似乎有些瑟缩。
“宁夏!”他轻轻地喊了一声。
“先生!”今夜,宁夏不期望会遇到先生的,可是,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宁夏的眼睛里有着灿然的光辉,已是春日,皇宫里亦盛开了满树满树的桃花,风吹起,香气四起,熏人欲醉,让宁夏又回到了那日,在桃花树下,乔易背《桃花仙人》的景象。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扑到景年的怀中,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踮起脚跟,在他的耳边说话,暖暖的热风,让景年的心“咚咚”直跳,“先生,我好想你,”宁夏有几分委屈的口气,说道,“在这皇宫之中,我孤身一人;在南湘国,我亦是孤身一人的,今日,我又要去听皇上和皇贵妃的房,可是我这般不想去,因为我觉得那位皇帝是和我一样的可怜人,可是,没有办法!”
景年轻轻地拍着宁夏的背,“宁夏不怕!一切有我!”
宁夏放声大哭出来,“先生,我真的好想你!”
“我知道!”
看到宁夏在瑟瑟发抖的样子,乔易脱下外面的长衫,穿在了宁夏的身上,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别哭了!”
宁夏点了点头,今夜,月光躲在了云里,地上看得也不是那样分明,借着隐隐的灯光,宁夏隐约觉得先生穿的该是一件白色的中衣也对。
然,先生的的中衣其实是黄色的,明黄色的,若是在白天,才能够泾渭分明。
只是现在,她全然不知。
宁夏在景年的怀中哭了好久,才松开了她的脖颈,此时的宁夏,梨花带雨,眼中却是如初般灿然生辉,好一个娇俏的姑娘。
“先生,皇上今日宴请大臣,你不是去护卫了么?我去看了。”宁夏拉着乔易的手,好像怕旁人看见似得,躲到了假山的旁边。
“你去看了?有没有看见皇上长得什么模样?”乔易问道宁夏,似是有几分狐疑的样子。
“那么远,我只能看到一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年轻人,在走来走去,可是看不清楚模样,他周围的人都是一般的身高,我看不出来哪个是你!今天晚上,有什么事情发生么?”宁夏抬起眼睛来看着先生。
“今晚?”乔易的眉尖似是渗上一丝哀愁,怎么也化不开去。
似乎先生常常这样呢。
宁夏忍不住伸出双手来轻轻拂开先生微微皱着的眉头,“先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乔易看着宁夏,嘴角有一丝温暖的弧度,只有看到这个女子,他才能够如此开怀,如同在这个灿烂的春天里遇见了最美的桃花,“今晚丞相柳元慎言道,皇帝后宫空虚,只有一后一妃,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皇上,当侧妃!”
61.61.皇上心里的人,远在天边
61.皇上心里的人,远在天边!
“皇上一后一妃?”宁夏诧异道,“不对啊,翰林院的人说,当今皇上夜夜与女人**,若是只有一后一妃,他怎么保持如此的兴致?”
乔易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牙齿紧紧地咬着,说了一句,“翰林院的这些人,当真该杀!”
“怎么了?”
“以讹传讹的本事也太高了!”乔易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
在这皇宫之中,身处高位,就要做好被人嚼舌根的准备,即使他是皇上也不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那皇上有没有答应啊?”宁夏饶有兴趣地问道,这皇宫之中,唯一有资格谈恋爱的人,也只有皇上了,这点八卦素材,她自是不能够放过。
“皇上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自然不会答应!”乔易看了宁夏一眼,双手负立身后。
“皇上的心里有人了?谁啊?谁啊?说来听听。”宁夏紧追不放,打破沙锅问到底。
“皇上心里的人,远在天边!”
剩下还有一句话,乔易没有说出来,也近在眼前。
宁夏低头玩味着乔易的这句话,“远在天边?那皇上岂不是每日要受相思之苦?不过无所谓了,历朝历代哪个皇帝肯受相思之苦?今夜,他又要与一位女子圆房了!呀,我要迟到了,先生我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一溜烟似得跑出了“御剑苑”!
剩下乔易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道:你可知,你每日听房的人,正站在这里,若是有一日你知道了,你该情何以堪?而朕,又改如何自处呢?
想到这里,乔易从另外一条路,去了“椒房殿”!
这是皇贵妃黛拉的宫殿,他曾经和黛拉说过,若是他此去南湘国,没有任何灾难的话,他会和她圆房的,他没有告诉黛拉,他要去救一个女子。
宁夏已经在椒房殿,立正站好,拿出《皇帝房事录》,准备记录!
可是此刻,椒房殿中寂然无声,宁夏奇怪了,慌忙问道殿外当值的一个侍卫,“皇上来了么?”
“来了!”
“皇贵妃呢?”
“也在!”
宁夏偷眼看了进去,帷幕晃动,她不知道皇上和皇贵妃在干什么。
可是这毕竟是她的工作啊,她怎么记录呢?
她凝神想了半天,仍是没法。
身后,却传来太监的声音,“宫门口听房的注意了,皇上说今日房事和谐!”
宁夏洗耳恭听着,赶紧记上:戌时三刻,皇上与皇贵妃房事毕,和谐!
长吁了一口气,今日的任务总算是完成。
椒房殿的帐内。
乔易正在作画。
皇贵妃黛拉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下身一条水红色的亵裤,头上一头卷曲的长发披散着,她在床上摆出了一个极其魅惑的姿势,景年正在一笔一划地画着她,不过,他画的好慢,一直画到黛拉哈欠连天,身子也坐得有些僵了,她说道,“皇上,画好了没有啊?”
62.62.天地这般大,他却始终都是一个人
62.天地这般大,他却始终都是一个人
“还没有!”景年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还有多久啊?”黛拉的声音已经有着明显的倦意了,现在给她一个枕头,她就能够睡下。
“你困了?”
“嗯!”
“那今天先不画了,改日朕来了,接着画!”说完,乔易就从床上起来,准备下殿。
胳膊却是一把被黛拉拉住,黛拉本就是异域女子,对这些男女之事不怎么在意的,乔易却是盯着她的双手,“怎么?爱妃这是何意?”
“皇上,”黛拉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你今夜不是要留宿在‘椒房殿’的么?”
乔易沉默了一会儿。
不多时,宫外响起了太监的声音,“钦天监汪若水觐见皇上!”
黛拉这才松开了皇上的手臂,一派不甘的眼神看着景年。
景年的嘴角却像是噙着一抹浅笑,说道,“有人来找朕,‘椒房殿’始终是爱妃的寝殿,朕在这里和臣子谈话也不合适,所以,今夜,朕回‘中宁殿’去睡了,天色不早了,爱妃早些歇着吧!”说完,就离开了“椒房殿”!
在殿外,碰到了汪若水,说了一句,“爱卿来的时间,和朕约定的不差分毫!走吧,去中宁殿。”
有太监撑着灯笼,通红的烛光映照着景年的脸,那样英俊不羁,那样温润如玉,却又那样让人不能靠近,似乎,他才是真正的冰山,温润如玉只是他的外表而已。
“中宁殿”内!
汪若水向景年汇报:“皇上,前些时候,臣曾经说过有一颗星,正在靠近紫微星,本来晦暗不明,最近似有越来越亮的趋势,臣日夜翻书,再和着相应的位置,终于找出了这颗星在人世间确切的位置,就是在都城南端白马书院附近,皇上去寻了好久,也没有寻到,可是,皇上回宫以后,那颗星似乎离皇上越来越近了,臣也不知是何故。可是,有一点朕可以相信,就是这颗星,最终会改变南湘国的命运,是福是祸尚不知情!臣今日又翻阅旧日典籍,终于发现了一个名字——司徒虹!如果没有猜错,这该是那个人的名字。”
“司徒虹?”景年的口中喃喃念道。
这样一个陌生的名字,他从未听闻,这应该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可是,和景年又有什么关系,她要如何改变南湘国的命运呢?
景年陷入了沉思。
汪若水已经向景年行过礼,出了“中宁殿”!
景年顿觉长夜无聊,他走出了“中宁殿”,在皇宫中漫步起来,不自觉的,却走到了“敬事房”这里来。
他深谙,哪个房间是宁夏的。
忍不住有一股涩涩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涌起,皇宫这般大,他却始终都是一个人的;天地这般大,都是他的,可是他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却只能是这般境地,一个睡在这里,一个睡在那里。
约会的地方,也只能是偷偷摸摸地在“御剑苑”的那一块假山后面罢!
63.63.这竟是为何?
63.这竟是为何?
起风了,这样的事情,景年是不去想了罢!
他回了“中宁殿”!
第二日,皇宫里有一件大事,皇帝要宴请百官,这百官不仅仅包括每日里上朝的官吏,也包括各地州府衙门的外来官!
正是三月里的天气,空气中飘着甜甜的花香,桃花随风摇摆,落了满地,在“一桃阁”门口数百米的长廊上,一条长长的红毯,蔓延出了好远好远,宁夏作为翰林院五品的小官,和花宇凡坐在长廊的最末端,论官职大小,两个人不算是最低了,可是无奈,两个人资历太浅,所以只能坐在末首的位置!
长廊两侧,栽满了桃树,一众人等就在这旖旎花香中喝着淡酒,倒是别有一番意境,阳光照得众人懒懒的,宁夏的对面,是一个老匹夫,宁夏不认得他,而且,从宁夏的位置看皇上,除了那一身明晃晃的衣服以外,当真是什么也看不见。
皇上的身边,有一个女子,与他并肩而坐,想必应该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吧,南湘国的皇后娘娘,亦是皇帝的外甥女。
这时候,从宁夏的身前经过一个人,看起来是要往皇上的跟前去。
不知道为何,宁夏对这个人多留意了几眼,但见他长身玉立,身材伟岸,面色冷峻,目不斜视,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却也穿出了**倜傥的味道,当真有些鹤立鸡群的气质。
“这人是谁啊?”宁夏问道旁边的花宇凡。
“他么?他是绿林军统领君如墨,亦是太傅君祈年之子,是南湘国的风云人物,文治武功都很拔尖,被皇上选为绿林军统领!”花宇凡的目光跟着君如墨,对着宁夏说道。
不对啊,那天晚上先生明明告诉自己他才是绿林军统领啊,怎么现在又变成君如墨了?宁夏诧异,难不成这绿林军统领也有正副之分,只是不知眼前的这位是正是副?而且,今日,也没有看见先生。
“一桃阁”门外的众位大臣,都在把酒言欢,谈论着举国上下的大好形势,每年的三月二十日,让文武百官聚集在宫内,这也是这位皇帝的首创,这是宁夏前几日翻阅《南湘史记》才发现的,里面记录了皇上谈论这个创举的原话,颇有些现场直播的味道,宁夏把皇上的原话背得滚瓜烂熟!
他说,“这万里江山,时刻在朕的心上,如同朕的万千子民,时刻在朕的心里一样!”
看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好像有一个人的影子浮现在了宁夏的脑海,可是她知,怎会是他?他不是绿林军统领么?
可是为何皇上说这话时的样子,在宁夏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日,宁夏和乔易一起站在悬崖上看雾气氤氲的万里江山是一样的情形?
这竟是为何?宁夏不知。
乔易!
64.64.她是一个浅心机的人,可是,他一直喜欢
64.她是一个浅心机的人,可是,他一直喜欢
宁夏的眼睛朝着君如墨的背影看去,远远地,他朝着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站立到了皇上的背后去了。
宁夏心里一直揣着一个疑问,所以在散席之后,她一直尾随着君如墨的身影,来到了皇宫中一个偏僻的所在。
君如墨的脚步慢慢轻了下来,猛然回头,给了宁夏一个吃惊,君如墨言道,“你已经跟了我许久了,可有什么要事?看公子的穿着打扮,该是在朝中为官才是,跟着我是为了何事?
“您是绿林军统领?在下是翰林院的五品编修,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君统领。”
“请讲!”君如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问君统领是绿林军的一把手么?”宁夏问道,恍然想起,这是在古代,忙换了个说辞,“君统领是绿林军的正手还是副手?”
君如墨面上却是犹疑,似是不知道宁夏的真正意思,又觉得宁夏是多此一问,回到,“绿林军只有一个统领。何来正副之分。”
没有正副?那先生呢?宁夏懵了。
“君统领,你的马已经在宫外候着了,下人牵了许久,有些乏了,他知道我是你的助手,所以让我来通知你一声!”宁夏的身后,传来了乔易的声音。
宁夏喜出望外,回头便看见了乔易,他双手负立身后,正慢步踱过来,他说话的口气,有些懒懒的样子,却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分明不像是一个副手在这自己的上司说话,不过,因为宁夏太过惊了,以为今天都见不到先生了,想不到他竟然在这里。
君如墨似乎更加狐疑了,“皇----”
“皇上今日的安危,我来负责,君统领安心回家便是!”乔易说道。
君如墨还是狐疑,不过既然皇上让他回家,所以,他还是走吧。
等到君如墨出了宫门,宁夏兴奋地拉住乔易的胳膊晃着,扬起脸来撒着娇,“先生,宁夏以为今日再也见不到你了,世上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愿望却成真了!”
乔易也忍不住笑笑,不过是要见他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可是让她说出来,却是这般的快乐,她的上下牙齿咬着,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她拉着乔易的手,在摇晃着,恰如这世间之事,再也没有什么比遇见乔易更能让她开心的了。
其实,她是一个浅心机的人,可是,他一直喜欢。
“先生,今日翰林院里没有事情了,你我出去走走如何?每日闷在这皇宫中,我都快闷死了!”宁夏抱怨道。
乔易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总算是没有人,所以,他的手放心地让宁夏拉着,也觉得很安心。
“你此后可能一辈子都要待在宫里了,你这个性格,可如何待得住?”乔易低了低身子,问道。
65.65.若是有朝一日,皇上要杀我
65.若是有朝一日,皇上要杀我
宁夏马上变了不悦的神情,“谁说我要一辈子待在宫里,我总要嫁人的么,总要走出皇宫,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伺候那个皇帝吧!”宁夏本来要说“狗皇帝”的,可是想起前几日先生说过,要把那个“狗”字去掉的,所以,她去掉了。
“你为何不能伺候皇帝?”乔易说着,把宁夏官帽下面、耳边垂出来的一缕碎发塞到了宁夏的耳后,这个动作,宁夏并没有在意。
“皇帝那么多女人了,为何还要我伺候?我可不想和别的女人共同睡一个男人,再说了,我都有你了呀!”接着,宁夏笑嘻嘻地凑在了乔易的怀中。
乔易笑了笑,眼看四下无人,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走,一起出去玩!”
“好!”宁夏说道。
两个人是从皇宫的一个极小的门出去的,只有一个守卫,知道这个门的人本就不多,出入的更是少之又少。
“你是如何知道这个门的?”景年问道。
“我?我每日在这皇宫中转悠,皇宫有多少门我岂能不知?”宁夏说着。
“转悠什么?”
“若是有朝一日,我在皇宫中混不下去了,皇上要杀我的话,我定要从这道门里逃走的!”说着,宁夏一脚跨出了这道门,也似是跨出了皇宫的万千羁绊,往自由处飞去一般。
“你好好的,皇上为何要杀你?”
“那可说不准!”宁夏已经出了宫门,他穿的又是男装,她把头上的官帽摘了下来,一头青丝被一根黑丝发带绾住,“自古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都不知道么?”
乔易未发一言,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两个人在大街上慢吞吞地踱着步子,不过片刻的功夫,宁夏再回头的时候,却是不见了先生的影子,咦,他去哪里了,都不和自己说一声的么?她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先生。
不大一会儿出来,从旁边的巷口里出来一个人,穿得是和先生一模一样的衣服,面色却和先生不一样,他走到宁夏身边,拉起了宁夏的手。
宁夏狐疑地问道,“是你么,先生?”
乔易点了点头。
因为,方才宁夏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人的眼睛,的确如黑夜深海里的星子一般,沉眸,多情,最让宁夏心动,竟然真的是先生——他易容了。
宁夏不知道先生为何易容,只是觉得他变了样子也照样好看,现在她牵着的是另外一个人,可是,那份温暖却是属于先生的,这种温暖,只有宁夏一个人知道。
不过两个人牵手的动作,还是惹来了街上好多的人侧目,宁夏现在有几分知道为何先生要易容了,和她在一起,太——丢——人!所以,他宁可把自己的真面目遮掩起来。
切!
66.66.听雨
66.听雨
两个人走过飘香院,宁夏来了兴致,“先生,我们进去飘香院看看吧!”
果然,先生微颦了一下眉头,声音悠悠地飘来,“宁夏,你好像对这种地方很感兴趣!”
宁夏笑了笑,“我就进去看看,听说这里面的女子个个色艺双全,我想看看,我到底哪点不如她们?”
“你确定让我也进去?”
宁夏头一扬,“反正有我跟着,怕什么!”
两个人又相视笑了一下,一起走进了飘香院。
这一次,宁夏可不怕再碰见那个莽汉了,因为有乔易跟着,想必那个莽汉不敢乱来。
因为乔易这次易过容的,是一个相貌一般的人,所以,比起宁夏的俊朗多姿来,自是少受到一些追捧,虽则他身材一级棒,可是老.鸨显然是一个“外貌控”,她只是追着宁夏,“公子,飘香院里的姑娘什么都会的,能书能画,能琴能舞,看起来公子是一个风雅之人,若不然,我给你们二位找一个新来的,此女可是我飘香院的镇宅之宝!”
“镇宅之宝?先生,你说呢?”宁夏的两只眼睛四处打量着乔易。
乔易的反应似乎很淡然,“随你吧!”
“那好吧,给我和这位公子找一个雅间!”说着,宁夏提衣上楼,乔易尾随其后。
老.鸨领二人来到了一个房间,果然清雅得很,四壁全是书画,其中有一副画还是引起了宁夏的注意,是一片茫茫的草原之上,有两头鹿,那样静立不动,其中的一头鹿亲吻着另外一头,似是很深情的样子,整个草原是呼啸的寒风,清冷的月光在鹿的身后,已是秋日,草原都已经枯黄,所有的温暖都来自这两头亲吻着的鹿!
宁夏似乎很受触动,回过头来看先生,才发生先生正双手负立身后,看着她。
遥遥的时空中,两个人四目相对,似是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必说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
虽则看不到先生的样子,可是他那双眼睛竟是那样温暖的。
“奴家可否进来?”门上响起了细碎的敲门声,应该是老.鸨给他们找得弹琴的姑娘来了。
“进来!”宁夏坐好,对着门口说,乔易依然站在那里。
有一个姑娘进门,相貌身段都是一流的,淡淡的眉眼,唇也干净,倒是让宁夏猛然想起一句话:梅花开似雪。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就不自觉地表现了出来。
“奴家唤作浅雪,现给二位公子弹一首曲子,名字叫做《听雨》!”接着,五指轻轻地拨弄手中的琵琶,清绝之音响起,果然是动听呢,有着雨天的孤寂,还有着小女孩的心思,这般动听的曲子,真不该出现在飘香院这般的地方,有些曲高和寡呢。
宁夏的眼睛不经意地朝着先生看过去,禁不住愣了一下子,先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浅雪在看,眉里眼里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痛苦神情,自宁夏认识先生以来,她还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似是想起一些陈年往事,让他痛苦不堪,他的眼睛里,那样痛楚的神情,宁夏自然是看得见的。
67.67.久违了,朵儿
67.久违了,朵儿
宁夏恍然想起来,关于先生过往的事情,她还一概不知,她很好奇。
本来宁夏很认真在欣赏曲子的,可是被先生这痛楚的眼神弄得有些分心。
浅雪已经一曲奏毕,刚要说话,便被乔易抢了先,“敢问姑娘是何方人氏?”
“小女子祖籍西乡,因家道中落,父母已然双亡,我是自愿来到飘香院的,与人无尤!”浅雪的口气清淡极了。
“你走吧!”乔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回转过身子,似是有些事情,不愿意提及!
浅雪行礼,离开。
宁夏定定地看着乔易。
“先生,你怎么了?”
“想起一个故人!”
“故人?”
乔易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宁夏知道,那个故人,肯定是一个女人吧,可是先生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二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兴致,走出了飘香院的大门。
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走着。
宁夏的对面走过来一个人,看样子该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才是。
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宁夏,似乎很惊奇的样子,眼中也有寻摸不到的痛楚,今日宁夏已经在两个人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了,先生是其一,眼前的这个人是其二。
直到那个人走出很远了,还在回头朝着宁夏在看,宁夏对着先生说道,“先生,那个人为什么老是看我啊?”
“大概觉得你长得像某个人吧!”
宁夏眉头一抬,“还真是奇怪了!”
两个人返回了宫里。
“中宁殿”内。
景年已经将脸上粘贴的容颜撕去,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今日的那个女子,长得太像她了。
他从书桌的最下面翻出了一副画像,上面的女子一身白衣,裙裾飘飘,手中拿着一根长笛在吹,眉眼如画,长发翻飞。
“久违了,朵儿!”景宁盯着画中的女子,说道。
过去那样难以忘怀,有时候让他痛不欲生。
这日,宁夏正在翰林院的“四库”中收拾着古旧书籍,这里鲜少有人来的,拿起一些旧书,便会灰尘散落,在太阳光中看得分外明显。
宁夏把这些书籍都一一整理好,却在书架的最上层,发现了一些画,看画轴,还是很新的样子,所以,应该不是旧画,宁夏忍不住好奇,踩着凳子,把这句画都拿了下来,竟然很重呢。
她忍不住打开,如果没有猜错,第一副画,应该是先帝的遗像吧,因为落款上写了:南湘国天元皇帝!
天元皇帝是先帝的谥号,想不到先帝竟然这般英姿俊朗,去世的时候,该有五十多岁吧,按照现代的观点,属于英年早逝,听闻先帝足智多谋,治国有方,现任皇帝更是青出于蓝,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宁夏忍不住摇了摇头,为何别人对皇帝好评如潮,到了她这里,却只落得一个“狗皇帝”的声誉呢?直到现在,这种印象还未有半分的更改,正如,她从来没有见过皇帝的面一样。
第二幅画像,看妆容,应该是先皇后,听闻先皇只有一位皇后,这位皇后知书达理,母仪天下,看她的模样,也是俊秀有加,慈眉善目的,宁夏当真不知道这样的一位皇帝和皇后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了?
第三幅画像,竟然是一位俊美的女子呢,她姿态安闲,素手吹笛,眉目如画,一身白衣,似是在风中翻飞,这幅画没有落款,亦没有署名,那么这位女子究竟是谁呢?
宁夏不知道了。
68.68.南湘国是出美男子的地方
68.南湘国是出美男子的地方
“宁夏!”正在思量的空儿,窦少言走了进来,看到宁夏正在凝神看着书画,说了一句,“这几副画都是当今皇上的画作,我前几日才去中宁殿取来的!”
“哦!”宁夏有几分恍然大悟的样子,这皇上还是真是琴棋书画皆通的五好青年啊,画也画的这样好,“对了,老师,这位女子是谁啊?”
偏偏宁夏对先皇和先皇后不感兴趣,就只对眼前的这位女子感兴趣,她很想知道,五好青年的景年和这位女子是什么关系?
“这位女子?”窦少言站在宁夏的旁边,说道,“这位女子是尉迟尚书的女儿尉迟朵朵!”
“皇上为何要画她呢?她是皇上的意中人?”宁夏继续打破砂锅,对这位尉迟姑娘好奇极了,而且,她那眉眼如丝的样子,也已经深深地入了宁夏的眼睛,仿佛这名女子在哪里见过,可是究竟在哪呢?宁夏实在是想不起来。
窦少言看了一眼宁夏,有几分不满的样子,“宁夏,皇上的事,我们做臣子的,还是少讨论为妙,而且,这位尉迟姑娘已经过世三年了,就算是皇上的意中人,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你还关心这些干什么!快干活吧。”
尉迟朵朵去世了?怪不得上次乔易和自己说过,皇帝的意中人“远在天边”的,阴阳之隔,这一辈子都触不到,可不就是远在天边么?
宁夏把这些画卷都收了起来,想着今日的事情已经做完,不如去院中晒晒太阳吧。
刚出翰林院的门,便看到老师窦少言在和一个人说话,老师虽然斯文俊朗,可毕竟已是三十几岁的人了,纵然长得帅,宁夏也只能看看,反倒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比窦少言年轻好些,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吧,才是真正的眉目如画啊,宁夏看得都有些呆了,真正的貌比潘安啊,想不到,这南湘国竟是这样一个人杰地灵的所在,出美男子的地方,那日见到了一个绿林军统领君如墨,今日又见了这样一位大帅哥,宁夏心情喜出望外,而且,现在乔易也进了宫,更是一个绝顶的帅哥,可见,这南湘国的皇宫倒这真是一个卧虎藏龙之地!
片刻之后,这位眉目如画的人走了,宁夏忍不住好奇,问道,“老师,此人是谁啊?”
“他是我的堂弟,现任御前行走窦广成!”窦少言边说边走进了翰林院。
宁夏还在远远地注视着窦广成,他的背影玉树临风,颇有几分风姿呢,可是为何宁夏看他走路的姿势,有几分不雅呢?
第二日,宁夏去翰林院,刚刚坐定,窦少言就火急火燎地跑来,说道,“宁夏,宁夏,不好了,我堂弟被皇上抓起来了!”
宁夏尚没有反应过来“堂弟”是谁,片刻之后才想起来是昨日那个眉目如画的人。
69.69.宁夏从未见过皇上什么样
69.宁夏从未见过皇上什么样
宁夏一头雾水,“为什么呀?”
“说是广成在中宁殿上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盏,这个茶盏是先帝最喜欢的!就因为这事儿!”窦少言皱着眉头,心急如焚的样子。
“那这皇上可是有点糊涂,果然伴君如伴虎!”宁夏心里想着的,却不自觉地呢喃了出来。
“宁夏,注意你的言辞!”即使再急,窦少言都忍不住提醒宁夏,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宁夏吐了吐舌头,“可是他关进去了,我也没有办法呀!我也很想救他!”
她说道,作为颜控,宁夏对窦广成的印象还是蛮好的,相反,对皇帝的印象差点儿,而且,通过今日的事情,宁夏又给他加上了一条——喜怒无常。
“宁夏,我记得你会变戏法的,这整个南湘国的皇宫,会变戏法的人倒是不多!皇上好像对这些小玩意很感兴趣的,再说广成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兴许皇上一高兴,就原谅他了,宁夏,求求你了!”难得窦少言这一品大学士都开始向宁夏这五品小官求情了。
“这,这这-----”宁夏的头上不自觉地渗出来来,“我那都是些小把戏,给您变一个寻开心,逗逗乐子还行,如何去取悦皇上啊,而且还担负着救人的使命,千万使不得,使不得!”
窦少言一听,似乎真的急了,对着宁夏说道,“广成的父母自小就去世了,他从小在我们家里长大,和我本就是手足,因为他的身世,我更对他平添了许多的怜惜之情,对这个弟弟,我有着很深厚的感情的,宁夏,你就救救他吧!”
那副样子,差点都要给宁夏跪下了。
宁夏一下子被人架了起来,变也不是,不变也不是了,她那点雕虫小技,如何在皇上面前卖弄啊?她得连夜加班加点想一个新魔术了。
可是,变什么好呢?而且,宁夏从未见过皇帝长什么样,要如何下手啊?
不行,她得先去牢狱问一下窦广成,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才好下手。
“老师,我想先去见一下令弟,问问事情的经过如何,我再想着变一个什么样的魔术,这样有的放矢,胜算会大一些!”宁夏对着窦少言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窦少言喜出望外,以为自己的弟弟犯的不过是小小的错误,只要把皇上哄高兴了,定然能够出来的。
他哪里知道,内有隐情呢?
牢狱内。
窦广成正坐在墙角,他也纳闷,皇上历来都是宽容大度的,为何他昨日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盏,他便气成这样,他是皇上的御前行走,在这皇宫中,除了皇上,没有什么人能够和他交手的,他不相信,皇上会为了这样一件事情,而迁怒于他?
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那件事情被他发现了?可是不应该啊,皇上即使再明察秋毫,也不应该会这般厉害!
70.70.皇上的眉眼,就像现在
70.皇上的眉眼,就像现在
正在窦广成沉思的空儿,忽然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抬头一看,竟然是皇上。
他那冰冷的眉眼,让窦广成忍不住浑身一凛。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窦广成在狱中给皇上下跪请安。
“平身吧!”皇上双手负立身后,冷眼说道,“你可知你为何被关在这里?”
窦广成方才还在纳闷,为什么皇上来,竟然没有通传,他就这样悄没声儿地进来了,着实让窦广成吓了一跳。
“臣失手打碎了皇上的茶盏!”
景年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说道,“帝王家的东西,始终是帝王家里的,和寻常百姓家里的有着天壤之别,即使这件东西,皇帝从来不用,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想染指,那是万万不能的,窦广成,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窦广成已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皇上的意思已然很明了了,皇上指的明明就不是茶盏,实际上指的的——皇后!
他不曾点破皇后这两个字,因为顾及到了皇家的脸面,还有皇上自己的尊严。
窦广成已是吓得瘫软在地,和后宫的女人有染,自古哪个不是被碎尸万段?
而且,和他有染的还是皇后!
自己进得牢狱来,想必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去的了!
景年看了窦广成一眼,刚刚要走出去,却看到进来一个人!
她五官俊秀,俏皮灵动,眉目如画,却不是他的宁夏是谁?他不明白,宁夏如何来了这个地方。
他眉头微皱,叫过窦广成,“一会儿宁夏来了,切不可说穿朕的真实身份,若是说穿了,你现在必死无疑!”
窦广成不知何意,不过既是皇上吩咐,他也只好照办。
宁夏根据狱卒的指示,走到了窦广成的牢狱门前,看到先生竟然在,自是惊讶,“先生,你怎么在?”
“我受窦大人所托,来看看窦广成,你来-----?”
“我也和你一样,不过我要问问这位御前侍卫,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皇上,窦大人让我去讨好皇上!”宁夏说道。
“让你----去讨好皇上?”先生的吃惊已是可见一斑,他竟然不知道窦少言有如此本领,竟然想出这般的馊主意!
“嗯,是啊,我会变戏法,所以呢,窦大人让我去给皇上变,说皇上一直喜欢这种小把戏的,我来就是想问问窦侍卫,当时皇上的表情如何,我好有的放矢啊!”接着头转头窦广成,“你说你得罪皇上,那日皇上是怎样的表情呢?”
隔着牢狱的栏杆,宁夏问道眼前的人,昨日见他,他还是英姿飒爽的样子,今日他虽在牢狱之中,可是,污秽也遮掩不了他面如冠玉的样子,竟然还是那般不染纤尘的感觉,竟然是那样好看呢!
窦广成的面上已是汗涔涔的,他一直注视着站在宁夏身后的皇上,不知该如何回答。
“窦侍卫,你如实回答就是了!”景年双手负立身后,冷眼看着窦广成,眼神却是那般平静。
“昨日,皇上和往日一样,表情平静,可是眼睛里却是那样清冷,无论何时都洞察一切的光----”他的眼睛偷眼看了一下站在宁夏身后的当今的皇上,忍不住说了一句,“就像现在-----”
“就像现在怎么了?”宁夏追问。
71.71.这般平等相待,这般推心置腹
71.这般平等相待,这般推心置腹
景年微一皱眉,冷冽的目光看向窦广成。
窦广成马上吓得腿都在哆嗦了,纵然他是御前侍卫,可是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我当时就像现在一样,浑身哆嗦!”终于把方才那句话给圆过去了。
“你就打碎了一个茶盏?仅仅是一个茶盏?”宁夏问道。
窦广成点了点头,心内却是苦不堪言,可是这背后的事情,他要如何告诉宁夏?而且还当着皇帝的面。
“那还不好办?看起来皇上也没有生多大的气么?”宁夏自顾自地嘀咕着,“要不然我给他来一个‘大变活人’?”
窦广成在心里祈祷,你就别说了,别说了,当着皇帝的面儿,什么都说了,底牌都让皇上看尽,日后要如何自处?
“好了,先生,我要走了!你呢?”宁夏问道先生。
乔易转身,离去,没有看窦广成一眼。
窦广成已然是吓得瘫坐在地上,堂兄怎么找了这样一个人救自己啊?心里暗暗叫苦,这不是要把自己推入火坑吗?他竟然连皇上的面儿都没有见过,不知道当今的皇上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么?
“宁夏,这‘大变活人’是个什么把戏?”两个人走到了牢狱外面,乔易问道宁夏。
“先生,你懂得戏法么?”
乔易摇了摇头。
“说白了,变戏法就是障眼法,你手法要快,门道要多,比如-----”宁夏双手摊了摊,表示什么也没有,接着,猛然从袖口处拿出一朵桃花来,“这就是障眼法!先生,你可知,我方才路过一桃阁的时候,有一朵桃花落在了我的肩上,我藏了起来,然后呢,我变出来,送给先生!先生,请收下学生的一点心意!”
宁夏说着,向先生鞠躬,双手奉上桃花。
乔易忍不住笑笑,笑得是那般开朗,露出了他好看的牙齿,在这皇宫中,从来没有人和他玩过这种把戏,他也从未接受过任何人的花,这般平等相待,这样推心置腹,宁夏,是第一个。
他莫名地心情大好。
“你这大变活人也是要无中生有?”乔易拿着宁夏送给他的那一朵桃花,已经放在了袖口处,问道。
“当然不是了,窦大人和我说好了,那日要在自家的院落宴请皇上的,城中有钱人的家中都有密道的,我准备,那日把一个丫头放进去,变出来一个小厮,如何?”宁夏说道。
“可是如果皇上看穿了怎么办?”乔易和宁夏慢慢地踱着步子。
“皇上?”宁夏禁不住嗤鼻一笑,“他的智商有这么高?当真是笑话了。”
乔易忍不住皱眉,“看起来,你对皇帝的评价够差的!”
“自古皇上都是文人墨客渲染得罢,在我的印象中,这位皇上,心机浅,智商低,爱美色,纵欲过度,而且,我如今又给他加上了一条——蛮不讲理,喜怒无常!如若不然,为何突然把窦广成关起来?”
72.72.皇帝智商那般低
72.皇帝智商那般低!
“你是如何得出他智商低这个观点的?”乔易的神情照例是淡然的,似是天下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够撼动他一般。
“他的皇后外甥女和别人**,他尚且不知,还不是智商低是什么?”宁夏说道。
“或许他有别的难言之隐呢?”乔易似乎叹了一口气。
“哈,”宁夏干笑了一声,“九五之尊的皇上,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的难言之隐大概就是有些遗憾不能够把全天下的美女悉数收入囊中吧!”
“唉!”乔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皇上在你的心中当真是个酒囊饭袋了!”
“比酒囊饭袋还要差!”宁夏说道,“先生,别说皇上了,我和你去练习一下这‘大变活人’的把戏吧,若是改日出了纰漏,皇上会要了我的命的。”
两个人走进了“敬事房”!
宁夏不知道为何,这敬事房的太监,别人都是好几个人一间房,唯有她自己,一个人独自占了一个院落,所以,行事方便的紧呢。
宁夏已经差人打造了一个很大的木箱子,她让乔易和她抬过来,“你看看啊,这个木箱子的底部是一个活板,到时候,窦大人家里的侍女站进去,在这个箱子底下,会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里站着一个小厮,到时候,侍女变小厮,你说皇帝会不会觉得很好玩呢?”
宁夏得意地把双臂抱在胸前,说道。
“幼稚!”乔易对这种小把戏,自是觉得没有什么看头的。
“先生,你智商这样高,觉得我的把戏幼稚是可以原谅的,可是皇上的智商低啊,他定然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门道的!”宁夏又是得意地笑笑,想到到时候把皇帝哄的一愣一愣的,然后呢,他一高兴,就把窦广成给放了,岂不是万事大吉?
乔易没说什么。
第二日,宁夏去了窦大人家里,不知道她去得晚了还是怎样,窦大人明明和她说过皇上午时三刻才去的,为何,她午时一刻去的,皇上已经坐在窦大人的院中了?
而且,皇上的身前还有一层白色的帘幕?
装酷!装神秘!
宁夏心里抱怨道。
她只是觉得,远远地看不清楚皇上的样子,可是已经看不见那身明晃晃的衣服,似乎皇上是穿着便服来的,可是,皇上穿便服是什么样子呢,宁夏不知道。
印象中,这似乎是宁夏第三次与皇上接触,第一次是垂帘殿试,第二次是皇上在清远殿宴请一众学子,不过那时候她喝醉了,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去的“中宁殿”,第三次,该就是这次了吧,悲催的,到现在她还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却不知为何,皇上在她的心里却是无比熟悉了的。
一个和她连一句都没有说过的人,为何在她的心里感觉那样热切?
宁夏跪下,说道,“臣给皇上请安。”
皇上旁边的太监郑唯说道,“平身!听窦大人说,宁夏要给皇上变一个戏法,那就开始吧!”
73.73.她和先生的前路,会是光明的么?
73.她和先生的前路,会是光明的么?
宁夏只是觉得浑身颤抖,浑身上下都汗津津的,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差人把木箱搬来,窦大人先前已经告诉过她,她脚下站立的这个地方,是秘密通道的所在,箱子昨日她也命人重新涂过漆了,焕然一新,在阳光下闪耀着明媚的光泽。
“臣今日要给皇上耍一个大变活人的把戏!”宁夏拱手,低头,对着皇上说道。
皇上没有回话。
宁夏叫来了应彩,应彩是窦大人家里的侍女,先前宁夏已经和她排练过数遍,自是轻车熟路,不过,现在面对着皇上,应彩也是有些打颤的,宁夏手里拿了一块红绸,轻轻地摆弄着,所谓障眼法么,就是要用各种手段吸引看的人的注意力,红绸子也不过是用来吸引皇上的注意力的。
她的脸色在阳光下闪着灵动的光彩,眸光闪烁,却不像是第一次见到皇上的那般,然后,好像是不自觉的,她朝着皇上微笑了一下,然后让应彩进ru了木箱,她继续挥舞着红绸,给应彩充分的时间,让她进去地道,把地道里面的小厮换出来!
宁夏正在使着障眼法,忽然听见木箱中“啊”的大叫一声,是应彩的声音,宁夏心一沉,莫不是应彩出了什么事情?都彩排了这么多遍,会出什么问题?
宁夏慌忙进ru了木箱,还没有看见什么事情,胳膊已经被人拉住,她猛然进ru了地道,双眼一下子从明晃晃的太阳下进ru到这般黑暗的地方,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有一个人拉着她的手,那双手是那样温热,感觉那样熟悉,明明就是先生的的手。
“先生?”在黑暗中,宁夏问道。
“你还能认得出我?”乔易说道。
“我和你这样熟悉了,如何认不出你?”
乔易拉着宁夏的手,本来走得很快的,可是最后慢了下来,宁夏知晓,窦大人家里的这条密道,是通往田园野外的,这是朝中大臣为避免战乱挖的,自是希望一辈子都用不到,身后还是黑暗一片,前面却看到了一束阳光,乔易在前面走着,宁夏跟在他的身后,手还被他拉着。
宁夏看到那一束明晃晃的阳光打在了先生的身上,他慢慢地走着,好像他和宁夏的路,还在走着他们晦暗不明的人生,她和先生的前路,会是光明的么?
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一滴眼泪从宁夏的眼中渗出来。
豁然开朗,宁夏和乔易站到了光明处。
“先生!”宁夏猛然扑到了先生的怀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先生说。
“你哭了?”乔易温柔地拥着宁夏,问道,刚才他还是看到了她眼底的一丝眼泪,这该是他第二次看见宁夏掉泪吧,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她这般伤心呢?
“没有!”宁夏用力地摇头。
乔易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宁夏的背。
“我被你拉出来了,若是皇上知道,判我欺君之罪,可如何是好?”宁夏伏在乔易的怀里,喃喃地说道。
74.74.你进宫比我还晚,怎么知道这许多的人和事?
74.你进宫比我还晚,怎么知道这许多的人和事?”
“你犯的欺君之罪,多了,这一件,实在不能算!”乔易似乎在淡淡地笑着。
“哪有?”宁夏从乔易的怀中出来,“窦大人肯定怨死我了,我救不了他的弟弟,可能还要连累他,这可如何是好?”
方才的小女儿情怀已然没有,现在宁夏开始理智地分析起周遭的状况来。
“你为何要救窦广成?只为了窦少言的请求?”两个人坐在草地上,乔易问道宁夏。
“也不全是!窦广成长得帅啊,秀色可餐的,而且,看起来这般面善的样子,帮一个帅哥,我自然义不容辞!”宁夏连脑子都没有动,这话就说了出来。
乔易冷哼一声,“看起来,这个窦广成是非死不可了!”
“你说了又不算,你又不是皇上!”宁夏鄙夷。
不过,她随即又低下了头,“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岂不是又连累窦广成了!这可如何是好啊,窦大人肯定恨死我了!”
宁夏的心里始终忐忑不安。
窦府的一切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先是宁夏不见了,接着,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惊呼大叫,“皇上不见了!”
窦少言猛然瘫坐在地,这一切都太出乎意料,本来都彩排了的事情,十拿九稳的事情,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去哪里了?
生死未卜,这次不但救不了窦广成的命,可能连他的命都要搭上了,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郑唯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皇上去哪里了,他也不知道,刚才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宁夏身上的,他也从未见过大变活人这样的戏法,怎么一转眼的功夫,皇上就不见了?
乔易和宁夏两个人又聊了许久的天,无非是说到白马书院的时光,好像两个人都很想念那段时光,说起两个人在下初雪时说的那番话,可是,那段日子终究是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去了都城的集市,街上贩夫走卒,来来往往,热闹极了。
宁夏在一个画像的铺面前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画,不是她附庸风雅,而是眼前这个铺面所有的画都是一个人的,宁夏不免好奇,以前她也看过许多的铺面,不过卖的画全是杂七杂八,不同人画的,今日所见,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因为画面上都写着一个名字:薛青。
“薛青?”宁夏喃喃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薛青是宫廷画师,特擅长人物画像,也擅长山水,画风不拘一格,尤其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的姿态,我很是喜欢!”乔易拿起一张画来,自顾自地说道。
宁夏从未听说过薛青这个名字,有些狐疑地问道,“你进宫比我还晚,怎么知道这许多的人和事?”
乔易沉吟了一会儿,“你专门钻营宫中有哪些侧门,想着有朝一日如何逃出去,我对书画感兴趣,所以结识了许多这方面的人才!”
75.75.斩立决
75.斩立决
“不过我对他画的人物很感兴趣的,你看看,这副画----”宁夏手拿着一张“仕女图”,和乔易讨论起这幅画的工笔来,“下笔细腻,人物栩栩如生,看起来此人不仅有天赋,而且后期极其勤奋,所以才练就了这般好的笔法!看起来这位薛画师年纪不小了。”
乔易打量着宁夏,“你还懂画?你分析得很对,这位薛画师的确不年轻了,大概今年有五十七八岁的样子,而且,他还是皇帝的画师!”
“皇帝画画的老师?”宁夏吃惊地问道。
乔易点了点头。
宁夏猛然想起那日在“四库”里看到的皇帝画的人物的画,的确和这位薛画师的画有些异曲同工之处,而且,皇帝画的人物也是极好的,原来,皇帝师承这位薛画师。
“不知道这位薛画师有没有时间?”宁夏自语道。
“怎么了?”
“我想让他给我画副画!”宁夏觉得,在这古代,连手机都没有,没法自拍,让别人给画幅画总是不过分的吧。
“你真想?你若是想,改日我和他说一声!”乔易说道。
“算了吧,画师在宫廷中的地位堪比一品大学士,人家怎肯屈尊给我画像?再说,他怎肯听你的?”宁夏叹息。
“我和这位薛画师是好朋友!”乔易说道。
“走吧!”宁夏说着,两个人回了皇宫。
宁夏去了翰林院,乔易向着绿林军统领的工房走去,不过那是做给宁夏看得,随即,转离了方向,朝着“中宁殿”而去。
中宁殿内,皇后正在给皇帝沏茶,皇后极少来他的寝殿的,若不是为了那个人,她怎肯来到这里?
“若儿,今日怎么肯来到这里了?”下人在给景年换服装,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明黄色的服装。
“是这样的,今日臣妾府中的人,给臣妾送来一套上好的茶盏,臣妾素来不喜喝茶,知道皇上是爱极了的,所以特意给皇上送来!”上官若儿说道。
乔易的嘴角却是一丝不动声色的笑容,这般明目张胆,真的不怕被揭穿?
“正好,朕先前的一套茶盏让人给打碎了。”景年淡然说道。
“啊?是吗?”上官若儿似是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是哪个不开眼的啊?若是臣妾宫中的人,臣妾定当要打她一顿的,不知道皇上如何发落的打碎茶盏的人呢?”
“关进大牢了!”
“啊?舅舅,你先前不从来都是宽厚待人的么?今日这是怎么了?看起来皇上是太喜欢这套茶盏了!”上官若儿面色有几分尴尬,“不过今日,臣妾又给你送了一套新的茶盏了,所以,舅舅,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生气了吧!”
景年端起一杯茶,轻啜着,淡然说道,“这窦广成是宫中之人,自然应该知道宫里的规矩,打碎茶盏是小事,听闻他还与宫中一女子有染,这是朕不能够容忍的,怎可让他一个御前侍卫坏了南湘国几十年的纯良风气?”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他?”皇后问道,似乎舌头也有些打结。
“斩立决!”景年淡然说道。
“哐当”一声,皇后手里的一个茶盏掉在了地上,打碎了!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76.76.终究还是与他这般痴缠
景年的眼神冷冷地看着皇后,“怎么了?若儿?听到杀人,害怕了?”
上官若儿笑了一下,“哪有,若儿只是觉得皇上登基这几年来,从未动辄杀过人的,这是第一次,竟然杀的是一个侍卫,只是觉得有些好奇!”
“好奇么?等杀了以后,你就不好奇了!”景年站立起来,不再去看皇后。
“那,那臣妾先行退下了!”上官若儿仓促地向皇上行礼,现在的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静候事情的发展,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万万不能够让皇上知道她和窦广成的事情,方才,皇上说道,他与宫中一女子有染,看起来,皇上已经知道一些端倪了,这可如何是好?为今之计,只有看看窦广成的堂兄——窦少言能够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么?
皇后步履匆忙地出了“中宁殿”,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窦大人?耘”
“给皇后娘娘请安!”窦少言一副仓促的样子,向皇后娘娘行礼。
“免礼吧!你的堂弟,你可知如何了?踝”
“不知道,他现在还在牢中,皇上还未下达最后对他的处罚通告,所以,臣尚且不知,这次只是想来和皇上求求情,看看能不能饶恕广成,虽然他打碎了先皇的茶盏,可是他还是皇上的御前行走么?也许那日皇上只是在气头上,现在他的气已经消了!”
上官若儿只是叹了一口气,心想:窦大人,你想的实在太天真了,皇上可能是处心积虑好久了,今日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由头!
接着,她就走开了,没走出几步,就开始哭哭泣泣起来,她怨自己的命不好,自己的姑母,也就是先皇后在弥留之际,非要让她嫁给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以期保住上官家族的荣耀,可是自从嫁过来,这位舅舅就从未要过她,从未和她同过房,她正值芳龄,如何能够受的了这般的寂寞,那日在“中宁殿”的殿门外,她碰到了英姿勃发的窦广成,从此,她的一颗心就不安定了,谁知道,竟然给他带来了祸根。
“皇上,请问皇上那日为何凭空消失了?是嫌弃臣的把戏不好么?”窦少言跪在地上,身为一品大学士,平日他不需要跪的,不过今日,事出有因,他要求皇上饶了他堂弟的命。
景年低头沉吟了了片刻,若是他不消失,窦少言必然会让宁夏与他相见,那时候,他将如何自处?他在白马书院隐瞒身份的事情,他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想说,可是既然已经错了,就错到底吧,他怎么知道,他去白马书院寻找那颗星的时候,会遇到宁夏,他又怎会知道,他和宁夏又有了这般的爱恨纠葛,更没有想到她会入宫?人生的事情,从来都这样,纷繁无常,他只是皇上,管得了天下人的生离死别,却管不了事情的脉络走向!
他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终有一日,宁夏会知道的,他尚且不知道,那时候宁夏会作何反应,如今这样,两个人没有距离的相处,他觉得,甚好!
他喜欢宁夏那浅笑着的眉眼,那日送他桃花时的样子。
“朕当时----,朕当时觉得心情不好,宁夏的把戏耍得很好,只是,朕----”景年微微皱着眉头,似是有什么极不开心的事情。
“皇上,你身体不舒服?”窦少言看着皇上,痛楚的神情,说道。
“没有!朕只是不想继续坐下去了,就直接回来了!”
可是,还有一事,窦少言不明,他又不能够问皇上,那就是,皇上是从哪里出去的啊?为何凭空就消失了呢?
“皇上,窦广成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窦少言终于拉回了正题。
“斩立决!”景年淡然地说道,全然不似平日里那样胸怀天下的宽厚态度,“这似乎是朕登基以来斩的第一个人,竟然被令弟赶上了,你说巧不巧?”
窦少言的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他本来已经平身了的,可是听到皇上这话,又忍不住“扑通”一下跪在了景年的面前,“皇上,臣能问问您为何非杀广成不可么?他不过是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盏?”
“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盏?你最好去问一下他,他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窦少言吃惊地抬起头来,“他干了什么?”
“你去问他!别来问朕!”景年的声音有了几分凌厉,似乎在生着什么气。
窦少言知道皇上是真的生气了,今日即使求情也求不出什么来了,所以,他悻悻地下去了,去了窦广成的牢狱,他质问窦广成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皇上,为何皇上一定要斩了他?
窦广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两眼发白,直盯着前方!
这件事情,他知,皇上知,皇后知!
其他的人,皇上定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而且,他和皇后偷.情这件事情,要如何告诉别人?
他染指了中宫皇后,也就染指了当今圣上的龙颜,皇上不杀他杀谁?
直到窦少言走开,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窦
少言知道从他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朝堂上所有的官员立谏皇上,让他收回成命,当今皇上继位之后,从未有过错误,窦少言要开先河,无疑会让皇上对他怀恨有加,这等同于当众将皇上的错事抖了出来,可是,如果不冒险,他又如何知道能否救下自己的弟弟?
此时的宁夏,在翰林院中,今日是四月二十五,翰林院中所有的人都悉数回家去了,只有宁夏一个人在当值。
今日的《南湘史记》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她一个人在翰林院中,闲来无事,便在桌面上铺下一张纸,研墨,写起字来,写得是唐寅的《桃花庵歌》里面的句子:“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日,先生站在桃花树下背诗的情景,他双手负立身后,一派安闲的样子,想着想着,宁夏的嘴角就禁不住浮现出一丝笑容,好在,今日她和先生,不用饱受相思之苦,同在皇宫中,虽则不常见面,可是知道他在那里,她便安心。
她正站着写字的时候,手却被人握住,那种感觉是那般熟稔,她知道那是先生,她的头也没有抬,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更盛了,“先生,今日怎么得闲?”
两个人的手同时握着,运笔如飞,手劲往一处使,远远看来,竟是那般好看!
“朕----真是一个好天气呢,今天。”乔易说道。
“嗯!然后呢?”宁夏的心里也莫名地惊喜,手还被先生的手握着,在纸上写着。
“然后,我今日心里烦闷,想找宁夏排解一下!”
宁夏的手突然定住,把笔放下,她看着先生,“怎么?先生也会烦闷么?”
印象中,先生总是一副淡然的眉眼,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放在心上。
“是啊,有个人老找我,让我办一件,我不想办的事情,那个人,已经极大地折损了我的面子了!”他双手负立身后,对着宁夏说道。
“先生说的人是谁呢?”宁夏问道。
“你不认识的!我该如何办呢?”乔易转头,看向宁夏那副俏皮灵动的眉眼,是那般睿智,宁夏才是真正的睿智,除了一直不知道他是皇上这件事情以外,她在别的事情上,可以说是奇变百出的,那日在窦大人的家中,她挥舞红绸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的眼睛里是有些畏惧的,大概畏惧的是皇上的权威吧,不过她的眼睛里还是有着俏皮的光辉,大变活人的把戏,他已经在宁夏的手里看过好多次,那日,他专注地盯着的,也不过是宁夏的人而已。
而这些,她不知,可能她永远都不知。
“如果这些事情,涉及到天下的安慰,黎民的福祉,我觉得我会向着倾向天下的方向考虑,若不是,我觉得,我会尊重大多数人的意见!”宁夏说道,她不记得她从哪里看过这句话,不过她说出来的时候,却是那样顺口的。
宁夏的话和曾经景年对杜预说过的话如出一辙,难道是两个人心有灵犀?
他笑了笑,走到了宁夏的身前,把她揽入怀中,喃喃自语,“宁夏,宁夏!”
宁夏不做声,只是在倾听着先生的心跳,那样有力。
“咦,先生,你前几日不是说过,要请那个薛画师来给我画像的么?我今日约了他了!”宁夏伏在乔易的怀中,说道。
乔易皱眉,“他何时来?”
“不过半刻就快来了吧!”宁夏说道。
“我想起来了,君统领让我来翰林院取一本名册的,他可能等急了,我方才差点忘了!”接着,他去了书库,拿了一本名册就要走。
“先生!”宁夏喊道,“改日再见啊!”
乔易一笑,点了点头。
匆忙离去,可是在路上竟然没有碰见薛青,他心想,糟了,这薛青刚刚给他画过像,若是让宁夏看见了,可如何是好?
景年,从未这样担心过,担心他皇帝的身份会在宁夏面前暴露出来。
薛青已经进了翰林院,宁夏已经在等他了。
是今晨,她认识的薛青薛画师,二人正好在皇宫碰见,薛青五十多岁的年纪,而且仙风道骨,手捧画卷,宁夏大胆猜测,“薛画师?”
薛青并未见过宁夏,自是不认识的。
“你是?”
“我是翰林院的五品编修宁夏,前几日在集市上看过薛画师的画作,自是仰慕,本知道我官级低微,是不配让薛画师画的,可是,我很想知道画师笔下我究竟是什么样子,薛画师,可否给在下画一个?”
薛青虽然是一品画师,可是为人随和,不拘小节,可能是喜欢宁夏的爽直,所以很快地答应了,说道,“我现在进宫去给皇上画像,等画完,就可以去给你画的,寻常人也可以作画,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接着哈哈大笑而去。
宁夏当真喜欢这位画师。
如今,自是喜不自禁地迎接薛画师,薛画师的手上还拿着一幅画,从卷轴来看,应该是新的才对,“这
是谁的画像?”
“皇上的!”薛画师将这幅画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卷新的画轴,准备给宁夏画。
宁夏好奇心忽然大起,她极想知道,这位皇上长什么样,为何三番五次地见他,他都垂怜呢?究竟是为了什么?从那日在“华灯初上”他的身影看来,他该是极年轻的,而且继位刚刚几年,所以,该是一个年轻人,可是,他长什么样呢?是一脸麻子还是有其他的隐疾,为什么从来都不露面的?宁夏甚是好奇。
“我可以看一下么?”宁夏问道。
“皇上的画像,我刚刚画好,水墨未干,我准备拿回家去,做最后的处理,然后装裱,最后送给皇上!难道你没有见过皇上,为何这般急于要看皇上的画像?”薛画师拿着画笔,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瞒薛画师说,我的确从未见过皇上,我每次见他,他都垂怜,似是有什么隐疾一样,当今皇上,可有隐疾?”宁夏问道薛画师,对皇上的好奇可见一斑。
“没有!”薛画师笑了笑,“不但没有,相反,当今皇上十分俊朗,而且武功了得!”
“那他为什么老是垂怜呢?”宁夏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有朝一日,你可以问问他!”薛画师开始画像了,可是宁夏的手还是不老实,想拿起桌上那副皇上的画像看看。
“有朝一日?”宁夏鄙夷地说道,“那一日大概要到地老天荒去了,我此生,怎会有机会和皇上单独说说!”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不一定的,说不定明日你就和皇上说话了呢!好了,不要动了!要坐两个时辰啊!”
“啊?”宁夏吃惊,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啊,她的头发到现在都是直发,就是因为受不了理发店里,烫头发时在机器下面坐几个小时,简直是活受罪啊。
“年轻人,怎么这般没有耐性?”薛画师说道,宁夏的眼睛一直注意着皇上的那副画,她心痒难耐,正好一阵风吹来,皇上的那副画卷在慢慢地铺开----
“风,再来,再来!”宁夏在心里祈祷,现在已经露出了皇上头上硕大的夜明珠,然后,是他光洁的额头,下面的内容,再也看不见了!
“继续啊,风,继续啊!”宁夏在心里祈祷。
“薛画师,在给宁夏画画么?”乔易的声音传来。
宁夏喜出望外,先生怎么又回来了?
“先生!”她叫了一句。
“皇-----”薛画师刚要从凳子上坐起来,已经被景年按住,并且使劲地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薛青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让他少说话,方才宁夏喊他“先生”的,他就在奇怪,明明是皇上,为什么成了先生了?先前宁夏也说道,她从未见过皇上的面,可是如今,皇上就站在他的身边,他竟是不知道么?看他一脸懵懂的样子,全然没有那种见了皇上的畏惧之情,所以,该是不知道皇上的真实身份才是,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的身份,要独独瞒着一个五品编修呢?
“皇上的画画的如何了?”乔易接口。
“哦,画好了,桌上的便是!”薛青继续给宁夏画像,可是手却有几分不听使唤了,似是在不住地哆嗦,皇上以前见了他,都称呼“老师”的,可是这次,竟然说道“薛画师”,这很明显是为了掩饰他的皇帝身份啊,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乔易已经拿起了皇上的画像看了起来,“画的不错的,栩栩如生!”
“先生,皇上究竟什么样?”宁夏好奇地问道。
“就是一个寻常的模样!很普通,放在人堆里找不到的!”景年回答,合上画卷,一直拿在手里。
“哦!”宁夏很失望的样子,刚才听薛画师那般说辞,她以为皇上又是一个大帅哥呢,想不到在乔易的眼中,竟然这样普通,不过也对,薛画师年老了,看待年轻人的相貌,自然是宽容的,可是,乔易是一个顶级帅哥,看到皇上,自觉普通了!
宁夏顿时对皇上没有了兴趣,不过也得出了一个结论:皇上没有先生长得帅!
知道了皇上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相貌,宁夏就心安了,也可能因为有乔易在身边陪着,所以,两个时辰她不觉得漫长。
薛画师已经画完了,“好了宁夏,画完了,这下子你可以解脱了,不过你这幅画,我还要拿回家去,重新装裱的,你改日给你送来!”
“好!”宁夏很爽快地答应了,今天心情莫名地好极了。
天色黄昏,已是到了回去睡觉的时刻,在古代,可真是无趣的很呢,若是在现代,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因为天刚刚擦黑,所以,宫里还没有点蜡烛,所以,比起夜里来,还要暗一些,人走在路上,不易辨认。
乔易和宁夏去了宁夏所住的“敬事房”!
宁夏把发带解了下来,一头青丝在黑暗的灯影中显得油光发亮,她刚刚掌灯,刚一回头,便看见乔易正在盯着她看。
纵然她是从现代而来,
也经不起一个自己爱着的人这样注视的。
“你在看什么?”宁夏问道。
此刻的她,与先生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他揽过宁夏,在她的面上亲吻起来,宁夏的身子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床.上,乔易压在了宁夏的身上,动手解开了她的衣襟。
距离上次,已经过了许久许久,那一次,宁夏尚觉得痛涩难忍的话,那么这次,乔易进去的就容易得多了,她不想让他再出来。
“宁夏,今天晚上我在这里住吧?”他在宁夏的耳边呢喃。
宁夏只是觉得额上汗津津的,点了点头。
终究还是与他这般痴缠,宁夏记得他们俩的上一次,亦是她的第一次是在白马书院。
“先生!”宁夏的掌心放在乔易的胸前。
“嗯!”乔易答应,声音宠溺地能够化出水来。
“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么?”宁夏问道。
“上次不就和你说了,是!”
其实,宁夏早就知道先生是这样的回答,不过,她始终觉得,要亲自问过了,才会安心,她面带着微笑,沉沉地睡去。
今夜这是宁夏第一次和乔易在一起住,乔易终夜都搂着宁夏,不曾松开,宁夏的发丝在他的鼻尖萦绕,丝丝发香渗入鼻息,他觉得此生是这样安定,这样心静,与万里江上比起来,他宁可选择眼前的这个女人!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春天的气息丝丝渗在空气中,让宁夏觉得心旷神怡。
乔易还在睡觉。
宁夏坐起身子,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光裸的背部露在乔易的面前。
不多时,她觉得自己的背上有一只手在游移,温暖触手可及,她微微地笑笑,“你还不起床?”
“就起了,昨夜睡了一个好觉!”乔易说道。
宁夏拿起束胸的白布开始一圈一圈地缠绕,乔易盯着她,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才可以除去这些束缚?”
宁夏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以自己的真面目来面对皇宫里的一干人等,大约会判她欺君之罪吧。
“有朝一日,我们俩私奔吧?”她对着乔易说道。
“为何?”
“因为,我男子的身份在皇宫中已是尽人皆知,如果换了女子的妆容,必然会犯了欺君大罪!”宁夏苦恼地说道,长久以来,她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她和乔易,何时才能够有个出头之日啊。
“先生,你的一妻一妾现在如何了?”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是先生的“二奶”,这件事情,就让宁夏觉得自己特别难堪。
“他们?还是那样,我不回家,他们能奈我何?”
宁夏点了点头,随即说了一句,“我马上要去翰林院了,先生,我要赶紧走了,你们绿林军去的稍迟一些没有关系的,而且,也不能让别人看到我们俩一起,我先走了!”她拿起自己的发带,绑在头上,便飞奔而出。
乔易一个人慢吞吞地穿衣,起床。
刚刚走到了院门外,便看见郑唯在满头大汗地四处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景年问道。
“皇上,您昨夜一夜未归,奴才可急坏了,不过按照先前您的吩咐,您不在宫里住的事情,奴才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就好,走吧,回宫!”
郑唯跟在皇上身后,回了“中宁殿”!
今日不需早朝,乔易乐得清闲。
从桌上翻出一本书,叫做《汉书》的,他拿起来准备品读,翻开的那一页,是一朵桃花,被他放在书中,变成了干花的模样,他忍不住轻笑,这是她送给自己的,定当珍藏才是。
宁夏慌慌张张地跑到翰林院,窦少言正在等着她。
“老师,有何事啊?”宁夏问道。
“皇帝要把窦广成问斩,我已经集结了朝中的大臣,为他求情,宁夏,你官职虽低,可总算是一个可以上得朝堂的人,我和文武百官都商量好了,今日,去殿中跪着,让皇帝收回成命!”
宁夏大吃一惊,因为一个茶盏而要将一个人问斩的事情,宁夏还是头一次听说,她自是替窦广成叫屈的,这个皇帝,这般残暴?为何因为一件区区小事而杀害了自己的御前行走呢?
宁夏不解,亦恨!
“你今日去么,宁夏?”窦少言说道。
“好的!”宁夏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今日,他倒要看看这皇上到底是一副什么嚣张的样子。
上官若儿已经给上官家族的人传了话,让他们好好配合窦大人的行为,以期把窦广成救出来,这上官家族本就是先皇后的血脉,即使是皇帝也要忌他们几分的,所以,有恃无恐,如今,皇后又放出来话来,他们自然要遵照行事。
所营的人也也不过是御前侍卫而已,却已惊动了朝中的文武百官,果然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众
人等都跪在了皇帝的中宁殿前。
“皇上!”郑唯走到皇上跟前,说道,“文武百官都跪在了殿前,让您释放窦广成呢!”
景年猛然把书拍到桌子上,说了一句,“迂腐至极!想威胁朕!”
郑唯沉默了片刻,“那皇上,你要不要出去呢?”
“不去!”
果然,景年就在房间里画起画来,很细致的样子,绝不去外面,似乎心情并未受到半分影响。
因为官位低,所以宁夏跪在一众官员的最后面,她不时地抬头翘望,想看看皇帝到底出来了没有,可是,中宁殿门口,始终没有人。
这个皇帝,倒是刚毅的很呢!
文武百官这番求他,他都不为所动,真真不知道究竟是位什么样的人物了。
“皇上,您从登基以来,向来都办事为我等所臣服,为何如今,要斩杀窦广成的事情,这般仓促,敢问皇上,窦广成除了打碎了一个茶盏外,还犯了什么错误么?”跪在最前面的前任太傅上官博仪,他在前面大声对着皇上说道。
他的声音已经进入了景年的耳朵,他的笔只是顿了顿,却未停久滞,继续画。
众臣足足跪了有一个时辰,可是景年却始终未露面,过了一会儿,郑唯出来说道,“皇上说他主意已定,不会轻易改变,大家如果还想跪的话,那就继续跪,如果不想跪,就散了吧!”说完,郑唯也进了中宁殿。
这个景年,还真是顽固!宁夏在心里说道,不过,看前面,众人已经在起身拍衣,她也站了起来,她就不明白了,不过犯了这么丁点儿的小错,皇上就气成这样,至于么?可真是小题大做。
宁夏回了翰林院,窦少言则是一副哭天抢地的样子,对着宁夏说道,“宁夏,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
宁夏又何尝不知?皇上的态度那样坚决,怎么会不是动了真格的?
中宁殿内!
“他们都散了?”景年问道郑唯。
“给朕更衣!”景年说道。
“皇上要去哪?”
“去薛老师家里!朕自己去,你不要跟着了!”
“可是皇上,你的安危----”郑唯说道。
“难道你去了会护朕周全?”
“这这---皇上----”郑唯一副尴尬的表情。
“那不结了,你既不能护朕周全,跟着何用?”说完,乔易便换了便装,去了薛青的家里。
薛青的书房内,他正在给两幅画最最后的处理,做好了这一步,他就可以把两幅画送给当事人了——一副是皇上的,另外一副是宁夏的。
“老师!”皇上的声音传来,薛青慌忙抬头,景年已经走了进来。
景年和薛青之间的关系,有些惺惺相惜的,少了很多的君臣之礼,多了许多知音的味道。
“皇上,你今日怎么来了?”薛画师问道。
“朕今日心情烦闷,来看看老师。”景年说着,已经走到了老师的桌子旁边,桌上摆着两幅画,一副是他的,他端坐在椅子上,眼睛炯炯有神,明黄色的衣服,额上一个硕大的夜明珠;另外一副,是宁夏,他拿着看了起来,画中人,有一丝浅笑挂在唇角,眼睛却像是能够看清一切的神态,眼神灵动,他也想知道,为何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竟然没有看出来他就是当今的皇上,或许,她没有想到吧,想不到昔日的老师竟然是当今的圣上。
可是,他希望她能够看出来么?
自是不希望的,若是看出来,两个人之间必会分道扬镳的吧,那时,他该如何挽回。
“老师,宁夏的这幅画,你再给她临摹一副吧,这副,送给我。”景年说道。
“为何?”
“宁夏是朕深深喜欢的女子,可是,她一直不知道朕的真实身份,一直称呼朕为‘先生’,这么久以来,朕所希望的,也不过是要一副她的画像而已,若是日后他知晓了朕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显然,他的说辞让薛青大吃一惊,不过,他年龄在那里,见过千奇百怪的事情不胜枚举,如今,不过是皇上喜欢一个女子的事情,他的惊讶也是稍纵即逝的。
“宁夏是女子?她一直穿着翰林院的衣服,我倒是真没有看出来,不过她肤色白皙,声音亦是清细,我原早该想到的,可是皇上,她如今身在翰林院,将来身份该如何揭穿呢?若是揭穿了,朝中的文武百官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薛青说道。
景年不再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
人人都说皇上权利有着生杀大权,可是若是做一个好皇帝,哪能那样随意地杀人呢?
不过是一个御前侍卫,就已经惊动了朝中的文武百官,如若有朝一日,宁夏的真实身份揭穿了,他该如何堵住朝中大臣们的嘴呢?
心中自是烦乱。
“你先把她的画像临摹吧,然后把这一
副装裱起来,朕带回宫中!”景年说道。
“好。”薛青答道,皇上继位这几年,他几乎从未见过皇上这般烦乱的样子,感同身受,声音也是恹恹的。
好在,临摹不是现画,很快的,薛老师就已经把画像临摹好,把那张原画卷了起来,递给了皇上,“这幅画,我还是不装裱了,若是装裱了,皇上携带不方便,若是被人看了去,定会有许多的不便。”
景年觉得薛老师的话很快,又看了一眼画像,便卷了起来,返回了宫中。
不知道为何,他现在也已经习惯了走小门,昔日宁夏带领他走的小门。
却正好碰见了宁夏,她正从门里出来,两个人差点撞了个正着。
“宁夏,”他吃惊地叫道,“你又要出宫?”
“嗯,是啊,听闻高焱被派往西南边境任县令去了,他要请我吃饭,我去赴宴。”宁夏兴高采烈地说,高焱自从中了探花以来,鲜在宫中露面,如今被皇上派往了外县,当县令,自然喜不自禁,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他,所以,他请了宁夏去外面的酒楼吃饭。
“明明有正门,你为何不走,每次都要走小门?”乔易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宁夏。
宁夏说道,“这出入正门,每次都要换通行的令牌,我烦,每次出宫,都要请我的上司——窦大人签字,每次签字,他都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宁夏,这次是要去哪啊?’我的行踪都被他掌握了,一点也不好玩。对了,先生,你也和我一起去喝酒吧,高焱还不知道你已在宫中,想必,他也会很高兴的。”
这样的邀请,乔易本来不该答应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竟然点了点头。
所思所想,也不过是想和宁夏在一起多一些时间吧。
“那走吧!”宁夏拉起了先生一只手,看到先生手里拿着一幅画,“先生,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早知道她会这样问,乔易早就编好了借口,“这是绿林军中人员的名册,我奉君统领的意思,去宫外找人誊抄了下来,如今拿了回来,你要看么?”
“就是些人名,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了!”宁夏说道。
乔易忍不住笑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才编了这样的借口。
高焱早就在一家名字叫做“香满楼”的酒家在等着宁夏了。
宁夏抬眼看了看匾额,“香满楼?”她喃喃地念叨。
“怎么了?”现在的宁夏,没有拉着乔易的手,因为高焱还不知晓宁夏的真实身份,若是让他看见宁夏和先生牵着手,不知道会如何想。
77.77.宁夏,是解皇上情花之毒的良药
宁夏说道“我在想,这京城中名字起得当真是弱,什么‘飘香院’,什么‘香满楼’,京城这般香么?处处的名字都有一个‘香’字,也没有地方叫做什么‘小馆’,更没有什么‘三宅’这样的名字了,想想,这京城,也就那样,没有什么好玩的。”宁夏说道。
“‘小馆’?倒是个不错的名字,看起来宁夏起名字的功夫还是不错,若是日后,我也开一家小铺,宁夏帮我起名字吧!”乔易似是半开玩笑的样子说道。
“当然没有问题啊,若是日后,你我能够开一家夫妻店,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宁夏说道。
不过随即叹息,那一日,她和先生,真的能够有那一日么?
高焱已经在等着了,他一身青布长衫,正站着迎接宁夏,看到宁夏和先生走了进来,自是吃惊,“先生?”他喃喃开口踝。
“高焱,先生不在白马书院教书了,现在在宫中谋了个绿林军统领助手的差事。”宁夏坐定,和高焱说道。
“哦,我说呢,上次我回家,去白马书院来着,书院现在已经修葺好了,好多的学生都在上课,可是却独独不见了先生的身影,我一直在想,先生究竟去干什么的了,原来,先生离我们这样近了。”高焱看了乔易一眼,说道耘。
乔易笑笑,说道,“高焱去了尚梓县,要好好工作,别辜负皇上对你的期望。”
“咦,先生,我的任命刚刚下来,您怎么知道我要去尚梓县?”高焱对于乔易知道他要去尚梓县就任一事,自然感到惊讶。
“哦,我是听君统领说的,今日他刚刚说起你这件事情!”乔易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
“这宫里的是非传得还真是快,我不过刚刚收到任命,想不到别人就知道了,宁夏,你以后在宫里千万要记住谨言慎行,你的性子这样大大咧咧,万一日后被人抓住把柄,可就说不清楚了!”高焱对着宁夏说道。
那一刻,宁夏觉得高焱亲切极了,总算是同窗,而且又一同参加过殿试,如今,他要远行了,宁夏自然觉得心下难过,说道,“听说尚梓县离都城不远,你此后没有事情的时候,要回来看看我啊,整个南湘国,我就和你比较相熟了!”
似乎宁夏的这番话,也让高焱受了震动,他站起身来,走到宁夏的面前,抱住了宁夏,他没有看到,乔易的脸色都黑了!
宁夏身为现代人,对这些礼节自然是不陌生的,同窗好友嘛,抱抱怎么了,她说,“此后山高水长,你一个人在外县,要注意安全!”
高焱也点了点头。
乔易皱着眉头,一直在旁边喝茶。
和高焱告别,宁夏心情一直低落。
“宁夏,你好像对这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当作耳旁风!”乔易对她和高焱拥抱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怎么了?”
“高焱不知道你是女人,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乔易质问。
“我知道我是女人,可是他不过是抱抱我么,有什么!”
“有什么?若是皇上的女人,被别人抱了,她是要被凌迟处死的,你说是小事还是大事?”乔易嗤鼻,挑眉问道。
“我又不是皇上的女人!”宁夏反驳,她就搞不明白了,刚才高焱不就是抱抱她么,有什么啊,乔易就这样抓住不放了。
“你-----?”乔易似乎有什么话,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就算不是皇上的女人,那你当着我的面,抱别的男人,你不觉得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我真的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拥抱么?有什么!”宁夏气了,站在街上和乔易争吵起来。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我早该看出来,你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向来是没有什么感观的,在大街上和我拥吻,我原以为那只是因为是我,所以,你才这般不设防,可是,我今日总算是知道了,对其他的男人,你也是不设防的!”接着,冷哼一声,独自一人走了。
剩下宁夏一个人,站在街上,愣愣地看着乔易远去的身影,“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般不开化!”
似乎,这话乔易听见了,因为宁夏清晰地看到,他的脚步停了一下,不过随即又走开了,没有等宁夏。
气的宁夏的眼泪在眼里直打转,跺了一下脚,“说我开放!我的第一次都给了你了,这不过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拥抱,你就气成这样,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
接着,向着反方向走去。
她独自一个人回了宫,边走边抱怨,“有什么了不起的,你都有一妻一妾了,我和别人拥抱一下都不行,我就不相信,你和她们是那般的清白?”
前面却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是那日宁夏见过的,异域女子,曾经和宁夏交过手——是先生的妾侍。
宁夏不知道先生祖籍在哪,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先生的妾侍会突然出现在宫里,宁夏本能地躲了起来,不想让她看到自己。
心里在
怦怦直跳,她仿佛是和别的男人偷情的女人,碰上了人家的正室一样,有一种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味道。
原来,许久以来,宁夏和先生的恋爱,在自己的心里,竟然是这般的不堪么?
她想去告诉乔易,他的妾来找他了,可是随即想到,自己刚刚和他吵了架,再说了,人家两夫妻的事情,自己管那么多干嘛,或许人家两个人早就见面了,又或许人家已经上床了,终究是和宁夏无关的事情。
她,还是少管为妙吧!
那名异域女子从宁夏的身前经过,终究是没有看到宁夏。
宁夏觉得心里膈应极了,刚要走开,却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仔细看时,却是君如墨,那个英气逼人的君统领,同时也是乔易的顶头上司。
“五品编修?”君统领说道。
宁夏拱手,可能因为君如墨是乔易的直接领导吧,所以宁夏对他,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尊重。
“是,名字唤作宁夏的!”宁夏头微微垂着,答道。
“起来吧,”君统领说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不需拘礼了。我上次竟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宁夏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宫中信步走了起来,宁夏比起君如墨,矮了整整一头,侧目望去,君如墨的脸面确如雕塑般,冷峻坚毅,宁夏刚要说话,后面便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君统领!”乔易的声音,冷冷的。
宁夏回头望去,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子,是刚才宁夏看见的异域女子,她脸上带笑,双手拉着乔易的胳膊,在晃悠着,她不懂汉话,自是听不懂宁夏和君统领的言语,乔易每次和她说话,说的都是西辽国的语言。
那是宁夏此生都不懂的言语,她不晓得乔易和这位异域女子说了什么,就像上次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宁夏转了眼睛,不再去看乔易。
“皇----”君如墨刚要说话,便又被乔易打断,“今日君统领可以回家了,皇上的安危我来负责!”
宁夏不解,为何每次乔易见到君统领总是这句话,不过此刻,她的心思并不在此,因为异域女子拉着乔易的手深深地刺激了她。
她终归是他的妾,这样的举动算是轻的,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生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今日是他的妾侍来宫中看他吧?
更为不解的是君如墨,他也想不明白,为何皇上每次都打断他的话,而且好像刻意不让宁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便说道,“好!”
转身离开。
剩下宁夏,乔易和异域女子三个人,站在原地,宁夏顿时觉得好尴尬。
异域女子对着乔易说了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宁夏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只是知道,那是她听不懂的语言,接着,乔易用同样的话回了她一句。
宁夏说道,“我先走了!”
接着,转身离开。
与其站在那里当多余的第三人,不如痛快地离开。
想必,日后,这样的尴尬定会少不了的吧!
曾经,乔易许她,做他的第二个妾的,如果将来,她真的能成为他的第二个妾的话,想必日后宁夏就要日夜面对他的一妻一妾了,这样的尴尬,自然是少不了的。
想到将来,她要与两个女人共同和一个男人睡觉,她就觉得心里很凉很凉,凉到她的心像是捅开了一个口子,在嗖嗖地往里面入风。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是这般爱恨交织的感觉。
刚才异域女子问乔易的话是,“这不是白马书院的那个女子么?她怎么进宫了。”
景年只是潦草地回答她,“她来是寻一个人的!”
她寻的那个人,自然是他。
只是,这些他没有告诉黛拉。
片刻之后,景年告诉黛拉,“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有话要和君统领说。”
接着,飞速离开,在君如墨还没有离宫前,他追上了他。
“皇上!”君如墨行礼。
“君如墨,你是不是很好奇,朕为何三番五次地打断你?”
君如墨点了点头。
“因为宁夏是朕喜欢的女子,朕不想让她知晓朕的真实身份!”
“怪不得呢,我说这位宁夏面色白皙,说话声音也有些娘气,原来竟然是一位女子!”接着他笑了笑,想起了宁夏娇俏的眉眼,“可是为什么呢,若是她知道皇上的真实身份,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君如墨问道,“皇上大可以用皇权得到她的,为何要这样苦苦地隐瞒身份,若是日后终有一日她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这些景年不是没有考虑过的。
他只是笑笑,“这些,你不需担心,日后发生什么事,也是朕要考虑的,而不是你。”
君如墨自然知道自己造次了,马上向皇上行礼,“微臣
造次!”
景年没有说什么,似是在沉思着,良久以后,他说道,“人的一生,总要经历一场恋爱,没有身份高低,没有门第之见,没有纷繁芜杂的天下之争,这样的恋爱,才是纯粹的!朕从未经历,如今,只是想经历一次。”
接着,转身离去。
这好像是皇上第一次和君如墨这般谈话,一来,以他的官级,没有几回和皇上如此谈话的,二来,就算是鲜少的机会,也都用来谈论绿林军的建设,皇上从未与他这般推心置腹地谈过个人的事情,他曾经进过“中宁殿”,皇上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画画,似是那样平静的外表下,蕴藏着另外一个人看不见的人,似乎自始以来,皇上的表情都是那般平静的,没有波澜的。
这次,君如墨总算是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景年,有些失落,有些对什么东西的求而不得。
不过这终究是皇帝的家事,与他无干的。
他还是出宫离去了,既然皇上说今日皇上的安危,他不需要负责了,那他宁可回家。
黛拉一直在等着景年,按照皇室安排,今日她该与景年同房的,她也不知道为何上次,和景年的圆房,变成了景年给她画像,这次,她认定,一定要和景年同房的。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如果实在不行,她就下药!
宁夏回了翰林院,本来刚刚和乔易吵了架,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刚刚又看了乔易的妾侍来找他,她的心情自是尴尬异常。
却见薛画师正在等着她,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幅画,看到宁夏回来,说道,“宁夏回来了?”
那日景年对薛画师道出了实情以后,薛青自然对宁夏有一些刮目相看的,加之她又是女子,自然有一些对晚辈小女孩的宠极之情,他此生没有女儿,对宁夏有一些女儿的感情,她又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他是皇上的老师,二人之间,本来就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感觉,所以,对待宁夏,自是比别人亲热许多。
“嗯,薛画师是特意来找我的么?”宁夏问道。
“是啊,前几日我给宁夏的画的画,已经画好了,你要看看么?”薛画师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副已经装裱好了的画,递给宁夏。
宁夏拿了起来,仔细地看着。
不自觉地,嘴角浮起一抹弯弯的轻笑,不愧是皇帝的老师啊,画得竟然是这般好,那样栩栩如生,宁夏的眼波含水,也被画了出来,真是没有错过她分毫的表情,而且眼神之中还有些俏皮的,宁夏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穿古装也是这样英姿飒爽的,在这古代,本来就是铜镜,照人不是很清楚,敬事房更是没有穿衣镜,所以宁夏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是什么样子了,今日看到自己的画像,恍然觉得,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宁夏。
爱美,爱看帅哥的宁夏。
不过,宁夏觉得有一些不同的,这幅画和上次薛画师画的画,的确有许多的不同。
“不对啊,薛画师。”宁夏有些惊讶地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对?”
“上次你的宣纸用的是背面有一些发黄的宣纸,应该是汉水那一带出产的宣纸才是,今日这宣纸的颜色明明白了许多,应该是苏州那一带出产的,薛画师,为什么一幅画,前后会用两种宣纸呢?”宁夏看着画纸边角上那微微发白的颜色,说道。
“这---这----”薛青已经被问到有些不知道如何言辞,他拿宣纸的时候也没有看是什么颜色的,而且,他认为,若非深深懂画的人,是不会看出宣纸的区别的,而且,即使懂得,也不一定能够注意到。
皇上从未告诉过自己宁夏懂得画的,她为什么会一眼看得出来?
“薛画师-----”看着薛青汗流涔涔的样子,宁夏忍不住叫道。
“是这样的,刚开始给宁夏画的时候,确实用的是汉水的宣纸,不过装裱的时候,因为纸张太薄,怕破,所以,我在后面又贴了一层苏州的宣纸,如今已经看不出来两层宣纸的痕迹了!”薛青搪塞。
“是这样么?”宁夏狐疑的眼神望着薛青。
薛青点了点头。
出了翰林院的门,薛青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心道,他几时被一个小女孩看出过这种破绽?今天却在她的面前这般哑口无言。
去了“中宁殿”!
皇帝的画像,他刚刚差人给皇帝送来,因为怕拿着皇帝的画像去翰林院的话,会被宁夏看出来破绽,所以,他还是派家丁给送来的。
景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画像,问道家丁:“你们主人呢?以前总是亲自送来,这次怎么不送了?”
“皇上,我家主人去了翰林院给宁夏送画去了!”家丁答道。
“宁夏?”他轻轻沉吟,“如何他不派家丁给宁夏送画,却派你来给朕送画?难道在他的心里,宁夏比朕还要重要?”
“不是的皇上!具体的原因小的也不知道!”
景年笑笑,“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家丁告退,薛青正好走了上来。
“老师,你来了?刚才朕还和家丁说道,为何宁夏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比朕还要高,老师自己去给宁夏送画,却派家丁给朕送画,这是何故?”景年半开玩笑的说道。
薛青哈哈大笑,“只因为她是皇上心上的人儿啊!”
景年忍不住笑笑,重又拿起他从薛青处拿来的宁夏的画像,他已将宁夏的画像装裱了起来,现下重又对比,看起来,两个人蛮有夫妻相,不过想起那日宁夏说过的窦广成是一个帅哥的话,心里又充满了气愤,而且,今日她又和君如墨在一起走,刚才还和高焱抱过,当着自己的面,她竟敢如此大胆,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皇上,老臣有一事不明!”薛青说道。
“什么?”
“今日老臣去给宁夏送画,本来她对画很满意的,可是她好像看出了宣纸有什么不同,言道前几日我给她画像的时候,用的是汉水一带的宣纸,纸色有微微的发黄,而今日的宣纸却是苏州一带的宣纸,言下之意,这不是原来我给她画的那副画像了,我好不容易搪塞过去,这是我第一次被人问成这样,皇上可知,宁夏对画有什么研究么?为何她深知这其中的缘故?”薛青想起当时的情况,还有些后怕,万一真的被宁夏发现了,此画真的不是当初自己画的那一副了,他该如何回答?他要回答原画已经被皇上拿走了么?
那皇上岂不是要穿帮了?
景年久久地没有回答。
他站立窗前,双手负立身后,良久之后,回到了一句,“她为何会懂,朕也不知道!”
关于宁夏的过去,关于她为何会去白马书院读书,他从未问过,她的过去,身世,在他看来还是一个谜,包括她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弱,这些,他都不知道。
恍然觉得,于他,宁夏就是一个谜。
不过现在他最挂心的还不是宁夏的问题,今日他又要和皇贵妃黛拉圆房了,上次,被他用计搪塞过一次,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混过去了。
而且,更重要的,他不知道今日听房的人是谁。
薛青已经下去了,景年叫来了郑唯。
“你去打听一下,今日翰林院是谁听房?”景年吩咐。
“是!”郑唯走了下去。
景年今日心情差极了,和宁夏吵了一架,本来心情又不好,黛拉又到处找他,他也逃不脱了,他不知道当日为何黛拉非要留在这南湘国的宫中,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一起生活,这样的日子,她觉得愉快么?
而且她的语言也不通,贴身的丫鬟还是自己西辽国的人。
真不明白,这位黛拉究竟是所为何来?
皇家祖制,听房是后妃侍寝的必要设置,为的是保证皇帝的人身安全,还有保证皇帝有足够的子嗣绵延,子嗣?他还未有子嗣。这项祖制,他还不能够取消,而且即使取消的话,现在也不是时候,他才继位两年,时机尚浅!
过了一会儿,郑唯回来回话,“今日听房的是——宁夏!”
“宁夏?”他嘴里喃喃地说道,怎又会是她?
他今日想的是,如何不让宁夏听到“椒房殿”里的声音。
“郑唯----”他在郑唯的耳边轻轻嘱咐,郑唯则连连点头。
掌灯时刻已到。
宁夏又拿着《皇帝房事录》去了“椒房殿”!
不知道为何,今天她觉得好困啊,难道是因为今天和乔易吵架了心情不好?可是不对啊,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越来越精神的;难道是怀孕了?可是上次和乔易在一起,才刚刚几天的时间而已,怎么怀孕呢?就算是怀孕了,这反应也不应该这样快啊!
她不知道了。
到了“椒房殿”,她还一直哈欠连天,若不是有公务在身,她早就睡过去了。
“皇上来了么?”她问到殿前的侍卫。
“来了!”
宁夏觉得睡意马上就袭来了,感觉要是有一张床的话,她马上就能够睡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强打起精神站在了“椒房殿”的门口,可是,她看书上的字,竟然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见,而且精神越来越差。
若是寻常的犯困,不会这样的,在那一刻,她才明白,是有人给她下了药了,究竟是谁要害她?让她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睡过去,若是皇上知道了,定会判她杀头之罪的,她的眼光在涣散。
印象当中,她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究竟是谁要和她过不去呢?
她的身子顺着“椒房殿”的墙壁往下滑,手里的《皇帝房事录》也掉在了地上。
什么都听不见了,她也没有意识了!
景年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而且他也派人盯着宁夏呢,言道,听房的编修已经晕过去了,他这才放心。
今日,黛拉好像并不急于和他上床,
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
“皇上,”黛拉娇媚的声音传来,“你高兴么?”
“宿在爱妃处,自然高兴!”看不出来景年的心情如何,这句话说得是如此机械。
“那皇上觉得臣妾这寝宫中的装潢如何?”黛拉又问道。
“自然是好的,而且带有明显的西辽国的特征!”景年环视“椒房殿”里的装潢,如此说道,今日“椒房殿”里似乎有些不同,在周遭的四壁上,多了许多的花,火红的花朵,吐着娇艳的花蕾,竟然是那样漂亮的,南湘国,是没有这种花的,他第一次见这种花,是在去西辽国的路上,漫山遍野地开得全是这种花,当时,他觉得真是漂亮啊,世上竟然有这样魅惑的花朵。
当地的西辽人曾经告诉他,这是情花,有毒,毒性会渗入人的五脏六腑,让中毒之人***发作,若是不找人消解,恐有性命之忧。
他当时记得他问过为何这里人迹罕至,却开着漫山遍野的红花。
当地人的回答是:“这种花毒性很强,若是寻常人等,闻到便会***发作!”
景年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这个黛拉,果然歹毒,竟然要给他下情花的毒。
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顿觉体内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若是不找人消解,他必会全身爆裂而死。
“怎么样?皇上?臣妾早就和你说过,我喜欢皇上;皇上也曾经和臣妾说过,从西辽国回来,就和臣妾圆房的,可是呢,你一直做不到,所以,臣妾只能用计了!”黛拉已经在脱着自己的衣服了,露出了里面红色的肚兜。
景年紧紧地咬着牙齿,从来没有想过,会中了一个女人的道儿,他身为九五之尊,也从未有人给他下过药,更何况,只是一个后宫的女人!
他大意了,太大意了!
可是他浑身无力,即使有劲儿,也使不出来,今日因为已经给宁夏下了药,所以,不怕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而且,他也支开了郑唯,而黛拉的宫殿内,只有她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在消散,功力使不出来一点,现在的他,好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公主,公主,大王来了!”一个丫鬟匆匆地跑了进来,对着黛拉喊道。
此时的黛拉,浑身充满了情.欲的味道,正想把景年掠为己有,就被这个丫鬟打掉了兴致。
她紧紧地咬着牙,“颜多,你没有看到我正在兴头上么?哥哥深夜来此,有何急事?”
颜多自知打扰了贵妃的雅兴,原是不该,她偷眼看了一下,身子正在摇摇欲坠的皇上,心道,皇贵妃当真大胆,竟敢给当今的皇上下药,就不怕当今皇上?
但是,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的,“方才大王急匆匆地进宫,听闻连皇上都没有通传,直接拿着令牌进了宫,为的就是要见公主一面!”
黛拉恨恨地穿上了衣服,“看着他!”
颜多是黛拉在西辽国的丫鬟,自然是和黛拉一条心的。
景年集结了浑身的力气,吹了一个口哨!
不消片刻的功夫,君如墨就飞奔而来,他微微皱着眉头,这是昔日他和皇上就交换过的紧急暗号,若是日后皇上有大难之时,他必然飞奔相救。
只是,皇上登基两年来,从未遇到紧急的事情,而且皇上武功高强,平常的事情,一般都应付得了,而且是在宫中,皇上从未遇到什么危险。
此刻的君如墨,看到皇上正在瘫软下去的躯体,问了一句,“怎么了,皇上?”
“捂上鼻息!”景年集结了所有的力量,对着君如墨说,“这个房间里,被黛拉下了情花之毒!”
君如墨奉命,捂上了鼻腔,旁边的颜多刚要做声,便被君如墨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晕了过去。
黛拉出去的本就仓促,再加上,这“椒房殿”的侍卫本来就少,早就被君如墨解决。
“君如墨,你把躺在门口的宁夏,送到朕的寝宫!”景年挣扎着说,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都要红了,浑身的力气都在消散,却只有一个地方的力气,是那样硬而且那样大的,若是再不消火,他必将爆裂而死,现在,唯一能够救他的,也只有宁夏了。
“宁夏?”君如墨皱眉,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倒是真的没有注意有人躺在殿门口。
“朕给她下了迷。.药,一时半会醒不了,现在,正躺在殿外呢!去把她送到‘中宁殿’!”
君如墨回答了一声,“是!”
走到了殿门口,果然,宁夏躺在那里,因为此处的灯光不明,所以,他刚才没有看到。
他又问了一句,“皇上,你要怎么回去?”
“你不用管我,只管把她给朕送回去就好!”
“是!”
君如墨抱起了宁夏,恍然间,心里盈满了温柔的气息,她的身子那样软,阵阵香气扑入了他的鼻息,原来,她竟是这样香的,
低头看去,她睡的正沉,果然是中了迷.药的。
她的官帽已经掉了下来,头发散开来,随着夏日的风轻轻拂动,竟然是那样静谧,那样美的。
他的心里禁不住还是一沉,皇上让自己把她抱去皇上的寝宫,是要干嘛?
虽然他从未听说过情花,不过却能够理解字面的意思:情花,因情而生的花,大概和中了春.药是一般的效果吧,看皇上那个样子,也定然是中了此毒了,显然皇上的用意很明显了,他要让宁夏去他的寝宫干什么呢?不言而喻了。
抱着怀中软软的人儿,虽然只是和她有过几次浅谈,不过这个女子浅淡的眉眼,娇俏的眼神,还有灵动的神情,却是给了他深刻的印象的。
如今,她已露出了她女儿身的本来面目,竟然是这般清秀动人的。
他从未喜欢过女子,如今的这个女子,让他砰然心动!
他的脚步慢慢地向着“中宁殿”走去,他甚至暂时已经忘记了皇上的安危,脚步都有了几分犹豫。
想到皇上要对她做的事情,他忍不住心里有些微微的痛意。
他自是不知道宁夏早已经和皇上暗生情愫,早已有过儿女情长,有过男女之欢的,想到今夜,宁夏要被皇上强行----,他的心就莫名地痛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已经回了中宁殿的,他脱了外衣,只穿着黄色中衣,坐在榻上,正在等着君如墨的到来,看起来,皇上的眼光,已经有些散乱,君如墨很替皇上着急,更替宁夏着急。
可是,皇上,终究是他的皇上,是他一生都要衷心守护的皇上,他还是轻轻地把宁夏放到了皇上的榻上。
转身,离去。
他站在了中宁殿的殿门口,皇上的安排,今夜他要当值,以防外人的偷袭。
皇上自是武功高强的,不过今日这种情况,他已是自身难保。
风吹来,也吹起了他的万千思绪!
他定定地站在那里,侧耳倾听殿内传出的哪怕一丁点的声音,其实,这种声音他是这般不想听见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屏住了耳朵,不想错过一星半点!
寻常时刻,都是宁夏听房,如今,听房的人换成了他了!
他才顿觉,原来听房是这样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情,尤其床.上的那个人让暗生情愫的事情。
他依旧站立在原地,“中宁殿”内,没有传出任何动静,难道皇上不是中了情花之毒了么?宁夏是他解毒的良药,所以他才把宁夏送进来的,可是,为何这般的寂静呢?
宁夏很平静地躺在了景年的床上,外人面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的皇上,在宁夏的眼里,却是她最亲切最亲切的先生。
她的乔易,正在定定地看着她。
78.78.景年初见宁夏的情景,她也许永不会知道
“中宁殿”内!
景年看着宁夏熟睡的样子,即使现在他万箭穿心,却也抵挡住了,他只是侧躺在宁夏的身边,看着她酣睡的样子,忍不住的,嘴角竟然有一丝笑意,他轻轻地抽开了宁夏腰间的腰带,然后,把她发顶的丝带抽了下来,慢慢地脱掉了她的上衣,除去了她束胸的布条,然后,在她的面上吻了起来。
和这个女子的交欢,终究让他觉得体内的毒性小了些。
一番缠绵下来,宁夏并未醒来。
景年身上的毒气已经悉数散去,他长吁了一口气,把宁夏的裹胸布一层一层地给她缠上,她的头发重又盘了起来,用丝带束住,然后把她的外衣穿上,仿若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宁夏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踝。
已是清早,他须得去上朝了。
君如墨还在殿外站着,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听见宁夏的声音,她中了迷.药,应该是还没有醒来才是,他都替宁夏叫屈,昨夜被皇上强行那样,而她自己还不知晓耘。
“君统领,一会儿宁夏醒了,不要说朕来过,只说是她在‘椒房殿’晕倒了,你把她抱来的就好!”景年上殿前,对着君如墨说。
君如墨只能拱手称“是”,可是有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为何宁夏晕了,要把她抱来皇帝的寝殿?这宫中那么多的寝殿不去,非要来到九五之尊的皇上的寝殿,若是她问起来,君如墨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果然殿内传来了“来人”的声音。
宁夏一脸吃惊地坐在床上,皇上的“中宁殿”她先前来过一次,自是知道,她不解的是,她昨晚明明在“椒房殿”听房的,为何会来到了这里?上次是自己喝醉了酒,这一次自己中了迷..药。
最关键的,皇上不在,已经两次了,皇上都不在。
“宁夏”!君统领的声音传来。
“君统领?我为何在这个地方?”宁夏看到自己的浑身上下并没有异样,衣服还好好地穿着,只是觉得自己的双.腿间疼痛难忍,似是比起先前和先生的几次来都要痛,好像经历了狂风暴雨一般,她满脑子的疑问和愤恨,为何自己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双腿间却是那般痛?
难道皇上把她那个了,然后把她的衣服又穿好了?
可是一切都说不通啊,皇上若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是应该判她欺君之罪么?可是,自己的直觉,明明就是,皇上昨天晚上把她给-----
宁夏的双手伏在脸上,若是被皇上那个了,她该如何面对先生啊?
虽然她的第一次早就给了先生,可是,她这一生中始终只有先生一个男人啊,如今,第二个男人已经-----
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她还不能够确定皇上究竟有没有把她那个,若不是,下身的疼痛从何处来?
一切都像一个阴影一样,在宁夏的心里是层层的谜团,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宁夏,如果穿好了衣服,就回翰林院去吧!”君统领的声音似也有些异常,对着宁夏说道。
“君统领,你昨夜一直在殿外当值么?”
“是!”
“那昨夜有没有人在这殿中?我的意思是除了我。”宁夏问道。
“还有----还有皇上!”
“皇上?”宁夏大吃一惊,果然皇上也在殿中睡觉的么?那----,一切的一切,宁夏都似乎不敢再想。
她一个人跑到了殿外,君统领一直在她的身后喊着“宁夏,宁夏”的,也全当作了他的耳旁风,去了“美目湖”畔,心里那种悲凉,还有对乔易的背叛,让她实在不忍心继续往下想,皇上,当真是该杀!
竟然这般对待宁夏,她宁可让他判自己个欺君之罪,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对自己,要在宁夏不省人事的时候,这和奸.污有什么分别?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滴在湖畔边上。
景年已经下朝,换了寻常的衣襟,他知道经过昨夜,宁夏定当心情不好的,昨夜,他的动作太粗.暴了些,粗.暴到今日她都有了直觉了?可是如果不粗.暴,他定会全身爆裂而死,宁夏早已是他的人了,而他此生,也只有宁夏一人,只有她是自己解情花之毒的良药,难道她不知?
不过随即笑笑,她自然不知。
现在,估计她正在万分悔恨的吧。
“怎么了?”他走到了宁夏的身后,果然宁夏抬起一双泪眼,看了一眼先生,她也不知道为何先生这般得闲,总是能够碰到她,可是,今日,她始终不愿意看见先生。
“没什么!”宁夏始终拿着小树枝抽打着水面,发泄着心中的愤恨。
“到底怎么了?”乔易坐在了她的身旁,宁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前几日还对她和别的男人拥抱这件事情这样介怀的,今日,她已经***于另外一个男人,她要如何告诉他?若是告诉他,他日后定会不要自己了吧!
“没
有什么,我想出宫!”宁夏今日所受的事情,也不过是哑巴吃黄连,即使是最亲爱的先生,也不能说的。
“为何?你受了什么委屈了?”乔易问道。
“没有!”宁夏恨恨地说道,眼泪却又滴了出来。
猛然触到了自己的前襟,硬硬的,她拿出了一个本子,竟然是《皇帝房事录》,昨夜她晕倒了,自然一个字也没有记,不过,宫中早有传言,若是皇帝和某个妃子的床事不和谐的话,皇帝身边的太监,会要求皇帝再来一次的。
宁夏恨恨地从怀中抽出了笔,写上:皇帝与皇贵妃,床事不和谐!
算是报复一下这个皇上。
乔易紧紧地盯着宁夏,皱了皱眉头,可知,她的这个动作,乔易就要再去一次“椒房殿”,他有可能再中一次黛拉的计,宁夏啊宁夏,我有苦说不出,你当真不知道?
“好了,今夜让皇帝再和皇贵妃同房一次!”宁夏恨恨地说道。
“宁夏,你好狠!”乔易说道。
“先生,你不知道,这个狗皇帝,昨夜-----”宁夏差点要脱口而出。
“昨夜怎么了?”乔易问道,此时,他忽然觉得蛮逗的,他体谅宁夏不想让他知道的心情,她的心里,此刻必如有千军万马在奔腾的感觉吧,他知道,可是,却不能说。
他的手伸出来,揽过了宁夏的肩膀,千言万语,还是尽在不言中吧。
“先生,那日的事情,你还生我的气么?”宁夏问道。
“什么事情?”
“那日高焱抱我的事情,你还生气么?”
“不了!不过你以后要改改这个脾性,男女始终是有别的,宁夏可记住了?”他淡然地问道,声音却是那般温暖,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在白马书院给宁夏授课的时光。
宁夏心道,现在身子都是别人的了,让自己记住男女有别,实在是杯水车薪了!
宁夏的眼角又有一滴泪落了下来,乔易看着她可怜的样子,本来都要说了,告诉她,你昨夜***的人是我,可是终究是忍住了。
若是说了,后续还有更多的事情,他不知道如何解释!
现在,他也只能当宁夏口中的“狗皇帝”!
“先生,今日黄昏十分,咱们两个去宫外玩的吧?”宁夏问道。
“你怎么每日都惦记着玩?”乔易问道。
“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反正每天做完事情以后都没有事情做,敬事房里的灯光又是那样惊悚,去外面转转还不好么?”宁夏的眼睛忽闪着,对着乔易说。
敬事房里虽然说不上惊悚,可是乔易却是知道那种感觉的,一群太监,心理多少都是有些变态的,他深知,宁夏每日和这群人住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心道:如何才能让自己的身份,大白于天下,那日,他会正式纳宁夏为妃,想必,住在宫殿中,便不会这般寂寥了吧!
“好!我今日做完了事情,就在这里等你。”乔易站起身来,现在,丞相柳元慎还在殿中等他,他要早些返回殿中。
“那好吧,我把《皇帝房事录》放回翰林院,这个狗皇帝,今日又要和皇贵妃圆房了!”宁夏说道,她那种恨不得杀了皇帝而后快的心情,宁夏以为乔易不能够理解的,可是,他终究就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宁夏经历的好多事情,她自己不知的,他却是都知道,自然能够理解宁夏的那种心情,被一个还不认识的男人夺去了自己的身子,她如何不气?
若是以前,他还觉得宁夏叫他“狗皇帝”,他心里极其膈应的,毕竟这二十几年,从未有人当着他的面这般提过,不过,今日,听到宁夏的口气,再加上知道宁夏遭遇的那些事情,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该千刀万剐了。
回了中宁殿,柳元慎正在等他。
现在,朝中两派分立,一派是以柳元慎为首的“柳派”,另一派,则是以上官博仪为首的“上官派”,两派人常常意见相左,若是上官家提了一个意见,“柳派”必会反驳,即使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是同意这个意见的,可是为了打击上官家族的威风,也要拗着自己的良心说“不”!
朝中最烦的便是党羽之争,不过,景年却是乐见的,无论他们持何种意见,针对的却是对方,永远不会涉及到皇权,他的地位永无后顾之忧,而且,他在言辞之间总是给两派人不同的希望,这样,他们都会觉得景年是他们的后盾。
现在,他是“上官派”和“柳派”的后盾,两方遇到什么事,都会与景年商量。
这样的局势,甚好。
“皇上,听闻窦广成打碎了一个茶盏,上官大人跪在中宁殿前,要让皇帝收回成命,老臣认为,这是在威胁皇上!如果皇上当真收回成名了,真要中了他们的计了,现在是一个人的性命,若是日后,也遇到这样的事情,该如何是好呢?是不是他们一求情,皇上就会收回成命?”柳元慎说道。
“那爱卿的意思呢?”景年又站立于书桌前面,在画着一副山
水画,不自觉的,画的却是“美目湖”畔的景致,风光旖旎动人,湖面波澜不惊,如同镜面,也如同今日他见到宁夏时的心情。
“臣的意思,窦广成打碎了先皇的茶盏,是对先皇的不敬,理应处死,而且,这窦广成竟然还与朝中的宫女有染,皇上怎么能够容忍这些,他破坏了宫中的气氛,其罪当诛!”柳元慎说道。
景年的面上淡淡的,只为了这件事情,两派人意见已然相左。
上官家的意思他心里是明了的,那是皇后的娘家人,皇后授意,自然听皇后的,那“柳派”自然是要反驳了。
他觉得,这样也蛮逗。
“行了,这件事情,朕自有定论,随后再说吧!”景年似是并未将柳元慎的话放在心上,心思全在画上。
柳元慎看到皇上并不就这件事情表态,知道多说也是无益,便退了下去。
宁夏在返回翰林院的路上,碰上了一个人,是那日她和先生去“飘香院”的路上遇到的那个人,此人已是五十开外的年纪。
他见了宁夏,脚步又是定住,看着宁夏。
宁夏觉得被他盯得不再在,说道,“这位大人,上次你就一直在盯着我看,请问是为什么呢?”
上次见这位大人的时候,宁夏就隐约觉得,这位大人有着官威,曾经大胆地在心里猜测过他的官职的,今日竟然又在宫中看到他,自是惊讶,而且两次,这位大人都在盯着自己在看。
“上次见你,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乍一看,是很像,不过今日一见,你的眉眼灵动,她的眉眼如水;你脸色白皙,有着春天的光彩,她是面如秋阳;你性格该是动如脱兔的,她却是静如处子!”这位大人站在那里,像是在怀想着什么。
宁夏奇怪,不过才见了两次而已,他就对自己的性格外貌有了这般的定义,而且定义的非常非常准,她很好奇,“敢问大人,尊姓大名,我长得又像是谁啊?”
那位大人的脸色方才转到宁夏的脸上,“本人尉迟澜,你长得实在是太像我的女儿尉迟朵朵!”
接着,尉迟尚书转身离开。
尉迟朵朵?
宁夏已经站立原地,一动不动了!这位就是窦大人说起的尉迟尚书了?
虽然只是看过一次尉迟朵朵的画像,可是当日,她就觉得尉迟朵朵长得像一个人的,可是终究不知道她长得像谁,今日她知道了,原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今日,她总算是了解了,原来她长得像尉迟朵朵。
窦大人说过,尉迟朵朵已经去世三年了,想必尉迟尚书定是很思念自己的女儿的,所以,每次看见宁夏,都定住了脚步,想再看看女儿的容颜吧,今日他总算是发现了,两个人长得始终是不像的。
宁夏叹了一口气,终究已是天人相隔了!
她在往翰林院走着,想起来,那日窦大人说过这位尉迟朵朵和皇上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当时宁夏曾经问过,这位尉迟朵朵是不是皇帝的意中人的,可是窦大人没有告诉她。
不过她心里却是有数的,一男一女,能有什么瓜葛?情爱的瓜葛呗!
而且皇上画的她的画像,那样栩栩如生,这位尉迟朵朵似乎要从纸上走下来一般,定然是皇上用了许多心的,画画的人,如若是没有很多的思想感情,是画不出来这般好的画的。
定然是皇上对尉迟朵朵动情了!
不对啊,那皇上为何又要对宁夏做那种事情呢?宁夏心里一惊,莫不是皇上也认为她长得像尉迟朵朵,当作了尉迟朵朵的替身?
心里莫名一惊!
如今,这皇上在暗,她在明,她的一举一动,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从未见过皇上,皇上已经把她掌握得这般明了了,显然,皇上已经知晓她是女人了,如若不然,那天晚上不会对宁夏那样的。
皇上把她当成了尉迟朵朵的替身了么?
宁夏不知道!
这位皇帝这样扑朔迷离,让宁夏也看不清楚了,本想把自己的疑惑告诉先生,让先生给自己分析的,他那样聪明,这点小事,肯定不在话下的,可是,她终究是忍住了,那日,她和皇上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先生知道吧!
他对自己和别的男人拥抱尚且这样介怀,对自己已经***于皇上这件事情,定然是不能原谅的吧。
宁夏觉得心里好膈应,终有一天,她和先生,和最亲爱最亲爱的先生,终究还是有了嫌隙了,而且还是这样的事情,在这古代,和别的男子同睡过,这该是多大的罪过?大约真如乔易所说,“要被凌迟处死了!”
不去想了,那一日的情况,宁夏并没有看到,她也只是从自己的身体剧痛判断出来的。
尉迟澜进了宫,三年前,自从尉迟朵朵去世之后,他的身体一直就不好,三年来很少上朝的。
他刚刚进了“中宁殿”,就给皇上下跪。
景年赶紧上前,双手扶起了尉迟澜,似是有千
言万语要和尉迟大人说,“尉迟大人,你何必这样,自从三年前,朕就不把你当作普通的臣子看了,在朕的心里,你已然等同于朕的父亲了!”
闻言,尉迟大人老泪纵横,这三年来,他思念女儿,对皇上怀有各种各样的心怀,“皇上且不要这般说,对皇上衷心,自古以来就是臣子的家训的,皇上以后不要再提三年前的事情了!”
景年叹了一口气,说道,“朵儿已经去世三年了,朕想给她迁坟,以公主的待遇葬在皇陵!尉迟大人意下如何?”
尉迟大人又“扑通”一下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当真是折煞老臣了,朵儿有何德何能要葬入皇陵。”
“朕这几日一直在考虑这事儿,想给朵儿一个封号,叫做‘东陵’公主如何?”
“皇上的事情,皇上自己做主便是!”尉迟大人拿着衣襟在擦着眼泪,样子不是不可怜的。
“对了,皇上,老臣这几日发现在宫中,有一个人与朵儿长得很像,今日一看,才知道两个人的差别是这样大,久了便不觉得像了!”尉迟大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对着皇上说道。
皇上沉吟片刻,笑道,“尉迟大人说的可是宁夏?翰林院的五品编修?”
“皇上,您也注意到她了么?”
“朕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觉得有些像,不过时间久了,朕的观点和尉迟大人的一致,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呢,怎么会像?”景年站了起来,嘴角有着微微的笑意,忍不住想起了,昔日在白马书院,他第一次见到宁夏的情景,那是他刚去白马书院,老夫子和他站立在窗前,院中,一众学子都在打闹。
老夫子在给他一一介绍书院中学生的情况。
院中,海棠花落,落在一众学子的身上,这是景年乐意见到的情形,没有君臣之分,没有高下,只是这样平等。
“你看看那个学生,”老夫子指着海棠下坐着的那个学生,她躺在海棠树下,似是在闭目养神,远远地看去,她的样子很慵懒的,手放在脑后,纵然她自己伪装得那般好,可景年还是第一眼,便看出来了,她是一个女子,而且,神态之间有几分像昔日的朵儿呢!
不过还是有些不像的,朵儿几时如她这般,有过这样慵懒的神态,而且,那样放松。
她的眼睛微微眯着,似是不受到周围任何事情的打扰,所有的人和事,都和她无关,她一个人活在一群人中间,却又是那样独立的。
瞬间,景年便对这个小女子有些好奇,为何一个女子,会来白马书院读书?
只是,那时的情景,宁夏不知道而已!
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就一直斜倚在海棠树下,白色的海棠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的头就那样一歪一歪地在睡觉。
“这个学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是近日才到我白马书院读书的,学识非常丰富,而且,人也聪明,就是太贪玩,另外,她对对子的水平----”老夫子无奈地笑了一下,“对对子的水平根本等同于无,常人很难想象的,学识这样渊博,竟然就是对不上对子来,她好像对于‘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一直搞不清楚。”
景年低头浅笑,“我会让她的水平提高的。”
可知,那时候的宁夏,就已经印在了景年的心里。
79.79.拜一个人所赐,我今晚要回去住
宁夏初见景年的时候,这一切都还懵然不知。
所以,景年上的第一节课,就是让同学们对对子,她自是不知道先生当时的深意。
“皇上,老臣要回去了!”尉迟澜打断了景年的思绪,说道。
景年方才回过神来,说道,“朵儿起陵的事情,订到下个月吧,到时候朕会有圣旨的。”
尉迟澜拱手称谢,走了下去。
景年今日已经和宁夏约好了,要出去玩耍的,他身为这南湘国的皇帝,认识宁夏以前,还从未玩耍过,有损他的身份,更重要的,他也找不到伴儿踝。
那些世家子弟,要么纨绔不羁,要么动辄对他俯首帖耳,没有一点自己的意见,无趣得很。
现在,宁夏是他的伴儿了。
他低头浅笑,这种年少的情意,真是好。
换得便装,顺便易了容,乔易走到了常常和宁夏出宫的侧门,宁夏已经在等着他了。
好像对于他易容的事情,宁夏意见很大,“先生,你这样易了容,我如何才能见到你的真面目?和我谈恋爱的到底是乔易啊还是眼前的这个人?”
乔易忍不住笑笑,“我的心在你的身上,你说和你谈恋爱的人是谁?”
接着和宁夏相视而笑。
不知这般的笑容,在往后的日子里还能不能常常见到?乔易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宁夏不知道两个人的前路如何,他同样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一点:这一辈子,宁夏,他要定了!
这种少年的情怀,除了宁夏,他这一辈子已是不可得到,此生,以他的身份,必然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女子了。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太阳像一个火红的圆球挂在天边。
宁夏还是拉着乔易的手不松开,本来两个人能够单独相处的时间就不长,如今好不容易约在一起了,她可不想放弃和先生拉手的机会,迎着路人诧异的白眼。
“你看,先生,天边的夕阳好漂亮!”宁夏抬着手,和乔易说道。
乔易的目光顺着宁夏的手看过去,的确是漂亮的很,在宫中,他常常一个人看落日,早些时候,他曾经和宁夏说过,皇帝的寂寥有谁知道?皇宫那般大,他始终是一个人的,如今,宁夏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夕阳!
甚好。
两个人的身影在街上定住,路人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都顺着两个人的目光看过去,原来,两个人看着的不过是夕阳而已,夕阳每日东升西落,这般寻常的时刻,两个人也能兴奋成这样,路人的脸上,都是不解的神情。
“走吧,”乔易说道,“看看街上有什么新鲜事!”
宁夏又拉着先生的手继续走开了。
走到“天宁街”附近的时候,从拐角那边,走出来两个女子,看穿着,该是官宦人家的家眷才是,乔易握着宁夏的手却是猛然一紧,不过随即想到,今日他是易容的,所以,眼前的女子该是认不出他来。
“人家这评弹唱得不错的!”说话的是一个穿绿色衣衫的女子,看起来该是小姐,她对着旁边的丫鬟说道。
“嗯,小姐,你说的对。”丫鬟也应和道。
宁夏听到他们这般说辞,抬眼看了看她们身后的茶馆,看电视里,古代说书都是在茶楼的,想不到今日竟然有评弹么?她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松开了乔易的手,兴高采烈地说道,“先生,今日有评弹啊,咱们去听听吧!”
“你喜欢?”
“嗯”!
“那走吧!”乔易说道。
两个人说话的神情已经惊动了的绿衣女子和她的丫鬟。
绿衣女子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宁夏那灿然的模样,和这春日竟然这般相得益彰,眼前的,竟然是这般俊朗的少年么?
她站在宁夏的身边,盯着他看。
宁夏浑然不觉,乔易却已经看到。
绿衣女子拉了拉旁边丫鬟的衣襟,叫了一声,“迎紫!”
迎紫自小和小姐一起长大,方才看到小姐看眼前这位少年的神情,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走到了宁夏的面前,说道,“公子,这评弹是极好的,今日,我家小姐包了全场了,今日都不迎客,若是公子想去看,我家小姐可以引领公子去的!”
“真的么?”宁夏自是喜出望外。
宁夏还不自知,自己男儿身的身份,已经引起了绿衣女子的注意。
“自是真的!我方才包了今天一天的场子,我人虽然出来了,可是人家今天并不迎客的,只有我带去的人,才可以进去!”绿衣姑娘说道。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啊?”宁夏拱手说道。
“小女子名字叫做柳云儿!”柳云儿一副娇羞的样子,对着宁夏说道。
这副场面,乔易已经全然看在眼里,他心里明镜一般,只是觉得好笑,他也在叹道,世上之人,怎么不是人人都如他这般火眼金睛,
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宁夏是女儿身?不过,一个女人看上另外一个女人,这往后要如何收场,还是个问题。
乔易已经被三个女人晾在了一边,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他的相貌太过一般,引不起别人的兴趣,他自知,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他也不敢明白,若是他以自己的真面目出现在宁夏的身边,这柳云儿看上的会是谁?
因为,这柳云儿是柳元慎的女儿,曾经柳元慎向他提起,让景年纳她为妃的。
他认识柳云儿,柳云儿却从未见过他的面。
此事,他已经被柳元慎架了起来,若是不纳柳云儿为妃,柳元慎必要将前些年先皇曾经许下他,会让此女嫁入宫中为妃的“遗旨”搬出来,到那时,景年将会烦不胜烦!
上官派和柳派的分歧自父皇在时,就已经存在,当年,父皇也是为了压制上官家的势力,害怕日后朝中出现“外戚”专.权的情况,所以,他给景年下了圣旨,日后娶上官若儿的话,也必须娶柳云儿,两家制衡,维护皇权。
做一个皇帝,如此身不由己,外人都道皇上多好多好,可是,皇上的苦楚谁知道?
面对着柳云儿和宁夏如此热切地聊着,他只在旁边干站着。
最后,乔易,宁夏,柳云儿,还有丫鬟迎紫进入了茶楼。
茶楼的高台上面,艺人们似乎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走人了,看到柳云儿进来,道:“在下以为柳小姐已经走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呢!”
“不妨的!我今日来了几位朋友,想来听听评弹的!先生可否再弹奏一曲?”柳云儿在桌前坐定,和迎紫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乔易和宁夏在旁边的桌子旁边坐定。
宁夏合着节奏,轻轻地敲击起桌面来,在座的人,认真听评弹的只有宁夏了吧,柳云儿一直在偷眼打量着宁夏,他好像听得很入神呢,在跟着唱曲的人在随口哼哼,他的喉咙里发出动听的声音,柳云儿还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如此热衷于评弹,不过,看到宁夏专心致志的样子,她还是很开心。
乔易也看了宁夏一眼,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评弹里唱道:与他一同来到山下,任他打她,骂她,也不驳他,只想给他生一个胖娃娃。
唱词里说的是相爱的男女,私奔在外,无论怎么样的纠葛都不分开,所思所想,也不过是要给男子生一个胖娃娃。
这是宁夏第一次听这段唱词,以前从未听闻,她的心里忍不住一震,转眼看了下先生,乔易的目光也向她看来,两个人相视一笑。
心照不宣,也便是这个意思了!
不觉,已是月上柳梢头,宁夏从茶楼里出来,倒是柳云儿似乎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分别的时候,她问道,“公子,尊姓大名啊?要如何才能找到你?”
这番话的用意这般明确了,因为宁夏知道自己是一个女子,所以心没有往上面想,她说,“我叫做宁夏,在翰林院作五品编修的!”
“看不出来,公子这般年轻有为呢。”月光下,柳云儿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红,眼神却是那般明亮的。
宁夏笑笑,“姑娘过奖了,他日有时间再聚!”
柳云儿笑着点了点头,“若是他日我有机缘去宫里,定然会去找公子的。”
“好!”宁夏很高兴地答应了,接着,和乔易一起朝宫里走去。
宁夏的双臂负在身后,看着天上的月光,说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先生,现在,你我,算不算是人约黄昏后呢?”
大约今天宁夏听了一段苏州评弹,并且因为那句唱词和先生交换了一个眼色,所以,今日,她的心情当真是好极了。
“你我?咱们俩顶多算是人约夕阳下。你和这位柳云儿姑娘,才是真正的人约黄昏后。”因为已是晚上,所以乔易撕下了他面上假的面容,露出了他本来俊逸,洒脱的外表,街上无人,二人的步子十分缓慢,不知道为何,就连宁夏方才和那个女子在一起,他都有几分介怀,因此,口气中不免有几分醋意。
“我和柳云儿?先生,你别开玩笑了!”
“这位柳云儿姑娘看上你了,你没有看出来。”乔易踱着步子,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宁夏的脚步定住,“你说什么?”
乔易看了她一眼,“你是当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身为女子,竟然看不出来一个女子的心意?”
果然,宁夏的两只眼睛发直,她,当真没有看出来啊。
愣了片刻,才说道,“刚才这位柳云儿姑娘说,改日她若是进宫,我方才看她的穿着,倒是有几分像官宦人家的子弟的,不知她的父亲在宫中是什么官!”宁夏自语。
“他的父亲是当今丞相柳元慎,柳元慎一直想把柳云儿许配给当今的皇上,而且,这也是先皇的意思!”乔易淡然说道,却是难掩眉宇中间那一丝哀愁。
宁夏一下子愣在原地了,柳云儿的父亲,当真是好大的官啊。皇上?方才先生说
过这位柳云儿看上自己了,而柳云儿的父亲又要把柳云儿许配给皇上,这么说来,她岂不是无意间就成为了皇上的情敌了?
宁夏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我要犯欺君之罪了!”
乔易忍不住笑笑,“你和我说过的话,犯欺君之罪的多了,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是保不住的,你现在这样说,我当真不知道你究竟哪里又忍到皇上了。”
“你想啊,柳云儿看上了我,若是他日皇上娶了柳云儿,而柳云儿老是念着我,我岂不是成了皇上的情敌了?这皇上这般喜怒无常,若是杀了我怎么办?”宁夏说话的口气都很胆颤。
“皇上哪有那般蛮不讲理?你对皇上的评价也太低了。”
“皇上不仅蛮不讲理,而且-----”宁夏刚要说道那天晚上,皇上趁她中了迷.,药,趁机那个了她,不过想想,还是不说了,她早就决定了,这件事情,她要一辈子守口如瓶,永不让先生知道。
乔易知道她又想起了那晚上的事情,说道,“等你有朝一日见了皇上,就知道你的判断大错特错了!”
“见他?我才不见他。”言语之中,似乎对皇上充满了敌意。
乔易叹了一口气。
宁夏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先生,你是如何知道柳云儿的父亲是柳元慎的啊?”
乔易沉吟了一会儿,“我听君统领说道,这柳云儿曾经去过宫里一次,君统领告诉我的!”
宁夏“哦”了一声,接着自语了一句,“看起来你来得虽晚,可是这宫里的事情,知道的确实比我多!”
乔易笑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今夜皇上又要和皇贵妃同房,活该!”进了宫门口,宁夏恍然想起来,拜她今天早晨所赐,景年今日又要去椒房殿,昨夜“椒房殿”发生的事情,因为宁夏中了迷。药,自是不知道的,她不知道皇帝中了情花之毒,只知道皇上对她做了那种事,她更不知道的是,皇上,此刻就在她的身边。
乔易皱眉,按照先皇的制度,这听房人记录的只言片语确实能够影响到他和后妃的关系的,宁夏啊宁夏,你把我害苦了,你可知?
“今日是谁听房?”乔易问道宁夏。
“是花宇凡,我昨天不是刚刚听过么。今日是他当值。”宁夏说道。
乔易点了点头,似乎放心了许多,本来今夜他准备宿在宁夏的住处的,可是,他现在不得不转移阵地了,要去“椒房殿”。
翰林院负责听房的人.权利确实大的很,如同言官一样,皇上还不能够有丝毫的反驳。
乔易站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那里背着光,他低头亲吻了宁夏,是那样轻柔,那样缠绵,宁夏忍不住脸红心跳,“先生,你今夜不在这里住了么?”
乔易还在吻着他,他的声音有低沉有磁性,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深情款款,“拜一个人所赐,我今晚要回去住。”
若不是宁夏在《皇帝房事录》上那生气的一笔,他如何会落到这个下场?
宁夏不解,“君统领的意思?”
乔易皱眉,有些不明白他回寝殿去住和君统领有和关系,他暂时还理解不了宁夏的思维,“关君统领什么事?”
“他不是你的顶头上司么?当然管着你了,哦,对了,先生,你住的地方,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改天我一定要去看看。”宁夏的眼睛里闪耀着光彩,一闪一闪的。
“改日吧!今日我真的要回去了。”说完,乔易便走了。
宁夏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乔易又回头看了宁夏一眼,直到乔易的影子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了,宁夏才回了敬事房。
今夜,她又要一个人在敬事房住了,虽然一个人已经住了许久,可是,自那日,乔易在这里宿过一夜之后,往后的日子,她都有了孤枕难免的感受,当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了。
景年匆匆返回了中宁殿,窦少言已经在等着他了。
看见皇上回来,慌忙跪下,今日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态度自然是毕恭毕敬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景年匆忙说道,郑唯正在给他换着衣服,“爱卿今日来这里何事?”
何事?其实今天早晨宁夏在《皇帝启示录》中写下那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窦少言今夜必然会来的,只是,他佯作不知。
“皇上,昨夜去听房的编修记录,您昨日和皇贵妃的房事不和谐。”虽然景年方才说了让他平身的,可是今日的窦少言,诚惶诚恐,因为要说的是皇上的——房事,如此私密的话题,他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怒了皇上,堂弟窦广成至今还关在到大牢之中,生死未卜,他自己若是再有丁点的错误,必然会火上浇油的,所以,现在的窦少言,本着万事小心的态度。
景年没有反驳,若是反驳编修记得不对,那是给宁夏找麻烦,所以,此时的他,只能哑巴吃黄连,隐忍不发。
“朕知道了,今夜会再去椒房殿。”他口气似乎是淡淡的。
显然,景年的态度还是让窦少言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皇上对和皇贵妃圆房这事儿这样爽快过?
不过,身为臣子,他也不好多问什么,说道,“臣知道了。”
接着就走了下去。
景年去了“椒房殿”,一路上,他的步子慢极了。
“中宁殿”只是他一个人的寝殿,侍寝的嫔妃只需在自己的殿里等待,他宁可屈尊去嫔妃的寝殿,虽然他现在只有一后一妃,而且从未和她们有过真正的关系,不过,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迄今为止,中宁殿,只有一个女人曾经宿在那里,那是他的宁夏,皇后也曾做过短暂的停留,不过,却是另外一张床,宁夏睡的,是他的床。
他已命人将“椒房殿”的情花悉数撤去,焚烧干净,并且,这次他已经做好了万分的准备,若是黛拉再有不轨的行为,那就怨不得朕了。
走入了椒房殿。
黛拉并没有像寻常时刻那样出来迎接他,而是换了一个人——西辽国的国君,亦是他南湘国的庐陵郡王,南彻。
他隐约记得,昨夜自己中情花之毒时,黛拉的侍女颜多曾经来告诉黛拉,说是西辽国的大王来了,当时因为他心内似是在燃烧,并未注意到,今日一直和宁夏在一起,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庐陵郡王,”景年淡然说道,“既然来到我南湘国的皇宫之内,为何没有让人给朕通报一声呢?”
“皇上心思机敏,神通广大,即使本王不通报,皇上也会知晓的,本王这次来纯属家事!”南彻说道。
景年四处打量,并未发现黛拉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家事?”他问道。
“是啊,本王的女人蓝心跑了,素日她还是先王的妃子的时候,向来和黛拉的关系交好,本王寻遍了西辽国的任何一个地方,始终不见蓝心的身影,本王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来寻求黛拉的帮忙,现在,她不在宫中!”西辽国君一脸哀愁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景年的嘴角有一丝微微嘲讽的笑意,“像你们这种儿子娶老子女人的事情,倒是不多见,她跑了也在情理之中!”
南彻咬了咬牙,本来他西辽国就已在南湘国的钳制之中,如今,他只身犯险,来到这南湘国的皇宫中,已是犯了大忌,所以,即使有怒气,也只能憋着,他冷冷地笑笑,“不过在我西辽国,舅舅娶了外甥女的情形却是多如牛毛,在南湘国,却是不多见的,皇上的皇后好像是自己的外甥女,这种情形,在南湘国虽然容不下,但是,在我西辽国却是司空见惯的!”
他以为能够气到景年的,想不到景年却淡然地站起身来,说道,“即使这种行为为人所诟病,可是有的人,不还是把自己的亲妹妹送来了?要凑这种热闹?”
这下子,南彻的脸色彻底崩盘了,他本来就不想让黛拉来这南湘国的,山高水长,万一她受了欺负怎么办?可是,黛拉迷景年迷得跟掉了魂一般,今日问她,她说若不是昨夜哥哥来了,她差点就和景年圆房了。
南彻来得不早不晚,偏偏是景年中了情花之毒的时候来的。
她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哥哥。
80.80.你的先生,不是无所不能的
即使南彻此时的肺已然被景年气炸了,却也不能说半个字,一来,他身处南湘国的皇宫,二来,是他把自己的亲妹妹送来的,这的确是事实,他只能紧紧地咬着自己牙齿。
“这么说来,朕的皇贵妃现在不在宫中?”景年问道。
“刚不是说了,她出去寻找蓝心了。”
景年漠然地笑笑,“看起来,她倒是真的把这皇宫当成了她的家了,来去自如,你为什么留了下来,不和自己的妹妹一起去寻找你的爱妃呢?”
南彻笑道,“若是黛拉走了,这宫中没有一个人质,皇上岂不是很担心?所以,孤留下来,当作人质,保证她会回来。”
“朕今日本来打算和黛拉圆房的,既然她不在,朕先回去!”景年说道,步子返回了中宁殿,走到“椒房殿”门口时,看到了站在那里听房的花宇凡,正拿着笔,一副要记录的样子,说实话,景年相当讨厌“听房”这个环节,现在宁夏在翰林院工作,时不时地来听房,日后,终将有一日,她会知道,房中的人是他,她将如何反应?他必要撤了这项规矩才是。
“今日皇贵妃不在宫中,你改日再来吧!”
花宇凡愣愣地折返了回去。
景年惦记着宁夏,方才和宁夏匆匆一别,心里本就不爽,现下,正换了便装,要往宁夏所在的敬事房去。
此时的宁夏,正准备睡觉,她忽然听见房顶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心一凛,马上吹灭了自己的灯,顿时房间里漆黑一片,这点警觉她还是有的,若是此时房间内还亮着灯,她岂不是要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那她女儿身的事情,定会传扬出去。
她匆忙出了门,一个纵身,跳到了房顶上,果然,那里有一个黑衣人,似乎在猫着腰找什么,宁夏来到了黑衣人面前,黑衣人本能地伸出胳臂来抵挡,宁夏说道,“你是谁?为何盯着我?”
黑衣人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声,一直在和宁夏对打着,不过让宁夏吃惊的是,黑衣人似乎一直在防守,并未有半分攻击的心态,渐渐地,宁夏也松了手劲踝。
“宫中有刺客!”许是宁夏和黑衣人的打斗惊动了宫里的人,不多时,“呼啦”一声,敬事房的前面聚满了人,火光映天。
黑衣人本来没有和宁夏真打的,这会儿,似乎急于脱身,防守的姿态已经变了攻击,拳击掌响,越来越凌厉,就连宁夏,也有些应接不暇了。
忽然,有一道影子飞过宁夏的身边,和黑衣人对打了起来,宁夏暂时腾出手来,她这才看见,那道飞影是君如墨。
宁夏只在一旁看着,忽然间,那个黑衣人“哎呀”了一声,宁夏已经看出来了,黑衣人渐渐地落了下风,不过听声音,这应该是一个女人啊,而且,刚才交手的时候宁夏也觉出来了,这个人的力量绵弱,有些阴柔之气,方才她就在怀疑,是一个女人的,现下,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黑衣人已经在抽身离开,她寻了个空儿,趁着君如墨松气的时候,足尖轻点,离开了宁夏的房顶,纵身向着夜幕中飞去。
房顶上,只剩下君如墨和宁夏两个人,宁夏低垂着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宫斗的事情,她是没有半点经验的,若是有一日,让她置身于皇上的后宫之中,不出两日,她就得挨了“一丈红”,眼前的这个女子,她不知道是何来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宫中得罪了什么人,这个黑衣女子为何会在她的房上?
大约想这些想的失神,脚尖已经处于房顶的下檐了,却不自知,加之又是夜里,纵然下面的烛光再亮,可是终究照不到房檐上的,宁夏的脚一滑,差点要掉下来,君如墨说了一声“小心”,纵身飞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宁夏,两个人从房檐上平稳地落到地面,宁夏现在还在君如墨的怀里。
她猛然一震,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她自是不知道乔易已经将她是女子的事情告诉君如墨了,亦不知道皇上曾经和君如墨说过,宁夏是自己心上人的事情。
所以,此时,不独独是宁夏,就连君如墨,都感觉到像是手被烫了一般,那天晚上,是皇上让他抱宁夏的,而且事出有因,这次,虽然也是事出有因,不过终究皇上没有发话,他也觉得不对劲。
宁夏已经站在了他的对面。
“想不到你还会武功。”君如墨面色尴尬,只能用说话来掩饰。
“学过一点儿!”
“刚才的那个刺客不知道是何人?你方才是怎么发现她的?如何和她打了起来?”
“我在房中,听到房顶上的声音,我就出来了,本来,她是出于防守的地位的,似是不想打斗,你来了以后,她才急了起来----”宁夏在回答着君如墨的话。
“那你没有受伤吧?”君如墨问道,眸光中却闪耀着那样温暖的光辉。
“我,没有!君统领,这事要如何处置呢?”宁夏问道,虽然从未经历过刺客的事情,这是宁夏第一次经历,不过,却知道,关系到皇家安全的事情,定然是第一位的,为何这君如墨
此刻如此淡定,不去追刺客,反而关心起她来?
“我已在刺客的身上撒上磷粉,她所到之处必然会留下细微的荧光,她自己不知道,自然不会注意,我的人却是已经循着荧光的痕迹跟着她去了!”君如墨淡然说道。
宁夏觉得,这当真是一个好主意呢,不想这古代的人,智商也这般高的。
“这是君统领想出来的?”宁夏问道。
君如墨笑笑,“我哪有这般的聪明绝顶,自是圣上的意思!而且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办过多次,属下自然知道我的意思,我不说他们也明白的,现在已经追过去了。”他的双手拱了拱,以示对皇帝的尊敬。
宁夏却是狐疑的,皇上真的有这-般-聪-明?
“你方才说,这样的事情已经办过多次了,这宫中很多刺客么?”宁夏问道。
君如墨想了想,说道,“皇家的事情,很难说的,其实也不算多,只有三次吧,第一次是先皇在的时候,我那时候刚刚当上绿林军的统领;第二次是前年,新皇刚刚登基,便有人来宫中闹事,也是那一次,皇上告诉我,用这种方法来跟踪刺客的,第三次就是这次了!”
“为什么有人要行刺皇上?”
“原因多了去了,比如有人对新皇帝不满了,再比如皇上的各种政策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了,总之很多,即使皇上心怀天下,可是也不能让人人都顺心,总是有一些顽固分子的,这些,别想了!”君如墨笑了一下子,对着宁夏说道。
宁夏恍然觉得,当皇帝真的不易,原本她以为皇帝智商很低的,可是今日发现,他好像又不笨,而且,他每日承受着刺客的心理压力,不知道能不能睡得着觉?
若是宁夏,肯定是坐立不安的,不过也没有听说皇帝神经衰弱什么的,看起来,这位皇帝的心倒是挺大。
瞬间,在她的心里,又多了几丝对当今圣上的怜悯,谁说当皇帝好?每日这般提心吊胆?
“君统领,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
“宁夏,刺客既然盯上你了,你要小心点!”君如墨似乎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情绪,伸手对着宁夏说道。
“嗯,我知道!”宁夏说着,便回了自己的敬事房,君如墨回身,和一众属下去跟踪刺客去了。
刚刚回到敬事房,宁夏吓了一跳,先生正站在桌前,很淡然地画着一幅画。
本来以为先生今夜都不会来的,想不到现在的他,似是从天而降一般,就站在宁夏的眼前,宁夏喜出望外,从后面抱住了先生的腰,有些喜极而泣的样子。
“不是刚刚分开么?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像是好久不见?”乔易还是背着身的,他似乎信手在宁夏的桌子上画一副画,只是用水墨画的,简单的很,宁夏并没有注意。
“我一会儿不见你,也是如隔三秋的!”宁夏的口气和寻常时刻不同,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么,她的语气,她自己都能听得出来,是甜得能渗出水的。
“我这不是来了!”乔易说道。
“对了,先生,你方才不是说,今天晚上拜君统领所赐,你要回自己住的地方么?为何又回来了?”宁夏不解地问道。
乔易皱皱眉,她怎么就认定他是拜君如墨所赐?不过,随她怎么想吧。
乔易转过身来,把他随手画的一副画给宁夏看。
是漆黑的夜,不过画上的内容还是很清晰的,因为乔易用了“留白”的手法,宁夏清晰地知道乔易画的是什么,她的面色逐渐地尴尬起来,因为,画的上面,是一个人抱着另外一个人,从房檐下跌落。
明明乔易画的,就是刚才的景象,必然是他来的时候看到的。
宁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因为她明明知道,乔易对她在男女关系这样的事情上,是很介怀的。
“先生,事出有因啊,你听我解释。”
“解释。”乔易站在那里,“前因后果我都看得明了。”
他的声音似是淡淡的,却是掩饰不住冰冷的凉意,定然是吃醋了,坐在了床上,看着宁夏。
“今天晚上我房顶上有刺客,我追了上去,和她打斗起来---”宁夏开始陈述前因后果。
“你也和刺客打斗过?”乔易问道,他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君如墨和宁夏站在房顶上,然后宁夏好像失神要摔下来,君如墨正好抱住了他,他自是担心宁夏的,可是,心中却被一种别样的情绪填满,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君如墨抱着宁夏时的那种样子,他却是清晰地记在心里的——竟然是那般深情的,是该怪他已将宁夏是女子的事情告诉君如墨了么?
“是啊,先生。”宁夏走到乔易的跟前,可怜兮兮地说道。
“受伤没有?”乔易的声音总算是软了软,拿着宁夏的胳膊看起来,似乎没有受伤。
“没有!然后君统领就来了,我当时在想着这个刺客究竟是谁的,结果一失神,就从房檐上面掉下来了,君统领接住了我,就
是这样!”宁夏解释。
乔易一句话没说,良久之后,他说了一句,“睡吧!”
宁夏也上了床,躺在先生的胳膊上,本来她很困的,可能是因为刚才经过了一场打斗,而且,先生又来了,她很兴奋,所以睡不着。
“先生,”她的两只眼睛睁着,喃喃地说道。
“嗯。”乔易答。
“我今天晚上听君统领说,皇帝真的不容易啊!”宁夏说道。
乔易沉默了一会儿,“他怎么不容易了?”
“听说这几年来,有刺客入宫行刺,肯定是针对皇上的,虽然只是行刺了几次,可是若我是皇上,必然每日都睡不着觉,担心刺客会来,我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你说这皇上能不能睡得着觉啊,先生?”宁夏已经换了姿势,躺在了乔易的怀里,乔易在抚摸着她的头,宁夏的头发自是柔顺的,他就那样一下一下地在抚摸着,让宁夏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这种感觉,是这样亲昵,在这个世上,在这个时代的南湘国,当真再也没有一个人,和宁夏的关系如先生这般亲密了。
即使在现代,也没有。
“他习惯了!”良久以后,乔易似乎叹了一口气,说道。
“习惯了,所以就能够高枕无忧了么?如果是我,定然是做不到的。”宁夏抚摸着先生光裸的背部说道。
“人在高处,有很多的无奈!不像外人看起来的那般光鲜亮丽,即使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能那般为所欲为,要权衡各种利弊,再给自己的女人最好的安置!这些,你怎么会懂?”乔易微微眯着眼睛,似是累极了的样子。
“先生!”宁夏又呢喃了一句,皇上的世界,她的确不懂,她也不想懂,她只要知道,眼前的人是她最亲爱的人就好了,皇上,虽然现在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一些,不过先前,先入为主的印象那样刻骨铭心,所以,宁夏对皇上还是有些意见的。
乔易翻身,把宁夏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幽暗的月光下,他抚摸了宁夏的脸庞,口中轻声地呢喃,“宁夏,宁夏-----”
声音是这般动情,梗在喉咙里,他的唇在宁夏的耳边轻轻地吻着。
宁夏抚摸着他的背,她知道先生的意思,两个人又不住在一起,这样的时刻,对她和先生来说,是少之又少的,而他又是正当年,这样年纪的男子,宁夏以前不了解,不过,自从和先生有了那般的床第之欢以后,她了解了。
就像她了解先生现在的意图一样。
乔易在要进入宁夏的时候,宁夏猛然间又想起了,那日自己的双腿那般酸痛,想起曾经有另外一个男人进入过自己的身体,心里那种不安,那种膈应。
“先生,不要-------”宁夏慌忙说道。
乔易低喘着粗气,声音亦是低沉,“怎么了?”
宁夏咬了咬牙,终究是没有说。
乔易就这般进入了宁夏,因为害怕别人听到,所以,宁夏一直紧紧地咬着双唇,可是仍然有细碎的声音泄出来,乔易吻上了她的唇。
这般缠绵,终究是深爱着的两个人。
乔易此生,只和自己唯一的女人有过这种欢愉的时刻,却是像偷情一样,见不得人。
许久之后,两个人才在疲惫中睡去,乔易拥着宁夏。
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宁夏才醒来,已是夏日,天光那般明亮,她推了推先生,叫道,“先生,起床了,起床了。”
乔易这才睁开眼睛,看到宁夏慌慌张张的样子,还在匆匆地裹着束胸布。
“现在已是夏日了,你每天穿成这样,不嫌热?”乔易禁不住皱着眉头说道。
“没办法啊,胸大!”宁夏边缠边说道。
乔易忍不住笑笑,在这件事情上,别人没有发言权,他还是有的,宁夏的胸的确很大。
他也该起床了,今日不用上早朝,他乐得清闲,只需去中宁殿批奏折就好。
他慢吞吞地起床了,宁夏说道,“先生,今日我给你更衣吧?”
“为何?”
“难道不都是女人伺候自己的男人么?我还从未给你穿过衣服呢,我想试试。”宁夏似乎在这方面兴趣很浓。
“你去翰林院不是要晚了?”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好吧!”乔易站在那里,双臂微微张开,等着宁夏给他穿衣服。
宁夏刚刚拿起衣服,便不动弹了。
乔易微微回头,“怎么不动弹了?”
“先生,以前有人给你穿过衣服么?你的样子好像非常熟稔,似是常常有人给你穿衣一般!”宁夏手里拿着乔易的衣服,说道,不过在说完了这句话以后,还是给乔易把衣服穿上了,心情莫名地不好极了,“是你的妻还是你的妾?”
乔易知道宁夏心里在想着什么,他顿了顿,“不是妻也不是妾,我在家里,从未和他们同过房,何来她们给我穿衣这一说?是以
前的时候家里有仆人,他们常常给我穿衣服,所以,我习惯了。”
宁夏的心方才定了定,想起那日先生的妾曾经来看过他的,便问道,“那日,你的妾侍不是来看你了,她几时走的?”
乔易知道宁夏的潜台词,说道,“她就来了半日,当天就走了,我还是一个人在住处睡的。”宁夏的话语当中,竟然有些微微的醋意呢,她总算是一个爽朗的女子,为何在问道这件事情上,这般隐晦不明了?
“哦!”宁夏答道,片刻之后又问,“那你既然从未和他们同过房,为何还要娶他们呢?”
乔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总有些什么,是我左右不了的,你的先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无所不能。”
宁夏猛地从背后抱住了先生的腰,本来觉得他是那样高高在上,有着寻常人等不可染指的贵气,如今他这么说,让宁夏觉得他也有身不由己的事情,她抱着先生的背,自己的一颗心似乎也要化了,与他这般地心心相印,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又更近了一步。
终究,两个人在宁夏的住处磨蹭许久,似是不愿意分开。
可是,宁夏还是要走的,每次都是她先出去,然后乔易再离开。
宁夏已经匆匆忙忙地跑着去了翰林院,剩下乔易一个人,从宁夏的房中出来。
郑唯已在暗处等着乔易了。
他毕竟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而且,有许多的事情,景年要告诉他,才好办,自那日,景年让郑唯给宁夏下迷.药后,他就已经将自己和宁夏的关系,以及宁夏是女扮男装的事情和盘托出,似乎这种事情在心里憋得久了,也很难受。
景年还告诉郑唯,若是日后,他不在宫里住,就是住在敬事房宁夏的住处了,让他和外人圆好谎,并且第二天一早去敬事房接他,免得敬事房别的太监看到皇上一人出入这里,终究是不方便的。
“皇上,您起来了?”郑唯在景年的身后问道。
“嗯。”
“我方才看到宁夏去了翰林院了,现在大部分的太监也都去自己的岗上当值了,正好无人,我们赶紧回中宁殿吧!”郑唯说道。
“嗯。”
说着,两个人的步子往中宁殿去了。
整个夜里,南彻都坐在“椒房殿”的椅子上,一副打坐的样子,在等着一个人。
他等的人,不是他的妹妹黛拉,而是蓝心。
他确定蓝心是跑来这宫中找黛拉的,可是竟然不在黛拉的房中。
天刚蒙蒙亮,他便听到了“椒房殿”的房门上传来的“哒哒”的沉重的敲击声,他的眼睛凌厉地睁开,对着颜多做了一个手势,“你去看看是谁?”
敲击间隔的时间很长,而且,非常沉重,听起来似是受了伤一般。
因为南彻一直坐在殿内,颜多去外殿开了门,一个黑衣服的人,胳臂上还流着血,倒在了殿前。
颜多“啊”了一声,黑衣女子拉下了她蒙面的黑布,对着颜多说,“是我,黛拉呢?”
“王后,怎么是你?”颜多自小在西辽国皇宫长大,对西辽皇宫的一切自是了如指掌,她是跟着黛拉一起嫁进南湘国的皇宫的,因为在西辽国时,黛拉常常和蓝心一起玩耍,所以,她和蓝心也是相熟的。
“快扶我进去!”黛拉说道。
颜多看看四处无人,而且蓝心又穿了一身黑衣,知道她是悄悄地来到南湘国的,进了门以后,赶紧把殿门关上。
南彻已经知道来人是蓝心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她了,刚要出去,腿还没有站立,却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坐下了,如今,蓝心还不知道他已经来了南湘国,只和她有一墙之隔,前几日,蓝心一直说要来南湘国找黛拉的,那种急迫的心情,连南彻都看得出来不寻常,他自然想知道为何。
现在,不若他躲在内殿听听她是如何说的。
81.81.先生,竟是这般开放的
“黛拉呢?”蓝心问道,此时,颜多已经把她扶到了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小心翼翼地给蓝心清理着伤口。
“公主出去了!”
“以前先王在的时候,曾经给过黛拉半个玉佩的,原本是一块完整的玉佩,先王曾经给了我一块,另外一块,给了黛拉了,可在?”蓝心非常急迫地说道耘。
“在的,王后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拿!”颜多给蓝心清理完了伤口,便转身去了内殿,看到了南彻,南彻对着颜多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小声告诉颜多,“不要告诉王后我在这里!”
颜多点了点头,从内殿当中,公主床榻旁边的一个小柜子里取出了半块玉佩,匆忙走到了蓝心的面前,蓝心拿出了自己的那半块玉佩,两个正好能够对到一起,有些话,先王只对她说过,他说,“按照祖制,孤走了以后,你是要嫁给南彻的,以你的脾气,还有南彻的性子,你和他定不会相处好的,这里有半块玉佩,日后若是遇到困难之时,你寻到另外半块,对起来,在上面浇上墨,字迹会显现出来!”
“可是大王,那半块玉佩在哪里呢?”蓝心急切地说道,她是那般不愿意嫁给现在的大王,她的心早就随着先王一起去了。
“等你去找另外半块玉佩的时候,就是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了,蓝心,有些事,不可说,亦不可多说!”这是先王弥留之际最后说的一句话,只留给蓝心心里一团迷雾还有思念之情。
那一刻,蓝心的心是真的死了,她不知道为何先王会说这话不可说,她只知道,先王去的那几日,她也如同死了一般,若不是先王说过的让她“好好活下去”的话,她当真要自尽随着先王去了。
可是,终究没有踝。
刚开始她都不知道那半块玉佩究竟在谁的手里,最近才听宫里的人说,先前,先王也曾经给了黛拉公主一块玉佩,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先王曾经把另外半块玉佩给她。
颜多已经将另外半块玉佩交给了蓝心,她取出墨汁,在上面涂抹起来,最终显现了两个字:藏匿!
她的半块玉佩上显示的字迹是“藏”,黛拉的玉佩上显示的是“匿”!
蓝心更加惊讶了,先王这是何意?本来以为找到玉佩就万事大吉了的,可是如今,她已经跳入了一个更大的谜团当中,解不开。
南彻从内殿里走了出来,叫了一声,“蓝心”!
听到这个声音,蓝心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两块玉佩已经掉了地上,原来自己千防万防的人竟然在这里,看起来玉佩的事情他已然知晓,不过她也不是太担心,她解不出来的事情,南彻也未必能够解得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蓝心问道。
“我要问问你,身为西辽国的王后,为何不在自己的国家好好待着,却跑到这里来了!你的行踪已经引起南湘国的注意了,你难道不知道?”南彻说道,顺便从地上捡起玉佩,仔细地看看,“藏匿?父王是何意?”似是在自语。
那一刻,蓝心的心里才有些恍然大悟,原来先王是这个意思,蓝心看不明白,南彻亦看不明白,先王已经在防着南彻了,他已然知道这两块玉佩迟早会落入南彻的手里,所以,并没有将所有的意思表达出来,蓝心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看到孤没有猜出来是什么意思,很高兴是不是?”他走到蓝心的面前,忽然猛然间捏起蓝心的下巴,“你和先王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孤的?赶紧说来。”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要将蓝心的下巴捏下来。
蓝心的眼睛倔强地看着他,“我和先王之间的秘密,你不需知道!”
南彻的眸子里似乎有了几分失望透顶的眼光,对着颜多说道,“给她换衣服,她的行踪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接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蓝心的黑色夜行衣。
“是!”颜多火速给蓝心换了一身黛拉的衣服。
蓝心和黛拉本就年龄相仿,而且身材也差不多,她穿上黛拉的衣服,看不出来异样,黛拉的衣服全是西辽国的风情,所以,南彻和蓝心站在这南湘国的椒房殿里,恍然有些在西辽国的感觉。
“椒房殿”外,秘密跟踪的侍卫已经返回了绿林军的营地,向君如墨汇报消息。
“哦?竟然是西辽国的人?”他知道皇贵妃是西辽国人,却是不解西辽国来的人为何不正经地进入皇宫,而要夜探?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此事要向皇上汇报的,刺客来得时候是昨天夜里,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现在去汇报,已有些晚了,毕竟已经耽搁了半日。
“中宁殿”内,景年正躬身站在书桌前,写着字,写得亦是那日他和宁夏写的《出师表》,先帝创业未半-----,看起来,他一副非常悠闲的样子,宁夏所担心的皇上每日睡不着的情况,显然是多余的,他不仅睡的好,而且睡的很香。
只是,这一切,宁夏永不会知,也许以后她会知道,只不过不是现在,他的手挥舞着狼毫,十分洒脱的样子。
“皇上,
昨日有刺客到了敬事房,和敬事房的五品编修宁夏打了起来,”君如墨表情沉重,想看看皇帝是什么表情,毕竟,和刺客对打的那个人是宁夏,原本他以为皇上会很惊讶的。
想不到皇上照例在淡然地写字,“然后呢?”
“然后,那位刺客逃走了,按照臣和皇上先前的约定,我已在刺客的身上撒了磷粉,我们寻踪而至,最终发现这位此刻去了一个地方!”君如墨顿了顿,似乎在等待皇上问他,“什么地方?”
这也是做臣子的学问,要让上司对自己的行为好奇,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重要。
“椒房殿?”景年没有停止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如君如墨预料的那般,问道“什么地方”,而是直接说了这句“椒房殿”“。
君如墨有些呆如木鸡,“皇上您如何知道?”
景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把桌上一张对折的纸展开,交给君如墨,“爱卿看看这个。”
君如墨接过那张纸,不多时,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何,虽然当今皇上宽厚待人,却也有一种冷冰冰的气质,虽然他宽厚,却不是近人的,让他浑身胆颤,他猛地跪倒在景年面前,“皇上,昨日实在事出有因,臣不是故意抱宁夏的,知道她是皇上的心上人,就算借给臣十个胆子,臣也是不敢的。”
画面上,他微微低着头,看着怀中的宁夏,那种深情的样子,在皇上的画上显得淋漓尽致。
“你是不是觉得上次,朕中了情花之毒,让你抱她,你认为你就有了这种权利,她随时可以抱的?”景年双手负立身后,站在窗前,声音并没有半分的感情,冷冰冰的,看不出来喜怒哀乐。
他自始至终就是这样一个人。
“臣不是这样认为的,当时情况危险-----”君如墨低着头,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行了,平身吧,”景年站起身来,“这幅画,送给你了!”
君如墨知道皇上的意思,这是给他提一个醒,让他时时记住宁夏是不可抱的,任何时候,都要和她保持距离,也许不久的将来,她会是皇上的妃子,皇上的女人,哪是哪个男人都能够碰的?
“西辽国的事情朕来处理,你就不用管了,过几日是尉迟朵朵起陵的日子,朕已将圣旨发出,你去忙这件事情吧,”景年说道,“另外,朵儿起陵的时候,朕也是要参加的,毕竟她要葬入的是皇陵,朝中的文武百官都要参加!包括宁夏。至于如何不让宁夏看到朕,你来安排吧。”
“是!”君如墨应道。
景年来到了“椒房殿”,本来今日西辽王和王后都在“椒房殿”,不宜迎客的,可是,景年终归是皇上,这天下都是他的,何况是小小的“椒房殿”。
“皇上!”颜多也只能毕恭毕敬地行礼。
南彻看到景年来了,拉着蓝心的手,说道,“这是南湘国的皇上。”
蓝心从未见过皇上,上次景年去西辽国的时候,她并未见到,现下,她好像也有几分不把皇上放在心里,大约,世上之人,在她眼睛里的也只有先王了吧。
南彻和蓝心的事情,景年早已听说过,他很明了蓝心,那种为情所困的样子,他是知道的!所以,对她的态度自是不介怀。
“昨夜蓝心误闯敬事房,想必是不知道椒房殿在哪里吧,又与宁夏大打出手,不过,朕听说了,蓝心一直处于防守的姿势,并不是真的想打,所以,这件事情,朕并不介意,我想知道,蓝心来到这‘椒房殿’是何用意啊?”他站起身来,问道,刚要走动,却发现了脚下的玉佩,似是一块玉佩碎成了两半,可是看起来本就是两块独立的玉佩。
上面墨迹未干,字迹还能够看到。
“藏匿?”他念出声来。
大概觉得“藏匿”二字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而且这是先王给蓝心的东西,南彻先前还觉得怀恨在心的,不过这会儿,却将玉佩的秘密和盘托出,“这是先王给蓝心的东西,不过给她的玉佩只有半块,另外半块在黛拉这里,她这次跋涉千山万水来到此地,就是要看看黛拉手里的这般玉佩,究竟是何意,不过现在,她失望了,只有‘藏匿’二字!”说着,看了一眼蓝心,她正低着头,紧紧地咬着下唇。
“看起来王后对先王感情很深啊,这么半夜的,只是为了寻找他的只言片语,这种感情,也足够让人家敬佩了!”景年说道,他亦是深陷在爱情当中的人,自然了解这种感情的。
不知道为什么,蓝心的泪在那一刻,“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她不同于黛拉,她的汉话说得很不错的,半晌之后,她似乎喃喃地说了一句,“这世上,终究有人了解我的!”
其实她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秘密而来,只是为了那是先王曾经留给她的东西,她定当珍藏,只因为那是他留给她的。
景年看了她一眼,说道,“如今既然真相大白了,二位准备何时返回西辽国,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们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刚
才景年的话已经让南彻下不来台,说蓝心和先王的感情好,这等同于是在打他的耳光,毕竟蓝心现在是他的王后,他又不是大方之人,所以,自是怀恨在心的。
“难道南湘国的皇帝不留我们多住几日,这里风景这般好,孤倒是不想走了!”他的口气极具嘲讽。
反倒是景年,轻笑了几声,“朕不像西辽国君,要用各种手段把人留住,朕向来大度!”
南彻的脸又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他自然明白景年说的是上次,他要把景年强留在西辽国的事情,自是无语。
片刻之后,他说道,“听闻南湘国最近有一件大事,皇上要为昔日的一个女子起陵,葬到皇陵,敢问皇上,这位女子和皇上您是什么关系?”
“这是朕的私事,与你无关,你若是想留下来,等到起陵以后再走,也无不可,不过,庐陵王,你要记住,这终究是南湘国的属地,不是西辽国,如同昨天晚上那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行为,朕此后是万万容不得的!你自己看着办。”景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也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南彻的手掌紧紧地攥了起来,对于景年,他是恨极了的,可是如今,他没有办法。
只对着蓝心说道,“今日孤打算睡在黛拉的房中,你要睡在哪?”
蓝心把头微微地歪过去,前几日,若不是南彻要强行和她行。房事,她也不会那般思念大王,更不会千里迢迢来到南湘国找黛拉。
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先王,你为何要这么早就离开蓝心,此后的日子,让蓝心如何过活?生不如死。
她在黛拉的软丝椅子上盘腿打坐了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睡去。
自从那日南彻对蓝心用强以后,心内自是对蓝心很愤恨的,可是心内又微微有一些佩服,原本,他以为,蓝心只是装装样子的,想不到,她竟然拿出了匕首,朝着自己的左胸窝就刺了下去,顿时鲜血如注,他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一刻,他当真怕了,蓝心,当真是一个烈女子呢。
宁夏此时,正在翰林院中打盹,春困秋乏夏打盹,这古代的作息如此规律,而且又没有什么电脑手机的辐射,什么都是纯天然的,宁夏自己都觉得皮肤好了许多。
“宁夏!”花宇凡进来,叫醒了宁夏。
“怎么了?”宁夏恹恹地醒来,看着花宇凡,迷迷糊糊地说道。
“刚才有人让我给你送来了这个!”花宇凡说着,拿出很精致的的袋子,袋子是用绿色的丝布制成,柔软而漂亮,还缀着流苏,宁夏接了过来,把袋子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椭圆形的透明的物件,中间有些鼓的,样子和铁饼差不多。
“这是什么?”宁夏看着,有些不解,“是谁送给我的?”看样子,这个东西十分珍贵呢,宁夏在这宫里,除了先生,没有什么相熟的人啊,会是谁呢?会是先生么?
这个物件该是用琉璃做成,宁夏的手拿过去,冰了一下,方才还迷蒙的困意现在竟然一下子也没有了,好凉,她拿过来仔细看着,外面是用琉璃做成,里面好像有几块冰块,大概四五块的样子吧,在琉璃里面似乎凝固不动,为了美观,里面还点缀了几朵花。
触手生凉,手感极好,宁夏猛然想起,今天早晨,她裹胸的时候,先生曾经说过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定时先生派人给他的吧,此时,宁夏手里凉凉的,心里却是暖暖的,早就知道先生是一个温润如玉又洞悉一切的人,现在看起来,他不仅洞悉,而且还非常体贴,宁夏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谁让你送给我的?”宁夏问道花宇凡。
“哦,是一个小太监!可能是送给你的人,转了几次手,才到了我手里的。”花宇凡说道。
宁夏更加确认那是先生了,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常的物件,是古代人用来避暑用的,她不曾想到,在这古代,没有冰箱,亦没有任何制冷的器物,在这炎炎夏日,如何取得冰块,又是如何保存下来的,而且,外面还用琉璃包裹起来。
这是一种极高的技艺,即使南湘国能人辈出,也做不出这样的物件,因为地域问题,这冰是从极地采来,然后由当地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做这样的一个物件,需要半年的时间,是去年最冷的十分,把冰采集来,然后做成,直到上个月才做成,普天之下,也只有最最靠近极地的花南国有这样的技艺,亦是前几日花南国送给皇帝的贡品,只有两个,一个送给了景年,另外一个被景年送给了——宁夏。
这其中的缘由,宁夏自是不知的,也不知道她手中的这件唤作“盛夏”的物件是何等的不寻常。
只是,现在,她心里念着先生,昨夜已经和他说好了,今日要去他的住处看一看的,不知道先生今日有没有空。
终于熬到了可以离开的时刻,宁夏回了敬事房,却发现,先生在她的房中。
宁夏吃了一惊,昨夜事出仓促,她忘记锁门了,先生进来正常,今日,她明明锁门了,先生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又是——撬门?<
/p>
“先生,你如何进来的?”宁夏问道。
“我?有钥匙。”乔易的声音淡漠,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你怎么有我房间里的钥匙?”
钥匙是乔易从郑唯处拿的,因为害怕到了宁夏的住处,她要是不在的话,他在门口等的时间久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次不是撬门,是我自己配的钥匙!”乔易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先生,你今日有空么?”宁夏问道。
“怎么了?”
“昨日不是说了,要去你的住处看看的!”宁夏拉着乔易的胳膊,晃着,一副小女子撒娇的样子,对他说道。
“等一会儿,等夕阳落下,看不到人的时候,我带你去!”乔易说着。
“为何一定要等到太阳落山呢?”宁夏问道。
“太阳落山,才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他凑在宁夏的耳边说道,“这样你我才能有一个好夜晚!”
宁夏的脸刷地红了,从来没有想到,先生竟然这般,这般——开放的。
“宁夏可吃过饭了?”乔易问道。
“嗯,吃过了!”宁夏说道,“绿林军今日的伙食不错的,先生您觉得呢?”
乔易眉头微皱,绿林军吃得什么,他如何知道?
含糊地回答,“不错,宁夏怎么突然说起绿林军的伙食来?”
“没什么!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绿林军的士兵从我面前走过,说今日的饭菜不错,先生,先生,你们每日都吃什么啊?我每日在翰林院吃饭,伙食真真是差劲啊,你看我脸色都这样绿了!”她抓着先生的胳臂,让先生看着她。
乔易的眼睛望进宁夏的眼睛里去,眼中也有那般的宠溺之情,这种深情,宁夏是看得出来的。
“先生,你可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你唇红齿白,健康得很!”乔易说道。
这话,宁夏着实不愿意听,她甩开了乔易的胳膊,“一点都不同情人家么?”
乔易忍不住笑了,这样的小女子心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两个人又一起写了一会儿字,华灯初上之时,乔易拉着宁夏的手,顺着灯光暗的地方,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宁夏永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原先是景年登基之前,时常来读书的地方,那时候,他确实是够勤奋的,只是,这个地方,除了景年,世上再无人知道,因为这里安静,无人打扰,这里已是许久没有开门了,也是今日,他让郑唯把这这里打扫了出来。
从此,除了宁夏的住处,还有这里,是二人约会的地方。
“先生,你这里这样好?”宁夏惊呼,房间虽然不大,却是有里外两间,内间是休息的地方,外间是一张书桌,旁边的书架上堆满了书,在书院的时候就听闻先生学富五车的,原来他这般爱好读书。
宁夏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却是布满了灰尘,心里不禁有一个疑虑,先生不是今年春天才来的宫中么,为何这书上都布满了灰尘呢?
“先生,这些书可是你现在才搬来的?”宁夏问道。
乔易方才看到了宁夏疑虑的眼光,知道她在怀疑什么,今日忘了让郑唯把每本书都打扫干净的,才露出了破绽,这是昔日他读的书,已经过去了几年,自然布满灰尘。
“是啊,这些书是我前几日在地摊上买的二手书,自是陈旧一些!”乔易淡然说道,他有时候也怀疑,为什么每次自己在宁夏面前说谎,表情上从来不露出丝毫的破绽,大概因为当皇帝时间长了,喜怒不形于色了吧!
宁夏继续翻阅着,发现了好多的孤本,绝版,还有镶金线的版本,她拿起一本书,十分吃惊地说道,“先生,难道这样镶金线的版本也是你从二手市场上买的?买这种书的一般都是有钱人,是绝对不会卖的,而是用来珍藏,你能够买到,我真是奇怪。”
乔易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些是昔日我家里的书,我从家里拿来的!”
“哦!”宁夏似乎有些狐疑,不过也没有发现先生的话中,有丝毫的破绽。
“宁夏,该睡觉了吧?”乔易说道,一边吹灭了灯烛,拉着宁夏的手,在黑暗中走着,他清晰地知道床在那里,宁夏是外来人,却是没有半分方向感的。
在这黑暗之中,她的心也忍不住跳动起来。
已经躺在了先生的床上,是这般柔软的,床单也是用真丝做成的,看起来,先生家里到底是富裕,先前给了宁夏好多的钱,都够宁夏花几辈子的了,他竟然说是散钱。
“先生,你们家----”宁夏刚要问,唇却被乔易吻住,那样深深的吻,如同两个人在云端里遨游,此生,宁夏的吻只给过先生一个人,因为深吻的关系,她的脸色慢慢地变了潮红,而且很热。
乔易的手触到了宁夏的下身,身上的动作停住了,“你来月事了?”
“嗯
!”来这种事情,竟然也被先生知道,当真是丢死人了。
“很痛么?”他问道,手已经在宁夏的小腹上轻柔地揉着,动作是那样慢,那样轻柔。
“刚来,有一点,过两天就好了!”此时的乔易,伏在宁夏的身上,眼睛是那样明亮的,看着宁夏,声音如往常般低沉有磁性,宁夏如此回他。
他的手就一直在宁夏的小腹处揉着,“那今天晚上,看起来我们两个是不能够的了!”他说道。
“先生,你现在天天都想么?”宁夏双手攀着先生的脖子,问道。
乔易笑笑,“难道你不想?”
宁夏猛然回过身去,背对着乔易,“我才不想!”
乔易却又伏在了她的身上,轻轻吻着她的耳垂,“说你不想,谁信呢?”
宁夏没有再说话,先生说的,有几分是对的,第一次的时候,她没有想太多,指使觉得很涩很痛,只是从第二次以后,好像感觉比以前要好许多,从此,她也开始想念这事儿了,她自己还觉得挺羞耻的。
“先生,今日是你送给我的用来防暑的物件么?”宁夏想起来了。
“对!”乔易边在宁夏的背上吻着,一边回到。
“那个物件很漂亮,手感也好,手放在上面凉凉的,这是你自己做的么?”宁夏的声音也有了几分沉吟。
“不是,我找人做的!是让你放在这里的,你每日不是觉得热么?而且,我还给这个物件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盛夏’的,宁夏喜欢么?”乔易的手摸到了宁夏的胸部,说道。
宁夏的心顿时跳了起来,她自是知道先生的意思了,昨日才问过宁夏,每日穿着裹胸布热不热,今日就给她送来了“盛夏”,她早就知道他的意思了的。
“心跳得这般快,我的宁夏倒是一个羞涩的女子呢!”乔易感受到了她的心跳,说道。
宁夏没有说话,在黑暗之中,脸已是越来越红。
两个人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还是宁夏先出的门,然后是乔易慢吞吞地在穿衣服,宁夏不过才给自己穿了一次衣服而已,他已经那般想念了呢!忍不住笑笑。
宁夏刚刚走到翰林院的门口,迎面便走来一个人。
宁夏吃了一惊,这不是庐陵王南彻么,他如何来到这里的?
“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看起来,你在这南湘国伪装的不错啊,竟然没有人识破你,而且还混了个翰林院编修的身份,当真是让人佩服,不过,以你的学识,做一个区区的编修确实有些屈才的!”南彻似乎有几分嘲讽的口气,虽然景年已经下了逐客令,可是他并没有离开,还在南湘国皇宫中。
宁夏已经慌了神,原以为,庐陵王是西辽国的国君,轻易不会到这南湘国来的,想不到,今日不仅来了,而且来了就揭穿了她的真实身份。
这个人,当真可恶!
宁夏四下看了看,好在没有人听见。
“庐陵王,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宁夏低声吼着,若是这庐陵王将这些说与别人,她在这南湘国的皇宫中还要不要混,万一他告诉了皇上,宁夏岂不是要被杀头?
“哦,对了,孤想起来了,你和你的先生,现在是不是还是那样好?你可知你的先生----”庐陵郡王要说,“你可知你的先生真实身份是什么”,猛然看见宁夏的身后,景年走了过来。
南彻冷冷地笑笑,“原来是南湘国吃皇粮的先生啊,怎么,今日你也进宫了?看起来,这南湘国的差事好像很容易得到的,日后,孤是不是也要在这南湘国谋算个差事啊!”
“庐陵郡王,你可知蓝心的玉佩‘藏匿’是什么意思?”乔易淡然地说道,面对南彻的威胁,似是丝毫不惧。
“藏匿,究竟是什么意思?”庐陵郡王说道。
乔易却是淡然地笑笑,“你想知道?”
南彻眯了眯眼睛,“你真的知道?当真不骗我?”
“我本来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我上次匆匆去了一次西辽国,已然了解了个大概,而且刚才我返回我住处的时候,看到了一本书,方才明了了‘藏匿’的真正含义!”乔易说道。
南彻的牙齿紧紧地咬了咬,虽然早就知道景年比他聪明许多,可是“藏匿”二字毕竟和西辽国有关系,原本他以为乔易不会知道的,可是,毕竟“君无戏言”,他相信,景年身为南湘国的皇帝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的,而且方才他又说到那是他自己看书得出来的结论,南彻的心真的在动摇——或许,景年明白了些什么,毕竟,景年,作为南湘国的皇帝,学富五车,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
“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南彻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乔易微微地笑了笑,“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不该说的不要说,直到你回到西辽国的那天,我才会告诉你!”
南彻果然又狠狠地咬了咬牙,打蛇打七寸,果然,他被景年拿住了,这景年当真是
深谋远虑,他自愧不如,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剩下乔易和宁夏站在原地。
方才南彻的话,宁夏根本就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一头雾水,她回过头来问道,“先生,你刚才和南彻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上次去西辽国,和他打得一个赌!”乔易随口说道。
“先生刚才说藏匿的意思是《东周列国志》里面的一段话么:公主生下孤儿,即遣妇人抱出宫门,托吾两人藏匿!”
初初闻听此话,乔易自是吃惊,他方才不过说了一句,他看书得到的结论,宁夏却已将这句话背了出来,若是南彻也有她这般聪明,或许也早该猜到了。
只是,这南彻是西辽国人士,对中原的典籍本来就不是那样清楚,而且,他也想不到“藏匿”二字是出自《东周列国传》,他猜,宁夏是昨晚上看书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样一本书,才想到这句话的,不过,她的聪明机敏,还是让乔易吃了一惊。
“这南彻不是先王的亲生儿子,你可知道?”乔易问道宁夏,眼看四下无人,他深情地抚摸了一下宁夏的头发。
“什么?”宁夏忍不住吃惊,“那这西辽国的皇权岂不是旁落?先王如何会允许的?”
“所以,先王才----”乔易昨天晚上,彻底明白了西辽国先王的意思,现在,他却顿住不说了,想必有一日,若是这西辽国君胆敢有半分不轨,他就会“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那是日后的事情,现在筹谋,还为时尚早。
“好了宁夏,你该去翰林院了,我也要走了!”乔易说道。
宁夏只是“哦”了一声,为什么每次都感觉,先生深谙这宫中各种玄机呢,可是,她却是不懂,去了翰林院。
景年匆匆回了中宁殿,准备筹划尉迟朵朵起陵的事宜,刚刚进殿,钦天监汪若水便又走了进来。
“爱卿何事?”景年问道。
“皇上,微臣昨日一直夜观星象,发现那棵小星星似乎有一瞬间已经触到紫微星的身边的,似乎有和紫微星融合的态势,可是瞬间又分开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老臣也搞不明白为何,特来向皇上汇报!”汪若水神色严肃地向皇上汇报。
景年皱起了眉头,莫不是那个叫做司徒虹的女子?可是,这个名字他闻所未闻,她是如何靠近景年的身的?忽然,一个人的身影在他的眼前闪现——莫不是蓝心?
她前天夜里突然造访南湘国皇宫,也就是说接近了皇帝,难道,真的是她?
景年说道,“朕知道了!”
汪若水有了下去。
景年心中疑惑,第一,西辽国的国君当年的确娶了花南国的公主碧绮罗的,难道碧绮罗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被人偷偷送出了宫?第二,这司徒虹究竟是不是蓝心?
这两个未解之谜,若是他解答不出来,旁人也定当不知的,可是他要如何下手查这个问题呢?
这一切让他心绪不宁。
“皇上,宁夏来了,宁夏此时正端着一本书往皇宫的方向走来,皇上,这可如何是好?”郑唯匆匆跑进了殿,对着景年说道。
82.82.宁夏啊宁夏,谅为夫吧
景年一惊,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这般仓皇,宁夏来了,他要躲到哪里才好?
匆匆地对着郑唯说了一句,“一会儿她来了,就说朕病了!让她有什么事情禀告窦少言就是,不用什么事情都来找朕!”接着匆匆转入了内殿,即使借给宁夏十个胆子,想必,她也不敢闯入皇上的内殿来的。
此刻的宁夏,手里正捧着《南湘史记》进入了中宁殿,已经有内侍通报过了,说五品编修宁夏觐见,她这才进入了“中宁殿”耘!
这并不是宁夏第一次来这中宁殿,为何这次是这般紧张?可能前两次她来中宁殿都是被动的,事后才知道,所以来之前,并不知道紧张,可是这次,她遇到了一个问题,《南湘史记》出现了一大败笔,她已经问过窦少言,可是窦少言最近一直在窦广成的事情上出不来,心情自然是烦乱的,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直接让宁夏来找皇上。
宁夏是如此厌恶来这个鬼地方,可是不来怎么办?此事关系到南湘国的历史,将会影响后人对南湘国的印象的,而且,还可能让翰林院背上黑锅,所以,她必然要来请教皇上才是。
她本来对这个皇上就没有好印象的!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宁夏依然撩起了衣服,跪在了殿里。
“臣翰林院五品编修叩见皇上!”宁夏朗声说道,头虽然低着,可是声音却是不卑不亢的。
景年已经通过内殿那一层轻纱看到了此时的宁夏踝。
虽然宁夏自己不知道,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清楚的很,而且,他非常非常明白,终有一日,宁夏和他的关系会变成如此的,终将是君臣有别,夫妻有别,日后宁夏跪在他面前的时候是多之又多的,所以,想必日后,宁夏和他说话,便不会如现在这般推心置腹,这般爽朗开心了吧!
他是那么不期盼那一日的到来,可是,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要发生的。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宁夏低着头,眼见殿中没有回声,她又朗声说了一句,“臣翰林院五品编修宁夏叩见皇上!”
景年对着郑唯使了个眼色,方才郑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不知道这对情人见面会是这种的情况,他也愣了,现在,看到皇上使眼色,慌忙说了一句,“平身吧,今日皇上身体不适,已经去歇着了,可有什么要事?宁夏但说无妨!”
宁夏低头想了想,印象中,古代的太监都是不识字的,为了怕产生宦官专权的情况,她要如何向郑唯说啊,须要指出书中的错误才好!
愣了一会儿,说道,“那既然皇上身体不适,臣今日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叩见皇上吧!”接着宁夏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走出了中宁殿。
边走边在心里暗暗地咒骂:有什么了不起,年纪轻轻的还身体不适,是昨夜和哪个女人做的太多了吧,不怕闪了腰么?这样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出来见我,日后想见我,都不一定能够见到!真是的,装什么酷!
不过貌似,宁夏进宫这样久了,还从未见过皇上的面呢,只知道他很年轻,他的相貌,他的脾性,宁夏统统不知,对于宁夏来说,皇上就像是一个谜一样,让她不解。
可是,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皇上好像在故意躲着她呢?要不然,为何她两次宿在中宁殿,都没有见到皇帝的身影,而且,她好像冥冥之中和这位皇帝有什么牵系,如若不然,为何每次她中宁殿的时候,心都会跳得那么强烈呢?还不是紧张时候那般跳动,而是有些兴奋的跳动。
宁夏不知,她会和这位皇帝有些牵挂,自己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可是,当真没有见过么?
皇宫就这般大,难道他便服的时候,就没有和宁夏擦肩而过,而宁夏从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不过宁夏随即又笑笑,怎么可能呢,看电视的时候,也没有说过皇上常常穿着便服在宫中走动的,许是她多想了吧!
过了几日,便是尉迟朵朵起陵的日子,宫里早已下了圣旨,全部的文武百官都要随着去灵山,先前尉迟朵朵的坟墓在那儿的,这次要迁去皇陵。
去灵山这样远,宁夏还得跟着,而且天气还这样热,这古代真是难挨,都没有大巴,也没有什么代步的工具,原始得很呢,因为官阶较低,宁夏远远地跟在大众人马的后面,因为尉迟朵朵已经去世三年,所以宫中的人都没有穿白衣,而是象征性地挂了几道白幡,皇上的龙辇远远地在前面,从宁夏的位置,只能看到上面晃动着的太阳伞,心想:这皇帝倒是痛快得很呢,那么多人抬着,自己一点也不累,怎么不体谅下情啊?
这次因为是皇帝出行,早有侍卫清了路障,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向着灵山的方向去。
天这样热,纵然宁夏拿着先生给她的“盛夏”,可是仍然满脸通红,燥热难耐,尤其觉得胸部,汗水紧紧地贴着衣服,似乎裹胸布都能拧出水来,这种时刻,当真难熬,而且,她身上,月事还未完,浑身那个难受就别提了。
景年坐在前面
龙辇当中,回头看了看落在后面的宁夏,因为龙辇位置较高,所以,他的视线很好,看走在后面的宁夏,自然是很清楚的,只是宁夏看不到他而已。
看到宁夏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忍不住笑笑,她身体这般好,而且武功又高,让她走走该是不妨事的,不过想起那天晚上她来月事了,现在该是还没有完,她必定会觉得难受的。
可是,这大队人马这样多,景年该如何对她表达自己的关切呢,若是别人看到了,定然会有麻烦,朝中大臣表面上虽然和谐,内里却是勾心斗角的,若是自己对她特殊,必然会把她放在风口浪尖上,那样,对她太不利了。
只是在心里说道,“宁夏啊宁夏,原谅为夫吧!”
忍不住一惊,在他的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宁夏的夫了么?不过也对,两个人实质的关系都有了,不过就缺一道大婚的仪式罢了!
可是两个人要走到大婚那一刻,该是如何困难?
他不断地向后面张望,看着宁夏,生怕她掉队,生怕她热,总之,各种不放心。
庐陵郡王也参加了这次起陵的活动,他在景年的身边,骑着一匹马,皇上的神情,他自是看得清楚的。
“皇上,你惦记着她呢?”蓝心留在了黛拉的宫中,黛拉已从外面回来,她已经许久未见蓝心,两个人见面自是热切,虽然黛拉一直不同意蓝心嫁给自己的哥哥,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她也没有办法,她和蓝心的关系始终是不错的。
景年压根就不想理南彻,微微眯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皇上说过的话可是当真?”南彻问道。
“什么?”景年淡然问道。
“我回西辽国的时候,皇上一定要告诉我‘藏匿’是什么意思,皇上可是答应了,不能够反悔。”
“那是自然。”
两个人再也无话,南彻回头看了一眼宁夏,她走得好像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他对着景年说道,“要不然让她骑我的马,我看她这般不爱走路,看样子都快要跌倒了。”
景年没有应声,良久以后说道,“庐陵郡王,你难道不知,在宫里最忌讳的便是强出头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定然是知道的,若是你让她骑你的马,朝中的大臣必然会觉得她很怪异,兴许以后会给她扣上一个通敌叛国的帽子也不一定!有时候,朕能够忍得了常人不能忍,当皇帝的,如果连这点心机都没有,当真是不配治理一个国家的;又或许庐陵郡王本来就明白这一点,如此说只是想看热闹,是不是啊,庐陵郡王?”景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着南彻。
南彻的脸色确实不大好看了,他确实是想看热闹的,他想知道若是这宁夏知道了自己先生的身份竟然是当今皇上以后,会是如何反应?
可是,这景年竟然一下子就揭穿了他,一路上,他都不开口了,也没有再回头看过宁夏。
心道:这南湘国的皇帝,当真厉害!
前一阵子,他还因为凉川的事情找景年讨论过,可是景年不仅一个字没说,竟然让懵懂无知的宁夏就把他驳得哑口无言,看起来,强将手下无弱兵了,西辽国当真遇到了一个顶尖的对手。
恍然觉得自己挺尴尬。
一路再无话,到了灵山脚下。
宁夏心道:终于到了,也不知道这位尉迟朵朵究竟是何许人也,皇上竟然如此兴师动众,要亲自来给她起陵。
尉迟朵朵的坟墓在一片绿树的掩映当中,宁夏站在最后面,自然是看不真切的,刚刚站定,便听见一个男人的哭声,她不知道是谁,听声音,该是一位中年男子才是,如果宁夏的判断没有错误,这该是尉迟尚书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尉迟朵朵还那样年轻,宁夏自然是痛惜加惋惜的,无奈天不假年,她终究是去了。
可是宁夏始终搞不清楚皇上和尉迟朵朵是什么关系,她也曾经问过花宇凡这个问题,不过花宇凡亦是刚刚进宫,也不明了内里,她甚至没有听过尉迟朵朵这个名字,不过近日宫里人人都在谈论尉迟朵朵的事情,他才知晓的,可是似乎谈论的人都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的感觉。
远远地,宁夏看到皇帝在对着尉迟朵朵的坟墓行礼,他一身明黄色的衣服,身姿自是挺拔,而且还很高大,貌似这么许久以来,宁夏第一次这样全面地看到皇上,却还是个背影,顿时觉得很无趣,那日先生说过皇帝长相普通的,看起来长得应该不好才是。
死者为大,景年双手举着一炷香,祷告朵朵来生脱生一个好人家,离皇家远一点,否则,也不会这样早地就过世,只是,这些话,他只在自己的心里说,没有说出来而已。
侍卫已将尉迟朵朵的棺木打开,已是一堆白骨,气味之大,连宁夏站的那样远,都闻到了的,她禁不住捂上了鼻息,心里浮现的却是皇上画的尉迟朵朵的影子,那样出尘绝艳,美不胜收的,如今却已是恶臭熏天了,不知道皇上见了自己的意中人成了这种样子,会是什么反应?她向着皇上望去,皇上却是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可惜啊,看不见他的表情,这场好戏,让宁夏错过了,自是感觉很遗憾。
侍卫已将尉迟朵朵的骸骨重新入殓,准备去皇陵,君如墨已经招呼大家,“回身,尾队变作前队,向皇陵出发!”
宁夏无奈,只能转身,可惜,她不知道皇陵的位置在哪,好在,前面有领路的太监。
片刻之后,宁夏的余光看到了明晃晃的东西从她眼前远远地走过,侧头一看,才看见是皇上的龙辇,似乎要超过宁夏,去到前面了,可惜啊可惜,皇上的龙辇两侧都有帘幕,所以自然是看不到皇上的龙颜的了!
当真是没劲呢,出来一次连皇上的真容都看不到。
“花宇凡,你见过皇上长什么样么?”宁夏小声地问道旁边的花宇凡。
“见过啊,不过就一次,而且是惊鸿一瞥,皇帝长得当真是帅呢!”花宇凡想起那日,他在“椒房殿”听房,皇上从里面出来,对着他说了一句话,不过是那样匆匆的一见,却对皇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皇上是南湘国第一帅哥,恐怕也不会有人反驳。
“皇上长得帅?”宁夏狐疑起来,先生不是说皇上普通么?不过随即想想,花宇凡自己长得也不好看,看到一个长得比自己好的,定然要说帅了,宁夏也因此得出了一个结论,皇上的相貌在先生之下,花宇凡之上。
今日怎么没有看见先生啊?宁夏四处望望,却还是没有看见乔易,先生也没有和她说过起陵的事情,看起来他是不参加的了。
皇陵的确和灵山的墓地是不一样的,气派,雍容,这还是宁夏第一次见到真实的皇陵,虽然身上冷飕飕的,但是却并不能阻止她的仰慕之情。
侍卫已经将尉迟朵朵的棺木放入地坑,一切完毕,这才返回朝中。
今日宁夏是累瘫了的,回来的时候,已是下午,窦大人说了,今日不需去翰林院了,宁夏乐得自在,正在睡觉,却被花宇凡的声音吵醒,“宁夏,宁夏,有人来翰林院找你!”
宁夏正在做着春梦,梦中,先生正在吻着她,那样深情的样子,加之这两日宁夏身上又来月事了,不爽得很呢,恹恹的不想说话,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花宇凡正站在她的床前。
“谁来找我啊?”她迷迷糊糊地说道。
“不认识,是一个女子!”
“女子?”
“嗯!”
宁夏跟着花宇凡走到了翰林院,院中,果然是两个女子,一个是柳云儿,一个她的侍女迎紫。
原以为上次柳云儿说来了宫里来看宁夏的话,是客套话,想不到今日竟然真的来了,反倒让宁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先生说这柳云儿看上自己了,而且这柳云儿他日是定要去宫里为妃的,这可如何是好?
“柳小姐!”宁夏面露为难之色,神态尴尬。
“宁夏!”柳云儿猛一回头,看到了宁夏,脸上灿然生辉,“原本今日我和爹爹进宫的,爹爹去了皇宫去见皇上了,想起你说过,你在翰林院工作的事情,我便来找你了!”柳云儿很热切地和宁夏说道。
宁夏答道“嗯”,然后引着柳云儿进入了翰林院,里面书籍满目,一排一排地散发这浓郁的书香。
“想不到,宁公子竟然是这般博学呢,自幼,爹爹就逼着我读四书五经,可是我一见了书就头大,好烦躁,特别羡慕有知识的人,就像一直仰慕公子这般!”眼中水波粼粼,宁夏是她一直看好的人。
“你是女子,女子无才便是德,又不需要你去考状元,而且你的父亲又是丞相大人,只需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安心做你的少奶奶便是,多读书也是无益的,读的书多了,便会想入非非!”宁夏说道,她说的确实是实情。
“咦,宁公子,我从未说起过自己父亲的官职,你怎知道他是丞相啊?”柳云儿眼光泛着光,她的意思很明白了,显然以为是宁夏私底下打探过她了,若是对她不上心,打探她干什么?心里自然是得意的。
“哦,我听别人说起的。”宁夏随口说道,也不过是听先生说起而已。
“看起来宁公子将来是想娶一个这般的女人么?”柳云儿笑了笑,说道,这番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意思是:你想娶我么?
宁夏简直晕死了,在这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竟然有这种开放的女子,她还真是头一次见,不过比起她第一次主动吻先生来,倒是不差分毫。
宁夏大笑了起来,“我看上的女子,才学必然不输于我,才可与我把酒谈诗,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这样的时刻,该是多么美妙!”言语之间,她已经拒绝了柳云儿了。
果然,柳云儿的脸上难看起来,她几时曾经对人表白过,而且,表白了还遭到这样的羞辱,宁夏这是在嘲笑她没有才学么?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样子。
迎紫小心地拉了拉小姐的衣袖,意思很明了了,让她不要在宁公子面前失了面子。
“宁公子今日若是还有事的话,
那小女子先走了,爹爹可能与皇上讨论完了,我先走了!”说着,拉着迎紫的手就仓皇地离开了。
刚刚走出翰林院的大门,她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下来,第一次表达竟然得了这个结果,宁公子丝毫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么?为何如此对待她?拿着手绢一直在擦眼泪。
“小姐,算了,不就是一个宁公子么,有什么啊,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单恋宁公子!”迎紫很大气地说道。
“你懂什么!”柳云儿说,本来没有什么的,竟然宁夏拒绝了她,把她的拗劲儿给弄起来了,这个宁公子,她定要得到不可。
柳元慎此时正垂头丧气地从中宁殿走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多说话。
“怎么了爹爹?”柳云儿问道,“可是皇上让你生气了!”
“你怎可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皇上怎么让我生气?”柳元慎看了看四下无人,确定无人听见,才吁了一口气。
柳云儿吐了一下舌头,方才的那句话确实是对皇上不敬的。
柳元慎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柳云儿不解,可是也不再多问。
既然来了翰林院了,那还是工作一会儿再回去吧,宁夏拿出典籍,很认真地看了起来,那日她本来有一个问题要请教皇上的,就是这《南湘史记》中有一个错误,本应是“南湘国开国皇帝开元皇帝的,”可是不知道是印刷错了,还是怎么样,竟然写成了“南湘国天元皇帝”,虽是一字之差,可是这意思却差之千里,而且《南湘史记》不独独是翰林院有一本,这书虽还未曾刊印,可是在朝中,却是大臣人手一本的,幸亏现在还没有人发现这个一个错误,若是有人发现了,岂不是要告翰林院的欺君之罪,搞错先皇的谥号,这是大大的欺君大罪,宁夏也觉得诚惶诚恐,窦少言亦觉得事关重大,所以,为了避免恶人先告状,宁夏必然要先去向皇上坦诚错误,以期皇上的宽大处理,可是那日皇上并未见她,宁夏觉得此事必然会夜长梦多,心里自然不爽。
她一直在凝神沉思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却见几个小太监捧着几个食盒走了进来,宁夏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翰林院是皇宫中最有学问的机构,别人仰之弥高的,鲜少有太监出没,这是怎么回事呢?
几个太监已经开口,“各位大人累了吧,今日皇上发慈悲,给各位大人送来了一些吃得,权当是夜宵吧!”
宁夏忍不住心花怒放,皇上送来的?那日她刚刚和先生抱怨伙食太差了,竟然就有人给她送了吃的来?
这----这也太巧了吧?
83.83.世上之人,最可怜的大概是他了吧
因为今日尉迟朵朵起陵,且窦少言已经放话,说翰林院的人下午可以不上值的,所以,并没有几个人,除了宁夏,还有两个六品的官员,在校正着典籍。
太监已经将一应吃食放在了几个人面前,其中一个小太监说道,“各位大人慢慢享用,待大人用完奴才再过来取食盒!”接着弓身退了下去。
宁夏狐疑,竟然有着等好事?
回头看了翰林院中其他的几位大人,他们也和宁夏一样吃惊,都搞不清楚为何突然间,天将恩赐,并且这种恩赐砸在了他们的身上。
皇上发烧了?
宁夏打开食盒,一股从未闻过的气味传入了宁夏的鼻息,有红烧肉,红烧狮子头,炒蛤蜊,炒百合,还有一道汤,竟然是海参汤。
那一刻,宁夏也是醉了。
早就听闻皇上的伙食好的不得了,单看这些送给下属的菜肴,也都是极好的。
虽然宁夏吃过海鲜,但还从未闻过这种味道,非常清香扑鼻,在这古代是不可能有地沟油的,也不可能有各种的香料,一切都是纯天然的,可是为何会这般香?
而且还是那种淡然的花香,沁人心脾,绝不是香料的味道。
纵然见过各种奇观,可是这下子,宁夏靠不住了,忍不住拿起筷子,太监送来的筷子,外面也是包着金箔的,十分讲究,她夹了一口红烧肉,瞬间整个人都石化了,简直是太-香-了!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香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要让宁夏去拍广告的话,她定然也能够拍得极好的,真的是入口即化,味道在口中回味悠长,先前她并不是没有吃过红烧肉的,为何从来没有尝到过这般好吃?当真是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了踝?
宁夏当真是不枉此生了,竟然吃上这般好吃的东西,这皇上在这皇宫中,真是享受啊。
还有炒蛤蜊,炒百合也都让宁夏的心为之振奋,现在她总算是知道大长今为何痴迷于做饭了,宫廷中的饭,确实不一般啊。
海参汤,这皇上当真不怕宁夏喝了会上火么?天这样热。
不过无奈海参汤的味道实在是太清香了,宁夏实在没有忍住,喝了起来。
这顿饭,定会让宁夏终生难忘的,终她此生,总算是吃了一段皇帝吃过的饭,这应该算是皇帝宴食中的冰山一角,已然是这样,不知这位皇帝吃得究竟是怎样的山珍海味,宁夏倒是对皇上越来越好奇了呢!
这顿饭,宁夏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如果吃得太快,容易饱,就吃不上那么多东西了,所以她在慢悠悠地吃,皇上送的菜品虽然多,可是好在量并不大,等到宁夏终于吃饱了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盘子都已经空空如也,回头看看其他几个人,也都在捂着肚子,打饱嗝,看起来也必是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罢。
过了一会儿,方才那几个太监又来了,说道,“几位大人可吃完了?吃完了奴才把食盒收了!”
宁夏看了看食盒,这食盒当真精致呢,看不出来是用什么木器做成,不过,在手柄那里却是有一圈金线的,而且食盒的外壁,有一朵描摹细致的玫瑰,当真是高层次的生活品质啊,看起来这皇帝也是一位极有小资情怀的人。
众太监已经将几个食盒收走,宁夏本来想继续校对的,可是,终究心思不在书上了,这样对下去,也是枉然的,还不如回去呢,不过今晚当真是吃多了,她要去溜达溜达才好,翰林院的其他几个人都已经走了,宁夏走出了翰林院的门,才看到外面影影绰绰,天已经黑了,已是华灯初上。
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翰林院的大门口,却发现一个人的背影,他身材挺拔,一身青布长衫站立那里,双手负立身后,灯影把他的身影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宁夏静立那里,为何每次她都感到,先生的背影是那般寂寥呢?他的心里藏着何事?
“先生!”宁夏上前,轻轻唤道先生。
乔易回过头来,看到了宁夏。
“先生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么?”宁夏问道。
“没有,刚来!”
“先生,你猜猜我今日吃得什么?”这是宁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大事,当然要向先生卖弄卖弄。
“山珍海味?”两个人慢慢地在灯影照不到的地方走着,步子很慢,先生的口气却是若有似无的。
“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是皇上送给翰林院的,也不知道皇上的菜是怎么做的,怎么会那样香?那红烧肉不过是普通的肉,为何就能做出那样的味道?”宁夏还在回味着。
“这肉虽是猪肉,不过这猪却不是普通农户家里的猪,而是宫中特养的,每日宫中的太监会把拌入珍珠粉,天山雪莲的饲料,适量放入猪的饲料当中,猪吃的草也不是寻常的草,这草是番邦进贡来的专门的草,专门种在宫中,从未有人踩踏,而且,养猪的太监,每日还要让猪到处遛弯,以此让猪的肌肉更加结实,纹理更加清晰,吃起来瘦而不柴,肥而不腻;另外,”乔易看着宁夏,她的脚步已经
停止了走动,在定定地看着他,她的眼睛瞪得大极了,皇上吃一顿饭,要这样铺张浪费?
“你在看什么?”乔易问道。
“这皇上是人么?”宁夏愣了半晌说道,“吃个饭都是普通人一年的开销了,就我刚才吃得那一道菜,还吃进了天山雪莲,珍珠粉,还有番邦进贡的草种子?先生,你当真没有骗我?”
“当真!”乔易继续说道,“这是我前几日在宫里给皇上护驾,他告诉我的,起初我也是不信的,不过皇上说话的口气倒是很真,而且我也亲自见过后院养猪的太监,这红烧肉做起来也不是那样那样容易的,先用洱海的弓鱼干将肉泡好,沥干,然后再用上等的佐料烧制而成,这酱料亦不是南湘国的,而是番邦进贡,都是取当地的所长,钟灵毓秀,所以烧出来的菜还差强人意!”
这种吃法,宁夏闻所未闻,纵然在现代生活了那么久了,可是现在仍然觉得自己孤陋寡闻。
“差强人意?先生,你吃过这道菜?知道是什么味道?”
“吃过,有一日在皇宫,皇上吃不完,他每次吃饭一个人都是上百道菜的,一个人自是吃不完,就赏给我吃了!”乔易淡然地说道,好像这种场面他见惯了一般。
“那皇上为何今日把菜端给我们吃呢?”宁夏不解,看起来这可不是皇上的剩菜,而且每人几盘呢,怎么可能是皇上的剩菜,新做的还差不多。
“你不是说翰林院吃得不好?”乔易瞪着宁夏,仿佛宁夏一副不懂得感恩的样子。
“可是皇上是如何知道的呢?你告诉他的?”
“今日给皇上当值,他恰好无聊,便问起了我,我随口说的,大概这皇上也闲来无聊,所以让御膳房的人你们做了!”乔易说道。
“虽然这皇上今日给我吃了这样好的东西,可是,我一丁点也不感谢他,他这般民脂民膏地吃饭,这南湘国迟早有一日被他吃穷了!”宁夏愤然地说道。
乔易瞪了她一眼。
“先生,我好羡慕你,和我差不多时候进的宫,却已经见了换上那么多次了,我却是一次都没有见上!”宁夏好像心理很不平衡的样子,不是想见皇上长什么样子,而是日日在这宫中,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她觉得有些蹊跷。
“先生,今日你去哪里住啊?”宁夏转了话题,拉着乔易的胳膊问道。
“去我的住处,今日有事!”他说道,“可能----可能过几日,皇宫中又要有大事了?”
“什么大事?”宁夏来了兴致,本来就觉得这皇宫中太过沉默,甚是无聊,有点喜事总算可以排解一下无聊的心怀吧。
“皇上,皇上可能又要娶新妃了!”乔易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很不开心、很不开心的样子。
“是吗?皇上要娶新妃了?那是绝顶的大事,真真是好的呢!”
“皇上娶亲,你为何这般高兴?”乔易看宁夏的样子,有些恨恨的。
“自然高兴了,热闹啊,这皇宫中这样的大事,我还是头一遭见呢!”宁夏说道。
“可是皇上不开心,心里明明有人了,却不能够娶,如今娶的,一个一个都是她不喜欢的。”
“皇上心里的人可是尉迟朵朵?”宁夏问道。
乔易实在不知道她的思维为何是这样跳脱的,不过终究,她是搞不清楚皇宫中的人物关系的,那也是他要刻意隐瞒的事情——他,才是这南湘国中独一无二的皇上,向来高高在上,只是,他刻意瞒着她,不让她知道而已,她不明白他亦不怨她,只是,今夜自己的烦闷之情终究是无人可以排解的了。
没有回答宁夏这个问题,乔易继续说道,“宫中柳派和上官派向来不和,皇上在刚刚登基之时娶了上官若儿;柳派本就怀恨在心,认为上官家族现在已经领先;如若皇上不做平衡,很可能会让两派从此面不和,心也不和,现在无论怎么说,终究两派人面子上还是能够说的过去的,上官派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几乎操纵了整个南方的漕运,而柳派亦不弱,盐的事情由他们控制,这两项,都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让我----让皇上如何抉择?如果仅仅是这些,皇上也许还不会娶柳元慎的女儿的,他终究不会为了社稷毁了自己的幸福;可是,这柳元慎手里竟然有先皇的圣旨,如同一座山一样,压在了当今皇上的肩上。”乔易似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那这皇上可是够蠢的啊?”宁夏心直口快,说道。
乔易又深深地皱了一下眉头,“他哪里蠢?宁夏,你对皇帝就是这种看法?”似是对宁夏相当失望。
“不是啊,这朝中这许多的官员,皇上为何非要选这两派人呢?你把中央集权分散,相互制衡,不就好了!”宁夏摊了摊手,她就不明白,为何这般容易的问题,皇上就是想不到。
乔易似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可是本国才刚刚开朝,先皇当年在打江山时重用上官派和柳派,定国之后,不得不重用他们,现在的皇上
,才继位两年,他想革除陈年旧习,可是却不是那样容易的,此番,也只能忍耐才是,后宫中的女子,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她们全是政治的牺牲品。”接着,双手负立身后,似乎满脸的哀愁。
先生说的也是对的,昔日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不就是这个道理么?昔日的老臣仗着自己的功劳,在朝中作威作福已不是新鲜事。
宁夏看着先生的样子,叫了一句,“先生!”
乔易似乎刚刚回过神来。
“看起来今日皇上和你说了许多的心里话,你同情皇上,我也有些同情皇上了!不过有一点,我就不明白了,皇上既然每日这样烦心,为何还吃得这样好?一道菜就顶过寻常百姓一年的收入了?”接着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虽然柳派和上官派的人顽疾很深,可是南湘国终究国力强盛,四方来朝!”乔易说道。
“唉,看起来当皇帝确实不容易啊,不过好在,先生,你不是皇帝,你虽有一妻一妾,可是终是不需要受到那么多条条框框的约束,似乎比起皇帝,你要好许多!”宁夏浅笑着,在灯影昏暗的地方,她抱住了先生的脖子,在撒着娇,“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宁夏啊,连皇上都准备娶亲了,你就不准备娶我么?”
乔易似是苦笑一下,终究没有说什么,抱住了宁夏,他伏在宁夏的肩膀上,紧紧地皱着眉头,似是要哭出来,终究是忍住了,这天下之大,他只有眼前这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可是,即使这一个人,他终究是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的。
世上之人,最可怜的大概是他了吧!
他的眼睛紧紧地闭了闭,声音似是有些沙哑,对着宁夏说道,“不久的将来,我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宁夏点了点头,笑容中没有丝毫的心机。
她这副样子,乔易如此喜欢。
他捧着宁夏的脸,深吻了起来。
已是夜深,两个人终究分别,乔易回了中宁殿,宁夏回了敬事房。
今夜,他是不能够早睡的了,向来,自从登基之后,他何曾早睡过?
开始批阅起奏折来,郑唯问道,“皇上,该吃夜宵了!”
乔易猛然间想起宁夏的话来,说了一句,“以后,朕的膳食缩减一半,不需浪费!”
初初听到皇上竟然这般说,郑唯自是有一些惊讶的,为何今天下午还好好的,今夜却要缩减膳食呢?可是,他在皇上的身边已久,终究知道哪些话该问,哪些话不该问的。
他只是站定了一会儿,片刻之后,说道,“老奴这就去告诉御膳房的人!”
乔易看得累了,微微闭上了眼睛,今日柳元慎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皇上后宫空虚,只有一后一妃,而且皇上尚未有子嗣,难道不需要考虑将来继位的事情么,即使皇上不考虑,可是朝内大臣众多,是会有人替皇上考虑的!”
乔易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娶妃是朕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担心。”
他的声音照例淡淡的!
柳元慎知道皇上,他向来心志坚定,对大臣的话有自己的判断,若是他不拿出杀手锏来,皇上这侧妃,定当是不娶了的!
幸好,他早有准备,他从怀中拿出了先皇的圣旨,景年微一皱眉,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他早就知道柳元慎手中有先皇的圣旨,可是,先前柳元慎从来没有拿出圣旨,所以,他能退则退,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是他的不幸,亦是柳云儿的不幸。
沉吟片刻,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跪下。
此生,除了前两年给父皇母后跪过,还从未跪过别人,如今,他下跪的是先皇的圣旨,而不是柳元慎。
柳元慎开始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景年登基之后,柳云儿十八岁以前,送入宫中,封为柳妃!钦此!”
只这一句话,却是句句命令,断了景年的所有幻想,如今,娶柳云儿已是势在必行,不是可办可不办的事情了!
他拿了圣旨,顿觉当皇上这般受命于人,浑身不得自由。
他多想,有朝一日,可以与心爱的人儿放歌塞外,不受牵羁,可是,他只要一日在皇上的地位置上,便是万万不能的,而且,现在娶宁夏亦不是时机。
纳柳云儿为妃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
第二日,郑唯将一张烫金的金箔纸拿到景年的面前,“皇上,钦天监已经将皇上和柳云儿的生辰八字,以及大婚的日期择定了几个日子,还请皇上最后敲定!”
景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日子你来挑吧!”
郑唯知道皇上心绪不好,身为一国之君,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要受控于人,这种感觉让皇上觉得如此挫败,他自是明了,“可是这始终是皇上的大事。”
景年好像忽然间非常的烦乱,“你自己看着办吧,既然人人都想左右朕的终身大事,娶谁不娶谁都要听你们的,所以,你们索性挑了日子吧!”接着就走出了宫去。<
/p>
把郑唯一个人甩在了原地。
景年信步在外面走着,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够和宁夏说的了,乔易和宁夏,无论如何,中间是隔着一个景年的,许多的知心话要怎么说?
他顺着昔日宁夏带他出宫的宫门走到了宫外,,街上,贩夫走卒,人人都似乎都在为生计奔忙,可是,他们的自由却是那样珍贵的,景年此生都不可得。
几时他才能够把上官派和柳派的人员削减,吏治清明,也许那时候才是他最终自由的日子吧。
脚步走啊走的,竟然来到了“飘香院”,这是昔日宁夏带他来的,他走了进去。
着妈妈喊了浅雪,他在包间里喝起酒来。
因为上次他和宁夏来的时候,易了容,所以浅雪自是不认识他的,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位公子,这样英俊,五官长得竟然这般吸引人,眼睛炯炯有神,不过此刻,好像有什么心事,正在一个人喝闷酒,似乎胸中的郁闷无论如何都排解不开。
浅雪照例向他行礼,“公子,浅雪来了,请问公子这次要听什么曲子呢?”
景年拿出一锭银子,他鲜少身上带银子的,一旦带,就是带的很多,“今日,你弹一天的曲子,上次你弹的《听雨》极好听的,不若再弹一次,另外,你会什么曲子,都弹出来吧!”
浅雪进来以前,景年已经猛灌了几壶酒,虽然没醉,却是微醺的。
做皇帝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时刻保持清醒,可是现在,他已经实在绷不住了。
听闻此话,浅雪是有几分惊奇的,听这位公子的意思,先前该是来过才是,可是为什么,浅雪对他没有丝毫的印象呢?来的客人当中,像他这般相貌这般好的,当真是少之又少,而且她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待的,为何就是想不起他几时曾经来过呢?
愣了一会儿神,片刻以后就弹奏了起来。
她一直弹,景年一直在喝酒,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上午,真真是弹得浅雪的五指都要出血了,景年已经伏在案上,他似乎喝醉了。
浅雪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唤道:“公子,公子!”
景年始终没有应声,他早就知道作为一个皇帝,这种宿醉在外的情况是非常危险的,可是这次,他故意放任自己!
“公子,你喝醉了!”浅雪说道。
他始终不说话。
“来人呢。”浅雪对着外面喊到,叫来了几个人,“把这位公子扶到我的房间里!”
几个侍从七手八脚地把景年扶到了浅雪姑娘的房中。
浅雪看着眼前的这位公子,当真是这世上有貌比潘安的人么?只是眼前的这个人,比起潘安,多了几分的阳刚之气,更有男子汉气概。
浅雪把他外面的衣襟脱掉,刚刚解开了一个扣子,便露出了他里面黄色的中衣。
本来浅雪一颗如小鹿跳动着的心,刹那间变了惊奇,这人,为何穿着明黄色的中衣?直到把他外面的扣子全部解开,那件明黄色的中衣才完全在浅雪的眼里显露出来,而且在中衣的右边,还绣着一条龙,是点缀上的,用深黄色的暗线绣成,不显山露水,可是,浅雪祖上曾是官宦之家,不同于“飘香院”中其他的姑娘,见识自是不同!
她忍不住大吃一惊,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莫不是,莫不是------
84.84.故地重游,早已不见了宁夏的影子
等到景年醒来,已经是黄昏十分。
他侧头一看,浅雪正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他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怪自己大意,出来竟然没有把中衣换好,而且,居然喝醉了,他衣服上的扣子虽然还系得好好的,不过,他却是知道,浅雪定然给他解过衣服了,因为,他的衣服前紧后松,与先前的感觉大相径庭,那是因为他出来的时候,站着宽衣,郑唯给他扣上的扣子,力道必然是前松后紧;而方才,这位浅雪姑娘,必定是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解得扣子,他站着和躺着,对方的着力点不一样,他醒来后的感觉自是不同。
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起来吧!”他淡然地说道,似乎早就有了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
“民女不知道,不知道您竟然是------”
“不知者不罪,只是,这件事情,朕日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朕信任浅雪姑娘,浅雪姑娘能够做到么?踺”
“定然能的!”
乔易站立起来,准备离开,浅雪亦尾随他身后,出了房间的门。
正好碰上妈妈,她眉开眼笑地说道,“浅雪,你向来卖艺不卖身的,怎么,今日这公子-----”声音相当轻浮暧昧,她亦不顾及浅雪身边景年的感受,毕竟她认为,若不是寻找快乐的人,来飘香院干嘛,既然干了,还不许说?而且,飘香院里,对这种事情,向来也不避讳的。
浅雪则是如临大敌的样子,妈妈这样败坏皇上的名声,可如何是好?慌忙对着妈妈说,“妈妈,别说了,别说了,这位先生只是喝醉酒了!”
妈妈狐疑地说了一声,“哦?”
景年却已经下楼,离开了飘香院,向着皇宫中走去,今日没有上早朝,都不知道那群大臣要如何说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防大臣之口,亦是这样。
匆匆赶回了中宁殿,却见到南彻正等在那里。
“怎么,庐陵郡王今日怎么如此好的兴致?”他浅笑,所有的臣子中间,唯有南彻的地位和他差不多,虽然他在南湘国的封号是“庐陵郡王”,不过,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所以,和南彻说话,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孤今日想返回西辽国了,在南湘国叨扰得这般久了,又是夏季,终究是各种不方便的。”南彻说道。
景年笑笑,“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庐陵郡王要主动返回自己的国家,实在是难得。”
“上次皇上答应的事情,现在是否能兑现呢?”
“藏匿?”
南彻点了点头。
景年又笑,仿佛对此事早就有了计较,他说道,“等庐陵郡王返回南湘国的时候,朕会亲自相送,直到把庐陵郡王送出凉川之外!”
他的话让南彻微微一惊,他这是什么意思?这般不放心自己?
“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做这些事情?”他说道。
“即使没有空,送庐陵郡王回国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有的,如若不然,庐陵郡王在我南湘国安插眼线,又或者搞几个卧底,再不然,给朕的皇宫里,下点迷.药----”景年看了南彻一眼,他似乎正咬牙切齿地看着景年,景年继续说道,“朕的皇宫可是朕全部的心血,华灯初上,美目湖亦是朕起的名字,你若是在这两个地方给朕弄两个水雷,朕当真是防不胜防------”
南彻似乎气愤地说了一句,“难道在皇上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不是我说的,是你已然给了我这种印象,做一国之君不够大气,庐陵王,有些话,朕不得不说,同为一国之君,为何西辽国现在每况愈下,而南湘国却能够蒸蒸日上呢?几十年前的时候,南湘国还和西辽国一样,难道仅仅是因为上次的一场战争?向来有战必有和,从两相交恶到惺惺相惜,不过一步之遥的距离,这多和这个国家的国君作风是分不开的,朕向来宽容大度,万千子民在朕的心中;庐陵郡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朕不好评说,你只需要在朝内微服私访,便可知道了,行了,今日,朕的话就说到这里,你几时启程,告诉朕便是。”
南彻的脸上已是青一阵白一阵,不是景年说错了,他原本真打算在华灯初上给景年放几个水雷来着,就算炸不死他,亦能炸伤,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从未对任何人说起,不知,这景年是如何得知的?
“明日!”他说了一句。
“明日就走?”
“嗯,明日凌晨启程。我,蓝心,另外,西辽国我的贴身卫队也来了,只有这些人,敢问皇上要多少人去?”西辽国君问道。
“朕,还有两个贴身侍卫!君如墨和-----”刚要说窦广成的,可是窦广成还在大牢里,景年的原则,若是有人在私生活上有错误,这样的人,他是永不叙用的,这件事情,他一直未做最后的定夺,因为这件事情,他要给某人一个机会,这个人是——宁夏,此事,他已经思虑良久。
“君如墨?功夫仅在皇上之下,两个人已然可以对付我的贴身卫队了,
皇上还想叫谁?”南彻说道。
景年笑笑,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得承认,南彻说的是实话。
“就这样吧,到时候朕和君如墨两个人,给你送行,一直送到凉川边界,而且,你不是一直在计较凉川么,朕容你今夜想一夜,如何扩大西辽国的版图,明日你要打算怎么办,告诉朕,或许朕真的应对不来,会输给你!”景年笑了笑,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看皇上的样子,似乎在讥笑我的智商,孤今日定当好好想想,等明日到了凉川边界再做定夺!”南彻说完,便离开了中宁殿,今夜他要冥思苦想了,大概只有这一次机会,关系到能不能把凉川划分到西辽国的版图之中,即使不能,可总算扩大一些地界,总不至于让景年这般嚣张。
郑唯已经给景年换了衣服,说道,“今日宁夏又来了,好像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南湘史记》有一些问题-----”
宁夏今日来过?幸亏他不在,又躲过了一劫。
景年翻阅起《南湘史记》,看得很仔细,终于发现了一个错误,“开元”皇帝竟然写成了“天元”皇帝,这的确是一个大笔误,不过,他又想了想,开元皇帝这个谥号是他追封的,当时因为时间仓促,因为要将先皇葬入皇陵,这个谥号是临时起的。
“郑唯,给朕研磨!”景年说道。
“是!”
皇上这次写得不是寻常的纸张,而是写得圣旨,改先帝开元皇帝的谥号为天元皇帝,先帝是南湘国的天,才有了如今的万物复苏,国脉鼎沸。
“郑唯,明日将这道圣旨向朝中大小官员颁发,对了,去翰林院的时候,你要注意一下宁夏的表情!”景年忍不住笑了笑,这一日来,这是他第一次笑,他想知道宁夏一直在焦虑不安的事情,被他解决掉了,她会是什么表现。
“那皇上,明日若是她再来,陛下----”
“朕明后天都不在,她来了也找不到朕,谎话你要圆好。”
“皇上,明日你去哪?”郑唯问道,毕竟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皇上去了哪里,他还是要知道的。
“明日,庐陵郡王要回西辽,朕还有君如墨送他,顺便也让他知道知道凉川边界到底是谁的。”景年的嘴角有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
第二天,景年牵出了他的良驹“扶翼”,这匹马快如追风,亦是番邦进贡,和景年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人畜之间的感情,而是更像朋友。
庐陵郡王和他的贴身卫队,还有君如墨已经在等着景年了,蓝心亦是一身男装,似乎并不将周围的一切放在心上,不过她对景年还是很尊敬的,她右手贴在左胸前,说了一句,“皇上!”
“不须多礼!”景年亦是礼貌地答道。
“皇上难道是昨夜***帐暖,已经将今日的事情忘到脑后了!”南彻说道,嘲讽的口气是很浓的。
景年却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昨夜朕做了一个梦,梦见庐陵郡王一直对凉川虎视眈眈,朕夜不能寐,惊醒了!幸亏庐陵郡王无此心思,否则朕当真要夜夜不能寐了!”
他的话已经让南彻哑口无言,他对凉川确实虎视眈眈,这个景年,为何每次都让他反驳不来?
出了都城,一行人的马速渐渐快了起来,君如墨一直在景年的身旁,他是皇上的贴身侍从,这些事情早就历经很多次,有许多经验。
不觉,已经走到了凉川边界,因为是两国的边界,所以,这里人迹罕至,漫天的黄沙。
“好了,庐陵郡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已到了我南湘国的边界了,朕也要回去了!藏匿的意思,先王大概希望让蓝心嫁于你以后,收敛自己的个性,藏起昔日的羽翼,做你的女人吧,就是这个意思,无他!”景年自是没有忘记对南彻的承诺,向他解释起“藏匿”的含义来。
“真的就只有这样?”南彻狐疑地问道,“若只是这个意思,先王为何要费劲周折?难道他不知道蓝心的个性?不知道她会追到这南湘国来?一个人远离了故国,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先王这样爱她,难道就没有替她想么?”
景年大笑起来,似乎在笑南彻的幼稚,“想必先王在世的时候,大概没有想着黛拉会远离故国,远嫁南湘国的!”
南彻这才恍然大悟,先王在的时候,黛拉还未出嫁,所以,景年的这个解释,应该能够说的过去,西辽国君脸上又是一阵不自在,黛拉是他即位后才嫁到南湘国的,这样明显的事情,他竟然忽略了。
“皇上,孤有一个想法,你我同时站在这凉川边境,背身向着对方的国度射箭,看看谁射的远,若是你射得远,那这凉川的边境自当再往西辽国扩张,直到你射击的终点,反之,如果我赢了,那这凉川的边界就要往南湘国缩减相应的尺度。皇上,你意下如何?”南彻问道,他自幼练习骑射,射箭的技术在西辽国都数一数二,以前他只是听说景年武功惊人,从未听说过他的射箭技术如何,想来这南湘国处于中原境地,不适宜户外狩猎,所以缺乏这样的
练习,如今他说出来,自是怕景年不答应的,毕竟那是南彻的强项,景年不会明明知道自己会输还会答应的,而且,一旦答应了,南湘国的边境就要往里缩进好大的一块,而且是整圈的缩进,这可是在边界,寸土必争的地方。
关于输赢的事情,他早已成竹在胸。
景年似乎对南彻的提议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说道,“庐陵王,你日日都在想凉川边界的事情,就想出这样一个嗖主意?以君王的射击能力决定边界的大小?这样的主意,普天之下,估计也就你一人能够想出来。”
南彻笑了笑,“那皇上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景年已经下马,“既然庐陵王有次雅兴,那朕只好奉陪了!”
说完,他就从西辽国王侍从的手中接过了一把箭,这箭很沉,弦绷得紧紧的,看起来这南彻早就想到用这一招来对付自己了。
两个人背身而立,君如墨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皇上,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他也害怕自己国家的地界,因为皇上的手上功夫而失掉,可是,既然皇上已经接受了邀约,也没有办法,只能站立一旁,紧皱着眉头。
“一,二,三----”南彻的侍卫喊道。
只听见“嗖”的一声,南彻和景年的箭同时射了出去,和着边界的风声,南彻已经回过头来,看景年究竟射了多远,可是须臾之后,南彻的头又猛然回过去,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自己的箭落地的声音,而景年的箭还在空中飞驰!
过了许久,景年的箭才落到了西辽国的土地上。
“庐陵郡王,若是南湘国的边界再向西辽国延伸这么长,可好?”他看了一眼南彻,南彻的脸色非常非常不好看了,自己国家的地界本来就越来越小,现在,让景年这样一弄,还剩下多少呢?
这都是他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是他亲口说的,要用射箭来定边界的,可是,他好歹是西辽国的君主,君子一言九鼎,如今在景年这里受到的耻辱,他日他定会再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铁青着脸,对着手下说道,“移界碑,重新定边界!”
接着,他又用十分不服气的口气对着景年说道,“皇上,先有薛仁贵三箭定天山,如今,你一箭定凉川,也可以传位美谈了!只是,你的射技这样厉害,为何不说?”
言语之间,似有埋怨景年的意思。
景年笑笑,“射箭的功夫,朕已是许久没用,今日赢了西辽王,实属侥幸!而且,自己的技术好不好,并不是自己来评判的,而要别人评价,朕刚刚学习了先王的‘藏匿’,怎会不懂得?”
南彻心道,这景年的脑子,确实转得快,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好像时时刻刻都被他压着。
南彻却知道,他说的这不是实话,没有人肯对自己的国土得失存在侥幸心理的,这个景年-----,这景年-----
南彻手下的侍卫七手八脚地忙活了起来,蓝心对这一切是不关心的,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大概她的全副心思都在先王的身上,对俗世的人事缺乏应有的关心吧!
景年漠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都操作完毕,说道,“庐陵王,如你所愿,现在,边界已经重新界定了,你现在可以返回自己的国家了!”
南彻咬了咬牙,说道,“皇上,后会有期!”
“庐陵王回国以后,别忘了重新修订地图,这片地界,如今已经属于南湘国了!”
南彻没有演员,只是说了一句,“驾”,骑马离开,看着南彻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景年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
“皇上,看起来,回去也要更改我国的地图了!”君如墨骑着马,样子自是喜不自禁的,身为南湘国的子民,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大快人心,想不到皇上的箭术亦不在他的武功之下。
“回国以后,你安排人去西辽国查看,先王当年曾经有一个孩子,却从未在西辽国的皇宫中听说,以我的考虑,该是流入民间了,你去查查,看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如果有,也该是二十几岁了!完全可以取南彻而代之!”景年这才和君如墨说了“藏匿”的真实意思。
“是!”
两个人慢慢地进入了南湘国的都城。
景年的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山上的白马书院,昔日,那是他和宁夏认识的地方,也是在那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人人平等,没有君臣之分,只有师生之谊,现在想想,那竟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你先回宫吧,朕要去一个地方转转!”景年对着君如墨说道。
“可是皇上-----”君如墨似乎有几分为难。
“朕的安危你不需担心。”景年说了一句,不待君如墨回答,就骑着马离开,“扶翼”的速度自是如风般,君如墨无论如何也跟不上。
经过宁夏的家,上次他就是在这里看见宁夏和黛拉打斗的,那时候,他才晓得,原来宁夏会武功的;宁夏的家里因为久未有人住,显出一
番破败的样子,他始终不晓得,为何宁夏独身一个女子,在这南湘国,会去了白马书院读书,而且,看她的见识,也和同时期的女子有着天壤之别,那天夜里,他和宁夏说起上官派和柳派的争斗的时候,她似乎是信口说出来,“中央集权”“相互制衡”这样的词语来的,而且,似乎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敢保证,同时期的女子,根本不可能说出来这话,因为,现在,根本还没有“中央集权”这个词,她说话的样子,好像冷眼旁观了几千年的统治一般,这个女子,如今倒是让他好奇了!
去白马书院转了一圈,又想起了去年的时光,可是,终究是过去了,这朗朗书声中,可又有人如同宁夏这般?
他无奈地笑笑,故地重游,早已不见了宁夏的影子,他骑上马,返回了皇宫。
此时的君如墨,已经回宫,刚刚回宫,就把皇上“一箭定凉川”的事情宣扬了一个遍,大概他心里当真敬仰皇上吧,所以不自觉地,口气中就有了一些夸大之词,不过片刻的功夫,皇上“一箭定凉川”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南湘国皇宫的前朝后宫,人人都在夸耀着皇上的英明神武,文治武功。
倒是宁夏,真的不解了,她坐在翰林院,自己的书桌前,一只手撑着头,这个皇帝,真的让她越来越迷惑了呢!
昨日刚刚下来的圣旨,先帝的谥号改为“天元皇帝”,当时的宁夏跪在地上,猛地一愣,接着抬起头来,心想,这皇帝究竟是什么托生?为何自己心里想的什么,他清清楚楚,她曾经想过,若是这件事情,不让人发现,除非皇帝下令,把先皇的谥号改了,改成——天元皇帝,可是,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皇上又不肯见她,如何向他汇报呢?宁夏整日为了这件事情发愁,现在好了,皇上果然把先皇的谥号改了,而且改的这样合宁夏的心意,宁夏想想,自己并未走漏风声啊,这件事情,她除了告诉过窦少言以外,根本没有对外人讲起过,因为事关重大,她害怕引火烧身,也因为猜测郑唯不识字,所以,不曾告诉郑唯,可是皇上这改得明明就是像是已经知道了的啊?
怎么会这样?
刚还在想这件事,花宇凡便跑了进来,说道,“宁夏,宁夏,大喜事,大喜事!”
“什么大喜事啊?”宁夏的心思还在改谥号这件事情上,自然回不过神来。
“皇上和西辽王,在凉川比赛射箭,皇上射得比西辽王远很多,所以,南湘国的边界往西辽国的地界又扩大了许多,皇上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这么大的地方,当真令人佩服呢,看起来,当今皇上不仅人长得帅,而且,射术了得!”花宇凡一脸仰慕的神情,想起那个俊朗的年轻人,就由衷的佩服。
皇上帅不帅宁夏是不知道的,不过看起来他的箭术应该是很好的,她早就听说,这西辽国位于塞外,便于骑射,所以,西辽国中人人都善骑射,而且,骑射技术都很好,这皇上能赢了南彻?
花宇凡是不是在吹啊?
85.85.先生,宁夏的技术不好么?
“皇上当真有那般厉害?”宁夏狐疑。
“宁夏,我早就和你说过,皇上又帅又厉害,你却是不信!”花宇凡辩驳。
切,宁夏心里不服,在她的眼中,世上当真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厉害得过先生,
皇上再厉害,在她的心里,也只能排第二。
景年已经回了宫,回到中宁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郑唯:“宁夏听到改了先皇的谥号是如何反应?踺”
这话仿佛问道了点子上,郑唯笑着说,“宁夏当时的反应逗极了,她本来是跪在地上的,可是听到圣旨的那一刹那,猛然从地上直起身子来,以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当真是逗。”
景年也笑笑,他貌似也觉得宁夏这种表情挺有意思的犬。
不过随即,郑唯对着皇上说道,“皇上,钦天监已经把您娶新妃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初五,下个月二十五是柳云儿小姐十八岁的生辰,先皇不是说要她十八岁以前进宫的么,所以,所以-----,大婚的事宜,你要准备起来了!”
果然,景年的脸上,变了阴云密布,终究还是等到这样的一天,若是此后,宁夏知晓了他的身份,他在宁夏面前该是情何以堪啊?
景年还不知道,他“一箭定凉川”的事情早已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在夸耀着当今皇帝的英明神武。
现下已是傍晚,他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已经无人,只有几个守卫的小厮,守着几顶灯烛。
“你们先下去吧!”他对着小厮说道。
“是皇上!”小厮们应道。
乔易来到宁夏的书桌前,她的桌子收拾得倒是蛮干净,上面还摆着一瓶花,里面插了一朵玫瑰,看起来,一个人要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真是应该时时处处小心的,哪个男人会在桌子上摆一瓶花?除了宁夏。
宁夏这时候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到先生,自是喜出望外。
“先生。”她的声音跳脱着,对着先生说道。
已是两日不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两日不见,自然想念得不得了。
“宁夏。”乔易抬起头来,对着宁夏说道。
“先生,你昨日前日都不在,去哪里了?”宁夏问道。
“因为皇上不在,不需要当值,我随便出宫走了走!”乔易说道。
宁夏狐疑,“出宫走了走?为什么不叫上我?”
印象当中,宁夏每次出去都叫乔易的,乔易为何单独出去,却不叫她,有一些生气呢。
“你当时在翰林院,我自是不能叫着你的,你好好工作着的人,我突然把你叫出去,像什么样子?”乔易驳道,边在宁夏桌边的纸上随手写着,写了些什么字,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宁夏无言反驳了,先生说的,好像是对的。
“那先生,你现在无事,出去溜达溜达如何?听说飘香院里,新来了一位会弹琴的姑娘,弹的曲子极好的,甚至比浅雪弹得还要好,你要不要去听听?”宁夏兴致很高,问道乔易。
“现在?”
“嗯,对啊!”
反正今日乔易心绪不宁,娶新妃的事情让他烦不胜烦,他正想排解呢,这皇宫就像个牢笼,让他放不开手脚。
“走!”说完,他把自己写过的字迹窝了起来,扔到了废物桶里。
两个人信步走了出去,很快到了飘香院,却在上楼梯的时候碰上了一个人,正是浅雪,浅雪又看了一眼宁夏,仿佛很尴尬的神情,她只是对着乔易行了个礼,说了一声,“公子!”
对宁夏,她自是有印象的,不过这种印象却盖不过对皇上的印象去。
眼前的这个人,终究是南湘国的皇上。
乔易说了一声,“起来吧!”
两个人上了楼,宁夏说道,“先生,你我就来过一次飘香院,你上次还是易容,这浅雪姑娘是如何认出你的?你昨日究竟去干什么的了?”
乔易果然回答不上来,这时候,正好碰上飘香院的妈妈,看到眼前这位帅气的公子又来了,她对这位先生印象极深的,一是,他长得帅气洒脱,二是,他----,剩下的就不用说,“公子,你又来了,先前你破了浅雪的处,你知道,我们浅雪向来不接客的,看起来以前的客人是没有公子长得帅,如若不然-----”
她还在笑嘻嘻地说着,乔易则在紧紧地皱着眉头,“我几时做过这样的事情?”
“来飘香院里的都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得很,你就不用藏着掖着装斯文了,再说了,旁边的这位是你朋友,又不是你的老婆,你怕什么?”妈妈看了一眼旁边的宁夏,说道。
宁夏眼睛一直在瞪着,不知道在看什么,先生,竟然是她的先生?是她满足不了他呢?他为什么要去找浅雪?而且,看起来,他还很有洁癖,从来不找二手的女子,可是,我也有洁癖的,我也不找二手的男人。
<
p>宁夏转身就走,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日,先生会背叛自己,先生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怎么可能如此。
刚刚走到飘香院的楼下,胳膊已经被乔易抓住。
“宁夏,你怎么如此不相信我,只听了她几句话,就这样离我而去?”乔易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早知道,今日就不和她来飘香院的,他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原本以为,只要浅雪不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就好了,可是谁想到,竟然节外生枝,发生了这种事情。
宁夏只是铁青着一张脸,不理他,好在现在已是晚上,他们站在灯影昏暗的地方,路人看不真切。
乔易还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先生,是宁夏的技术不好么?”宁夏的两行清泪挂在脸上,问道乔易。
乔易摇了摇头,不过随即说道,“我几时和这位浅雪有过床第之欢?”
“你还在狡辩,妈妈说的一清二楚,你前两日没有见到你,原来你来这里寻欢乐了!”宁夏一脸义愤填膺地说道。
乔易没有说话,拉着宁夏的手就往飘香院里面走。
“你拉着我做什么?”宁夏执拗地反抗,可是终究不是先生的对手,败下阵来。
“去找浅雪对质!”
宁夏狐疑,上了人家还要找人家对质,她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已经来到了浅雪的房间,宁夏吃味,以前她来过这飘香院许多次,竟然从不知道浅雪的房间在这里的,先生竟然知道,他-竟-然-知-道!!
宁夏的气自然不打一处来。
浅雪看到刚才的那位公子进来了,慌忙行礼,“公子!”
却是跟没有看见宁夏一般,果然对两个人的态度是这般不同的,宁夏心里自然吃味。
乔易已经把门关上,“浅雪,那日我来这里,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口气竟然有几分急躁。
浅雪看着两个人,这才会意过来,原来,这位皇上身边的这位公子竟然是一位姑娘,两个人看起来青梅竹马,似乎现在皇上因为这位姑娘吃醋了,急于向她解释呢。
“姑娘,那日,公子心情好像不好,喝醉了,我只是把他扶到了房间里,然后出来的时候,妈妈误以为我和公子----,其实我和公子什么也没有发生,请你相信!”浅雪轻轻地说道。
宁夏心道:就算没有发生什么,但两个人总算是在一起待了一个下午,当真不知道这位浅雪姑娘如何意.淫乔易呢,心里自是不甘,反正今日她一直没有好脸色,而且,刚才浅雪也已经向她解释过了,先前显然是她误解了,这下子,她满脸尴尬,在原地站也站不住,而且,刚才浅雪也知道她是女人了,也太没有面子了。
宁夏转身离开,乔易跟上了她。
一路上,宁夏都别着脸,不和乔易说话。
不过快到皇宫的时候,宁夏的气好像消了,她说道,“浅雪说你心情不好,你究竟为了什么要去喝闷酒?”
乔易深深地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理由,无论如何,他终究是不能让宁夏知道的,今日不过是一个浅雪的误会,就已经闹成这样,若是宁夏知道他娶了又娶,又将娶新妻,宁夏会是一种什么反应。
“各种烦心事,你的先生不是神仙,没有烦心事,宁夏不是也有烦心事?”
宁夏点了点头,她知道有时候,人心烦的时候,是不能够说出来,只是一种情绪。
“先生,最近你忙什么?”宁夏问道。
“最近?皇上要娶新妃,忙这事儿,柳云儿和皇上的大婚日期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初五,是大婚的日期,你期望的热闹的日子到了,而且,也不会发愁柳云儿以后来烦你了!”乔易说道,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表情,似乎非常非常痛苦。
“可若是皇上知道柳云儿喜欢我-----”宁夏想了想,这种逻辑好像也不对,皇上好像知道她是女人,如若不知,那日为什么宁夏在中宁殿醒来,她的双腿那样痛?
似乎现在一切都扑朔迷离,找不到答案,宁夏也一直不解,这皇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知道就知道了,反正皇上也不喜欢柳云儿,他不会吃你的醋!”
“先生,我觉得皇上好像和你说了好些的心里话,好多的话,我都不知道的。”宁夏说道。
乔易却是没有做声,只是双手负立身后,灯影将他的身子拉得好长好长,为何宁夏觉得,先生越来越寂寥了呢?
可是,她要从何处给先生排解呢?
她不知。
乔易回了中宁殿,宁夏回了敬事房,本来今日两个人要一起住的,可是,好像都没有了那种心思。
终究还是各自回房。
第二日,宁夏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的人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翰林院已是许久未这样热闹过了,翰林院的人,基本上是南湘国最有学问
的知识分子,个个高傲的很,平时鲜少凑在一起说话的,这是怎么了,定当是发生了大事了。
宁夏赶紧凑上前去,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好事。
窦少言先说到,“宁夏,昨日皇上来过翰林院?”
“皇上?没有啊。”宁夏仔细回想着,整天,皇上都没有来过,晚上也没有啊,只是先生来过,怎么会是皇上?
“那这字纸篓里怎么会有皇上的字迹?”窦少言说道,花宇凡则两眼放光,皇上是他一直仰慕的人,如今竟然不声不响地来了翰林院了,他自己兴高采烈。
“皇上的字迹?什么样的?什么样的?我看看。”宁夏心内也是兴奋,定要看看皇上的字迹是什么样。
“皇上的字迹,我已经遣人送给郑公公了,皇上的墨宝,怎可随意流到宫外,若是被不怀好意的人得了去,装裱起来,这可是不得了的!”窦少言言道。
这还是宁夏第一次听说,皇上的字看得也是这般严重的。
可惜啊,可惜,她终究是见不上这位“一箭定凉川”的皇上的字了,看起来,这位皇上,倒真的是文治武功,无所不能呢!
宁夏对皇帝的印象改了许多。
柳元慎的丞相府中。
柳云儿双眸含泪,正在和爹爹闹别扭,“我都没有见过皇上什么样,我凭什么嫁给他?”方才她已经挨了父亲的一耳光。
“哪个女人在婚前见过丈夫的面?既然都见不到,嫁一个不认识的人,哪里比得上九五之尊的皇上,当今皇上,文治武功哪里比不上三皇五帝,最关键,他年轻,长得好,不是比任何人都好?为父为了让你得到这柳妃的称号,差点和皇上撕破了脸,你没有看到皇上给先皇下跪的时候,那副难为的表情!不过,只要你去了后宫,我柳氏就可和上官氏相抗衡了!”柳元慎似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柳云儿狠狠地咬了咬牙,她只是生在官宦之间,自己的终身大事尚且做不了主,何况皇家的人,更是不大可能。
“爹爹,我心里有人了!”宁夏说道。
柳元慎似乎冷冷地笑了一下,“你心里有人了?所有的儿女情长都比不过政治,我,根本不关心你看上的人是谁,你可知道?”
柳云儿又是狠狠地咬了咬牙,千言万语,已是不能够和父亲说了,在父亲的面前,都如过眼云烟一般。
柳元慎已经走了,柳云儿伏在床上,就呜呜地哭了起来,迎紫也是无法,只是在旁边劝着她,“小姐,小姐,你别哭了!”
她怎能不哭?皇宫虽然人人都想进,那是那些人并不了解皇宫里的情况,唯有她了解,人说“一如侯门深似海”的,可是那皇宫确实是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几个女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不说,而且,后宫中勾心斗角,这些都不是她能够应付得来的!
皇宫,皇宫-----
柳云儿当真不想想到那个地方。
宁夏下了值,一个人在皇宫中走着,猛然发现了郑唯,她是认识郑公公的。
“郑公公,要去哪?”宁夏信口问道,因为他发现郑公公的手里端了一个火盆,似是金的,心道,这皇帝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不过是一个烧纸的盆子,也是金的。
“哦,是皇上写了些字,我要拿去焚烧!”郑唯答道。
“哦!”宁夏说道,不经意地往火盆里看去,看到了一个字,那是一个“之”字,她隐约记得,昨日,先生在翰林院写过的字中,就有这一个字的,她凝神皱眉起来,窦大人说过,昨日皇上去过翰林院的,她昨日还没有多考虑。
郑唯已经远走。
“皇上,先生,先生,皇上-----”宁夏有些恍惚,似乎先生和皇上之间有些什么,在慢慢地重影起来。
宁夏的心中越来越震动,越来越惊奇,皇上和先生?
明明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联系的,可是她绝对不相信,所以生生地在心里,把这种联系给掐断了。
回到敬事房,先生又在。
他还是背着身,站在宁夏的书桌前写字,宁夏自己看他写得字,虽然她方才没有看清楚皇上的字写得什么样,可是,当先生那个“之”字写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跳,这和皇上的那个字体,分明一样。
宁夏口中喃喃地说了一句,“皇上!”
乔易猛然回过头来,“皇上?”
“你是皇上?”
乔易笑起来,“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我在皇上身边习惯了,所以你认为我是皇上?”
“不是,你和皇上的字一模一样,方才我看到郑唯端着一个火盆去烧,里面全是皇上写的字,你这个之字,和皇上的字体一模一样!”宁夏说道。
乔易笑了起来,“你看到的那个的确是我的字体,不过不是皇上的,皇上今日在中宁殿写字,和我比赛,看看是谁写得好,两个人一起写,不分伯仲,所以,就一起烧掉了!”
p>
“那窦少言说皇上昨日去过翰林院,可是我昨日一直在翰林院,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看见?”宁夏狐疑地望着先生,若他真是皇上,若他真是----
那自己将如何选择?
“哦,你说这事儿?皇上昨日确实去过翰林院,是我陪他去的,昨日因为要和柳云儿大婚的事情,他心情不好,就随便走走,去了翰林院,因为他始终是一个读书人,在这皇宫中,唯有翰林院还让他感到亲切,那日给你们送饭菜也是因为这个,顺手在翰林院写了好多字,大概有感而发吧!”乔易说的坦坦荡荡,看不出来丝毫的犹疑。
“当真是这样?”宁夏又问,心中的疑虑始终不能够打消。
“当真!我若是皇上,我为何去白马书院教书,国不可一日无君,南湘国少了皇帝,怎么可能?你怎么这般会想?”乔易说道。
宁夏的心里虽然还是犹疑,不过,先生既然这样说,她也不愿意去想了,她宁可相信,先生真的不是皇帝,若真是皇帝,她必要逃出这宫门去的。
永世不再见先生。
“先生!”宁夏轻声呢喃了一句,扑了了先生的怀里,恍然觉得,她和先生是这宫中一对苦命的人儿,似乎一辈子都这般生活。
“宁夏!”先生亦这样唤她。
今夜,先生在宁夏这里住的,两个人已是许久未在一起,两个人又年轻,自然是***的,先生今夜很强烈地要了宁夏,宁夏的脸色潮红,问道,“先生,你此生当真只有我一个人么?”
“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么,当真!”
“那你的妻妾没有意见么?”宁夏问道。
“她们没有发言权!”乔易说着,又深吻起宁夏来,他喜欢,她空中若有若无的香气,她发梢的温暖,他亦喜欢,她和他在一起时,那般温柔缱倦的样子,也喜欢宁夏启齿一笑时,那毫无心机的表情。
总之,宁夏的一切,他都很喜欢。
可惜,他却要娶另外一个女人了,柳云儿,他没有丝毫的感觉,除了知道柳云儿对宁夏有意思外!
转眼即是六月初五,是景年和柳云儿大婚的日子。
皇宫中一片喜气洋洋,若是以前,宁夏定当很开心的,可是,自从上次怀疑过先生就是皇上以后,她现在莫名地不开心,因为每次想到皇上,先生的影子就会浮现在她的脑海,若是先生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她也定当会不高兴的。
皇上已经给柳云儿独立了一座宫殿,叫做“流云阁”,初初听到这个名字,宁夏觉得这皇上起名字的功夫怎么这般好,“流云”既契合了柳云儿的名字,又显得飘逸灵动,宁夏竟然是这般喜欢呢。
今夜,又是宁夏听房,听皇上和柳妃的房。
她已经拿了纸笔,站在了“流云阁”的门口,侧耳倾听,殿里面的动静,听说皇上早就来了,宁夏每次听房,皇上都是早早就到的,对女人那般迫不及待,让宁夏很看不起。
宁夏刚要翻开本子,便听见里面传来“啊”的一声,宁夏晓得,这是柳云儿的声音。
86.86.花香
宁夏猛然一惊,本能地要挪动脚步,去宫里看看的,随即心想,这“流云阁”里有太监,有侍卫,怎么用得着她宁夏,而且,这又是人家的床上事,她终究只是一个五品编修,负责听房的,去了也是无异,说不定会有有僭越之嫌。
终究是将脚步退了回来。
仔细地听着,果然,柳云儿只是叫了那一声,再也没有动静了。
果然是这样,大概女人的第一次,都怕痛的吧。
如宁夏那般,不还是呻吟了出来,看起来这皇帝的确粗暴呢犬!
不过也对,一个能够“一箭定凉川”的人,蛮力自然是不小的,弄痛了女人也在情理之中。
帐内踺!
柳云儿一身大红色的内衣,上面绣着一些镂空的玫瑰,边角用金线绣了起来,确实漂亮的很,她的长发散着,本来就不想嫁入宫中,可是拗不过爹爹,本来她已经准备了一把匕首上轿子的,可是,终究匕首让父亲没收了去,说她太自私,她倒是死了,一了百了了,可是,她死了,终会连累柳家,让她“好好想想”!
柳云儿闭了闭唇,嫁进了宫里,本来心情就很差的。
皇上猛然进入帐子那一刻,她吓了一跳,皇上是喝醉了,满帐子的酒气,所以她“啊”了一声。
皇上躺在床上就不动弹了,那一刻,她才看清楚了皇上的面容,她惊呆了,皇上闭着眼睛,在沉睡,他的眉眼如画,俊逸不羁,甚至比起宁夏的俊俏来,更让女人怦然心动呢,她恍然觉得,父亲给她选得这个夫婿当真是不错呢。
“皇上,皇上,”她轻轻地推着皇上,可是皇上终究未省,她轻轻地把皇上的外衣脱了下来,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造次,若夫君是寻常的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皇上,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她躺在皇上的身边,安静地睡去。
宁夏一直在外面听着,怎么没有人说今夜皇上和柳妃的房事如何啊?好不好总该有个应声的啊!
宁夏撑的实在是太困了,终于撑不住了,返回了敬事房睡觉,今夜的事情,当真给了她一个惊疑。
她要如何记录呢?总不至于在本子上写道一片空白吧。
眼睛一直睁着,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她耳力本来就灵,再加上还未睡着,自然是听得很清楚的,这皇宫中,竟然也有人会摸门的么?
“谁?”她轻声叫道。
片刻之后,进来一个人。
“先生!”宁夏喊道,她穿着白色的中衣,长发披散着,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先生身上一股酒气,看到宁夏走了过来,他猛然抱住了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宁夏,宁夏!”他在宁夏的耳朵呢喃着,他喝的好醉呢,今日皇上大婚,他喝的这样罪干什么呀?
景年已经从“流云阁”出来,本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看着身边睡着的人不是宁夏,所以,他又出来了,他是皇上,来去自如的。
宁夏终究是扶不住先生的,被先生压倒在床上,狂乱地吻了起来,他撕扯着宁夏的衣服,宁夏低声喊着,“先生,先生-----”
可是乔易似是没有听见,还是被自己的心烦盖住了,他只是在宁夏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先生,你什么事情对不起我?”宁夏问道。
乔易的反应似乎慢半拍,没有回答,今夜,他似乎是那样粗暴的,粗暴到让宁夏有些痛,月光下,宁夏只觉得先生的眉头紧锁,他究竟在烦什么呢?
先生已经睡过去了,宁夏的手放在先生的额上,抚开他的眉头,手却被先生攥住,他说道,“宁夏,有朝一日,我和你私奔吧!”
宁夏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尚未睁开,这话像是从心里说出来的一般。
“先生,你当真想么?”她问道。
乔易不说话了。
“先生,遇到事情,要解决它,不是逃避,逃避了你心里终究会有一个结,我希望我的先生,永远是那副处乱不惊的样子,烦心事很快就会过去的!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宁夏,让宁夏帮你解决,如果先生不想告诉宁夏,宁夏会一直站在你身旁,行么,先生?”宁夏说得坦诚极了。
自始至终,从未有人和景年说过这般的话,身处高位自然是寂寞的,那一刻,他当真不想在宁夏面前揭开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到那时,宁夏还会和他这般地推心置腹么?
乔易点点头,他紧紧地抱住了宁夏,宁夏分明感觉到,他有一滴眼泪落到了枕上,宁夏没有说什么,看起来,先生,当真难过呢!
大约因为今天晚上太累了,所以宁夏起来的时候晚了,醒来,才发现先生已然不在身边,定是上值去了,宁夏起床,因为天色还早,所以宁夏信步溜达着往翰林院去,现在已是夏日,湖中莲花盛开,早上的阳光亦让人觉得生活是那般美好。
宁夏站立湖边,湖中有一尾小鱼正在游来游去,很是自在,宁夏忍不住
站在旁边的岩石上,看起来小鱼儿在湖中那般自得其乐,她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几时能如这小鱼儿一般,放身在江湖上自在地玩耍才好?
宁夏看了许久,连旁边有一个影子在她的旁边,她都不知道,过了许久才意会过来,她抬起头来,一个人影映入了宁夏的眼帘。
早就说过这南湘国是出美男子的地方,眼前的这个人,丝毫不逊于君如墨的,可是,君如墨好像因为职业的原因,总是绷着脸,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一脸的笑意,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一身上好的白色府绸的衣服,显得他干净利落,区别于寻常人等。
“请问你是----?”宁夏皱眉问道,因为坐着,所以看见眼前这位公子的腰间悬挂着一块玉佩,上好的白玉,晶莹透明,若是在现代,定然是无价之宝。
“请问你是?”那位公子也反问一句。
让宁夏好不开心,不过出于礼貌,她便说道,“我是这翰林院中的五品编修,名字唤作宁夏的!”
“宁-夏!的确是好名字!”他说道,拍了一下手中的折扇,“念起来朗朗上口,且很顺耳,这南湘国的皇宫中,各人的名字都拗口的很,动辄就是三个字,不好听,也不好念,哪像宁夏这般,好听又好记!”
这倒是宁夏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竟然有人嫌三个字的名字不好听不好记,大部分的人,名字不都是三个字的么?
对他的这番话,宁夏未做回复。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这南湘国皇宫中,还有一个人的名字,也是朗朗上口的!”
“谁啊?”宁夏问道,这个人看起来好生高傲呢,她倒想看看,究竟是谁还能够获得他的夸赞。
“景—年!”他拿扇子拍了一下掌心,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
倒是有意思了,他竟然直呼皇上的大名,和宁夏倒是有得一拼了。
“皇上的名讳,寻常百姓都要忌惮三分的,你在宫里,这般说,就不怕被别人去告?”宁夏扬着脸说道。
那个人左右看了看,“这里四下无人,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我也定会拉你做替死鬼的,肯定是你告的!”
“你----”宁夏被这个人给气糊涂了。
接着,他又哈哈大笑起来,“开玩笑的,兄台,我只是说说罢了,看起来,兄台光明磊落,绝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我害怕什么!”
这话,宁夏还算是爱听,片刻之后,她说道,“你刚才说这宫里的名字大都拗口,那请问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我?单名一个雄字!”他说道。
宁夏本来想憋住的,可是始终没有憋住,“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她只听说过吴应熊,华英雄,虽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过人家好歹都是三个字啊,两个字和三个字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好么?你说不论你姓什么,大家都知道你是“熊”了,原先看这人这般针砭宫中人物的名姓,宁夏原以为他的名字有多好听的,闹了半天就是一个“雄”,且不论他是哪个“雄”,不过听起来,这名字同样“熊”!
那人看到宁夏在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早晨斑驳的光阴打在他的脸上,竟然很好看。
“你笑什么?”笑完了,他才问道宁夏。
宁夏刚要回答,便听见“啪”地一声,有一样东西摔在了地上,宁夏低头,却看见“盛夏”摔到了地上,她脸色一慌,千万别摔坏了吧,这可是先生送给她的啊,慌忙拿起来,看了看。
那位公子看着宁夏弯腰的动作,有些微微的吃惊,心道,“这是我花南国进贡给当今皇上的,为何在此人手中?他和皇上究竟是什么关系?总共有两个,他就有一个?”
而且,方才,方才-----,他不得不怀疑起来了?
宁夏已经站直了身子,仔细地检查着“盛夏”,看看有没有摔碎。
“这‘盛夏’是用极品的琉璃做成,而且外面都有防护措施的,因为考虑都是人随手都会用的东西,极有可能掉落在地下的,所以,外面已经做了加层处理!不用这般担心摔坏。”那位公子说道。
因为并不知道“盛夏”的来历,所以,宁夏对眼前的这位公子竟然知道这么多关于“盛夏”的事情,感觉很好奇。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位公子一笑,“你不是要去当值么?”
宁夏恍然想起来,自己差点就要迟到了,慌慌张张地去了翰林院。
花雄向着中宁殿走去,景年正在换衣服,他看到了花雄。
“花南国的储君来到了我南湘国,朕应当去迎接的,有失远迎!”景年说道。
花雄则微微屈身行礼,“大队的人马还在后面,是我一个人忍不住,先跑到这南湘国的皇宫里来了!”
景年笑笑,“看起来,我南湘国对王子吸引比较大!”
“那是自然,南湘国地域富庶,非我极地的花南国能够比的
,而且,这宫中,鸟语花香,处处洋溢着皇上的心思,我当真是喜欢极了的!不过,我刚刚来到这南湘国的皇宫中,便发现了一件趣事!”
“什么趣事?”
“我花南国给皇上的贡品,名字唤作‘盛夏’的,为何今日我在翰林院的一个叫做宁夏的编修手中看到了?”
景年面上有微微的变色,“那日我去翰林院,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想来是很热的,这盛夏虽然难得,可是朕在宫中,避暑的东西多得是,而且朕两个也用不了,所以,就送给他了!”
“可是,皇上,当真不知道,这位翰林院唤作宁夏的编修是一位女子么?”
“朕当真不知!”景年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似乎知道宁夏身份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今天早晨,你不过见了他一面而已,是如何知道她是女人的?”
花雄笑了一下,“她弯腰的时候,看得出来,胸前有两点,是猛然下坠的,和男人弯腰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她每日在这宫里,你们竟然没有看出来?”
景年的五指紧紧地握了握,这个花雄,当真可恶。
“难道王子对女人研究得多了,所以看人的方式亦是不一样的?”景年嘲讽道。
花雄如何听不出来他嘲讽的方式,说道,“早就知道这南湘国的皇宫中,对这种欺君之罪的行为是不赦的,我现在说出来,不会给她带来杀头之罪吧?”
景年没有发话,他变了话题,“昔日你有个姑母叫做花绮罗的,嫁给了西辽国的先王,可有此事?”
花雄说道,“的确有此事,不过我这位姑母已经过世多年,她出嫁的时候我尚未出生,所以,关于她的事情,我鲜少有耳闻,怎么,皇上对我花南国的事情感兴趣了?”
“不是,最近有一件事情,偶有提到,朕也只是问问!王子,欢迎的晚宴在华灯初上,晚上等花南国的大队人马到了举行,如何?”
花雄大笑起来,“客随主便,既然来到了这南湘国,自然要听南湘国主人的话了!”
“好了,如果没有事情,朕带着王子在这宫中转一下,可否?”
“当然,早就听说这南湘国的皇宫费了皇上所有的心血,我对此也很感兴趣!皇上,请!”花雄对着皇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一个青布长衫,一个白色府绸衫,却都是那样风流倜傥,少年英俊的。
两个人皆没有带随从,在宫中转了许久,却不经意地走到了“敬事房”!
“皇上,早就闻听南湘国自古以来启用太监的,听闻这太监都是被----”他的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已经不像男人的了,这种人,心理难道不会变态么?一生都没有女人,这日子该如何过?”他好像对“太监”很感兴趣。
景年的嘴角微微一笑,说道,“太监的事情,已经沿袭了千年,不是朕说一句话就能够改得了的,身为人君,应该体谅万千子民的心,可是,终究有一些什么,是朕考虑不到的!也有许多人,自小就被家里人给害了的,一心想来当太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皇上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管得到的!”
“看起来,皇上,当真是日理万机,深有感触啊!”花雄似是有感而发。
“那花南国不用太监,宫里用什么?”景年问道。
“宫女啊,而且,皇上身边的宫女,都穿开裆裤的!”花雄这话悄声在景年的耳畔说道,言辞之间还有些笑意。
景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便于皇帝?”
“自然!”
“那你们皇帝岂不是子嗣遍地了!”
花雄哈哈大笑起来,“在这一点上,皇上不需担心,对和皇上有过床第之欢的女子,自会有办法不让他们怀孕!”
“那以后王子当上了花南国的王,是不是也准备行使这种特权呢?”景年问道,笑意却是若有若无的。
“我既然能够把这话说出来,说明我定然不会的!我已经意识到了错误,难道还要再犯么?”王子说道。
景年没有再说,不让女子怀孕,方法多得是,南湘国皇宫是用竹尺猛烈地击打这名女子的腰部,让她体内的液体流出来,他从未和上官若儿同房过,因为担心朝中大臣,担心上官若儿这两年来一直怀不上孩子,所以,他让太监在事后击打上官若儿的腰部,其实是想告诉朝中大臣,这是上官若儿一直没有子嗣的原因,想想也是可怜!
皇宫之人,哪个不可怜?
不可怜的,大概只有宁夏了吧,她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当中,自顾自地高兴着。
花雄猛然嗅了嗅鼻子,两个人现在已经走到了宁夏的院落旁边,“好香!有些女子身上的味道,这太监住的地方,怎么还有这般的香味?”
景年皱着眉头,心道:这花雄的鼻子当真好用,为什么自己没有闻到,就是他闻到了?
“可能是王子的错觉吧,为何朕没有闻到?”景年说道。
花雄哈哈大笑起来,“皇上别忘了,我来自花南国,那是一个鲜花盛开的国度,我日日与花接触,自然鼻息比别人灵敏的多,上百种花,我可以百步之内闻出这是什么花,这种嗅觉,也是锻炼出来的!”
“这敬事房离皇后的皇宫倒是不远,许是皇后宫中传出来的气味,一起去皇后的宫中看看吧!”景年要求花雄离开。
“不是的,皇后宫中是一种牡丹的花香,我在这里已经闻见,而这里,却是另外一种,一种小花的香气,有些像栀子香,还有些茉莉的味道!”花雄继续说道,还在继续着刚才的问题,好像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他不罢休一样。
景年微微皱眉,栀子香还有小茉莉香气,这是宁夏身上的香味,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味道是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这花雄究竟是如何闻出来的?还是他在诈景年?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第一次碰上这般的敌手,因为他有着自己的特长,而这种特长,又恰恰是他不擅长的。
“或许是哪个宫女方才从这里经过,留下的这种香气,王子,你又何需这般计较?”景年说道。
“不是,这种香气,我今天早晨刚刚闻过!这明明是那个拿着‘盛夏’的女子的香气,皇上,那个女子住在这里?”花雄问道。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编修,住处不是朕所关心的!走吧!”景年劝道。
谁知道,这位花雄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她一个女子,如何在这太监中间住?”
“王子,”景年厉声说道,“这是下人的事,不是朕所关心的,你为何这般计较?”
花雄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说道,“不是,这种味道,我在花南国的时候,曾经闻过一次,这是两种花香,若是一种花香也就罢了,可能不同的人身上有相同的味道,这些都不是偶然,可是,现在是两种花香,两种花香的配比一模一样,若不是同一个人,怎么有这样相同的味道,可是我早晨见宁夏,我在花南国皇宫中并未见过此人,是一种完全的陌生,这----这怎么可能?”
景年对他的话并不介意,“每个人的体味不一样,可是如果用这种方式来判断是否是某个人,朕觉得还是有些欠缺的,毕竟这世上的味道千百种,而人却也有那么多,如果王子能够从味道判断出来谁是谁,那当真是天下第一奇才了!”
花雄可能觉得皇上说得有道理,又问了一句,“宁夏是不是住在这里!”
景年紧紧地咬着牙,“朕不知道!”
“我判断她定然在这里住的!”
这时候,君如墨走了过来,他在宫中巡视,手持长剑,听中宁殿的侍卫说道皇上已经和花南国的王子出去了,他也尾随了上来,毕竟花南国的王子只来过南湘国一次,此人非常诡异,有一些常人所不能,他担心皇上,也尾随了过来,想不到,竟然在敬事房遇到了。
“君统领,你来了!”景年仿佛遇见了救兵一般,“刚才王子询问这里是不是宁夏的住房,朕并不知情,想问问君统领,对这件事情,可知道?”
景年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君如墨明明知道景年知道宁夏的住处的,如今却刻意说不知,什么目的,他自然明白。
他回到,“这里的确是宁夏的住处,她一个人住了整个院落!”
“这就是了!”花雄说道,似乎在为了自己的判断而沾沾自喜。
景年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转过身来,眉头却皱地更深了,因为他分明看见那边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个人,就是这座院落的主人——宁夏!
这可如何是好?
87.87.千钧一发
宁夏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正紧张地朝着敬事房这边跑来。
躲已经是来不及,景年看了君如墨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意思已然非常明了,一会儿宁夏来了,绝不能把景年的身份揭穿,至于花雄那里,那就随遇而安吧,要不然就死不赖账,反正景年的口才向来了得。
宁夏跑了过来,看到早上看到的那位公子,先生,还有君如墨站在一起,她似乎并不吃惊,“先生,原来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啊?”
“先生?”花雄有些吃惊,刚要问,“先生是谁啊?”却被景年打断,“是啊,这位是花南国的王子,先前亦是君统领的好朋友,今日,我们三个在一起,看看皇宫中的景象!”
“哦!”宁夏回到,“怪不得此人气质不凡,原来竟然是花南国的王子了!”
花雄笑笑,说道,“今日未曾和兄台,表明自己的身份,因为怕吓着兄台!所以----,所以----踺”
花雄未曾提及先生即是皇帝的事情,宁夏似乎甚急,说道,“先生,窦大人让我回房中取昨日忘了的东西,我先回去了!”
说完,宁夏一溜烟地就跑了。
景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定定地看着宁夏的身影,这一关,总算是搪塞过去了。
三个人在继续在皇宫中转悠着,花雄突然说了一句,“没错了,那味儿的确是宁夏的!不过为什么同样的味道会在花南国出现?”
景年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宁夏从未去过花南国,在这个问题上,和花雄没有必要计较。
很快就是晚上,皇上要在华灯初上迎接花雄一众人。
“宁夏,今天晚上你去不去?”翰林院里,花宇凡问道宁夏。
“去哪?”宁夏正在完成窦大人布置的任务,大汗小流的模样。
“按照咱俩的品级,是没有资格去华灯初上的,不过呢,我对华灯初上确实好奇的很,一起去吧!”花宇凡在劝着宁夏。
“不去!这样的事情被查到可是要杀头的!”宁夏说道,按照先生的说法,她犯的欺君之罪,够杀她一百次的了,万一这次撞上了,皇上把她给斩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你傻啊,我们不会化妆成小厮的模样么?再说了,那么多的人,怎么就单单注意到我们两个!还有花南国的人,咱们俩个打扮成花南国小厮的模样,南湘国的人定然看不出来的!”花宇凡说道。
宁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她本来就爱玩,现下听说要化妆成别的国家的人,自然激起了她的兴奋点,而且,说不定去了华灯初上,能够碰见先生啊。
“那咱们怎么弄衣服呢?”她说道,兴致勃勃的样子。
“那还不好办,去偷偷地把两个花南国的小厮迷晕了,然后,咱们两个混进去,不就行了!”花宇凡说道。
“那好,不过你迷晕了小厮,事后一定把他们救醒!”宁夏说道。
“那是自然!”
很快就是傍晚时分,花宇凡拉了宁夏,来到花南国侍卫出没的地方,他们躲在一座假山后面,傍晚时分,还未掌灯,有两个花南国的小厮从假山旁边走过,花宇凡和宁夏做了个手势,两个人悄悄地冲将出来,捂着了两个小厮的鼻息,是用上了迷.药的手帕捂的,估计这两个小厮一时半会醒不了了,宁夏也突然发现,会点武功在这古代是如何的有用!
宁夏和花宇凡换上这两个人的衣服,这花南国的衣服倒是蛮好看的嘛,宁夏盯着身上的衣服心道,她定睛看了看花宇凡,忍不住大吃一惊:花宇凡穿上这身衣服,反倒是像他自己的一样,而且,穿上这身衣服,竟然是这般高贵呢!
“走吧!”花宇凡和宁夏进入了花南国的卫队当中,这样旁人就不容易辨认了,二人进入了华灯初上。
一进华灯初上,宁夏的眼睛就摘不下来了,这里竟然是这样富丽堂皇而又让人摘不开眼睛的!
“宁夏,宁夏!”花宇凡在宁夏的旁边提醒她。
宁夏这才回过神来,像个侍卫一样,
花南国的侍卫长已经过来,给各位侍卫安排了任务,因为宁夏和花宇凡站在最后,而且两个人又低着头,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你们后面的几个人,去华灯初上的后门守卫!”宁夏心想,好不容易混进来了,又被安排到后门,还要不要看看这华灯初上的情形啊?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算了,去后门就去后门吧。
花宇凡也一直低着头,宁夏就不明白了,她低着头是因为花雄见过她,怕在这里再碰到的话,就不好说了,花宇凡为什么也低着头呢?
四个人去了后门,宁夏和花宇凡守卫其中的一个门口。
当真是无聊啊,放着觉不睡,却来到这个地方当守门的,眼瞅着里面的热闹,自己却参与不上,当真是无聊的紧。
“宁夏,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方便一下!”花宇凡说道。
<
p>宁夏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花宇凡也没有出来,这倒是奇了,他去干什么的了呢?
宁夏心里痒痒的很,她悄没声儿地进入了华灯初上的里面,沿着墙的边角行走,免得有人看见她,这华灯初上当真如一艘游船一般,刚才宁夏进来的时候,是进入的华灯初上的大厅,大厅已然是这样大了,而且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房间,都关着门,像是便于休息的样子,这里的设计,当真是好呢,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宁县心道。
忽然从一扇门里,传来了打斗之声,似乎打斗的双方都闷在嗓子里,不发出声音,免得让外面的人听到。
宁夏悄然站在门外,手戳破了一个小洞,看了起来,却发现,动手的两个人——一个是花雄,一个是花宇凡!
宁夏反倒是不解了,这花雄和花宇凡人认识么?为何在这里打斗起来,还有,这姓花的这样少,花宇凡竟然也姓花,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仔细察看,先前也不知道他会武功啊,他就跟自己身边的一个痞子似得,不过现下看起来,他的武功当真不低呢,不过为什么,先前宁夏一直没有发现呢?还是他一直在可以隐瞒?
这下子,宁夏当真不解了。
她正在狐疑着,忽然又听见了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一个女人正屈膝跪下,因为房间的关系,她只能看到一个侧面,宁夏不知道她跪的人是谁?
看起来,今夜这“华灯初上”真是热闹非凡呢!
宁夏已经移步到了跪的女子的身侧,当然,离得也很远,只能看到那个女子的侧脸,却还没有看出来是谁。
那个女子始终垂着目,她开始说话,声音似乎也很小,“皇上,”她开口。
宁夏方才意会过来,这个跪立着的女子是皇后,因为她说了这句话以后,就抬起了头来,因为皇后的面容珠圆玉润,宁夏对她印象极其深刻,所以,还是记着的。
皇上并没有说话。
“您把窦广成关了这许久,臣妾知道,您已经知晓了我俩的事情的,可是,臣妾和皇上,成亲已经二年有余,始终未有夫妻之实,而且臣妾亦知道,和皇上是近亲,若是有了夫妻之实,是***,对后代会有影响的,可是因为先皇后的遗愿,还有迫于朝中大臣的压力,所以,皇上违心娶了臣妾!可是,臣妾毕竟现在是豆蔻年华的女子,身边始终没有个男人,自是心痒难耐!”说完了这句话,她就微微垂下头去,宁夏看到,她的脸已经微微地红了。
竟是这样?
宁夏心道,原先自己一直以为这皇帝不知道,原来他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和皇后偷.情的人是窦广成,怪不得,宁夏这才明白,为什么见窦广成的第一日,就见他走路有些异样,竟是前一日被宁夏给吓着了,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而且皇上已经把窦广成关入了牢狱,先前宁夏还奇怪,一个御前行走打碎了茶盏会因此要受到“斩立决”的刑罚,竟然是这样了。
宁夏方才知道,这个皇帝,当真是神机妙算,机关算尽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明白。
忍不住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先前对皇上的评价当真是太低了。
皇后继续说道,“皇上,求您放了窦广成吧!”
皇上似乎沉思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话,宁夏没有听清楚。
这句话,因为皇上是在房间里说的,而且声音很低,宁夏只听到有只言片语,却未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心道,为什么每次都看不到皇上长得什么样?这一次定要看看,皇上的真实模样!
接着,皇上和皇后那边就沉默了,似乎没有什么看头了,宁夏刚要回到花宇凡和花雄打架的地方,身边便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侍卫,你能去把迎紫给我叫来么?”竟然是皇后的声音呢。
宁夏没有回头,此刻,她的心里紧张极了,若是自己回头,定然会让皇后看出来的,上次自己从皇宫负气而走,撞到了她,她定然认识自己,如今看见自己又穿着花南国的服饰,她会作何感想?
“侍卫,你听不懂我的话么?”皇后在后面又追问了一句。
宁夏所在的地方,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便是华灯初上所在的水厅。
“侍卫,侍卫---”皇后还在后面叫着。
简直要了命了!
宁夏忽然间快跑了起来,到了尽头,她纵身一跳,跃入了水中,在水中,她迅速脱去了花南国侍卫的衣服,只穿着自己的白色中衣,在水中游着,好在她水性不错,在水中潜伏个几十分钟都不在话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景年一身明黄色的衣服,眼睛炯炯有神,他已经从房间中出来。
“哦,没什么,就是刚才一名花南国的侍卫,我和他说话,他连头都不回的!”上官若儿说道,“我知道花南国有自己独立的语言,听不懂汉话很正常的,可是总不至于连头都不回吧,那就不像话了啊
!”
景年紧紧地皱着眉头,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并没有别人,若是说这个侍卫听不到,是不可能的,即使他不懂汉话,可是人在听到后面有声音后的第一本能反应就是:回头!
可是,那个侍卫为什么没有回头?
“然后呢?那个侍卫去哪了?”景年自然觉得这件事情不寻常,自从花雄来到这南湘国,便处处透着诡异,至于究竟是哪里诡异,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诡异得很!
“那个侍卫,跳入水中,不见了!”上官若儿答道。
“跑了?”景年大惊,在这皇宫中竟然发生这般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君如墨!”他高声感到。
“臣在!”君如墨一脸郑重的模样,已经走了过来,对着皇上说道。
“有一个花南国的侍卫跳入水中逃走了,你赶紧率领绿林军去追!”景年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紧张的,刚才这个侍卫听到什么了?他和皇后的对话?若是心里没有鬼,他跑什么?
君如墨已经带领二十名绿林军的士兵,将“华灯初上”围了个水泄不通,想必,如果这花南国的侍卫还在水中的话,定然是逃不脱的。
而且,君如墨亦派了士兵在水里追着,基本上已经不给这个人活路了。
宁夏好不容游到了岸边,可是一抬头,才看到岸上站的全是士兵,她紧紧地咬了咬唇,看起来,这下子已是死路一条了!
她又将头缩入了水中,这可如何是好?她不但和花宇凡打伤了花南国的侍卫,犯了欺君之罪,而且方才还听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对话,现在又被绿林军围住,心里悔道,今日当真不该听花宇凡的话。
现在已是夜晚十分,如果不出意外,她要在水中泡一夜了!虽然是夏天,但是泡一夜的感受,也不是那么舒坦的,只能等三更半夜的时候,外面守候的侍卫乏了,她方可寻找时机逃走。
花宇凡正在那个小房间里和花雄在对打,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慌了神,他现在还穿着花南国侍卫的衣服,欺君之罪是免不了的,而且现在听闻外面很大的动静,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他无心恋战,亦从宁夏跑走的走廊里跑了出去,跳入了水中,只不过,两个人逃走的方向是不一样的,宁夏往北逃去,他则是往南,花宇凡已经注意到,华灯初上水榭的周围,全都是绿林军的士兵了。
他咬了咬牙,心道:今晚就不该找机会来和花雄理论的!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
他的水性不比宁夏差,自小在南湘国长大,十八般武艺还有水性,他都已经学的好之又好!为的也便是今日。
可惜,竟然没有成功,还被逼到这种狼狈的境地,当真是功亏一篑了!
为了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许多许多年,终究还是落了这个结果,他心不甘!
此刻,他紧紧地闭着眼睛,在岸边抓着水草靠着,似乎在怪自己的冒失。
君如墨正站在岸上,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这华灯初上这般大,除了守株待兔,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要想抓住这个人,真是难上加难,他还不知道,此时,总共有两个人跳入了水中。
片刻之后,有一个侍卫拿着一身花南国侍卫的衣服,水淋淋的,走到了君如墨的面前。
“统领,似是那人已经脱了衣服逃走了!”侍卫向君如墨回道。
“不可能,我已命属下将这华灯初上围了起来,绝对不可能跑掉的!”君如墨皱眉,这是景年继位以后,皇宫中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明目张胆地在华灯初上逃了出去,此刻,这让他情何以堪?
今夜,他必要抓住此人!
此时的景年,已经和花雄从里面走了出来,景年已经换了衣服,似乎自从宁夏进了宫以来,景年在宫殿外,总是穿便服的。
“可有消息,刺客呢?”景年问道。
君如墨给景年拱手行礼,说道,“皇上,还未抓到,这是他的衣服,他似乎跳入水中,但是肯定不会跑掉的!”
花雄拿过衣服,仔细地闻了起来,忍不住有几分惊诧,怎会是她?
“王子可闻出什么来了?知道是谁了么?”景年本来就对花雄的这一套有些不以为然,此刻,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花雄定了定神,说道,“这,因为已经浸湿,即使我有本事闻不出来的,现下,这个本领也已经失去了!”接着笑了笑,接着,他对景年说道,“不知皇上为何要追捕这位侍卫呢?”花雄方才在“华灯初上”,正在和众位大臣交流,猛然间,窸窸窣窣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才尾随着景年出来。
“王子,你这花南国的皇宫中,可是人人都能听得懂汉话?”景年问道。
“那是自然!因为我要到南湘国来,选得自然都是能够听得懂汉话的人,为了避免许多的误会么!”华雄说道。
景年不做声了,他已经断定,定是这名侍卫听到了许
多不该听的话,所以,才逃跑了的,如此这般,他和皇后的许多秘密,以及窦广成的事情,肯定都包不住了,一个秘密,一旦一个人知道了,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此后,朝中的大臣们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如此说来,此人必然是非死不可了!
“君如墨,今夜,无论如何,必须抓住此人!如果抓不住,提头来见!”景年对着君如墨下了死命令,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君如墨下这种死命令。
君如墨微微皱着眉头,回到,“是!”随后,他命令手下的人加紧时间搜查,如果搜不出来,拿命去见皇上,手下的人自然个个打起了精神。
宁夏还藏在水中,本打算等侍卫精神都松懈的时候,她悄悄地出来的,可是,看到岸上的人一个个眼睛像铜铃,她心想:要命了,难道自己的小命没有死在皇上手里,要死在这水里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上都被泡白了,整个人都被泡发了一圈。
景年已经回了自己的宫殿,上官若儿正跪在“中宁殿”里,看见景年进来了,她歉然地说道,“皇上,舅舅,对不起,这是我和您的私密事,臣妾不该在那种地方说的,被别人听了去,在花南国面前丢了南湘国的面子!”
“起来吧!”景年说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君如墨了!”
“皇上,”上官若儿又问道,“您---您打算如何处置窦广成!”
前段时间,皇上舅舅明明说要把窦广成斩立决的,可是始终都没有消息,上官若儿本来都不抱有希望了,可是这下子,她的心似乎又蠢蠢欲动起来。
“还不到时候!”景年说道。
“时候?什么时候?”上官若儿问道,她以为皇上说的“时候”是要将窦广成“斩立决”的时候,登时,她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有几分惊惧,皇上,终究还是,要将窦广成问斩的了。
景年却是知道她误解了什么,只是冷眼看着她,这个女人,竟然有脸给自己的姘夫求情!
幸亏他和上官若儿没有夫妻之实,如果有的话,他定然不会饶她。
“好了,若儿,你回去吧,你向来了解朕的脾气,一旦决定了,便是任何人也劝服不了的!”景年坐在了椅子上,“朕要在这里等君如墨的消息,一旦这个人逃出去,朕的面子,皇后的面子都会挂不住。皇后还是好好想想,那时候该怎么办吧!”说着,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君如墨一夜都未来汇报,景年就坐了一夜。
看起来,此事已是凶多吉少。
花雄一直绕着“华灯初上”走来走去,小心地嗅着鼻息,等到走到了极北的岸边的时候,他停住了,似乎,似乎宁夏就在这个地方呢,方才,他已从宁夏穿过的衣服上问道了栀子花和小茉莉的香气,而越往北走,这种气味越浓,或许那是侍卫们根本闻不到的,不过,却是骗不了他。
而且,栀子香和小茉莉香味一直在此处不散,所以,宁夏应该还没有走才是,可是旁边一直有两个侍卫守着,他该如何办呢?
宁夏已经泡了大半夜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这气息尚然清香扑鼻,若是宁夏有事,断然不会这般活色生香,所以,她还应该是好好的才是。
正在花雄想着如何解救她的时候,华灯初上那边的守卫似是在朝着这边的守卫大声呼喊,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旁边的两个守卫匆忙跑开了,真是天助我也,花雄想着,现在已是半夜十分,宫中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一旦这两个侍卫走开了,华灯初上便显得人少而寂寥。
他站在湖边,小声地唤道,“宁夏,宁夏,我是花雄,我是来救你的,人都已经走光了,你别怕!”
宁夏在手中听了,方才她已然听到那边的侍卫把这里的侍卫换走了,她实在憋不住了,猛地一下子探出了头,呼吸了一大口气,浑身上下都*的,而且她又觉得很冷。
她从水里钻出来,一身白色的中衣贴在身上,冷飕飕的,她坐在岸边,双手抱着双臂,在哆嗦着,看到花雄,她有几分惊讶,话却还是说不利索的,上下嘴唇打着颤,“你怎么在这里?”
花雄看到宁夏一副狼狈的样子,头发也很凌乱,她这副样子,若是白天在人前,定然会让众人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可是,这毕竟是夜里,而且看到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他赶紧把自己白色的披风反着披到了宁夏的身上,因为这件披风外面是白色,里子却是黑色,在这夜里,若想不引人注目,最好的办法就是穿夜行衣了,如今,他的披风披在宁夏的身上,也起到了夜行衣的效果。
“宁夏,趁现在没有人,赶快回去!”花雄说道。
宁夏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纵然她心里有许多的疑问,以只能先回敬事房,她说了一句,“走!”
两个人偕同去了敬事房。
刚进敬事房,宁夏就把她的衣服脱了下来,去里间擦了身子,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重新梳了头发,才走了出来,她已经知晓花雄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身身份,可是她仍然
要做出一副男人的样子,有些事情,一旦捅破了,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
“你如何找到我的?这些侍卫守了半夜都没有找到我?”宁夏问道花雄。
“很简单,我有别人之所不能!我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东西,我的鼻子相当相当灵敏,今日我已经-----”花雄刚要说“和景年说过,”可是随即想到宁夏叫皇上“先生”,而且她见了景年,也没有丝毫见到皇上的礼节,自然开始怀疑起她和皇上的关系来,莫不是,她还不知道皇上的身份?而对她的不知晓,景年也默认。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你和什么?”宁夏随后问道。
“今日我和一个人说起过,这边的敬事房有一种栀子花加上小茉莉的香味,今日,他们都不信,因为寻常人都闻不到的,只有我一个人可以闻到!”花雄说道。
宁夏忍不住笑笑,这种特长,不就相当于现代的警犬么?警犬通过一点点味道,千里追踪犯人,如今,这花雄通过自己身上的香味,找到了她。
她自己身上的味道这般浓么?她怎么闻不出来?
“哦,对了,你和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宁夏问道,她比较关心的是先生,“我说的先生就是乔易。”
“乔易?”花雄吃惊,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说。
88.88.宁夏,终究还是开始骗他了
“乔易就是今日君统领的助手啊,今日我在敬事房不是碰到你们了么?”宁夏说道,心想,这花雄定是今日才认识先生,所以,不知道他的名字是正常的。
“乔易!”花雄念着名字的时候,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你为何叫他先生?犬”
“我先前跟先生念书的,他在白马书院教书,我是他的学生!”
“怪不得!”花雄说了一句。
“怪不得什么?”宁夏问道。
“没什么!”花雄说道。
“今日和乔易聊起来,他的治国方略,文治武功,都相当好的,几乎可以和当今皇上相媲美了!”花雄说道。
“皇上?当今皇上?”宁夏问道,心想,我的先生,学问武功,天下无双,天下无人可与之匹敌,即使是当今皇上也不行,不过想起今日皇上和皇后的对话,她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皇上,竟然是那般筹谋远略的。
“是啊!我看让他去当皇上,也足可以的!你说呢,宁夏?”花雄似乎有几分笑意,也有几分嘲讽的样子。
“我又没有见过皇上,怎么知道!”宁夏有几分抱怨的口气踺。
花雄哈哈大笑起来,现在一切似乎都已经真相大白了,景年不知何故,去了白马书院教书,而这宁夏,是学祝英台在书院里读书的学生,两个人产生了“师生恋”,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恋爱关系,现在花雄还不敢肯定,不过有一点,他是确定的,这宁夏入宫,肯定是景年的意思,而且,他在宫中千方百计地隐瞒自己的身份,甚至君如墨都知道,所以,今日,并没有露出破绽。
“好了,宁夏,今日的事情,你知,我知,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别人知晓,我会保密,也希望你能保密!”花雄站起来似乎要走。
“王子,你为何救我?”宁夏忽然间在他的身后问道。
“我为何救你?这个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呢!”花雄似乎在很认真地想了起来,“我救你的时候,没有想什么,只是想救你,也可能觉得你一个女儿身,在这宫中不容易的,所以动了恻隐之心!”
宁夏的脸刷地红了,这层窗户纸,她不捅破,他终于捅破了。
“那再会吧,王子!哦,对了,今日我看见花宇凡和你在房间内打斗,这花宇凡也姓花的,我想问问,他和你有什么恩怨?是不是先前就认识你呢?”宁夏问道。
“花宇凡?他是我花南国庶出的庶子,自出生生母就去世了,他未出襁褓便在南湘国当质子,想必他的质子身份连景年都不知晓,时间久了,久到宫中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今夜,他想杀死我,取代我回到花南国,因为老国王现在正在病中,他回去好继承王位!”花雄解释到。
宁夏则一直目瞪口呆。
这花宇凡想去拿奥斯卡影帝么?为何他的演技这样好?可是有一点她不明白了,看起来,他的武功也是高强的,为何今夜他不自己去刺杀花雄,而是要让宁夏和他一起去呢?他不知道这种时候人多反而会坏事么?而且,他跟自己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是那般无辜的,宁夏差点都当真了,以为他也只是想去玩玩,看起来,这皇宫中当真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宁夏瞬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花宇凡当真是自己身边最大的一个卧底。
“怎么了?宁夏?觉得他骗你了?”花雄问道。
宁夏点了点头。
“按理说,他在南湘国十几年,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今日一见,他不仅知道,而且相当清楚!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花雄说道,随后,他的嘴角似乎有一股笑意,他说道,“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身处更大的骗局当中,那时,你该如何自处?有些人,还是一辈子生活在骗局当中比较快乐!”
说完就走了。
这话说的,让宁夏觉得没头没脑的,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特有所指,还是有感而发?
宁夏不知!
不过有一件事情她却是清楚的很,她已经很困了,刚才就有些睁不开眼了,现在天色已经快亮了,明日还得去翰林院上值,必须要睡了。
头刚刚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在水里泡了一夜,当真是困了呢!
第二日,宁夏起床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匆匆去了翰林院,还觉得脑子有些慢半拍,毕竟昨夜没有休息好,今日脑子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
翰林院的人又在窃窃私语,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几日连翰林院这样知识分子聚集的地方,都开始窃窃私语了,上次是私语皇上来了翰林院的事情,今日不知又是何事呢?
“怎么了?”宁夏凑进了谈论的人群。
“宁夏,你知道花宇凡去哪里了么?”有人问道宁夏。
自从昨日宁夏和花宇凡一起去了华灯初上,就不曾有过他的丝毫消息了,她自然不知,不过因为昨日和他一起秘密去过华灯初上,这般不可对外人言说的事情,宁夏的表情自然有几分不自然。
p>
“不知道啊!”她说,“或许今日他睡过头了呢,可能一会儿就来了也不一定!”
“不可能,刚才窦大人已经派人去他宫外的寓所找过他了,他和他的老仆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他家中本来就没有值钱的物件,这下好了,空空如也了!”一个同样身为五品编修的人对这宁夏说道,接着又摊了摊手。
“啊?怎会这样?”宁夏眼睛发直,她真的不知道花宇凡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花宇凡肯定没有被君如墨的人抓住,如果抓住了,他定然不会和老仆人远走高飞的。
一切都扑朔迷离,即使宁夏认为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再强,也推断不出来了,现在,他想知道的是,花宇凡是否安好,昨夜知道了他是花南国的质子,她不但没有半分的看不起他,反而觉得他身世可怜的很,自小就死了母亲,又被送到别国当质子,和一个老仆人相依为命,当真是可怜呢!
这一日,宁夏工作得有些心不在焉。
中宁殿中。
“皇上,刺客---跑了!”君如墨向景年回道。
“跑了?”景年紧紧地皱眉,“你们绿林军的人都是饭桶?”
君如墨只是低下了头,一句话不说,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景年发火,看起来,这次,皇上是真的生气了。
“皇上,刺客进了极南的水域,侍卫本来都过来,准备瓮中捉鳖的,可是,竟然没有想到,湖底有一座秘密水道,是通往城外的,这亦是华灯初上换水的阀门,这个花宇凡竟然从这座水道逃走了!”君如墨叹道,昨日的一幕还在他心里回荡,本来昨夜他兴致勃勃地,以为今夜的刺客是跑不了了,可是须臾的功夫,水中就浮起了水泡,他不明白是何原因,让人下水查看,才看到那座下水道的阀门。
景年狠狠地闭了闭眼睛,“这座阀门当初是朕设计的,想不到竟然被他钻了空子,可知道这刺客是谁了?”
君如墨摇了摇头,非常挫败地说道,“还---不知道,皇上!”
景年又紧紧地皱了皱眉头,绿林军果然是一群饭桶?
“这位刺客名叫花宇凡,是我花南国庶出的庶子,亦是花南国放在南湘国的质子!他刚刚出生,便被送到南湘国来了。”殿外,一个声音传来,接着,花雄踱着步子,走了进来。
“质子?”景年吃惊,他果然不知道,这花宇凡仅仅比他年轻两三岁,也就是说,花宇凡来到这南湘国的时候,他尚是稚童,这么多年来,不知道也不奇怪。
“花宇凡刚刚和我在华灯初上打了一架,然后,他跳入水中,不见了!”花雄说道,“所以,没有什么悬念了。”
景年说道,“来人,把花宇凡的画像全城张贴,通缉!”
“是!”君如墨回道,领旨走了下去。
直到此时,只有三个人知晓昨夜是有两个刺客的,一个是花宇凡,一个人花雄,还有一个就是宁夏了。
宁夏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事儿不让先生知道的,因为事关重大,乔易负责华灯初上的安全,她却去捣乱,而且昨夜还经历了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情,先生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而且,宁夏也答应花雄了,此事绝对不让先生知道的。
这几日,皇上一直没有来宁夏处,宁夏知道,他在忙着花宇凡的事情,定然也是没有时间到宁夏这里来的。
花宇凡被抓住是在五日之后,他正要和自己的老仆人出城,坐在去郊外的马车上,二人扮作农夫的模样,似是父子,恰好那日君如墨在城郊,花宇凡当真是不走运,在南湘国潜伏了多日,五天就被抓了,他的仆人武功竟是比他还高,不过,始终敌不过君如墨,还有绿林军的大队人马。
花宇凡和他的仆人被关在同一所牢狱内。
这日,景年进来了。
看到花宇凡,这个昔日不引人注目的人,此时已经沦为了他的阶下囚。
不过,花宇凡一直很仰慕皇上的,所以,看到皇上来,也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皇上,你来了?”
景年看着他,说实话,他当真不了解花宇凡,即使他是花南国的质子,他也并不关心,他只是想知道,关于那天的事情,他究竟听到了多少,这是景年后宫的秘密,若是被别人听到了,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看到仆人和花宇凡关在同一所牢房内,景年叫来了侍卫,把仆人关到了另外的牢房,有许多的事情,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这样私密的事情。
“你那日为什么要逃跑?”景年问道。
“华灯初上侍卫躁动了起来,我不走,等着人来抓我么?”花宇凡说话的口气始终是客气的。
景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那皇后叫你,你为什么要逃?”
“皇后?他几时叫我了?”
景年深究了一下花宇凡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也就是说,今夜,不止有一次刺客?
“哦,我想皇上问的人,可能是宁夏吧,她和我一起去的华灯初上!”
“宁夏?”景年已是大惊,那晚听到皇后和自己说话的人,竟是宁夏?
他的脑子里反复地回响着那晚自己说的话,没说几句,可若是宁夏听到了,必然会知道那是自己的声音的,她这几日没有来找自己,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景年的心里顿时慌乱起来,继位以来,第一次这样不冷静,那晚她逃了,剩下的事情,他已不敢多想,不知道宁夏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会节外生枝,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啊,我和宁夏闲来无事,她也想到华灯初上去玩玩,于是我们俩就一起去了,找了两套花南国小厮的衣服,混了进去!”花宇凡似是好不在意的样子。
这个时候,君如墨,走进了牢狱,他在景年耳边低语了几句,似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果然,景年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花宇凡,说道,“花宇凡,你好大的胆子!”
接着,景年和君如墨走了出去,来到了花南国侍卫居住的寝殿,花雄站在那里,检验着两个侍卫的尸体,两个侍卫只穿着白色中衣,尸体已经四五天了,这正是夏日,早就发臭,尸身上爬着蛆虫,苍蝇。
花雄的面上捂着一块布子,正在检查尸体,看到景年来了,他站了起来,拱手说道,“皇上,花南国的两个侍卫死在了南湘国的皇宫,这事儿该如何处理?”
花雄还不知道这事儿是花宇凡和宁夏干得,他自然义愤填膺,两国交战尚且不杀来使,这花南国和南湘国外交关系本来良好,可是如今,因为死了两个人,一下子把两国的关系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景年紧紧地颦着眉头,方才花宇凡说过了,是他和宁夏迷晕了花南国的两个侍卫,然后穿上了他们身上的衣服!
在那一刻,景年忽然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花宇凡看起来心机浅,实则老谋深算,他在这宫中二十几年,自然察言观色,能够觉察到常人之所不能,或许,他已经觉察到了宁夏和自己的关系,所以,他拉着宁夏一起来,他明明知道景年不能对宁夏怎么样,所以,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景年紧紧地咬了咬牙齿,看起来,他和宁夏的关系,宫中已有许多人知道,这个秘密,似乎已经包不住了,眼下,花雄定会抓住这个把柄不放手的,这件事情,他要如何处理?
他已经让君如墨叫来了宫中的仵作,仵作的回答是:这两个人死的时间太长,正是夏日,尸体破坏的非常严重,检验困难很大,这两人似是中了迷.药了,可是究竟是怎么死的,还很难定。
“皇上,这该如何处理?”花雄站立起来,指着两个侍卫的尸首说道。
景年闭了闭唇,说道,“朕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复!”
“但愿!”花雄说道,说完就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景年心中烦乱,若是只让他找到凶手的话,那也容易,可是偏偏,现在的这个凶手,极有可能是宁夏,他要把宁夏怎么样?
他去了敬事房,现在的宁夏,正在翰林院当值,必然不会回来的,他要去看看,希望能够寻到蛛丝马迹。
宁夏的房间里,安静极了,这间房子,当时是景年特意划给宁夏的,为的就是让她方便,现在,他仔细地检查着这里的一切。
在里间,他发现了一根草,他拿起来闻了一下,有一股潮腥味,虽然已经过了几日,但是景年还是能够判断得出来,这是华灯初上的水草,看起来,她当真是去过了,已经可以肯定,当晚皇后叫得人就是她——宁夏,她怕皇后认出她来,所以跳水逃走了,也不知道那日她都听到了些什么?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么?
这根水草比较短,拿着这根水草,景年在心里拢着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华灯初上不同于别的水域,都是同样的水,水底的草也没有区别的。
这座水域,北高南低,水从极北流到极南,南边有一个阀门,水从这里进入下水道,从极北的地方换新水,而且,水是一直流动着的,所以,极北地方的水草,短而嫩,极南地区的水草,因为经过了流水的冲刷,坚韧而强硬,这华灯初上,是他在十八岁的时候设计的,如今已经过去几年了,这些是他这几年观察出来的,想不到如今派上了用处。
根据草的形状,他知道她当时必是藏在极北的地方的,而花宇凡藏在南边,定然是侍卫去抓花宇凡的时候,她逃掉的!
恍然觉得,他和宁夏之间,莫名地就有了一道鸿沟。
他继续检视着,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件披风!
他拿起来闻了闻,同样也有着潮腥味,如果没有判断错误,这件披风是花雄的,那夜,是花雄送她回来的?顿时,心里涌起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景年慢慢地在宁夏的房间内踱着步子,等着宁夏。
黄昏时分,宁夏终于回来了,看到乔易坐在房中,自是兴奋的,“先生,你怎么来了?你已经几日不来了呢?”
p>
“这两天一直在忙!”乔易的声音有几分冷冷的,“你这几日在干什么?”
“我?我去翰林院上值啊!”宁夏说着,从旁边抓着水喝了起来。
“对了,你们翰林院的花宇凡被抓了,你可知道?”乔易忽然问道。
宁夏手里的杯子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摔碎了,早就知道花宇凡可能会有不好的下场,想不到竟然被抓住了。
“先生,你能不能求求皇上,让他饶了花宇凡!”宁夏坐到乔易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求起情来,声音自是暧昧的。
乔易的心忍不住软了软,说道,“为何?”
“因为,他是我的同僚,关系还不错,而且,我听说-----”宁夏噤了口,“先生,你能够保证不告诉别人么?”
“保证!”
“而且,这花宇凡自小就在这南湘国的皇宫中当质子,可能来的时间太久了,可能连皇上都不知道,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奴才,大概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个奴才告诉他的。”宁夏说道,想想花宇凡当真是可怜啊。
“这是谁告诉你的?”乔易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是-----”宁夏顿了顿,这是那晚花雄告诉他的,可是花雄说过,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她没有说,只是说到,“我听翰林院的人说道。”
“翰林院?”景年站起了身子,双手负立身后,“最早进翰林院的人是十五年前,就是翰林院的王大人,他是先帝御封的,亦是现在翰林院中最老的官员,他去的时候,按照你方才的说法,花宇凡已经进宫二十二、三年,以我的推算,翰林院的人不该知道才是!”
果然,宁夏瞠目结舌,想不到这个谎言被先生这样明显地戳破了,她的脸色仓皇,说道,“来得晚不一定不知道的,或许是别人告诉他的吧!”
乔易笑笑,失望透顶。
宁夏,终究还是开始骗他了。
“好了,今日我要回去,护卫皇上的周全,自从华灯初上以后,皇上加强了护卫,我今日不在这里住了!”说完,就要走出门去。
腰却被宁夏抱住,她的头靠在他的背上,说道,“先生,你几日未来,刚来就要走,宁夏舍不得你呢。”
乔易的心顿时就软了,心道:舍不得我还和我说谎?
“今日,确实有事,等我明日再来,好么?”他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宁夏的手,“这几日,宫中事情太多!”
宁夏点了点头,似乎是很委屈的样子,“明日来了,可不许走了!我是豆蔻年华的女子,身边没有个男人,也当真难受的!”
乔易莫名一惊,如此耳熟,这是那日皇后说过的话,看起来听到皇后说话的人定然是宁夏了,所幸,她还不知道自己就就是景年。
若是知道了,现在定然不是这个态度对自己了。
虽然她一步一步地靠近事实,可是,乔易不知道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在哪里,他亦不知道知道真相了以后,她会是什么反应!他紧紧地闭了闭眼睛,哑声说了一句,“我走了!”
接着就回了中宁殿。
刚刚坐定,君如墨就来向皇上汇报,他凑在皇上耳边低声汇报。
景年皱了皱眉头,这当真是南湘国的多事之秋么?为何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在“中宁殿”踱着步子,仔细思量着这件事情,最终,提笔,写了一道圣旨,这一道圣旨,他让郑唯即刻去宣读。
这道圣旨,是给宁夏的,同时,也给了上官家,大理寺卿,因为,君如墨来汇报的事情,就是上官家的事情——有贼人闯入上官家,却在上官家盛放珠宝的库房里,发现了上官家竟然私制龙袍,而且,还克扣贡品,仅仅是私制龙袍一条,就可以判个株连九族,更何况,还有克扣贡品。
郑唯已经去了敬事房!
宁夏大半夜的被叫醒,正有些埋怨呢,她穿着中衣跪在地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调任翰林院五品编修宁夏为大理寺少卿,主办上官博仪私制龙袍、克扣贡品一事,大理寺卿余则中,礼部侍郎杜预协同侦办!另,在宫外赐宁夏宅院一座。钦此!”
还给宁夏留下了新的官服。
这一切,当真像是在梦中一般。
听完这道圣旨,宁夏的脑子当真是木了!
这皇上,这皇上的脑子当真进水了?她一个五品编修,一下子升了一品,却升到大理寺去了,这大理寺是侦破案子的地方,她又没有办过案子,为何要让她办?看起来,这皇帝的确是不知人善任的,他了解宁夏多少?
为何这般乱弹琴?
宁夏的眼睛睁得很大,她当真猜测不到皇上的意思了,愣愣地跪在哪里,直到郑唯说,“宁夏领旨谢恩!”她才回过神来。
宁夏坐在床上,思量着,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低于大理寺卿,可是圣旨上说的明明是大理寺卿协同宁夏侦办啊,为何让宁夏越级做这种事情呢?这明
明就是要让她成为大理寺卿的眼中钉啊。
还有,这上官家为何要私制龙袍呢?
最关键的,宁夏以后在宫外有了自己的府第了,当真是便于此后游玩啊什么的,可是,先生住在宫里,她就要和先生分道扬镳了呢!
第二日,宁夏刚刚起床,便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来到宁夏的住处,他一脸严酷的模样,不用问,宁夏也知道此人是谁,定然是大理寺卿余则中的,来找宁夏商量案子的。
“请问,这位可是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宁夏?”他很礼貌的样子,看到宁夏这般的年轻,竟然被皇上破格提拔为大理寺少卿,而且,他还要协同宁夏破案子,心想,不知道此人的能力是不是拔尖的?
“正是!”宁夏拱手,亦礼貌地回应。
“皇上让我协同你侦破上官家私制龙袍一案,今日,我俩赶早去往上官家吧!”余则中说道。
“我正有此意!”宁夏说着,接着两个人便出了宫门。
上官家位于人声鼎沸的闹市——洛水大街,纵然这条路上别的地方都是贩夫走卒,可是,上官家门口仍然空了一大块,毕竟上官博仪是宫中的前任太傅,而且家中千金又是当今的皇后,贵气盈门,寻常人等哪敢随意染指,不过此刻,整个院落都被绿林军围了起来,风声鹤唳,人人噤若寒蝉。
宁夏和余则中走了进去,君如墨看到了宁夏,拱手说道,“昨夜贼人就是从这间库房偷走的珠宝!”
宁夏仔细检视起来,余则中也在旁边仔细检查。
说实话,宁夏从未有过办案经验,不过此刻,余则中在侧,君如墨在后,若她显得太生疏了,是不是太对不起皇上给她的封号了,她可是大理寺少卿啊!
不过么,她爱看古装电视剧,通常陷害官员的时候,就会在他的家里栽赃龙袍,陷害他的欺君之罪,这些把戏,宁夏知道的多了,哪个有贼心的官员会自己做龙袍啊,这些古代人,当真是蠢!
宁夏在仔细地检查着,可是越检查心里越心凉,她没有看到龙袍在哪啊!
如果是有人陷害的话,定然不会偷走很多东西的,偷东西只是个幌子,来栽赃才是真的,宁夏问道,“上官家里都丢了什么东西?”
跟着宁夏和余则中的,是上官家里的一个管家,因为有许多要询问的事宜,所以,管家一直跟着。
“上官府这次丢了好多的珠宝,基本一箱子金银珠宝,贼人武功高强,都瞒过了侍卫的眼睛,直接来了上官府!”管家一脸的苦相,说道。
“他们在哪里发现龙袍的?”宁夏继续问道,旁边的余则中也停止了检视,直起身子来,仔细听管家的说辞。
“龙袍?没有龙袍啊,我都不知道究竟是谁要诬陷我们家老爷,他不是已经把东西送到宫里了么?”管家照例是那副样子,咬定没有见过龙袍。
宁夏第觉得,这大理寺少卿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问道管家,“这龙袍是在哪里发现的?”
“我不知啊!家里压根就没有龙袍啊,我哪里知道他从哪里发现的,或许他压根就是自己拿来的呢!”管家,抵死不认。
看起来,从管家的口中,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宁夏噤了口,又仔细检查了这房中的东西!
出库房后,她仔细看着房间的周围,这房间,位于整个上官府的中间位置,旁人不易接近的,如果不是旁人引路,别人肯定找不到,而且,这库房根本就没有窗户,门上是一把很大的锁,她问道管家,“锁可有被撬的痕迹?”
管家似乎恍然大悟,“有,有的!”
宁夏又仔细看了看锁,好像有了点眉目,她对着余大人说道,“返回宫中!”
“返回宫中?宁大人,您察觉出什么来了么?”这一趟,余则中是毫无所获。
宁夏则故作神秘地说道,“不可说!”
两个人返回了大理寺,此后,这就是宁夏要上班的地方了,看起来,这个地方严肃的很呢,比起翰林院,少了许多的书香之气,她还是更加喜欢翰林院。
“龙袍呢?”宁夏问道。
“来人!把今日送来的龙袍拿来!”余则中喊道。
只见一个侍卫端着一张金箔走了过来,宁夏大吃一惊,这---这就是龙袍?为何是这般模样?
“龙袍?余大人,你没有搞错吧?”宁夏问道余则中。
“宁大人,你仔细看!”说着,余则中把这种龙袍置于宁夏的面前,说道,“这张金箔是皇家专用的,当今皇上都未曾用过,只在先皇建朝时用过,这张金箔,金子也是特制的,只有皇家才能有这种打造的工艺,寻常人家根本就不可能,你看这金箔上刻得,都是龙袍的裁剪方式,一步一步,竟然是这样详细,但是和先皇在时,龙袍的制作裁剪方式,又有所不同,先皇时期的金箔,五年前,我曾经侥幸见过一次,这张金箔上的内容和先皇时期还是有很大的出入,可见,是要-----”剩下的话
,余则中没有说,似乎说出来是对天子的大不敬。
“是要干什么?”宁夏紧张地问道。
“是要改弦易帜,改朝换代的意思。”余则中说道,“看起来,上官博仪的居心叵测,因为,这张金箔,至少已经制作了几年了,看起来,不是一时兴起!”
宁夏紧紧地皱了皱眉头,貌似,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呢,至少,宁夏从来不知道,古代龙袍的式样是刻在金箔上的。
“来报案的人是谁呢?”宁夏问道。
“是一个小孩!”余则中说道,“大概是当事人,不敢露面,所以买通了小孩吧,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把纸条拿出来我看看!”宁夏说道。
余则中从胸襟中拿出了一张纸。
宁夏左右翻着这张纸,这种纸,纸张很厚,该是用上等的草做成,是朝中上等人用的,上面写着:余今日去上官博仪大人府中,欲行窃之事,从库房之中,翻找财宝之时,不小心翻到了这张金箔,余甚震惊,思前想后,还是将这张金箔送到大理寺!”只这几个字,没有落款。
现在的宁夏,还是一头雾水。
看起来,这不像是人嫁祸的,因为这种金箔,以及刻画龙袍裁剪的方式,朝中知道的人都少之又少,而上官博仪,就是其中之一,再说,又有谁这样的心机,要耗费几年的时间,裁剪,刻画,只为了嫁祸上官大人呢?
可是----,宁夏捧着手上的这张纸,直觉告诉她,一切都应该从这张纸上得出结论!
她陷入了沉思。
君如墨已命侍卫将上官大家家里,全部围住,他回了宫,向皇上汇报今日的情况。
景年又在画画,本来君如墨今日见他,觉得他似乎很着急的,可是这会儿,他神情淡定的很,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今日的事情一般。
“今日宁夏断案,状况如何?”他还在画画,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君如墨。
“启禀皇上,今日宁夏看起来有些生疏,对这个案子还不甚了解,不过看起来,她查看的很仔细,没有手忙脚乱,也没有初次接这份差事的忐忑不安!”君如墨回到。
皇上没有做声,照样在画画!
君如墨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皇上,臣有一事不明!”
“何事?可是朕为何让宁夏接受这桩案子的事情?”
“正是!”
“你想知道?”
“嗯!”
景年的一幅画似乎已经画完,他拿起画,满意地看了看!
说了一句-------
89.89.宁夏和花雄的秘密,景年始终想不开
景年说:“朕只是要给她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君如墨问道。
景年笑笑,什么也没有说,此事,他虽然未见,却已是胸有成竹,朝中大臣的争斗,历来已久,现在已经正式开始了么?
只要宁夏断出了这个案子,那么,上官家,就会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那么日后----
只是现在,比较棘手的一件事情是花南国的两名侍卫被杀,他知道这件事情,宁夏脱不了干系的,可是,他要如何向花雄说呢踺。
正在思量的空儿,花雄却走了进来,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好开口。
“王子,何事?”景年问道犬。
“我知道皇上已经将花宇凡关起来了,所以,关于我的两名侍卫死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请皇上答应!”花雄说道。
“为何?他不过是一个质子而已,为何王子一定让他返回花南国呢?”景年好似漫不经心,其实,他在心里权衡着一切,这件事情,这件事情----
“难道皇上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么,同样,他是我花南国的质子,一直心存歹心,若是放任在外,说不定,有一日会率部打回我花南国,而他离我这般远,我是不放心的,我必然要把他囚禁在花南国,我才放心!”花雄说道。
“王子说的很对!既然这样,朕就做一个顺水人情,把花宇凡送给你!不过,花宇凡在我南湘国这些年来,向来安分守己,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所以,还请王子善待与他!”景年在替花宇凡求情。
“自然!”
接着,花雄就走了下去。
景年一个人走出了宫殿,现在已是黄昏时分,彩霞满天,可是,昔日那个陪他看夕阳的人呢?为什么不在。
片刻之后,他又在想这件事情,花雄的这个提议甚好,不追究这两个侍卫死亡的事情,就等于解脱了宁夏身上的嫌疑,可是,这两个侍卫,当真是宁夏和花宇凡杀的么?
以他对宁夏的了解,她应该不会杀人才是。
他换了便装,去了花宇凡的牢狱。
这几日,花宇凡消瘦了不少,景年看着他,说道,“花宇凡,今日花南国王子向朕求情,准备带你返回花南国,朕同意了,让他带你回去以后,定当善待你!”
花宇凡只是嘴角有一丝无奈又嘲讽的笑容,仿佛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几日的时间,他仿佛已经参破了红尘一般,昔日那个爱和宁夏打闹的花宇凡早已经不见,此时的他,脸色郑重,有一种要赴刑场的感觉,良久之后,他开口,“他带我回去,怎么可能对我好?不立即杀死我,也定会将我一辈子囚禁的,那时候,不杀我,定会比杀了我还要难受的!”
景年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说道,“人的命运向来不由自己做主,不过,手里能够握住的命运,总要好好把握住才好,朕从小生在这皇宫之中,老早以前就见过了朝臣的争斗,君臣的虚伪,整个南湘国,看似繁荣,底下勾心斗角,朕有时候,烦不胜烦,如果朕能够和你换换位置,让朕去做这翰林院的五品编修,朕也是愿意的,宁可在此老死一声,也不愿意冒险去花南国,参与到这争斗之中!”
花宇凡静静地听着皇上的话说道,“皇上要去翰林院,是为了宁夏么?”
果然,他真的知道自己和宁夏的事情了,先前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他想拉上宁夏做垫背的,他明知道景年不会对宁夏怎么样,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这件事情,你怎知道?”他转向牢房,看着花宇凡。
花宇凡无奈地笑了一下,接着眼睛里亮闪闪的,似乎这些年来,他第一次落泪,不知是在感怀自己的身世,还是因为景年的一席话而深有感触,“我自小活得鄙如蝼蚁,仰人鼻息,对别人的情感变化,非常非常敏感,而且,宁夏说话声音清细,在翰林院的时候,我对她观察甚多,她好多的习惯,举手投足,都与男人有异,而且,上次,她竟然把一瓶花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寻常的男人,哪有这种习惯,我猜测她肯定是女人,而且,上次,我本来有东西遗留在了翰林院,正是要掌灯的时候,我准备回去拿,正好看见皇上在拿笔写着字,我见过皇上的样子,知道那是皇上,可是,宁夏好像不知道,她看皇上的眼神,充满了仰慕,我便知晓,你们俩的关系了!让宁夏和我一起去华灯初上,我也是存了私心的!”
果然,上次自己见到宁夏花瓶里的花,果然给了别人把柄。
“行了,你的私心朕已知晓,只是,朕不明白,你为何要杀死这两个侍卫,为了拉宁夏下水?”对刚才花宇凡的话,景年多少有些倒吸冷气,想不到,他处心积虑,不让别人发现的事情,在花宇凡的眼里,却露出了这么多的破绽,看起来,宁夏也在一步一步地接近真相,可是,他是如此地不期盼那一刻的到来,虽然早就知道夜长梦多,可是终究是没有勇气。
“我没有杀死侍卫!”花宇凡说道
,似乎很惊讶的样子,“我为什么要杀死我自己国家的侍卫?我只是把他们迷晕了而已,不可能杀死他们的!”
景年看着他,一个人说谎与否,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此时,花宇凡盘腿坐在牢房内,双手抓着膝盖,说话的那一刻,他的手似乎用力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景年知道,这是被人冤枉后正常的表情,难道真的不是他杀死的花南国的侍卫,如果不是他,那是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谁是最后的那个猎人呢?
如此的话,那种诡异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你和宁夏果然只迷.倒了侍卫?”景年问道。
“当真!”
景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走出了牢狱,去了宫外,这次,他顺着和宁夏常常出去的小的宫门,去了宫外,宁夏的住所,这座府第,他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家具佣人,一应俱全,宁夏只要去了便可以住。
他肯定,宁夏今夜住在那里。
果然,刚刚进府,宁夏的府中便灯火通明,从院中,他看见大厅中的宁夏,正弯腰拿着一个洗手盆,似乎在研究着什么东西。
“大理寺少卿,你在研究什么?”景年走了进去,随口对着宁夏说了一句,本来今天晚上,心情很不好的,可是看见宁夏,还是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我在研究纸啊,你没有看见么?”果乔易看到宁夏拿着一张纸,让纸飘在水中,她的手轻轻地拂在纸上,衣服挽到胳膊肘处,她的样子,相当相当认真,连乔易来了,都没有正眼瞧一眼,和以前的时候判若两人,看起来,她还蛮喜欢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的。
“我来了,你都不抬眼看我一眼么?”乔易说道,声音中有了些不悦。
“你没看见我在忙着么?”宁夏照样没有抬头,接着,从水里拿起那张纸,仔细地在灯下看了起来,好像有些摸不着头绪,接着又放到了盆里,她在房中走了起来,低头在思索着什么。
今日,她是彻底把乔易晾在一旁了!
乔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冷落过,后宫的女子见他来了,哪个不是喜笑颜开地迎接,世上之人,也就只有宁夏,敢这般对他了。
那一刻,他非常非常希望宁夏知道自己就是皇上,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对自己爱搭不理的。
“你在想什么?”乔易问道。
“这是我案子的事情,不能和你说的!事关机密!”宁夏很正经地说道。
不过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拿出一张纸,对着景年说道,“你可见过这种纸?”
乔易本来不开心的,说道,“这种纸怎么了?”
“这种纸是城中一家叫做‘盛宁轩’的作坊造的,价格昂贵,是用上好的草做好,而且制作工艺相当复杂,专供皇家贵胄,达官贵人的!”宁夏说道。
乔易不解,关于这种纸的来历,他确实不清楚,想起上次薛青说过,宁夏对各种纸张都非常了解的,连普通人看不出来的宣纸的种类都清清楚楚,便问道,“你对纸很了解?”
宁夏好像定了一下子,良久之后,说了一句,“一般!”
“而且,你对书画好像也很了解!”乔易继续说道,关于宁夏的过去,他当真一点也不了解。
“这一点,我也不告诉你,我只是略懂而已,可是我不会画啊,画画的技巧,你以后可要教我的!”宁夏现在才有了些嬉笑的样子,和往日并没有二致。
“你的字跟我学,画也跟我学,我是天下第一,你岂不是天下第二了?”乔易说道。
“不行么?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有何不可?先生你学富五车,书画都通,而且还懂音律,我要学习你的过人之处,还不行么?”宁夏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可以,不过,今夜,我要在这里住了!”乔易说道。
宁夏笑笑,虽然早就知道他今夜来此,宫是回不去了,知道他要在这里住的,可是,还是想和他闹闹,“你这是提前收学费么?”嬉皮笑脸地抬眼看着他。
“有何不可?”乔易应道。
接着,两个人相视而笑,在灯影里,两个人笑容灿烂,毫无心机。
今夜,当真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呢,两个人住在这座大房子里,第一次觉得没有了丝毫的压抑之感,宁夏很高兴,看着先生,月光下,他的脸依然是那样英俊的。
他们已是许久未在一起住,经历了宫里那样多的事情,也曾经有过芥蒂的,可是始终年轻,没有隔夜仇,而且又是热恋当中,很多的事情,容易往心里去,可是,也容易化解开的。
两个人半夜未睡,躺在床上时已是筋疲力尽。
“先生,”宁夏说道,“我们这样,若是有一日我怀孕了,可怎么办呢?”
乔易的手压在宁夏的身下,他揽着她。
这个问题,乔易也想过,他已经二十多岁,尚未有子嗣,朝中的大臣已经催促过他许久,本来想着,去了白马
书院,无论找不找得到司徒虹,他回来都会和黛拉圆房的,如果此生不能找到一个我爱的女子,那就找一个爱自己的女子,他是皇家子弟,有着绵延后代的责任,想不到,竟然又遇到了宁夏,自他和宁夏第一次以来,如今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如果宁夏真的有了身孕,第一要解决的便是她的名分问题,先要恢复她的女儿身,可是若是如此,那-----
前路还那样不光明,未来,他不仅要背负着大臣的指指点点,最重要的,他还不知道宁夏会如何想。
他闭了一下眼睛!
“你若是怀孕了,我定会娶你的!”乔易说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不怀孕就不娶我么?”
“宁夏,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乔易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的父母不是早就不在了么?而且你的妻妾都没有发言权,你在惧怕什么呢?”宁夏不解,怎么搞来搞去,她好像在逼婚呢?而且还要带着孩子逼婚,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呢?
乔易闭了闭眼睛,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宁夏,你若是一直在白马书院,我当时可以娶你进门的,可是,你进了宫,并且已经以男装的身份示人,若要嫁给我,必须要先洗去你的男装身份,可是,你已经犯了欺君之罪,朝中大臣定然不会放过你!而且----”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这也是当时为什么窦少言要求让宁夏做状元,他极力反对的原因,甚至,都没有让她进前十名,以为她就会消失在宫廷这样的地方的,谁知道,她又要找工作,所以,景年才让她进宫来的。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重要,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这一辈子还有希望么?”宁夏心内觉得凄然,口气中也带了几分的悲凉之情。
“只要你还喜欢我,这一切定然会有希望的!”乔易紧紧地揽了揽宁夏的胳膊。
第二日,乔易一早就走了,他走的时候,宁夏还在睡觉。
乔易说,他要早些去宫中,护卫皇上的周全,所以,早些走了。
上朝么,当然要早一些了!
宁夏去了大理寺,以后就要离开翰林院,去大理寺上班了,还真是不适应。
昨日,宁夏已经派人通知了礼部尚书杜预,让他今日来和宁夏参详龙袍定制和先皇时期龙袍定制的不同,杜预是礼部尚书,在宫中专司礼仪,修建之类的事宜,之后,宁夏今日还约了一个人,是“盛宁轩”的老板。
杜预正坐在大理寺的后殿,仔细参详着金箔上面“龙袍”的式样,看得相当相当仔细,过了良久,他说道,“看起来做这个金箔的人深有用心的,看不出一丁点儿粗制滥造的痕迹,若说别人是用这个来诬陷别人的,我是万万不信的!”
接着,他给宁夏指出了其中相当多非常非常多的细致的地方,若是无心之心,定然不会做到的,而且,宁夏也当真是不信的。
“不过呢----”杜预说道。
“不过什么?”宁夏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也许是我多想了吧,这金箔应该在最后落上制作的时间的,可是这片金箔偏偏没有,而且看起来,也没有给最后的落款留出该有的空隙!”杜预说道。
“那---那你的意思是说-----”宁夏的眼睛在转着,很紧张的思考,“你的意思说,做这片金箔的人,一开始就没想让这片金箔流传于世,也就是说,做这片金箔的目的,并不是用来做龙袍的?”
杜预盯着宁夏,盯了良久,笑道,“本来官员私下里,都在疑虑皇上为何突然派宁大人当这大理寺少卿,原先,我也不解,现在看起来,宁大人不仅思维敏捷,而且见微知著,当真是我等之楷模,现在老朽真的服了!”
对于杜预突然的溢美之词,宁夏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她拱手说道,“杜大人都说得这般明白了,我若是再看不出来,是不是也太蠢笨了?”
杜预哈哈大笑,今日,余则中没有来,京畿之地有别的案子,他身为大理寺卿,要去检查现场,而且,这个案子本来就是宁夏的主审,他不来也是可以的,杜预走了以后,宁夏正在后殿仔细地看着金箔,忽然属下来报,“盛宁轩老板盛宁来见!”
“速速请他进来!”宁夏说道。
这位盛宁,她还未曾见过,不过是昨日宁夏问道余则中这纸是从哪里出产的时候,余则中说的。
盛宁心宽体胖,穿着也是一副暴发户的样子,青靛色的绸布衣服,上面有着暗花,看起来已经暴富了很多年了,很有些底蕴呢。
“盛老板!”宁夏拱手,举手投足之间也是一副男人的气概,这大理寺不同于翰林院,翰林院是知识分子的地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需要和外人打交道,可是这大理寺却是不同,宁夏要不断地应对不同的人,若是稍有差池,便会被人看出破绽,那时候,她的“欺君之罪”定然是做实了的。
“宁大人,想不到宁大人竟然是这般年轻的!”盛宁
说道。
宁夏笑笑,以前在翰林院上班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自己这般年轻有为,又聪明绝顶的,今日已经被两个人夸赞过了,千万别夸了,她可受不了的。
“盛大人,请坐,”宁夏比着一张椅子对着盛年说道,接着递上一张纸,问道,“这张纸可是盛大人的厂里产的?”
“厂里?”盛宁不解厂里是什么意思。
“哦,”宁夏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矢口说错了,“说错了,这种纸可是你的‘盛宁轩’出得?”
盛宁仔细看了一下,这是他自己的心血,自然是无比熟悉,不过为了负责,还是说道,“是的,只供给皇家的!”
“皇家?你的皇家指的是-----?”宁夏原以为这皇家指的是皇宫,以及朝中的众臣家里。
盛宁拱了拱手,说道,“圣上专用!”
“什么?”宁夏惊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一个贼子用圣上专用的纸,这怎么可能?“你可记错了?”
“怎么会呢?这种纸都是每个月,我亲自送到宫中的,皇上分给了谁,我就不知道了!”盛宁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宁夏低低地说了一句,心里充满了无比的挫败感,原以为,这件事情即使不是上官家所为,就是朝中大臣陷害的,可是为什么,现在这张纸是皇上专用,还有这金箔上的图案-----
一切都扑朔迷离。
宁夏当真找不到北了!
这时候,又有属下来报,“禀告宁大人,花南国的王子要返回花南国去了,皇上规定,宫中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去相送!”
花雄要走了?怎么这般仓促呢,一般的外交活动不都是,来以前都大张旗鼓,走以前都盛装相送的么?为何花雄总是这样出人意表呢?
宁夏忽然问到,“四品以上的官员,包括四品么?”
“启禀大人,先前皇上曾经有一道专门的圣旨,宫内都知道了,说是几品官员以上,就是也包括这个品级的!”
“哦,”宁夏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皇帝当真是讲究呢!“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侍卫走了以后,宁夏一直在凝神想着这个案子,只上了一上午班,就觉得累了,看起来,这个工作当真不能干得时间长,容易衰老。
吃过饭,宁夏便整理服装,随百官去了宫门口,皇上已经知会,在宫门口相送,显示南湘国对花南国的尊重,然后,他一个人再把花雄送到都城以北。
宁夏心道,这皇上当真好大的胆子,竟然要一个人将这些人送出去。
她站在百官的后面,以前站在后面是因为品级太低,现在站后面,因为她太年轻,这是礼部尚书说的,有些事要看品级,有些事情,则要看年纪!
总之,无论是看品级还是看年纪,宁夏都要排在最后便是了。
当真是烦人,她还想看看皇帝长得什么样呢,这位皇帝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甚至把她弄进了翰林院,可是,她始终都不知道这皇上的真容如何,自然觉得非常郁闷的。
过了一会儿,花雄和皇上的马车从皇宫里面走了出来,宁夏本来以为这次肯定能够见到皇上的真容的,可是看起来,这次又算了。
先是皇上的马车,四辆高头大马,飞驶过宁夏等一众大臣的身边,明黄色的轿帘让宁夏看不见皇上真实样子,后面的便是花雄的马车,两辆马车先后经过,宁夏和众大臣一直跪在地上,以宁夏的好奇心,她想偷眼看看的,却是始终不能。
然后,众人起身,跟随着马车出宫门而去。
宫门外,旁边有两辆囚车驶来,宁夏吃了一惊,竟然是花宇凡,后面的不用问,该是他的仆人吧,这两个人,要跟随花宇凡返回自己的国家了么?
宁夏当真舍不得花宇凡呢,先前两个人关系一直不错的,自那晚宁夏和他在华灯初升分别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想不到昔日风华绝代的天之骄子,今日竟然变了如此狼狈的囚犯,宁夏想上去和他告个别的,可是,终于碍于人多,而且是这种场合,所以,她即使有千言万语,也只能看着花宇凡从他的面前越走越远了。
宁夏的眼睛和心思一直集中在花宇凡的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前面皇上和花宇凡的马车已经停下来,似乎是花宇凡先停下来的,然后,他和皇上低语了几句,奔着大臣们而来!
众大臣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花雄,花雄一身白色的府绸衣服,在阳光下,他竟是那样风流倜傥,洒脱不羁的。
宁夏在看着他,他一直朝着自己走来,走到了宁夏身边,停下了。
一众大臣的眼光都集中在了宁夏的身上,宁夏百思不得其解,他要干什么?
花雄看着宁夏,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他拍了拍宁夏的肩膀,说道,“你是我来到南湘国皇宫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我第一个救的人,在异国他乡,这种感情很珍贵,我也很珍重,希望你也珍重!宁夏,”接着,他从腰间掏出了那块宁夏看过的上好的玉
佩,说道,“你拿着这块玉佩,日后,见此玉佩如见我,你可以凭这块玉佩去花南国找我,出入宫苑,无人敢挡!”
这可让宁夏受宠若惊了,这块玉佩,宁夏是有数的,按照现在的说法,这该是无价之宝了,她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少卿,拿着这般价值连城的东西,岂不是惹人注目?而且,她何德何能,要接受这样的东西。
“可是,我始终-----”宁夏说道,要把玉佩还给花雄,“我一直在这南湘国中,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去花南国吧,王子这样的无价之宝,还是自己收着吧!”
“你收下吧!”花雄淡然一笑,接着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何,这次来,宁夏给他留下了那样深刻的印象,如今要走了,竟然是那样想念她的!
人还未走,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有些少年般的惺惺相惜,还有些知音的感觉。
想必,此后山高水长,他和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景年一直坐前面的马车里,刚才,花雄下车和他说,要和一个人说几句话,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宁夏。
两个人一直在说着话,景年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这一幕,还是让他的心很痛。
昔日,宁夏藏起了他的披风,今日,两个人在此惺惺相惜,说着他不知道的话,迎着大臣惊讶不解的目光。
这样的场面,他倒是真没有见过!
他猛然放下马车的帘幕,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想开就能够想开的。
关于宁夏和花雄的秘密,他,始终想不开!
花雄已经朝着马车走来,接着,上了马车,众大臣都准备走了,只有宁夏呆立原地,看着花雄和花宇凡远去的背影!
90.90.他穿过胡同,穿过芳香,可是,她在哪里?
眼看着皇上和花雄的马车越走越远,宁夏才回了大理寺,宁夏的心也不自觉地变了非常难受。
到了都城以北,花雄下车,对着景年说道,“皇上,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我还是在这里分别吧,你我已是几年未见,这次见面也始终匆匆,不过来日方长,我相信将来的某一日,你我还会再见的!”
景年一身便装,他已经下了马车,对着华雄说道,“有许多事情,你知我知,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也希望王子保守这个秘密!”
也是在刚才的马车上,景年方才意会过来,为何花雄突然不再追究花南国两名侍卫死亡的事情,加之联想到宁夏房间里花雄的披风,他才明白,花雄必然也是为了不再追究宁夏,所以才放弃了这件事情,可是,杀死两名侍卫的事情并不是宁夏和花宇凡所为,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
他只明白了一件事,花雄是为了解脱宁夏的嫌疑犬。
原来,在花雄的心里,宁夏竟然是那般重要的,为了她,他甚至不去计较本国两名侍卫的死亡。
花雄早就知道宁夏是女儿身,救她的原因,无他,但喜欢尔踺。
想不到,景年已经有了一个情敌了,这个情敌,是他国的一个王子。
花雄笑笑,“的确是,有很多的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够体会的,就像我和皇上,不过,最后结果还不一定!但看他日吧!”
景年嘴角有一丝浅笑,恍然觉得要失去宁夏了,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的,这种挫败感。
“王子,再会!”景年对着华雄说完了这句话,便回身,只留给花雄一个决绝的背影。
花雄知道此刻景年的心情,他也笑笑,转身离开,只留下两个人相向而行的身影。
景年回了皇宫,莫名地觉得心情不好,以前从未感到这种被动的心情的,今日,他感受到了,竟然如此心慌。
很意外的,中宁殿内,柳云儿正在等着她。
柳云儿一身浅绿色妃服,正低眉顺目地在中宁殿内,今日,她命御膳房做了皇上最爱吃的糯米糕,她也是进宫以后才知道,皇上爱吃糯米糕的,本来打算要自裁的心,却在见到皇上真容的那一刻,变了模样,此时的她,只想把皇上伺候好。
看到皇上走了进来,柳云儿变了喜笑颜开。
今日皇上去送花南国的王子,竟然也没有穿朝服,而是穿了一身青布便装,这好像还是柳云儿第一次见皇上这身打扮呢,不过,仍然帅气,即使这身青布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那般玉树临风,帅气难挡的。
“皇上!”柳云儿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今日累了么?臣妾今日特意做了皇上喜欢吃的东西,皇上喜欢么?”
景年看着柳云儿做的糕点,好像自从母后过世后,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爱吃的东西,他喜欢的物件,这一点,宁夏从来没有问过他,她好像自来就对他缺乏关心。
“你是如何知道朕喜欢吃糯米糕的?”景年问。
“喜欢一个人,自然要千方百计地知道他的喜好,他的中意的东西!臣妾是皇上的女人,自然要了解皇上的这些喜好,难道皇上不喜欢臣妾么?”柳云儿一直垂着头,看着脚底,没有看景年一眼,可是那句话,却一下子戳到了皇上的心底,他,的确不喜欢柳云儿。
可是,宁夏也的确没有做过什么让他感动的事情,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些青梅竹马的熟络,也有一些没有距离的亲近,最重要的,他和宁夏之间,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身体上的亲密。
可是,他当真了解宁夏么?
而宁夏,又真的了解他么?他不知。
景年若有所思地拿起了一块糯米糕,放在嘴里尝了起来,的确很好吃,比宫中的师傅做得更好吃一些,似乎更加香甜可口,清香扑鼻呢,而且,这糯米糕不似平日看到的是白色的,而是略略发黑,虽然不似白糯米那般好看,可是因为柳云儿在这糯米糕外面,加了很多的金丝玫瑰,还有枸杞,所以,也很漂亮,这种糯米糕,不但味道可口,而且外观很漂亮,又不同于宫中别的糯米糕的做饭,所以,显得非常特别。
“柳妃,你这糯米糕看起来特殊,吃起来特别,能告诉朕你是如何做成的么?”景年对这糯米糕来了兴趣,母后在时,每当自己生辰之日,她就会亲自动手做糯米糕给景年,这糯米糕,寄托了景年对母后很多很多的感情。
如今,母后却是早已不在!
看到柳云儿做的糯米糕,不自觉的,让他想起了母后。
“禀告皇上,臣妾家中有一侍女,她不是本地人,在她的家乡,有做乌饭的习俗,臣妾受到启发,用黑色枫叶的汁将糯米泡黑,不过一夜的时间,就变得又软又香,做出来的糯米糕自然是绵软可口的,再加上外面的金丝玫瑰,还有甜甜的桂花蜜,味道自然是很好的,这种糯米糕,普天之下,可能只有臣妾一人会做呢,皇上喜欢吃,臣妾的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如果日后皇上想吃的话,来找臣妾就可以的!”听
到皇上对糯米糕这般感兴趣,柳云儿自然喜出望外,神色带喜。
“柳妃,平身吧!”景年说道,声音中似乎有些叹息之情,因为想到了往日。
“那皇上若是没有事情的话,臣妾先回宫去了!”柳云儿起身,准备往“流云阁”里走去。
“柳妃等一下!”景年叫住了她。
“皇上有何吩咐?”柳云儿暗喜,要让皇上进“流云阁”要慢慢来嘛,如今,这皇上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嘛。
“如果柳妃以后在这后宫中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朕便是,你始终是这后宫中的一员,朕有照顾好你的责任!”他说道。
柳云儿的脸一下子红了,对着皇上浅浅地一笑,说道,“皇上对臣妾的关切,臣妾自然铭记在心的,多谢皇上!”
她本就貌美,进宫之后,每日打扮等待皇上驾临“流云阁”,宠.幸于她,可是他始终未来,她研究了许多他的爱好,他的脾性,又问了柳元慎皇上在吃上有什么讲究,于是,柳元慎告诉了她,然后,她悉心练习做糯米糕,最终,给了皇上一个惊喜,她知道皇上肯定想起了先皇后了,所以,他此刻的心,该是变得无比柔软才是,她要趁热打铁是正经。
柳云儿和侍女迎紫走到了“中宁殿”外,慢慢地走到了“美目”湖畔,却看到一个人,正坐在“美目”湖畔的岩石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柳云儿禁不住一喜,竟然是宁夏呢。
虽然她先前喜欢过宁夏,不过后来,看到当今皇上这般英武,这样俊朗,便移情别恋了,可是,她对宁夏的印象却始终都是很好的。
昔日在宫外遇到的人,如今又在宫里遇到了,竟然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呢,虽然这皇宫比不得他乡,可是却是宫门一关,不见天日,即使和宫外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身为后妃,她也是不得随意出入宫门的,其实,也和他乡没有什么差别。
柳云儿在宁夏的身边略略伏身,说了一声,“宁大人!”
宁夏仿佛刚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她看到了柳云儿,慌忙站起身来,给柳云儿行礼,“柳妃怎么给在下行礼!”诚惶诚恐的姿态,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又碰到她了?万一她对自己纠缠不清,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柳云儿说道,“听闻宁大人最近不在翰林院工作了,调去了大理寺,官级升了一品,当今皇上当真是识人善任的,而且宁大人这般的才学,也终于找到了用处!”
宁夏有几分苦笑,她刚才还在想着这纸张的事情,为什么皇上专用的纸会在一个行窃之人的手里,这完全不合逻辑啊,皇上要嫁祸上官大人,完全没有理由啊,宁夏想这个问题想到一头雾水,这个问题完全是解不开了。
“宁大人方才在想什么?”柳云儿看到宁夏愁眉不展,问道。
“皇上把我调任大理寺少卿,就是为了侦破一个案子,可是这个案子,我目前也没有头绪!”宁夏说道。
“宁大人说的可是上官大人家里私制龙袍的案子?”
“你怎么知道?”宁夏问道,歪头看向柳云儿,她面朝平静的湖水,脸上是一汪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事儿宫中人人都知道了,现在上官府人人自危,哪个还不知道?而且,皇上不就是因为这事儿才把你从翰林院调任大理寺的么,这样的大事,我如何不知!”柳云儿说道。
宁夏想想,她说的也对,不过,关于这个案子的点滴皮毛,宁夏都不会告诉别人的,这点职业素养她还是有的,对正在侦破中的案子要有十分的警惕性,即使是再亲近的人,也是不能说的,包括——她的先生!
“宁大人可有什么头绪了?”看到宁夏不说话,柳云儿又说道。
宁夏摇了摇头,“若是有头绪,我还需要在这里苦思冥想么?”
柳云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过了片刻说道,“今日给皇上做了糯米糕,皇上很喜欢,出来的时间长了,我也该回宫了!”
也许是她刚刚入宫不久,也许是她先前和宁夏认识,所以,在宁夏的面前,她不想称呼自己为“本宫”,那样无疑会拉开宁夏和她之间的距离。
“皇上爱吃糯米糕?”宁夏本能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尚未谋面,尚未闻其声音的人,宁夏特别的好奇,她不知道这个皇上和她到底有什么样的瓜葛,可是她总是觉得,皇上对她是不寻常的,若是寻常,为何她会几次出现在“中宁殿”里,那可是皇上的寝宫,而且还有过那样的一夜,宁夏忍不住脸红心跳,这件事情,迄今为止,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未曾告诉别人。
“嗯!这是我听我父亲说的,先皇爱吃糯米糕,先皇后总是亲自动手做给先皇吃,先皇和先皇后很恩爱的,先皇此生只有先皇后一个女人,二人白头偕老,只有一子,就是当今圣上,圣上也很爱吃糯米糕,这一点,和他的父亲很像,现在,我亲自动手,希望日后,圣上的眼中也只有我一个人!”柳云儿目视前方,充满神往地说道。
宁夏有些惭愧地
低下了头,怎么古代的女人都有为自己的男人做汤羹的习惯么?可是她什么也不会啊,先生将来会不会嫌弃她呢?
“好了,宁夏,我也该走了!”柳云儿说完,便和迎紫走了。
宁夏又在湖边站立了一会儿,也走了,她去了宫外,上官家。
上官博仪现在已经被脱去官袍,每日在家中被绿林军的人幽禁,他人亦不得进出上官府。
不过,宁夏是此案的主审,所以不受此限。
宁夏去了上官大人的房间,昔日的上官博仪,虽然已经从朝中事务退了下来,不过,他还有个女儿是宫中的皇后,而且,皇后还有个哥哥——上官南慕,总揽京畿军事事宜,在朝中的地位自是不一般的,上官博仪每日穿得都是上等的丝质服装,如今已经失势,穿的也是青布衣服,不过是几日的时间,他的两鬓已是斑白,眉宇之间多了许多的愁苦之色,似是老了许多岁,已和许许多多上了年纪的老人无异。
“上官大人!”看到上官博仪正在房中低头沉思着什么,宁夏轻声唤了一句,把他惊醒。
“宁大人!”上官博仪看到宁夏,“扑通”一下跪在了宁夏的面前,宁夏一下子诚惶诚恐,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本来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情的,只是认识而已,今日,好像他的生死还有上官一族的命运,都拿捏在这位宁大人的手中,他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却跪在了尚不足二十岁的宁夏的面前。
“上官大人,你这是何苦,快快请起!”宁夏慌忙弯腰,要把上官博仪扶起来。
“宁大人,如果你不能还我上官家族的清白,我上官家族一世的清名都将毁于一旦,而且,全族人都会性命不保,我上官家已经出过两位皇后,犬子虽在京畿为官,不过在朝中的地位却是属于二品大员,上官家如此荣宠,有什么必要要阴谋篡位?”上官博仪老泪纵横,纵然以前他有些傲慢,也是身在这种位置的优越感,不自觉的,现在宁夏看着他,当真可怜。
“上官大人,你先起来,我有许多的话要问你,你不起来,我如何问呢?”宁夏说了一句,以她的纤纤弱质,当真扶不起一个这般重量的男人。
上官博仪这才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那一刻,宁夏当真觉得“风烛残年”这个词真的适合上官博仪的,他擦泪的样子,那么像一个让人可怜的老人,什么都没有的老人。
“上官大人,请坐!”宁夏说道,“你可知道,这次除了上官家私自制造龙袍以外,还有克扣贡品的罪状,上官大人,克扣贡品,可有此事?”
“克扣贡品?”上官博仪说道,他仔细地想了想,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的意思可是‘盛夏’?”
“什么?”宁夏大惊,上官大人口中所说的“盛夏”可是先生给宁夏的“盛夏”,难道会这般巧?
“‘盛夏’是花南国前段时间进贡来的贡品,用来避暑用的,是这样的形状,”上官博仪比量着,宁夏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凉,“盛夏”的样子,她心里清楚得很,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为何先生会有“盛夏”?这是贡品,他偷偷地送给自己,却没有人察觉?难道,难道----,一个念头再次在宁夏的脑海中闪现,自那日皇上的字迹在翰林院出现以后,脑子中闪着的同样的一个疑问。
难道,先生当真是皇上么?
上官博仪已经详细地解释完了“盛夏”的制作工艺和来历,现在宁夏才知道,原来这看似简单的物件,制作起来竟然是那般麻烦的,怪不得上次,花雄见过以后,详细地说出了这“盛夏”为何摔不破的原因,当时宁夏还未曾留意,现在才知道,竟然这是出自花南国的贡品,所以,他才能够这般了如指掌。
“然后呢----”意识到自己正在和上官博仪说话,宁夏拉回了一点点自己的思绪。
“花南国总共给了南湘国三件这样的物件,可是我一直以为贡品送来都是成双的,没有往三件里想,所以,还有一件遗落在了盛放“盛夏”的盒子里,因为盛夏是用一层锦帕包着的,隔了一层放一个,我只取了两个,忽视了里面还有一个夹层,就把这个盒子都放在上官府了,真不知道这个歹人是如何知道的,我前几天来库房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漏洞,本打算送去的,可是,这个歹人终究是先了一步!”上官博仪追悔莫及地说道,好像若是早几日发现这个漏洞,歹人便不会得逞了一般。
“那你的意思,现在皇宫中,这‘盛夏’总共有两件?”宁夏问道。
上官博仪点了点头,“我还没有来得及给皇上送去,所以,宫中现在确实只有两件!”
两件的贡品,其中有一件就是宁夏的,那么另外一件,定然是皇上了!
能够做此决定了,除了皇上,还会有谁?
宁夏心道,整个人脑子都木了,她想象不出来先生若是皇上的话,为何要去白马书院!
今夜,他定是要问问先生的。
“皇后娘娘驾到!”上官府门口,高亮的太监的声音响起。<
/p>
宁夏心道:她来干什么?
此时的景年,在宫中闲来无事,便一个人闲逛起来,貌似自从宁夏当上了翰林院少卿,比以前更忙了,想见她亦是困哪,更何况约会了,去找她,他还要每次都出宫,冒出被认出来的危险!
今夜,他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想易容,易成花雄的样子,听听宁夏的心里话。
他想知道,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
转眼已经黄昏时刻,他换上妆容,穿上了和花雄一模一样的衣服,不自觉的,脚步竟然又去了敬事房,站在敬事房门口,才发现,原来以前时常来这里,竟然忘了这事儿。
他站在那里,莫名地笑了一下。
中宁殿和敬事房距离不是很近,要穿过一条胡同,再穿过一所花园,昔日,那是他全部的期待和全部的幻想,每日最想做的就是来到这里。
可是如今,他穿过胡同,穿过芳香,可是,她在哪里?
是昔日那个在白马书院读书的快快乐乐的女孩子,还是认识他以后,眉宇间有了些哀怨的女孩子,又或是现在,英姿勃发的大理寺少卿!
都是,又都不是吧!
91.90.先生就是皇上,皇上就是先生?(小高,潮)
宁夏站立在自己府第的大厅内,在写着大字。
原先,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写不好大字的,可是现在,写得竟然这般自然了,而且,她的字写得也越来越好,她的手在动着,如行云流水一般,而她的心,亦然。
今天下午,皇后回了上官家,是去看望父亲的,不想,竟然也看到了宁夏。
她一见宁夏就忍不住落泪,说道,“求大人,一定还我爹爹的清白!”
宁夏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蛮可怜的,和自己的舅舅成亲两年,却一直未有夫妻之实,和宫内的侍卫偷情,又被自己的舅舅抓住,关进了牢狱,至今生死未卜,前路未定,古代宫闱中的女子,确实可怜,宁夏此生也不会进入后宫这样的地方的。
“臣定会尽力的,不会让皇后娘娘受到偏颇!”宁夏说道踺。
上官若儿点了点头,哽咽着说了一句,“好!如今我在宫中的地位已是一日不日一日,我听宫里的侍女说道,今日,柳妃亲自做了皇上最爱吃的糯米糕给皇上送去,听闻皇上很高兴,本宫和皇上向来有姻亲关系,所以,本宫平日里懒得做这些,现在更是被柳妃对比下去了!”
说着,就哭哭啼啼起来。
上官若儿还不知道,宁夏已经知晓,她和皇上之间,尚未有夫妻之实,而关于皇上和柳妃的房事,宁夏并不晓得,除了那次听到了柳妃的一声“啊”之外,那晚,她一无所获,所以,关于皇帝和柳妃的关系,她并不清楚,而且,后宫,向来是宁夏不愿意提及的地方,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她很反感。
案子的事情,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上官大人说的话,关于“盛夏”,关于皇帝的猜测,如果先生就是皇帝,宁夏该怎么办?
这时候,有下人过来禀报,说是花南国的王子花雄来了府第了!
宁夏吃惊:花南国王子,不是回国了么?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自己的府第?而且是三更半夜拜访?
“请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花雄果然进来了。
因为上次,景年易了容,宁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所以这次景年刻意隐瞒了许多,包括自己的眼神,自己的形态,还有,花南国王子他还算是熟悉的,所以,装扮起来并不是那么难,先前,他扮的那个人,他根本就不熟悉,就是一个陌生的皮囊而已,所以,很多的表现,还是他自己,宁夏要把他认出来,也不是难事,这次,该不是那么容易了吧!
“王子,你不是已经返回花南国了,怎么又回来了?”宁夏问道。
“我走了半日,忽然想起来,那日我的披风放在你这里了,所以想回来拿的!”花雄说道。
“哦!”宁夏放下笔,去了里间,把披风拿了出来,说道,“那日,我刚刚从水中出来,给王子的披风上弄上了好些的潮腥味,本来打算那日还给王子的,可总是忘记,而且,王子走得仓促,也没有来得及!”
接着把一件已经叠得整齐的披风放到了花雄的手里,说道,“谢谢王子那日的救命之恩,难道王子当真就是为了这件披风回来的么?”宁夏狐疑地问道。
花雄接过披风,说道,“这件披风是花南国的制衣司特意为我而作,里料用的是防水防毒的材料,而且,内里是黑色的料子,在晚上完全看不出来的,这件衣服,半年才能做出来一件,所以,我很珍惜的!”花雄说道,其实这是那日花雄对景年说过的话,如今,他一字不落地说给了宁夏听。
“我也看出来了,这披风的确不错的,摸起来很轻薄,可是穿起来竟然是这样挡风的!”宁夏说道,“的确值得你回来再取一趟!哦,对了,”宁夏从胸前摸出今日花雄送给她的那一块玉,说道,“我思前想后,始终觉得,此玉我受之有愧!可是当时我碍于百官在场,所以不好推脱反驳,既然今日王子又回来了,我还是要将此玉还给王子的!对我来说,这太贵重了,而且,日后,我也没有机会去花南国!”宁夏说着。
景年只是低头看着这块玉,一句话没说,这是花雄随身携带的物件,原来,竟然送给宁夏了。
“这玉,既然送给你了,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所以,你还是收回去吧!”花雄说着。
宁夏犹豫了几分,当初花雄送给她的时候,就是很决绝的,现在,他也定然不肯收回去的,宁夏只能又放回了自己的衣襟,“那王子既然不收的话,我暂时替王子收着!哦,对了,王子,我有一事要问你!”
“什么事?”花雄问道。
“王子,你定然见过当今皇上的面的,你可知道,这皇上长得什么样?”宁夏问道。
景年的心里一惊,早就知道宁夏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可是为何他今日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起来,幸亏自己今日是易容而来,否则还真不好应付,上次,她已经问过一次这个问题了,幸亏他搪塞过去。这次,若是以乔易的身份来回答,她定然会不信的。
还好,他现在是花雄。
“我自然见过皇上的!”<
/p>
“那这皇上是不是乔易?乔易就是我的先生,那日我在敬事房碰到你们的!”宁夏问道,她总觉得她好像错过了什么地方,可是,左思右想,始终都想不出来,究竟错过了哪里。
花雄哈哈大笑,“你认为可能么?”
宁夏说道,“我也知道不可能,可是我自从进入南湘国的皇宫,从未见过皇上的面,皇上向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我见不到他也是正常,可是,为何每次,明明我都有机会见到皇上,却总是被这样那样的原因阻拦,而且,皇上把我调任到了大理寺任少卿,皇宫里这么多的人,他为什么单单要调动我?他了解我多少?”
“你没有见过皇上,可是不代表皇上没有见过你,皇上也曾经当着我的面夸赞过你几次,说道去年在金銮殿上你劝退西辽国大王的事情,他已经铭记在心了,他一向觉得你是可造之才!”此时,装扮成景年的花雄回到。
宁夏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当时她从金銮殿拂袖而去,以为皇上对自己非常不满意的,想不到,皇上竟然又把他调来了翰林院,让她当了五品编修,然后直接升了大理寺少卿,看起来,这位皇上当真是知人善任的,而且,城府相当的深,从皇后和窦广成这件事情上,她就已经看出来了,自己先前对皇上的评价的确太片面了,说皇上智商低,现在想想,她都有些汗颜。
“可是今日,我去上官府中,上官大人说到贵国进贡的‘盛夏’的时候,他提及,自己不小心留了一件在自己的府中,另外还有两件,送给了当今的皇上,我原本不知道这‘盛夏’的来历是如此复杂的,竟然是贡品,可是,先生送了我一件,另外一件,以我的推测,该是在当今皇上的手中,我越想这件事情越蹊跷!”
宁夏在房中踱着步子,“还有,上次,在白马书院,先生给我拿钱的时候,竟然顺手拿出了一个明黄色的钱袋,本来我觉得寻常百姓,在乡野间,用黄色是很正常的,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一件事——先生即是皇上,皇上即是先生!现在,我已经没有别的人商量,唯一就希望你告诉我实情了,王子,请问,先生究竟是不是皇上?”
她的神情非常非常紧张的,若先生当真是皇上,那将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她最不能相信的事情,可也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如果是那样,她必然会斩断情丝,出宫去的,穿越到这南湘国来,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后来她认识了先生,让她觉得此生也无憾了,如果先生当真是皇上,她真的是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骗局了!
昔日那样温润如玉的先生,竟然这般对她-----
景年暂时没有说话,他一直留神观察着宁夏的表情,看得出来,她那种相信却又不敢信的心态。
她正紧张地看着自己,要从他这里获得答案。
幸亏,今日,他不是以自己的真面目而来!
良久之后,他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很多事情,我本来都不知道的,不过‘盛夏’的事情,我却是有些耳闻,听皇上说,那日,他看到乔易在宫中当值,天气炎热,他却一直站在那里,满头大汗的,皇上心软,就把这个‘盛夏’送给乔易了,皇上不知道,乔易把这件东西悄悄地送给你了!所以,这件东西,你要保密才好!我和乔易是好朋友,免得让自己的好朋友受到不白的冤屈!把皇上送的东西,转送别人,那是欺君之罪。”
“你说的是真的?”宁夏看着花雄问道,似乎听花雄这样说,皇上和先生,当真是两个人呢,这是她乐意看到的,而且,她不觉得花雄有什么理由骗她。
如果骗她,为什么他在宫中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说破?所以,宁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花雄已经在房中走了起来,看到宁夏正在写字,说了一句,“这是你写的?”
“嗯!”知道皇上不是先生,宁夏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举起自己写的字,面带微笑,说道,“我的字,也是跟先生学的呢,我本来就不会写大字的,是先生教的我,而且,日后,先生还要教我画画呢!”宁夏说道,很开心的样子。
“那此后,你和你的先生,岂不是要比翼双飞了么?”
“有何不可?先生说过要私奔的,如果有一日,我在这宫中实在呆不下去了,我会逃走!如果先生欺骗了我,我此生再不会理他,也不会再见他!不过,我相信,先生定然不会骗我的!”接着宁夏笑了笑。
反倒是景年,此时的心里,如万箭锥心一般,宁夏,你可知道,今日,这就是一个骗局,幸亏今天他来了,并且不让她把“盛夏”的事情告诉别人,如果日后,她要问起别人来,这件事情,当真是不好应付的,不过,他已经感到,他和宁夏好像有一股鸿沟了。
这是他永远无法言说的秘密!
“我能问问你当初为何去白马书院读书吗?”花雄神色淡定地坐到了椅子上,问道,宁夏在白马书院之前的事情,他半点也不知的。
“我?”宁夏说道。
“是啊,你身
为女子,为何要去书院里读书?难道是了寻找梁山伯?”花雄问她。
“这个问题,我该如何回答你呢,我不打算骗你的,可是我若是说出来了,你定然不会相信的,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可知道?”宁夏也坐在椅子上,这是第一次有人问起这个问题,穿越这事儿,玄之又玄,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如何告诉别人。
这也是景年第一次听说,虽然这个世上并没有很多的事情让他震惊,不过听到宁夏这般说辞,他还是有些惊讶的,怪不得,上次宁夏说“中央集权”,“权力制衡”这样的话,信手拈来,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女子,而且,她的思维跳脱,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痕迹,景年原先一直以为是她性格的原因,现在看起来,竟然是时代的烙印了。
她,竟然不和他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那你是来自哪里?”花雄问她。
“我来自几百年后的现代,那时候的人们,写字用的不是毛笔,而是钢笔,中性笔,所以先前我的大字一直写不好;出门不用骑马坐轿,而是开车;有电,有网络,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我原先认为,我穿越到此,定会比现代的人聪明几百倍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古代人,有古代人聪明的方式,现代和古代比起来,并没有谁比谁聪明,而是,聪明的方式不一样,我到了这古代来,有时候常常觉得自己的脑子跟不上趟,有时候觉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如果按照你所说,先生并非是皇上的话,那么我觉得,我现在已经被这位景年给耍的团团转了,他知道我,而我,却完全不了解他!”宁夏叹了一口气,先前刚刚穿越而来的那种喜悦之情,已经随之而去,可能在皇宫里待着的原因,也许是最近周遭的变故,让她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的哀愁——古代,也不是那样容易待的。
现在,是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眉底眼角都有了许多的沉郁之情。
和昔日的那个宁夏,已经有些不同了,和往日那个陪着先生出去游玩的宁夏,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她,好像恍然之间变得成熟了。
虽然对宁夏的话感到很震惊,不过花雄还是问道,“那你来了这里,还打算回去么?”
宁夏低头,苦笑了一下,“要怎么回?正如我穿越到这里来,是身不由己一样,我还能不能穿越回去,要怎么回去,这些都由不得我!”
花雄沉默良久,说了一句,“如果有机会能够穿越回去,你会回去么?”
宁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过去和现在,你更想在哪?你舍不得你那时的青梅竹马,还是舍不得你现在的——先生?”景年问道,藏在了花雄的外表之下,有许多的话,总算是这样问了出来,现在,他已经忘记了他是花雄了,而是——景年,这是他心里的话,他想知道,在宁夏的心里,自己和她的过去,究竟是哪个更加重要。
宁夏笑了笑,“我都没有谈过恋爱,也谈不上青梅竹马,不过,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穿越回去,看看我的爸爸妈妈,我和他们,不在同一个时代,不是距离的问题,而是,我想见她们,却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有一种天人永隔的感觉!如果让我选择,我还是选择先生!”
花雄的嘴角有一丝的笑容闪过,竟然是那样温暖的笑,宁夏此时背对着景年,没有注意,若是她稍有注意,便会知道,这个笑容亦不是花雄的笑容,而是——先生的!
“好了,宁夏,现在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花南国的侍卫还在等我,我们现在在一个客栈休息,我是趁机会过来的,好了宁夏,再见吧!”说着,他就起身走了出去!
“等一下!”宁夏喊道,接着走了上去,“别忘了你的披风啊,你回来不就是来拿披风的么?”
花雄笑笑,“倒是把正事忘记了!”
接着,拿起披风,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当中。
中宁殿!
景年已经撕掉了花雄的面容,他在中宁殿中,想着今晚宁夏的话,怪不得,好多的问题,他也现在才了解,为什么宁夏好多的地方看上去是那样不同,今晚上本来想去试探她对花雄的态度了,不过,他倒是有了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宁夏宁可选择他,也不选择回去的。
她也说了,如果先生是皇帝的话,她会选择逃离皇宫的!
可是,事实上,他真的是这南湘国的皇帝啊!
他凝望着殿外的夜色,仿佛是他和宁夏的前路,那般晦暗不明的!
花雄走了以后,宁夏又将全副心思放在了案子上面,皇上专用的纸张,贼人,上官家里的金箔龙袍,上官若儿,上官若儿的哥哥,正当年的上官南慕----
上官南慕,上官南慕------
这个名字不断地在宁夏的脑海里回放着。
上官博仪已经年老,若是龙袍是为了他而制作,让他当皇帝,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这件龙袍该是为谁做的呢?上官南慕?可是,上官南慕现在正在京畿,看起来,他对这件
事情也太不关心了一些,宁夏曾经听到周围的人谈起过他的一切,可是他却始终未曾露面。
有一件事情,她好像忽略了,导致一直以来一筹莫展。
她慌忙拿过金箔,仔细查看起金箔上面的尺寸来,她比量着,看起来,这件龙袍是为一个高个子的人做的,而且,此人肩膀宽阔,身材应该不错,可是,反观上官博仪的身材,他个子较矮,而且他是溜肩,绝对不可能撑起来这样一件衣服的。
难道,真的不是为了上官博仪所做,而是为了上官南慕?
宁夏的脑子当中,慢慢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此人,二十八、九岁,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的确符合他京畿军事总揽的身份。
所以,一切的关键在于上官南慕。
“来人!”她喊道,她打算让属下准备好,明日去往京畿的,去见见这位传闻中的京畿军事总揽,也好把事情探个明白。
刚刚喊完了这句话,又有属下来报,“大人,余大人传来消息,说是京畿军事总揽那里出了事,让您明日赶紧赶赴那里!”
宁夏瞬间紧张起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究竟谁是这幕后的黑手,把这一切搞的这样环环相扣,看起来这是两件事,可是宁夏感觉到,这分明就是一件事,因为,这些事情都出在——上官家!
本来宁夏对于这究竟是不是上官家制作的龙袍有些疑虑的,不过现在,她一下子恍然大悟了!
这件事情,当真不是上官家所为,只因为那只幕后黑手对上官南慕做的这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
看起来,坏事情当真不能够做太多的,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越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这个时候,宁夏的大门口传来一声通报,是皇上的贴身太监郑唯来了。
宁夏跪下接旨。
圣旨的内容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畿军事总揽涉嫌杀害属下一事,着大理寺少卿宁夏全权办理,大理寺卿余则中升任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职务暂空!”同样的圣旨,片刻之后,郑唯会去京畿,给正在办理案子的余则中宣读。
宁夏暂时没有会意过来皇上的用意何在,可是,在郑唯把圣旨递到宁夏手中的那一刻,宁夏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当今圣上,确实聪明绝顶,而且神机妙算啊!
看起来,一直愚蠢的人,竟然是她了!
92.91.先生,我好想你啊
宁夏手拿着圣旨,仔细想着事情的始末。
很显然,皇上是要让她来审上官家的案子的,可是,总不能让余则中一直做她的副手,这与他大理寺卿的官职并不相符,皇上怕余则中心里不服,引起官员之间的心里倾轧,所以,直接给余则中官升了一级,这不但不会让他心理难受,而且还让余则中对皇上感激涕零,也让宁夏有了充分的时间来做上官家的案子。
可是,有一点宁夏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让她单独做这个案子呢?好像除了要审出这个案子来,还有别的目的!
可是,皇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宁夏不知。
看起来,今夜先生是不会来的了,明日她一早就去往京畿,看起来又是几日都见不到先生了,昨夜她已经从花雄那里知道了先生并非皇上,因此,宁夏放心了,两个人来日方长,时间还多!
第二日,宁夏和几个侍从骑马去了京畿,说实话,这京畿之地她从未去过,所幸手下的人认识路,她只是跟着就行了踺。
越往北,地界越是寒冷,人迹也越来越少,宁夏四处看着,这里果然是军事重地,有一些闲人免进的凝重之感,这宁静之中,有一些蓄势待发的感觉,宁夏忍不住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正好,那边亦有人骑马向着宁夏的这边走来,宁夏看清楚了,是余大人一行人等,可能昨日接了圣旨,今日要回京城去上任了,不过看起来,他的表情凝重。
“宁夏!”他看到宁夏,拉住了马缰,赶紧下马,说了一句,“上官南慕的副军死在了上官南慕的剑下,此事非常蹊跷,我今日本来要查这个案子的,可是因为时间关系,所以不能查下去了,宁夏你这次去,定要好好地看看,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我现在也说不上来!”
接着,他从旁边的一个侍卫手中接过这个案子的一些书面材料,交给了宁夏,“这是我这次检验的结果,具体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我本来是京畿查看另外一个案子的,不过,因为上官南慕的事情,我又来到了这里,并且迅速派人通知了你,还有皇上,好了,宁夏,现在,时间就是一切,你赶紧吧!”
因为还没有亲自审过这个案子,所以宁夏不免有些疑虑,她收好了文书,和余则中告别,骑马向着上官南慕的营署行去。
宁夏边骑在马上边看这四周的景物,这里四面环山,那一刻,她顿时觉得,先帝真是英明,将都城定在一个四面环山的位置,无形之中就有了抵挡外敌入侵的屏障,先前,宁夏从未注意到此,她越来越觉得,这南湘国的两任皇上当真都是天赋英才,可是,这皇上究竟是什么样呢?为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皇上什么样?
正在思量的空儿,宁夏歪头一看,旁边的一座半山腰上,有一个人背着筐,似乎在采草药。
宁夏本能地勒住了马,属下也跟着她停了下来。
那个人采草药似乎很认真的样子,他的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宁夏看不真切。
“这里离上官南慕的营署还有多远?”宁夏问道旁边的侍从。
“禀告大人,再有一刻的路程就到了!”属下回到。
宁夏看着山坡上那个采药模样的人,对着属下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上去看一下!”
“可是大人----”属下不免有几分犹疑。
“没有什么可是的,不就是一刻的路程么,我去去便回!”说着,宁夏骑马循着上山的路径,不多时就走到了那人的身后,她骑在马上,仔细地看着他。
不是她有什么发现,她只是觉得很奇怪,这明明是人烟罕至的京畿之地,军事重地是闲人免进的,为何此人能够在此挖草药,而且,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她,此人不简单。
挖草药的那个人蓦然抬起了头,看着宁夏,好像有几分惊讶。
“请问你是?”他问道。
“这京畿是军事重地,想不到竟然还有人在此采草药!”宁夏下马,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似乎还不到而立之年的样子,身材宽阔,即使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仍然不能够遮掩他是习武之人的身材,似乎这采药的小小的篮子根本就不符合他的气质!
旁边有一个人说道,“这位是京畿军事总揽,现在因为命案在身,所以已经卸去戎装!我们是余大人派来的。”声音冷冷的,因为宁夏是便装而来,所以,他还不知晓宁夏的身份,宁夏却是很明白,这两名侍卫实则是监视上官南慕这个“准杀人犯”的。
“我说呢!”宁夏说道,“这京畿军事总揽犯了什么案子了?”
上官南慕却是冷笑了一下,冷眼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我每日都有挖野菜的习惯,挖的不是草药,我虽然命案在身,可是,也不能打扰我的习惯的,宁大人,你说呢?”
宁夏好奇地笑笑,“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如同宁大人刚才所说
,这京畿是军事重地,寻常人等不可进来的,宁大人随身带了几名侍卫就来了,当真是有胆有谋,宁大人,此次来,可是来审我的案子的?”他说道,随手要把几颗野菜放入篮子里。
原来他挖的竟然不是草药,而是野菜,宁夏凝神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他挖野菜的时候,随手把一把旁边的一棵草也放进了自己的篮子当中。
宁夏紧紧地皱眉,说了一句,“且慢!”
“怎么了?宁大人?”上官南慕说道。
宁夏走了过去,从一根草当中抽出了刚才上官南慕不小心放进篮子里的那根草,她用两只手捏着,似乎避之不及。
“上官大人,你行军打仗已经十余年了,难道不认识这个?”宁夏问道。
“这个?”上官南慕似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一种很迷惘的神情,“我确实不知道!”
“你看,”宁夏指着草的叶子说道,“这种草锯齿细长,属于常年开不败的类型,这是一种毒草,这种草并不起眼,而且,数量很少,所以常人难以辨认,所以,会毒害到很多人,这种草有一个学名,叫做‘钩毒草’,很像它的外观,是极毒的,毒草的下面,肯定有毒蛇出没,若是不信,你可以让他们挖挖看!”
上官南慕似乎来了兴趣,对着两名侍卫说道,“你们挖挖看!”
两名侍卫挖了许久,在快要放弃的时候,果然,底下出现了一盘的毒蛇,几名侍卫都差点吓晕过去,宁夏的脸色也是变得苍白,只有上官南慕,思维没有变色,他在暗暗佩服起宁夏的这种能力来!
侍卫已经飞速将毒蛇的坑填上。
“宁大人,这种草的学名,你是如何知晓的?我在这里住了许久,也并未有过这种见识!”上官南慕似乎对宁夏有着无比的敬佩之情,说道。
宁夏心想,这“钩毒草”的名字,是近代才出来的,在古代,自然不知道!
“我外婆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中医,我自小就跟着外婆学习中医,对这些毒草,还有草药有着很深刻的研究的!”宁夏说道,她的外婆,那可是在市里数一数二的著名的中医啊,外婆从小就让宁夏学习,所以,宁夏现在也算是有这一技之长的。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宁大人刚刚上任,就让我非常的佩服了!走吧,去营署。”上官南慕对着宁夏说道。
接着,上官南慕还有旁边两个监视他的侍卫,一起下了山,向着营署走去!
这京畿地区的气温明显比都城内部低很多,宁夏的感觉,像是进入了避暑山庄一般。
“死的人呢?”宁夏问道。
“在后院,因为昨晚上圣旨来,说要宁大人亲自来审的,所以,一直未敢动!”侍卫回答道。
上官南慕又被人监视起来了,宁夏但见他身姿英武,意气风发,而且,看起来为人光明磊落,倒不像是故意杀人的人,难道是过失杀人。
这个案子的始末,宁夏并不知情,她仔细看起了余大人记录的事情的始末,原来死的这名副将名字叫做谭耀明,因为上次西辽国演习的大军要从京畿属地过,二人意见相左,便吵了起来,当时上官南慕正在气头上,拿起一把剑就放在了谭耀明的脖子了,想不到一来二去,两个人的语言碰撞,到了气头上,所以,上官南慕失手杀死了谭耀明。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桩案子,宁夏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审的!
她在营署中走来走去,问道身边的侍卫,“杀人的凶器在哪?”
属下拿出上官南慕的剑,宁夏仔细地端详着这把剑,相当锋利,不愧是武将用的,会有什么蹊跷呢?不过是一个上司失手杀死了自己的一个属下,为何片刻的功夫就传入了皇宫,而且,皇上当夜就下了圣旨。
这一切,似乎也太不合逻辑了!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古来就有这句名言,寻常时刻,皇上都是不管这种事情的,可是为何,今日的事情,还有上官家龙袍的事情,都在宁夏的脑子里回荡。
同一时间,上官家的所有人都蒙在了阴影中,这是不是太巧了呢?
大理寺有一个验尸相当高明的仵作,不过几日的时间,已经和宁夏成了好朋友,宁夏向来对这些有些技术的人相当佩服的,此刻,他在宁夏的身边。
“常东,”宁夏喊道,“去验尸!”
“是,大人!”常东话不多,性格温和,倒很像是福尔摩斯中的华生医生。
虽然对死人还是觉得有几分恐惧的,不过此刻,宁夏还是压住心中的害怕,跟着常东走了去。
常东检查的很仔细,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对着宁夏说道,“大人,过来说话!”
接着,他在宁夏的耳边低语几句,此时,四周并没有人。
宁夏皱起了眉头,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样简单。
果然。
宁夏叫来了上官南慕,宁夏问道,“你当时可是怀着要杀死他
的心态?”
“不可能!我俩出生入死这几年,小矛盾多得是,可是大事上,是半点也没有矛盾的,我怎么会存着杀他的心态!”上官南慕口气很倔强,的确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宁夏也已经看出来了,他的确不是故意杀死自己的副将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这营署当中,应该有内奸才是!
可是,那个内奸是谁呢?宁夏现在不知。
她屏退了周围所有的人,直到确定没有人听到她说话了,她才问道上官南慕,“上官大人,你可听说京中的事情了?”
“京中?什么事?还没有听说。”他回答道。
宁夏微微有几分惊讶,自己家中这样大的事情都没有听说,为何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便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这样信息不对称的事情,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的!
“这谭耀明先前中了毒了,你可知道?是一种叫做蓝冰晶的毒?”宁夏问道。
“没有听说过!”上官南慕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一直在想,在这京畿之地,究竟谁有这种毒?
“这种毒,我亦没有听说过!是方才常东告诉我的,他此生,也只有在先皇在世时,先皇要秘密处理一个人,所以用的是这种毒,此人死后,面目和平常正常死亡的人并没有分别,像是自杀,又像是抱病而亡,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他杀就行了!我一直在奇怪,这京畿重地,怎会有这种毒药?上官大人,你可知道?”宁夏问道。
对宁夏的话,上官南慕还有几分意会不过来,他想了片刻才说到,“宁大人的意思是,我谭耀明根本不是我杀的,而是有人设计,先让他服了毒,而我只是一个幌子?”
“没错!”宁夏说道,因为刚才常东告诉她,说是虽然上官南慕的那一剑很深,不过却不足以致命,因为上官南慕根本就没有抱着要杀死谭耀明的心,真正让谭耀明死亡的是他服的那些毒药。
“我原先一直以为是我杀死了谭兄,今日正准备脱去官服,向他赎罪呢!”上官南慕似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悲痛之情,宁夏看得出来,那是真的。
究竟是谁呢?宁夏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这个人,深深地知晓上官南慕和谭耀明的关系,也知道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并且对两个人即将发生的事情似乎一清二楚,这个人,这个人会是谁呢?
“你身边-----”宁夏问道。
显然,上官南慕也是相当聪明之人,因为昨晚他和谭耀明有了口舌之争,而自己的剑放在他的咽喉上,谭耀明死了,他自然未曾多想,内心里全是悔恨,恨自己为何那么冲动,竟然杀死了自己好兄弟!
他和谭耀明出生入死已经七年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知道是谁了!”上官南耀说道。
“要不然,我们给这个人来这么一计-----”宁夏附在上官南耀的耳边说道。
宁夏和上官南慕其实不是很熟悉的,却不知道为何,在碰到他的第一刻起,他一身粗布的衣服,仍然遮挡不住他的正义凛然,他眼神冷冽,可是眼睛却有着赤子之情,宁夏觉得这样一个人怎会是一个杀人犯?
上官南慕显然也同意宁夏的意见,说道,“今夜?”
“嗯!今夜!”
是夜,上官南慕,宁夏,还有大理寺的几个侍卫,埋伏在从京畿去都城的路上。
宁夏聚精会神地趴在山坡上,往下面看,她对着旁边的上官南慕轻声说道,“你们家的人得罪谁了啊?非要把你们置于死地!”
这话说的,断然不像是大理寺少卿这样的职位的人说出来的,不过是闲话家常而已,这古代本就四处漆黑,且这荒郊野外的,更是没有灯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上官家在朝中这么多年,无论怎样都会得罪很多人,谁知道呢!”上官南慕的声音,也压在喉咙里!
此时,这个山坡上总共有四个人,上官南慕,宁夏,还有四个侍卫。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宁夏说道,声音压得低低的。
接着,那边传来了“得得得”的马蹄声,四人皆屏住了呼吸,凝神看着前方!
上官南慕刚刚直起身子,似乎要动身,手却猛然被宁夏按住,“上官大人,且慢!你看看,这里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京外的,另外一条是通往京城的,你且看一看,此人究竟要去哪?我打赌,他要去京城。”宁夏自顾自地说着话,手却不经意地按在了上官南慕的手上,上官南慕的心竟然微微动了一下,心道:宁大人的手好软啊,而且很细滑,很小,很像是昔日那个人的手一样。
这样想着的时候,宁夏的手已经抽开而去,果然,山下的那个人,竟然是蒙着面的,他已经往京城而去,如果没有猜错,这就是那个告密者才是。
宁夏低声对着两名侍卫说了一句,“上!”
这两名侍卫是宁夏精心挑选出来的,武功高强,而且还有上官南慕,四个人联手,那个骑马的人先是惊慌失色,终于会
过神来,开始抵挡,可是,他始终不是上官南慕的对手,几下就被上官南慕打到落花流水,上官南慕猛然撤下他脸上蒙着的黑布,说了一句,“莫中,果然是你!”
宁夏是不认识莫中的,不过今日,她总算是抓住此人了,有了此人,想必究竟是谁要陷害上官家的人,也会迎刃而解的吧。
这位皇上,当真神机妙算么?他一早就知道这两个案子其实是一个案子,所以都让宁夏来断,可是宁夏始终不明白,皇上此举的目的是什么?余则中完全可以断这个案子的,包括上官家私制龙袍一事,想必假以时日,他也完全可以破解出来,可是,为什么皇上非要把余大人架空,让宁夏独立办这个案子呢?
宁夏可以解得出来许多的疑问,唯有这一点,她解不出来了。
几个人已经押着余中回了营署,宁夏连夜升堂,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办升堂这种事情,不过,《包青天》《大宋提刑官》她看过不少,知道是怎么升的。
不过因为这是在营署,所以一切都已经简化。
“莫中,你要去哪啊?”宁夏问道跪在地下的莫中。
莫中已是有几分心惊,他在浑身哆嗦着。
宁夏看着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笑,“怎么,做的时候那般大胆,现在事后却怕成这个样子了么?谭耀明是如何中了蓝冰晶之毒啊,这蓝冰晶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莫中就是不说。
“不说?”宁夏轻笑。
此时的上官南慕,坐在宁夏椅子的下首,他微微抬头,看着宁夏,灯光照着她的脸,那般白皙透明,风华绝代,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样子,他恍然有一种错觉,此人,他日必然会高高在上,他永远都不可望其项背,他现在,尚不足二十岁的年纪,便有了这般韬略,这般见识,大概和若儿差不多年纪吧,不过看起来,她的眼界似乎比若儿高多了,永远在一个别人望也望不到的高处。
不过,随即,上官南慕又想到,宁夏现在已经是大理寺少卿,再高,这一个辈子也就做到刑部尚书吧,可是为什么,他觉得他将来的位置,不止是刑部尚书呢?
他笑笑,自己也太胡思乱想了吧。
莫中始终都不说话。
“来人呢,拿一只蜡烛!”宁夏说道。
众人都不解,宁夏在审案子,她要蜡烛做什么?
侍卫已经拿了一根白色的蜡烛,宁夏看了说道,“太小了!再换!”
侍卫又换了一根非常大的蜡烛。
“点上!”宁夏说道。
顿时,蜡烛的火光加上营署内其他灯火的光亮,让营署内瞬间亮了起来。
“把烛泪滴在莫中的身上,然后,趁着烛泪未干的时候,把他身上的一层皮给我剥下来!”宁夏说的轻巧极了,仿佛根本体会不到这种痛楚。
把烛泪浇到别人的身上就已经这样痛了,她还要把人的皮给剥下来。
因为从未听说过这种刑罚,南湘国十大酷刑里面也没有这一条,当真不知道这位宁大人是怎么发明出来这么匪夷所思的方法的。
连上官南慕听了,都禁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道:这种刑罚,宁夏是如何想出来的?
莫中也自是没有听说过这种刑罚的,他浑身在打颤,旁边的侍卫已经抓住了他,把一滴烛泪滴到了他的背上,烛泪还未干透,下面的皮肤却已经被烫得软了,侍卫一揭,就揭下了他的一块皮。
他痛得“嗷嗷”地叫着,一时间营署变了养猪场。
宁夏就那样一直非常淡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又问了一句,“你说还是不说呢?”
“说,说,我受不了这种苦了,我定然说的!”他的脸色已经苍白,话也说不到一块了,仓皇地说道。
反倒是上官南慕,嘴角有一丝极轻的笑容露了出来,心想,这宁夏还真有办法,这种刑罚不用太多的刑具,就能让烦人乖乖就范,当真是好!
“你的蓝冰晶是谁给你的?”宁夏又问了一遍,“哦,对了,你说了以后,我定然会替你保密的!”
“可---可是,我说了以后,您定然会去抓人的,你如何才能够替我保密?”莫中问道,方才受到了惊吓,现在脸上还汗涔涔的,余悸未了。
“这个你就不需要管了,而且,现在也不是你要和我讲条件的时候,如果你不说,我会再让手下给你剥一层皮的!”宁夏说道。
大概是这句话威慑了莫中,所以,他垂头丧气地低下头来,说了一句,“这是柳大人给我的!”
“柳大人?”宁夏微微皱眉,“可是宫中的丞相柳元慎!”
莫中点了点头。
“那这蓝冰晶呢?他从哪里弄的,这种毒药是宫中的,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柳丞相自己配的!”宁夏说道。
“这----,这-----”莫中吞吞吐吐地说道。
“来人呢,给他上烛泪!”宁夏对着
旁边的侍卫说道,对付这种顽固分子,她的办法多了!
“我说,我说,”莫中大概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惧当中,赶紧说了,“听说是柳妃从宫中弄的!”
“柳妃?”这个回答,宁夏确实有些惊讶,柳妃?她帮助自己的父亲做这事儿?
“那龙袍的事情呢?”宁夏继续问道。
“龙袍?什么龙袍?”莫名不解的样子,他的眼睛闪烁着,看起来,这话不像是假的。
“来人呢,把莫中关起来,千万别让他跑了!”宁夏说道。
接着,她走出了营署,在茫茫夜色中踱起步子来,这的确是一个案子,先生曾经和她说过,宫中柳派和上官派的争斗的,现在柳云儿已经入宫成为了柳妃,两家力量已经开始均衡,那么柳元慎现在就开始要着力打击上官家了么?
如果这是柳元慎打击上官家,那么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可是,柳元慎是朝中的一品大员,她要怎么审问他呢?
而且,柳云儿现在朝中为妃,现在的柳元慎是当今圣上的老丈人,不知这皇上会不会偏向自己的老丈人?现在,她才真的觉得,如今自己的手上,当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甩也甩不掉了!
可是如今的事情,要向皇上汇报么?
宁夏不知了。
这个时候,上官南慕从营署里面走了出来,他又是一身戎装了,本来皇上就没有撤销他任何的官职,只是他觉得自己愧对谭耀明,所以,自己脱去了戎装。
现在,既然一切真相大白,所以,他又穿上了。
宁夏看见了他,当真是帅气难挡的,右手还拿着一把剑。
“宁大人,一个人在户外不害怕么?”上官南慕问到一个人低头沉思的宁夏。
“我啊?”宁夏抬头,对着上官南慕说道,“我狐假虎威啊,借着京畿军事总揽的势,在这里耍狐狸的微风!看看谁敢来做那只兔子了。”
上官南慕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看起来宁大人不仅韬略满腹,折磨人的手段多,而且才思敏捷啊!”
宁夏也笑道,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先生了,竟然是那样思念的,可是这个案子尚未结案,虽然才离开京城几日,可是她竟然是那样思念先生了,恍然觉得先生是此生最亲近的人!
自从穿越到这南湘国来,宁夏还从未被这种思念之情占据,现在,她一刻也等不了你了,她想见到先生!
莫中已经抓起来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向皇上汇报最新的查案结果,然后等待皇上最后的定夺,以及要怎样重新审理柳家的案子,她还要和余大人商量,余大人毕竟在这个位置上待了那么多年,肯定比她要有经验吧!
否则,以她一个四品官员的身份,如何审理一个一品大员的案件啊!
宁夏和属下说了一声,骑上马,一路往京城驰骋而去,幸亏离得不远,几个时辰就到了自己的府第了!一进门,便看到先生正站在自己的大厅里,他正回着头,看着宁夏墙上的书画,宁夏一下子扑了上去,抱住了先生的腰,说道,“先生,我真的好想你啊!我已经几日不见你了!”
乔易也回过头来,抱住了宁夏,哽咽着说道,“宁夏的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审出来了,就差和皇上汇报了,我明日去找余大人,和他商量一下!先生,我真的好想你啊!”宁夏的泪就掉下来,她真的十分十分想念先生了。
“我也很想你了!宁夏!”乔易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这几日在外面可好?”
“我很好啊!”宁夏说道,“先生,这几日不在,你可还好?”
“我------”乔易说道,“我这几日-----不好!”
93.93.今夜亦难以入眠,因为你在身旁
宁夏惊讶,“先生怎么不好了?”
“近日宫中发生了好多事情,让我一直提心吊胆,且又担心宁夏,这几日夜不能寐!这难道是好么?”先生很正经地说道。
宁夏笑了笑,说道,“那今日先生定可安睡的!”
“今日亦是不能!”
“为何?”
“因为你在身边!踺”
宁夏忍不住笑了起来,先生几时也开始这般花言巧语了?
“先生今天晚上当真要在这里睡么?”
“那是自然!”
今晚的月光很皎洁的,这座府第是宁夏一个人的地方,没有别人,今夜的两个人因为几日未见了,所以,有了些“小别胜新婚”的意思,乔易在深吻着宁夏,手按在了她的胸.部,一下一下,由浅浅的流水变成了狂风暴雨,两个人都很入戏,似乎自从上次宁夏和乔易说了自己的身世以后,两个人之间多了许多的了解,虽然宁夏当时是对着花雄说的,可是,终究这话是进入了乔易的耳朵,尤其是宁夏曾经说过,自己宁可在这里,和先生在一起,也不再回去的。
他如何不感动?
两个人相拥而眠的时候,已是半夜,宁夏很想和先生说说这几日的经历,于是从她接受圣旨的想法,到看到上官南慕在挖野菜,然后验尸的结果,她说道,“你说这皇上为什么要让我审理这个案子呢?现在似乎有人在陷害上官家,可是,我四品的官员如何审理一品官员呢?”宁夏说道。
声音中充满了苦恼。
“你是如何判断‘钩毒草’的?”先生却换了话题,问道宁夏,“似乎你还有很多的本事,我是不知道的!”
“我不是和你说了,我的外婆是一个有名的中医!”宁夏说道。
“那时候女人也可以当中医的么?”乔易忽而问道。
“哪时候?”宁夏本能地味道,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和先生说过自己的来历的。
“哦,我是说你的外婆,是一个有名的医生这件事,我竟然不知的!”乔易说道。
“别说我外婆了,说皇上啊,皇上的心思我始终参不透呢!”宁夏说道。
“皇上让你审理这个案子自然有他的想法!你只管审理便是!”乔易说道,他的眼睛微眯着,似乎要睡觉的样子。
“可是,可是,柳元慎要是不配合怎么办呢,他的官级始终比我高啊!”宁夏说道。
“你放心,皇上考虑的比你要长远许多,他自有办法的,这个问题,皇上已经和我说过!”乔易说道。
“皇上为什么让我审这个案子呢?”这是宁夏一直不解的地方,“这个案子明明余大人都审了一半了,他自己完全可以审出来的!”
“行了,这个问题你不用考虑了!睡吧!”接着,两个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宁夏去找余大人,想和余大人商量商量这事儿要如何处理,余大人也犯了难,“你是说龙袍的事情,是柳大人陷害上官家!”
“极有可能!”宁夏说道,“虽然现在证据并不确凿,可是,同一时间两个地方都发生了案子,而且都是上官家的人,余大人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吗,而且,那张纸-----”
“哪张纸?”余则中问道。
宁夏想了想,这事儿还未有结论,还是先不要告诉余大人吧,便说道,“没什么!现在我想向皇上汇报上官南慕的事情!”
“可能皇上现在没有时间!”余大人说道。
“没有时间?皇上要去哪?”宁夏问道。
“皇上后天要去泰山封禅,为了这事儿,已经筹备了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为什么我不知道?”宁夏吃惊,貌似看起来,皇上倒真是没有时间了呢,这事儿,后续的事情还长着,上官家龙袍的案子还没有审。
“因为皇上向来低调,这事儿也不准备铺张的,所以,在宫内,只有部分的人知道!”余则中说道。
“那去泰山封禅我也要去么?”宁夏问道。
“自然!封禅是大事,朝中的文武百官,大小官员都要参加的!可能今日你就会接到圣旨了。”余则中说道。
果然,下午,宁夏接到了圣旨,后日一早寅时出发,让大家做好准备。
宁夏腹诽着:寅时,就是早晨四点,那也太早了吧,天刚刚泛白啊,好在,宁夏现在的官级是四品,可以坐着马车去,马车上有帘幕,可以抵挡酷暑。
一早,众人在就宫门口集合,不用说,这次宁夏肯定又是见不到皇上的,所以,她也不抱有幻想了。
宁夏和常东同车,一路上,两个人谈论着验尸的某些细节,以及这些年来常东遇到的很多疑难悬案,宁夏则一直在点头,对常东很多的理论点头称是,虽然她以前也学过人体的构造,但那都是中医的理论,和解剖学还有着很大的区别,宁夏很认真地听着,这对她日后审案子会有很多的帮助。
皇上的黄色马车和宁夏的马车隔了很大的距离,宁夏自然是看不到的,到达泰山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的早晨,按照行程,今日进行封禅,然后下午开始返回京城,时间倒是够紧凑的!
反正这封禅的事情和宁夏也没有什么关系,她自顾自在在后面跟着!
封禅什么的,那都是皇上的事情。
到了中午,太阳当空,封禅已经完成,景年坐在一把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睁开了眼睛,这泰山不愧是四大名山之一,雄壮巍峨,山顶的青松如同侍卫一般,岿然不动,景年忽然就想四处走走。
“皇上-----”旁边的侍卫喊道。
“做什么?”景年问道。
“属下要负责皇上的安危!”
“不用了,朕去这后山转转,而且,昨日不是已经清过山了么?你们在担心什么?”接着,没有顾及旁人的眼光,自顾自地走了下去,寻常时刻,当真没有这样的机会的,他一身明晃晃的正装,一个人走在山间的路上。
渐渐地远离了山顶人群多的地方,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所在,斑驳的林荫路上,竟然有一所房子,景年走了进去。
来人看到了一身龙装的人,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说了一句,“皇上,您终于来了!”
景年显然有几分吃惊,说道,“你是何人?”
“草民只是一个乡野间的相士,专门替人看清未来的!”
景年看到他的周围什么也没有,没有八卦图,亦没有《周易》这一类的书籍,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而算命的人,亦是一身青布衣服,却是仙风道骨的,景年向来对这些占卜未来的说法不以为然的,他认为,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何需要他人掐算?
不过,他还是很相信星相的,因为他认为,地下一个人,天上一颗星,人的命运总会在星相上有所体现,所以,他对汪若水非常尊敬的,并且,他自己也对星相学很有研究。
“这里不是一直有人在净山么?你为何还在这里?”景年问道。
“因为净山的人知道皇上必然是从前面上山的,所以对后山管辖很松,且我这房子一直在后山,不引人注目!再加上,这泰山这般大,就算是要净,也不可能都清理干净的,就像天下之大,你不能够让所有的嘴都发出同一个声音来一样!所以,没有人清理我!”算命人说道,“皇上,老朽给你算上一卦可好?”
景年笑笑,他觉得这人的话说的极有禅机的,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和这个相士的想法不谋而合,“自古以来,郎中不愿意给皇上看病,算命的更是如临大敌,算得好还好,算得不好的话,那就是欺君之罪,想不到,今日,竟然有人不惧此,要主动给朕算命,可算是这南湘国的第一大奇事了!”
算命先生也笑了起来,说道,“别人害怕,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自己算得不好,二是皇上是昏君,往往一句话说不到皇上的心里,就会让皇上不悦;而今日,这两条都不存在了,皇上是明君,南湘国山明水秀,治理有调,这是先皇的功劳,可是皇上的功劳也不可没;另外,老朽自以为算得还是很准的,皇上,你反正今日封禅,现在不是闲来无事么,听一听吧!”
景年忍不住笑笑,“不是你劝服了朕,而是朕觉得你口才极好,朕就姑且听一听吧,而且,你方才也说了朕是明君,所以,即使你算得不准,朕也不能够说什么的了!”
算命先生却是很严谨的样子,“皇上可曾听说过,最近紫微星旁边有一颗星星,依老朽看来,此星未来会影响南湘国的进程的,因为此星太过厉害,只是现在尚未彰显,而且,如果皇上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此星现在已经越来越明亮了!却和紫微星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皇上可知?”
皇上当然知,他也知道,天上的那颗紫微星是天子的征兆——亦是他,景年。
只是,他最近没有心情细细观察,所以,竟然不知道此星越来越亮了,可是,这位名字叫做“司徒虹”的星宿究竟是从哪里来呢?这一点,他不知,他寻找了好久好久也不知晓。
“这是何故?”景年问道。
“依老朽看来,该是这个星宿和皇上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才是,只是,这种联系现在还未曾显现出来!一年之后,此星会改变南湘国的进程的!另外,还有一点----”算命之人将说未说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说无妨!”本来景年对这位术士不是那么信任的,不过抱着玩玩的态度,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和汪若水曾经的看法那样一致,所以,景年不得不认真起来了,“此人该如何寻找呢?”
“这个----你可为难老朽了,人在天上的位置是注定的,可是在地上,却是那般难以捉摸的,老朽若是知道人的踪迹,岂不是活神仙了?”他笑道,“我现在只能看出大体的发展,看不出具体的动向,看起来,将来这个女子,会与皇上有着很多的情感上的纠葛的,只是,这个女子的情况,我现在还不清楚!”
p>
术士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接着走出了术士的房子,司徒虹?这个算命先生没有说出司徒虹的名字,始终比起汪若水来要低了一层,不过,他方才说,这个司徒虹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他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过,怎么可能知道她越来越厉害!
景年沿着山路走了下去。
宁夏看着一群老夫子站在原地,心想,这可是烈日当空,我就不相信,你们不热?她已经热的不得了,虽然有树荫,可是这本来就是夏天,连空气都是热的,她实在受不了了,心想,这个地方,也没有个空调!
她一个人偷偷地溜了,慢慢地转去了后山,此时的景年,正在后山下山的路上,他一身明黄色的衣服,极其显眼的,宁夏正嘀咕着说道,天气太热了,也没个空调之类的,一边低着头爬山,景年看见了,慌忙躲开了,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幸亏她没有看见自己,就走过去了。
宁夏刚走,景年惊惶未定,心想:这侍卫是怎么当的?有人逃了出来也不管么?她差点和自己撞个正着,若是那样,他费尽千辛万苦要隐瞒住自己身份的事情岂不是要穿帮了!
看着宁夏走远了,景年才走了出来,慌忙下车去,转到了上前,上了马车,长吁了一口气。
这下子她该看不见自己了吧,若是她看见自己,那自己千辛万苦定下的计策当真要白费了。
宁夏也路过了相士的那座小房子,她本来就觉得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能有这样的地方,非常稀奇的,而且,她非常八卦,对这样的事情自然喜不自禁的,她脸上露出了笑容,走了进去。
相士反而有些惊讶,心道:此人和皇上是一起来的么?为何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呢?皇上方才说找了她许久也找不到,想不到,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是,皇上找到她了么?皇上又知道那棵星就是眼前的女子么?
宁夏说道,“你帮我看看,我在这南湘国的运气如何?”
相士惊得有几分说不出话来,不过他总算是见多识广,这份惊讶只是持续了片刻,他说道,“你是天上一颗星宿,你可知道?”
宁夏忍不住矢口笑了出来,“什么?我是什么星?”显然,宁夏是不相信的。
“你是紫微星旁边的那颗!”
切,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古代的相士爱胡言乱语的,想不到这般舌如巧簧起来,宁夏根本不相信,她本来想问问她此生还能不能穿越回去的,可是,随即想到,自己穿越来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别人吧,若是告诉了,别人定是不信的,算了,还是不说了吧。
“请问姑娘贵姓?”
“姑娘?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姑娘?”
相士哈哈大笑,“我是干什么的,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如何当相士,我连你的前世今生都看得出来,为何不知道你是女人?”
宁夏鄙夷了一下,“我姓宁!”
“你如今姓宁,以后可能就不姓宁了!”相士又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宁夏对这些话简直是不能相信的,说完了,她就走出了,心想,这古代的相士都是这般的么?骗人钱财?不对啊,刚才那个人也没要她的钱啊,是自己随便走进去的,他也是随便给自己算了。
算了,宁夏不想这件事情了。
宁夏很快到达了山顶,她的心情好极了,站在泰山顶山,俯瞰脚下的一切,竟然是那般有着指点江山的感觉的,想起昔日,在白马书院,先生曾经也站在悬崖上和她指点江山的,白马书院已经是那么遥远的事情了,想起来,忍不住唏嘘万千。
看着脚底下,宫里的大队人马,远远地只能看见有一辆黄色的马车,想必这就是皇上的座驾了,真是不解,为何自己来了这南湘国这么久了,从未见过皇上,好像每次都是在要见到他的时候,而见不到的,皇上显然是知道她的,并且很了解她,她和皇上之间的信息根本就是不对称的。
想了这些,宁夏便顺着山路下山了,偷偷地进入了百官的阵营,还在,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看起来这封禅也不是那么好玩的,宁夏腹诽着,一路上又和常东谈论着解剖学的事宜,回了宫里。
因为,先生,在宫里,她想见到先生啊,自然是觉得路很漫长了。
她那日也问过先生了,先生说自己不会去封禅的,因为要在宫里守卫,变得敌人乘虚而入,也不知道先生见过泰山没有,这样大好的景象他都看不到,当真是可惜。
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可惜先生还没有来,可能今日皇上刚刚回宫,所以,他事情比较多吧,宁夏好想念好想念先生!
已是半夜十分,宁夏一直睡不着觉,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做孤枕难眠。
忽然,她听到头顶上有声音,她眉头微皱,这里虽然比不得宫里戒备森严,可也总算能够过得去的,这是谁呢?竟然在她的头顶上动开了手脚。
宁夏赶紧穿好了衣服,从房间里一跃跳上
了房顶。
那人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一身夜行衣,再加上这里的灯火没有宫里那般明亮,所以宁夏看不真切他的身影,这夜行衣的效果也太好了!
那人刚要说话,便被宁夏打断,两个人打了起来,宁夏的身手渐渐落了下风,真是奇怪了,这南湘国还有此等高手?
“宁大人,住手!是我!”一个声音哑着嗓子传来。
宁夏暂时没有听出来说话的是谁,只是觉得好熟悉。
那人一把拉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罩,竟然是那样一张英俊的脸。
“上官南慕?你几时来的京城?我如何不知!”宁夏站在房顶上,问道上官南慕。
“我几日前就来了,和皇上一起参加了封禅的仪式!”上官南慕说道。
“你来了京城,我如何不知?”宁夏说。
“我来得本就匆忙,我也是回京之后才发现了家中出了此等事情,我甚至一直没有进去自己的家门,君如墨不让,我堂堂的二品大院,今日也沦落到了此等地步,要靠翻墙来探访别人!”他的声音中有几分凄凉,对着宁夏说道。
宁夏这才想起来,二人现在还站在自家的房梁上,终究不是办法的。
“上官大人,请房中坐!”说完,二人齐齐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进入了宁夏的大厅。
现在已经是半夜三更,就连宁夏府中的侍卫,也已经齐齐地睡下了,只有几个当值的,在院中寥落地走着。
二人端坐在房中,宁夏问道,“上官大人夜探我府,可是有事?”
“我晚上的时候来过一趟,可是你府中的侍卫定说我是为了案子的事情来找你的,怕给你惹上受贿的嫌疑,所以阻止我进门,你府中的侍卫倒是挺替你着想的,不知道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些好侍卫!”上官南慕轻轻地笑了一下。
“竟是这样?这些侍卫是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皇上把这座宅院分给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了,估计是皇上随手找的吧!”关于侍卫和丫鬟的事情,宁夏从未想过,竟然不知道府中的侍卫是这样负责、这样替她着想的,以前自己反倒忽略了。
“我这次来,自然是为了我家里的事情,这金箔上的龙袍可是为我所做?按照我的身材?”上官南慕问道。
他的神情很急切,急于要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宁夏从他的表情中能够看得出来,他是绝对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宁夏点了点头。
“宁大人,你可知在这南湘国中有几个人知道我身材的准确尺码?”上官南慕问道。
“你的尺码?一般人不是目量就可以的么。”
“宁大人,你难道不知道,这做龙袍是要‘寸量’的么?”上官南慕说道。
“‘寸量’是什么意思?”宁夏不解。
“这,这----我要如何告诉你,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上官南慕似是有几分迟疑!
这一下子,宁夏的兴趣就来了,她的身子往前伏了伏,“‘寸量’莫不是要一寸一寸地量?”
“如果是那样,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告诉你?不是!”上官南慕说道。
“哦?”可能上官南慕的口气,让宁夏对这‘寸量’的事情无比感兴趣起来!
94.94.日后,我做龙袍的时候,你来替我寸量吧
“上官大人,你快点告诉我啊,‘寸量’到底是什么意思?”宁夏非常非常好奇地说道,这比看后宫野史好多了,宁夏还从未听说过“寸量”这个词,后宫野史的书,多数是写女人的,也有很多是写太监的,今日,她第一次听说“寸量”这个词——是和皇帝有关的。
“怎么,宁大人对此很感兴趣?”上官南慕问道。
宁夏这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不----不是的,指使,“寸量”和案子息息相关,我自是要知道才便于破案么!”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个好么,而是觉得“寸量”这个词语和皇上联系起来,如同古代的女人被“摸玉”一样,定然劲爆极了踺。
好在,她现在的身份是男人,面对上面南慕,不会有丝毫的羞赧之感。
“寸量的意思------”上官南慕站了起来,背对着宁夏,他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难以启齿,看起来,这个词当真劲爆了,宁夏的心里也咚咚跳着。
“你快些说啊!”宁夏催促着,脸上因为好奇而灿然生光,上官南慕还从未见过这种表情的官员,好像她私人的兴趣更是超过了对案子的关心。
不过,他还是说了起来犬。
“皇帝每年要做十套龙袍,这你可知道?”上官南慕问道。
宁夏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过,她如何知道这些,自然是摇了摇头。
“这些龙袍,分别是春天两套,夏天四套,秋冬分别两套,可是,你知道是如何给皇帝量身的么?”上官南慕问道。
“我自然不知,上官大人,你快些说啊!”
“是皇上脱.光了,一丝不挂,然后,由太监与他贴身站着,拿着尺子,一寸一寸地量,说是寸量,其实是比寸量更加严苛的,我看用‘毫量’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量一次身要费大半个时日!当今皇上还好一些,先帝才是真的受罪,因为他是开朝的皇帝,龙袍图案,图样,龙袍的款式,小到哪个地方要绣一条龙,哪个地方要钉一个扣子,哪个地方要加一圈毛,都要和他商量的,可见,先帝被‘寸量’过多少次吧!”上官南慕似乎有几分同情皇宫中的人,口气也有些怜悯呢。
“不是有礼部么?和礼部商议不就好了,为何每次一定要‘寸量’皇帝呢?”宁夏不解。
“制衣司的人自然要和礼部商议的,不过这终究是皇上的龙袍,万一皇上哪里看不中,岂不是白做了?所以,还必须和圣上沟通,而先帝,又是一个对穿着相当严苛的人,所以,在世时,可能被寸量了无数次!”上官南慕说道,“不过,金箔上面龙袍的式样向来在开朝时候就已经做好,所以,当今圣上,并未经历先帝那般的‘寸量’次数,不过,每年还是要经过至少十次的‘寸量’!”
“那这皇上,每次‘寸量’的时候,那个地方也要量到?”宁夏站了起来,站在上官南慕的身前,问道,若是那样,这皇上当真是太耻辱了,看起来,这皇上处处受制于人,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宁夏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想当皇上。
果然,上官南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自然知道宁夏说的“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他说道,“宁大人,今夜就你和我,以后这种诋毁皇上的话,切莫让旁人听见!”
什么叫诋毁?宁夏心道,难道那不是皇上身上确实存在的器官么?有什么好诋毁的,这古代的人,当真是矫揉造作!
宁夏的脸瞬间就红了,好在今夜她是以一个男人身份出现的,若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和上官南慕谈论这件事情,那上官南慕该如何看她?
“哦,那你说了这么多,是什么意思?金箔上面龙袍是按照谁的尺寸做的?”宁夏问道。
“我不知道,如果真是为了我所做,当真不可能做到那样细致的,他们目量也只能目量我的身高,我大体的尺寸,许多的细节,是要‘寸量’才能够得出的,而这金箔上的龙袍,必须要这些数字的,这才符合皇家的礼仪,我的意思是说,宁大人可以给我‘寸量’,如果真是上官家所做,不可能做到如此粗糙,如果是别人陷害,所有的数据都必然对不上的!”上官南慕说道。
宁夏觉得,上官南慕说的——甚对。
“我是不可能给你‘寸量’的!”宁夏说道,似乎避之不及的感觉。
闻之,上官南慕哈哈大笑起来,“宁大人是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我如何能让宁大人做这种事情,宁大人手下不是有许多的下人么?让他们来可以了。”
“这种耻辱的事情,你为何这么主动地要去做?”宁夏问道。
“耻辱?宁大人认为这是耻辱?我从不这么认为?‘寸量’是只有皇上才享有的殊荣,若是宁大人手下的人给我量,尚且不能够叫做‘寸量’的,就叫量身吧!”上官南慕今晚上似乎心情不错,哈哈大笑。
“那明日吧,我让常东给你量!量完以后,基本上所有的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这个案子,我心里已经有了许多的想法!”宁夏双手背在身后,
若有所思地说道。
“宁大人果然是年轻有为的,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已经这般清晰了-----”话还未说完,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说了一句,“有人来了!”
接着,他猛然从宁夏的门口闪身出去,接着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这上官南慕的耳力当真是灵,功夫远胜于宁夏也在情理之中的。
宁夏站在门口,望着大门的方向,她还没有听见声音。
良久之后,一个人出现是了她的眼前。
竟然是——先生。
宁夏当然是喜出望外的,她叫了一声“先生”!
远远地,乔易对着她笑了笑!
宁夏客厅的门口和大门的距离是很远的,而且夜已经很深了,灯光不明,可是宁夏就是知道先生现在是在笑着的,就像先生也知道,宁夏正在对着他笑一样。
今夜这灯火这样昏暗,仿佛在千千万万的光阴中,他和她,就是这样的了,这一夜这样漫长,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了吧,乔易和宁夏两个人相视而笑。
乔易走到宁夏的房间门口,牵起了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宁夏关上了门。
“你今日得闲么?”宁夏笑着和先生说道。
“皇上封禅完成了,我为何不来?”乔易说道。
“你来这里是天经地义的么?怎么听你这口气,好像来我这里是应该的一样,我欠你的么?我欠你什么了啊?”宁夏嬉笑着说。
“你说你欠我什么了?你欠我的多了!”说着,就把宁夏圈在了自己的身下,他的手撑在后面的墙上,“你欠我夜不能寐,你欠我茶饭不思,欠我为了你殚精竭虑,在想着如何能够不让你被众大臣说三道四,而又能够顺利地嫁给我,我想这么多,你还不领我的情,我岂不是要伤心了?”
宁夏的手放在先生的胸膛上,轻轻地抓挠着,“你怎么让我在这宫中恢复女儿身啊,可是让皇上信服么?”
乔易看着宁夏,此时的宁夏,眼睛里面闪着跳跃的光亮,那是见到乔易才有的光亮,灵动而开怀,这时候的她,不是大理寺少卿,亦不是那个学识渊博的阻退西辽王的宁夏,而是一个小女子宁夏,面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毫无心机的小女孩儿,她自来就是如此的。
乔易向来喜欢这般浅心机的宁夏。
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她也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先生!
一个眼光深情,一个灵动如水;一个沉稳坚毅,一个秋水剪瞳。
“先生----”宁夏心中的话呢喃出来。
乔易猛然横抱起她来,去了床上,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宁夏低喘着粗气,对着乔易说道,“先生,我今日听说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叫‘寸量’么?”
“什么?”乔易猛然回过头来,看着宁夏,她的肩膀光.裸着,头发散着,似乎很累的样子,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
“我听----我听人说的!你听说过这个词么?你才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宁夏说道。
“偶有耳闻!”乔易的一只胳膊抵在额上,似乎有什么不好说的事情。
“你说这皇上每年有十次要赤/身面对太监,会是什么样的思想感情?这太监已经不是男人了,可男可女的,而且,我听说,太监还给皇上寸量这里的!这皇上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妃子给自己寸量呢?不过,我听说,这位皇后和先生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的!皇上不是还有两个妃子的么,为何不让她们来给他寸量?非要让太监!不过,要是量这里的话,太监给皇上‘寸量’,皇上也不觉得难堪么?”宁夏猛然握住了先生的那里!
“宁—夏!”乔易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能不能斯文些?你这话说出来,当真是要被杀头的!这话是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要给皇上寸量这里?这般无距离的话,他是如何你和说的?”
“这个么,先生你就别问了!不过,难道先生你会把我的话说出去么?”宁夏的手还是放在那里,微微仰着头,看着先生,“判我杀头,你难道不心疼么!”
乔易狠狠地闭了闭眼睛,似乎“寸量”这件事情本就是难以启齿的,竟然被她当成玩笑说了出来,现在宁夏还不知道他就是那个被“寸量”的人,若是知道了,他的脸要往哪里放?
“先生,若是有一日,你要做衣服的话,我给你‘寸量’吧!”宁夏抬头,笑嘻嘻地看着先生。
“那我要先给你寸量!”说着,乔易就伏到了宁夏的身上,“你方才是在挑.逗我么?”
“我不是故意的,先生!”宁夏很无辜的说道。
“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总之已经挑.逗了!”说着,乔易就在宁夏的脖颈边啃吻了起来,边呢喃道,“日后,我做龙袍的时候,你来替我寸量吧!”
宁夏正被先生搞得迷迷糊糊的,只是轻轻地“
嗯”了一声。
第二日,乔易还未等宁夏醒来,便走了,今日早朝,他自然要赶在百官之前赶到朝堂,而且,不能够让百官看到他昨夜未在宫中住,若是被他们抓住把柄,日后又要上书了,他是烦不胜烦的。
今天中午,宁夏在大理寺接到了皇上的圣旨,这道圣旨,可谓惊动了朝中的百官,本来朝中的人早就耳闻了宁夏这个名字,因为她从翰林院的五品编修,成为了大理寺少卿,这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官职,可是,她竟然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干得风生水起,听闻不到两日便破了上官南慕杀人的案子,她在南湘国皇宫一下子声名鹊起,不过,因为先前她曾经在朝堂之上阻退过西辽王,百官都是看在眼里的,知道她是一个极有才华的一个人,不过今日的事情,还是有些出乎百官的预料,因为皇上把先皇的尚方宝剑给了宁夏!
有了这尚方宝剑,宁夏上斩昏君,下斩佞臣,已是不在话下,而且,这尚方宝剑是先皇的,百官都不明白,为何皇上不把本朝的尚方宝剑给她,而是给了他先皇的尚方宝剑?
他们哪里知道,景年的棋这才走到了第几步?皇上的心思,岂是他们能够懂的?
宁夏跪在大理寺的地上,也觉得这个景年难道是犯病了?难道他一早就知道这是柳家陷害上官家,而故意将尚方宝剑给她的?可是,要斩柳家的话,本朝的尚方宝剑也就够了,为何要把先皇的剑给她呢?
她不解了,只是愣愣地跪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竟是为何?为何这景年做事,她一点头脑都摸不着呢?难道他那般深不可测?现在,上官家龙袍的案子还未结案,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一点证据,可是为何,皇上就已经把尚方宝剑给了她了呢?难道他早就料到了朝中大臣相互倾轧的事实?
若真是这样,那这景年当真如神人一般了!
宁夏只是跪立在原地,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语不发,似乎,自始至终,她就被景年玩弄于鼓掌中间了!
先帝的尚方宝剑,是上可打昏君,难道皇上不知?如果知道这尚方宝剑的厉害,为何还要给宁夏呢?就不怕给自己自掘坟墓,若是日后宁夏用来打他可怎么办?
因为已经深深地知道了当今圣上的心思实在不可测,所以,宁夏不敢枉自说是当今皇上智商低的话了,他深谋远虑,谁知道他要干什么?
而且,圣旨里还说,让宁夏择日升堂,审理“龙袍”一案,皇上要垂帘听审!
又是垂帘,又是垂帘!当真自己的面目这般见不得人么?每次都要垂帘,薛青曾经说过,当今皇上俊朗非常的,反正除了先生,很多人都说过皇上又年轻又帅的,难道自己连这个帅哥都不能看一看么?
当真是无趣呢!
不过,对于这个案子,宁夏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最关键的在于那张纸,还有金箔,今日上午,她已经让常东给上官南慕“寸量”过,虽然金箔上面龙袍尺寸和上官南慕的尺寸是相当的,不过很多的细节尚有出入,而且出入很大,如果说人有胖有瘦的话,那至少有一个地方是不会变的,至于哪个地方,宁夏还是不说了吧,自己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不过,她很好奇,皇上那里的尺寸是多少?不过,关于这件事情,她也就是自己在心里想想罢了,即使是先生,她定然也不敢说的。
上官若儿是在晚上去的宁夏的府第,黑灯瞎火中,上官若儿一身黑衣,戴了黑色的帽子,后面跟着一个侍女,就去了宁夏的大厅,宁夏还在凝神思虑着这个案子,准备着明日审判,她最近殚精竭虑,瘦了不少。
上官若儿只和门前的侍卫说是,“先生的朋友”,便走了进来,她哪里知道,门前的侍卫个个都认出了皇后,知道她定然是为了上官家的案子来找宁夏的,所以,放行了!
上官若儿看到宁夏正在忙着,便说道,“自上次在金銮殿门口看到大人,如今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想不到,大人如日中天,果然是耀眼的珍珠,周围的环境,仍然泯灭不了大人的光辉的,本宫还记得昔日,宁大人说过,你不稀罕做这南湘国的驸马的,可惜,我南湘国至今都没有一位公主,所以,大人想做驸马也是不成的了!”
宁夏笑了起来,这上官若儿倒也爽快,说道,“想必皇后今日定是为了上官家的事情而来的,我明日定会秉公办理,不让好人受冤枉,也不让坏人逃之夭夭的!”
上官若儿点了点头,“我正是不放心,所以,来大人这里探个底细,我父亲,虽然是皇上的娘舅,断然不可能要断取当今皇上的江山的!他也曾经老泪纵横地和我说过,自己不曾做过龙袍金箔,定然是有人要陷害他。”
关于这个案子,宁夏没有说一句话,她知道,在一切大白于天下之前,只言片语,她都是要谨慎的。
“皇后娘娘,您放心好了!”宁夏说道,“我今日正在整理这个案子的材料,如果------”
“如果可以的话,本宫想请大人救一个人!”上官若儿突然说道。
“窦广成?”宁夏矢口说出
来,这件事情,她已经全然知晓,而皇后尚然不知道上次在华灯初上偷听的人就是宁夏,而以为宁夏什么都不知!
皇后没有问道宁夏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是紧紧地咬着唇,点了点头。
“可是要救窦广成的话,我亦没有办法啊!我只是大理寺少卿,我甚至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如何能够救窦广成啊?”宁夏也为难了,说实话,窦广成长得挺帅的,而且,又是窦大人的堂弟,宁夏自然很想救他的,男女之间,犯了这些花边新闻的错误,那根本就不算什么的,你皇上不要人家皇后,还不许人家红杏出墙么?为了自己的面子,要把人家的情.夫杀掉,当真是不可理喻。
上官若儿的眼睛扫过宁夏的脸,盯着宁夏房中的尚方宝剑,“现在宫中最有能力救窦广成的人,也就只有宁大人了,宁大人手里有先皇的尚方宝剑,即使当今圣上看了,也要退让三分的!”
宁夏忍不住疑虑,心下又起了疑心:这皇上给自己尚方宝剑的目的真是让自己来审理上官家的案子的么?若是这样,给自己一把当朝的剑不就是了?
可是,皇上的心思究竟在哪里?宁夏当真猜不到了。
“等我审理完上官家族的案子,再去求皇上吧!如果我审理的好,皇上可能会卖给我个面子,手里有尚方宝剑,肯定又会增加了我们的筹码,皇后娘娘,你就放心吧!”宁夏说道,对眼前的上官若儿,她是充满了无限的同情的。
“谢谢宁大人!”上官若儿给宁夏行礼,感激涕零的样子。
宁夏赶紧要扶起她,说道,“你这是何苦-----”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侍卫的通报声,“宁大人,乔公子来了!”
因为皇后娘娘是私密出来的,只有自己的侍女跟着,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审讯的前一晚,曾经来过宁大人的府第的,所以,顿时慌了神,虽然她不知道这位乔公子是谁,可是定然是一位生人的。
她顿时慌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宁大人,你这里可有后院?”她神色慌张地问道。
宁夏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有的,你从客厅的后门出去,直通后院的!”
刚刚说完,皇后娘娘就走了!
宁夏反倒有几分奇怪了,以前先生来的时候,侍卫从不禀报的?为何这次来,突然禀报了呢?
宁夏从客厅走到了大门处,乔易看见她,问道,“怎么?看见我来,出来迎接了,你几时对我这样好过?”
宁夏双手背在身后,现在是晚上,她的表情看不真切,不过却是很明显的,猜测加狐疑的样子,她看着侍卫,顺便对着乔易说了一句,“夫唱妇随,不好么?”
不过心内却在想着:这侍卫当真是皇上随意给自己挑的么?为何这般察言寡色,应变机敏的?刚才他为何要说“乔公子来了”?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乔易笑笑,拉着宁夏的手,进了屋。
“刚才皇后刚刚来过,你来了,她就从后门走了!”宁夏说道。
“哦?”乔易似乎并不惊讶,“为了让你好好审理上官家的案子?”
“是,但也不全是,这是她自己家里的案子,事前不放心,也是常事,不过,还有一件事,你猜是什么?”宁夏问道。
“猜不着,说来听听!”乔易坐在椅子上,把宁夏揽在了怀里,她坐在先生的腿上,顺势把一只手搭在了先生的脖子后面,“她让我救救她的情.夫——窦广成!”宁夏俏皮地说道。
“你?你要如何救?”
“皇上不是刚刚给了我尚方宝剑么?这是先皇的尚方宝剑,我本来以为皇上很蠢的,不过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可是我始终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把先皇的尚方宝剑给我,要审理上官家的案子,本朝的尚方宝剑足够了!”宁夏望着尚方宝剑,不解的神情看向先生。
乔易笑笑,“你现在终于觉察到皇上还是有些聪明了?”
“嗯!”宁夏忽然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问到先生,“你知道皇后的情夫是窦广成?”
乔易想了想,这件事情,他一早就知道,比宁夏早知道有一年有余了,可是,如今,面对宁夏的突然发问,他要如何回答,“不知道,刚才不是你说的,你说皇后让你救她的情夫窦广成!”
“可是你为什么不惊讶?”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真的是这样?”宁夏从先生的怀中出来。
自从今天晚上,侍卫说了那一句“乔公子来了”以后,她就开始疑虑了,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的,可是她始终说不上来,先生------,她的先生------
今夜,乔易在宁夏这里住的,似乎两个人一刻也分不开了,定要每夜都在一起住才好,本来两个人就如胶似漆了,那日宁夏去了京畿查案子之后,景年满脑子都是宁夏的身影,几乎到了他也要去京畿的地步,可是,这万里的路程,现在才刚刚走
了一步,他又何必自乱阵脚?
宁夏去了京畿的几日,柳妃曾经来过几次“中宁殿”,无非是看看皇上在干什么,把自己做的糯米糕送给皇上吃。
有一次,景年正在看薛青给宁夏画的画像,上面的她,眉清目秀,神采飞扬,他忍不住笑了!
“皇上在笑什么?”柳妃正好走了进来。
景年赶紧把宁夏的画藏了起来,有几分不悦的神情,“柳妃来朕的寝殿,也不需要打招呼的么?”
柳妃登时变了脸色,她也是试探着的,想看看自己私自去皇上的寝殿,皇上会有何反应,想不到皇上竟然这么直接地就说出来这句话,她的脸上当然挂不住,慌忙给皇上跪下了,“皇上,请饶恕臣妾,刚刚臣妾看到皇上在很仔细地看画,便没有让人打扰皇上,臣妾是来给皇上送糯米糕的!”
“糯米糕放下,你可以走了!”景年十分的不悦,对着柳妃说道。
柳云儿只是咬了咬牙,让迎紫把糯米糕放在桌子上,自己走了出去。
景年想到这里,便问道宁夏,“你会做糯米糕么?”
“我?不会啊,你喜欢吃么?”
乔易点点头。
“那我学着给你做吧!”宁夏笑了笑,恍然想起来,好像有人说过会做糯米糕的,对了,是柳云儿,而且,听她的意思,好像自己做的还不错呢,要不然,趁她还没有被自己判刑之前去跟她学习一下?
宁夏忽然想起来了,皇上也爱吃糯米糕呢!柳云儿是做给皇上吃的。
难道这真的是巧合么?
剩下的事情,宁夏已经不敢想,她想象不出来,若然眼前的人当真是皇上的话,她该如何自处?
“睡吧,先生!”宁夏双手攀上了乔易的脖子,说道,她唇红齿白,本来眉宇间有些英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变了有些哀愁。
“宁夏怎么了?”乔易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抚开她的眉头,说道,“我希望我的宁夏,一辈子都是快乐的,不要受到俗世的干扰!”
“先生!”宁夏哽咽着,扑入了先生的怀中,她不知,不知这样的长相厮守,你侬我侬还能够持续多久,而她和先生之间,又会有怎样的变故?
前路是那样漫漫,就像那日在窦大人家里看到的晦暗不明的地道的出口一样,只能看到光明,却不知道能否触摸到!
似乎气氛陡然间变了。
本来宁夏觉得先生很帅的,所以忍不住对他留意,忍不住多观察他,最终,他的才华,他的风度征服了她,她没有想到,两个人最后竟然在一起了,两个人经历了种种波折,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可是,现在看起来,前路漫长,她还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先生----”灯火昏暗中,宁夏伏在先生的胸口,一滴眼泪落在了先生的身上。
乔易似乎也受到了她的影响,不自觉地有些失落,如果先前,两个人还不是那样了解的话,只是单纯地一见钟情,那么现在,她已经在他的心里了,从身到心,只有她一个人了,她的一点一滴,都会牵动他的心,她的安慰与否,都让他寝食难安。
这大概就是爱了吧!
第二日,宁夏坐在了大理寺的朝堂之上,她坐在“清正廉洁”的匾额之下,旁边坐着刑部尚书余则中;上官南慕虽然解除了杀人的嫌疑,不过因为他还是上官家的人,所以,他没有站在这里!
此事,宁夏已经派人通知了柳家,理由是:柳家是证人,柳元慎有几分惊讶,心道:上官家的事,为何让我柳家作证?
不过,因为宁夏手里有了先皇的尚方宝剑,所以,即使他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也要听命于先皇的,不得不去。
柳妃和他的侍女迎紫也被传来了,柳云儿一直胆战心惊,看起来这宁夏是真的厉害呢。
整个朝堂凝重肃穆,充满了肃杀之气,所有的人心中都怀着一种十分紧张的心情。
私制龙袍,这是欺君的大案,朝中许多重量级的大臣都来旁观了!
宁夏也十分紧张,还未曾开堂,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一个人——当今圣上!
虽然十分疑虑,不过宁夏的掌心里还是出了汗!
过了好一会儿,太监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宁夏赶紧从座椅上走了下来,跪下,随着百官说了一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95.95.验明女儿身份
宁夏真想抬起头来看看皇帝是怎样的真面目啊,可是终究不敢。
皇上的龙椅,在宁夏坐立的斜后方,因为“清正廉洁”已经是厅堂的最前面了,所以皇上只能坐立在后殿的位置,而且他的前面,还有一层帘子遮挡!
郑唯说了一句,“平身吧,宁大人,开始审吧!”
宁夏朗声说了一句,“是!”便站了起来,她端坐在朝堂之上,拍了一下惊堂木,虽然宁夏从未审过案子,不过《包青天》这样的电视剧她却是看了不少,所以,威严自是有的,先传了上官一家,因为上官博仪前太傅的身份,所以,他不需下跪,上官南慕在他的身旁。
宁夏手里拿起了金箔,问道,“上官大人,你可认识这片金箔?”
接着嘱咐手下的人给上官博仪递过去,上官博仪仔细看了看,矢口否认见过,说这是皇上的东西,他如何可见踺!
宁夏说道,“贼喊捉贼的事情也是常常有人干的!上官大人虽然未曾捉贼,不过,这贼究竟是不是你,这正是我们今天要审理的!上官大人,本朝的金箔龙袍你之前可曾看见过?”
“先皇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不过和这片金箔上面的内容,还有些出入!”
宁夏走下了朝堂,双手负立身后,一副问鼎天下的样子,说道,“先皇的金箔,除了上官大人,还有谁看见过?”
“朝中的几位老臣,都曾经见过的!”上官博仪说道。
“那柳丞相可否看过?”宁夏问道。
“自然见过!”
“我听说,这金箔上面的龙袍是要‘寸量’的,这寸量是何意,我就心照不宣了,昨日我已经命人给上官南慕量过身,虽然大体的身高,肩宽能够比对得上,但是许多的细节,还是有很多的出入,而且,这金箔是从几年前就开始做的,几年前上官南慕身材虽然和现在差不多,但是终究是要稍微胖一些,这几年,去了京畿,操练新兵,所以,瘦了不少!很明显,这龙袍并不是为了上观博仪所做,因为大体的数据都对不上,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为了上官南慕所做,为何,许多的数据都有差池呢?”接着,宁夏走到了常东的面前,拿起了一张纸,说道,“我们都知道,即使一个人无论是胖是瘦,好多的数据是不会变的,比如,下颚到脊上凹口的位置,还有两乳之间的距离,脚骨的长度,以及-----”宁夏本来想说那个地方的尺寸的,可是终究,还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所以,闭了口,她的话,别人不知道,可是后面的景年却是知晓的,他知道宁夏要说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闭了口。
这个宁夏,这个宁夏,竟然这般----
百官本就这件案子本来就相当感兴趣的,他们想知道究竟是谁这般大胆,竟敢私制龙袍,所以,都在洗耳恭听,对宁夏的话点头称是。
“可是呢,这金箔上面的数据和上官南慕的根本对不上,更不要说是上官博仪了!这就产生了逻辑问题了,既然这件龙袍不是为上官博仪所做,那是谁做的呢?若是自己家做出来陷害自己的,那真是天下第一蠢人了,所有,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人要陷害上官家!”
众堂哗然,大家都在讨论着是究竟是谁要陷害朝中的一品大员,而且,上官家一门荣宠,可谓是权倾天下的!
“本来,我也是觉得这家事情很蹊跷的,因为本官觉得所有的蹊跷都出在这张纸上,”宁夏拿出昔日的贼人写给大理寺的那张纸,“这张纸是城中的‘盛宁轩’所做,来人呢,传‘盛宁轩’老板盛宁!”宁夏回了座椅,眼看着下面,刚刚才想起来,方才自己在朝堂下面走的时候,忘了看看皇上现在的神态是如何了,他的模样自己自然是看不见了,不过,她还是想看看他震惊的样子的。
盛宁已经走了上来,他身为南湘国的大商人,见惯了世面的,可是,终究是没有经历过这般的朝堂审讯,所以,不紧张是假的,他“扑通”一下子就跪立在地上,说道,“大人!”
“盛宁,可张纸可是‘盛宁轩’所做?”宁夏拿着那张纸走到了盛宁的面前。
盛宁仔细端量着,这是上次宁夏让他看的纸,他如何不知?这次只不过是在朝堂上走一个过场罢了,他亦是知道,便回道,“是我盛宁轩所做,专供皇家使用,我每年都会把这种纸交给礼部!”
“是皇上,还是皇家?”宁夏继续问道,“皇家包含的范围很广,皇上单指皇上一个人!”
“是---是皇上!”盛宁说道。
随后,朝堂内响起了窃窃私语,慢慢地变了哗然,余则中说道,“宁夏,你如何把这趟浑水引到了皇上的身上?皇上断然不会陷害自己的臣子的!”
大家都在附和着余大人的意见,因为此时的皇上,就坐在后面,现在不巴结皇上,什么时候巴结?
宁夏心里想到,你们这群趋炎附势的臣子!
“余大人,我还没有说完,这张纸虽然是皇上的,但我几时说过这件事是皇上做的?再说了
,如今皇上是九五之尊,把国家治理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四方来朝,怎可办这种事情?”宁夏拱手向着皇上的位置,心道,你们会吹,我比你们口才更加得好!
余大人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当真是不该说的,如今,不但被宁夏压了下来,而且,还有可能让皇上往心里去,等于刚才给皇上泼污水的人是他了,他偷眼看了一下帘幕后面的皇上,他正端坐在后面,一语不发,冷眼旁观这场案件,在宁夏的手里,抽丝剥茧,渐渐明晰。
“那日,我正在‘美目’湖畔,思量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正好,看见柳妃和她的侍女迎紫走了过来,说起她刚刚去给皇上送过糯米糕,她说皇上很喜欢的,我本来没有注意,可是,他们要走的时候,我一低头,发现了这个-----”接着,她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一丁点残缺不齐的纸片,上面还有个鞋印,显得脏极了!
她把那张贼人的纸和这张纸片都交到盛宁的手里,“你看看这半片残缺的纸片是不是和这张纸片都是出自‘盛宁轩’,而且,这两张纸片都是皇上专用的!”宁夏问道。
盛宁仔细比对着,良久之后,说道,“的确是的!”
“那宁大人,这说明了什么呢?”余大人问道。
宁夏朝向皇上的方向,拱手,问道,“请问皇上,您昔日是否将‘盛宁轩’的纸给过柳妃?而且,单单给过她一个人?”
皇上对着郑唯耳语了几句,接着,郑唯在传达皇上的话,郑唯说道,“皇上有一后两妃,皇后不爱读书,亦不喜笔墨,皇贵妃是他族人,不懂汉字;唯有柳妃,有一日看见皇上在写字,说道,自己也很喜欢笔墨的,让皇上赐她笔墨纸砚的!所以,皇上曾经把‘盛宁轩’的纸赐给了她几张!”
咦,不对啊,宁夏心道,这柳云儿上次明明对自己说过,她不喜读书的啊?为何在皇上面前又说自己喜欢墨宝呢?看起来,这柳云儿当真是一个绿茶婊呢,和不同的男人说不同的话,自己却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上次给皇上送糯米糕,这次又跟皇上要笔墨纸砚,确实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宁夏这次,定要好好教训她才是!
宁夏的嘴角有几丝讥讽的笑容,说道,“现在,我们搞清楚了一个问题,这张贼人的纸片和这半张纸片同时出自‘盛宁轩’,而且是专供皇上用的纸张,这就解决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皇上用的纸张会流出宫外,而且,被贼人利用?柳妃,你说呢?”宁夏盯着眼前的这个“绿茶婊”,心想,别看你是皇帝的老婆,今日这丑,我定是让你出尽了!
咱们走着瞧。
柳云儿的脸色已经惨白,她很惶恐,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宁大人,你何必这样血口喷人!如果你再这样,我会将你我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宁夏有些吃惊了,这个女人,果然是绿茶婊?
她和他,有什么事情?
难不成,她要告宁夏强.奸,如果是那样,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宁夏一直在等着。
“我和你,柳妃?你我能有何事?”宁夏问道,这种绿茶婊的路数,她还真的招架不上,一般来说,绿茶婊一般都不按套路出牌的,宁夏不一定能够接上。
“那日明明在湖边,你对我挑.逗不成,所以,怀恨在心的,这张纸片,谁知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皇上-----”柳云儿开始哭了起来,“臣妾知道自己错了,那日去了美目湖畔,不知道为什么,宁大人也在,他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我抵死不从,那日臣妾是从皇上的‘中宁殿’去美目湖,宁大人说的脚上踩的纸片的事情,臣妾如何知道?若是知道,臣妾又如何会让让迎紫踩?”接着,她低下头,似乎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美目湖畔,宁大人对臣妾挑.逗不成,他恼羞成怒,一个夜里,宁大人等在‘流云阁’的灌木丛旁,正好臣妾独身一人从殿内出来,宁大人把臣妾拉到灌木中,把臣妾给---,把臣妾给---”她跪在地上,面朝着帘幕内的皇上,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那副样子,连宁夏都信以为真了!
难道,这真的是绿茶婊?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宁夏登时没有了语言,整个朝堂内,人人都在喧哗着,似乎要凌迟宁夏,宁夏如此大胆,竟然染指皇上的后妃,这才是欺君的大罪,亏得他还能在此侃侃而谈,要审别人的案子,现在,连她自己都择不清了!
“你---你----,我几时对你-----”宁夏一时气急,心道,这柳云儿这样说,难道不怕日后,皇上判她死罪么?皇上的后妃被人染指,这是要赐死的啊,可是随即想到,若是她不死,宁夏把这个案子审了出来,柳家是要诛九族的,现在,她把宁夏拖下水,这个案子,暂时是审不了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柳云儿自己说过她不曾读过书,可是,宁夏看起来,她比十个男子都厉害!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出了牺牲她自己,保全全家的想法,当真是厉害!
“皇上,臣无论如何也不曾做过这种事情,而且,柳妃又是皇上的女人,我如何----”宁夏心道,看
起来,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难道真的要让她亮出自己的女儿身身份?可是这柳云儿就不顾及皇上的面子么?上次皇上因为皇后和窦广成的关系,已经把窦广成关进牢狱了,无非是因为皇后损了他的面子,这次,柳云儿是鱼死网破,也要救自己的家人了!
一时间,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在皱着眉头,都在说着宁夏竟然能够做得出来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下子把宁夏想好的整个案子的思路都打破了,她如今想着要不要亮出自己的女儿身份,若是亮了出来,肯定她的欺君之罪是逃不脱的,这可如何是好?
宁夏只觉得头上汗涔涔的,朝堂上人声鼎沸,都在说着这件事情,柳妃如此折损了皇上的面子,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发落。
宁夏绝对没有想到,这个案子会让柳云儿节外生枝的,可是,现在,有谁能够帮她呢?想了想,自己的女儿身份,是绝对不能说的,那样,不但再也审不了这个案子了,甚至可能自己性命不保,这可如何是好!
柳元慎走上前来,他老泪纵横的样子,指着宁夏说道,“你---你当真好大的胆子,竟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敢染指我的女儿!”
宁夏看着柳元慎,紧紧地咬着牙齿,心道:你这个老儿,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操纵的,现在竟然装起无辜来!看起来,他也是铁了心,要牺牲柳云儿保存全家的了!
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让宁夏如同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境地。
宁夏现在跪在地上,似乎周围所有的人,都在指责她,她该怎么办?案子是无法继续了!
她没有看到,皇上对着郑唯耳语了几句,接着郑唯说道,“肃静!现在,皇上有一个办法,来确定宁大人是否奸.淫了柳妃,来人呢,找稳婆!”
众人都不解,皇上是用意。
这皇宫中的稳婆,本来就多得是,专门用来检验进入皇宫中的美人是否是处.女之身的,宁夏也不知道皇上的用意何在,只是,现在,她有一种想法,好像在整个朝堂中,她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而唯一能够救她的人,也就只有九五之尊的皇上了!
瞬间觉得和皇上是那样亲近的,可是,她和皇上之间,究竟有何瓜葛,她还是搞不清楚的,难道真如昨日自己怀疑的那样:先生是当今的皇上?
过了一会儿,便来了一个稳婆,她的穿着和宫外的稳婆亦是不同,一看便是宫里的人,不像宫外的人那样粗鄙的。
郑唯在稳婆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稳婆连连点头。
片刻之后,稳婆还有几个侍女带着柳云儿出去了,宁夏不解,他们是去干什么的了呢?
许久之后,稳婆拉着柳云儿回来了,柳云儿一脸惨白的模样,因为“清正廉明”的匾额下面,此时已经无人,宁夏还跪在朝堂之下,所以,稳婆跪的是皇上的方向,“禀告皇上,柳妃现在仍然是女儿身!”
宁夏不解了,朝堂上面的人更是不解,又窃窃私语起来,柳云儿只是呆呆地跪立在侧,两眼发直,一语不发,看起来,这个谎言已经被戳穿了。
宁夏疑虑,皇上不是和柳妃在新婚之夜有过欢愉的一刻么?为何柳妃到现在还是女儿身?不过,也因为柳妃是女儿身,所以,才洗清了她身上的嫌疑,让这柳云儿诬告,现在总算是得到惩罚了!
大臣们似乎也在疑惑为何柳妃还是女儿身,难道皇上还没有和她----?
更加震惊的是柳元慎,他把女儿嫁入宫中,她现在还没有收复皇上的心?
皇上又在郑唯的耳边低语几句,郑唯朗声说道,“柳妃的诬告不成立,现在请宁夏继续审龙袍的案子!”
宁夏心里一直有一个疑虑,她心道:这古代又没有任何检验的器具?这稳婆是如何检验处.女的?
这个问题,她不会知道的,私下里,她定要问问稳婆才是。
宁夏继续审案子,被方才这样一打乱,她还暂时回不过神来。
她定了定,坐在朝堂之上,说道,“方才柳妃污蔑本官曾经奸.污于她,有一句话是‘未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方才说道这张纸是从迎紫的脚下发现的,我刚才也看见了,迎紫今日穿的还是那日那双鞋,我们来比对一下脚印!”说着,着人脱下了迎紫的一只鞋,面朝着大家,比对着鞋的花纹,说道,“可见,这纸上的花纹和迎紫的鞋底一模一样,可见,并非是本官诬陷于她,方才柳妃也说过,她那日刚刚从皇上的中宁殿出来,可能是踩的‘中宁殿’的也不一定,也因此,我那日已经派人去了柳妃的‘流云阁’,去看了柳妃的书桌,看起来,这柳妃是不爱读书之人,为何喜欢墨宝本官就不知道了!”宁夏说着,又从桌子上拿起一摞纸,说道,“这些纸是出自‘流云阁’的,是本官派人‘窃’来的,权宜之计,还请皇上原谅!由此可见,这些纸张,不光皇上自己用,而且,柳妃也是在用的,可见,这张贼人的纸片,是从柳妃的房中传出来的,而且,这字迹也的确是柳妃的字迹,不
过是她用左手写就,她的字写得本来就差,用右手已经不堪入目,可是为了符合贼人字写不好的概念,她故意用左手写的,这种欺君大罪的事情,她自然不可让别人代劳的!另外,这金箔,”宁夏拿出那张龙袍上面的金箔,对着下面的人说道,“这金箔背面的右下角,有一块微微的发紫,你们可知这是何故?”
朝堂下面的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宁大人是什么意思!
宁夏说道,“这是先皇赐给柳家的上等金片,因为这种金片在整个皇宫少之又少,是从花南国进贡的,因为花南国地处极北,而这种金子,是花南国在极寒的地方熔炼出来的,所以,有些发紫,这种金子,又叫做紫金,在全国是少之又少的,我也不知道为何柳大人要用这种金箔来做底的,可能觉得用普通的金子显示不出来对‘龙袍’的重视,所以他用了‘紫金’,因为先皇的金箔龙袍用的也是紫金!也许是他忘记了,当年,这种金子,先皇只分给柳家,而没有分给上官家的,寻常时刻,先皇都是两家都分的!”宁夏说道,方才她的话已经点出了柳元慎的用意,也点出了柳元慎才是此事的罪魁祸首。
“人说,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如果你做了坏事,却不承认,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如何,你都会留下痕迹!柳家想陷害上官家,因为柳云儿已经入宫,现在和上官家的实力均衡,可是呢,柳大人好像不想这样分庭抗礼,要一家独大,他处心积虑,用了几年的时间,来筹谋对策,可惜啊,终还是功亏一篑!”宁夏说道。
柳元慎的脸色已经苍白,他气急败坏地对着宁夏说道,“切莫信口雌黄!凭什么要听你的一家之言?”
“柳大人,这不是我的一家之言,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我也没有办法,我也给过你辩驳的机会了,是你自己辩不过来!你以为旁人都不知道‘寸量’,就可以胡乱编排上官南慕的各种数据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知道为何,宁夏相当反感柳元慎的,难道是因为上次先生和自己说了,他用先皇的圣旨来压当今皇上,逼皇上娶柳云儿的事情么?
宁夏明明就不待见皇上的,可是为什么,冥冥之中,她又有些同情皇上的,所以,现在打击柳元慎,也是在帮助皇上!
“柳大人,你还有何话说啊?”宁夏问道。
柳元慎已经蹲坐在地上,一语不发,两眼发直,看起来,这次的欺君之罪是做实了的!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宁夏要如何判这个案子啊?总不能把柳元慎这个一品大员诛杀九族啊,貌似她还没有那个权利!
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郑唯的声音传来,“今日宁夏只管断案,后面的事宜皇上亲自做主!”
接着大家都齐齐地跪在了地上,宁夏也低着头,和着众人的声音,说了一句,“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站起身子来要走了!
因为这次宁夏跪在了第一排,所以,她偷偷地抬起了眼睛,这次,她看到了皇上的背影------
她的心忍不住一沉,因为,皇上的背影和先生的背影一模一样!
先生的背影,她已经看过了无数次,自然是认得的,所以,即使他换了衣服,宁夏也认得,就像此刻,即使先生穿上了龙袍,宁夏也认得一样!
只是,她在心中低语着:先生,先生-----
最不敢相信的事情,此刻已经成真!
先前她怀疑过,昨天侍卫传话的时候她亦怀疑过,现在,她更加怀疑了!
原来,心中的疑虑已经成真:先生即是皇上,皇上即是先生!
宁夏紧紧地皱了皱眉头,眉宇之间是沉痛的表情,所有过往的一切,现在,都可解了!
96.96.与其君臣有别,不若天各一方,相忘于湖
三日之后,城郊的望江亭!
正是寅时十分,不知道为何,宁夏起得这般早,这三日来,她夜夜不能入眠,一闭上眼睛,皇上的背影便在她的眼前晃,皇上的背影,亦是先生的背影。
望江亭在城外的会仙山上,山势巍峨,地势陡峭,这座“望江亭”就矗立这半山之间,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出,山中雾气氤氲,宁夏拿了一块石子,向着雾霭处扔去,久久听不到响声,可见,她爬了有多高了吧!
她凝望着这仙境般的地方,此刻,世上好像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这三日,她都睡不着,也未曾再见先生。
自那日审完了上官家的案子,皇上的背影便在宁夏的眼底久久不散,她知道,那个背影是先生的蹂。
宁夏一直站在那里,双手负立身后。
乔易走了上来,是宁夏约的他,今日在此见面,乔易本来有些怀疑,为何宁夏今日和他约在了这里,不是在家里。
“先生,你来了?”宁夏没有回身,对着乔易说道。
乔易和她并立在望江亭内,双手负立身后,看着亭外的雾气氤氲。
“宁夏今日有何感慨?”他问道。
宁夏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在白马书院,那日,先生与我,并立在山崖之上,看着山底的雾气氤氲,先生曾经说过,万里江山,风光旖旎动人,可是谁知道,这下面,蕴藏着怎样的玄机!那时候的我,尚是白马书院的一个学生,见识浅薄,尚未如今日这般有过深切的体会,审过上官家族的案子以后,我才知道,主宰万里江山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起来,先生那时候就深有感触了!”
乔易笑了笑,亦说道,“当皇上本来就不是容易的,身处高位,有时候很寂寞!”
“是啊!”宁夏说道,“我原本以为皇上对这宫中所有的事情,都不知晓的,可是,现在看起来,是我错了,他不仅仅知晓,而且,相当有韬略,他把窦广成关了起来,却至今未杀,我开始以为是他忘了,皇上日理万机,如何会天天想着一个侍卫的事情,皇上又把尚方宝剑给了我,而且是先皇的尚方宝剑,我本来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我以为皇上是糊涂了,可是,现在我明白了!”
“为何?你又明白了什么?”乔易看了宁夏一眼。
“不可说,亦不能说!即使是先生,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宁夏的表情淡然,身上一身男装,显得英姿勃发,脸色白皙,眼睛定定地看着万里江山,曾经,先生和她一起看过的。
接着,她又说道,“看起来,皇上在一开始就料到了事情如何发展,他亦知道了这是柳家在陷害上官家,他好像也笃定了我定会把这个案子审出来,所以把我从五品编修升为了大理寺少卿,好像上官家的案子是为了我量身定做,其实这个案子的结果皇上一早就知道,他只是给我这一个机会!”宁夏看着乔易说道。
“给你什么机会?”乔易问道。
宁夏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
“这个案子,我只是审了,却是皇上来评判的,我以为皇上会判柳家株连九族的,可是没有,他只是把柳元慎从一品大员降为刑部的礼部侍郎,在余则中大人的手下,我本来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不杀柳元慎的,可是,现在我明白了,这柳元慎是皇上的一颗棋子,将来若是上官家有任何不轨的地方,景年就会将柳元慎复位,以此来对付上官家,而柳家不但不会怨恨皇上,还会对皇上感恩戴德,这样的计谋,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景年才能够想的出来吧。而景年将柳云儿从妃位降为了美人,关入冷宫,皇上此生与她,不再相见!皇上本来就不喜欢柳妃,这下更好,把她解决了!皇上还顺道收回了柳派控制着的盐的进出渠道,景年当真是一步三看的,我现在方才明白!这柳元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步步进入了当今皇上的钳制!不过,现在,宫中已是上官家一家独大,外戚专权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宁夏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乔易,看他的表情。
乔易只是笑笑,说道,“这些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景年自有计谋!”
宁夏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两个人下了山,顺着街道往宫里走去,又看见了那日专门卖薛青画像的人,宁夏驻足,拿起一张画像,说道,“我上次怎么就是没有看见景年长什么样子呢?这是为何?”
“大概现在还不是时机吧,等是时机的时候,你自然会见到!”乔易也拿起了一张画像,站在宁夏的身旁,说道。
“或许,时机到了,我就不想再见他了!我对他的好奇心已经过去了!”宁夏说道。
景年没再说什么。
宁夏刚刚回到大理寺,便有侍卫来通报,说是皇上要把窦广成问斩了!
宁夏却并未惊讶,这件事情,她早已知晓,她也知道皇上的目的是什么。
窦广成问斩的日期是六月二十五日,正好是一个很热的日子。
为什么不把窦广成“秋后问斩”?宁夏知道。
宫中有两个人对这件事情,如坐针毡,一个是窦少言,一个是上官若儿,因为上官若儿先前已经求过宁夏,可能这次碍于皇后的身份,不好意思再求她了,所以,这次是她的侍女来求的宁夏。
宁夏正在大理寺写大字,她的字,已和先生一般模样,现在,她要改掉这种字体的,可是,跟先生学的大字,是她第一次写的大字,想改哪有那般容易。
皇后的侍女看到宁夏写的字,略略有些吃惊。
“你看到我的字,在吃什么惊?”宁夏问道。
“哦,哦,没什么,只是宁大人这字------”皇后的侍女唤作碧儿的,她觉得宁大人的字很像一个人啊,她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是,对于字体却是认识的。
“你是来求我让我救窦广成的么?皇后的意思?”
“宁大人果然神机妙算,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碧儿说道。
“你让皇后放心好了,窦广成定然不会死的!”
碧儿的眼中露出了喜悦的光芒,“宁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碧儿欢天喜地地走了。
宁夏捧起了她写得字,轻轻地念了出来,名字叫做《鹊桥仙》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觉之间,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又岂在朝朝暮暮-----
窦少言是这个时候进门的,他看到宁夏在落泪,有几分惊讶,宁夏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纸,他似乎感触很深。
“恩师,你也是来让我救窦广成的么?”宁夏不着痕迹地擦干了脸上的泪,问道。
窦少言于她有知遇之恩,并且一向很欣赏宁夏,所以,宁夏一向称他为“老师”的,自乔易之后,她不再叫任何人“先生”了,“先生”只属于乔易一人。
可是,现在,乔易已经消失了,变成了景年。
她知晓,她一直知晓------
“宁夏,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救救窦少言?”窦少言说道,现在此事已经迫在眉睫。
“我知道了,我会去救他的!”宁夏说道。
对于宁夏这样爽快地就答应了此事,窦少言有几分惊讶的,不过,现在宫中人人都知道宁夏有着尚方宝剑,所以,都来求她了,大概宁夏早就知道此事,所以,对于自己来求他的事情,并不惊讶,他只是不知道,此事,除了他窦少言,还有谁来求过宁夏,为何宁夏这般淡然?
宁夏还在写字,神情当中说不出来的落寞,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她已经决定了,却是不说出来罢了,宁夏在翰林院与他共事许久,自来都是活泼而开朗的,窦少言从未看过她有如此的神情,现在这般,那种沉默让人看了心疼。
窦少言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宁夏还在那样旁若无人地写字,窦少言定睛看了看,宁夏的字写得当真是越来越像皇上了,殿试之前,他就曾经因为宁夏的字去找过皇上,言道这个学生的字和皇上一模一样,可是皇上真的没有计较,可是殿试的时候,宁夏却没有在三甲之列,这个问题,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好在,宁夏现在的官级比三甲的考生还要好,他心里自是安慰的。
宁夏心里烦乱,终究把写过的字窝在了一起,扔在了字纸篓里。
出宫,回府。
步子慢慢地踱着,一个人去了飘香院,不是她不想去别的地方,而是这京城当中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排解烦乱的地方,她又点了浅雪,那日浅雪弹奏的《听雨》相当动听的。
还是上次和先生来的那间房,草原里抵额相亲的两头鹿还在,在清冷的月光下,那样亲近,所有的温暖都来自这两头鹿眼中的气息,看着看着,不觉间,宁夏已是泪流满面。
昔日和先生的情感,是再也回不来了的。
与其君臣有别,不若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
浅雪刚刚端着琴进了房间,听到有人来,宁夏本能地回过头来,浅雪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吃了一惊,这次,她拿的是箜篌,那样古的乐器,调子宁夏是从未听过的。
浅雪一身绿色的衣服,问道,“公子怎么了?”
其实上次浅雪已经知道宁夏的女儿身身份了,可是这次既然她还是男装而来,自然是想遮掩自己的身份的,所以,还是叫她“公子”吧。
宁夏擦了脸上的泪痕,说了一句,“没事,你弹你的就好!”说着,坐在了浅雪对面的椅子上,猛然间想起,上次先生是宿在这里的,便试探性地问道,“上次皇上来过?”
浅雪刚要动手弹琴,听闻此语,一惊,说道,“你如何知道?”
“我是皇帝的臣子,我自然知道,上次他易容和我一起出来,听了姑娘的《听雨》,一直说很动听的!”宁夏说着,果然上次他来过的,果然是浅雪接待的他,果然----果然,他是皇上!
“是这样的,那次皇上来心
情很不好,他说过我弹奏的《听雨》很动听的,我当时还诧异,这个人我从未见过,为何他会听过我的曲子,现在,听大人这样一说,小女子明白了,原来上次是皇上易容和大人来的!那日,他喝醉了,我扶他去了我的房间休息,在给他脱衣服的时候,我看见了皇上的明黄色中衣,我当时就吓坏了,一直跪在皇上的身旁!”浅雪说道,想起那日的情况,还心有余悸。
宁夏笑笑,怪不得!
“好了,你开始弹奏曲子吧!”宁夏说道,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先生心情烦闷的时候来这里喝酒,如今,她心情也烦闷的很,也来这里喝酒。
浅雪开始弹奏起箜篌来,这箜篌的动静,比古筝要细,比竖琴要粗犷,宁夏倒是蛮喜欢的,可是无论怎样喜欢,也排解不去心中的烦闷!
箜篌的曲子很动听的,果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么?宁夏刚刚喝了几杯酒,就觉得头昏脑胀,看浅雪也有些模糊了,朦胧当中,一个人的影子在她的眼前晃,那个人是尉迟朵朵!
尉迟朵朵和皇上之间,和她的先生之间,是什么关系?
宁夏不知!
宁夏喝醉了,浅雪把他扶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早就知晓了宁夏是姑娘,所以扶她也没有顾及,她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和皇上之间定然有着不一样的瓜葛的,她也不知道这位姑娘今日怎么了,她只是觉得,这位姑娘今日好可怜!
只是,这一切,她不愿意说罢了,作为一个青.楼女子,最要紧的便是闭上自己的嘴,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宁夏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她睡得昏昏沉沉的,醒来后,看到浅雪正伏在案边写着什么,她轻轻叫了一声,“浅雪,你在写得什么?”
“没什么!姑娘睡着了,我练字的!”她浅笑了一下,因为和宁夏相处了这半日,恍然觉得和宁夏的关系很亲近了呢,忍不住叫开了“姑娘”。
宁夏走到她的身后一看,这位姑娘的字,写得当真俊秀呢!
便说道,“姑娘,我先走了,改日有空再来!”
刚刚要走出门去,便被浅雪叫住,似乎浅雪的口气有几分犹豫的,她说,“姑娘,日后,你好好待皇上!”
宁夏背着身,心想:日后,不会有日后了!
宁夏刚刚回府,便看到了先生的背影,正站在大厅前,那日,这个背影一袭龙袍,从大理寺离开。
景年已经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他看着宁夏,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才回来?喝酒了?”
“去飘香院喝了几杯酒!”
果然,景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飘香院这种地方,你以后少去!”
“先生烦闷的时候可以去,我心里烦闷的时候,就不可以么?”宁夏扬起脸来,执拗地看着景年,忽然间,泪珠滚滚而落。
景年走到她的身前,执起她的双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不想当这大理寺少卿了,看着人从富贵处跌落到平民百姓;看着后宫的女人一夕之间,被打入冷宫,我受不了这样的变故!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本来还是踌躇满志的,可是看到柳家一下子变成了这样,我于心不忍!”这是宁夏心情烦闷的一个很小的原因,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她知道了眼前的人,就是当今圣上!
从此,要与他陌路!
曾以为,在这南湘国,他是她的唯一的。
即使上天入地,他也是她的唯一。
可是,现在,不是了!
他有皇后,有妃嫔,现在有,将来会更多,她受不了这种和多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感受,与其这样,她宁愿离开,而且,后宫规矩太多,她也受不了,说不定,不出半日,就被判斩立决的!
“统治天下之人,若没有这份心胸,如何成事?向来做事,就应该对错分明,难道做错事的人,应该升官么?如果这样,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么?”景年对着宁夏分析。
“我知道,我知道你向来冷静理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比不了你这番胸襟!我此生的愿望,只想和心爱的人种菊南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来宫里本就是我的权宜之计,若是有一日我的身份被别人发现了,定然会被砍头的,难道,先生,你就不替我考虑么?”宁夏有些激动,眼泪在飞奔,她希望景年会对着她说出,“我是皇上”这句话的,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
他要欺瞒自己到什么时候?他当真是做大事之人,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这般气定神闲。
景年只是把宁夏拥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发丝说道,“不会!有我在,我定然不会让朝中的大臣对着你说一个‘不’字!”
“可是,先生,你只是绿林军头领的助手,朝中大臣如何会听你的?”因为两人拥抱着,所以,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宁夏只能听到先生的心在咚咚地跳着,他说,“这是一个男人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发的誓言,你都听不出来么?”
宁夏闭了一下眼睛,终究什么都未说。
今夜,宁夏无论如何都不让景年留下了的,想起从前,她竟然那般对待当今的圣上,万岁,而且,那天晚上她还“寸量”过他那里的,当真----,想想当真是脸红!
从今往后,她要和他拉开距离了!
“先生,今夜你还在这里住么?”宁夏问道。
“你想么?你想让我在这里住么?”
宁夏摇了摇头,“不想!”
景年问道,“为何?”
“我----我不知道!你出来这么久,不想你的妻妾么?你的妾不是一个外族女子么?”宁夏想起来,那日朝堂之上,皇上确实说过,他的皇后不爱读书,皇贵妃是外族人,不懂汉话;他还有一房妾侍,是后来新娶的,景年已经告诉过宁夏了,她一直知道皇上又娶了一房新妃,却未和先生联系起来。
现在,她知道了,眼前的人不是乔易,而是景年,景年有一妻两妾。
“我向来就未喜欢过她,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景年捧着宁夏的脸说道。
宁夏定了定神,说道,“我今日来月事了,要不然你改日再来吧!”
“当真?”景年隐约记得她上次来月事的时间,推算一下,今天也是差不多了。
“真的!而且,刚刚审过这个案子,我心情不好,皇宫里的人,今日高高在上,明日便是庶民,打入冷宫,在这皇宫里面,始终不得自由!”宁夏心里烦乱极了,说道。
景年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早就说过,这万里江山,看似平静,其实内里波谲云诡,我何尝不想有一日与你放歌塞外!可是,这终究不是办法,宁夏,有时候,许多事情,不是要逃避,而是要面对!”
宁夏看着他的样子,双手负立身后,那副指点江山的样子,确实江山在他的心中。
“先生,我今日很累了!”宁夏说道,“我想睡觉了!”
“现在天色尚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么?”景年看着宁夏的样子,问道。
宁夏只是觉得浑身疲惫极了,上官家族的案子,已经耗费了她很多的脑力,这三日又未曾睡过一个好觉,刚刚接案子的时候,尚不觉得累的,因为,她当时觉得有一个案子在手,便把她所有的好奇心,还有所有的脑力都调动出来了,不过,现在,她的想法变了,因为这一切,有一只操纵一切的手,那只手是景年的手,就是眼前的人!
纵然今日在飘香院休息了一下午,可是宁夏还是觉得精神不济,眼皮抬不起来。
宁夏恍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精神意志在离她远去,慢慢地,她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宁夏,宁夏-----”渐渐地,景年的声音听不见了,在她的耳边渐渐地消失。
宁夏不知道躺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是白天,夏日的光阴那样长,太阳那样烈,先生的影子那样长,宁夏看着他,多么希望这一切直到天荒地老,她不走,他不散!
可是,终究,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先生,你在这里守了多久?”宁夏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色中衣,头发散着,和晕倒的那天,已是恍如隔世。
“你昨日躺下的!”景年说道。
“我躺了一夜?那你昨天晚上睡了么?”宁夏问道。
景年摇了摇头,他附在宁夏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当真来月事了么?”
宁夏的脸猛然红了,说了一句,“你说呢?”
“我说你没来!”
“我来没来,你如何知道?”宁夏头歪向那边,纵然已经和他有过那般的夜,夜,欢.愉,可是,面对他如此直白地说出这话来,她还是有些羞赧的。
“我给你换的衣服,我如何不知?为何骗我?这是什么的借口?”他问道。
“我-----”宁夏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景年看着她,似笑未笑的样子,宁夏也看着他,似乎昨日的别扭早已消弥,今日的他们,还和往日一样,那般恩爱的!
这时候,门口的侍卫来通报,说道,“花南国的王子来了!”
景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97.97.她的额上,可有墨黑一点点?
宁夏看了景年一眼,他神色微变!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告诉王子,我今日身体不适,让他改日再来吧!”
侍卫下去了,果然景年的神色坦然了不少。
“先生,我今日已经大好了,若是朝中事忙,你就先回去吧,今日不用陪我了!”宁夏说道。
她已经给了景年足够的时间,和花雄讨论怎样不让事情来穿帮!她已经知道了事情总有穿帮的那一天,可是,不是今天。
景年说道,“那你今日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今日君统领找我有事!蹂”
宁夏点了点头。
景年离开了,宁夏忽然觉得心情不好,起床穿衣,去了宫里。
现在早已下朝,宫里除了宫女小厮以外,并没有什么人。
宁夏在宫里慢慢地走着,不觉竟然又走到了“御剑苑”,她抬头看看这里,“御剑”,她轻轻地念道,双手负立身后,若有所思的样子。
“宁大人!”旁边有一个声音传来,宁夏歪头看,竟然是君如墨。
他正站在宁夏身边!
“君统领今日不是给乔易安排了任务了么?怎么自己这般得闲?”宁夏仿佛不经意地说道,接着眼光又看向“御剑苑”三个大字,仔细看时,才发现“御剑苑”这三个字写得竟然和宁夏一模一样,亦是和先生一模一样,先前自己没有注意,现在,她知道了,这是景年写的。
她苦笑一下。
“哦,是这样的,乔易----,我今日安排他去护卫皇上!”君如墨说道。
“为何绿林军这么多人,君统领偏偏让他去护卫皇上呢?而且,他的言辞之间,好像也很了解皇上的,难道护卫不是要一语不发地盯着周围的状况么?他还和皇上有这么多的言辞交流?”宁夏问道。
君如墨吞吐了一下,说了一句,“这个可能要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皇上大概觉得和乔易很投缘,所以,和他说了许多的心里话!”接着,好像怕继续说下去会穿帮,所以,赶紧转换了话题,问道,“宁大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在看御剑苑这几个字写得当真是好的?可是当今皇上的手笔?”宁夏这话问出来,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君如墨笑笑,“这的确是当今圣上的御笔,这‘御剑苑’是专供皇上练剑的地方,不过这几日,皇上没怎么来!”
宁夏低头,苦笑了一下,皇上!这是专供皇上练剑的地方!
怪她,为什么早也不注意?那时候,她又怎么会想到先生就是当今的圣上?皇上为何去白马书院教书?
皇上,他竟然是当今的皇上!
虽然宁夏早就知晓了他是皇上的事情,可是终究并未有一个人和她这般地确认过!
“我今日只是闲来无事,来这宫里转转,君统领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宁夏说道。
“宁大人,你没有事情吧?”君统领说道。
“没有,你去忙吧!”宁夏说道。
宁夏一个人继续在宫里转,走过“美目湖”,走过“华灯初上”,走过许多的亭台楼阁,以前刚刚入宫的时候,她就觉得,这皇宫的设置都美极了,当时她就想,这位皇帝该是一位怎样的人,现在,皇帝的形象已经那样明晰了。
不觉,宁夏已经在宫苑里转了大半圈了,却看到了那日的那个稳婆,正在宫里走着,似乎要去什么地方,看到宁夏双手负立身后,因为先前的事情,她认识了宁夏,慌忙伏下身来,给宁夏请安,“宁大人!”
宁夏恍然想起来,她想知道这个处.女是如何验的,可是,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稳婆谈论如何辨识处.女的事情,是有几分难堪的。
“嬷嬷,本官想问一下,那日你是如何判断出来柳妃是处.女的?”宁夏问道。
“大人想知道?”稳婆问道。
宁夏找了个借口,说道,“因为本官职务的原因,日后会接触很多这样的事情,所以想问问,这种事情是如何来辨识的!”
稳婆大概已经四五十岁的年纪了,对这种问题,没有半分尴尬,反而极其八卦地对着宁夏说道,“大人对此感兴趣?”
反而让宁夏觉得自己方才找的借口简直是弱爆了,这分明就是她自己的好奇心啊!
“是这样的,”稳婆看到四处无人,便对着这位俊俏的年轻大人说道,“在一件密闭的房间内,所谓密闭的意思就是,这个房间里不允许有一丁点的风!然后,放一个金盆,金盆里面放满了草灰----”稳婆说得口水四溅,那个热烈哦,总算是有人问她,这是她的特长啊,这种热情宁夏都差点招架不住!
“草灰?”宁夏惊讶,用草灰来验处.女?
“对啊,大人!”稳婆看到宁夏对此事毫无半分经验,自己说的更加起劲了,“然后,让被验的女子,坐在金盆之上,当然了----”稳婆凑近了宁夏的耳朵说道,
“这名被验的女子是脱.了.裤.子的,然后,我在她的头顶上拍打,若是处.女,她身下的草灰定然不会动样,若不是,她身下的草灰会四散飞扬的,柳妃身下的草灰丝毫未动,所以,她定然是处.女的,而且,凡与男子有过欢.情的女子,脑门上会有墨黑一点点,柳妃面目清净如初,所以,自是未接近过男子!”稳婆说道。
本来在朝堂上,宁夏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尚觉得她比宫外的稳婆要斯文些的,不过,她说起这些话来,这般神采飞扬,龙飞凤舞的,宁夏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看法了,看起来,不管宫内还是宫外,稳婆都是同样粗鄙的,不过,宫外的稳婆是粗鄙在面上,嘴上;而宫内的稳婆,则是粗鄙在心里!
同样的,都不受宁夏待见。
稳婆已经向宁夏行礼,告退了。
宁夏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现在的她,该是有着墨黑一点点吧!怪不得那日皇上会去验证柳妃是不是处.女的,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她也知道柳妃和宁夏的关系,那日还一起去听过评弹,只不过,景年是易容的。
可是,自己额上是否有墨黑一点点,这种东西,她自己是看不出来的,定然要稳婆那种老道的人,才能看出来的。
宁夏的脚步已经渐渐地走近了中宁殿,现在,她已经全部明白了为何她几次都在中宁殿醒来,而且,那日,自己的双腿竟然还那样痛,必然是先生了,宁夏不懂那次他为何没有告诉宁夏一声,可是,宁夏总算是放心了,以为这一辈子自己有两个男人了,现在,她已然明了,此生,只有过先生一个男人,那是自己最爱的人!
“宁夏来了?”中宁殿内,花雄嗅了一下鼻息,问道,精神也为之一震。
景年本来就对他这种本事有些怀疑的,而且,他根本不相信宁夏今日会来皇宫,她不是身体不舒服么?而且,今日大理寺也没有什么事,她不应该来才对。
“郑唯,你去殿门口看看!”景年狐疑地对着郑唯说道,他倒想看看,这花雄的“闻香”功夫到底对不对。
郑唯亦是好奇,他赶紧跑到了殿门口,正好看见宁夏,远远地在盯着“中宁殿”的匾额在看,他飞速去向皇上回禀,“禀告皇上,果然宁夏来了,她正站在门口,盯着‘中宁殿’的匾额在看!”
“她盯着匾额看?”景年亦是吃惊,不知道宁夏在看什么。
花雄得意地笑了笑,“我说对了吧!刚刚有一阵栀子花和小茉莉的香味渗入我的鼻息,我就知道这种独特的混合香气来自她了!”
景年却是极其嘲讽地笑了笑,“看起来,王子当真有着别人之不所能!所以,那日,你也是循着宁夏的气息,从水里救起了她,然后把她送回了敬事房,是么?”
花雄的脸色微微一变,皱起了眉头,“她和你说的?”
“不需她说,是朕自己判断出来的,而且,你的披风尚在朕这里!”景年随后对着郑唯说道,“去把王子的披风给他拿出来。”
不多时,郑唯捧着花雄叠得很整齐的披风走了出来,说道,“王子!”
花雄接过了自己的披风,本来对这事就非常狐疑的他,现下更是疑虑了,这披风,不是他给宁夏的么?为何在景年的手里。
不过,他终究是没有问,先前景年和宁夏的关系,他是猜测的,这两个人,竟然是‘师生恋’,若是他现在说出来的话,那以后的事情,就不好进行了,许多的事情,暗地里较量总比明面上抢夺更加激动人心,更加刺激。
他只是接过了披风,关于景年和宁夏的关系,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哦,对了,皇上!我这次返回来的目的是花南国发生了一件大事,花泰跑了!”花雄一脸正经的口气。
“花泰?可是花宇凡的仆人?”景年问道。
花雄看了景年一眼,说道,“果然是南湘国的皇帝!智商比旁人要高好多,纵然从未听过花泰的名字,可是一听便知道此人是何身份!”接着,他正色道,“花宇凡和花泰已经被我押到了花南国,可是,竟然让花泰溜了,并且,我的父王一直在病中,花泰偷走了我花南国的开国玉玺,逃走了!”
“开国玉玺?”景年皱眉,“看起来这花泰当真好大的胆子,他跑了,你为何又返回南湘国来寻他?你怎么知道他在南湘国?”
“皇上,你不知道,花泰此人比花宇凡更加的可怕,当年花宇凡的母亲和他青梅竹马,可惜被父王生生地拆散,于是,他从二十年前就对花南国怀恨在心,当年,他极力自荐,要和花宇凡来南湘国,我父王答应了,他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生生地教导成为了一个有着无限仇恨的人,可见,他心中的怨气有多重了,他此番回来,我并不知晓,他是什么目的,我翻遍了花南国,也没有找到他,所以,我猜测,他定是跑到南湘国来了!南湘国是他除了花南国以外的第二故乡!”花雄皱着眉头和景年说道。
景年也在沉思,花泰究竟是什么目的,国内来了这样一个人物,无疑会是一个巨大的隐
患,他来----,是要干什么的?
他猛然想起那日自己和花宇凡的对话,他说,他自来就知晓宁夏和皇上的关系的。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糟了!”景年对着郑唯说道,“速速让宁夏搬来宫中住,让她暂住在‘敬事房’,让君如墨加强明暗哨的巡逻,确保宁夏无事!”
郑唯看到皇上如此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去办了。
郑唯走了以后,花雄则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他问道景年,“不知皇上是何意?”
“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这花雄是想拥兵复国!花宇凡只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即使花宇凡当不了皇帝,他亦可以拥立别人,或者,最后他自己当皇帝!花雄,你马上通知花南国,加强防卫,尤其要加强城门的防卫,谨防大军来袭!”景年皱起了眉头,继位这两年来,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花泰,当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花泰来了南湘国,和宁夏有何关系?”花雄问道,极其不解的样子。
“这个,你不需要多问了,你也要加强自己的安全,这几日,朕会多派些人替你护卫!”景年说道。
纵然花雄自诩自己智商不错,可是在景年的面前,他还是败下阵来。
而且,看景年的样子,似乎是不会告诉他原因的了,他只能随着景年安排的侍卫去了旁边的宫殿,看起来,这几日,他是回不去花南国的了!听闻这花泰武功当真高强,寻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又在南湘国蛰伏了二十几年,为人变得更加沉默,更加阴鹜,他在暗处,而且抱着拥兵复国的心,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也只能够听景年的,在南湘国暂且落脚吧。
郑唯把皇上的决定告诉了正要离开“中宁殿”的宁夏,宁夏有几分疑虑,“既然皇上已经给我分了府第,为何又让我搬去敬事房?”
“这是皇上的权宜之计,听说花宇凡的那个仆人叫做花泰的,来到了南湘国了,所以让宁大人搬去敬事房!”郑唯说道。
“皇上没说别的什么?”宁夏问道。
“没有!皇上只是说道,这花泰的目的是为了佣兵富国,连花南国的王子都不晓得皇上是什么意思,而皇上也不愿意多说,老奴更加不能问了,宁大人,既然皇上这样安排,也定然是为了你好的!”郑唯说道。
可是,宁夏还是不知道先生这样安排是什么意思,连花南国的王子都猜不出来,宁夏如何会知?
她一边出宫,一边想到,“拥兵?复国?宁夏?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刚刚走到自己的宫门口,便有一个乔装易容的人悄悄地逼近了她的身边,他浑身褴褛,胡子拉碴,不过眼睛却是始终炯炯有神的,他说了一声,“宁小姐,久违了!”
宁夏心思一沉,虽然他的面貌和原来有了很大的改变,可是宁夏还是猜了出来,他就是花宇凡的仆人——花泰。
宁夏故作镇定,那一刻,她一下子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知道了“拥兵复国”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只有拥兵,才能够复国!
花泰此次来南湘国的目的是为了借兵,而景年怎肯随意把兵借给他?他的手里当然要有人质,这个人质,就是宁夏!
宁夏不知道这花泰是如何知晓她和皇上的关系的,她亦不知花宇凡已经将她和景年的关系悉数告诉了花泰,不过,那一刻,她很想花泰把自己抓起来,她想看看,在景年的心里,她究竟有没有分量?他真实的身份和自己的安危比起来,哪个更加重要?
“你想把我抓起来当作人质?花宇凡呢?”现在,宁夏和花泰处在一条死胡同里,周围既然无声。
显然看到宁夏一下子说穿了他的心事,花泰显然有几分吃惊的,他把嘴角下面的胡子撸了下来,讥笑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暗中查看宁小姐审案子的全过程,宁小姐当真是女中诸葛,以前在翰林院的时候,只听花宇凡说过你性格活泼开朗的,而且人也聪明,这几日,你当真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聪明绝顶!不过,聪明绝顶在武功绝顶面前没有作用的,宁小姐,你不是一直和当今皇上关系很亲密么?难道不想看看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你?”
宁夏沉默了片刻,果然,连花泰都知道他是当今圣上了,始终蒙在鼓里了只有自己一人了吧!
宁夏的心往下沉了沉。
“花雄在哪?”宁夏问道。
“你不要想着拖延时间!花雄在哪,我如何知道?”花泰皱着眉头说道,对眼前这个女子的问话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果然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花雄来了这南湘国了,你可知道?”宁夏问道,花泰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想拖延时间,本来是想试试自己在景年心目中的位置的,可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她不敢!
若是景年不出兵,她定然会失望透顶,若是他出兵,她又
不想因为她一个人而破了景年的治国大计!
他,毕竟是这南湘国的皇帝啊!
曾经与她日日厮.缠的人是这南湘国的皇帝啊!
“你可知花雄来这南湘国的目的是什么?”宁夏问道。
“不知!”
“他已经告诉了当今皇上,你已经来了南湘国,而当今皇上也已经猜到了你的目的是什么,并且让我加强对你的提防!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若然还上你的当,我岂不是傻子了?”宁夏强作镇静地说道。
显然,花泰有几分慌乱!
看到花泰的表情,宁夏坦然了几分,纵然她花言巧语,可是说到点子上了,这位花泰也应该是相信的吧!
“他们早晚都会知道我来这南湘国的目的,与你何干?”花泰说道。
宁夏忍不住大笑起来,“你难道不知历史上,自来拥兵复国的人就没有几个能够成功的么?拥兵复国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者缺一不可!这一点你可知道?”
花泰的眼神有几分涣散,沉思良久以后,他说道,“你----你什么意思?”
“连我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就你的智商,还想拥兵复国?你当真是痴人说梦!”宁夏说道。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花泰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危言耸听?”宁夏又大笑了起来。
98.98.月事为何还未来?
宁夏看到花泰果然有几分失神,她的双手负立在身后,盯住花泰的太阳穴,口气平稳,如同催眠般地说道,“自古以来,拥兵复国的人就没有几个成功的,朱棣是一个成功的例子,不过,那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军队,而且,从北京打到了南京,他向来有韬略,他的侄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养精蓄锐养了好多年,你虽然也养着,可是,那是你自己养着,却并没有自己的军队,你要一个人和一个国家做对?你认为可能么?你看看远处的那个大红灯笼,”宁夏指着旁边的一个灯笼说道,显然,花泰并不明白宁夏为何一下子从朱棣说到了大红灯笼,他朝着旁边的大红灯笼看过去,宁夏继续说道,“你当皇帝是什么目的呢?无非就是要大红灯笼高高挂,你想象一下,这盏灯笼里面若是有了红烛是什么样子,明灭闪现,就象现在,太阳照在你的头上,你觉得舒服极了,暖洋洋的,可能你现在就想睡过去,有一日,你后宫佳丽三千,日日沉睡在温柔乡,日日不想醒来,可是-----”
果然,花泰感觉到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有一刹那的分神。
只是这一刹那,宁夏已经逃脱。
她快速进宫,现在的情况,唯有皇宫才是她的避难场所了,正好在“华灯初上”碰见了君如墨,她慌慌张张地对着君如墨说道,“君统领,花泰在外面,我刚才用催眠术把他催眠了,不过,现在,他应该回过神来,你去看看!”她边说边喘着粗气。
君如墨皱眉,“什么叫做催眠术?”
宁夏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先不要问了,赶快将他全城搜捕!”
君如墨下面的话没有说,火速出了宫,宁夏回了敬事房。
仔细凝视这里,似乎自从她离开,这里就没怎么变样,皇上说让她今夜在这里安睡的,猛然想起,在这里昔日和先生的点点滴滴,忍不住泪湿了衣襟。
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的,如此看来,她和先生,前世是路过的人,今生也只有擦肩而过的缘分,在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轰然倒塌。
宁夏在宫中信步走着,已是下午十分,夕阳的样子真是美极了,曾经,她和先生一起看过太阳出,一起看过夕阳落,如今,她正在离这一切远去。
君如墨已经派了属下来向皇上汇报,说是花泰果然出现了,在南湘国的皇宫附近,而且,他的目的真的是要把宁夏绑为人质,幸亏宁夏用催眠术逃脱了。
“催眠术?”景年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蹂”
这催眠术,必然又是她从她的时代带来的吧,幸好,她逃脱了。
“宁夏现在在哪?”景年问道。
“她现在已经来了皇宫,去了敬事房了!”
景年正在画画,难得此种情况下了,他还有心思作画。
他的笔调微微沉了沉,她又去敬事房了?
这下子,两个人的距离总算是近了不少。
因为柳妃已经被打入了冷宫,所以,现在,后宫让他烦心的事情少了,他信步走着去了敬事房。
宁夏正坐在桌前看一本书,很认真的样子,官帽已经摘了,一头乌黑在秀发在后面盘了起来,因为宁夏的书桌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她应该是听到景年的动静了,却是没有回头。
等到景年走近了她的身边,抚摸着柔顺细软的头发,她才说了一句,“先生来了?”
“刚刚明明听见我来了,为何不回头?”景年声音轻柔地问道。
“这皇宫当中,可以随便进出我这敬事房的,只有先生了吧,既然都知道了,我又何必回头?”宁夏说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仿佛景年是她从来不认识的人。
“你用催眠术把花泰催眠了?”景年问道。
“我刚刚告诉君统领的,先生如何这么快就知晓?”宁夏不经意地问道,可是书上的字却是一个也看不清楚了,全部的心思都在他何时告诉自己是皇上这个问题上。
“他要安排人来护卫宁夏的住所,我自告奋勇了,我只是不知道,这催眠术是如何用的!”景年说道。
“催眠术?”宁夏说道,隐约记得,她没有告诉过先生自己的来历的,所以,很多事情,还是不说好,“催眠术,说白了,就是用话语还有技巧让一个人变得很困,然后自己趁机逃脱!这花泰的目的果然是来拥兵复国的,我原本还不相信,不过,我现在却是相信了!”宁夏说道,说完了,她凝神看着先生。
景年好像没有反应,他说道,“花泰来花南国的目的我并不知道!”
宁夏在心里又冷冷地笑笑,心道,他果然是滴水不漏了,她本来以为景年要说是的,可是拥兵复国的目的是皇上猜测出来的,君如墨尚且不知,更何况是先生。
他的逻辑思维还有记忆力这般好么?竟然不漏一丁点的空隙。
“先生,我累了!我想睡觉了!”宁夏说道。
<
p>“你这几日怎么了?怎么老是困?”景年问道。
“可能审案子太累了,一直没有休息好,而且,最近遇到了一件很烦心很烦心的事情,醒着的时候必然要面对的,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可以逃离,我现在的目的只是想逃离,不想面对!”宁夏说道。
“什么烦心事?能够告诉你的先生?”景年双手抱着宁夏的胳臂,她的眼睛里,比之先前,已经有了许多的沉郁之情。
宁夏看着先生,心里想到,“我的先生?世上已经没有先生这个人了!”
宁夏已经被景年抱在怀里,他坐在了床.上,宁夏坐在他的腿上,他在亲吻着宁夏的脸,酥酥痒痒的,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先生,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如何?”宁夏不经意地问道。
“宁夏为何突然说这话?”
宁夏的眼睛闪烁着,“我毕竟是大理寺少卿啊,日后,要是出去办案子什么的,先生一个人在皇宫中,不寂寞么?你当时不是循着我来的么?因为我被皇上封为了五品编修,所以,你也随我入宫了,我一直以为,在这皇宫中,你只认识我一个人的!”
“我除了你,还认识君统领,薛画师,还有朝中的一些大臣,所以不会寂寞,闲了的时候,可以找他们下棋,画画,所以,寂寞的事情,宁夏放心就好!”景年说道。
“可是,先生,你知道的,我说的寂寞不是那种寂寞,是那种缺少女人的寂寞,你难道不懂?如果没有我,你会怎么办?上次你的妾不是来看你了?若是我不在,你会不会和她一起住?她那般漂亮的!”宁夏说道。
“宁夏,你什么意思?”景年问道。
“我的意思是,女人向来情深如旧,男人向来女人如衣服,寻常的百姓如此,达官贵人如此,皇家贵胄更是如此,先生你呢?”宁夏盯着先生的眼睛,问道。
景年却是笑笑,很深情的样子,“宁夏,在你之前,我从未有过一个女人,在你之后,更是如此,我如何会因为你不在了,就去找其他女人!”
宁夏心道,你现在说是不会,日后我走了,你定然不会这样说了!
“宁夏!”景年已经将宁夏压在了床上,伏在她身上,看着她明眸皓齿的眼睛,说道,“你这几日眼睛里怎么有了些许的沉郁?”
“有----”宁夏要说“有么?”的,可是,唇却被景年封住。
景年的手已经在宁夏的身上游移,他触到了宁夏的下身,微微皱眉:这都多久了,怎么月事还没有来?
“你是不是-----”
“没有,先生!定然没有!我以前也常常月事不准的。”宁夏执拗地说道。
景年微微沉了一下脸色,说道,“你若是怀孕了,我定要娶你的了!”
宁夏一听这话,脸上的泪水滚滚而落,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怀孕,只是,景年说的这句话,让她心寒!
她怀孕了,所以定会娶她!
如果不怀孕,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会了。
景年已经分开了她的双腿,宁夏却又紧紧地合上了,这是她第一次拒绝先生,先生还在亲吻着她的颈部,没有看到她滑落的泪水。
片刻之后,景年好像觉察到她的不对劲,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宁夏在口中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99.99.臣,宁夏,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高,潮章 节)
景年伏在宁夏的身上,清浅低语,呢喃细语,宁夏如何受得了这种蛊.惑,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慢慢地在涨红,她已然说不出话来,有两个字一直梗在她的喉咙里,却从未说出来,那两个字是:景年!
这一次,宁夏是半推半就的,景年十分主动,宁夏心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日后即使想,也没有的了。
他就那样要了宁夏,这次宁夏是有些拒绝的,可是先前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那么多次的肌.肤之亲,要想拒绝,哪有那么容易?
今夜,景年宿在了宁夏的住处,好像许久以来,两个人都没有过这般温馨的时刻了,一直说着话,也不知道哪里那么多话要说,总之,天快亮的时候,两个人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宁夏才发现,昨天夜里,其实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些小儿女间的言辞,别人听了都要笑的,她也不知道,当今皇上为何在她的面前这般幼稚,忍不住笑笑,转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景年刚刚睡了一会儿,就醒来了,宁夏睁开了眼睛,问道,“你觉向来这样少么?”
“习惯了!”景年边穿衣服边说到,“今日要不要给我穿衣服?”
宁夏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他的衣服,给他穿上,接着抱住了他的腰,说了一声,“先生!”
景年的动作定住,他不知道为何今日宁夏变了这般的多愁善感。
“你今日怎么了?”景年说道。
宁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伏在景年的背上,感受这份温暖,这份温暖,日后已是不可得到。
“先生,先生----”宁夏只是这样喃喃地说道,“我只是----,我只是很舍不得你。”
景年笑了笑,“你这几日不是在宫中住么,日日见到,有什么舍不得的!”
宁夏还是不说话,双手紧紧地环着先生的腰蹂。
“我今日还有事,要先走了!”景年已经穿好了衣服,对着宁夏说道。
“什么事?”寻常时刻,宁夏是从来不问先生去做什么的,今日她故意这样问,就是要看看先生会编排出来怎样的借口。
“护卫皇上!皇上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景年说道。
宁夏点了点头,心想:上朝的确是要早一些的,不能因为她一个小女子而耽误了。
景年走了以后,宁夏才会意过来,今日是六月二十四日,明日窦广成就要被问斩了,刚要出门,碧儿便来到了宁夏的敬事房前面,说道:“大人,明日窦侍卫就要被问斩了,怎么大人一丁点都不着急呢?”
“无妨!”宁夏说道。
碧儿不知道为什么宁夏说出了“无妨”这句话,可是,就要被杀头的事情,难道真的无妨么?这宁大人怎么这般心松,而且,也没有见她有什么行动啊,可是,这终究是求人的事情,她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有些垂头丧气地回了皇后的寝宫,听到宁夏是这般答复,皇后自是非常着急的,这宁夏是什么意思?为何不慌不忙却又说窦广成定不会死的?她手里有何证据?
宁夏去了大理寺,现在,余则中调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悬空,她就是大理寺的一把手,大理寺的侍卫都在向她行礼。
窦少言又来了,宁夏知道他的意思,说道,“窦大人又为了令弟的事情来的么?”
窦少言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着恼的样子,“宁夏,你总说广成不会死,不会死,可是明日,他就要被问斩了,可是你却没有任何动静,这是为何!”
宁夏本来想跟他解释的,可是如果解释了,那景年的一番心机不是白费了,只是淡然说道,“等到明日!”
“等到上轿子了再戴耳环,宁夏,你不觉得那时候有些晚了么?”
“不晚,皇上的意思就是如此!”
“皇上?”窦少言不知道宁夏是什么意思,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皇上本来也没想让广成死?”
宁夏说道,“窦大人,你就不要问了,等明日,一切便可知晓!”
窦少言看到宁夏这般笃定的样子,什么也没有说,自顾自地下去了,他的情绪如同碧儿一样,这毕竟是求人的事情,他有何办法?
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
这日傍晚,花雄又去了景年的“中宁殿”!
看到皇上正在悠闲地写字画画,花雄忍不住说道,“看起来,南湘国的皇帝当真是清心寡欲呢,不好女色,只爱书画,你这般的好皇帝哪里去寻!”
“当皇帝这般寂寞,朕有自己的爱好还不许?”景年似乎画画正画到兴头上,言辞之间也很是高兴的,似乎有了几分开玩笑的口气,现在他正在画的是两尾鱼,在水中游来游去很是自在。
“一个人的书画是一个人心理的反应,皇上画这两尾鱼是否因为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希望自己可以与她这般比翼双飞,如两尾鱼儿这般在水中遨游?”花雄看着他的笔墨,忍不住说道。
景年笑笑,抬眼
看了花雄一眼,“看起来王子深有感触么?王子可是有中意的人了?”
“我自然有了中意的人了!昨日我来得仓促,有一件东西忘记给皇上了!”花雄说道。
“花南国地处极地,物种都是我南湘国少有的,什么好东西?”景年不经意地说道。
华雄哈哈大笑,接着从袖口中掏出一样东西,是一个装裱精美的盒子。
“皇上猜猜这是什么?”
“朕不是说了,花南国东西向来稀奇,你的东西,朕向来都猜不出来的。”景年边把一副字画装裱起来,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花雄这段时间要在南湘国待一些日子了,日后这样的时间还多得是。
华雄打开了盒子,说道,“皇上请看!”
盒子内,是一对水母,一大一小,似乎是用花岗岩做成,又似是有着琉璃那般清透的光亮,红白相间,而且,水母的触角根根清晰,非常生动逼真,倒像是从溶洞内出来的,虽然不是名贵,却是非常非常难得!
景年的印象当中,花南国地处极地,没有任何的山峦,这种溶洞什么的,更不该有才是,而且,景年曾经去过花南国,的确未见有一座山,可是这水母的触角那般明晰,两个水母仿佛游走在无端的大海里,是那样惹人怜的,难道这水母,难道这水母----
“印象中,花南国该是没有山才是,看这水母倒像是溶洞中得来,而且,看起来,应该有几千上万年的历史了!”景年端详着这个水母说道。
“皇上果然好眼力,一眼便看得出来这个水母的来历,您说得很对,这个水母的确不是从我国得来,而是有人送给我国的!”花雄说道。
“送?”景年心里一凛,直觉感到,送此物的人,莫不是他南湘国的人?“这是谁送给王子的,听王子的口气,马上就要告诉我了。”
花雄果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是一个南湘国的人送给我的!”
景年丝毫不曾吃惊,说道,“王子如此说,有挑起我南湘国内讧的嫌疑啊!”
花雄又哈哈大笑,“花南国和南湘国自来友好,南湘国的人送给我,我又送给皇上,只是因为我喜欢,所以借花献佛,送给了皇上,有何不可?两国之间有何内讧?”
景年什么也没说说,若是说出来,此事,他就已经输了,便淡然说道,“此物既是王子送给朕的,那朕只好收下了!”
“对了,这对水母虽然好看,但是因为我才疏学浅,还未曾给这两个水母起名字,皇上学富五车,能否赐名呢?”花雄说道,语气倒是正常的。
景年看着这对水母,一大一小,似是母子,其中小的水母好像找不到母亲的影子了,有些着慌,他忍俊不禁,说道,“看着小水母,一副着慌的样子,不若叫做‘迷途水母’如何?”
花雄排起掌来,“果然是学富五车,把这对水母的形态形容地如此生动。”
景年只是笑笑。
花雄仿佛想起了什么,毕恭毕敬地递到了皇上的面前,说道,“我此次来还有一个目的!”
“说!”景年漫不经心的声音。
“我想向皇上求取一人!”
“谁啊?”
“宁夏!”
景年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他笃定花雄是知道他和宁夏之间的关系的,他只不过从来没有在花雄面前挑明而已,现在,他已经先行提出来这个问题了,景年该如何应付?
“为何要求取宁夏?”他沉吟地问道,在花雄说道“宁夏”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蓦地涌起了一阵心痛,他,竟然要向自己求取宁夏,他可知道,宁夏是自己心上的人儿?她是景年的心尖宠,景年如何会放她?
“她是女扮男装,若是在南湘国被发现了,朝中的众位大臣定然不会轻易饶恕她的,而且她现在身处高位,若她只是一个宫女,或许罪过还要小一些,可是如今,她在南湘国定然不会逃脱被砍头的命运了,我有一个万全之计,若是她去了花南国,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花雄说道,边留意着景年的神情。
果然,景年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说了一句,“有朕在,谁敢动她?”
“皇上,请恕我愚钝,皇上原本就知道宁夏是女扮男装么?”华雄试探性地问道。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景年站在中宁殿的门口,原本想让宁夏慢慢地褪去男子身份的,可是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了,好些人都在对她虎视眈眈。
“我明知故问?皇上,我知道什么?今日我只不过第一次向皇上求取宁夏,皇上为何如此说?我当真不明白了!宁夏若是去了我花南国,我如今尚未娶亲,宁夏去了就是太子妃,日后会是花南国的皇后,总比在这南湘国的处境要好的多,皇上为何不允?”花雄问道。
“朕不同意!朕不想让她做花南国的皇后,日后,她会是我南湘国的皇后!”景年负气地说出这句话。
花雄沉默了一会儿,“皇上这话------皇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连这话是什么意思都听不出来,如何娶宁夏?她已是朕的人了!”景年直接说了出来。
“已是你的人,什么意思?”花雄继续问道。
“宁夏这一辈子都会待在南湘国,不会去花南国的,更不会做你的王妃,她这一辈子的命运,朕做主了!”景年说道。
花雄哈哈大笑了起来,“皇上好生霸道,宁夏的命运已经被你决定了,这话她可知道?”
景年没有回答。
“总之,你可以选取南湘国的一个女人,除了宁夏!”景年说道。
花雄似乎笑道,“我还就偏偏不选别人了!”
景年没有理他,这个话题他不想再讨论!
第二日,是窦广成被问斩的日子。
是在刑场,宁夏已经穿好了官服,拿着尚方宝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午时开斩,她骑着马来到了刑场。
行刑官刚说道,“午时已到,准备行刑!”
宁夏适时地出现,拿着尚方宝剑一亮,说道,“刀下留人!”
这种场面,她在电视里早就看多了,如今自己使出来,竟然油生出无限的自豪感,阳光很亮,照在尚方宝剑上,想必现在的状况,壮观极了,因为宁夏看到所有的人都跪在了地上,说道,“先皇万岁!”不过却是在朝着宁夏在磕头。
这种场面,不就是景年想要看到的么?那么,宁夏满足他。
一身白衣,头发凌乱的窦广成也抬头看着宁夏,他一脸凄楚的神色,露出了悲喜交加的心情,大概刚刚那种赴死的心情,被宁夏的一声“刀下留人”给唤醒了,就像春天的草一样,又露出了生机,他该是如何感动啊!
宁夏说道,“我有先皇的尚方宝剑,请行刑官刀下留人!”
面对着尚方宝剑,行刑官也没有办法,就算是皇上,此时也应该下跪的,行刑官说道,“臣遵命!”
命人把窦广成收监,押回牢狱,等候皇上的发落。
宁夏此举,已经引起了全宫里的窃窃私语,人人都在说,为什么宁夏会救窦广成,只有皇后和上官家族的人,对她感恩戴德。
宁夏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二了,景年的意思不就是想让她早日恢复女儿身份,而且,先前她判了上官家的案子,上官家现在在朝中少了柳派这个大的对手,已经一门独大,不过因为前车之鉴,所以行事还是小心翼翼的,却是对宁夏怀抱着再生之恩的感情的,若不是宁夏,他们当真要败给柳家了,那样的话,上官一派肯定要完了。
多亏了宁夏。
现在,景年一步三看的策略宁夏已经全部知晓,因为先前她不知道皇上就是先生,所以很多的事情,都蒙在鼓里,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皇上的意思了,那日,先生也曾经对她说道,他在为了宁夏的事情殚精竭虑,确实是的!
不过,先生,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宁夏回了敬事房,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连一身女儿家的衣服都没有的!
她把自己的东西悄悄地藏在一个角落里,现在因为花泰来了,所以,景年加强了对宁夏的防卫,花泰也是幼稚,以为抓住了宁夏就能够逼迫景年出兵了么?简直是笑话。
朝中的大臣,上官博仪等人,此时正在中宁殿里求皇上放了窦广成。
他说道,“宁夏已经端出了先帝的尚方宝剑,窦广成杀已是不可以的了,现在不能杀,往后也不能杀了,皇上,他只是失手打碎了先帝的茶盏,皇上您向来对属下宽容的,就放了他吧!”
上官博仪一家还没有人知道皇后和窦广成的私.情,可是皇后却让自己的老爹爹来替窦广成求情,上官博仪以为这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就来了。
他哪里知道这中间还有着这番曲折?
景年双手负立身后,说道,“既然宁夏拿出了先皇的尚方宝剑,朕也没法,就饶了他的命吧,不过日后这宫中的差事却是不能做了,传令,将窦广成贬为庶民,此生不再叙用!”
上官博仪赶紧领旨谢恩。
景年心道:现在离皇后出宫的日子也不远了。
只是,要在宁夏恢复女儿身之后。
现在,花雄还对宁夏虎视眈眈的,让景年的心里没来由地紧张。
为了一个女人紧张,此生,他还是第一次。
他不自觉地晃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今日右边的胳膊老是很痛,也不知道是何故。总觉得抬不起来的感觉,可能最近批阅奏折到很晚,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累得很,而且,最近也没有练剑,所以,有些疼痛。
上官博仪已经退了下去,郑唯适时地走到皇上的面前,问道,“怎么了,皇上,可有不适?”
“胳膊酸疼,有些抬不起来!”景年说道,他不过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就落下了这个毛病,日后可如何是好?
“要不然,奴才
去找太医院的人来看看皇上?”郑唯说道。
“也好!”
郑唯出了中宁殿,向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正好路上碰上了宁夏,这几日,她总是在宫中溜达,可能大理寺的差事不需要像翰林院那样每天都去上值吧!
“宁大人,今日没事,在宫中转悠呢?”郑唯问道。
“嗯!反正这几日也无法出宫,皇上不是让我在这宫中的么!”宁夏说道。
郑唯笑了笑说道,“皇上今日胳膊疼,可能是这几日皇上批阅奏折到太晚了,皇上也是可怜啊!老奴现在要去太医院了,找一个大夫给皇上看看。”说着就走远了。
他,肩膀疼么?为何都没有告诉自己的,做皇上这般累,他却从未和自己说过只言片语。
心里忽然就很疼,心疼起景年来,心疼起那个每次和自己隔帘相望的景年来,那个为了自己,殚精竭虑的景年,那个昨日和自己悠悠地谈了一晚上的景年。
忽然间心里就痛不欲生!
向来,在她面前,他都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
宁夏沉思的空儿,太医院的大夫,已经跟着郑唯匆匆地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何,宁夏下意识地躲开了,看着大夫走进了中宁殿。
不知道为何,宁夏也尾随着大夫来到了“中宁殿”的殿门口,这“中宁殿”的侍卫本来就少,今日不知道为何,门口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景年这般大意么?
宁夏在殿门口侧耳倾听了起来,好像大夫让景年趴在了床上,让他脱去外衣,给他检查了起来,说道,“皇上,您最近是太累了,每日批阅奏折都那么晚,胳膊累了很正常,不过皇上,您现在年轻,倒是无妨,若是老了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所以,微臣劝皇上,以后注意自己的龙体。”
景年的声音似乎有几分疲倦,他说道,“如今,天下未定,每日都有这么多的事等着朕去做,朕如何能够偷懒?休息,说得容易,可是,若是朕休息了,谁来替朕批阅奏折呢?若是朕晚批一天,南方的水灾会多泛滥一天,北方的人可能会晚一天吃上盐,这诸般事宜压在朕的心里,朕如何能够安心?”
他应该是躺在床上的,宁夏听着,不自觉地眼睛就流泪了,他这么疲惫,却从未和自己说过。
“那皇上,老臣给皇上做一个放松的针灸吧,皇上当真不能劳累过度的,若是不然,皇上的这只胳臂以后可能-----”大夫有些话,梗在喉咙里,始终说不出来。
“可能如何?”
“可能此后都不能用了!人都是靠右手来做事的,此后皇上可能拿不了剑,也拿不了笔了!”大夫说道。
景年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宁夏站在外面,心痛得能够拧出水来了,日后,他的胳臂不能用了么?外婆是专门治疗这种半臂劳损的老中医,对此已经研究了十余年,有着深厚的基础,宁夏也深知这种病痛应该从何下手的,听起来,这位老大夫并没有把握治好景年的,所以,她去了太医院,从那里借了刚刚消过毒的银针,因为太医院的大夫都认识她是刚刚封为大理寺少卿的宁夏,所以,并没有人阻扰,她很顺利地拿了出来。
刚刚走到中宁殿附近,便看见大夫和郑唯走了出来,皇上好像派郑唯去干什么事情了,所以,他出去了。
宁夏走进了中宁殿,这里,她来过不止一次。
却从未见过皇上的面,原不知,这皇上就是他的。
原先,皇上在她的心里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现在这层面纱揭开了,竟然是他!
是一直和她相熟,相知,相爱的他!
她一步步走近他的龙榻,他正赤.着上身,趴在床上躺着,大概是大夫刚刚给他针灸完吧。
宁夏能够听到他微微的鼾声,大概是睡着了,现在的他,是看不见宁夏的。
不知道为何,自从宁夏一走进中宁殿,眼泪就浸湿了她的眼眶,所以,现在,她眼中一直含着热泪。
银针扎入了他的“天柱”“肩井”还有肩胛骨处的一处穴位,纵然宁夏手法纯属,可是景年是习武之人,他竟然没有醒来,想必是太累了。
宁夏一直坐在他的龙榻旁边看着,听着,大概刚才他和郑唯说的是,自己要休息一下,让郑唯不要打扰吧,所以,郑唯一直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中宁殿里安静极了,宁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背部很光滑,如同她一直知道的那样,肩膀很宽,寻常时刻,就是这副肩膀一直在给自己遮风挡雨,挡住了俗世的烦恼,保她无忧;他的皮肤是小麦的颜色,大约与他平时练剑有关;他右边的肩膀,平时看不出来的,现在看,却是比左边的肩膀要低那么丁点儿,宁夏怪自己,平常太不注意观察他了,连这样明显的情况都看不出来,可能平常没有想到吧,没有想到昔日的先生就是今日的皇上。
他面对江山,日理万机,面对宁夏,尽量遮掩,保她周全!
他一直未醒来,让他
好好睡吧,昨夜,他睡了一个时辰都不到。
半个时辰以后,针灸已经完了,宁夏轻轻地拔出了针,刚刚拔到第二根针,景年的声音便传来,“还没有针灸完?”
宁夏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醒了么?
可是,自己一直等着的,不就是这一刻与他君臣相见么?那自己还在害怕什么。
宁夏轻轻地转着针,大概她的动作很轻柔吧,所以,景年似乎觉出了她的手法和方才的太医有什么不同。
他微微地歪过头,看见了宁夏,然后,皱眉。
半晌后,他开口,说道,“宁夏,你如何来了?”
宁夏把银针收进针包,弓身,后退,接着跪在地上,说道,“臣,宁夏,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句话刚刚说完,眼泪便落了下来,打在了中宁殿的地毯上面,慢慢地散开了。
她一直低着头。
景年紧紧地皱着眉头,他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刻的,本来,他都已经想好了,让宁夏在宫中恢复女儿身,若是朝中大臣胆敢参她欺君,上官家定然会出来替她求情,现在上官家在朝中一家独大,其他人等莫敢有不同的意见。
而且,因为她救了上官若儿的情.夫,所以上官若儿也定会替她求情的,到时候,朝中即使有不同的意见,也会被上官家压下去,他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把宁夏纳入后宫为妃!
绝没有想到两个人相见,会是今天这种情况。
她竟然知道他是皇上了,在他把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他是当今的圣上了。
“平身!”他说道,从床上拿起了自己黄色的中衣穿了起来。
宁夏始终跪在地上,不抬头,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景年的五指紧紧地握着,如此猝不及防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可是,该如何收拾?
他俯身过去,要把宁夏扶起来,可是宁夏却是后退了一步,说道,“皇上,始终君臣有别!”
“那昨日呢?昨日在床上,你我促膝长谈的时候,是什么君臣?”
“昨日,和我睡在一起的是乔易,乔易是我的先生,他温润如玉,学富五车,他教我下棋,教我写字,所以,我的字写得和他一模一样,只是现在,我的先生,永远地消失了!”宁夏回到,声音冷冷的。
“那日呢,那日你寸量我的时候,你我又是什么君臣?”景年此刻,站在宁夏的面前,冷冷地说道,对于宁夏突然和他摆出这般的距离,他心里难受极了。
“那日的事情,早已经过去,皇上就不要再提了吧!”宁夏的脸已经红了,始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来的,他为何又提起来了?
“过去?宁夏,你说过去就过去了?如果已经过去了,那你我的孩子呢?”景年抬头问道跪在地下的宁夏!
宁夏惊慌地抬起头,孩子?什么孩子?
“吃惊了?你这个月月事未来,你先前的例假向来准时,即使你自己不知道,可是朕始终是知道的,你我在一起,已经半年有余,如何朕这般无能,连个孩子都让你怀不上?现在,孩子都有了,你又和朕摆出这般的距离,究竟是什么意思?”景年双手负立身后,盯着始终跪在地下的宁夏,说道。
“孩子?我怎么会有孩子?”宁夏还不足二十岁的年龄,原本想着二十五岁再生第一个孩子的,在现代,二十五岁生孩子也不算晚的,所以,她从来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你有了孩子很吃惊么?难道也不许朕有孩子?朕已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了,后宫的女人,朕始终未曾沾染一个,只是与你有了肌肤之亲,难道你就不能有孩子?”景年盯着宁夏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始终慌乱。
宁夏狠狠地握了握手掌,她这几日犯困,有时候恶心,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
她才十几岁,难道真的要当妈了?
“可是,可是,臣-----”宁夏始终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朕的面前,称呼自己为‘宁夏’!”景年的声音似乎有几分恼怒,他略略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说道。
“遵旨!”宁夏又是微微垂下头去,原本,他和她,的确是没有距离的。
现在,即使不想有距离,也是不能了,他始终是这南湘国的皇帝啊。
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的身份,这种局势不是宁夏能够扭转的。
“皇上,你想如何处置宁夏?”宁夏悲从中来,原来以为先生是自己在这南湘国中最最亲切的人的,现在想想,竟然是不能了!
“宁夏,你想朕如何处理你?朕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恢复女儿身身份,你想朕如何处理你?”景年似乎有几分愤恨,自己的良苦用心,她为何始终不知?
100.100.若是日后这后宫只有你一个人呢,你还怕么?
面对景年的质疑,宁夏始终不做声,只是跪在那里。
良久以后,宁夏说道,“原本,我喜欢的只是我的先生,后来,我入了宫,我已经有几次怀疑你就是皇上了,可是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你若是皇上,为何去白马书院教书?我也从未想过这辈子会入宫为妃的,所以,皇上,即使你让我恢复女儿身,又有何用?”
“有何用?你说有何用?只有你恢复了女儿身,我才可以名正言顺地纳你为妃,纵然你从未想过入宫,可是你喜欢的人,却是今天的这种身份,你要如何?要离我而去?”景年始终站在宁夏的身前说道。
宁夏先前,的确是这样想的!
“我不想入后宫,因为我一直知道后宫女人争斗得相当厉害,下毒药,扔井里,用针扎,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种种我想不到的诡计都会用上,为了得到皇帝的恩宠,女人之间相互倾轧,你死我活,我此生的愿望,只想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放歌塞外,宫里的羁绊我尚且不喜欢,更何况是在后宫!女人多了,口舌是非就多,我不想整日在女人堆里步步为营,做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因为我有我自己的抱负,有我自己的理想。”宁夏说道,想到日后,她要在后宫小心翼翼地生活,她便觉得心惊胆战该。
“那治理一个国家,可是你的理想?”景年问道。
宁夏抬起头来,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景年,“皇上,你是何意?蹂”
“我一个人身处高位,常常觉得很寂寞,有你陪我,可好?”景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从来都不了解我?你了解的只是白马书院的先生乔易,对我,感觉很陌生。”
宁夏点了点头。
皇上,是那样不可接近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当今的皇上那般缠.绵,更未曾想过,当今皇上真的真的只有她一个女人了!可是日后呢,听说每年皇宫中都有许多的新人进宫,她必然有年老色衰的一日,那时候,她的乔易还会待她如初般么?
“我叫做景年,你先前在白马书院的时候,不是常常把景年的名字挂在嘴上么,也没见你多么尊敬他,你还常常说他是‘狗皇帝’-----”景年面上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宁夏,她一直在低着头。
听到先生这般说,宁夏恍然想起来,她的确在先生面前说过不少的景年的坏话,他当时怎么就能够忍住什么都不说的,宁夏的脸忍不住就红了。
“我的父皇母后,哦,对了,日后,你也该叫做父皇母后的,只有我一个孩子,两年前,我父皇薨识,父皇去世以后,母后亦抑郁而终,所以,我现在是孤儿的,宁夏也有父母,不过却不在这个时代,在这一点上,和朕有着共同之处!”景年说道,他站着,始终有着指点江山的样子。
宁夏抬起头来,惊讶地说道,“先生,你----你如何知道?”
“你又肯叫我先生了?”景年的眉宇间有一丝不悦,看着宁夏惊讶的神情,不过,他却并没有打算要回答宁夏的这个问题,“我是孤儿,宁夏亦无父母,所以,这一点上两个人扯平了!我继位以后,一直兢兢业业,勤奋程度不亚于我的父皇,这南湘国才这般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如果你认为我智商低,或者不善观察,那我也没有办法!”
他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宁夏又是惊了,她说过许多该砍头的话的。
好像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好多,宁夏已经不像先前那般紧张了,她一直都在担心,若然有一天,自己与他君臣相对,宁夏要情何以堪?必然要给他下跪,称呼他为“皇上”的,可是,两个人,一旦身份上有了距离,感情上就不会受影响么?她一直以来都担心这个问题。
“去年,因为我要找一个人,所以去了白马书院,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这些?”宁夏说道。
景年叹了一口气,“我原是喜欢和宁夏在一起的这种小儿女情调,不想告诉宁夏,如若日后,你也对我恭敬有加了,那这爱情还有什么意思,我早就和你说过,身处高位是很寂寞的!”
宁夏不语,她知道他的寂寞,亦知道他每日批阅奏折到很晚,所以肩膀才落下了这种疼痛的毛病,他每日为了江山思虑许多,而宁夏却半分也不能够替他考虑。
宁夏还是跪在那里,静默不语,心里乱极了。
景年已经伸出手来,要把宁夏拉起来,宁夏却是拒绝了,继续跪着,仿佛只有跪着,才能够把自己先前的罪过都赎回来。
“你还不起来?准备跪到什么时候?”景年又问。
说实话,宁夏从未跪过这样久的时间,她的腿已然酥麻了,如同她的心,是乱着的。
“宁夏什么打算?是要嫁给我?还是先入宫?”景年问道。
宁夏什么也没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先嫁给他和先入宫有什么区别的?不都是要嫁给他的意思么?
“我就不能够有第三种选择么?”宁夏问道。
景年摇了摇头,“不能!”
“可是,我始终害怕后宫!”宁夏说道。
“若是日后这后宫只有你一个人呢,你还怕么?”景年说道。
宁夏忍不住抬起头来,脸上是疑虑的神情,后宫只有她一个人,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景年问道。
宁夏点了点头。
景年继续说道,“皇后是我的外甥女,因为先前母后在临终前,为了保全上官家的荣耀地位,让我娶了若儿,可是我与若儿,始终是有血缘关系的,如何能与她有肌肤之亲?所以,这两年来,我与她,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她耐不住寂寞,所以与窦广成有染,如今窦广成已经出宫,离她出宫的日子亦是不远了;皇贵妃,就是你上次见过的异域女子,是西辽国王的妹妹,昔日西辽王来我皇宫,把她的妹妹也带来了,黛拉对我一见钟情,无论如何也不走了,所以把她放在了皇贵妃的位置上!那时候,我还没有遇见你,若是早就遇到你,我定然不会这样轻易地选妃的!因为对我来说,所有的位置,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
他不再称“朕”,而是像先前一样,又开始在宁夏面前称为“我”了,似乎又恢复了昔日和宁夏的关系。
“男人不都是喜欢齐人之福的么?更何况,你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上!”宁夏问道,印象当中,皇帝都是嫔妃遍地,孩子满天下的,如何能够有如景年这般极品的皇帝,而且,这个皇帝还让她遇到了?
景年轻叹了一口气,“这一点,我也说不上来,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和她们有肌肤之亲?我父皇只有我母后一人,亦能够白头到老,我为何不能?”
宁夏的心里又是轻颤了一下,他,这一生,也要只有宁夏一个人么?可是,如今他才二十几岁的年纪,说这话,是不是尚早了些呢?
“你还在考虑什么?”景年问道宁夏,“我原就想着,如何告诉你此事的,现在既然你已然知晓了,你想想,后宫的妃位,你想要哪个?当初是谁攀着我的脖子让我娶你的?现在我要娶你了,你又这般磨蹭!”
他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先生,那些陈年旧事,你能不能不要说了啊?”宁夏乞求道,脸已经涨红,“我---现在还是男儿身份,现在想这些,好像有些早!”宁夏低头说道。
“那你的意思,同意嫁给我了?”景年问道。
宁夏点了点头,“可是现在要怎么做呢?”
“现在要做的是要有人发现你的女儿身份,然后参你,我装作不知自始就不知道你的身份,这次上官家欠了你天大的人情,他们还有皇后定然会替你求情----,那天在会仙山上,你不是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了么?”景年问道。
宁夏知道,可是为何感觉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呢?
这个时候,花雄走进了中宁殿,因为郑唯去休息了,而且,中宁殿也没有侍卫,所以,他就径自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看到宁夏跪在地上,显然有几分惊讶,他说道,“这不是皇上新封的大理寺少卿么?今日为何跪在这里了?”
宁夏抬眼看了景年一眼,那日花雄就去过她的府第去找她的,她不知道花雄有什么事情,亦不知道景年会如何应付。
“王子来朕的寝宫,就不知道通报一声么?”景年说道,随即又对着宁夏说,“你先起来!”
宁夏也觉得她这样一直跪着不像样,刚刚抬起一条腿来,便向一边歪去,那条腿已经麻了,景年适时地扶住了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花雄亦走了过来,说道,“宁夏,你没事吧!”
宁夏看着两个人的神情,为什么都这样奇怪呢?
“我今日来,还是要和皇上商量一下昨天的那件事情,如果皇上答应的话-----”
景年看了一眼宁夏,说道,“宁夏,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和王子说!”
宁夏狐疑地看了两个人一眼,接着走了出去。
她始终没有看到,上官若儿就在“中宁殿”的侧殿门外,刚才,她已经将宁夏和景年的话悉数都听到了,看到宁夏走了,所以,她也走了!
“你们两人,今日真相大白了?”花雄问道景年。
景年未曾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你方才说为了昨天的事情来的?”
“是啊,如果皇上这次答应了,那我这就回去准备聘礼,这是两国和亲的大喜事-----”花雄说的很热闹。
“你来晚了,方才宁夏已经答应入宫为妃了!”景年的嘴角有一丝笑意说道。
花雄有几分下不来台,“她竟然答应了?她这般高傲的人,竟然肯入宫为妃?做你的妾?”
景年看了一眼花雄,“朕是她喜欢的人,她为何不答应?”
花雄讪笑了一下,说道,“有时候喜欢,并不代表什么,尤其皇上身处高位,还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大臣的
意见,以及后宫子嗣的绵延!”
“那王子要娶宁夏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大臣的意见,还是为了后宫子嗣的绵延?”
“没有!我只是觉得宁夏聪明,不矫情,若是在我花南国的后宫,必然能够风生水起,帮我把国家治理得很好!”花雄说道,他走到昨日他送给景年的‘迷途水母’那里看了一眼,这“迷途水母”被景年放在案几上,的确是很漂亮的,不过,他随即回过头来,说道,“皇上韬略万千,智谋已在宁夏之上,所以,不再需要宁夏来帮你打点江山了吧?”
景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迷途水母”,说道,“朕娶她,并不是来帮助朕打点江山的,若是朕一生得不到一个喜欢的人,那该是一件多么悲凉的事情!”
花雄辩驳不过景年,有几分着恼,说道,“你现在尚未和她成亲,而且,她在这后宫中的地位这般尴尬,你们日后的路还长着!”
接着有几分气急败坏地走了出去。
剩下景年一个人,站立窗前,他和宁夏的路还长着,他又何尝不知?
宁夏回到敬事房,有一个侍卫正站在那里守卫,这几日宁夏的敬事房门前多得是侍卫,她早就习惯了,也没有多想,她在想着上官家该如何替她求情,而且除了皇上,谁会是第一个发现她身份的人。
不觉间,就觉得自己的鼻息间昏昏沉沉的,她狠狠地咬了咬牙,用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气息在想着:为何自己这般笨,每次都中迷,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上次中了一次了,估摸着应该是景年给她下的,这次为何又中?自己当真应该研制点对付迷,药的药物的,这古代人,为什么要把人弄昏,总用迷,药!
她浑身的力气已经没有了,涣散的眼神看到了那个侍卫,她总算是明白了,有些人,是防不住的,比如——花泰!
以前花泰都是留着胡子的,而且,穿得很邋遢,现在,他的脸上干净得很,胡子刮掉了,宁夏以前没有看出来,他竟然是一个美男子呢,不过年纪是有些大了,大概四十多岁的模样吧!
宁夏心想,他混进宫来容易,找一身侍卫的衣服也容易,可是,他要如何把自己弄出去呢?这是个问题。
接着宁夏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过在晕倒之前,她还有一丁点点残存的意识,那就是:刚刚给先生做针灸的银针她还拿着,若是这个花泰敢乱来,那他就试试!
宁夏那一点点残存的意识也已经没有了,醒来的时候,她在一所破旧的柴房内,房顶上面的茅草都要掉下来了,感觉非常的危险,她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针,还在。
却是不知道花泰干什么去了!
宁夏没有被绑着,她站起来向四周看去,才看到这里是荒郊野外,怪不得不把她绑起来,就算是松着手,她也跑不了的,因为放眼看去,这里全都是草,像是到了内蒙古一样,最要命的,宁夏掉向了,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过了一会儿,花泰回来了,看到宁夏站在那里,说了一句,“你醒了?”
宁夏双手负立身后,说道,“以后这种废话少说!”接着又四处打量起周围的情况来。
“你别想着跑,你猜猜这是在哪?”花泰说道。
宁夏抬头看了看太阳,按照太阳的方向,现在应该是正午时分,大概有十二点左右,她闭上眼睛,想想了一下手表十二点钟在表盘上的位置,把时针和分针中间的地方对准太阳,十二点的时针指着的方向就是北方!
宁夏有点佩服自己的空间想象能力,没有表盘,竟然能够想象得这般完美,现在她已经确定了哪是北方,而且这里水草丰茂,靠近北方,加上,绑架自己的又是花泰,所以,这里应该是——洛川!
洛川是南湘国和花南国的边界,如同凉川是南湘国和西辽国的边界一样,虽然宁夏从未来过这里,但是她好歹在翰林院工作过,知道南湘国和花南国的边界,而且她也看过地图。
“这里啊?不就是洛川喽!”宁夏说道。
对于宁夏竟然知道这里是洛川的事情,花泰还是有几分惊讶的,他不知道宁夏有没有来过洛川,不过听她的口气,倒是对这个地方十分熟稔的。
“你可知道什么我把你绑来?”花泰又说道。
“你不就是把我绑来,威胁景年出兵的,想帮助你夺得花南国的山河,我不早就和你说了,你这是痴人说梦!”宁夏说道,“具体的原因我已经帮你分析过了,你不听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你如今把我绑到这个地方来,离南湘国远,又不靠近花南国,这在兵法上叫做两不靠,退没有退路,进没有进路!反而容易受制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南湘国休养生息了二十年,就这个水平?”
显然,花泰有几分惶然,的确,如同宁夏所说,他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手——花宇凡,上次他只是想让花宇凡去华灯初上探听一下的,可是,没想到,花宇凡竟然和花雄打了起来,直接打破了他的全部计划,所以,今天才这样被动,让
他四处流离颠簸。
“那你说该如何?”花泰问道宁夏。
“退可去南湘国,反正你手里有我,想必景年不敢把你怎么样;进亦可去花南国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宁夏说道,无论如何要说动这个人不要在这里待着了,这里人迹罕至,宁夏着实危险。
花泰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想回南湘国去,让你的皇帝情.人救你?宁夏,你不觉得你太蠢了么?”
“你也可以去花南国,正好我想去花南国的皇宫玩玩,我倒是未曾去过!”宁夏说道,心想,反正自己的手上有花雄送给自己的玉佩,可以自由地出入宫闱,想必这花泰身为花南国的逃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吧!
宁夏当真觉得,自己就是女诸葛了。
随即,心头有一阵恶心,可是她始终忍住了,她怀没怀孕还不知道,可若是让花泰看出来,定然会往这方面猜的,到时候,他的手里有了两个人质,想必会想出“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事情来,虽然宁夏有些怀疑他的智商,不过还是小心为好,否则,还不知道招来怎样的祸事。
现在在外面,先生不在自己身边,万事要靠自己了,宁夏心道。
“你不要得意,我已经给景年发了书信了,不过这书信要几日之后才能够到达南湘国的皇宫,想必,那时候,你我就已经远在花南国的境内的!”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宁夏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么?
“去花南国!”他说道,“不过你要先换一身衣服!”
接着他把一身女装递给宁夏,不知道他从哪里偷来的,总之是寻常百姓家里的粗布衣服,不过宁夏不嫌,总算是有机会恢复她的女儿身身份了,在南湘国这么久,她从未穿过南湘国女人的衣服。
花泰在男女关系上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他走出了刚才的草棚,让宁夏换好了衣服,等到宁夏从棚屋里面出来,她不自觉地问了一句,“好看么?”
花泰皱了皱眉头,“差强人意!”
宁夏心道,“那就是不好看了,我逮机会一定要再弄一身更好看的衣服。”
“南湘国的人都记住了你是男装打扮,在他们的印象中,你是一个男人,如今,让你变回女儿身份,想必他们是不容易意识到是你的!”花泰说道。
“那我和你,孤男寡女的,算什么关系啊?你总不能当我的情人吧?”宁夏开玩笑地说道,她觉得逗逗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人,简直是好玩极了,好不容易出了皇宫,好不容易换上了女装,好不容易不当那个劳什子大理寺少卿了,她心情好得很呢,唯一有一点,就是有些记挂景年,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可否知道自己已经失踪了呢?
花泰紧紧地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此生的情人,只有一个!如果别人问起来,你就说你是我的闺女吧!”
我----呸!
就你还想当我爹,我爹是堂堂的“宁昕造纸厂”的厂长,就你-----
“算了吧,我还是叫你师傅吧!”宁夏说道。
“我是你什么的师傅?”花泰忍不住问道。
“你是我----呵呵----”宁夏意味深长地笑笑,她想说,你是我投机倒把的师傅的,可知终究忍着没有说出来。
“无论如何,从现在到景年发兵,直到夺取了花南国的政权,你都会在我手上!”花泰说道。
宁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道:你以为夺取一个国家的政权那样容易么?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又或许短一些,三年五年的,倘若景年出兵,自然是这样,可是如果不出么?
所以,她要赶紧想办法逃脱才是!
原想着,要离开景年的,可是,现在,才不过这样短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思念他了!
她回头忘了一下身后的路,那是南湘国,那是他的南湘国,也是宁夏将来要生活许久的地方。
忍不住的,就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故乡”的感情。
她的情.人,在她的故乡。
101.101.司徒明磊
花泰和宁夏的脚步越来越远离洛川,向着花南国走去。
很快便进入了一个画中的境地,一路上,鸟语花香,想不到这花南国竟然这般漂亮的,宁夏想到,有些像风车王国——荷兰,远离尘嚣,亦远离烦恼。
而且两边绿树成荫,非常凉快,宁夏忍不住笑起来,“想不到这花南国的风景这般漂亮的。”
花泰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像是花南国的商人那样,加上他身材高大,肩部很宽,确有些大款的风范,像极了现代少女们迷恋的“大叔”,不过,他的智商,确实让宁夏觉得着急,眼看被自己牵着鼻子走了,还没有知觉。
宁夏看着自己的衣服,反而有些破旧,她说道,“为何你穿得这般光鲜亮丽,我却穿的这样衣衫褴褛啊!”
花泰笑了笑,说道,“你如果嫌弃,可以重新买一身花南国的衣服,在花南国,你穿着南湘国的衣服确实不像样!而且,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注目。蹂”
“你说真的?”宁夏问道。
“自然!这是钱----”说着,花泰把钱递到宁夏的手里。
果然,花南国的钱和南湘国的钱是不一样的,宁夏自然挑那种最贵的衣服买了,什么华丽买什么,要是不然,她这等寒酸的样子,如何能够进入南湘国的皇宫呢?她可是奔着花南国的皇宫来的。
她在一家店铺买了一身水粉色的极其漂亮的衣服,在旁边换了,顺便把她的头发编成了小辫的模样,只留了一丝刘海,宁夏看着镜中的自己,当真是漂亮的,唇红齿白,眉目清晰,这是穿越以来,她第一次看见自己这般俊俏的模样,可惜啊,景年又看不到-----,略略有些失望呢。
上次虽然在西辽国,她穿了一身女装,可是,西辽国的女装是那般粗犷的,比不上花南国的衣服这般的细腻,宁夏想象着若是先生看到她这番的样子,该是什么表情。
花泰已经在衣服店的门外催促她了。
宁夏负着双手走了出来,说道,“催什么催?反正即使你催了,好多的事情现在也开展不了!”
花泰讥讽地说道,“我若是不催,你跑了怎么办?”
宁夏说道,“我智商有那般低么?在这花南国,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去找谁的啊!”
花泰得意地笑了笑,说道,“算你还有些见识!”
宁夏跟着花泰在路上走着,她看似在看着花南国的景物,走马观花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她是在记路,以前就是路盲,不过这次关系到生死了,而且也关系到景年能否出兵,若是他出兵了,定然会引起两国关系的恶化,可是,花南国是这样漂亮的国家,而且南湘国又是那么国富民安的,她不希望看到两国之间有任何的矛盾,生灵涂炭,受伤害的是普通百姓,而且,她不想看到景年陷入到战争中去,现在的他,就够忙的了。
花南国本来就是一个小国家,宁夏倒是蛮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的。
不自觉的,他们就走过花南国的皇宫,花泰若有深意地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眼睛里面是说不出来的愤恨,宁夏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你想去里面?”
花泰没有做声,宁夏心想,你当皇帝的念头都有了,现在却又这般婉约地不肯说,以为不肯说我就不知道了么?简直是笑话。
“你等一下!”宁夏说道,说着就走向了皇宫的侍卫。
“宁夏,你要干什么?”花泰在后面喊着,可是,因为他在花南国逃犯的身份,所以,不敢大声,亦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动作。
宁夏回头,说道,“我看看这花南国的皇宫我能不能进去,若是我能够进去了,你也跟着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花雄都去了南湘国了,他必然认为你是逃到那里去了,而且不会想到你那么快又返回了花南国的,而且我方才看了墙上的告示,上面的你,胡子拉碴,衣衫褴褛,哪像你现在这般面目干净,皇宫的人定然认不出来的,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来到了这花南国,危险已经小了,你再去到他们的皇宫,危险自然又小了一步,他们如何会想到,自己骑着驴找驴,你已经深入了他们脏腑深处,他们还在四处寻找,我觉得这个计谋挺好的,你觉得呢?”
花泰狐疑地看着宁夏,忽然觉得她说的也没有错,他在花南国处处提防着花雄的人,可是现在,来了花南国,也可能是因为换了装束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妙龄女子,所以,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了,或许真如宁夏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宁夏已经在前面走着了,他也跟在后面。
宁夏好像跟守门的侍卫说了句什么,人家就放行了,咦,她出入皇宫怎么这般容易呢?他也走上前去。
守门的侍卫竟然把他拦了下来,他非常不解,现在的宁夏,正走在宫门的走廊里,她回头朝着花泰看,花泰正在和守门的侍卫计较着什么,花泰似乎有些恼怒的样子,似乎下一步就要打人了。
宁夏伸出手来,对
着花泰做了一个“拜拜”的动作,说道,“师傅,咱们再见了!”
花泰现在也不知道宁夏到底和侍卫说了什么了,为什么她能够进的宫门口,他却是不能。
“为什么她可以进去,我就是不能?”花泰恼羞成怒地说道。
“她有我们花南国王子的贴身玉佩!”侍卫说道。
花泰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上了这个女子的当了,怪不得她一直要求来花南国,而且要来花南国的皇宫!如今,她不费吹灰之力就逃脱了!枉费他白白地费了那么多力气去捉她。
他心思一转,心道:不好,这宁夏去了皇宫,必然会告诉王上自己在花南国了,而且,自己就在皇宫附近,不是来送死的么?他赶紧加快脚步离开了。
宁夏却是在沉思,现在花泰已经成功地被宁夏劝阻到了南湘国外,等于给景年拔出了一颗定时炸弹,她不知道花泰有没有告诉景年自己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若是他知道了,该如何办呢?
这是宁夏第一次来花南国的皇宫,她信步走着,怪不得花雄的鼻子那般敏锐的,花南国的皇宫更像是一个大花园一样,各种花儿遍地,所以才练就了他警犬一样的鼻子是么?
宫里的宫女看到宁夏一个人,都有些狐疑,宫里面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啊,她是如何进到宫里来的呢?因为宁夏的穿着也和宫里其他的人不同的,所以,看起来,很异样。
而且她长得又是那般花容月貌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跳跃着动人的光辉,非常明艳!
宁夏随心而走,不自觉的已经走到了一座叫做“祈年殿”的地方。
“祈年殿?”宁夏喃喃地念叨着,“这该是当今花南国的王上住的地方吧,也就是花雄的父亲!”
宫门口旁边的侍卫,拦住了宁夏,宁夏又掏出了花雄的玉佩,说道,“这是花南国王子的玉佩,他赠与我的,说可以自由地出入皇宫。”
侍卫狐疑地看看宁夏,再看看玉佩,说道,“敢问姑娘是如何取得王子的玉佩的?”
这侍卫毕竟是皇上寝宫的侍卫,比起宫门口的侍卫,要谨慎许多的。
“花南国王子现在正在南湘国做客,因为我和王子是好朋友,所以,王子送给我了!哦,我的名字叫做宁夏的!”宁夏说道。
侍卫说着,“请姑娘稍等,我去禀告王上!”
说着跑进了王上的寝殿,王上最近总是犯头疼的毛病,所以,极少接待人的,不过因为宁夏手中有王子的玉佩,所以,侍卫还是很慎重的。
“禀告王上,有一个女子,手持王子的玉佩要进入皇上的寝宫!”侍卫禀告。
王上正躺在榻上,最近总是头痛难忍,他说道,“女子?手持雄儿的玉佩?”
“是的,王上,这名女子叫做宁夏!”
宁夏?王上猛然想起来,雄儿曾经和自己提过,南湘国有一个名字叫做宁夏的女子,在南湘国女扮男装,先在翰林院工作,后来又去了大理寺,破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案子,最重要的,雄儿说过,此次去南湘国就是要和皇帝求取此女子的,他说不知道能不能行!现在,这名女子怎么又来了花南国了呢?
“快些宣她进来!”王上对着侍卫说道。
宁夏跟随着侍卫进来了,边走边看,心想着,这花南国王宫里的设置果然和南湘国很不同的,有着很多的异域风情,不过,相比较,宁夏还是更喜欢南湘国一些。
因为王上一直在榻上躺着,却仍然掩饰不住自己对宁夏的好奇,他轻挑帘幕,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个女子正在东张西望,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彰显了她绝顶的聪明和异于其他女子的地方。
此女子,果真是与众不同的,雄儿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
侍卫的右手放在左胸前,向着王上行礼,“王上,宁夏来了!”
宁夏也学着侍卫的样子,说道,“民女宁夏,给王上请安!”
自己来以前也没有做做功课,也不知道这花南国的礼仪是怎样的。
王上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宁夏莫名其妙,可是,她又不敢问王上在笑什么。
王上笑了一会儿,说道,“宁小姐果然是冰雪聪明的,怪不得雄儿说要娶你回来当王妃呢!不过,这花南国男人和女人行礼的姿势是不一样的,浅茶,你来给宁小姐示范一下!”
宁夏听到王上的话,显然是大吃一惊的,原本以为她在花南国不过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辈分、的,不过,显然王上先前已经听过她的名字的,而且,他刚才说什么,花雄要娶她当王妃?当真有此事么?那日花雄和景年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不知道两个人说的什么,看起来景年把她支开也是有目的的。
所以现在,她人还未到,就已经在花南国有了一袭地位了!让她心下惶惶然。
浅茶是王上的侍女,刚才一直在看着宁夏的,看着她的动作,也是觉得
好笑,她慌忙走了过来,给王上行礼,宁夏这才看清楚了,原来女子是这般给人行礼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伏拜!
宁夏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学着浅茶的样子,给王上重新行了礼,这种礼道,于她而言,好陌生。
看着宁夏憨态可掬的样子,王上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说道,“宁夏不是在南湘国么?怎么突然来了我花南国来了?”
宁夏的神色正经了起来,说道,“哦,对了,王上可知道花泰?他此次去了南湘国,想要和南湘国的皇帝借兵,来推翻花南国的政权,并且把我虏了来!幸好,我手上有王子的玉佩,自己来了这皇宫了,终于逃脱了他的钳制。”
“花泰又回来了?浅茶,你去通知侍卫统领,全城搜捕花泰!”王上的神情马上正经了起来,对着浅茶说道。
“好的,王上!”浅茶回道,接着走了出去。
王上的头又开始痛了,可能今日说话太多了,现在只要他一想问题,就觉得头痛难忍。
他低着头说了一句,“花泰要请南湘国的皇帝出兵,他绑你做什么?”
“这—这----”宁夏吞吞吐吐的,他绑我自然是有目的的啊,可是,这目的他要如何和王上说呢?
“朕好生头疼!”王上似乎没有心思和宁夏说这件事情了,低着头在自言自语。
方才宁夏进来宫殿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王上一直穿着黄色中衣躺在床上了,她也听过花雄说过,王上正在病中,身体不是很少的,而且,现在这是大白天,不早不晚的,他总是躺在床上,干什么呢?
宁夏试探着问,“王上头痛么?”
王上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朕这几年来一直觉得头痛难忍,有时候仿佛针刺一样,刺在我的太阳穴上,有时候,又像是有一把巨大的锤子在朕的脑袋里捶,朕痛不欲生,有时候都想自裁了!”
“可否让宁夏看看?”宁夏探了探头,因为王上躺在了帘帐里呢,看不真切,直到现在,她还没有看清楚,当今的王上是什么模样。
“你还懂医术?”王上问道。
宁夏点了点头,“略知一二!”
“朕的病整个花南国都没有人能够治得好的,连花南国最有名的医生都说朕的病只能养,不能治了!”王上说道。
宁夏已经走到了王上的面前,按着他的太阳穴,“王上这里痛?”她留神注意着王上,他长得竟然是“老鲜肉”呢,确实是帅的,不过,却因为头疼的原因,脸色有些苍白,减损了几分他的英武。
王上大声呻.吟了起来,“对就是这里,好痛,好痛,有时候又像是有锤子在捶打着朕,朕真的觉得痛不欲生的!”
宁夏拿出怀中的针,命王上的侍女消过毒,扎在了王上的太阳穴上,另外一针,扎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说道,“我暂时不能够知道王上的症状在哪,宁夏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减轻王上的痛楚,病症,日后再找吧!”
接着她扶着王上躺下了,问道,“王上,现在的痛楚还像刚才那般分明么?”
王上看着宁夏说道,“已经不那么痛了,想不到宁夏还有这般本事,怪不得花雄会喜欢你了!”
可能因为花雄先前和王上说起过宁夏的关系,所以,王上也觉得宁夏很亲切的。
宁夏苦笑,那日他定是去和景年求取宁夏的,也不知道景年是如何回答的。
她现在好思念景年啊。
稍一失神的功夫,王上便又叫了起来,“啊,好痛,好痛!”
宁夏惊慌了,不应该啊,难道她的手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应该没有啊,她做的只是止痛的针灸,就是不能够治愈,也可以减轻的啊。
“浅绿,快去叫司徒大夫!”王上挣扎着,对着旁边的浅绿说道。
“司徒大夫?”宁夏在心里想道,听这姓不像是花南国的人啊,这花南国虽然漂亮,可毕竟是小国,而且,一路来,宁夏都听见,整个国家的人好像都是姓花的,司徒这个姓,明明就是南湘国的姓氏啊,为什么南湘国的人会来这花南国当太医呢。
浅绿也是王上的宫女,她已经跑了出去,本来王上头一疼的时候,她就准备去通知司徒大夫了,可是,因为宁夏给王上治愈了,所以,她便没有去,刚才听到王上又开始大喊头痛了,所以,她已经先一步跑了出去。
王上的声音越喊越大,宁夏的心里仿佛有一根刺一般,思量着,外婆是治疗半身疼痛的专家,不是治疗头疼的专家,难道自己刚才的那一针,当真是下错了?不应该的啊。
过了一会儿,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人。
宁夏抬头望去,惊呆了!
此人-----,此人----当真好帅啊!
帅气甚至都比过了先生,说是面貌是世上第二,便没有人敢说是世上第一了!
而且,他和先生一样,同样是一身青布长衫,愈发显得他玉树临风,俊朗不羁的,如果说先
生曾经是宁夏的“桃花仙人”,那么这个人,就该是“世外仙人”的,那种明朗之气,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情!
他来到了王上的床前,看到了王上头上扎着的针,说道,“这是谁给扎的?”
声音也是那般动听的。
“是----是我!”宁夏说道。
“你?你可知道,王上的头疼是属于重头疼,要入肉五分的,你现在入肉三分,无异于隔靴搔痒,不但减轻不了王上的痛楚,还会让王上更加地难受!”他厉声训斥着宁夏。
入肉三分,入肉五分,入肉七分宁夏是知道的,因为毕竟她曾经跟自己的外婆学习过,可是,在她看来,王上的头疼还远未达到此种程度。
可是为什么司徒大夫这样说呢?宁夏不解。
司徒大夫已经将王上头上的针拔掉,拿出他的针包,给王上扎了起来,果然,须臾之后,王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宁夏竟然不知道,同样的针,起到的效果是这般不同的,顿时,心里对这位司徒大夫好生佩服起来。
看到王上睡过去了,司徒大夫才长吁了一口气,收起针包,要离开,看到宁夏还站在王上的身边,说道,“还不走?”
这是宁夏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许久以来,宁夏都知道自己是一个美女,帅哥对自己不说是礼让有加的话,可是态度总不是这么恶劣的,先生对她,更是好之又好,不过听这个人的意思,好像认识宁夏一般,口气熟稔得不得了!
两个人走出了王上的寝宫,宁夏还不知道自己住在哪,若是王上醒了,定会替自己安排好住处的,可是现在,他睡着了。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来到这花南国?”司徒大夫说道。
“我为何来到这花南国?”宁夏狐疑,为何这司徒大夫这般说话,他如何知道自己不是花南国的人?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花南国的人,而且我以前在宫中从未见过你,加之你身上的装束,和宫里的宫女也不一样!这花南国的皇宫本来就小,什么人我见过,什么人我没有见过,我都知晓的,而且,你这里-----”他的手抬起来,触摸到宁夏耳边的一缕碎发,已经被宁夏编成了小辫子,看到他如此的举动,宁夏本能地躲开,司徒大夫笑了笑,他笑起来竟然是那般好看的,牙齿雪白,和先生的笑竟然很相似呢,看到宁夏抵触的情绪,他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花南国的女子,不是如此梳辫子的,他们会把一缕头发分成三缕,然后再把头发细分,所以,编出来的头发,自然是细致又漂亮的,你这般编发,岂不是出卖了你不是花南国的人的事实么?”他信口说道。
宁夏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你如何这般自信?难道你对女孩儿的辫子也了解得这般透彻么?听你这意思,是在贬低南湘国女人的发饰,而在提高花南国!”
司徒大夫冷冷一笑,“你不信?”
宁夏摇了摇头,她当真不信!
“现在,你我站在这里,盯着过往的侍女看,看看他们的辫子是否和我说的一样。”司徒大夫站在那里,对着宁夏说。
宁夏狐疑地看了司徒大夫一眼,站在了“祈年殿”的门口!
这花南国的宫内的侍女本就不多的,可是宁夏发现,过来一个是方才司徒大夫说的那样,另外过来一个还是那样-----,所以,所以,看起来,他的话应该是真的。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不成?
“怎么样?”
侍女们过去之后,司徒大夫对着宁夏说道,“怎么样?服了吧?”
“可是你一个大男人,如何把发饰研究得这般透彻,而且,为何这般贬损我南湘国?”宁夏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问道司徒大夫。
“贬损?我为何要贬损?我亦是南湘国的人,我为何要贬损自己的国家?”司徒大夫说道。
“你是南湘国的人?”宁夏忍不住吃惊,“南湘国这般好,你为何来这花南国当大夫?”
“原因很长很长!我先告诉你这发辫的事情,这发辫由来是因为二十五年前,花南国的绮罗公主,名字叫做花绮罗的,听说长相如仙子下凡,而且穿着打扮每每都能引起宫里上下的效仿,渐渐地竟然成了全国风行的样子,这种发辫是她发明的,她觉得这样编出来的头发,既好看,又能够彰显女子的水灵和妩媚,本来宫里的人就效仿她的,大家也觉得这种发饰很好看,小国家,传得快,大家都争相效仿,慢慢地,这种发饰传到宫外,成为了风行的一种发饰,二十五年过去了,花南国的女子已经忘记了先前如你这种发辫是如何编的了,只有绮罗公主的这种发辫还在流行,大街上看到的也只有这种发辫。而且,花南国的女子,眼睛较之南湘国的人,要深许多,和你有着许多的不同!所以,我自然知道你是南湘国的人,你来自我的家乡!”不知道为何,司徒大夫说这话,颇有些怀想当年的意思。
而宁夏亦随着他说话的口气,似乎也看到了那个花样的美人,对镜贴花黄的样子,心道:当年,当真是好!只是不知道这
位绮罗公主如今去哪了?
“这位绮罗公主去哪了?”宁夏问道。
“绮罗公主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去世了,死在了西辽国!这是当年举国震惊的大新闻,你难道不知?”司徒大夫似乎不经意地说道。
宁夏说道,“我当真不知!”心想:二十年前我尚未出生,而且,我还没有到这个时代来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哦,对了,司徒大夫,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宁夏问道。
“我叫司徒明磊!”司徒大夫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和宁夏说道。
“司徒明磊!”宁夏喃喃地说道。
“怎么?姑娘该如何称呼呢?”司徒明磊问道。
“我叫宁夏,今日刚刚来到这花南国的皇宫!”宁夏说道。
司徒明磊的眼睛眯了一下,说道,“你来这皇宫干什么,一如侯门尚且深似海,更何况是皇宫!”
“你的话倒是有意思了,你不是也在这皇宫么?”
司徒明磊的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皇宫,男人尚且可以混一混,女人么,还是算了。”
宁夏长叹一口气,这一点,她如何不知?她一直以来都不想进入后宫的,若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当今的皇上,她是宁死也不进入后宫的。
司徒明磊站在那里,似乎陷入了沉思,不过听到宁夏的叹气,还是禁不住歪过头来,问道,“你叹什么气?”
“我在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自然可以不进宫,可是,如果没得选呢,那要怎么办!”宁夏问道,不由得悲从中来。
“那能如何,听天由命!”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站在那里,各怀着心思。
过了一会儿,浅茶从宫殿里走了出来,对着司徒明磊说道,“太医,王上醒了!还有,王上告诉宁夏姑娘,让你今晚暂住‘迎风小馆’!”
102.102.南湘国的皇帝已是命在旦夕,药石不灵
“迎风小馆!”宁夏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当初自己曾经和先生说过,南湘国也没有“小馆”啊,“三宅”啊这样的名字,想不到,机缘巧合,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该。
“这迎风小馆,是昔日王上的妹妹花绮罗的闺房,这名字也是她自己起的。”司徒明磊在旁边说道。
宁夏对这位已经过世的花绮罗倒是越来越好奇了,她发明了新的发饰,独开一国之风,名字起的也是这般好的,恍然有一种感觉,一位穿黄色衣衫的女子,站在迎风小馆的门外,巧笑嫣然的样子。
“你领我去吧!”宁夏忍不住对迎风小馆的好奇,跟着浅茶去了,临走以前,对着司徒明磊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司徒明磊亦是笑笑,接着离开。
“宁小姐,这就是迎风小馆了!”浅茶做了一下手势,比量了一下迎风小馆,“宁小姐好好休息吧,浅茶先下去了!”
站在花绮罗的闺房里,宁夏恍然有一种感觉,昔日那个明艳照人的女子又归来了,也不知她长得是什么样子的。
这迎风小馆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看起来这位绮罗公主也是位爱看书的人,不动笔墨不读书的,她的书上,画满了红色,绿色还有黑色的笔墨,宁夏猛然看见一本《东周列国传》,想起先生曾经说过西辽国王说过的“藏匿”二字是出自这里面,宁夏凭着记忆翻到了那一页,果然,“公主生下孤儿,即遣妇人抱出宫门,托吾两人藏匿”一句话被公主重重地画了下来,看起来,当年公主在闺房当中时候,便已经知晓这句话,出嫁后,又在西辽国的皇宫中用过此句,可是对于这件事情,宁夏只是知道个大概,还不能够全部想出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看起来,这件事情还是要问先生了。
在书架的中间,宁夏发现了一张宣纸,宁夏翻看着这张宣纸,看起来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纸张很厚,笔墨不容易那么快散开,所以,这张画绮罗公主是用蜡来画的,看不到水墨的痕迹,可是绮罗公主那巧笑嫣然的样子,却已经跃然纸上,她果然是穿黄色衣衫的女子呢,她的发辫,如司徒明磊说的那样,编成了细致而繁复的花样,她的模样,与宁夏想象中一模一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如同世外仙人一般,宁夏忍不住笑了笑,心想,若然绮罗公主和自己一般年龄,先生会选择谁,不过这种假设还是不要做吧,也不知道这西辽国的老国王,何德何能,可以娶到这般俊美的女子。
这迎风小馆内,处处都有一种奇香,宁夏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的一种香气,这花南国的王上对这位公主真真是极好的,每日都派人来打扫,所以即使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这“迎风小馆”仍然每日都干净如新,仿佛绮罗公主的影子还在身旁。
累了一天,宁夏很快就睡下,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的手枕在脑后,仔细地想着这几日的事情,想来想去,她都觉得花泰是不可能来这花南国的皇宫的,在整个花南国,只有花南国的皇宫如同一道铜墙铁壁一般,把花泰圈在了外面。
不过,花泰智商不高,所以,宁夏不需要担心蹂。
浅茶已经给她拿来了衣服,说道,“宁小姐,我们王上给您准备了花南国的服装,你换上吧!”
宁夏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起身才发现,浅茶给她拿的是一身黄色的衣裳,和宁夏看到的绮罗公主的装束很像的,宁夏奇怪,这王上为什么要给她一身黄色的衣衫呢?不过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宁夏穿好衣衫,浅茶又说道,“我来帮宁小姐梳头吧!”
宁夏又是狐疑,这一切,也太奇怪了。
浅茶把宁夏的发辫一缕一缕地分开,编成了一个一个的小辫,宁夏仔细地看着,果然如同司徒明磊所说,编成了绮罗公主那样的发式,然后在宁夏的额前戴上了一个由红色的宝石做成的头饰,这副打扮,和昨天晚上宁夏看到的绮罗公主的打扮一模一样。
宁夏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浅茶要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或许是王上的意思,可是究竟是为什么?
宁夏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果然如同花仙子一般,尤其是一双眼睛一般,灵动传神,即使她穿着这身衣裳再婀娜多姿,再灵气逼人,可是,那双眼睛才让她整个人的神采飞扬,任是哪个人也比不过的。
“宁小姐当真漂亮呢,怪不得王子会看上宁小姐了!”浅茶看到宁夏的样子,有几分痴傻的样子。
切,他看上我,我又没有看上他,有什么用?单相思的事情,最不值得一提的。
宁夏走了出去,如今在这花南国的王宫也无事可做,不像是在南湘国,好歹她也是有工作的人,还能够拿俸禄的!
反正宁夏闲来无事,便在院中转悠,却在转过一个凉亭之后,看到了一群人簇拥着当今的王上也在游园。
宁夏慌忙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给王上行礼,“宁夏不知道王上也在此的,惊扰了王上!”
抬起头来,看到王上是那样威严的,一身明晃晃的衣服,完全不似昨天那样孱弱的,看不出来他曾经有病。
其实从昨天开始,宁夏就觉得一切都是异常的,或许是她太过敏感,又或许是她初来此地,感觉这里的一切都似乎不寻常,但是,那种感觉却是让她觉得很惧怕。
王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宁夏浑身的装束,摇了摇头,“不像,不像,你终究不是她!”
原来王上是这个意思,宁夏笑笑,说道,“世上本就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即使穿着一样,可是时间久了,终究会看出端倪,我始终不是王上的妹妹绮罗公主啊!”
王上哈哈大笑,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他说道,“宁夏看到这花南国的王宫和南湘国可有区别?”
宁夏想了想,说道,“这花南国的王宫与南湘国自然是不同的!南湘国处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我十分喜欢的;可是呢,来到了花南国,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亭台,花南国不愧是一个花的国家,可以成为‘花园皇宫’了吧,处处是花儿,让人进来无端地就觉得心情大好,这是我对花南国的第一印象,在南湘国的时候,王子曾经向我们展示了他极好的鼻子的功夫,我原本不以为然的,认为这种本事本就是危言耸听的,可是,现在,看到这皇宫中这许多的花儿,我才知道了王子的这种本事从何而来,果然不是虚言的!”
“那雄儿的这种本事,宁夏可喜欢么?”王上问道,宁夏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想让宁夏当这花南国的太子妃么,她才不会那般回答。
许久之后,她说道,“王子为人俊朗风趣,又有这般本事,想必喜欢他的女子会排成排的!”
“可是,雄儿却独独看上你了呢!”王上也来了兴趣。
宁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换了话题,“这皇宫中的景物-----”
正在说话的空儿,王上忽然捧着头,说道,“头好痛,头好痛------”
王上旁边的浅茶、浅绿赶紧扶住了王上,侍卫也在扶着他,浅茶说道,“浅绿你赶紧扶好王上,我去找司徒大夫!”接着便跑了起来。
宁夏不解了,寻常人头痛,都是有先兆的,比如刚开始昏昏沉沉,慢慢地头疼欲裂,或者刚开始如同针刺一般,都是慢慢发展的,为何这王上的病痛这般怪异,仿佛孙悟空被唐僧念了紧箍咒一般,可是,这个念咒的人究竟是谁呢?这是宁夏进入花南国皇宫以来,一直让他不解的地方。
那边司徒明磊已经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旁边的侍卫已经让王上坐在一张椅子上,司徒明磊施针,宁夏自己地在旁边看着,他果然下得是入肉五分的针,宁夏发现,司徒大夫针的颜色也与旁人有异,宁夏心道,难道医术高明的大夫用的针也和旁人不同么?他针的颜色比宁夏针的颜色要深许多。
来了这花南国的皇宫,宁夏发现了许多的异样,似乎所有的异样,都和眼前的这个人有关——司徒明磊。
究竟在他的身上,蕴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果然,片刻之后,王上便说道,“司徒大夫的医术当真高明,每次你的针一下去,朕就感觉自己好多了!这个世上,也当真只有司徒大夫能够治愈朕的病了!”
宁夏的心里却是怪异:难道这司徒明磊当真是华佗再世?
王上快的倒是很快,他已经像刚才一样,在花园中走了,宁夏慌忙向王上请旨,“王上,小女子虽然略通医术,可是和司徒大人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今见到司徒大夫这般妙手回春的本事,小女子也想学习学习,日后万一要是王上的头疼病犯了,而恰好司徒大夫又不在,小女子可以临时替王上做针灸的!”宁夏花言巧语的。
王上哈哈大笑起来,听宁夏的意思,日后这是要长期住在花南国了,自然是欣喜的,说道,“好吧!”
司徒明磊却始终面无表情的样子,等到王上一行人走了,只剩下宁夏和司徒明磊。
司徒明磊双手负在身后,他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宁夏的衣服和打扮,说道,“怎么,昨日刚刚和你说了绮罗公主的打扮,你今日便效仿起她来了么?”
宁夏笑笑,“这效仿别人的事情,还当真不是我的作风!我亦不知道王上为何这般打扮我,大概想我从身上睹物思人吧!”
司徒明磊沉吟了一下,说道,“宁夏当真想学习医术?”
“那是自然,我想学习一下,你是如何做到这般妙手回春的,为何你一针扎下去,王上的病就好了,我却是不能!”宁夏说道。
司徒明磊冷冷地笑笑,“我自小就开始学习医术了!”
“我也是!”
“我学习了二十年,我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人体的构造,十二岁能够辨识三百六十种草药,四百种毒药!十五岁替人接生过,十六岁从棺材当中救活过一个人,我今年二十四岁,在花南国却是医术第一的大夫,这些你可曾做到过?”
宁夏笑笑,心道:此人好生高傲。
“司徒大夫是说我功力太低,不配和司徒大夫学习么?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我也自知自己水
平低微,和司徒大夫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可是,我保证,我去了以后,不会随意打扰司徒大夫,我只是看看!”宁夏说道。
“若不是奉了王上的命令,我定然不会让你去的!”司徒明磊冷冷地说道,“你去了只能看,不能有任何的举动!”
“好!”宁夏答应了。
司徒明磊带着宁夏去了“妙手阁”!
看起来这司徒明磊和宫中的太医待遇的确不同,他不是在太医院行医,而是有自己的一间独立的工作室,而且,让宁夏意外的是,这妙手阁竟然在地下,地上的部分,只是一间小房子,上面写了三个字:妙手阁。
一开始下楼梯,宁夏就感觉到一股来自地下的阴冷之气席卷了她,浑身毛骨悚然,这种感觉,当着可怕,宁夏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种阴寒之气,即使现在是夏天,宁夏也觉得浑身冰冷。
走进妙手阁,宁夏吓了一跳,门口竟然就摆了一具人体的骨骼,虽然宁夏对骨骼并不陌生,可是出现在这种毛骨悚然的地方,她还是觉得有些可怖的。
这妙手阁,当真是极大的,七拐八拐,一路上宁夏看到了许多人体身上的器官,看起来,这位司徒明磊不仅有中医的功底,在某些地方,还有些像西医,懂得解剖人体,看起来,自己的医术和他比起来,差了当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司徒明磊掏出给王上做针灸的针包,泡在了酒精里面,宁夏仔细地看着,这一步应该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好质疑的。
“哦,对了,司徒大夫,你这里有没有专门克制迷.药的药物?”宁夏问道。
“迷.药?技巧这般低的事情,不要问我!”司徒明磊边说边忙着手边的活计,把很多的药物包起来,然后称重,他的“妙手阁”里没有伙计,也就是说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的,这个人,这般信不过别人么?
宁夏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把草药,闻了闻,心道:这是忍冬。
“别动!”司徒明磊厉声说道,“这里的东西你都不能动,只能看!”
切,搞的这般神秘,不动就不动,宁夏又不是没见,真是!
宁夏四处看着,在一个角落里,她发现了许多倒掉的药渣子,本来宁夏没在意的,这里是郎中的地方,看见许多的药渣子正常的,可是宁夏明明在一堆药渣子中间看了一个硬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是——罂粟壳!
宁夏以前曾经在外婆的垃圾桶里也看见过这种东西的,因为许多的病人,常常疼痛难忍,虽然罂粟是毒品,不过什么东西都在于量的控制,若是用好的了话,是一剂良药。
宁夏也未多想,郎中的地方,出现罂粟也很正常的。
“好了,我下面要出宫了,你还跟着?”司徒明磊问道,很明显的送客的口气。
“自然!”宁夏说道,“反正我在这花南国的皇宫里没有事情,我已经和王上说了要和你学习医术的,如今,你不仅半点都没有教我,而且还不许我动这里面的东西,你出宫去干嘛啊?”
司徒明磊白了她一眼,“宫外有许多的穷苦人家,平常看不起病,请不起郎中,我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出宫转转!”
宁夏的心中略略软了软,这个人看起来铁石心肠的,想不到竟然有这般柔软的心怀。
“那你不怕王上又会头疼么?他每次头疼都是突如其来的,万一找不到你怎么办?”宁夏问道。
“他今日不会再头疼了!”司徒明磊非常笃定地说道。
宁夏狐疑,人说病来如山倒的,为何司徒明磊这般肯定,不过,想到花南国那旖旎的风光,宁夏还是忍不住,她说道,“你出去,我定然要跟着的。”
司徒明磊说道,“出去最好不要给我添乱!”
“我保证不多说一句话!”宁夏笑嘻嘻地说道,在南湘国的时候,她天天待在宫里就够烦得了,如今来了花南国,无论如何也要出去逛逛才可以的。
司徒明磊连衣服也没有换,就和宁夏去了宫外。
虽然宁夏一直担心花泰会不会在外面拦截她,不过,她相信,凭借花泰的智商,她完全可以应付的,而且,实在不行,她就把这位司徒明磊当作垫背的,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武功的。
两个人信步在街上走着,宁夏忽然想起昔日自己与先生也常常出宫来的,如今自己已经快十日没有见到先生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可与自己一样,也同样牵挂着对方?
因为司徒明磊想要查看老百姓的病况,所以,他走得全是人多的路径,慢慢地踱着步子,看着周围的状况,宁夏也随着他的眼光看去。
忽然,司徒明磊在一座寻常人家的宅子前停了下来,盯着在门前砍柴的一个人。
宁夏顺着司徒明磊的眼光看过去,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异常。
过了一会儿,司徒明磊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走吧!”
过了片刻之后,宁夏问道,“你在叹什么气?”
司徒明磊沉吟片刻,说道,“我在哀民生之艰,这个人,明明脑子中有一条虫子,如今却仍是这般在忙碌,他自己还不知道,他已经活不过一个月了!”
宁夏的脚步定住,问道,“你先前认识他?”
“第一次见!”
“那你如何知道?”宁夏问道。
“你看这个人,右手明显地比左手要不灵便,而且,右手有萎缩的趋势,且他的右眼有外翻的样子,你没看到他的右眼很吓人么?”司徒明磊问道。
宁夏摇了摇头,她当真没有观察地这么仔细,而且那个人一直在低头劈柴,她如何看到?
“你怎么看到他眼睛外翻的,他一直低着头?”宁夏问道。
“因为我看到他的症状,自然会往这方面考虑,顺着他的手,仔细看了他的眼,你没有这种本能,所以不知道!”司徒明磊说道。
宁夏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的,说实话,她根本就不相信,世上当真有这般厉害的人,能够一眼就看得出来这种状况,在现代也是要用ct才能够看得出来的吧?
“那你为何走开了?”宁夏说,“你此次出来,不就是体察民情的么?为何明明已经看出来了,却不采取措施?”
司徒明磊冷冷地笑笑,“你以为做这种活计很容易么?要想治愈他,首先开颅,别说寻常人家根本接受不了,而且价格相当相当昂贵,如他这般靠劈柴为生的人根本就负担不起!”
“那你可以不收他的费用啊?”宁夏说道。
司徒明磊又看了宁夏一眼,“我是神仙么?消毒不要钱?不要麻药?缝合不要钱?而且,你以为有了这些就能够开颅么?你也太天真了!”
宁夏想想,也对,开颅在现代也是大手术,寻常人做也得几十万,确实费用昂贵,不过她还是觉得这位司徒明磊是在危言耸听,她特意回头看了看这里,是“木言巷23号”,过一个月以后,她会来看看的,如果,这里的人死了的话,那这司徒明磊定然是活神仙了。
司徒明磊和宁夏继续往前走,走到了一个富商的家门前,正好有一个人从轿子里面走了下来,宁夏要继续往前走,司徒明磊的脚步却是定住了,宁夏不知道什么吸引了他,只见他盯着从轿子里面走出来的富商,对着宁夏说道,“我数到三,此人要吐-----”
宁夏狐疑地盯着那个富商,过了片刻,司徒明磊开始喊,“一,二,三----”
“哗啦----”那个富商扶着旁边的一棵树就吐了起来,宁夏觉得这下子可是逗了,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宁夏问道,心内在怀疑是不是司徒明磊和这个人串通好了的。
“我先去给他治病!”司徒明磊说道,接着走到了富商的跟前,说道,“兄台方才是不是吃了鱼虾?”
富商吐的脸色苍白,有几分找不到北了,他不耐地点了点头!
司徒明磊又问道,“那是否刚才又在路边采了些野果吃?”
富商这下惊奇地抬起眼睛,看着眼前一身青布衣服的人,说道,“是的啊,你如何知道?”
“兄台身材这般肥硕,竟然还如此生猛地吃喝,怪不得会有如此反应了,我给兄台开几幅药,兄台服下之后就会好的!”接着,他让富商的下人拿来纸笔,自顾自地写了起来。
写完了之后,他交给了富商的随从,“去药店抓这些药,你家主人很快就好了!”
富商和随从都诧异得很,富商说道,“我如何信你?你若是随便给我开几幅药,把我吃死了怎么办?”
司徒明磊冷冷地笑笑,拿起他方才写得那张纸,念了起来,“观音草,是治疗肠胃的药;火炭母,治疗胃酸;飞扬草,修复肠胃,我当真不知道这几味药加在一起是能够害人的,这是药方,信不信随你!”
接着和宁夏扬长而去。
宁夏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人吃过什么东西的!”
“很简单,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这人虽然胖,但是不壮,脾虚胃热,吃鱼虾,这般的天气又吃了几个野果,所以,会这样,一点也不奇怪!”司徒明磊说道。
“那他要是不吃你的药可如何是好?”宁夏问道。
司徒明磊笑了笑,“这样的富商,我还真不愿意伺候,为富不仁的!我给他开药也是为了让你学习学习!”
“你如何知道他为富不仁?”宁夏说道。
“你没有看到他的门前很干净?”司徒明磊说道。
“看见了,可是这和为富不仁什么关系?”
“他的门前非常干净,因为向来没有乞丐来过他的门前!所以说他为富不仁!”司徒明磊说道,“与他同一条街的,另外一户人家,虽然比不上这家人富裕,可是他的门前却坐着几个乞丐,因为现在已经快到了饭点了,乞丐都在等着施舍,可是又不想打扰到主人家,所以,他们都坐的非常有礼貌,乞丐也是有尊严的!”
宁夏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司徒明磊好像对于平民的生*察良久,所以才得出了这般结论,宁夏向来不观察这些的,她的先生,也从未教过她这些。
先生,先生,心里隐隐地涌起一阵疼痛,她已经那样那样思念她的先生了!
她的先生,是当今南湘国的皇帝啊。
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的皇帝,自己出来了这些日子,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花泰的信,他有没有为了自己着急过半分呢?
“好了,去吃饭吧!”司徒明磊说道。
两个人刚刚在一家叫做“夜来香”的饭馆坐下,宁夏点了几道菜,便有几个人匆匆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司徒明磊的跟前,宁夏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主儿,看到这番景象,自然是好奇的。
那几个人说道,“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我家老爷吃了大夫开的药,当时就好了,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接着拿出大包的银子递到司徒明磊的面前,“这是我家老爷的意思,希望大夫笑纳,不成敬意!”
原来是方才富商家里的小厮。
司徒明磊看了宁夏一眼,宁夏明白他的意思,慌忙拱了拱手,表示,自己服了!
司徒明磊对着几个人说道,“我不收这种钱的,哦,对了,我留下一锭银子,请这位姑娘吃饭,剩下的,你们悉数拿回去吧!”
宁夏心想,此人医术高明,而且不贪财,长得还帅,堪称是人中楷模,不知道哪位姑娘有此艳遇,能够遇到他。
“可是大夫,不行啊,我们家老爷让你一定收下啊!”那位小厮说道。
宁夏一直端着茶在看热闹,他倒要看看这位司徒明磊会作何反应,他说了一句,“都起来吧,我收下了!”司徒明磊说道,那几位小厮果然欢欢喜喜地站了起来。
司徒明磊走到门外,把这些银子全都洒在了过路的人身上,这一幕,让宁夏看呆了,别人视金钱如粪土,他则是金钱为无物,他这种境界,应该是更高的。
一杯茶举在宁夏的手边,不动弹了,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司徒明磊。
街上的人,也从未见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盛况,都在惊讶非常,不亚于宁夏。
小厮们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司徒明磊已经收下了,这已经是他的钱了,他有处置的自由,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悻悻地走了。
司徒明磊回到饭桌,宁夏问他,“你为何把钱全抛了!”
司徒明磊说道,“富商的钱,我看不顺眼!”
宁夏白了他一眼,此人当真是任性!
回到花南国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十分,宁夏想着既然离开了花泰的钳制,不如现在回南湘国去吧,她那般思念先生的。
所以,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犹豫了,下午的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宁夏的脚步停在那里!
“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司徒明磊问道。
“我---我想回南湘国去了!”宁夏说道,莫名地心里有几分悲伤,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为何?”
“那里有我思念了许久的人啊!”宁夏说道。
“看起来宁小姐有了自己的意中人了!”司徒明磊说道。
宁夏点了点头,“可是司徒大夫,你能不能借我几个钱啊?”
“钱?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我就不把钱全都扔了!”他的双手负立身后,“先回皇宫吧,回宫后再做计较!而且,你是随我出来的,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人回去,王上若是问起来,是谁的责任啊?”
宁夏想想也对,而且,今日天色已晚,确实有些太仓促的,最关键,她没有钱。
忽然,司徒明磊注视着宁夏的脸色,问了一句,“你怀孕了?”
这一问,让宁夏吃惊不小,她怀没怀孕自己也不知道,又没有试纸,也没有医院,她只是从自己身体的反应判断出来的,不过也不确定,如今,这位妙手回春的大夫既然说了,她这才敢相信,原来,自己真的怀孕了,她怀了先生的孩子了!
心中既激动又兴奋,原来先生之前真的猜对了!
“是你的意中人的?”司徒明磊问道。
宁夏点了点头,脸已经变了绯红了!
看起来这次,是定要嫁给先生的了,可是想到从此要进入后宫,她又觉得心惊胆战的,若是有人在她的食物中给她下了毒,要毒死她和孩子,她要如何应付?
“你们俩还未成亲?”司徒明磊继续问道。
宁夏又点了点头。
“你们可是够开放的!”司徒明磊说道。
宁夏白了他一眼,心想,你懂什么!
“既然怀孕了,那就更不适合长途奔波了!还是回宫吧。”司徒明磊说道,“到了宫里,我会替你保密的!”
宁夏点了点头。
宁夏先去和王上请
安。
王上正拿着一封信,似乎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看到宁夏,问道,“宁夏可认识南湘国的皇帝?”
宁夏点了点头,不知道这封信和先生有什么关系。
“雄儿来信说,南湘国的皇帝命在旦夕,举国的大夫都救不了他,太医院的医生已是药石不灵!现在已经垂垂危亦!”
“什么!”仿佛有一道利剑刺穿了宁夏的心脏,那般心痛,那般心痛。
她的先生,她的先生,为何才离开几日,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宁夏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她顾不得许多,“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王上的面前,说道,“王上,宁夏请求现在出宫去!”
“你出宫去?有事?”王上的脸色似乎有几分异常。
宁夏心里想了想,先生毕竟是一国之君,把她和先生的关系说出来,无异于会把让自己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很有可能成为别人要挟先生的一个把柄,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秘密,都要保守的。
“因为我是南湘国的大臣,如今皇上命在旦夕,我一人在外,有失为人臣的本分,我要回南湘国去!而且,王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宁夏抬起头来看到王上,王上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说-----!”王上的这个“说”字拉得很长很长的,宁夏听得出来,王上的声音已经非常阴鹜了,从喜笑颜开变成了这般模样,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六月的天,帝王的脸。
“我想请司徒大夫我和一起回南湘国!”方才他不是说了,南湘国的大夫都已经药石不灵了,现在只能请这位大夫去试一试了!”
王上阴鹜地笑了笑,说道,“你自己都回不去南湘国了!何况还要提出这种要求!”
宁夏抬起头来,一脸惊慌而诧异的神情!
“王上,你---你是什么意思?”宁夏问道。
“朕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雄儿已经来信,把你和南湘国皇帝的关系悉数告诉了朕,你以为朕会这般傻,会送你回去?”王上的声音简直冷酷极了。
什么?那自己岂不是刚刚掏出了火坑就进入了冰域,如果自己不回去,先生怎么办?
宁夏一时慌乱,竟然想不出该如何应对来!
103.103.皇上天不假年,龙驭宾天
“来人,把宁夏抓去迎风小馆,派人轮流盯守,不能够让她跑了!直到雄儿回来。”王上说道。
这个该死的国王,枉宁夏还一直把他当成了一个好人!
几个侍女过来押宁夏的时候,她未曾有丝毫的反抗,绝对不能让这个该死的国王看出来自己会武功的,若是让他看出来,那此后自己的计谋就不好开展了!
宁夏被关进了“迎风小馆”,浅茶浅绿已经命几个侍女在房间内看管起宁夏来,把门从外面关上了该。
宁夏心里着急起来,她不知道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心里万分着急,可是现在她又被人缚住了,动弹不得,只掉眼泪,而且,方才司徒大夫也告诉她,她确实怀孕了,如果此时孩子的爹出事了,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而且是皇室后裔,要如何生活?
先生,先生-----
又忍不住想起她的先生来,先生那温润如玉,洞察一切的样子,那样曾经的美好,那样两个人抵额相亲,已经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了,可是,现在,他正值青年时期,如何这么快就龙驭宾天了?他还未有子嗣,唯一的孩子现在还在宁夏的肚子里!
可是,这个孩子,有人相信么蹂?
宁夏已经能够想象到此后要面临的凄风苦雨!说实话,她根本就不相信,以先生那般洞察天下的聪明才智,会英年早逝,不辞而别。
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纵然她有万千的办法,可是现在也施展不开了!
宁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要打晕这两个侍女倒是容易,可是,打晕了她们之后呢,外面,还有层层的防卫,要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纵然她手上现在有王子的玉佩,可是,因为王上已经全宫通告,以后这块玉佩作废,没有任何自由出入皇宫的权限了!
现在的宁夏已是插翅难飞,她一筹莫展,一直在房间内走着。
两个侍女莫名地看了一眼。
已是深夜,宁夏对这两位侍女说了一句,“二位姐姐不去睡觉么?”
“我俩奉命守候姑娘,定会十二个时辰守护的,姑娘你就不要心存侥幸了!”其中的一个侍女说道,声音冷静,看起来,是经常办这种事情的。
真是要命了,想逃也逃不开!
宁夏明知道现在是该养精蓄锐的,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吹灭了灯烛,和衣躺在了床上,两个侍女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内。
宁夏狠狠地咬了咬牙!
夜半时分,宁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好像闻到了什么东西的味道,然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好像有什么人在她的口中喂了什么东西,她醒来了!
醒来时,才看到自己坐在一辆马车内,马车在疾驰,她甚至都能够听到风声。
她挑开帘布一看,前面的那个人,正一身夜行衣,飞速地驾驶着马车在宫里面走着,这本来就是夜半十分,宫里人也比较少的,宁夏奇怪,他怎么可能一辆马车,如此不掩人耳目地就能够逃了出来。
到了宫门口,门口的侍卫查验腰牌,他从腰间拿了出来,对着守门的侍卫说道,“今夜东陵郡王有疾,我要速速去给他诊治!”他对着侍卫说道。
宁夏这才意会过来,他就是司徒明磊,不知道他把自己救出来是什么目的,不过能够出了皇宫,已是万幸。
“司徒大夫,你以前出宫只是骑马的,为何这次驾了马车?”侍卫狐疑地说道。
“这次因为是夜半,骑马容易有危险,所以我驾了马车!”司徒明磊声音冷静,看起来很有计谋的样子。
“对不起,司徒大夫,因为王上今日白天已经吩咐,不允许一个女子出入宫门的,所以,请原谅我等的冒失!来人,查验马车里面!”侍卫说道。
宁夏明显地看到司徒明磊的手掌紧紧握了握,看起来,他也紧张么?
宁夏抬眼看了一眼上面的帘幕-----
侍卫掀开了马车的门帘,看到里面空空如也,把帘幕放下了!
“好了,司徒大夫,你可以走了!”侍卫说道。
接着,司徒明磊飞快地驾车驶离了皇宫,向着南湘国的地方飞奔而去。
离皇宫已经越来越远了,他对着马车后面说道,“出来吧!”
宁夏这才后面出来,坐到了前面,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还在里面?”
“你是我弄上马车的,你不可能凭空消失的,所以,我猜测你还在马车上面!”司徒明磊说道。
宁夏从马车的车厢里面出来,和司徒明磊并肩坐在了马车的前面,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宁夏的发丝都向后面拢去,对于今天晚上的事情,她有许多不解的地方,她知道司徒明磊救她是容易的,可是有一件事情她始终不明白——司徒明磊的立场究竟是什么?他不是花南国太医院的大夫么?为何要救自己,自己现在可
是花南国的敌人了!
“司徒大夫,我能问问你为何救我么?”宁夏坐在司徒明磊的身旁,问道。
“不为什么!”司徒明磊说道。
“你是用什么把那些人弄倒的呢?”
“迷.药!”他冷静地说道。
宁夏简直嗤之以鼻,说道,“你上次说迷.药没有技术含量,现在却自己用开迷.药了,也没见你的技术含量有多高么!”
司徒明磊笑笑,从胸襟内掏出一包药,说道,“你上次不是要迷.药的解药,这些就是!我刚才抱你上马车之前,已经给你吃过解药了。”
宁夏收下,说了一声“谢谢”,塞进自己腰带的位置,说道,“你为何不用些高级的药物啊?”
“我若是用了高级的药,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我救的你了!有许多的药,只有大夫才有的,我何必这般不识趣。”他说道。
宁夏这才恍然大悟,也只有迷.药这种大众普及的东西才能让人不往司徒明磊的身上想,“我已经给你服了解药了,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反正这一辈子也不打算回花南国了!”他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让他们看出来的好!”
宁夏点了点头,说道,“你为何不回花南国了,你在那里领俸禄,而且受人尊敬,岂不是很好?”
“是很好,不过不是我的理想!”司徒明磊说道,“我的理解是和心爱的人放歌塞外,可是,我这一生,这一点终究是做不到了!”
这话,宁夏听着怎么这般熟悉啊?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先生的面前说过了,如今,他又说出来,自然觉得非常熟悉的。
他也有一个和心爱的人放歌塞外的理想么?如同宁夏般?
“哦,对了,你刚才藏在哪了?怎么侍卫就是找不见你了?”司徒明磊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人都有思维定式的么?”宁夏笑了笑说道。
“思维定式?我当真不知道!”司徒明磊的嘴角又是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容,说道。
“思维定式就是人们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常常会用先前的思维来考虑,而不会跳出窠臼,用别的方式来想,你可知道?”宁夏又问道。
“知道!”
“那你可知道这侍卫第一眼掀开马车会看的是什么地方?”宁夏又问。
“座位!”
“对啊,只要我不在座位上,他们就会以为我不在马车里了!我有武功,你知道么?我刚才掀开马车,钻到了马车顶上!”宁夏得意地说道。
司徒明磊又是笑了笑,“雕虫小技!亏你还这般得意!说的玄之又玄,还思维定式!”
宁夏长叹了一口气,的确是雕虫小技,现在,她的先生尚且命在旦夕,而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束手无策,不过,现在,这位华佗再世的神医已经随她来了,不知道先生还有没有救!
“司徒大夫你这是随我去南湘国么?”宁夏问道。
司徒明磊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去南湘国?你又怎么知道我要回南湘国呢?”宁夏问道。
“你昨日不是和我说了,你的意中人在南湘国,而且你还怀了他的孩子,今日花狄龙把你关了起来,想必是因为这件事情的!他不想让你回南湘国。”司徒明磊说道。
“花狄龙?”宁夏不解地问道。
“就是花南国当今的王上!他名字叫做花狄龙的。”司徒明磊说道。
宁夏又是皱眉,对司徒明磊和花狄龙的关系,她当真不解了,为何司徒明磊这样称呼当今的王上,他不是应该毕恭毕敬的么?
“而且,”司徒明磊继续说道,“昨日王子的信传遍了整个皇宫,言道南湘国的皇帝已经命在旦夕,这个世上,除了我,当真没有人能够救他!”
宁夏始终没有将自己和先生的关系告诉司徒明磊,她分析了一下,估计司徒明磊是因为先生的事才去的南湘国,而且,又因为知道自己是南湘国的人,自己的意中人在南湘国,所以,才带上了她。
他哪里知道,当今南湘国的皇帝就是自己的意中人啊,亦是她腹中孩儿的父皇!
“你当真能救当今皇帝?”宁夏问道。
“当真!”
宁夏狐疑,“你从未见过当今皇上的症状,如何能够救他?”
司徒明磊似乎觉得宁夏这个问题极其幼稚,“天下的病,我治不了的,当真是少数!”
虽然她这般狂妄自信,宁夏看不上来,不过但愿他这份自信能够救得了先生才好。
宁夏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先前的赌果然没有下错。
两个人不再说话,宁夏回了车厢又睡了一会儿了,很快到了南湘国的都城!
宁夏先去了她的府第,换上了男装,整个南湘国,还没有人知道他是女儿身身份,未做停留,司徒明磊正在门口等着她。
看到她又换了官服,司徒明
磊说道,“看不出来,你穿男装的样子也是这般雄姿英发的!”
宁夏说道,“现在已经进入了南湘国境地了,皇宫也就几步之遥!你我还是步行走过去吧,进宫的时候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视!”
司徒明磊说道,“来了南湘国,一切听你的!”
两个人进了宫,宁夏径自向着“中宁殿”的方向走去,司徒明磊跟着。
宁夏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但愿先生能够好好的,说他危在旦夕的话是骗她的,该有多好?
可是越走近中宁殿,她的心跳得便越快,宁夏紧紧地皱着眉头。
郑唯看到宁夏,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极其帅气的人,慌忙把宁夏拉到一边,说道,“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皇上找不到你,心里急的很!皇上重病这件事情,宫里已经采取了封闭措施,知道的人非常非常少,宁大人你也要保密。”
宁夏点了点头,说道,“我被花泰虏去花南国了,我用计摆脱了他!这位是花南国有名的太医司徒明磊,我特意把他请来给皇上看病的!”宁夏已经急不可耐了,她想看看她的先生,说完,就去了皇上的龙榻。
龙榻上,皇上只穿了一身明黄色的中衣躺在那里,宁夏试了试他的鼻息,竟然真的----真的没有喘息了,可是,明明他的体温还是温热的,所以,此事,整个皇宫还是秘而不宣的,因为害怕一旦皇上病重的消息传出来,会天下大乱。不过因为花雄一直在和皇帝接触,所以,他是知道。
“皇上这样多久了?”心中明明像是有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可是,宁夏始终要知道她的先生为何是这样的,这些日子她不在,她总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此才能够对症下药。
“皇上发病没有任何的症状,哦,对了,他好像是之前去了一趟敬事房,宁大人的住处,回来之后就昏迷不醒了!”郑唯说着。
“我的住处?”宁夏不解,她的住处可有什么玄机么?她抬眼看了旁边的司徒明磊一眼,自从进入皇帝的中宁殿,他就一直这样,双手负立身后,看着躺在龙榻上的皇上,双目凝视,静立不动!
“司徒大夫,你可看出什么来了?你快些给皇上诊治啊?”宁夏心里着急,催促着司徒明磊。
“该治的时候,我自然会治!”司徒明磊口气淡漠,仿佛根本不把皇上的病放在心上,宁夏在外婆那里曾经看到无数的病例,却从未见过这种状况,花雄给花狄龙的信上说,皇上已经危在旦夕,药石不灵,他这个样子,浑身没有直觉,除了身上还有点气息以外,其他已和死人无异。
纵然宁夏已经劝诫自己,现在在宫中自己还没有恢复女儿身身份,绝对不可以暴露和先生的关系的,可是,她终究忍不住,拿出了先生的手,摩擦着自己的脸,这是昔日那个剑气如虹,温润如玉的人么?为何现在闭着眼睛,一句话都不和她说?
郑唯站在一旁,默默地垂着头!
司徒明磊却像个没事儿一样,在“中宁殿”踱起步子来,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看见了景年案几上放着的那个水母,再看看景年的样子,接着他冷冷地笑笑。
心道:南湘国皇帝,果然名不虚传!
宁夏现在此刻已经没有法子了,她只能无助地在落泪,自己在花南国这些时刻,也没有听说过南湘国出兵什么的,难道花泰没有给先生信,现在先生也没有办法回答自己了,眼泪簌簌而落,原先她以为自己很聪明的,可是现在,她才知道,那是因为先生一直在她的心中,先生是她的天,所以,她才能那般灵动的,可是,现在的,自己的主心骨已然没有了!
宁夏要打算回自己的敬事房看看,看看为何先生从敬事房回来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这“中宁殿”中只剩下司徒明磊和郑唯,她还不是那样了解司徒明磊,而且,看起来,他也不像是要救先生的样子,她有些后悔了,现在,她不能离开,万一离开了,司徒明磊对先生图谋不轨怎么办?
这个时候,君如墨走了进来,对着宁夏说道,“宁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
宁夏回头看去,君如墨一眼凝重,他正狐疑地看着司徒明磊!
“这位是花南国的太医,我是请他来救皇上的!”宁夏还不知道君如墨已经知晓了她和皇上的关系,所以,话说起来,亦是遮掩着的。
“花泰可有伤害到宁大人,你不在的这几日,皇上非常担心的!”君如墨说道。
“我没有事,花泰现在在花南国,花南国的王上正在全力通缉他!应该暂时不会威胁到南湘国了!君统领,你先在这里照看一下皇上,这位司徒大夫是来给皇上看病的,你且好生照看!”宁夏说道,对着君如墨使了个眼色,君如墨自然意会。
宁夏就走了!
她走得时候,先生还是那样玉树临风谈笑风生的一个人,如何这次回来,却听不到他半点的动静了呢?宁夏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孩子的爹,你要好好的醒来啊!
敬事房内,地上有一张
纸!
上面的字迹写得歪歪扭扭的,被窝成了一团,如果没有猜错,这该是先生窝的才对,上面写着:你心尖上的人已被我俘获,如果想救她,调兵二十万供我差遣,如果答应,三天后,在城南的城隍庙给我答复,如果不答应,宁夏的命就没有了!
宁夏苦笑,这人的智商,当真是低!
她抬头看到了自己的房顶上有一条细细的线,如果不仔细分辨,是看不到的,这张纸条上有一个细小的空洞,应该是拴在这条细线上面的才是,细线的一头,穿过房梁,在一棵花上,这几日,宁夏不在,花已经逐渐枯萎,叶子掉落,所以,承受不住细线了,因此掉了下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有三日之久,那时候,宁夏和花泰早已到达了花南国了!
这花泰在这些方面,倒是蛮费苦心的,可是始终缺乏大的谋略,算得上是小聪明!
可是,宁夏还是想不出来,为何先生从这里离开以后,就是这般了呢?他究竟是什么病?又有谁能够救他?
一百个疑问在宁夏的心里闪着!
现在已经是傍晚十分,她走出了敬事房,要往皇宫里面去,经过“华灯初上”旁边的小房子的时候,恰恰听到两个人在说话。
“我的事情可办完了?”不用问,宁夏也能够听得出来这是花雄的声音。
“已经办完!”
“他如何能够想到海棠花和他床上的奇棱香木会产生剧毒,就是这种剧毒让他时不时地头疼病发作!而你的针又是用罂粟泡过的,让他上瘾,所谓治疗,也不过是不断地让他中毒而已,如今,你找了个由头离开了花南国的皇宫,想必老匹夫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替他医治的人了!因为,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第三个人会想到这种方法的,这种方法,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我才能够配合地如此天衣无缝。”接着,花雄哈哈大笑了起来。
宁夏心里大吃一惊,心想,果真有为了皇位谋杀自己亲生父亲的事实么?虽然宁夏早就觉得这件事情不寻常,可是,她终究没到是那盆海棠花和王上床的木料,这两种东西配合,所以,产生了很浓的毒气,而司徒明磊的针是用罂粟泡过的,所以,见效才那般神速。
可是,为何别人都没有事情呢?他的侍女,还有宁夏也曾经出入过皇宫,为何独独王上中毒了呢?想必这些都是司徒明磊的功劳吧!
这两个人,简直可以成为天下阴谋诡计的楷模了,想必,这种方法,任谁也想不出来的!
宁夏的心里顿时觉得好心凉。
“现在,南湘国的皇帝躺在了病榻之上,想必几日不出,就会殡天!我暂时不会返回花南国,我会等南湘国的皇帝殡天之后再做打算,到时候,花南国的皇帝死了,南湘国的皇帝也会死,整个天下都会是我的了!”接着,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起来是那样诡异。
宁夏狠狠地握了握手掌,原来,一切都是花雄和司徒明磊搞的鬼,司徒明磊来南湘国竟然是华雄授意,而绝不是为了宁夏,亏自己自负聪明绝顶,竟然连这一点也意识不到,如今先生昏睡未醒,看起来,司徒明磊是不肯救他的了,那么宁夏应该怎么办呢?
她生生地把一头狼迎进了南湘国的皇宫!
宁夏只是紧紧地咬着牙,未出一声动静,整个过程中,司徒明磊一声不吭,他好像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可惜,他始终掌握了宁夏太多的机密,知道她已经怀孕,这宫里的争斗,始终是防不胜防,后宫的权谋争斗,可能比此更甚。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她要日夜守护她的先生,不许任何人碰他,显然,先生的病是花雄设计,可是宁夏如何能够知道他这次是下得什么毒?世上没有毒性的药有千百种,可是若是两种或者是三种混合起来,却并不是那样容易判断的!
宁夏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当真不够用了!
她去了“中宁殿”,现在中宁殿内君如墨已经设计了十足的防护措施,十二个时辰给皇上护卫,而且,郑唯一直不管昼夜都在守候着皇上。
宁夏看到下属们如此,当真是感动的。
她刚刚坐到皇上的床前,便有一个人也走了过来,竟然是上官若儿!
上官若儿好像没有看到宁夏一般,她径自扑到皇上的身上便大哭起来,说道,“舅舅,舅舅!”
果然不经事!
“你那日刚刚去过若儿的寝宫,若儿这么长久以来第一次给您侍寝,您居然,你居然-----”上官若儿哭哭啼啼的,旁边的碧儿也跟着掉泪。
宁夏的心里像是被人刺穿了一个孔一般,她,她居然给先生侍寝了么?而且是第一次,竟然就在宁夏离开的日子了!
宁夏深深地看了上官若儿一眼,又看了一眼先生,那种疼痛难忍,又加上有一种极大的醋意,而且,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按照先生所说,她不能自爆自己的女儿身份,否则会是自找麻烦,这种感觉,让她的心里都快要爆炸了!
上官若儿仿佛这才注意到宁
夏,看了她一眼,拿起手绢擦了擦眼泪,说道,“宁大人如何在这里?按照你的官级,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这句话说的,让宁夏如此下不来台,她慌忙说道,“我恰好来此,正好碰见了皇后娘娘!”
上官若儿说道,“如果没有事情,宁大人就早些歇着吧!上次欠宁大人的恩情,若儿万死不辞!”
宁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是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可是,是不够官级来看皇上的。
这时候,郑唯说道,“因为宁大人除了是大理寺少卿的身份,还略通医术的,所以,是老奴让宁大人来的,皇上的病,现在太医院所有的大夫都摇头了,所以老奴想让宁大人来试一试,因为宁大人懂得针灸,皇上现在周身都没有知觉,老奴想着,许是肌肉的问题,所以,才让宁大人来试一试的!”
这套说辞,这般周详,连宁夏都从未想过郑唯的口才竟然是这般了得的。
上官若儿连连点头,说道,“那是的,纵然是治不好,可是试试总是好的!”说完就出去了!
“谢谢公公!”宁夏对着郑唯说道。
郑唯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又站在皇上的床榻旁边守卫起来,君如墨则一直站在门口。
宁夏看着皇上的脸,默默地在心里和皇上说话,“我们有孩子了啊,你知不知道?”
接着她又陷入了沉默,旁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宁夏眼睛的余光看过去,竟然是司徒明磊,他竟然还有脸进来!
宁夏对他简直嗤之以鼻,不过,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佯装什么都不知,要看看司徒明磊到底要干什么。
“司徒大夫,你来了?现在你可以看看皇上的病了么?”宁夏冷冷地说道。
司徒明磊什么也没有说,翻看了一下皇上的眼皮,接着给皇上吃了一颗药丸!
宁夏没有来得及阻止,她慌忙吃惊地说道,“你给当今圣上吃的什么?”
司徒明磊却是笑笑,“你不是要让我救他?如今我救他了,你却是这般反应?”
“皇上究竟是什么病?你给他吃的是什么?”宁夏紧紧地皱着眉头,问道司徒明磊。
司徒明磊说,“你请我来这南湘国,不就是要救皇上的命么?”
郑唯和君如墨本来就对这个陌生人有着抵触心理的,可是碍于宁夏的面子,都不好意思说什么,现在看到司徒明磊竟然有这般动作,君如墨马上命门口的侍卫都进来,“谨防这个人的一切动作!”
司徒明磊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说道,“我要做什么,已经做了,难道你把他们叫来能够拦得住我么?”
君如墨看了皇上一眼,他上前摸了摸皇上的手脚,大吃一惊,对着手下说道,“把此人抓起来!”
宁夏看到君如墨的动作,亦是大惊,她摸了摸景年的手,跌坐在床上,本来景年还温热的躯体,已经变得冰凉,他----他去了么?宁夏再也见不到他了么?
现在她已是万分后悔把司徒明磊弄来了南湘国的皇宫了!
司徒明磊却仿佛没事儿人一样,上前摸了摸景年的手,说了一句,“皇上天不假年,龙驭宾天了!”
宁夏猛然哭了起来,她几日不见自己的先生,他就这样了,在她怀上了他的孩子以后。
“把此人抓进大牢!且待日后发落!”君如墨说道,一时间,皇宫中已是乱成一团。
花雄却是哈哈大笑地走进了皇宫,看到一干人等遭遇此等变故,好像正中他的下怀。
“景年死了?”他问道。
宁夏的眼睛里似乎在喷火,“来人,把花雄拿下!”
“哈哈哈,”花雄笑着,“这皇宫中现在已经无主,当今皇上还未有子嗣!看起来这南湘国可是热闹了!”
侍卫已经站在了花雄的身边,“就这几个人,能够拦得住我?宁夏,身为我花南国的太子妃,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夫君太过分了!”
现在宁夏已经顾不得他揭穿了自己女子身份的事情,她说道,“花雄,我刚刚从花南国回来,你以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以为你姑母遗落在宫外的孩子我不知道是谁?想必你的父亲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自己做的龌蹉事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独霸花南国和南湘国,你可知,还有一个西辽国?你今日若是敢有进一步的举动,他日西辽国必然会踏破花南国,还有南湘国也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花雄的脸色变了变,说道,“你知道是谁?”
“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那等于把自己的底牌都给你看了,我会干这种蠢事!”宁夏护在景年的床前,说道。
旁边的司徒明磊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景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即,花雄的脸色变了沉稳,他说道,“景年殡天的事实我暂时不会告诉别人的,于我无益,我定要等到一个恰当的机会,才会说出去!”
这时候,有一
名花南国的侍卫走了进来,看到“中宁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显然有些震惊,他附在花雄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花雄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随即,他对着殿内的众人说,“父王薨识,我要返回花南国了!”
接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宁夏火速反应过来,他对着众人说道,“皇上薨了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别人,秘而不宣,如今,局势未定,提防别有用心的人!”
“对了,皇上,暂时不要发丧!”司徒明磊在旁边说了一句。
宁夏诧异地看着他,现在的司徒明磊,旁边有两名侍卫跟着,却仍然不能减损分毫他明朗的架势,现在,好像整个皇宫,是他说了算。
“为何暂不发丧?现在是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宁夏说道。
司徒明磊说了一句,“我自有用处!”
宁夏本来悲痛欲绝的心,现在又燃起了一丁点的希望,她知道司徒明磊医术高明,难道,难道她的先生还有救?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先生,他的样子,栩栩如生,根本不像是走了----
她多么希望,先生只是睡着了,过一会儿,他又会醒来,对着她说,“宁夏,你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有侍卫进来禀报,说道,“花雄返回花南国去了!”
司徒明磊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中宁殿,只有司徒明磊的立场不明,所有的人暂时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你们都出去!”司徒明磊说道。
“为何?”宁夏皱眉,说道,因为先前司徒明磊的动作直接导致了皇上的薨识,所以,宁夏现在对司徒明磊还是怀恨在心的,她不想出去,让司徒明磊对先生为所欲为。
“因为我要救活你们的皇上!”司徒明磊说道。
“当真?”宁夏问道。
“我几时说过谎?”
宁夏心想,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若让他去尝试,她回过头来,最后看了一眼先生,走了出去!
她只是走到了门外,里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君如墨站在门口,离殿比较远,他是在护卫皇上,还有郑唯,也站在了离殿比较远的地方。
这时候的宁夏感觉累极了,她的先生,还能如初般和她说话么?
过了许久以后,里面传来了先生的声音,他说,“终于把你给等来了!”
宁夏猛然一个激灵,露出了笑容!
宁夏走了进去,先生已经精神焕发地坐在了床上,看到宁夏进来,说道,“你回来了?”
宁夏走到了先生的面前,跪下,双手扶着他的膝盖,说道,“湿的!先生,宁夏回来了!”
104.104.这个孩子是朕的,谁敢动她?
景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的双手捧着宁夏的脸,像是捧着绝世的珍宝,态度极其宠溺,说道,“这几日在外面过得可好?花泰有没有欺负你?”
“先生,你就放心吧,他的智商还欺负不了我!我骗了他,自己进入了花南国的皇宫!”宁夏抬眼看着先生,他已经穿上了自己明黄色的龙袍,一副傲睨天下的样子,威严,贵气,她从未见过她的先生这般穿着,只是,这身龙袍,仿佛把她和先生之间的距离隔开了该!
他还是先前的他,却早已不是原先的身份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话的样子,显然让司徒明磊看出了端倪,“原来宁夏的心上人就是当今南湘国的皇帝!”
“好了,宁夏,我还有些话有和这位------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司徒明磊。
司徒明磊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襟,给景年跪下了,他说,“草民名叫司徒明磊!”
“你姓司徒?”景年略微诧异了一下子,司徒虹和司徒明磊?
“是!”
“你可有妹妹或者姐姐么?”景年问道。
“草民只是孤身一人!原是这南湘国中一个郎中养大!蹂”
“养大?”
“是的,草民不是郎中的亲生儿子!”司徒明磊说道,“皇上和花雄耍的这一套计谋,当真是好,花雄接下来定然会派兵来攻打南湘国,皇上只要驻守皇宫,等待瓮中捉鳖就好!”司徒明磊说道。
景年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案几面前,看着案子上面的“迷途水母”,问道,“这个水母是你送给花雄的?”
“是!现在花南国老王上已然病逝,正是举国大乱的时候,皇上何不派兵踏平花南国?”司徒明磊说道。
“你想利用朕?”景年看了一眼司徒明磊,说道。
司徒明磊低下了头,说道,“皇上这般的神机妙算,草民怎可利用皇上,只是,草民觉得皇上这般雄才伟略,确实应该一统天下才是!”
景年看了司徒明磊一眼说道,“你难道不知,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朕这几日夜观星象,天下现在尚不是统一的时候,而且,天下三分的局势也才维系了几十年,各国内政安定,人民安居乐业,朕不想打破这般的局面!”
司徒明磊弓了弓身子,表示对皇上相当叹服的,“草民只是一介郎中,对天下之势,尚不了解!”
“不了解?”景年在“中宁殿”中踱着步子,“不了解,你如何能够把这个有剧毒的‘迷途水母’送给他?不了解,为何花南国的老国王适时地丧命?你有着玩转天下的心机了,竟然说自己不了解!不过你却忽略了一点,花雄的确有别人之所不能,朕原本也不相信的,他能够闻得出来这水母有异样,这水母是来自我南湘国南郊一所小的溶洞,朕幼年时期曾经和先皇去过,先皇严重警告过朕,此后这个洞绝对不能来,这个洞经历了千年万年的毒性,也许先前的时候这个洞里盘踞着很多的毒性极强的毒蛇,谁知道呢,可是这个溶洞有毒却是千真万确的,当地人并不知道,只是视这座溶洞为洪水猛兽,久而久之,人们都不进这座溶洞去了,想必能够进去的,都是心态极强,身负异能的人!如你这般。”景年说道,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宁夏,她方才一直呆呆地站立在旁,看着景年,一副吃惊得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她哪里知道,她的先生是这般的韬略万千!这一招“瞒天过海”差点把她也给骗了。
“皇上果然是皇上,游历过南湘国的大好河山,连这点机密都知道,可是,你是如何知道我一定回来南湘国的呢?”司徒明磊说道。
“这个更简单了,你不是要送给花雄的么,显然你从开始就对他怀了歹心了,可是,却不知道他能够识破此种玄机,转手又送给了朕,他送朕的时候,朕就知道他的居心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如你所说,花雄下面要进攻南湘国,朕不随了他的心愿,如何知道他的企图?”景年说道。
“我原先在花南国的时候听说过花雄有这种技能,可是,没有想到,他连毒药都能够分辨得出来,这水母本是无色无味的,我原本以为,他不会知道的!可是,谁承想,这竟然成了他害皇上的工具!”司徒明磊继续说道,“另外,草民还有一个问题,皇上如何知道我肯定会来?还有,皇上为何没有中这水母的毒?”司徒明磊说道,今天的事情,他有太多的不解之处,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在别人面前显得如此拙劣。
景年哈哈大笑,“朕既然已经知道有毒了,岂能坐以待毙?朕早已服了解药。另外吃了一种可以使人昏迷不醒的丹药,虽然看上去如同薨逝,可是周遭的一切清清楚楚,跟明镜一样,朕已经派郑唯和君如墨安排好了一切,对外宣称自己不舒服!不过,花雄以为朕必然是中毒了,自然以为朕即将不久于人世!朕并不知道你会来,也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朕服了丹药,要五日才醒,现在不过三天有余,而朕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却是你,你正在给朕做针灸,朕就知道,你是这背后下药的人了!现在花
雄已经知晓了你背后的居心,想必,花南国你是回不去了,所以,安心在这南湘国做太医吧!”景年说道,“你可有异议?”
“草民没有异议!一切听皇上的安排!”司徒明磊拱手说道,对皇上的韬略,已经知悉了,他刚来南湘国,皇上便给了他一个很大的下马威,现在他能够做的也只是臣服而已。
“郑唯,拟旨,封司徒明磊为太医院的首席太医!”景年说道。
“首席太医?”宁夏忍不住说了出来,虽然司徒明磊的医术绝对堪当首席太医的,可是,他的立场始终晦暗不明,宁夏觉得对这样的人,不是应该不叙用的么?
景年只是看了宁夏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说话,另外,方才他昏迷的时候,宁夏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也是知道的。
司徒明磊已经下去了,中宁殿内,只剩下宁夏和景年。
宁夏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称呼他为“先生”,还是称呼他为“皇上”?
若是称呼他“先生”,生怕自己僭越了,毕竟他不是先生,以前自己不知道,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还是称呼她为先生,的确太造次了;可是如果称呼他为“皇上”呢,那么无形之中就会拉开和他的距离。
她现在方有些明白为何先生当初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了。
她微微垂着眼睑,不知道说什么!
“宁夏离开了这几日,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皇上,宁夏不在的这几日,您的胳膊可还痛么?”不自觉的,宁夏觉得自己和先生说话的口气,都开始生疏起来。
景年说道,“这几日没有批阅奏折,一直在歇着,自然无事,你很惦记朕?”
他走到宁夏的面前,微微弯下腰,看着宁夏低垂着的脸。
过了片刻,宁夏方才说道,“因为----因为之前是民女给您诊治的,所以,民女想看看效果如何,还有,如果以后皇上觉得手臂痛的话,可以做一些运动!”
宁夏一直低着头。
“这运动要怎么做?是不是要有人要教朕呢?”景年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着的口气,对着宁夏说道,每次看到宁夏,他的心情就会大好。
“这----皇上-----”宁夏说道,无论如何,她和景年之间还是有距离的。
皇上忽然走到宁夏的身边,轻轻地掸起她的衣服来,宁夏有些惶恐,慌忙说道,“皇上,您----您干嘛?”
“原本你这身衣服上有磷粉的?现在怎么看不到了?洗过了?”景年问道。
“嗯?”宁夏吃惊。
“前些日子,因为花泰一直虎视眈眈的,所以,朕在你的这身衣服上洒了磷粉,就是怕花泰把你掳走,好派人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可能你们有过打斗吧,所以,磷粉也弄到了他的身上一些,你失踪了以后,朕派人跟着你们,直到花南国的境内,后来你换了衣服,就找不到了,不过你离花南国的皇宫已经不远了,所以,朕猜测,你去了花南国的皇宫了,你手上不是有花雄的玉佩么,可以自由地出入皇宫,朕知道你肯定是在皇宫把花泰甩了,所以,朕没有答应他出兵的要求!你有没有怨朕?”他在宁夏的耳边轻语,宁夏的耳朵痒痒的,他这是在蛊.惑自己么?宁夏心道,不知道别人经不起他这种说话的口气么?
“皇上,你如何知道我手里有花雄的玉佩的?”宁夏问道。
景年却是没有回答,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告诉宁夏那日他乔装易容,扮成花雄的样子去过宁夏府第的事情的。
“哦,对了,皇上为什么封了司徒明磊做太医院的首席太医,他的立场不明,而且他差点害了皇上?”宁夏抬起眼睛来,问道景年。
景年转过身去,对着宁夏解释,“处高位者,最重要的是用人,用人之道,在于他的特长,司徒明磊的特长就是行医,即使他有千百种错误,千百种心机,可是,只要他有这一项特长,朕就认为他是可用之人!这是做一个皇帝所需要的,宁夏可听明白了?”
说实话,宁夏对景年的话还是有几分不明白的,不过结合历史上许多皇帝的经验来看,宁夏觉得,景年说的是对的,而且,他方才还问,“宁夏可听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用人之道要让宁夏明白呢?
宁夏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如果皇上没有事情的话,那民女告退了!”
临走以前,景年在她的耳边说道,“晚上过来。”
“晚上----晚上-----”宁夏似有几分为难的口气。
“怎么?”景年问道。
“来中宁殿?”
景年点点头。
“来----来干什么?”宁夏明知故问。
“现在是夏天,朕过两天要做龙袍了,你来给朕寸量身体!”景年说道。
这种话,亏他说得出口!
宁夏离开了,回了敬事房。
<
p>这几日好累,这才想起来,自己怀孕的事情,也忘了和他说了。
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宁夏去了景年的“中宁殿”。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中宁殿了,心内却是那般紧张的,仿佛今夜,她是来给景年侍.寝的,往日都是景年去她的住处的,今日,她变成了一个等待着男人宠.幸的女子。
“皇上!”宁夏给景年请安。
景年穿了一身青布衣服在写字,根本都没有抬头看宁夏,宁夏一直站立原地。
片刻之后,景年说道,“宁夏现在为何和我这般生疏了?我以为你又会攀着我的脖子说道有多想我的。”
宁夏忍不住脸红,说道,“我也不知道,自从知道了你是皇上之后,本能地就觉得自己低你一等!”
景年的手顿了顿,略略沉思了什么!
“宁夏过来。”
宁夏走了过去,站到了景年的身边。
景年握住宁夏的手,开始写起字来,边在宁夏的耳边说话,“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你我有过那么多次的缠.绵,为何现在没有昔日那般的推心置腹了?”
一句话,让宁夏的心里七上八下起来,想着今夜要告诉景年孩子的事情的,可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两个人写了许久的字,这还是宁夏第一次来到“中宁殿”给他侍.寝,却是这般陌生的。
“宁夏,夜深了,该去睡了!”景年唤了一声,接着,他吹灭了灯烛,拉着宁夏往床边走去。
宁夏能够听到自己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她说了一句,“不会有太监看着我们,也不会有人来听房吧?”
景年已经脱去了她的衣裳,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先前的时候,都是做给人看的,而且,现在你不是我的妃子,你的身份宫中还无人知晓,我也没有翻你的牌子,所以,今天,只有你我!”
宁夏躺在了景年的龙榻之上,她的眼睛看着景年,有几分心惊胆战,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地方。
“那以后,我要做你的妃子了,你要翻我的牌子么?翻了以后宫中就会有正式的记录,然后,我会来你的宫里侍.寝,就会有人来听房么?”宁夏问道。
景年没有回答,说道,“宁夏,有些宫里的旧制是需要改良的,或许那时候我已经改好了!”他在宁夏的耳边轻轻说道,手已经触到了宁夏的小腹,问了一句,“还没来?”
“没有?”
“有了?”
“应该是吧!”
“那我们今夜是不是应该小心一点!若是日后,你夜夜侍.寝,每日都有听房的,你会不会不好意思?”景年刮了一下宁夏的脸,说道。
“夜夜?”
“日后我定然只会有你一个女人的,你不侍寝,谁侍寝?”景年说道。
“可是,今日皇后不是说过,她给你侍.寝过了么?”宁夏一脸的醋意说道。
“她的话你也信?我是这般熬不住的人么?”景年说道,“你吃醋了?”
“才没有!”
可是,为何,宁夏觉得“侍.寝”这个词这样具有羞辱性呢?这不符合她的理想。
今夜,宁夏亦是咬着牙的,甚至比在敬事房更加地小心翼翼,她觉得,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生活,虽然,以前是景年,现在亦是景年,可是总有些什么是不同的了!
第二日清晨,宁夏一早醒来,看到景年还在沉睡,今日,他不需要早起的了,早早醒来的是宁夏,她看了一眼景年,他一头乌黑的墨发在散着,眼睛闭着,看起来很满足的样子,宁夏未发一言,穿好了衣服,出了“中宁殿”。
天色还早,约莫四点多钟的样子吧。
宁夏却已是了无睡意了,她顺着“美目湖”在走着,却看见一个人,站在“美目湖”畔,长身玉立,双手负立身后,竟然是司徒明磊。
显然司徒明磊也已经看见了她。
“宁夏,这么早,你是去什么地方刚回来,还是刚刚要出去?”迎着早晨略略有些清凉的空气,他问道。
“我----我刚刚回来!”宁夏说道,站立在他的身旁。
两个人都负手而立,看着氤氲的水汽。
“司徒大夫,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想问问你!”宁夏说道。
“问吧。”
“你明明在花南国好好的,为何要毒害他们的王上呢,而且,这水母也是你送给花雄的,显然你想要毒的是他,你为何对花南国王宫的父子怀有这般的深仇大恨呢?”宁夏问道。
“为了报仇!”
“报仇?你先前说你是南湘国人的,为何会和花南国的国君有了这般的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们于死地?”
“他们死了我也不解恨!”
宁夏歪头看了看司徒明磊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很呢!
“可是,为何花雄先前见你的时候,并没有把你
要毒害他的事情说出来呢?”宁夏问道,已经忘记了这是她偷听来的。
“你偷听我们说话?”司徒明磊看向宁夏,眉头皱了起来,问道。
宁夏这才恍然,自己的确是把偷听来的话,都说出来了。
宁夏捏起了手指,做了个动作,意思是:我只偷听了一点点!
不过,司徒明磊似乎并没有介意,因为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宁夏知道,那种恨已经深入他的心底了,似乎这一辈子解都解不开了。
“那对当今圣上的安排,你有何意见?”
“感激!除了感激,还有仰慕!佩服!”
司徒明磊这般说辞,宁夏心里是很自豪的,毕竟,皇上是她的心上人。
“你怀的是皇上的孩子?”司徒明磊继续问道。
宁夏知道撒谎已是于事无补,点了点头。
司徒明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念了一句,“问事情情为何物?”接着又说道,“世上为何有那么多的人要情根深种,把自己搞到这种尴尬的境地呢?那件事,当真就那么好?”
“哪件事?”宁夏本能地问道。
“男女之间,你说还能有哪件事?”司徒明磊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宁夏的脸蓦然红了,她现在才知道司徒明磊说的事是哪件事,想不到,他看似已经看透了世间的事物,可是在这件事情上,竟然是如此不开化的。
“谁告诉你男女在一起是为了做那种事?你没有体会过恋爱的感觉,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那种兴奋忘乎所以的表情,那种和见了旁人不一样的笑容,你就会知道的;女子有一种娇羞,仿佛自己心爱的男子就是自己的天,那种感觉,真的比上天堂还要好的!”宁夏说着,想起自己看见先生时的样子,似乎桃花都落了满地,先生看到她的那种笑容,让她的心变得那样柔软,笑容都不自觉地洋溢在脸上。
司徒明磊半信半疑的样子,说道,“我此生,大概不会有此种境遇了!”
“为何?”
“很忙!”
“忙什么?”
“报仇!”
“你要报仇我不拦着你,可是如果一个人,因为报仇而让自己变得阴郁,让自己看不清爱情的样子,那是得不偿失的!”宁夏说道,转身就走。
莫名地,今日心情不好。
回到了敬事房,却非常惊讶地看到一个人在那里——上官若儿。
“皇后娘娘!”宁夏很震惊,慌忙给上官若儿行礼。
“宁大人平身吧!”上官若儿说道,“本宫来敬事房,本是想谢谢宁大人的,宁大人前几日不在,听说刚刚回来,本宫也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看看宁大人今日在不在敬事房的,宁大人的房门开着,所以本宫就进来了,不知道,方才宁大人是刚刚回来,还是刚刚出去啊,怎么这般早?”
宁夏的脸色已经有几分苍白,被人抓了个正着,她说道,“臣刚刚出去!”
“几时出去的?”上官若儿面上若带三分笑意,不过宁夏却看得出来,那种笑意也是冷冷的,她不知道上官若儿几时变成了这种样子,以前的上官若儿,都是笑容满面的。
“臣----”宁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明明她昨夜一夜未归,若随便说一个时辰,万一上官若儿说那个时辰她已经来了敬事房,自己岂不是自找尴尬,她慌忙说道,“臣今日是从外面的府第进来的!刚刚来。”宁夏脸上堆起笑容,说道。
“哦?府第?你的府第我方才让碧儿去过,大概一个时辰以前吧,她说你不在,从你的府第到宫里,难道需要一个时辰么?大概一刻钟也用不了吧!”上官若儿说道。
糟了,这个上官若儿这是要干嘛?非要把宁夏往死胡同里逼么?她今日为什么话中句句带刺?
“臣习惯早睡早起,臣已经进宫一个半时辰了,现在是夏日,天明的早,因为臣喜欢这宫中的景致,常常让人心旷神怡,忘记了周遭的烦恼,所以,臣非常喜欢,每日清晨都会来转转!”宁夏圆着这个谎。
上官若儿冷冷地笑了一下,好像不想再追究这件事情,又好像她明明知晓昨夜宁夏去了哪里,如今看到她手足无措地撒谎的样子非常开心,接着,她从宁夏的床上,拿出了一卷东西,说道,“宁大人身为男子,却备有这些女子的物品干什么?”
宁夏大惊,因为上官若儿手中拿着的明明是她月事来时要用的草纸,因为怀疑自己怀孕,暂时不需要了,昨日宁夏怕留着这个引人注目,所以打算丢了的,谁知道,收拾起来竟然又忘了,竟然让上官若儿抓住了把柄!
“这----”宁夏一时之间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枉她自负聪明,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弱女子。
宁夏本能地要上去抢,上官若儿却一伸手抓在了宁夏的胸上。
“好大!”上官若儿说道,“而且很软,好像是女子的胸!”
宁夏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这古代的女人,这般开放么?竟然直接“摸胸”!她说道,“皇后娘娘,请你自重!”
“需要自重的是本宫么?你身为女子,已经犯了欺君之罪,竟然在这宫中做到了大理寺少卿,当真该砍头的!来人,”上官若儿说道,接着,敬事房的门外就进来了几个侍卫,她好像早有预谋一般,连侍卫也是事先埋伏好的,都怪宁夏,丢了警觉,“把她拖出去斩了!”
“皇后娘娘,你身为六宫之主,可有斩人的权力?是不是应该先问过皇上?”宁夏的双手已经被侍卫抓了起来,她亦不能够有所行动,万一暴露了自己会武功的底细,估计这罪过就和袭警差不多了,是重罪,现在的宁夏,除了反驳,只能听之任之,这皇后娘娘不是一直都对自己感激有加的么?为何现在变成这样了?
宁夏不知,那日和她和皇上的对话,上过若儿已经悉数听了进去。
她现在对宁夏,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好,那本宫就先去请示皇上!”上官若儿说道,接着又对侍卫们说道,“你们看好她,千万别让她跑了!”
侍卫非常凝重地答了一声,“是!”
接着侍卫拉扯着宁夏,站在敬事房里,岿然不动。
上官若儿去了中宁殿,看到郑唯正在皇上穿衣服,似乎正要去上朝,她屏退了所有的人,说道,“皇上是要去上朝么?”
“是啊!若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皇上口气淡定,还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腥风血雨,以前他去宁夏的住处,往往是他先睡醒了离开,现在宁夏宿在他处,宁夏睡醒了先离开,他也明白,只不过他不知道她几时走得,昨晚可能因为她在身边,所以,自己睡的太熟了。
“南湘国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皇上是要去上朝还是要听臣妾说完呢?”上官若儿面上云淡风轻,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朝自然是要上的,若儿有什么事,先说吧,朕晚些上朝就是了!”景年说道。
“这皇宫里有人女扮男装,已经做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了!这件事情,皇上可知道?”上官若儿说道。
景年猛然一惊,原就想着这件事情要有一个人发现,然后参给他,他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上官家必然会出来替宁夏求情,他会顺势纳宁夏为妃的,想不到,现在这件事情这么快就捅了出来,而且竟然是皇后发现的,他仔细查看皇后的表情,发现她好像很高兴发现这件事情,并不像是要陷害宁夏的,也对,宁夏救过她的情.夫,她对宁夏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纵然心跳加速,可是景年的面上却是淡定,他似乎有些蒙在鼓里的意思,“大理寺少卿?若儿说的人可是宁夏?”
“正是!”
“你如何知道她是女儿身份?”
“皇上不知么?”上官若儿问道。
“朕自然不知,若是知晓,如何会任命她为大理寺少卿,这是违反祖制的,必须要去先帝的面前忏悔!”景年似乎不经意地说道。
“皇上当真不知?”上官若儿又问道。
“当真!”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她现在在敬事房呢,臣妾已经派人把她给抓起来了!”上官若儿盯着景年的表情,问道。
果然,景年的眉头紧紧地皱了皱,心道:事情如何会这般猝不及防?现在,他没有了半分要去上朝的心情了,说道,“好!”
接着就跟着上官若儿去了敬事房,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对策,这不是上官若儿的性格啊,寻常时刻,她对这种事情都是不闻不问的,而且心怀悲悯的心肠,以他对上官若儿的了解,她该是会替宁夏求情的才对啊,今日为何一反常态,主动做起这件事情来?
不知道为何,太医院那边已经有了两个大夫一起走了来,景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今天的事情究竟是谁安排的,竟然这般精妙,看起来,宁夏凶多吉少。
景年和两名太医同时走到了敬事房门口,景年厉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禀皇上,臣等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替宁夏诊疗的!”太医恭敬地说道。
“诊疗什么?”皇上怒目而视,如果到现在他还看不出这是一场阴谋的话,那他也太笨了。
“皇上,因为臣妾来的时候,宁夏正在呕吐,臣妾猜测,她已经怀孕,所以请来了宫中的太医为她诊治!”皇后娘娘说道。
景年紧紧地皱着眉头,说道,“不许诊治!”因为他方才刚刚和上官若儿说过,他不知道宁夏是女扮男装的,若是太医查验出来,他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耳光,他这个孩子还要不要认?若是不能认,那对宁夏母子会是怎样的伤害,而他自己的骨肉流落宫外,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已经迟了,其中的一个太医早就搭上了宁夏的脉搏,刚要说话,景年一脚就踢飞了太医,那位太医一直在呻吟着,景年踢得很重!另外一个太医则适时地说道,“禀告皇上,娘娘,宁夏身为大理寺少卿,如今已经有两个月的
身孕!”
众人皆是哗然,虽然这里人不多,可是引起的***动也让景年觉得浑身烦躁。
宁夏则一直蹲在地上哭,一副恍然无措的样子,景年看着她,紧紧地皱着眉头。
“说,这个孩子是谁的?”上官若儿厉声对宁夏说道。
宁夏就是不说。
“来人,掌嘴!”上官若儿对着旁边的侍女说道。
“是!”
“谁敢动她!”景年咆哮了一句,吓得宁夏都哆嗦了一下。
“这个孩子是朕的,若儿,你想怎么样?”景年一脸的怒容,对着上官若儿说道。
上官若儿似乎并不惊讶,她说道,“方才舅舅不是还说不知道宁夏是女扮男装么?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说是孩子是你的了?舅舅这是在替谁顶包啊?如此前后矛盾的话,却是从九五之尊的天子的口中说出来,我们究竟该相信哪一句呢?”她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此时,上朝的大臣们纷纷经过敬事房,都凑到了宁夏的房间门口,景年大喝一声,“今日不上朝!朕要处理家务事,你们都回去!”
门口的大臣都如鸟兽散,他一脸怒容,看着眼前的景象,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因为他不知道——上官若儿听到了他和宁夏在中宁殿里那一场谈话,原来皇上要杀窦广成是为了给宁夏一个机会,让上官家欠宁夏一个天大的人情,为她恢复女儿身踏平道路!
现在,她就是不让他们在这条道路上走好!
景年看了一眼宁夏,她还在哭泣,听到景年说这句话,哭得更加大声了。
景年伸出手来,拉起了宁夏,对着皇后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今日这种地步,那朕也只能明说了,宁夏是朕此生唯一的女人,她的孩子是朕的,若是有人敢动她,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从今日起,朕要封宁夏为妃!”接着,拉着宁夏的手就走出了敬事房的门外,向着中宁殿走去。
“皇上请止步!”后面,上官若儿带着一众宫女侍卫给景年跪下。
“先皇后有祖训,对于女扮男装的女子,勾.引宫中的男子,其罪当诛!要放在扎满了钉子的铁桶里从山上往下滚,直到五体溃烂为止!”
景年的脚步顿了顿,宁夏亦闭了闭眼睛,这种疼痛,她都能够想象得出来究竟有多疼!
景年知道,此时,上官若儿手里必然捧着母后的《后宫戒论》!
105.105.若是朕非要纳她为妃呢?
景年拉着宁夏的手,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回头对着上官若儿说道,“若儿,你想威胁朕?”
上过若儿说道,“若儿不敢,这是先皇后的懿旨,还请皇上遵守;先皇后的懿旨,不仅仅用来约束后宫的女子,也包括全南湘国的女子,若有女子失德,要交给后宫之主发落,这后宫之主,就是臣妾!臣妾今日请皇上把宁夏交给臣妾!”
“你打算怎么发落她?刀山火海?还是五马分尸?该”
上官若儿闭了闭唇,什么也没有说,“宁夏一直女扮男装,并且有了身孕,臣妾定当会重罚她!”
“重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她是皇子的母亲,是朕现在唯一的孩子的母亲,你敢把她怎么样?”
上官若儿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说道,“若是她腹中的孩儿不是皇上的,那又该怎么办?”
景年看了宁夏一眼,说道,“这种假设不可能成立!”
“如果不是皇上的,那若儿定然要将她乱杖打死的!现在,她有皇上的庇护,并且仗着腹中的孩儿,臣妾的确不敢把她怎么样的,日后,她把孩子生下来,臣妾定然会滴血认亲的!”上官若儿恶狠狠地盯着宁夏,若不是她,窦广成不会有被砍头的命运,更不会被贬为庶民,今日,她定要报此仇!
“滴血认亲?你这岂不是对朕还有对朕孩子的侮辱?朕的孩子,若是经过这种耻辱,以后还怎么见人?”景年气道蹂。
“这是先皇后的遗训,若是宫中女子在成亲以前怀上皇上的龙子,不但不会赐予任何位分,而且在孩子生下之后,会将该女子杖毙,惩戒她不守妇道,把孩子交给皇后抚养,皇上,先皇后的遗训,您不会不记得吧!”上官若儿始终不甘示弱。
“若是朕非要纳她为妃呢?”景年的脸色已经变色,当年母后与父皇极其恩爱,母后藉此生娇,对后宫中的女子确实严厉了些,并且将这些悉数写入了《后宫戒论》。
而他身为皇室子弟,必须遵守。
“皇上纳妃亦有着非常繁琐的程序,首先要经过朝中大臣过半数同意,皇上尚未经过朝中大臣的同意,现在就说纳宁夏为妃的话,实在太早了,而且,按照宁夏尚未成亲就已经怀上了孩子的罪行,是要问斩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皇上纳她为妃的可能!还是请皇上趁早把宁夏交给臣妾吧!她腹中有了孩子,臣妾定然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原来这南湘国的后宫,要入宫为妃竟然是这般麻烦的,原先宁夏只是以为景年要娶她这么简单的。
原来不是!
竟然不是!
他是南湘国的皇帝,始终要顾及朝中大臣的意见,若他是一个昏庸的皇帝也就罢了,可是他自始就是一个英明、毫无瑕疵的皇帝,而自己,无疑让他为难了,宁夏原来知道自己怀孕了,是很高兴的,想不到,按照后宫的戒论,她是要被杖毙的,然后把孩子交给后宫有妃位的女子抚养!
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情,在这古代,原来一切都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绝不是“私奔”可以了事的。
景年说道,“你认为,朕会把她交给你么?”接着拉着宁夏的手,向着中宁殿走去。
“皇上,你是要让这个女子来扰乱后宫么?宁夏先前已经审理过上官家和柳家的案子,并且,在翰林院待过许久,她已然参政,几千年来,后宫女子不得参政,若你现在强要她,此后所有的祸患你一个人承担!”
“朕自有分寸,不需若儿提醒!”景年背着身子,没有停下脚步,哑声说道,今日之事,确实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的胸口似乎一直憋着一口闷气,接着拉着宁夏的手,去了中宁殿。
自始至终,他未发一语。
郑唯给他换下了便装,今日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纵然郑唯一直在中宁殿,不曾去过敬事房,可是,这种大事,而且是花边新闻,他如何没有听闻?
景年拉着宁夏回到中宁殿以后,他先打量了一下景年的神色,又看了一下宁夏,宁夏始终低垂着头,自来,他看到这个女子都是意气风发的,如何遇到她今天这般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一样,而她,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换好衣服,郑唯轻声问道,“皇上,今日已经过了上朝的时刻了,还要去上朝么?若是不上了,老奴去通知大臣们!”
景年生气地从桌子上抓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宁夏一直站在桌边。
“不上了!”良久以后,景年说道。
“那老臣去通知大臣们了,不让他们空等了!”郑唯说道,就走了出去。
景年一直在狂乱地写着字,宁夏一直站着,两个人始终未说话。
良久以后,宁夏给景年跪下,眼泪亦落了下来,景年知道她跪下了,却是没有看她一眼,亦没有任何表情。
“皇上,是宁夏不好!皇上由来兢兢业业,如今却为了民
女的事情,和皇后翻脸,民女知道,此事只是开头,听皇后的言语,此后还有更多的荆棘,都怪宁夏,不知道后宫的规矩,亦不知道后宫的争斗是这样激烈的!也不知道怀了孩子竟然要丧命的。”宁夏始终跪在地上。
“你起来!”景年说道。
宁夏始终没有起来。
“起来!”他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宁夏低垂着头,还是没有反应。
景年猛然把笔扔到了墨盒旁边,说道,“起来!”
宁夏抬眼看了一眼皇上,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她的先生,从来没有和她发过火的,一直都是一副世俗之事与他无关的样子,而他就那样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景年说道。
“可是,始终是民女不好,如果不是民女把----把草纸放在床上,皇后就不会抓住把柄,她就不会知道宁夏原是女子,不让会皇上陷入两难的境地!民女猜测,可能是皇后知道了皇上让民女给窦广成求情的事情,是为了给民女恢复女儿身铺路,所以,才借机报复的,全是因为民女!若然当初在白马书院,宁夏不主动亲先生,先生现在亦是那个令天下人恭敬有加的皇帝!若然不是宁夏发愁自己没有工作,皇上也不会把宁夏调入翰林院,亦不会有今天这般的周折,所以,一切都是宁夏的错!”宁夏说道,忍不住想起了那日,在白马书院的后山上,她看到先生时的样子,先生说,“宁夏,好女孩没有这样的!”那样慵懒的口气;想到那日先生与她一起在桃花树下,推心置腹地长谈,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皇帝的,在宫里,两个人偷偷摸摸地约会,她从袖口变出一朵桃花送给了先生,先生是那样的开心,那日的阳光那样好,打在了他和她的脸上!
本来是一双小儿女。
如今却已经成为了事关天下的大事。
如果她这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是皇帝,该有多好!掩耳盗铃也好。
宁夏的眼泪不自觉溢满了眼眶。
如今,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是这种身份,如同皇上曾经说过的那样,“你还能怎么样?”
她只能跪在他的面前,手足无措,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后宫争斗的,亦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加入到这后宫争斗来,而第一个回合,就被斗得这样惨。
景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你不遇见我,我也不会遇见你,朕这一生都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人,那该是一件怎样悲凉的事情!朕从来没有后悔过,宁夏后悔了么?”
宁夏想了想,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民女不想皇上为了我,而与所有的大臣反目!自古帝王,成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后宫女子,若是皇上因为宁夏而得罪了朝中的大臣的话,那此后从政的道理会更加艰难,民女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宁夏吞吞吐吐地说道。
“所以什么?”
“所以,宁夏想出宫!”
“你休想!”
宁夏狠狠地咬了咬牙齿,说起“出宫”这两个字时,她是如何的心痛,要从此和喜欢的人天各一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那种艰难,她能够想象的到的,而且,她还知道,皇后定然不会让她舒坦的,必然会带人追杀,纵然她有武功,可是始终难敌宫中的高手如云。
景年把宁夏扶了起来,说道,“你宫外的府第朕会命人去查封,免得宫中的大臣抓住把柄,敬事房亦不能住了,今夜,你就住在中宁殿吧!”
宁夏亦是大吃一惊,问道,“那此后呢?”
“你在宫中还未有位分,而且你已经怀有身孕,皇后的话你已经听到,朕不是怕皇后,亦不是怕朝中的大臣,而是---而是-----”景年吞吞吐吐地说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是什么?”宁夏问道,神色有些惊慌。
“算了,这些都是先皇和先皇后定下的规矩,朕想改良,可是往往大臣们都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一旦改良,会一发而牵动全身,朕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是保全你,先把孩子生下来,剩下的,朕自有计较!”景年扶着宁夏的胳膊说道。
宁夏知道皇上有难言之隐,只是不告诉她而已,所以,她也不问。
而且,经历了今天这许多的事情,她也觉得很累了,本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多么虚弱的,许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所以觉得脸色有些虚,身上乏力。
“你累了?”景年问道。
宁夏点了点头。
景年扶着宁夏去了龙榻,“若是累了,就先休息,我命人给你炖一碗参汤,一碗银耳汤来!”
宁夏点了点头,她上了床,景年给她盖上了黄色的锦缎被子,看着她安然入睡了,他才命郑唯看着她,这皇宫之中,他是一言九鼎,可是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在操纵着他,亦在操纵着他和宁夏的命运,他知道,那只手是先皇和先皇后。
他们自己幸福了,便给景年设置了这许多的条条框框,
而无一例外,宁夏把这些全都碰触了,未婚先孕,男扮女装,后宫干政-----
景年一直在旁边的案几上作画,边思量着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置,今天的事情太出乎意料,他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以为步步为营的事情,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让他腹背受敌,腹,是上官若儿,她已经死死地咬住了宁夏,背,明日朝中大臣肯定会就此事参与讨论。
当真是难办。
宁夏许是真的累了,一直睡到了天黑还未醒来!
醒来的时候,看到郑唯在身边,她心中一急,慌忙问道旁边的郑唯,“皇上呢?”
“皇上说,他去御剑苑了,让姑娘醒来的时候把参汤喝了!”郑唯说道。
宁夏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吃不下!”接着和郑唯说道,“我要去御剑苑找皇上!”
郑唯没说什么,只是把皇上的披风拿出来,递给宁夏,说道,“现在天已经有些凉了,姑娘去把披风给皇上吧!”
宁夏点了点头。
现在的她,还是男装的样子,快步去了御剑苑,于她而言,现在的皇宫已经不是昔日,昔日她女扮男装,却是如鱼得水,现在她虽然是男装打扮,可是宫中的人却都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了,并且知道她是皇上的女人,已经怀了龙裔,自然对她恭敬有加,都慌忙向她行礼,“姑娘!”
这种的花边新闻传得这般快么?宁夏心道,不过是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如今整个皇宫都已经传遍,那她还每日都穿男装做什么?明日她要穿一身漂漂亮亮的女装,把皇后还有后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比下去,她总归是皇上的女人,而且是他唯一的女人,姿色不应该输给任何女人的!
到了御剑苑的门口,宁夏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原来,皇上没有练剑,竟然是在吹笛子。
笛子,宁夏已经许久未听他吹过了,上次听,还是在白马书院,他吹得《喜相逢》。
已经距离那样遥远了,和先生在一起一直很愉快的,为何,现在变了这般多愁善感。
宁夏轻轻地走进了御剑苑,皇上正在背着身,吹得是一首很伤感的曲子,宁夏听不出来是什么,她从后面给皇上披上披风,景年略略停顿了一下,说了一声,“宁夏来了?”
“从皇上的笛声中,宁夏听得出来,皇上是很伤感的,都怪宁夏不好!”宁夏又低着头说道。
“你哪里不好?”景年站在她身前,问道。
“若是没有宁夏,皇上就不会如此!”
“若是没有宁夏,景年亦不是景年!”他说道。
宁夏有些想哭的冲动,她扑入了景年的怀抱,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她抱着他的腰,说了一句,“皇上!”
景年亦是抱着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两个人携手回到中宁殿的时候,已是皇上的用膳时间。
宁夏看着皇上的菜,照样精致,想起上次景年曾经派人给她送饭菜,心有所感,说道,“对不起,皇上,你上次给我送了那般好的饭菜,可是我还诋毁了你那么许多----”
景年这才笑笑,为何想起往日,他就想笑?
“你还知道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
宁夏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
“快些吃饭吧!”
“皇上,自从上次你给姑娘送过饭菜以后,膳食减少了一半,这次姑娘在了,不知道这饭菜够不够?”郑唯说道。
宁夏紧紧地闭起了双唇,接着看向景年,那只是自己信口说的,她说皇帝民脂民膏,太浪费了,这话,竟然进入了他的心了么?所以,把自己的膳食减少了一半。
她看着景年,似乎憋着笑。
“都怪你,让朕每日都吃不饱!”
“这是谁说的,南湘国四方来潮,国家鼎盛,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减少自己的饭菜呢!”宁夏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非常得意。
景年亦是笑笑,“你心情终于好了?”
宁夏这才又低下了头,“苦中作乐也不许么?”
“明日换上女装吧,这南湘国的女装,朕还从未见你穿过,宫中的人都知道你的女子身份了,所以,明日换下来吧!”
宁夏点了点头,“我亦是这样想的!”
“郑唯,明日找宫中的制衣局给宁夏做几身像样的衣服!”
“可是皇上----”郑唯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宫中的女眷,除了后妃就是宫女,制衣局只有这两种身份版本的衣服,宁夏姑娘的身份----”
这一问话,让宁夏好生尴尬,现在在宫中,她什么都不是,充其量,她现在只是和景年同居的女子,而已!
这种身份,让她如鲠在喉。
景年皱着眉头看了郑唯一眼,接着又看了看宁夏,她似乎正在若无其事地吃饭,与她在一起这么久,若是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他真是枉为当今的皇
上了,也枉为宁夏的先生了。
“制衣局来了,朕自会告诉他们,你只管去叫他们来就是!”景年的声音有几分不悦。
“是!”郑唯说完,就走了出去,宁夏现在只有男装,一身南湘国的女装都没有,确实是够穷的。
今夜,宁夏要宿在中宁殿,此后的日日夜夜,她都要宿在中宁殿了。
看着黑夜中,景年如同深海里的星子一般的眼睛,宁夏说道,“今日亦不会有人来听房么?”
景年正伏在宁夏的身上,说道,“不会!从现在开始,到朕封你为妃,都不会!”
此时的宁夏,裸.露着肩膀,长发散在枕上,她是那样柔媚的,许是已经怀孕,许因为她已经是景年的女人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栀子和小茉莉的香味让景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手已经在抚摸宁夏胸前的柔软,接着,唇也覆了上去,黑夜里,宁夏的脸蓦然红了,他的手已经触到了宁夏的小腹,他喃声说道,“我们的孩子,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在这里,你要保护好他!”
宁夏咬了咬唇,弓了一下身子,点了点头,纵然没有出声,可是景年却是知道,她是答应了的。
“明日,制衣局的人会来裁制新衣,今夜,我给你寸量吧?”景年问道。
“连那个地方也要寸量么?”宁夏问道。
“自然!”
刚刚说完这句话,景年就进入了她的身体,宁夏嘤咛了一声,景年已经在啃.吻着她的脖颈,如同先前的千千万万次,只是,这次,宁夏觉得好像有什么是不同的了。
因为宁夏怀孕了,所以,景年的动作很轻柔的。
而后,景年抱着宁夏沉沉地睡去,第二日,他醒的时候,宁夏还在沉睡,看着宁夏清秀的面容,景年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宁夏的面,她依然没有醒,肩膀微微地裸.露出了一点,景年又把被子给她盖好了,一丝笑容涌上了景年的脸庞,她还是没醒。
景年没有打扰她,自己穿好衣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知道,今日必定是狂风暴雨的一天,他必要被大臣们烦死,这次上官家不但不会替宁夏求情,反而可能会因为上官若儿的授意而落井下石,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这次他起得非常早,因为在上朝之前,他约了一个人——柳元慎。
天色尚早,中宁殿和金銮殿中间,有一座极大的花园,柳元慎在那里等着他。
雾气朦胧中,柳元慎看到皇上来了,慌忙给皇帝行礼,因为先前柳元慎有把柄落在了景年的手里,所以,这次,他对皇上的态度是毕恭毕敬的,不像先前那样,并且,因为这次皇上单独召见他,而表现得十分刻意,如果表现得好的话,那么他可能不会继续在刑部侍郎这个位子上待太久的。
“朕有一件事情要请柳大人来办----”
“皇上何言请字,有什么事情让臣来办,直说就是了!”
------
两个人会面了良久,然后,柳元慎先去了金銮殿,接着,景年也上朝去了。
果然,今天的金銮殿分外热闹,因为今天要讨论的是皇上的家务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如这件事情这样让大臣们振奋了。
“皇上,听闻昨日,宫中出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大理寺少卿宁夏原是女扮男装,竟然在朝中做到了如此高位,而且听闻,皇上原本就知道她的身份的,因为她怀了龙裔!虽然臣曾经和昔日的‘宁大人’共事过,她足智多谋,明察秋毫,当时臣以为她是人中龙凤,现在才知道她是女中诸葛,不过,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子,她已经犯了几条死罪,女扮男装,这若是在先皇时期,必然被乱棍杖毙了,不过,又听说,她昨日住进了皇上的中宁殿,看起来,皇上这是明显地在宣誓,是要和朝中的大臣为敌的了!”礼部侍郎杜预说道!
景年只是沉了沉眼神,看起来,上官若儿的动作挺快的,不过一夜的时间,就和上官家还有朝中所有的大臣都通好气了。
景年只是环视了一下朝堂,良久以后,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走到了大臣中间,说道,“先皇后曾经说过,后宫不准干政,那朕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朕的家务事,前朝可以干涉?朕不过是喜欢了一个女子,她怀了朕的孩子,朕想让她入宫为妃,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杜尚书为何给朕扣上要和朝中所有的大臣为敌的帽子?你这岂不是挑拨离间?朕爱天下的子民,亦爱朕的大臣,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和朝中的大臣翻脸,同样的,亦不会为了朝中的大臣,放弃朕心爱的女子,朕今日的立场就在这里了,朕爱宁夏,无论她曾经是朕的学生也好,是翰林院的编修也好,是大理寺少卿也好,朕和她相爱之时,她并不知朕的身份,来了宫中以后,亦是许久不知道的,所以,无所谓勾.引男子一说,在她的眼中,朕始终是那个山野里的教书先生,她有着放歌塞外的理想,不想进入后宫,只是迫于朕的身份所逼,才有此选择,她审上官家案子的时候,不知道朕的身份,何来干政之说?
再说了,上官南慕,她初初审定这个案子的时候,你不是非常感激的么?她未曾徇私,秉公断理,这个案子被记录进了《南湘史记》,她有什么错误?就因为她是女人?而且怀了朕的孩子,所以就要被杖毙?你们觉得自己的判断合理么?还是因为受了什么人的影响,所以今日来压迫朕?”接着,景年的眼神看向上观南慕,因为上官博仪已经是宫中的前太傅,早就不再上朝,现在上官南慕在朝中为官,但是因为他年岁尚轻,并且又是刚从京畿调来,所以,在朝中,多是仗着父亲的威严还有上官若儿的威风,接着景年的眼神又环视了一下朝中的大臣,所有的人都低垂着头,他继续说道,“似乎父皇因为娶了母后,所以,政治清明,前朝后宫一片清朗之气!朕此生的理想,也不过是找一个和朕有着共同理想的女子!今日众位大臣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总之,宁夏,朕娶定了!”
朝中的一众大臣皆下跪,说道,“请皇上三思!”
景年却未理,他径自向着龙椅上走去,坐定之后,说道,“总有些旧制,要在朕的手里改的,不是今日,就是明朝!”
朝中的大臣却像是没有听见景年的话一样,再次叩头,说道,“请皇上三思!”
动作机械,让景年厌烦。
他冷哼了一声,刚刚要离开金銮殿,便有一名侍卫匆匆地跑来,说道,“皇上,洛川边界,花雄亲自挂帅,正在挑衅南湘国,向着南湘国进攻!”
朝上大臣众皆哗然,南湘国已经经历了几十年的平稳了,尚未有过战争,如今,一旦有了战争,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果然,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道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做。
景年冷眼看着下面的大臣,说道,“刚才诸位谈论朕的家务事的时候,不都挺热烈的么,个个都怀有那般正的主意,怎么这会儿,遇到强敌入侵了,却没有人吱声了!”
各位大臣都垂下了头,皇上说的是。
因为南湘国经历了几十年的平稳时期,所以,大家对武力都有些怠慢,朝中的大将都驻守在外,朝中的大将只有一位——上官南慕。
“上官大人,你这次调任都城统领,负责防御整个都城的安全,依朕看,这次,还是你来出征吧,你在京畿的部署依然可用,五十万的精兵,对付花雄应该可以了,这次花雄定然没有防备,会掉以轻心,朕任命你为此次出征的大将,全力对抗花雄,可否?”景年问道上官南慕。
此次上官南慕调任京城,因为还没有事情让他建功立业,所以,在群臣中的威信不足,他正期待有一次机会能够让他大显身手呢,接受了皇上的这次任务,他自然是很开心的。
“只有大将,没有副将?”景年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来。
站在朝臣后面的柳元慎站了出来,他对着景年说道,“皇上,臣保举一人!”
现在的柳元慎已经不是昔日的柳元慎,不再站在大臣的第一排,而是落在了最后面,本来他被贬刑部侍郎以后,极少说话的,大家都几乎忘记他这个人了,所以,这次,看到竟然是他在发言,都有些诧异。
“爱卿请讲!”景年抬手说道。
“窦广成!”
整个朝堂上更是哗然!
众位大臣皆知窦广成因为摔碎了皇上的茶盏而差点被问斩,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内幕的,听到柳元慎竟然提起了窦广成这个名字,都开始诧异,心想,为何柳元慎提起窦广成这个名字了?
“爱卿何意?”景年问道。
“窦广成本是皇上的御前行走,武功高强,此次上官大人已有精兵,只需有一个有勇有谋的人去他的副帅就好了,而且,窦广成因为先前被贬为庶民,此次重新启用,必然会鞠躬尽瘁,报答皇上的恩宠的!”柳元慎说道。
窦少言此刻也慌忙说道,“的确是,皇上,臣也觉得柳大人此次的保举可以的!”
他的声音有些急切,他的堂弟,太需要一个机会来洗刷掉先前的耻辱,继续在宫中做事了!
“爱卿也这样认为?”景年问道。
“正是!”窦少言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命上官南慕为主帅,将窦广成封为副帅,今日出征!”景年说道,“退朝!”
大臣都向皇上行礼告退。
只有景年的嘴角有了一丝微微的笑容。
天下之事,如今,他已尽在掌握。
回到中宁殿,宁夏正在读书,她读的是《东周列国传》,上次在花南国的“迎风小馆”看到的绮罗公主用重笔画出来的那句话,她在思量着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绮罗公主在宫外有一个孩子?可是,她不是嫁给了西辽国的老国王了么?为何不把孩子生在宫内呢?
宁夏始终不解。
看到皇上进来了,她慌忙站起来给皇上行礼,“宁夏叩见皇上!”
景年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食指轻轻蹭过宁夏的脸庞
,“昨夜与朕都那般没有距离了,怎么现在又客套起来!”
宁夏想了想,说道,“我看后宫中许多的女子,无论皇上有多么宠.幸,都对皇上恭敬有加的,可能是在为自己寻找后路吧,万一和皇上没有了距离,日后失宠了,皇上再和自己计较起先前的事情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景年定了定,郑唯给他脱掉了龙袍,也已经出去了,现在的中宁殿内,只剩下宁夏和景年两个人。
景年把宁夏拉过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听你这意思,好像日后定要失宠一样!”
宁夏说道,“皇家的事情,谁能够说得准!向来新人笑旧人哭的,再说了,我看南湘国史记,每年的九月份,都会有新人入宫,而且,这种制度,皇帝也无法更改,你若是以后喜欢上哪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我自会退出来的!”
景年定定地看着她。
良久之后,他说道,“在你眼里,朕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
“谁说一定是!”景年收紧了手劲,拉近了宁夏和自己的距离。
“因为世上的女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会是什么样的,就像你去白马书院的时候不知道会遇到我一样;而你现在永远也不会预料到今年的九月你会碰到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你如何会知道,不会爱上另外的一个女子?所以,宁夏知道,皇上的爱都是暂时的,可以做梦,却不可以做长久!”
景年紧紧地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年-的-九-月,朕-不-准-备-选-妃-了!”
“不准备?为何啊?”宁夏的手攀着景年的脖子,很认真的问道。
景年看到她眼睛里无辜的眼神,知道她不是装的!
“你说为何?”景年现在连杀人的心情都要有了,“为何朕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丝毫都不体谅朕的心意?”
“为—了—我?”宁夏不自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可是,我始终觉得皇上说的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例子在皇宫中始终是不多见的!”
“那你我可以成就一对典范,如何?”景年对宁夏说道。
两个人正在说着,便听见中宁殿外面,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宁夏赶紧从景年的身上下来,她现在什么名分也没有,这样确实有些暧昧的。
原来进来的是上官若儿,她进了中宁殿,先扫视了一下宁夏,然后又看着景年,接着,“扑通”一下子就跪下了,接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宁夏已是大吃一惊,皇后这是为何?
106.106.儿臣不孝,如今自裁只为能够娶她(大高.潮)
上官若儿的眼睛扫过宁夏,说道,“皇上,臣妾有话要单独和皇上说。”
景年看了宁夏一眼,说,“御花园的花开了,很漂亮的,宁夏,你不是一直喜欢这皇宫中的景致么,你一个人先去看看,朕随后就去。”
宁夏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她知道皇后定然是为了窦广成的事情来找皇上的,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情.夫呗,情.夫上战场了,她着急了,怕此生再也见不到窦广成的面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上官若儿就梨花带雨的模样了,她说道,“舅舅,今天早晨的事情,是臣妾不对,是臣妾让皇上这般被动的,可是,舅舅本就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为何非要和臣妾过不去?该”
景年冷笑了一下,“和你过不去?朕不明白若儿的意思。”
上官若儿咬了咬牙,明明知道这后宫女子与人私通是杀头的罪过的,可是她现在要如何说出窦广成的事情呢?
“皇上为何要派臣妾的兄长去洛川抵挡外敌呢?”上官若儿心内满是恐慌,如今的将军和副将一个是她的哥哥,一个是她的情.夫,而且敌人又是花南国的王子,她自然觉得心惊胆战,若是有一个三长两短,她可如何是好?
“若儿错了,这不是朕让上官南慕去的,是他自动请缨,大概想建功立业吧,而且,这南湘国的皇宫,如今除了他,当真是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景年淡定地说道蹂。
“可是,可是----”明明“窦广成”这三个字就在上官若儿的口中,可是她就是说不出来,万一皇上要追究她的罪责怎么办?先前皇上没有追究她,因为她是皇上的外甥女,二来,她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皇上,今天早晨,她已经彻底因为宁夏的事情,把皇上舅舅得罪了,皇上若要追究她的罪责,是非常容易的!
“没有可是了,朕已经点将出兵,而且,今天清晨,若儿自己不也说了,后宫不应该干政的,现在为何自己又参于起政事来了?”景年问道。
让上官若儿哑口无言,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终究败给了自己的舅舅,原来舅舅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的,是先前自己的想法太幼稚!
上官若儿无法,只能走了出去,景年却是知道她是为了窦广成而来,不过,他的心思,没有人能够知道。
他换上便装去了御花园,宁夏还在那里赏花,现在桃花是已经落了的,她在捧着一束黄色的雏菊在闻。
景年远远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上前去,悠悠地念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宁夏的理想,曾经也是朕的理想!”
“曾经?”宁夏不解地问道。
“是啊,是曾经,不过现在朕的想法已经变了,朕以前虽然也是一个好皇帝,不过却始终不喜欢,可是现在,看着朝堂上的大臣你争我斗,却都在朕的掌握,朕觉得治理天下就像在打太极,左臂,右膀,右膀,左臂----”说着,他慢慢地打起太极拳来。
宁夏先前也曾经学过一点点太极拳的路数,她站在景年的身边,两个人一起打了起来,太极拳本来讲究的就是以静制动,以慢制快的路数,两个人在御花园里,景年蓝布的衣服,宁夏黑色的衣衫,动作非常优雅。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很快便打完了一局,这本就是夏天,天气很热的,宁夏的额上已经是汗津津的,她说道,“和皇上一起打了一场拳,我现在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了!”
“朕什么意思?”景年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宁夏。
“皇上无非是想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人之利么?”宁夏说道。
景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九五之尊的皇上,朕原是不喜欢的,不过既然当了就要当好,但是内心深处,朕一直很反感的,可是最近,朕忽然就喜欢上了,觉得这个皇位本来就是该属于朕的。”
“那是自然,世上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皇上的,只是皇上先前没有觉察到而已,在白马书院的时候,别人都在说道景年如何如何,那时候,宁夏就相当佩服当今的圣上的,只是后来,自己入了宫,对皇上的评价有失偏颇而已,如今皇上让窦广成做副帅,其实是想要压制皇后娘娘,让她在宫中安分守已,不要僭越,皇上从不随意杀人,因为杀人解决不了本质的问题,而且子子孙孙无穷尽焉,若是有人日后寻仇,那皇上每日岂不是寝食难安,从那日皇上用司徒明磊的态度,宁夏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当真是一个极好极好的人,会注意到别人的有优点,并且加以利用,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皇上就会用到这一点特长,这一点上,非常值得宁夏学习,宁夏总是喜欢一棍子就把人打死,若是一个人有了缺点,宁夏定然会觉得他不顺眼,离得远远的,可是皇上不是这样的人,是么?皇上。”宁夏笑着看向景年的方向,他正站在一棵树下,对着宁夏露出微微的笑容。
良久之后,他说道,“朕早就说过,有你陪我,在这高位上,朕定然不会寂寞!”
宁夏微微点了一下头,接着,躬身,给皇上下跪,“臣宁
夏定会万死不辞!”开玩笑的口气。
接着景年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朕的治国方略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懂了!他们只以为朕宽容,却不知道在这宽容之中也给他们留下了隐患,若是昔日朕杀了柳元慎,今日窦广成就不会出兵,皇宫就是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风水轮流转,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宁夏,你要记住,在皇宫之中,切莫以偏概全,要注意看所有的人,这是朕今日教你的治国之道!你可明白了?”
宁夏点了点头,“明白了!不过后宫不是不能够干政的么,今日清早皇后不是说了?”
“这是她的说辞,日后的事情,朕自有安排!”景年眼神看向前方,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宁夏看着他,伸出手来,说道,“皇上,宁夏认识你好久了,你虽然平时不老皱着眉头,可是你笑得时候也是很少的,宁夏看见你笑的最多的时候,便是在白马书院的时候,你背桃花仙人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你是多么向往唐伯虎的境界的,那时候,你还没有喜欢上皇上这个职位,现在你已经喜欢上了,定然要好好干才是,做一代明君。”
“明君向来需要贤后的,贤后的位置,宁夏愿意做么?”景年牵起宁夏的手,问道。
宁夏垂下头,说道,“皇上的贤后不是早就有人了?而且,宁夏现在还是带罪之身,中宁殿是我的避难场所,往后的事情,宁夏不敢想!”
景年又握紧了她的手,说道,“日后有了皇子或者是公主,朕定然会好好待他的!日后,朕想儿孙满堂,这样才不会寂寞。”
“儿孙满堂?宁夏没有办法,实在生不了那么多!”宁夏微微红着脸说,“你或许可以找别人,今年九月你就挑选人选就好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胳膊却被景年拉住,说道,“努力不就好了!”
接着把宁夏拥入怀中,他的脸在宁夏的脸上轻轻摩擦,温热的气息传到了宁夏的脸上,他喃喃地说道,“如今有了第一个,还怕后面没有么?”
宁夏虽然相信景年,可是这毕竟是后宫,云谲波诡的地方,她的命尚不知道能否存续到孩子出生,现在就讲究这些,是早了一些,可是,始终不想让景年失望,她抱住景年的腰,问道,“皇上想要几个啊?”
“越多越好----”
宁夏紧紧地皱了皱眉头,眼泪哗地就落了下来。
此事,有一个宫女,手里捧着许多的衣服,看到皇上在和宁夏拥抱着,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弓着腰站在那里,神色有些尴尬。
景年先看到了她,他放开了宁夏,说道,“罗司制,你来了!”
罗司制这才抬起头来,给皇上行礼,说道,“皇上万岁万岁岁!”手中还捧着一大叠整整齐齐的衣料,多是轻纱制成,看起来,非常漂亮。
宁夏忍不住一笑,看起来,这是给她做的衣服呢,这般快就做好了?不过也对,那是景年亲自吩咐的,自然会快的很。
“皇上,宁夏姑娘的衣服已经做好了!请姑娘试一试吧,方才去了中宁殿,姑娘和皇上不在,因为奴才要看看宁夏姑娘穿上是什么样子,所以,直接来找姑娘的,姑娘先试试,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奴才再改!”罗司制始终低着头,说道。
“好!”宁夏兴高采烈地说道,虽然这几日心情不好,可她终究是一个开朗极了的人,就像现在,那种命不久于世的心情已经离她远去,现在,她只想穿漂亮衣服。
她从罗司制的手里接过了这许多的衣服,对着景年行了个礼,说道,“皇上,宁夏去去就来!”
看到宁夏这般开怀的样子,景年自然也是很高兴的,他双手负立身后,“那朕和罗司制慢慢往中宁殿走着,等到了中宁殿的时候,你就该换好衣服了!”
宁夏“嗯”了一声,飞快地跑到了中宁殿。
罗司制跟在皇上身后,说道,“姑娘的肚子在慢慢地变大,日后变大的速度会更快的,所以,奴才没有做太多的衣服,以后再按照肚子的大小来!”
景年点了点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中宁殿的门口。
宁夏已经迎了出来,看到景年,提着她的裙子,说道,“皇上,漂亮么?”
罗司制笑着说道,“想不到姑娘竟然这般坦率可爱呢!”
皇上还在上下打量着宁夏了,一袭水红色的衣衫,外面罩着轻纱,里面是一层水红色,因为用的特殊的料子,所以,看起来非常的轻盈飘逸,宁夏笑着看着景年,似乎有几分不自信的样子,轻声问道,“好看么?”
“好看!”景年的声音似乎有几分沙哑,“这还是朕第一次看见宁夏穿南湘国的女装。”
“姑娘都把衣服试一遍,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奴才再去改!”罗司制说道。
宁夏不嫌麻烦,果然把所有的衣服都试了一遍,说道,“都很好的,罗司制,你的手艺果真是好呢!”
受到宁夏的赞扬,罗司制自然是很开心的,做手工的人,最开心的便
是看到自己服务的人,脸上露出笑颜,于她们而言,这是最高兴的时刻,她笑道,“姑娘喜欢就好!”接着又向皇上行礼,说道,“皇上,如果没有事情,那奴才先下去了!”
景年点了点头!
此时的宁夏,一身浅黄色的衣衫,头发散在后面,鬓角有几缕碎发在飞扬,景年把她揽到自己的身前,说道,“你的发饰好像很少----”接着对着郑唯说道,“你去司珍房让她们把最上等的珠钗首饰都拿来!”
宁夏想了一下子,说道,“慢着!”
“怎么了?”景年轻拍着她的后背,问道。
“皇上,民女现在已是带罪之身,若是再戴了最上等的手势,岂不是要遭到宫中所有人的嫉妒?皇上也连带着要受到朝中大臣的非议,宁夏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到皇上,皇上是一国之君,不是宁夏一个人的。”宁夏盯着景年的眼睛说道。
“朕不怕连累!朕的女人,自然要做天下最漂亮的女子,朕不会为了大臣的非议而让喜欢的女子没有了打扮的权利,郑唯,去司珍房!”景年站起身来,对着郑唯说道。
“是!”郑唯说完了这句话,便出去了。
许是郑唯和司珍房说了是宁夏戴的,现在宁夏在宫中没有名分,但是毕竟先前她女扮男装的时候,有许多人都是认识的,她又是皇上喜欢的女人,更开创了这几十年来的先河,宫中之人自然是如雷贯耳,司珍房的人已经拿来了最上等的珠钗首饰,银佃细软,宁夏看着琳琅满目的珠宝,有些诚惶诚恐,她对着景年说了一句,“可是皇上,这样真的好么?”
景年拉起她的手,走到首饰的面前,给她跳了一个珍珠手串,又挑了一串额前的流苏银铃,在她的发上插了一朵细小精致的翠羽头饰,再将一串缀着雨滴水晶的链子给宁夏戴在了脖子上,看似是随意搭配,可是他的审美竟然是那般好的,宁夏每戴上一件手势,便有锦上添花之感,直到打扮停当,宁夏回过头来对着皇上,问道,“可好?”
“朕的女人,果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景年说道。
郑唯和司珍房的人已经出去了,又剩下了宁夏和皇上。
想起那日皇后那犀利的言辞,她便觉得悲从中来,她的双手攀上了皇上的脖子,盯着先生的眼睛看了许久。
“怎么了?你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过了,自从知道我的身份以后,你从来没有攀过我的脖子。”景年双手揽住宁夏的腰,说道。
“皇上,宁夏只是觉得心里很害怕,宁夏从来不曾来过后宫,不知道后宫的争斗是这般腥风血雨的,虽然宁夏知道,先生在,她们定然不会把宁夏怎么样的,可是,我始终害怕!”宁夏把心中的担心和先生说了出来。
“既然你知道有我在,他们定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还在害怕什么?”景年问她。
“以前宁夏自负有些小聪明的,可是,来了这后宫才发现了这许多的身不由己,并不是聪明和韬略能够解决的,我以前以为皇上就是这宫中的天,可是现在,宁夏明白了,皇上许多地方也受到了宫中祖制的约束,尤其像皇上这样,要做一个好皇帝,是步步维艰的!”那日宁夏本来觉得先生高高在上的,可是,似乎从皇后揭穿了她的女子身份开始,她才知道皇上也是一直在小心行事,凡事绸缪,现在,她的心好像和景年的心靠得很近了,他不再是皇上,他只是宁夏心里的人。
“景年!”宁夏叫了一句。
“你肯叫朕的名字了?不怕犯欺君之罪?”景年眼中含着无限的深情厚谊,看着眼前的女子。
“反正宁夏犯的欺君之罪都够砍无数次头的了,也不多这一次!”她抬眼看着景年,仿佛他又是她的先生了。
是那日站在桃花树下的先生,桃花摇曳,落了他满身。
宁夏永不后悔。
转眼便是七月一日,按照祖制,今日是祭祖的日子。
景年起得很早,今日他要去皇宫后面的“遗圣殿”去给父皇和母后的亡灵祭拜,不仅仅是他,还有朝中的文物百官,这是一个相当隆重的日子,景年今日亦穿上了宽大的朝服,中宁殿里,他神色凝重,宁夏在给他整理衣襟,因为宁夏在宫里尚未有任何名分,所以,是不能参加的,今日,景年要偕同皇后还有皇贵妃去祭奠。
宁夏看着景年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今日心中一直提心吊胆,好像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遗圣殿”内,皇后还有皇贵妃已经并立在殿堂的前面,文武百官在后面,非常肃穆的样子。
郑唯朗声喊了一句,“皇上驾到!”
众臣还有皇后皇贵妃皆给景年叩头,说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景年已经走到了殿前,旁边的宫人已经把点燃的香递到了他的手里,如往年一样,说了许多乞求风调雨顺,希望先皇先皇后保佑的话。
因为这是公事,所以景年的声音整个大殿里都听得到。
希望国泰民安的话
已经说完,往年,这个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众人都等着景年对着先皇先皇后的灵牌三叩首,然后离开!
可是这次,发生了例外。
景年非常郑重地跪在了蒲团之上,朗声说道,“父皇母后,儿臣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曾经与她有过纵.情江湖的喜悦,她却始终不知儿臣的真实身份,女扮男装进入了皇宫,并且,已与儿臣有了鱼水之欢,怀有了身孕,这是母后曾经严厉训诫的事情,可是,她每一条都碰触了,按照祖制,是该乱杖打死的,可是,儿臣始终喜欢她,想与她白头偕老,儿孙满堂,朝中大臣反对,若儿亦反对,先皇曾经留有遗训,若是要娶这样的女子,必要皇帝自裁的!今日,儿臣来叩见父王母后,亦是想告诉双亲,!”
接着,他从袖中口掏出一把匕首,向着自己的左肩便深深地刺了下去,顿时鲜血如柱,他脸色瞬间苍白。
本来,在后面的大臣听到皇上的这一番话,根本没有想到皇上会有此举动的,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皇帝,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自伤身体,他们更不会想到,景年在先皇先皇后的面前,竟然有此举动,而且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他竟然自伤龙体,这明明是不重视国祚的表现,君如墨身为皇上的侍卫,郑唯也站在皇上的身边的,看到这一幕,都大惊着走了过去,扶住了皇上,大叫着,“宣太医,扶皇上回宫!”
景年除了脸色苍白,似是没事儿人一样,转过身来,对着朝中的文武百官说道,“今日,朕已在父皇母后的面前,以自裁换取了娶宁夏的权利,此后,前朝,后宫,若是再有一个人说一个‘不’字,再刁难宁夏,朕定然不饶,必然会判斩立决!”
他的声音冷冷地,在冰凉的“遗圣殿”里回荡!
皇后站在那里,紧紧地咬着牙齿,舅舅这次是来真的了,自古皇帝都从未做过的自伤龙体的事情,他竟然做了——只是为了换取能够娶宁夏的权利。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这样做的,宁夏可以无名无份地跟着他,宫中的人也不会有异议,他却只是为了给她名分,名分----
因为黛拉听不懂皇帝的话,只是看到他竟然刺伤了自己的左肩,很着急,慌忙上去扶着皇上,用西辽语说道,“皇上你怎么了?”
景年亦用西辽国回答她,“朕没事!”
接着君如墨和郑唯扶着皇帝回了中宁殿,只听到后面传来了群臣的声音,“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保重龙体。”
君如墨和郑唯刚刚把景年扶到中宁殿,他就支持不住了,宁夏走到了殿门口,看到了皇上这副样子,心慌得不得了,刚才她在喝水的,却猛然心里一惊,杯子掉到了地上,她便知道有事情发生了,想不到竟然是她的景年伤了!
她带着哭腔扶着皇上上了床,说道,“皇上,你怎么了?不是去祭祖的么?如何会这副样子?有刺客么?”
景年看了宁夏一眼,只是从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握住宁夏的手,“我没事!”
“你都伤成这样了,如何没事?”宁夏慌忙拿来了碘酒,湿热的毛巾,把景年的龙袍脱了下来,血迹都印染了黄色的中衣,中衣紧紧地贴在他的肉上,宁夏皱着眉头,对着皇上说道,“君如墨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皇上先忍忍!”
接着给他把黄色的中衣用剪刀剪开,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内里,她小心地擦拭着,一边哭,他是皇上啊,何时曾经受过这种疼痛,她的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皇上你觉得疼么?”
君如墨已经请了司徒明磊来,司徒明磊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他给皇上查验伤口,包扎,然后说道,“皇上这又是何必?”
“你知道朕是如何伤的了?”景年脸色始终苍白,声音低沉。
“你的伤口在左边,刀口向左边划去,若是别人刺伤,定然是向里翻去的,而且在这皇宫里面,谁会刺杀皇上?皇上武功高强,身边还有君统领这样的护卫!”司徒明磊边给皇上上药,边说道。
景年微微笑了一下子,似乎太痛了,他好不容易拉扯出一丝笑容,说道,“果然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了人的!”
司徒明磊说道,“皇上的伤口,臣会每日来看的,现在是夏日,伤口容易溃烂,所以,臣会每日给皇上换两次药!”
接着弓身离开。
皇上似乎痛极了,在闭目养神。
宁夏问道旁边的君如墨,“皇上是如何伤成这样的?”
“皇上----”君如墨刚要说什么,便被景年打断!
“君如墨!”
君如墨只能噤了口,看到皇上旁边有宁夏在,所以,他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了,便告退了。
宁夏一头雾水,皇上是如何伤成这样的呢?
“皇上!”宁夏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皇上的伤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今日不是去祭祖了么?为何要自伤?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宁夏,于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难事的!我始终
是这南湘国的皇上啊!”景年对着宁夏说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好了,宁夏,我要休息一会儿了!”说完,景年就闭上了眼睛,看着他沉沉的睡去,宁夏的心里痛极了,她从未看过他受伤,如今受了这样的伤,却是不愿意对宁夏说原因,司徒明磊说他是自裁的,为何呢?
她给景年盖了盖锦被,吩咐厨房给他炖了碗参汤,刚从御膳房走出来,要回中宁殿,便看到了一众大臣正站在中宁殿的门口,郑唯正在应付着他们。
宁夏一下子站在原地,不动弹了,一众大臣的眼睛都朝着宁夏看去,眼中有着冷冽的光,还有几分畏惧的尊重,宁夏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能用手在搅弄着自己的衣服。
郑唯说道,皇上服了药,已经睡了,还是请众大臣回去吧,晚些时候再来探望。
一众大臣齐齐地跪在了中宁殿的门口,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接着都躬身离开,窦少言留了下来,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和宁夏说。
宁夏昔日,曾经是他的学生,直到现在,他对宁夏的印象都不错,若是一个男子,有如此才能已经是不易,更何况她还是一介女流,竟然有如此的见地和抱负,他是当真佩服的,所以,能够被皇上看上,亦在情理之中。
按照皇上早些时候的说法,宁夏是他的学生,所以,皇上应该是最早认识宁夏的人,他现在明白了,为何殿试的时候,皇上要垂帘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她——宁夏。
皇上不想让她识破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坦诚相见的呢?窦少言不知了。
宁夏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她走到了窦少言的面前,说了一句,“窦大人!”
“宁夏,你可知道皇上今日是如何受得伤么?”窦少言长叹了一口气以后,问道。
宁夏一头雾水,摇了摇头,“皇上好像故意不告诉我!”
“皇上今日在先皇和先皇后的灵位前,说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因为这名女子触犯了先皇后所有的戒律,按照先皇的遗旨,如若后代的皇帝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必须要自裁才能够娶这名女子的,朝中的大臣再也不能有异议!当今皇上,对你,当真是有情有义啊,所以,宁夏,好好善待皇上吧!”窦少言说完,就离开了。
留下了宁夏一个人,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竟然是这样么?
皇上,她的先生,为了她,而自裁,只是为了获得娶她的权利!
大概先皇早就知道,皇帝是不许随意伤害自己的身体的,所以,才定下了这样的规矩,可是,他哪里会想到,他们的儿子,竟然真的这样做了,只是为了她!
宁夏的心痛得不得了,狠狠地攥着掌心,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她走到了中宁殿,看到皇上还在沉睡,她一下子跪在了床前。
腿麻了,她也没有知觉,直到天色变暗,华灯初上。
“姑娘,你在这里跪着干什么呢?”郑唯进来,给中宁殿掌灯。
“只有跪着,我才能对得起他!”宁夏淡然说道,已经跪了半日了,双腿早已酥麻,她却是感觉不到。
皇上今日自裁的事情,郑唯是知道的,因为他亲眼目睹了皇上自裁的全过程,他也没有想到,当今皇上竟然会有这种念头——哪个皇上肯轻易自裁啊?
郑唯什么也没有说,看看皇上,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子,他本想过去的,可是看到宁夏在那里跪着,终究还是出去了!
中宁殿里一下子又变得寂静无比。
“你很喜欢跪着么?”景年的声音传来,似乎睡了一觉,他的精神好多了,刚刚要从床上坐起来,却拉动了伤口,撕裂着疼,他呻.吟了一声,宁夏原本低着头的,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看到皇上痛成了这样,她赶紧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扶住了皇上,哽咽着说道,“皇上,你没有事情吧?”
“我问你,怎么又跪下了?”宁夏现在坐在床上,扶着景年,眼睛还是红肿的。
“对不起!对不起-----”宁夏只是喃喃地说道。
“你跪了多久?”
“没多久!”宁夏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刚才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只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先生,宁夏何德何能,让你为了我做这些!你不知道皇上的龙体不可以轻易伤着么?如今你为了我-----”
宁夏已是哽咽,说不出话来!
景年淡然一笑,说道,“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宁夏慌忙说道,“我已命御膳房的人炖了鸡汤,还有参汤,你想吃哪个?”
“我想----”方才自伤的话题,景年已是不愿意提起,他很快就把宁夏的思路牵走了,“有没有糯米糕?”
宁夏这才想起来,柳妃曾经给他做过糯米糕的,可是,这种东西都是现做的,她事先没有吩咐御膳房,所以,御膳房没有备啊!
p>
“没有啊?要不然皇上你先喝一碗鸡汤,我让御膳房去给你做吧?”这还是宁夏第一次伺候人,自然有些摸不着北。
“你做!”景年说道。
“嗯?”
“你去做!你无论做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扶朕起来,朕先把汤喝完,等一会儿吃你做的糯米糕好么?”景年对宁夏说道。
“好,可----”宁夏刚要说自己对这糯米糕的做法是一窍不通啊,当时在宫外住的时候是想要做来着,可是始终没有学习,她连糯米糕是用糯米粉做成的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啊!
可是想到景年曾经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这个“可是”的“是”字终究没有说出口,便说道,“那皇上,我让郑唯来看着你,我先去御膳房做糯米糕了!”
景年点了点头。
宁夏唤来了郑唯,自己去了御膳房,好在御膳房的师傅会做,拿出了糯米粉,一步一步地教宁夏做,宁夏没有让师傅帮手,只是在一旁提点,大概景年想要吃的,是她亲手做的糯米糕吧?
他为她做了这许多,她能够回报的也不过是做糯米糕这样的小事情而已。
终于做好了,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闻起来很香的,宁夏把糯米糕放在一个白玉瓷花的盘子里,端着去了中宁殿。
中宁殿外,宁夏听到有一个人在说话,似乎是在向皇上汇报什么事情。
只听见那个人说道,“禀告皇上,窦广成在洛川,已经被花雄一件刺死!”
宁夏的喉头猛然被什么堵住了,心想,这下子,皇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了!
“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景年声音淡定,问道来汇报的人。
“不知道,听说这花雄是因为窦广成的身上有什么气味,所以寻到了他的踪迹,一剑毙命的!”侍卫回到。
“看起来,这花雄当真有这种闻香的本事!”景年说道。
接着,中宁殿内陷入了沉默。
宁夏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她脸上堆起了笑容,进了中宁殿。
107.107.夜.夜.专.宠算不算一项技能?(10000+)
“皇上,你不是爱吃糯米糕么,民女做好了!你先尝尝!”宁夏说道,方才的话,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如今皇上受伤,窦广成又死了,死的不仅仅是副帅,而且是皇后的情.夫,现在皇后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内忧外患,够皇上忙的了,所以还是不要让他为了自己的情绪再分心了吧。
景年抬头看了宁夏一眼,“这当真是你做的?”
“是啊!”
景年微笑了一下,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他让旁边来汇报的侍卫先下去了,拉起了宁夏的手,看了她两眼,然后说道,“朕可能会御驾亲征!”
“什么?”宁夏的眼睛瞪得很大,御驾亲征,皇上要将自己置于敌人的阵前,这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该。
“皇上---皇上是为了我么?”宁夏问道。
景年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说道,“不全是为了宁夏,先皇曾经在和西辽国的战争中亲征过,他也曾经和朕说过,一个皇帝,若是不能经历战争的洗礼,是不成熟的,朕从未御驾亲征,而花雄,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够格的对手!这次他以为朕已经薨逝,所以定然不会料到朕会出征,会让他防不胜防的,这对于提高我军的士气大有裨益!蹂”
宁夏却是十分担心的,皇上从未御驾亲征过,今日他伤未愈,却要御驾亲征,她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宁夏还要说什么。
“不要劝朕了!朕自有分寸!”
现在的景年看着宁夏,宁夏亦看着他。
四目相对,仿佛有些话是不必说了的。
宁夏什么也没有说,现在的景年,在宁夏的面前表现得有几分天子的威严,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打定主意了,宁夏也没有办法,她现在才明了了为什么许多的夫妻即使婚前那般甜蜜,婚后也会有矛盾的,因为有了现实的生活冲突。
宁夏现在也觉得了,似乎有些什么事情,是她决定不了的。
景年回头看着宁夏,“宁夏,在朕走以前,要先把你的名分定下来,如若不然,你一个人在宫里,无名无份,很多的事情不方便的!”
宁夏喃喃地问道,“皇上要封宁夏为妃?”
景年说道,“皇后的位子,是不能够随便废的,这次事情紧急,所以,朕想封你为皇贵妃,南湘国规定,皇宫中一后,两位皇贵妃,你的位子,暂列黛拉之后,宁夏,你有意见么?”
“我----”宁夏还没有想出来该如何回答,“我也不知道,如果皇上封了我皇贵妃,那我是不是以后就不像现在这样自在了,在皇上面前要自称‘臣妾’,给皇上行礼,还有,宫中好像还有很多的规矩,比如听房什么的,宁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
景年笑了笑,“你随便,不想称呼也行,你可以称呼朕为‘夫君’!”他附在宁夏的耳边说道。
宁夏的脸蓦然红了,明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的,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她的夫君,要去出征了,她还不知道结果。
她一下子扑入了景年的怀抱,说了一句,“皇上!”
大概撞疼了景年的伤口了,他轻声呻.吟了一下,宁夏慌忙问道,“皇上,你没有事情吧?”
话还没有说完,唇已经被景年吻住,他的舌已经探入了宁夏的口中,那样温柔缱倦,忘乎所以,是这样深深的一个吻,让宁夏窒息。
郑唯正好走到了中宁殿的门口,看到二人正在做这事,刚刚要转身出去,被景年叫住,“有何事?”
“皇上,你方才说要拟圣旨的!”
景年对着宁夏说了一句,“宁夏,你先出去一下,朕要拟一道圣旨,关于你封妃的事情,以及朕如果走了以后,宫里许多的事情安排,你先出去吧!对了,封妃以后你也暂住中宁殿。”
宁夏知道皇上因为事出仓促,封她为妃亦是很仓促的,所以,只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在御花园里,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满园的花朵,思绪万千,想不到,和先生在一起,竟然是这般难的。
皇后娘娘正在和碧儿在御花园里散步,看见宁夏也在,她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宁夏,“看不出来,宁夏竟然是这般漂亮的么?”
对皇后,宁夏始终憋着一股气,那日皇后让她和皇上受到的尴尬犹在眼前,不过好在,皇后娘娘不喜欢皇上,若是两个女人为了同一个男人而争斗起来,那宁夏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皇上的眼光,自始至终都是不错的,皇后娘娘姿色也不错么。”因为阳光有些烈,所以宁夏的眼睛微眯着,一只手抬起来挡着阳光,“以前宁夏在金銮殿碰上皇后娘娘的时候,以为皇后娘娘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的,想不到,皇后娘娘耍起手段来,让皇上和宁夏都招架不住啊!皇后娘娘,你的阴谋诡计是跟谁学的?”
上官若儿一听这话,已经气昏了,她喘着粗气,对着碧儿说道,“碧儿,掌嘴!教训一下她!
”
“别忙!我会功夫的,你难道不知道?别到时候,你打我不成,反而伤了自己,你再去找你的哥哥哭诉,还有去皇上那里哭诉,说我欺负了你,那我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宁夏说道,刚才她坐在石头上,手摸着石头,有些脏了,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掌心里的灰尘,说道,“皇后,宁夏要走了!”
上官若儿恨恨地看了看宁夏的小肚子,早晚有一天,宁夏的肚子会大起来-----
宁夏刚要离开,郑唯便来了,拿着圣旨,宁夏慌忙跪下,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和碧儿还未走,也跪下了。
宁夏仔细地听着,皇上要把她封为皇贵妃,并且把贵妃服和贵妃印都给她拿来了,她的赐号是“中宁”,平日里称为“宁妃”,她的封号,和皇上的寝殿一般的名字,称呼也和她的姓一样,不知道皇上为何要给她这个封号?而且,还有一句话,让宁夏很吃惊,“皇上御驾亲征期间,由皇贵妃监国,前朝后宫,大小事宜,全权问过皇贵妃,监国由窦少言辅佐!”
宁夏惊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让她后宫参政么?后宫参政不是先皇后禁止的么?
皇后听了皇上的圣旨,非常不服气的样子,气呼呼地走了!
郑唯对着呆呆地跪在原地的宁夏说道,“皇上说,明日将此事诏告天下还有宫中的大臣!”
“可是,皇上为何让我监国?我什么都不懂啊?”宁夏问道郑唯。
“皇贵妃,这件事情,你应该去问皇上,老奴什么也不知啊!”郑唯把圣旨递给了宁夏,旁边的侍卫将皇贵妃的朝服还有封印一同给了宁夏,宁夏觉得惶恐极了。
回了中宁殿,看到皇上正在踱着步子,似乎在想什么,宁夏问道,“皇上在想什么?”
“朕在想着,花雄能够闻到人身上的气息,该如何破?”景年本来对花雄这项本事还不以为意的,不过现在,势必要引起他的重视了,宁夏亦没有好办法,不过,现在,她要问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皇上为什么让她监国?
“皇上,你刚才圣旨中说道,让我监国,可是我根本就不懂啊,要如何监国?”宁夏惊疑地说道。
“朕知道你不懂,可是凡事都是从不懂开始的,朕也是跟着父皇学的,现在仍然在学习,宁夏这般聪明,相信一学就会的,而且,窦少言曾经是你的老师,想必由他辅佐,你定会做得很好的,连朕都相信你,你为何不相信你自己!”景年问道。
“不是不相信啊,这朝中大事,我真的怕出错啊!”宁夏说道,皇上不在,万一她遇到难事,该如何处理。
“朕御驾亲征,时间不会太长,朝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有事就去和窦少言商量,你听明白了么?”景年问道宁夏。
“可是皇上,宁夏想和你一起去亲征啊,宁夏实在受不了这宫中女人之间的斗争!”宁夏说道。
“这才到哪,你就受不了了,以后一辈子你都在宫中了,难道要一辈子逃避?”
也对啊,宁夏顿时觉得无精打采的,她也知道,花雄深知她身上栀子花和茉莉的香味,她去了无疑会给景年找麻烦的。
景年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宫中,果然是内忧外患么?
第二日,景年上朝,本来朝中的大臣都在紧闭着唇的,可是,好像实在憋不住,杜预站了出来,对着景年说道,“皇上,先皇留有遗训,若是皇帝自裁,是可以娶这位女子的,可是,皇上说的却是,这名女子要从最低等的美人开始做起,而且,后宫女子不可干政,皇上为何要在御驾亲征期间,让皇贵妃监国?”
“朕早就说了,这宫中的旧制,总要改良的,朕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不惜自裁以娶宁夏,朕那日也说过,此后这件事情,宫中之人,不许再议,朕把宁夏封为什么,是朕自己的事情,是朕的家务事,若有人违反,斩立决!”景年严厉地说道。
朝中的人果然噤若寒蝉,不再发声。
本来皇上受伤他们已经担了很大的责任,如今,皇上要御驾亲征了,如此紧张的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皇上不过是喜欢了一个女子,这的确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和朝中的人,没有半分关系,不过,他竟然让皇贵妃监国,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过分的-----,不过现在,大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今日早晨,皇上最重要的事情不过是告诉大臣自己要御驾亲征的事情,他要点将,一个月以后出发。
一个月以后,他的伤口该是好了的。
回到中宁殿,他很累的样子,宁夏问道,“皇上很累?”
景年点了点头,他对着宁夏说,“我走了以后,你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切莫让他受到伤害!”
宁夏点了点头,那种离别的思绪在她的心内徘徊,终究还是要与先生分别了么?
想起先生为了自己受了这许多的苦,宁夏说道,“为何我不能写一本《后宫戒论》
,用来约束后宫的女子,偏偏要受制于人,难为自己,也这般难为先生。”
景年忍不住笑笑,似是在笑宁夏的异想天开,他说道,“母后端庄大方,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因为自己行的正,所以才能够有《后宫戒论》,为天下女子的典范,你呢?你现在刚刚获封,还未有什么值得称论的地方,你先前审断的案子是用的男子身份,现在已经被朝中的大臣所诟病,皇宫就是这样一个不讲理的地方,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接着,景年在宁夏的耳边开玩笑,说道,“不过你也有一项技能!”
“什么?”宁夏喜笑颜开。
“夜.夜.专.宠!使得君王不早朝!”景年一副开玩笑的语气,对着宁夏说道。
“讨厌!”宁夏说道。
景年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因为是夏日,天气热,而且司徒明磊每日来中宁殿给他换药,用的又是他自己特制的药物,所以,伤好之后,没有留下疤痕,而且肩膀也没有受到影响,宁夏很高兴,可是,皇上马上就要走了,因为前方战事吃紧,窦广成已经身亡,上官南慕一个人觉得有些吃力,而且,战时太长,他有些吃不消了,后方传来,皇上要御驾亲征,他忽然长吁了一口气,当今圣上,神机妙算而且料事如神,想必定然能够将花雄打败,重振南湘国的士气的,皇帝亲征的目的也是鼓舞战士士气的一种方式。
景年依依不舍地和宁夏分别,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了,可是从前,并未经历过这种离别的,宁夏舍不得先生,而且,先生此去----,宁夏自然希望他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战争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
宁夏一个人在宫里,恍然有一种隔阂,先生在的时候,先生是她的天,现在先生走了,皇宫里便剩下她一个人了,好在,她住在他的寝殿里,每日都能够闻到他的气息。
这一日,宁夏正在“中宁殿”用膳,忽然侍卫来禀报,尚梓县最近盐业亏空,出现了最大贩卖盐的走私组织——尚运,顾名思义就是尚梓县贩卖盐的组织,严格来说这不能称为一个名字,不过却是一下子能够看出其中的意思来的。
“尚梓县?那岂不是高焱的县么?”宁夏喃喃说道,她放下手中的玉箸,问道,“此事对其他的州县可有影响?”
“禀皇贵妃,这尚运的意思其实就是把其他地方的盐全部贩入自己的县内,但是在自己的县,盐价也高的离谱,所以,现在尚梓县富人不缺盐,而穷人每日都生活在疾苦当中,搞的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而且因为尚运把周围的盐全弄光了,搞的周围怨声四起,慢慢地发展成为了全国的大案!”侍卫回道。
宁夏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也许久没有见高焱了,她应该让高焱进京一趟,叙叙此事,顺便也叙叙旧。
昔日这是她的同窗啊,而且,先生还曾经吃过高焱的醋,唯一一次,先生吃醋,是吃的高焱的。
现在已经是八月份,正好,八月份全国的官员要入京叙职,宁夏只要等那时候找高焱来就好了。
不过,之前,她还是要把这个案子的情况摸透才是,宁夏的脑子中蓦然《南湘史记》的话:尚梓,本是富庶之地,早些年,盐商较多,所以,县内人口鼎盛;后来,不知何故,盐商都去了外地,所以,该县一下子从富裕之地降为了著名的贫困县,宁夏初初读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好笑,真是成也盐业,败也盐业!
想不到,此时,这个县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高焱这个县令都不会摆脱干系的,这毕竟是他县内的事情,而且,这还不是一件小事,已经成为了影响全国的大事了。
此事,该如何处理?
“派人去请柳大人来!”宁夏对着侍从说道。
接着宁夏在中宁殿踱起步子来,想着此事的始末,皇上已经来了信,说已经安全抵达了洛川,并且花雄节节败退,果然是她的皇上,这般厉害的,连花雄都抵抗不了,宁夏放下心来。
先生安然无恙,便是她最大的心愿。
柳元慎已经走进了中宁殿,说实话,他对宁夏还是略略有敌意的,因为先前宁夏审的是他的案子,虽然他罪该致死的,不过,全都是宁夏,解开了这个案子,若不是她,或许还不会有人知道他陷害上官南慕的事情,他现在还在做着他的丞相呢!
现在的宁夏,已经不是昔日的宁夏,她已是皇贵妃的身份,有着皇上的庇护,并且腹中有了皇室后裔,而且现在,她腹中的孩儿还是皇位唯一的子嗣,最重要的,皇上曾经为了她而自裁过,所以,即使柳元慎对她再有意见,也不可能表现得出来的。
此时的宁夏,正站在一棵花的旁边,柳元慎给她请安,她也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这棵花,本宫原以为它生命力极其旺盛的,所以几日不管它,想不到如今它自己枯萎了!可见,有许多的事情,原本不在意,原本以为就是该这个样子的,可是一旦去除了人为的力量,那种浑然天成的自然就不再存在!”
柳元慎听得云里雾里
,说道,“皇贵妃是何意?”
宁夏转过头来,看着柳元慎,他微微弓着腰,似乎比寻常时刻更加卑微了一些,不过也对,经过上次“龙袍”的事宜,他现在在宫中做人,确实很小心,而且更加谨慎了。
“原本南湘国盐业清明,没有任何的瑕疵,本宫以为盐业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自从柳大人贬职以后,关于盐的案子层出不穷,所以,本宫才了解到,先前柳大人的作用有多么重要,是不是呢,柳大人?”宁夏不动声色地表扬着柳元慎。
柳元慎心想:早知道如此,当初何必我把贬到如此地步?现在又用得着我了?
不过表面上却是谦虚:“盐的事情,每过几年都会有些变故,只不过现在赶上了而已!”
“柳大人可听说过尚梓县的事情?”
“听说过,臣虽然现在不管盐运了,不过,可能前几年形成的习惯,所以,对盐的事情向来敏感!”
“那柳大人有何意见呢?”
“这----因为臣不在这个职位上了,所以,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柳大人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宁夏知道他是何意,不就是想复官么?他以为复官那么容易呢?想得美!
宁夏笑笑,“既然柳大人也没有好主意,那本宫就不问了,明日,本宫会上殿询问大臣的意见的!”
“上殿?皇贵妃说的可是金銮殿?”柳元慎已是大惊,自古女子就没有上殿的先例的,皇贵妃此言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开先人之所不能?要垂帘听政。
“自然!大臣们在殿上上朝,本宫自然要去!”宁夏说道,全然不把这件事情来放在心上,昔日武则天当过女皇帝,孝庄皇太后也为了康熙垂帘听政过,别人都可以,为何她不可?而且,历史上垂帘听政的女子多了,不在于多她一个。
她真没觉得此事怎么样。
柳元慎的汗已经流了下来,此女-----此女好大的胆子,难道要趁皇上不在篡皇上的位?
柳元慎匆匆离开,然后,不过一日的时间,宁夏明日要上朝听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朝野,大家都在说,“宁妃太不像话了!竟然做历来男子的事情,她这般放肆,当今皇上可知?”
皇上---自然是不知的。
此刻的他,正站在高台之上回望南湘国都城的地方,出来这许多日,他那么思念宁夏,她可知道?若不是怕她来了,花雄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景年也不会这般狠心,不带她出来。
每日梦中,都是她的身影。
而宁夏的梦中亦是。
第二日,朝堂之上,众大臣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皇贵妃的到来,宁妃要上朝堂的消息,已经震惊了整个朝野。
宁夏一身皇贵妃的朝服,眼神明亮,朝上的宫人已在皇帝的龙椅前放置了一把椅子,这是专门为宁夏准备的。
宁夏坐了下去,并不感到有一丁点的陌生,好像,她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千年万年一般。
整个朝堂上的气氛,凝沉,肃穆。
接着,百官齐齐叩首,说了一句,“皇贵妃千岁千千岁!”
昔日曾经与他们同朝为官的年轻人,今日已经跃然于皇贵妃的位置上,接受百官的朝拜,其实---,其实,宁夏还未与当今皇上行大婚之礼,皇上的一道圣旨就将宁夏划到了自己的身旁,成为了自己名副其实的枕边人,也是这一道圣旨,让朝中百官不敢小觑宁夏。
“昨日有人来汇报,说是尚梓县盐业亏空,尚梓县有了一个新的帮派——尚运,顾名思义,就是尚梓县承运盐的走私犯,本宫初初上朝,对这等事宜,未听过先例,想听听诸位爱卿的意见!”宁夏声音冷凝,不卑不亢地说道,似乎,她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小女子了,对着景年撒娇,攀他脖子的那个小女子。
又好像,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就一直藏着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素手天下,万人朝拜的人,她觉得,这里才是她的归处!坐在这里,让她心内自豪感油生,而且有一种使命感,这种使命感就是——要把景年的江山治理好。
而亲手把她送往此处的是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景年。
景年已是许久不在,而她的小腹已然微微隆起,腹中是他的孩儿,他可惦念着他们母子么?
朝中的大臣已经在窃窃私语,商议着此事该如何处理的话。
宁夏沉眸看着众人,她尤其注意柳元慎的动作,此人面色微怔,却不与周遭的大臣交耳,大概是自己有什么主意吧。
宁夏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主意!
“诸位爱卿可有好主意?”良久之后,宁夏问道。
各位大臣还是在交头接耳,并没有人出来发言,又似乎对宁夏身居高位并不服气,所以,朝堂之上,一时陷入了尴尬。
宁夏又岂能不知道这些大臣们打的什么鬼主意,果然如先生所说,一遇到事情就为自己筹谋,大臣的心,
当真是这个世上最难懂的。
“如果各位没有好主意,本宫倒是有一计,说出来,各位大人参详一下,可否?”说着,她走下了椅子,在朝堂里走动着,一身浅绿色的贵妃服,双手负立身后,一副指点天下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她一身男装,在朝堂之上舌战西辽王的时刻。
她似乎注定就属于这种时刻!
朝中大臣凝神注意听着宁夏的说辞,“本宫想派柳元慎大人和尚梓县县令高焱一同查办此案!大家可有异议?”
众大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让宁夏看了油生厌烦之感,这些人,明哲保身,先考虑自己的利益,他日定要好好整治这股官.僚作风!
窦大人好像思虑比较周详,他说道,“此事,皇贵妃考虑得极是,柳大人原就掌管朝中的盐运,而高焱又是尚梓县令,只是这二人协同办案,必要有一个先后顺序才是,臣以为,柳大人可以作为正职,统领大局,高焱为副职,给柳大人当住手!”
宁夏思虑了一会儿,说道,“就如此办,过几日,高焱会来京中叙职,本宫会和他交代些许事宜的!”
众大臣又拱手道,“皇贵妃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真是厌烦之极。
“退朝!”宁夏不耐地说了一句。
接着就去了后朝,脱去了皇贵妃的朝服,方才拿捏着当真别扭,她换上了罗司制为她做的衣衫,粉红色的衣衫,青丝在背后飞扬,额上一串银铃,很是青春昂扬。
“禀告贵妃,尚梓县令高焱来了!因为前几日尚梓县大雨,所以,他提前了几日赶来了!”属下走进了中宁殿,和宁夏回禀。
“大雨?”宁夏喃喃地念叨,尚梓县位于南湘国的南端,常年无雨的,为何这般巧,却在高焱来的时候天降大雨?
心中只是有这一个疑团,不过高焱始终是自己的同窗,两人在最青春年少的日子里,一起在白马书院度过,都是先生教出来的好学生,所以,宁夏对于高焱,还是有些深情厚谊的。
“快请,就说皇贵妃请他!”宁夏喜笑颜开,似是要和高焱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是!”侍卫回到。
过了片刻以后,就有宫人引着一个蓝衣蟒袍的男子走入了后宫,寻常时刻,男子是不准入宫的,不过,这些,宁夏已经管不了了,高焱始终是她的同窗啊,二人已是许久未见。
侍卫原本告诉高焱皇贵妃在等他,他未多想,就往后宫去,他也听朝中的众人说过,如今皇上御驾亲征,去了洛川,现在朝中皇贵妃监国!
他忍不住笑笑,皇贵妃监国,竟然是女人监国,有意思了!
皇上究竟是什么眼光,竟然找一个女人监国,他真是枉费了高焱一直以来以为的他高瞻远瞩的眼光了。
皇贵妃正站在华灯初上,凝神望着远处的水面,好像有什么心事。
高焱上前,给皇贵妃拱手行礼,说道,“臣乃南湘国的七品县令,今日得见皇贵妃的容颜,当真是三生有幸,诚惶诚恐,不知道皇贵妃召下官有何事呢?”
宁夏回过头来,轻展笑颜,对着高焱说道,“高焱,你抬起头来!”
高焱有几分诧异,这声音为何那样熟悉啊?好像是他昔日同窗宁夏的声音,可是,不对啊,宁夏明明是一个男子,为何,为何在此地听到他的声音呢?
高焱已是大吃一惊,他抬起头来,便看到了那个站于阳光中的女子。
粉红的衣衫,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浑然胜雪,她巧笑嫣然地站在那里,珍贝般的牙齿那样娇俏可人,谁敢说眼前的人是一个男子,明明就是一个娇俏的女人么,而且,她的小腹还微微隆起,应该是有身孕了才是。
竟然是他!
抑或是竟然是她!
“宁夏----”高焱惊呼。
“可不就是我!高焱,最近可好?”宁夏问道。
高焱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有些语无伦次,慌忙说道,“好,我自然是好的,方才宫人告诉我皇贵妃找我,我还一直在纳闷,我从未见过皇贵妃,皇贵妃找我何事,想不到,今日监国的皇贵妃竟然是宁夏!”
高焱在惊呼今日的变故,昔日的同窗好友为何今日变成了女儿身,而且变成了南湘国的皇贵妃?那---那皇上是谁啊?
高焱不知。
“你可知我让你来所为何事?”宁夏说道。
“应该是因为‘尚运’的事情,现在因为此事,朝中人闹得沸沸扬扬,所以,我提前来了!”高焱说道。
宁夏也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地走了起来,宁夏始终双手背在身后,两个人走在青绿的草地上,她侧耳倾听着高焱的谈话,似乎对此早就有所耳闻。
他们的行为,早就落在了上官若儿的眼里。
窦广成在前线阵亡的消息,她早已知晓,她不哭不闹,胸中一直屏着一口气,这口气,她迟早都是要报的,
报复皇帝,报复如今得意异常的皇贵妃,那日清晨,她有些冲动的,没有思量好应该如何对付宁夏,所以才被皇上又反手捞了回去,她自始就不是舅舅的对手,她向来知道的,可是,她决不能够败给宁夏。
现在宫中,宁夏的地位仅仅比她低一点,而且,如今,皇上又给了宁夏监国的权利,自己始终是后宫的一介女流,那日自己也亲自说过,后宫不能够干政的,而且,前朝的事情,她也不懂啊,她不爱皇上,毕竟皇上和她有着血缘关系,她对宁夏所有的恨,都来源于——窦广成!
窦广成已经走了有一些日子了!
上官若儿看着宁夏和高焱在后花园里那样意气风发的样子,恨恨地咬了咬牙齿,接着一点眼泪从她的眼眶流了出来。
似乎,此生注定了她要守活寡!
宁夏慢慢地走着,便听着高焱的说话,两个人聊了许多尚梓县盐运的事情,聊完了公事又开始聊私事。
“宁夏你可知道,我去了尚梓县以后,有多么想你!”高焱说道,“自从那日我们和先生分别,就再也见不到先生了,我曾经去过白马书院,那里书声琅琅,却哪里还有先生的影子啊!”
接着长叹了一口气,在他的眼睛里,宁夏还是昔日的宁夏,不是皇贵妃,不是高高在上的监国的女子,而是在白马书院打打闹闹的宁夏,一起开玩笑的宁夏,这种同窗之情,宁夏非常非常珍惜的。
宁夏神秘地笑了一下子,说道,“你想见到先生么?”
“想啊!自然想。只是我始终觉得先生虽然平易近人,却是始终高高在上的,和先生说话,我会觉得很自卑!”高焱说的是心里话,当时在书院,先生练剑的时候,先生提着灯笼查房的时候,先生吹笛子的时候,始终是那样冷冷淡淡的面目,可是,今日,先生在哪里啊!
“对了,宁夏,你是如何当上这南湘国的皇贵妃的,你先前不是在翰林院当五品编修的么?而且你要恢复你的女儿身尚且是个难事,要受大臣参奏的,你是如何做到的啊?”高焱不解。
宁夏拿起手掌,悄悄地附在高焱的耳边说道,“秘密!”
这时候,有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跑来,看见宁夏,说了一句,“皇贵妃,大事不妙,皇上在前线告急!”
“什么?”宁夏眉头微皱,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皇上,她的先生,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108.108.宁夏可有想朕?(10000+,把我写感动了)
“如何告急法?”宁夏慌忙问道。
“听说花雄在前线始终能够闻到先生身上的气味,每次都会派杀手追杀,皇上有几次险些丧命!”侍卫呆呆地说道。
宁夏先是担心,然后惊疑,不过是气味这般容易的事情,为何会难倒先生?先生韬略万千,比宁夏要聪明百倍,难道会败给花雄?而且先生武功高强,怎么被人追杀?他不是很容易就能够想出法子来的么?
可是,自己的心中始终很担心啊,皇上已经几日没有来信了!即使宁夏不担心皇上被花雄追杀,可是始终那里是硝烟密布的战场,刀剑无眼,若是伤了先生可如何是好?他不仅是宁夏的夫君,还是这南湘国的皇上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生已经去了几个月了。
宁夏的心里有些疑虑,不过因为现在在和高焱说话,高焱的事情也很着急,所以即使宁夏的心里波澜起伏,却始终没有表现出来。高焱说道,“看起来宁夏很担心皇上的,要不然,我改日再来?蹂”
“不用!我自有计较!”宁夏抬手压了一下高焱的手,说道,“你先把尚梓县盐的事情说完!”
“好的!因为最近盐业紧缺,而尚梓县又离海很远,所以,自是最先吃不到盐的地方,人吃不到盐就会浑身乏力,精神不振,所以,我就用县里的预算买了外地一部分盐,由我的师爷掌管,而他的小舅子看出了商机,他用高价把盐买进,然后用更高的价钱卖出,一下子将盐价炒开,而我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高焱说道该。
宁夏紧紧地皱着眉头,在思量着对策,看起来,这后宫难熬,天下更难管,现在的她,由衷地体会到了先生的难处,果然,这天下看似平静,实则波谲云诡,怪不得,先生在这个位置上常常会觉得很寂寞!
先生,宁夏又开始想先生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两个人都隔了几个世纪那么遥远了。
“我已经派柳大人不日去尚梓县,去和你共同解决此事,你现在就返回尚梓县吧,早日解决此事!”宁夏说道。
高焱向着宁夏行了贵妃之礼,说道,“宁夏,此去又是山高水长,不知你我,何时能够再见到!”
宁夏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接着伤感袭上了她的心头,说道,“现在的你我,已经不是昔日,如今,你我都有皇命在身,身不由已,我虽然现在是皇贵妃,可是终究也不是那般自由的,而你,现在身为尚梓县令,亦要为了县中的事物奔波,那些在白马书院,一起住的日子,终究是过去了!你我都长大了!”
高焱也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接着依依不舍地离开。
虽然有人向宁夏汇报了皇上在洛川告急的事情,宁夏的心里比谁都急,可是既然皇上命她监国,她就要好好地把这项工作完成,这是先生的江山啊,不能在自己的手里出一点点的纰漏。
因为现在天气热了,所以,如春日那般在“一桃阁”举行的数百官员举杯同饮,已然是不可能,这一年的朝拜,在金銮殿里。
宁夏一身浅黄色的朝服,接受百官的膜拜,百官虽然是不服,而且听闻此女子是皇上用自裁的方式娶来的,可见皇上对她的喜爱和信任了,所以虽然心内不服,可是,嘴上却不敢怠慢,皇上已经说了,此事,不允许任何大臣有异议。
各个官员挨次向宁夏朝拜。
第一个是来自江宁的知州,他亦是姓江。
他刚刚报完了自己的家门,宁夏便说道,“今年以来,江宁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而且听闻江知州每日粗茶淡饭,粗布衣衫,兢兢业业,每日为了百姓的衣食奔波,很受百姓的爱戴!”宁夏说着就走了下来,对着江知州拱手,说道,“本宫替皇上,替万民谢谢江知州,如今朝中就需要你这样的肱骨之臣!”
本来以为宁夏不认识自己的,江知州也早就听说当今皇上早就御驾亲征,不在朝中,今年接受朝拜的是皇上新封的皇贵妃,本来他以为只是来走个过场的,想不到,宁夏已经将江州的情况掌握得如此详尽,而且拱手谢他,千百年来,哪有皇室中人向大臣行礼的,这位皇贵妃该是第一个吧?
江知州四十几岁,即使他在江州有着“酷吏”的称谓,可是面对宁夏,竟然也一时惶恐,手足无措起来,他慌忙给宁夏跪下,说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宁夏抬手,轻笑一下!
昔日每日在朝堂中上朝的大臣,也都很奇怪,皇贵妃是如何有这种本领的,难道她知道每个州府,甚至每个州县的状况?而且知道每个为官者是否清廉?
下面又有人上前汇报,说道,“令德知州曹德贵叩见皇贵妃!”
本来诸位来叙职的大臣以为今天来走个过场的,而且,他们的内心深处深受“男尊女卑”的影响,对这位皇贵妃并不太尊敬,所以,即使是刚才的自江知州亦是没有下跪的,不过却在宁夏说了那番话以后,心有感慨,所以给宁夏跪下了。
可是,刚才宁夏使的那一手马上就给所有的官员来了一个“下马威”,所以,让其他的官员都觉
得很惶恐,生怕自己有什么事情被皇贵妃抖出来,但是又都抱着侥幸心理,心想,也许江知州是第一个叙职的,所以皇贵妃做了十足的准备!
“曹知州,”宁夏站在他的身前说道,曹知州个子比较高,宁夏要矮她一头,可是,她抬眼看着曹知州的眼神,却是正经而严肃的,仿佛曹知州要仰视她才是。
“听闻曹知州的儿子曹煜好酒.色,好酒色也就罢了,可是,他从来不去风.月场所找烟花女子,非要强.抢民女,因为曹知州在令德一手遮天,所以,曹煜为所欲为,搞得当地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百姓敢怒不敢言,该知州下面有一位县令,因为曹煜祸害的女子属于该县人士,这位知县仗义执言,给了曹煜笞杖的刑罚,所以,他被曹知州贬去了牢房看守牢狱,而这位知县正值春秋鼎盛,满腹才学,他的名字叫做邢明刚!曹知州,本宫说的可是实情啊?”宁夏淡然地朝向曹知州,问道。
这本来就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期,再加上曹知州听着宁夏淡淡的话语,已然汗流浃背,湿透衣衫,听闻此言,更是浑身哆嗦着跪了下来,说道,“属下定然不会再犯了!不会再犯了!”
宁夏笑道,“历来有功者奖,有错者罚,如果因为你说了这句话,而不罚你了,那些被你儿子奸.污的良家女子该是何等的冤枉?再让你做知州,简直是对我南湘国百官的侮辱!来人,摘去他的顶戴花翎,贬为狱守,着那位被他贬斥的县令为令德知州!”
曹德贵在鬼哭狼嚎,宁夏闭了闭眼睛,下面叙职的官员果然都诚惶诚恐起来,面对宁夏小心翼翼,她这三把火烧的果然很旺。
皇贵妃今日的行举,已然震慑了天下的百官,不过一日的时间,这股风就吹遍了全国,人人都在说道,今日的皇贵妃,当真是英明神武,女中豪杰,不啻于陛下!
经过今日,宁夏觉得当真是累啊!
昨夜,她用了一夜的时间,分析各地的奏折,包括南湘史记中记载的东西,然后闭着眼睛背诵,才明了了各地官员的喜好,还有他们的功劳、政绩以及瑕疵。
宁夏长吁了一口气,想必经过今日,朝中的官员不会再有大的举动,而她也要去看望先生的了,先生征战在外,未有音讯,能够捱过今日,宁夏已经觉得筋疲力尽了!而腹中胎儿已经日渐增大,若是假以时日,想必她就挪不动脚步了。
第二日,她派太监郑唯给她打好掩护,还有君如墨,让他务必守好皇宫中的一切,因为她要去看望皇上了,临走,她去了太医院找了司徒明磊!
“可是,皇贵妃,你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了,若是----”郑唯吞吞吐吐地说道,“有危险”三个字终究是没有说出来,这个孩子毕竟是皇室子弟,若是说出来,岂不是有诅咒之嫌?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可是,后来我又想了一下,我是一个孕妇,我若是穿上粗布衣服,扮成一个农妇,岂不是人人都要礼让我三分!”宁夏说道。
郑唯好像还要劝宁夏,可是宁夏却始终不听,说道,“丈夫生死未明,做妻子的哪能在后方安枕无忧?我心里记挂皇上,不见到他我是不会心安的,哦,对了,上次向我汇报皇上有危险的那个侍卫,你去查查他的底细,我怎么以前在皇宫中从未见过这个人!”
“是!”郑唯说完,便下去了。
司徒明磊好像正在做实验,宁夏一身水红色的衣衫,说道,“我原本以为中医每日的任务就是试药的,今日司徒大人倒让我开了眼界了!”
虽然现在宁夏已然是皇贵妃了,可是司徒明磊却丝毫不介意,对待宁夏还如以前那般,“如寻常的大夫那般,每日试药,熬药,我也觉得是开了眼界了!难道大夫不应该如此般尝试各种诊疗疾病的方法,还有针灸的穴位么?皇贵妃来找下官何事?”
“想跟你要点迷.药,麝.香,还有各种味道很大的草药,对了,对于伤口的痊愈有效果的最好多给我点!”宁夏说道。
“麝香?皇贵妃还要麝香,难道皇贵妃不知,怀孕之人是不能够闻麝香的么?容易导致孕妇流产!”司徒明磊说道,“而且,皇贵妃打算一个人出门?去洛川很远,而且你已怀有身孕,这合适么?”
宁夏想了想,虽然早就知道不合适,可是她找不到陪她的人啊,而且,此去凶险,纵然她自己不害怕,可是她总不能让别人陪她去冒险啊,她这才想起来,孕妇的确不能够用麝香的,当时,她只是想到麝香的味道很大,能够很好地遮掩她身上的气味,说道,“麝香就算了!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要谁陪我去!”
“下官如何?”司徒明磊说道。
“你?”
“下官精通医术,想必去了洛川,会有用处的,而且,你一个单身女子,只身在外,确实不安全的,你现在身怀龙裔,还是南湘国的皇贵妃,若是有事,臣要如何交代?”司徒明磊说道。
宁夏又岂止不知道她要去看皇上的这个想法十分荒谬,可是,一个人离宫,若是宫里有什么事情,要怎么办?可是随即想到,昔日先
生不也撇下一众臣子,去了白马书院么?而且现在各地的百官已经叙职结束,没有什么事情了,所以宁夏才下定决心要去洛川的。
洛川,她曾经去过,那里百草丰茂,渺无人烟,是一个避暑的所在,可是现在却正在战乱之中,想必这也不是先生想要看到的吧,宁夏此去,定会帮助先生速速破敌。
“洛川!”宁夏轻轻念叨了一句,宁夏多么希望战争结束后这里还是百草丰茂的样子啊,她的心情也随之变得低落,对着司徒明磊说,“如果司徒大夫也想去的话,就随我一起去吧!”
接着宁夏就走出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面温度有些低的,所以,从里面走出来,灼热的阳光一下子打在了宁夏的脸上,看着南湘国皇宫宫人如常地走动,百花盛开,蝴蝶飞舞,亦有各种的飞虫在飞,曾经宁夏第一次来南湘国的时候,看到这里,就非常非常喜欢的,如今,再看到这里安静如初,已经变成了她的家了,而她的夫君,如今却是不在!
她的心中被一种很神圣的情绪填满,遥想起景年小时候曾经在这里住过,在这里读书,长大,华灯初上是他设计的,而且,这宫里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无一不有他的情感、他的思想在里面,她就觉得,和这皇宫是这样亲近,眼睛里竟然蓄满了泪水。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孩儿,这是你爹爹的家,将来你也要和你父亲一样,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你长大了定然也要像你爹爹这般,拥有千般的治国方略!”
如此想着,宁夏回了中宁殿,去收拾东西,准备去洛川,因为这次宁夏要乔装出行,所以,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宫里的人,只有郑唯还有君如墨知道,纵然两个人都非常不放心宁夏,可是,她始终是皇贵妃,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见的,两个人劝阻不了,只能眼看着皇贵妃一身粗布衣裳,消失在宫门口,司徒明磊已经在等着她。
因为宁夏怀孕,所以宁夏没有选择骑马,两个人坐在马车上,宁夏打帘望着窗外,昔日,她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的,可是今日,她觉得这是她的万千子民,在安居乐业,有着俗世的欢乐,忍不住就很高兴。
回过头来,看到司徒明磊,他双手扶住膝盖,正在闭目养神!
说实话,宁夏对于和司徒明磊一起出来还是有几分疑虑的,理由她早已说过,因为此人立场不明,所以和他一起出来,还需要小心为好,另外上次自己去花南国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有一个人的脑子里有虫子,一个月内必然会死去,宁夏认为他是危言耸听,还未辨明情况,日后,她定要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
“皇贵妃为何看我?”司徒明磊没有睁眼,却是知道宁夏在打量着他,研究着他。
“这马车中只有你我两个人,我不看你,难道要我看车中的木头么?我对木头没有研究!”宁夏说道。
司徒明磊似乎忍不住笑了笑,睁开了眼睛,说道,“皇贵妃的思维异于常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原也应该!”
宁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说的“这番成就”是哪番成就,是说终于当上皇贵妃了,还是那日在朝堂上给各地的官员的“下马威”,若他指的是当上皇贵妃这件事,那实在不是她思维异于常人,而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当今的皇上而已;若他说的是那日宁夏在朝堂上的表现,那是因为她做了十足的功课!
宁夏说道,“我俩现在已经出宫了,所以以后,你还是叫我宁夏吧,这宫中的繁文缛节我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司徒明磊似是毫不诧异,说道,“好!宁夏可有把迷.药带来!”
“自然带来了,两军交战,虽然下迷.药不是君子所为,但我又不是君子,我何必顾及那么多!为了皇上,我是什么事情都肯做的!”宁夏说道。
司徒明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复又闭上了眼睛。
宁夏觉得,此人当真神秘!
不日便来到了洛川境地,宁夏和司徒明磊早已下了马车,徒步走过来的,宁夏一直没有找到先生的所在,按照道理,皇上是天下之尊,他住的帐篷不也应该是最大,最特殊的么?可是为何宁夏没有看到。
他问了许久,竟然没有人知道景年的营帐在哪!
真是奇了怪了!
直到不期然地碰上了上官南慕,他方才说,“皇上的营帐,在士兵大帐的东南角上,非常不起眼的!”
宁夏略一低头,便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先生是天子,寻常人的思维可能会和宁夏一定,定然会认为先生住在奢华的帐篷里,这样,非常不利于先生遮掩自身!
天已经黑了,月亮升了起来。
天色有些微微的发冷,洛川本就在是渺无人烟的地方,天气比起京城,更要低几度。
“宁夏,你和皇上夫妻相聚的时刻,我就不过去了,我去看看上官大人那里有什么需要!”说着,司徒明磊就走了。
不知道为何,宁夏想到就要见到先生了,心竟然那般地跳了起
来,人说,小别胜新婚的,可是先生现在还不知道她来呢!
宁夏的脸忍不住红了!
先生的帘幕也和士兵的帘幕一样,很寻常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刚要挑动先生的帘幕,还未打开,帘幕就已经被挑起。
先生走了出来。
两个人先是各自诧异。
然后,宁夏一看见先生,忍不住眼泪“哗啦”就落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攀住先生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先生,先生----”
皇上一身戎装,上面的钢铆硌得宁夏生疼!
皇上也抱住了宁夏,轻声低语,“宁夏怎么来了?”
“我想先生!”宁夏说道。
两个人已是许久未见了!
因为宁夏现在的肚子大了,所以先生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倾诉衷肠,他说道,“我亦想宁夏!”
两个人在门口抱了许久,分别这几个月来,宁夏一直觉得有许多话要和先生说的,可是现在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是那样狠狠地抱着先生,她的老师,亦是她的皇上。
景年横抱起宁夏,把她抱入帐中,因为是在营帐,所以,现在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经在营帐内了,只有值勤的士兵在巡逻。
景年把宁夏放到了榻上,轻轻地靠在她的身边,一手轻轻地捋着宁夏鬓边的碎发,呢喃问道,“宁夏可有想朕?”
宁夏一脸委屈的神情,说道,“方才宁夏不是说了,宁夏想先生了,所以,才来了这里!”
景年的嘴角有一丝轻笑,现在,他还是穿着方才的戎装,身姿挺立,英姿勃发,这还是宁夏第一次看见先生这身打扮,却依然是那样有着高高在上的贵气的。
宁夏微微转过身来,攀住先生的脖子,说道,“先生,这是宁夏第一次看先生穿这身衣服,你好帅!”
景年却是不为所动,似乎这样的赞扬听多了,他问道,“谁陪你来的?”
“司徒明磊!”
“司徒明磊?”先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似乎有些计较呢。
本来他打算出去巡视的,可是既然宁夏来了,他还是不去了,他脱掉外面的铠甲戎装,只剩下一身白色的中衣,还是宁夏熟悉的样子,还是宁夏认识的先生。
景年在宁夏的耳边磨蹭,他呢喃低语,“我已经几个月没有碰过你了,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他扯掉了宁夏的外衣,吹灭了灯烛,手在宁夏的身上抚.摸,触到了她的小.腹,有些硬,只是几个月不见,宁夏的肚子就这样大了,先前罗司制曾经说过,后期宁夏的肚子会长得很快的,果然是这样,可是,这个过程,他却没有看见,他的第一个孩儿,他就没有陪他一起成长,这让景年觉得很愧疚,愧对自己的孩儿,就是触到宁夏小.腹的那一瞬间,景年的心里忽然生出无比柔软的感动,这里,就是他的孩儿么?他也是要有孩子的人了。
“你小心点啊,别压着孩子!”宁夏攀着先生的脖子说,寻常时刻,都是景年伏在宁夏身上的,这次,他侧躺在宁夏的身边,看着宁夏肌肤如玉,吹弹可破,在清冷的月光下有着瓷白的青色,又有些瓦蓝,这是他思念了好久的人啊!
景年的唇探入了宁夏的口中,与她肆虐痴缠,宁夏攀着先生脖子的手也越收越紧,直到宁夏的身子全部翻转过来,和景年的身子贴在一起。
宁夏觉得,景年真的是许久没有碰她了,今天很热烈。
第二日,两个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宁夏翻身看着先生,他睡的很熟,能够听到他微微的鼾声,宁夏拿手在先生的脸上轻轻地蹭着,蹭到第三下的时候,手却被景年捉住。
任宁夏怎么也挣不脱。
“先生-----”宁夏说道,尾音拉得好长,还带着些娇媚的气息。
景年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片刻之后,景年睁开了眼睛,看着旁边的宁夏,宁夏对着先生笑了笑,躺在了先生的胸前。
“皇贵妃,近来宫里可有什么变化?”景年问道。
本来这些话昨日就该问的,可是昨日---昨日,哪有时间?
他和宁夏经历了那般的相思之苦,如今好不容易见面了,哪里还有心思说这些。
“变化就是尚梓县发生了盐运危机,高焱来了宫中,我和他叙了叙旧,还有就是各地的百官来朝拜,臣妾替您垂帘听政了!”宁夏躺在他的胸膛上,喃声低语。
“你?垂帘听政?”景年听到这句话,似乎一丁点都不震惊,反而还觉得很有意思,没有像朝中的大臣那般视为洪水猛兽,“在朝堂上的感觉可好?”
“好的很!我好像天生就适合这个角色!对了,先生,你身上也有一种特殊的香味的,花雄有没有派人暗杀过你?”宁夏想起那日曾经有一个侍卫去宫里说过,花雄曾经派人暗杀过先生,先生情况危急的,不过这个阴谋已然被宁夏识破,现在,她只不过想要找出事情的真相而已。
<
p>“我身上有什么味道?”景年从床上躺了起来,墨发散落到背上,俊美无铸,天下无两,他现在的样子,尤其显得十分性.感,连宁夏都受不了他的这种蛊.惑,顿时她的心内掀起一片波澜,开始“怦动”“怦动”地跳着,自己已经和他在一起这样久了,竟然还会被他外表蛊.惑。
景年一边在宁夏的脸上轻吻着,一边摸着她的心跳,动作轻柔而且挑.逗,宁夏现在只是穿着中衣,而他,连中衣也未穿,就这样和宁夏赤.裸相对着,宁夏感觉到自己都要说不出来话了,他的手摸着自己的心,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掌心了,宁夏只是滞在那里,说不出来话。
“说啊,我的身上有什么味道?”他又问了一遍。
“你的身上,龙---龙涎香啊,你自己都不知?”宁夏盯着他的含笑的眼睛说道,似是只有盯着宁夏的时候,他的眼睛中才会流露出这种光彩,宁夏觉得自己非常幸福,心爱的男人和自己在一起。
“那你自己身上有一种栀子花和小茉莉的香气,你自己可知?”景年双臂环住宁夏,在她的耳边低声轻语。
“我---我自是不知的!”宁夏说道。
“那不就是了,每个人不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我也一样!你是从几时开始闻到我身上有龙涎香的?”看起来景年十分好奇,而且现在,他好像在试探宁夏,试探宁夏从几时开始注意他的。
“还不就是那日,写大字的时候,你站在我身后,教我写字,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龙涎香气!”宁夏开口,明明这句话就是不是从自己的心里发出来的,只是借由她的口说出来而已,她的心,都被他捧着,手的温热通过宁夏的左胸传达到了她的身上。
一见景年误终身啊!宁夏叹道。
今日来,终究不是儿女情长的,而是因为要提防花雄,所以,她来到了自己夫君的身边。
宁夏快速穿好衣服,吞吞吐吐地对着景年说道,“你是怎样应付花雄的?”转换了话题,一边站了起来,这才仔细打量景年房中的摆设,果然是天子啊,所有的摆设果然都异于常人,外面和普通的士兵没有分别,可是里面,竟是另有天地的。
在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张地图,上面还有景年做的标记!
上面“洛川”地界被他标出了一个三角形,还有南湘国,以及花南国的标记。
“你没有闻到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味道!”景年问道宁夏。
宁夏仔细地修嗅了嗅鼻子,终于闻到了,好像是——雨味。
在这夏日里,是这样清新的,沁入宁夏的心脾,当真是好闻的啊!
“雨味?原来先生早就做好防备花雄的准备了,亏宁夏还拿了这许多有着香味的花来!”宁夏想想自己真是徒劳的,“可是先生,你是如何想到用雨味来规避花雄的嗅觉呢?”宁夏又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当真是好闻啊,仿佛六月,细细的雨丝落了下来,让夏日变得那样凉爽而清新,自己一直以来就喜欢这种气味,仿佛在走到了时光深处,看着灯火阑珊的样子。
先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知道她就喜欢这种味道。
“宁夏很喜欢这种味道?”景年问道。
宁夏点了点头。
“这种感觉来自于浅雪的《听雨》,那天,她的琴声又在我的耳边回荡,我觉得雨实在是一种寻常而且正常的味道,拿一盆雨水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会让整个兵营都充满了雨的味道!花雄想要找我,也不是那样容易了!”景年站在宁夏的身边,两个人并肩站在案几前。
现在,景年在宁夏面前,时而称“我”,时而称“朕”,称“朕”的时候,往往是他说公事的时候,称“我”的时候,大多数是和宁夏说私事,宁夏发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称“我”的时候,比称“朕”的时候要多。
宁夏撇了撇嘴,浅雪,又是那个风.尘女子,虽然她不风.***,可是终究出身风.月场所,宁夏不服极了。
“又是浅雪,上次因为她就吵了一次了,这次又是她!”宁夏不乐意地嘀咕着。
景年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双手扶住宁夏的肩,在她的耳边说道轻声低语,“你吃醋了?”
又是这般?又是这般?明明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却偏生还要问出来,如此这般让人下不来台,宁夏知道他定然在等着看好戏。
“没有!”宁夏转过头去,执拗地答道。
景年却是笑了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这时候,有人来了皇上的大帐,向景年说了一句,“禀告皇上,花雄的军队突然撤兵了,本来他们节节败退的,可是不知何故,竟然突然撤兵了!”
景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对着侍卫说了一句,“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侍卫朗声答道。
景年始终不清楚为何花雄会突然撤兵,花雄这个人,向来狡猾,虽然自从景年御驾亲征以后,他的队伍已是
节节败退,不过,这毕竟不是他撤兵的理由,可是,还有什么让会让他突然撤兵呢?
“皇上,你在想什么?”宁夏站在他的身边,轻声问道。
“我在想花雄是不是有什么诡计!南湘国的军队今夜要按兵不动,看看花雄的计谋,所以宁夏,今夜,你要再陪你的夫君在这里住一晚上了。”景年说道,看着宁夏,她的眼睛始终清亮,明眸皓齿,灵动善睐,一如他一直喜欢她的模样。
“反正我这次出来就是打算来陪我的夫君了,再过一日又有何妨?”宁夏说道,接着,和景年相视而笑。
早上的阳光很烈的,仿佛这一世的流光,纵然时光在他们的眼前飞逝,可是,他是他,她是她,他们就站在时光深处,任灯火阑珊,任沧海桑田。
他和她,似是一对前世就认识的故人一般,今世寻着前世的足迹而来,而宁夏,更是穿越了千年万年的时光,为的便是来和景年续这一段前世的姻缘。
花雄的军队竟然在一夜之间,匆匆地消失了,青翠的草地已经被花雄践踏得不成样子,宁夏看了很是痛心。
她弯下腰,纵然现在,她弯腰已经不方便了,可是,她还是吃力地垂下头去,想把草扶起来,终究是徒劳的,这大片大片的草地要如何才能生长起来啊?
“宁夏在干什么?”景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看着青青的草地被花雄践踏成为这个样子,我心痛!”宁夏的手在轻轻地扶起一棵早,可是,草又重新耷拉了脑袋,终究是徒劳。
“难道宁夏没有听过一句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么?世间万物,总是这样,枯荣衰竭,一朝兴盛,等到明年,宁夏再来这里,又会是繁茂的一片,而那也是我想看到的景象!”景年口中虽然说的是草,可是宁夏分明觉得他说的是别的,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的话好有道理,她站了起来,和景年并立在那里,看着遥远的地方,极目远眺,都是一片绿色,那是他们的江山。
这时候,有一名侍卫来汇报,神色非常紧张,他对着景年说,“皇上,皇宫被人占领了!”
宁夏极其诧异,“南湘国的皇宫?”
109.109.朕是男人,也会吃醋(10000+)
“皇贵妃说的是!”
宁夏一下子心慌意乱,她不过出来几日,皇宫就被人占领了,前几日她还在皇宫里感触,这皇宫以后就是她的家了,可是今日,她和她的先生就是没有家的人了么?
转眼看景年,他却是一副非常淡定的样子,“谁干的?”
“还不知道!”侍卫回道。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侍卫看到皇上竟然无动于衷的表情,也是呆了,回身的时候忍不住一个踉跄躏。
遇到这种事情,宁夏也早就慌了神,她拉了拉先生的衣袖,“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没有皇宫了,那你我就做一对这俗世中的夫妻可好?”接着,景年对着宁夏淡然一笑,全然不将皇宫已经被人占领了的事情放在心上崾!
宁夏吃惊,他为何这般淡漠?
“先生可知道是谁占领了皇宫么?”宁夏问道。
“你的好同僚!”景年似是漫不经心地应声,拉起宁夏的手,两个人慢慢地在草地上踱着步子!
“好同僚!”宁夏微微皱着眉头,她的同僚是----是----
“先生指的可是花宇凡么?”宁夏问道。
“方才花雄急于撤兵,几乎在同一时间,南湘国的皇宫被占领,除了花宇凡,朕还真的不做第二个人想!必然是花宇凡在花南国的皇宫,因为花雄已经在洛川,所以,他趁机逃了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去西辽国借的兵,因为朕亦不在宫中,所以,他便将南湘国的皇宫占领,不过也好,他此举有了‘围魏救赵’的意思,解了南湘国的围!”景年侧眸,看了一下被风徐徐吹动的青青绿草,“不妨事,既然他想占领就占领!正好,朕偷得浮生半日闲!”
宁夏不知道先生是何意,只能呆呆地跟着他,景年去了营地,和上官南慕说,让他去南湘国皇宫的四周,按兵不动,等候瓮中捉鳖,并且先生牵出了他的马,那匹马,浑身油亮,闪着乌黑的光泽,这匹马,宁夏是认识的,曾经在白马书院,宁夏见过。
“此马叫做‘扶翼’,是他国进贡!”看到宁夏疑惑的神情,景年说道。
宁夏只是点了点头,原来先前,先生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许多皇宫的东西了,只是她没有见识,还不晓得,她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先生就是皇上,只是现在,先生抓着她的手,她便满足了。
南湘国的士兵向来整顿有素,即使开拔也整齐划一,这是宁夏第一次看到南湘国的军队,佩服之情油然而生,这些都是先生的功劳呢!
先生拉着宁夏的手,一手牵马,两个人漫步在青青的草地上。
“累么?”景年问道。
宁夏已经大汗小流了,她毕竟已经怀孕,而且月份也不小了,早就不是寻常人,可是为了不打破先生的兴致,所以,她一直没说。
此时,她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会儿去那边休息一下可好?”景年问道,指着旁边的树荫说道,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准备,有一种浪迹江湖的豪迈。
“先生打算去哪?”宁夏问道。
“浪迹江湖,难道这不是宁夏的愿望么?”
宁夏点了点头,“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实现的了!”神情中既有一丝落寞,又有些兴奋,她也不明白,先生为何突然会有这种闲情逸致,要和她浪迹江湖,她现在已经怀孕了,他可知道?
“为什么是现在?”
“因为回了皇宫就是一番腥风血雨,朕那时候不会有喘息的机会,既然宁夏一直以来想浪迹天涯,而朕亦有此希望,所以,让我们两个暂时忘记俗世的烦恼,去做一对让人羡慕的鸳鸯吧!”说完,他抱起宁夏,把她放到马的前面,他自己坐到后面,他没有让马飞奔,而是慢慢地行走,看着周遭的景物,这是他的大好河山,是他的万里江山。
慢慢地进入了市镇,人多有些拥挤,所以景年下马,牵着马走,而宁夏坐在马上,低头看着他笑,他亦笑笑,两个人也不过是红尘中的俗世夫妻,做着最普通的事情。
景年在一处人少而又景致好的地方,买了一处院落,这里繁花似锦,锦鲤游泳,屋中的摆设亦是错落有致,红木散发着高贵而幽暗的光,正厅上是一副字画,写得果然就是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厅堂里面,是他和她的卧室,一张极大的红木雕花床,绸缎的铺盖,一个长长的双人枕头,欲说还休的梦境,让宁夏忍不住脸红心跳,虽然夜夜和先生睡在一起,在宫中的时候,也几乎是天天在一起的,可是那一次格外难忘,那是宁夏的第一次,也是先生的第一次,先生的额上,背上都是汗津津的,许是那晚月光清亮,又许是那夜的山风让宁夏觉得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总之,那一夜一直在宁夏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像做了一个很甜蜜很甜蜜的梦,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直到宁夏将来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已然会记得这一幕,而老公公,现在就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
‘扶翼’已经被先生拴在了马厩里,寂寞地咀嚼着。床上,白色的帘帐静静地垂着,仿佛在等着归人,而景年和宁夏就是这一对归人。
院中竟然没有一个仆人。
“先生,你被人伺候惯了的,没有人伺候,可以的么?”宁夏问道,“而且,我快要生产了,若是没有人,可如何是好?”
景年笑笑,成竹在胸的样子,“这附近拄着一个稳婆,夫人不需要担心!”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宁夏为“夫人”,可是,他称呼宁夏为“夫人”,宁夏要如何称呼他呢?
“那没有仆人,到时候,就拜托夫君去请了!”宁夏说道。
接着,两个人又相视而笑,在阳光下,那样灿烂的笑容,那样开怀的毫无心机的笑。
他的眼里只有她,而她的眼里也只有他。
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日子,宁夏想着就忍不住心生感动,“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的就该是他们这般的彼此恩爱吧。
这里这般寂静。
这里风景这般漂亮,符合宁夏一切小女孩的幻想,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宁夏腹中的孩儿,那是她和先生的孩儿。
晚上,无论夜是多么舒爽,宁夏还是觉得热,热气糊上了她的身,而且,她的长发披着,脖颈上全是汗,她已经把衣服全部脱掉了,可还是觉得热,她赤、裸着身子,皱着眉头,浑身燥.热难耐,她歪了一下身子,抱住了旁边的景年,说了一声,“先生,好热啊!”
景年似乎并没有那般热,或许是他内心平静吧。
他手中拿过蒲扇,一下一下地给宁夏扇起来,阵阵微风,扇起了宁夏的碎发,长发丝丝缕缕,扫在景年的脸上,扑入他的鼻息,他忽然觉得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慢慢地扇子摇得原来越慢了。
宁夏已经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快些扇啊,景年!”
似是从梦中发出来的声音一般,喃喃呓语。
景年忍不住笑笑,这个小女子,竟敢如此称呼当今的皇上,可知是何罪过?
她侧着身子,双手攀着景年的脖子,宁夏的脸贴在景年的旁边,她的呼吸喷散在景年的脸上,让景年忍不住耳根发热,宁夏的气息,温馨甜蜜,他忍不住在宁夏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宁夏本能地歪了一下头,继续呓语:“不要!”
声音是憨憨的,带着娇媚的气息,而且,这里夜深人静,她的声音显得清脆动听。景年的胳膊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半躺着看着宁夏,宁夏的手还在攀着他的脖子,他喜欢她攀他脖子时候的感觉,似乎她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千帆过尽,她是她,他还是他。
他的舌探入了宁夏的口中,宁夏有一丝丝惊讶,睁开了眼睛,不过随即平复,对景年的这种动作,她早已习惯,不过她没有想到是现在而已。
今夜,景年就这样要了宁夏!
宁夏现在已经过了危险期了,所以景年动作不是那样温柔也不介意。
第二日,宁夏起床,她坐在床上,却是怎么也弯不下腰了,够不着自己的鞋,她急的大汗小流的样子,可还是够不着,心想,若是现在行动就这样不便了,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正好景年穿着白色的中衣刚刚从外面进来,看到宁夏笨拙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怎么?皇贵妃现在连鞋也穿不上了么?”
宁夏紧紧地闭着唇,说了一句,“你就知道取笑我,还不过来帮我?”
果然,景年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拿起宁夏的脚腕,她的脚腕现在也有些微微的肿,却是显得如莲藕般白嫩,憨态可掬的,他抬起头来,宁夏尴尬的神情已经落在了他眼睛里,“让天子给你穿鞋,天下你可是第一人!”
宁夏一时语塞,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世间本来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难道就不许有人能够将得住你么?”
景年被宁夏降住了,不过,这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么?
宁夏起来出去吃早饭,景年和她一起,宁夏的胳膊插在景年的臂弯里,两个人就像寻常的一对俗世夫妻,谁人能够想到,他们一个是天子,一个是皇贵妃呢!
景年和宁夏的房子,在一条巷子的深处,所以听不到市井的喧嚣,仿佛在一处世外桃源。
刚刚坐定,便听见马飞奔的声音,蹄声“得得得”地响得急促,一个人穿一身黑色的衣衫,显得他更加冷酷不羁,他原本就是极帅的。
“司徒明磊?”宁夏喃喃自语。
景年早已看到了司徒明磊了,不用问,肯定是奔着他和宁夏来的,想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已然是不能了。
宁夏本来打算要吃包子的,她极其喜欢这种市井的包子,用纸包着,特别环保,看到电视上冒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她就常常流口水,现在终于有机会吃上了,不过看起来,司徒明磊该是冲着她和景年来的,看起来又吃不
上了。
她和景年对望了一眼,景年却是对司徒明磊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司徒明磊已经来到了景年和宁夏的面前,马前蹄上扬,长嘶了一声,司徒明磊快速下马,因为是在市井地段,人生喧闹,所以,他未做声张,对着景年说了一句,“有变化!”
“回去说!”景年说道,扶着宁夏往自己家里走去。
进了宁夏和景年的小院,司徒明磊忍不住说了一句,“想不到皇上竟然有这般闲情逸致,与皇贵妃在这里私设别墅,过起了远离宫闱生活的日子,皇上,上官大人让臣来向您汇报,他已经断了宫内人的水粮,里面的人只能出得来,外面的人却是进不去,已经困了他们整整几日了,想必整个皇宫已经没有什么存储了!上官大人让我问问皇上,现在是否要进攻?”
“告诉他,进攻,让他务必提花泰的人头来见朕,至于花宇凡么,留着他的命吧!”景年说了一句,似乎对花宇凡,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宁夏听闻此言,有些诧异,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先生说提某人的人头来见他,他不向来都是宽容大度的么,而且,深知宫中的险恶,为何他这般厌恶花泰?可是碍于司徒明磊在旁,她没有问出来,有些话,终究是夫妻间悄悄交流的。
“哦,对了,司徒大夫,你是如何找到我和皇上的?”宁夏问道司徒明磊。
司徒明磊看到宁夏,忍不住笑笑,“皇贵妃忘了,你那日从微臣这里借走了许多的花么?微臣的鼻子虽然没有花雄那般敏锐,不过,始终因为这花的香气太大了,所以,微臣找来了,这天下,大约也只有我一人知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能够找到皇贵妃了!”
宁夏亦是笑笑。
不过景年听到司徒明磊的话,却是有几分不悦,他说道,“回宫吧!”
“什么?”宁夏问道。
“回宫,既然花香的气味这般浓郁,司徒明磊能够找到,别人也能够找到,这里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所在了!”景年说道。
忽然间,宁夏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说了一句,“皇上,臣妾肚子好痛!”
因为碍于司徒明磊在旁,所以两个人的称呼比较正式。
景年瞬间有些慌张,“你怎么了?”他紧紧地握着宁夏的手,看着她额上的汗在冒,却是冷汗。
“皇贵妃快些进屋!”司徒明磊说道,接着和景年把宁夏扶进了房间,宁夏平躺在床上,可是孕妇平躺着终究是难受的,所以,她又侧躺了过来,看到景年坐在她身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笑,说道,“皇上,臣妾不碍事的!许是动了胎气!”
司徒明磊摸着宁夏的手腕,说道,“皇贵妃气息没有问题,待微臣检查一下皇贵妃的肚子!”
景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要检查什么?”
宁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景年在计较什么,现代也有妇产科男医生,都查看女人的肚子的,有何妨?
司徒明磊也是微微一怔,心道,这皇贵妃的肚子他的确是看不得的,不过,现在是在宫外,一切条件都没有那样便利,又不是在宫里,他不懂皇上为何那么多芥蒂。
“可否由朕来代劳?”景年说道,用的是问句,却是命令的口气。
“皇上,这恐怕不行,因为对于寻常人来说,有很多的盲点,这些盲点要在大夫的眼中才能够凸显!”司徒明磊说道。
景年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微微皱着眉头,“那稳婆呢?稳婆也不可以?”
“自是可以!不过,这里哪有稳婆?如果等稳婆来了,可能皇贵妃就要痛过去了!”司徒明磊说道。
“皇上,不过是检查一下么?在大夫的眼中,哪有男人女人的的区别,只有病人和非病人的区别,臣妾现在就是个病人啊,”宁夏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好像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她“啊”了一声,景年握她的手又是紧了几分,接着,他对着司徒明磊努了一下头,意思是:可以了!
景年紧紧地盯着司徒命了的手,他的手只是轻轻地放在了宁夏凸起的肚子上,凝神思虑着问题,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可是在景年的眼睛里,却仿佛经过了经年一般,他的女人,为何要让别人摸?
“皇上,皇贵妃无大碍,可能是这几日太累了,并且前几日去了洛川,有些动了胎气,休息几日就好了!依臣愚见,皇上和皇贵妃先在这里多住几日,等皇贵妃好了再回宫不迟!”司徒明磊对景年提建议。
景年却只是看向宁夏的方向,她额上的汗水有些干了,显得很苍白,眉头紧紧地皱着,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说了一句,“好!”
“那微臣先告辞,必会将皇上的意见传达给上官大人!微臣先告辞了!”说完,他就走了。
司徒明磊走了以后,宁夏的疼痛也渐渐平息,她的手反握住景年的,问道,“你怎么了?皇上,可是臣妾惹你生气了?”
景年却是始终不悦的样子,良久之后说了一句,
“没有!以后我要多给稳婆几个钱,让她十二个时辰待命!”
宁夏仔细揣摩景年的意思,才知道他这是吃醋了,她轻笑了一下,问道,“你吃醋了?”
景年站了起来,在房中踱着步,宁夏躺在床上,看着他慢吞吞地走来走去的样子,良久之后,他才说到,“朕是个男人,也会吃醋!哪个男人面对别人摸自己的老婆会无动于衷的?”
宁夏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说道,“那皇上这意思是承认自己吃醋了?”
但是景年就是死不承认,说了一句,“你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宁夏点了点头。
“如果你好了,我们后日回宫如何?”
宁夏抬眼看了一眼天花板,说实话,她是万分不想回宫的,宫外自由自在的日子过习惯了,对回去皇宫还真有些惧怕,宫里,有皇后,有另外一位皇贵妃,而且,景年每年都会选妃,每一处都无异于无声的地雷一般,让宁夏紧张,让她心惊胆战,而且历来的皇帝,不都是喜新厌旧的么?她现在都不知道景年会几时厌倦她,新人笑旧人哭,更何况,她爱上的那个人是九五之尊的皇上,是可以拥有一切财富一切美女的皇上,现在把她当作宝,以后呢?
可是这些话,宁夏终究是不会和景年说的,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偶尔自己伤感一场,爱景年,还如以前一样。
因为她相信,爱一个人,她爱的那个人是会感应到的,会在她的眉里眼里都表现出来,也正是这种表现,会让景年看到她的心意,让景年看到她满满的爱意,而且,爱景年,是她身不由己的事情,所有外在的表现,都源自她的内心。
此刻,她的心里还在思量着方才景年说过的那两个字:回宫!
要回么?宫中勾心斗角,一群老匹夫,宁夏要和他们斗智斗勇,操心劳神,担心景年纳妃,担心他会去别的女人的宫里睡,担心---,担心----
要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如今这般,他只有她,而她亦只有他的生活终究是要结束了!回去后,景年定然会给她分新的宫殿,日后,她和景年睡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人听房!皇宫生活,竟然是这般不自在!
此刻的宁夏,早已不是那个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宁夏,而是一个担心自己丈夫的小女人,一个孩子的母亲。
“皇上!”宁夏歪了歪头,扑入了景年的怀抱,不自觉地,悲从中来,似乎要离开海阔天空,回到那个只能看到四角天空的笼子里去的,被囚禁在一个地方,这始终不是她的性格!
可是,她爱上的却是眼前的人啊!
景年抚摸着宁夏头,说道,“宁夏很不愿意回宫?”
宁夏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回了宫,有太多的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握不住的命运,不可知的别人的陷害,要时时提防,事事小心,臣妾现在怀孕了,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亦没有那份心情,不去害别人,也不想被别人害!”
景年闭了闭眼说道,“可是,那终究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啊!”
宁夏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说道,“先生,你不是说要和宁夏做一对寻常的俗世夫妻么?为何不在宫外多待几日?”
“宁夏可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话?同样,君不可一日无妻,皇宫少不了朕,而朕少不了你!”接着又深情抚摸了一下宁夏的长发,说道,“回了皇宫,朕始终会宠你爱你,你何必这样放不下这里的生活?你我不过在这里住了几日而已!”
宁夏点了点头,她也知道终究是会有这一日的,晚痛不如早痛,而且,越晚她的肚子就越大了,回宫就越是不方便。
回到皇宫,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而已,似乎,上次宁夏从皇宫离开,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如今,她又回来了。
景年扶着他!
宫门口的侍卫看到皇上和皇贵妃走了进来,都跪地请安,“给皇上皇贵妃请安!”
景年斜睨了一眼,说道,“起来吧!”
越往皇宫走,景年的眉头就皱的越紧,到了最后,他似乎怒了,说道,“花宇凡这个混蛋,把朕的皇宫搞成这样,以为他在这里坐以待毙,没有机会弄这些的!”
宁夏放眼望去,果然,虽然没有弄得如景年说的那般乱七八糟,可就是不复往日的欣欣向荣的景象!
景年牵着宁夏的手,往皇宫里面走去,一路上,碰上各路宫人,看到二人都打招呼,他们已经几个月不见皇上,也许久不见皇贵妃了,如今二人恩爱有加的样子,羡煞旁边的一众人等。
两个人回了中宁殿,景年让宁夏坐到床上歇息,他叫来了君如墨,问道,“花宇凡关在何处?”
“在牢狱!”君如墨如实回答。
“这皇宫里被他搞的不成样子了,你派人把皇宫收拾成原来的模样!”景年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他忍受不了一丁点的不整齐。
“是!”君如墨便下去了。
<
p>上官若儿进了中宁殿,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宁夏的肚子,说了一句,“皇贵妃回来了么?上次见皇贵妃还是在花园里,皇贵妃和那个什么---什么----”上官若儿揉了揉头,宁夏则一直看着她,不知道上官若儿是什么意思,“哦,对了,是那个什么尚梓县令叫高焱的,虽然前朝的男子是不准到后宫来的,不过我们的皇贵妃好像对这些男女之防没有什么概念,也毫不在意,还与这位高焱手拉手,两个人相谈甚欢,最后,这位高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本宫说的对不对啊,皇贵妃?”
宁夏有些上不来气,她对这上官若儿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那日高焱是来和本宫谈论盐运事宜,谈到情不自禁处----”
“谈到情不自禁处就如何了?就拉手?皇贵妃,你这手拉得也太随便了吧,而且,你还和那个七品县令相视而笑!那个灿烂哦,如果本宫没有猜错,那是有一名侍卫和你说了皇上在前方有事以后了吧,皇贵妃的心倒是真大啊,一边惦记着皇上,一边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接着上官若儿看向景年,他正紧紧地皱着眉头,眼神朝着宁夏看去。
而宁夏,似乎并没有否认----
她对男女之事当真是不设防的,当时当着景年的面,就和高焱拥抱!
景年原本以为就那一次的!
上官若儿对着景年说道,“皇上此次出征可好?有无受到伤害啊?”
其实上官若儿根本不喜欢皇上,她和皇上是表兄妹关系,根本就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的,她就是要把宁夏对比地特别不堪,越是不堪她越是高兴,这两个人闹翻了才好!
“若儿说了这么多,不嫌累?”景年冷问道,他的声音是那样冷的,宁夏禁不住吓了一跳,皇上,皇上相信上官若儿的话了么?而且,她和高焱是有前科的,曾经被景年逮到过!
上官若儿知道自讨了个没趣,不过,她才不管那么多,她在皇上的心中根本就无所谓形象的,皇上刚才的那句话根本就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了,可是她还在自顾自地说道,“皇上你是不知道,你御驾亲征这段时间,皇贵妃在宫里有多么威风?擅自提拔了令德县的一个县令,而且把令德知州贬了,现在,天下人都知道,皇上的天下,已经是皇贵妃在做主了,女人听政,自古就没有过的,皇上开了一个先河啊,皇上,你当真是英明神武,识人善任啊!”
眼看着景年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上官若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向景年伏了伏身,“臣妾告退!”
上官若儿走了以后,中宁殿内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
宁夏知道先生生气了,她本来是坐在床上的,这下子,坐不住了,她站了起来,口中轻声叫了句,“先生。”
“她说的可是真的?”
“你是说听政的事情?”
“我没问你这个!”景年低吼了一声,“我问你和高焱!”
宁夏没有做声,挺着几个月的大肚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你起来!”景年说道。
“如果皇上不相信宁夏,宁夏定然不起来!”宁夏的眼神冷冽,亦闪着寒光。
“起来!”景年咬着牙齿说了一句,自古后宫,被戴绿帽子的多了,也有许多人被冤枉戴了绿帽子,景年向来看重自己的声名,所以,上官若儿和窦广成私通,他不惜以窦广成打碎一个茶盏为由,而将窦广成打入牢狱,上官若儿还是一个与他无关的女人,只是因为她影响到了自己的声誉!
而眼前,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深深爱着的,对自己的罪行竟然供认不讳,只是在告诉他,她和高焱之间没有什么。
纵然没有什么,可是,她竟然去拉窦广成的手。
她竟然去拉另外一个男人的手,还有没有一点身为他的女人的自觉性!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皇贵妃!
他强迫自己压低了声音,咬着牙说了一句,“起来!”
宁夏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她右手举起来,在发誓,“我宁夏,今日对天发誓,那日高焱来,我很欢喜,因为我俩毕竟曾经同窗一场,有着深情厚谊,自从他任尚梓县令以来,我俩天各一方,如今见面,身份已今非昔比,我高兴,他欢喜,情不自禁地拉了几下手!这只是我和他的友谊,无关男女之情!我宁夏此生,只爱先生一个人!”
深情厚谊?友谊?亏她说得出来!
景宁冷冷地笑笑,“你先起来!”
“皇上若是不相信,臣妾定然不起来!”
方才宁夏说的时候,还是用的“先生”“宁夏,现在,事态严重了,她开始更加郑重起来了,所以,她用了“皇上”“臣妾”!
“你让我相信你什么?你让我相信你未对他动心?还是让我相信你没有拉他的手?”景年紧皱着眉头,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是他一心爱着的女人。
宁夏哑口
无言,她没对高焱动心,也和他拉手了,的确都是事实,她没有辩驳的必要。
可是景年关心的是,为何她在男女关系上这般不设防,都已经身为人妻,马上就身为人母了,竟然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你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重点是么?你身为南湘国的皇贵妃,身为我的女人,为何要去拉另外一个男人的手?”景年终于开始质问起来。
宁夏垂下了头,自己从现代而来,对这古代的教条本来就嗤之以鼻,她本来以为这些没有什么呢,可是既然先生已经误会了两次了,所以,她以后还是改了好了。
她低下头去,说道,“先生,这件事情是宁夏的不对,宁夏以前并未注意到这些,既然这次惹先生生气了,那宁夏以后再也不敢了!”
景年的气这才消了点,看到宁夏跪在地上实在吃力,他走上前去,扶起宁夏,说道,“以后当真记住了?”
宁夏点了点头,她早就知道回了这皇宫,就要生活在各种教条里,如今,一只鸟儿被关在笼子里,迟早会别憋坏的,现在真的应验了!
景年紧紧地闭了闭眼睛,似乎刚才的气还未消,过了片刻,他说道,“朕要给宁夏自己的寝宫了,你身为南湘国的皇贵妃,没有自己的皇宫,终不是长久之计,纵然朕想天天晚上和你-----”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却是把宁夏拉了过来,他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因为宁夏怀着孕,所以,坐下来是不方便的,景年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她挺着腰,因为肚子大了,弯不下腰!
“皇上天天晚上想和宁夏干什么?”宁夏刚刚也生过气,可是这会儿,气已然消了。
景年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道,“我想说什么,你能不知?”
“那宁夏有了自己的宫殿,还可以天天住在这中宁殿里么?宁夏舍不得先生。不想一个人睡,一个人睡觉孤枕难眠,我夜夜和先生在一起,早就习惯!若是日后,先生重又纳了新妃,那宁夏定然会自杀!”
景年抱着她,“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不会有那样一天的!即使你有了自己的宫殿,亦可以天天来这里住,我也可以去你的寝殿住,这样可好!”
宁夏点了点头,这是宫中的制度,她亦无法,可是为什么,明明是夫妻的两个人,要搞长期分居?
宁夏不明白。
110.110.雨露均沾,你可同意?(虐,10000+)
“中宁殿”的后面是一座极大的宫殿,先前都是殿门紧闭,那日,景年和宁夏走到这里,景年问道,“以后你住在这里可好?”
宁夏歪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宫殿却有着娴静的影子,似乎有许多的陈年故事,这座宫殿,应该是有些年岁了,不过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显得陈旧,反而,更显示出一种如同古董般的色泽和光芒崾。
“敢问皇上,这座宫殿原先是谁住的?”宁夏问道。
景年眼神看向前方,似是有许多的话要说,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这么些年来,他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那个人,就是身边的这个人。
她眼波灵动,懂他,了解他,与他相知相爱,已经有了孩儿。
“昔日,这座宫殿是母后的,父皇住在中宁殿,母后住在这里!”景年扶住宁夏。
宁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早就听皇上说,先皇只有先皇后一人的,两人绢蝶情深,所以,也给了宁夏许多的条条框框,让她好不安生,为此,景年还自己刺了自己一刀。
宁夏停住脚步,看向景年,“皇上的臂膀可还疼么?”
“早已不痛,只是天气热的时候,偶尔还痒!”景年看着宁夏说道,现在已经入秋,天气凉了许多,他和宁夏漫步在飘落着黄叶的宫内,经过君如墨的一番整理,皇宫又恢复了昔日的样子,花若凡留下的痕迹已经点滴也不在,这里还是景年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宁夏喜欢的样子躏。
本来两个人一回宫,按照祖制,就要给宁夏分新的宫殿的,可是,终究二人舍不得分开,所以,选择宫殿的事情,亦是一推再推,果然是热恋中的人儿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是白日分开而已,晚上还在一起住的,宁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来这许多的多愁善感!
今日太阳未出,有些舒爽的微凉。
“宁夏冷么?”景年问她。
宁夏摇了摇头,说道,“以后臣妾当真要在这里住了?不能天天看到皇上了么?”
“朕也有自己的事情,上朝,批奏折,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去微服私访,宁夏也是一个有思想的女子,两个人天天都在一起,你不嫌腻?”景年问道。
宁夏想想也对,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和景年在一起以后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样子,而且,这古代宫中,宁夏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的,比如,绣花,做女红,她发现宫中女子的衣袍大多数宽大,不利于行走,若是当作朝服是可以的,可是每日在宫中,总穿成这样,还是有些累赘的,所以,她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正好,有了自己的宫殿以后,她可以自己做这些,反正这宫中的旧制,需要改良的多了去了。
这几日,皇上派人把先皇后的宫殿打扫了出来,亲自题匾,给这座宫殿,起名:衷宁殿!
“衷宁殿?为何要叫衷宁殿啊?皇上?”宁夏站在“中宁殿”的案几前,皇上正在提笔写字,她忍不住问道。
“宁夏不是学富五车的么?为何连这一点也想不到?”景年已经写完,把笔提起来,放在砚台上面沥干。
宁夏想了想,还是不懂,便说道,“纵然宁夏再有才学,可是始终比不过先生啊,先生你快告诉宁夏吧!”
景年忍不住笑笑,他侧眸转身,和宁夏的距离极近,因为宁夏现在肚子很大了,所以,景年沉了沉腰,附在宁夏的耳边说道,“衷宁的意思就是‘朕钟情的宁夏住的宫殿!而且,衷宁和中宁名字谐音,寓意你我白头偕老。可好?”
宁夏的脸蓦然红了,她抬手捶了一下景年的肩膀,“讨厌!”
景年的唇角勾起一丝微笑,他那样看着宁夏,然后,身子往后倒了一步,似是故意一般,宁夏不过是轻轻地抬手,哪里会让他有这般的反应,所以,他该是心甘情愿的才是,心甘情愿被宁夏欺凌。
这日上朝,宫中的大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说皇上的后宫只有一后两妃,后宫空虚,并且提议让后宫雨露均沾,只有皇贵妃一人是不行的!
景年一听这话就来气,他走下了龙椅,走在大臣中间,说道,“朕夜夜专.宠皇贵妃,可有耽误朝上的大事?朕不是每日勤勤恳恳地上朝,每日批奏折到很晚,这天下的事情,朕耽误了几件?皇贵妃也力劝朕,要做一个好皇帝,所以,纳新妃,雨露均沾的事情,大家还是不要提了!”虽然一直以来,景年对这些老匹夫都抱着“左膀右臂,右臂左膀”的看法,小心平衡他们之间的利益的,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似乎朝堂上所有的大臣口气都是一致的,为了皇帝的后宫子嗣着想。
“皇上,微臣并不是担心这些,只是,若是皇上日日和皇贵妃耳鬓厮磨,治国的方略势必会受到皇贵妃的影响,或许皇上自己意识不到,不过臣却是看得出来,皇上最近极其关心江州的事情,就是因为这江州的知府是皇贵妃提拔的,每次皇上一听到江州有了好事便龙颜大悦,听到有不利江州的事情便会微微皱眉,或许皇上自己不知道,可是众大臣都看出来了!”自从柳元慎被贬值,现在
朝中宰相的职位空缺,从某种程度下,减小了两派的争斗,不过朝堂是这样一个地方,旧的派别下去,新的派别就会上来,这种争斗无休无止,不会因为换了天下而停息,现在说话的是言官白璧,言官的权利当真是无限大,而且皇上还不能因为他的说辞而惩罚他,这是历来皇宫里的规矩,亦是祖制。他的职位就是监督皇上的一言一行,若是皇上有丝毫做的不好的地方,他就在朝上大加弹劾,相当令景年着恼!
景年自问这些年来自己做的不错,所以,他很少听到白璧在朝堂上说话,不过这几日,白璧一直在他耳边叮叮地响个不停,无非就是几个字,“雨露均沾”“纳妃”!
景年始终不明白,自己有了心爱的人了,为何情感生活要受到这群老匹夫的控制,而且,现在宁夏的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儿,皇位的继承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日,他必定要把这群人悉数全赶下殿才好,不过不是现在,历朝的更替都有一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漫长的等待,愿他的有生之年能够看到那一天。
他很期待明年的殿试,希望能够再有才思敏捷,思维开放的年轻人,如宁夏这般,只要不再是个女人就好。
下了朝,他就去了衷宁殿,宁夏正挺着大肚子在低头绣花,来宫里的时间不长,她竟然学会了这些女红,她微微弯着腰,似乎有些累,鼻尖上也在渗着汗,从景年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她白皙的面庞中微微的粉色,是那般娇俏可爱的!
宁夏的宫殿里已经有侍女在给景年跪拜,景年说了一句,“你们都下去!”
侍女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面面相觑,宁夏见了皇上是从来都不请安的,那是她的老公,难道见了老公也要日日问安?累不累啊?
她的眼睛这才从绣屏上摘了下来,把针插在了绣布上,说道,“皇上今日又碰到烦心事了?来找宁夏倾诉的?”
景年苦笑了一下,把宁夏揽入自己的怀中,又在她的脸上亲吻起来,呢喃着说道,“朝中大臣让朕去别的女人的寝宫,并且有一套说辞,要雨露均沾!你可同意?”
宁夏的心里闪过一丝心酸,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宫里不是宫外,皇帝老婆向来多得是,景年这么久以来一直和她一个人,她已经很感动了,她有什么权利不让他去,她硬着心狠狠地说了一句,“皇上若是想去,就去吧!自古以来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宁夏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从景年的身上下来,走到一颗夹竹桃的跟前,双手掐弄着一片叶子,心也如同这片叶子一样,能够滴出水来,“臣妾始终不能做一个妒.妇,如同赵飞燕,赵合德姐妹那样,独断专宠,左右朝政,害了成帝的性命了成为了千古的罪人,臣妾始终希望皇上是一个好皇上,不想如她们那般,也不想皇上日日为朝中的大臣议论的对象,所以,皇上做什么事,不要顾及臣妾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有一滴眼泪落在了夹竹桃的叶子上,接着“吧嗒,吧嗒”地,眼泪都滴在了叶子上,那日在白马书院的后山上,她主动吻先生的时候,可想到会有这样一日;那日在片片桃花飞落在先生肩上的时候,她可想到会有这样一日;那日景年去西辽国救她的时候,可想到会有这样一日;那日,她跪在景年的面前,说自己始终不喜欢后宫的时候,景年说他此生只要宁夏的时候,可想到会有这样一日!
都没有想到!
只是宁夏却是早就预见会有这一日了,皇帝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她原本是信的,现在也不信了。
景年站了起来,看着宁夏的背影,现在的她,一身云裳华服,背影婀娜,从后面看不出来已经怀孕,长发散着,只是在额前戴了一串流苏银铃,她好像漫不经心的样子,在拨弄着花的叶子。
“听皇贵妃的意思,是同意朕去的,是么?朕从来没有想到,你为朕考虑得这般周全!”景年一脸冰霜的样子,问到宁夏。
宁夏拨弄叶子的手抬了一起,假装是不经意地拿高台上面的水要浇花,其实用袖子抹干了眼泪,说道,“既然大臣都这样说了,而且皇上越是不去,他们日后定然还会找皇上的茬,日复一日,终究有一日皇上会受不了的,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去,省得他们再唠叨,而且,他们不是一直说皇上子嗣不够旺盛么,那皇上----那皇上----!”
宁夏实在说不下去了,想到景年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她的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感受,那种撕心裂肺,那种肝肠寸断,她现在后悔了,后悔那日她跪在景年的面前说出了那样的话,说她发誓此生只爱先生一人这样的话,如今,她未变,变了的是他。
景年紧紧地攥了赚掌心,冷哼一声,说道,“朕子嗣不够旺盛,所以就去找别的女人生是不是?”说完,就走出了“衷宁殿”!
宁夏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刚刚绣的东西,这是她新学的绣法,本来要送给景年的,是给他的中衣绣上的字,一个繁体的“宁”字,她本来不会写繁体字的,可是自从穿越来了南湘国,又加上和先生学
习写字,这字已经写得不错了,这个“宁”字,很温婉,如同她一直以来对待景年的心,她的心,天地可鉴,可是,他的心呢?这么快就离开了么?
宁夏一直坐在床上,晚膳也没有吃,她没有心情,平常这个时候,景年会来陪她一起吃饭,因为她现在行动不方便了,所以,很少去中宁殿,都是景年过来,然后在她的殿中安歇。
今夜,他是不会再来了的!
明明心里酸楚得要流出水来,可是,她还在劝诫自己,昔日景年曾经和宁夏说过,这皇宫就是这样不讲理的地方,宁夏已经知道了,这皇宫不仅不讲理,而且,还残忍,昔日,她拥有的只是景年,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因为,一个男人,当身体不属于你的时候,心也快不属于你了。
天色乌沉沉地黑了下来,宁夏抬眼看了一眼殿外,似乎要下雨了,今夜反正也是无事,她就早些歇着吧。
昔日,都有景年陪着她的,可是今日,他不在自己的身边,去了别的女人的寝宫了,宁夏紧紧地闭了闭眼睛,安慰自己道,日后,此生,这样的日子还多得是,不要这般,不要这般,显得这样没有出息。
睡着了竟然也不安生,她和景年认识以来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她的梦中回放,那时候,她笑着的时候居多,是那样灿然开怀的笑,是那个看见景年就忘乎所以的宁夏,如今,她早已不是了!
再过几日,是她十八岁的生辰,去年的时候,因为她被西辽国君掳了去,是一个暗遭遭的生日,她从未提起,她的生日,景年可知道么?
这几日,景年一直未来她的寝宫,宁夏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真的把自己忘了?就算是他和别的女人上床了,可是总要雨露均沾的么,为何不来她的寝宫了,可是宁夏想想,几个女人同享一个男人,她也实在接受不了,她觉得——很脏!
虽然那个人是她的先生,可是这种感觉仍然抹不去,她不知道,先生下次来的时候,她还会不会让他上.床!
宁夏和她的贴身侍女德馨正在华灯初上旁边的桥上散步,德馨是刚刚进宫的侍女,因为宁夏对皇宫始终有着抵触的情绪,对皇宫里面的宫女不大相信,所以这是景年让她自己从新进的侍女当中挑的,宁夏看到德馨利索,而且聪明伶俐,所以挑了她了,德馨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出自刘禹锡的诗,“惟吾德馨”!一语双关,既说明了宁夏得到了德馨,也说明了宁夏刚刚搬来这“衷宁殿”的喜悦之情。
只是,如今,这种喜悦之情已经不复存在。
此时,宁夏站华灯初上的桥上,看着桥下面的流水,正在静然地流向前方,宁夏的身子弯着,小心翼翼地朝桥下看去,德馨始终有些担心的,说道,“皇贵妃,您小心点儿啊!”德馨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要伸手去拉住皇贵妃。
宁夏却是挣脱了她,“在宫中这般无聊,都不许我看看流水么?你不用扶着我,我自有分寸!”
宁夏几乎倾了整个身子,在看桥下的流水,水很洁净,她忍不住笑笑,这好像是她这几天以来露出的唯一一次开怀的笑容。
“皇贵妃怀着龙裔,这么大的月份了,还这般贪玩么?”因为宁夏此刻正站在拱桥最高的地方,还没有看见来人,那个人便走了上来,他双手负立身后,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是司徒明磊!
“司徒大夫现在如何有空?”宁夏一脸明媚的笑容,问道,自从上次在宫外,司徒明磊替她诊断以后,在宫内她还没有见过司徒明磊的影子,今日得见,自然是很高兴的,秋日的阳光打在宁夏的脸上,纵然她现在快有孩子了,可是年龄始终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没有什么烦心事。
“今日正好无事,闲来无事便碰上了皇贵妃!”司徒明磊站在了宁夏的身边,两个人都站在拱桥的顶端,似乎都有着无尽的心事,宁夏伤心,司徒明磊忧虑!
“上次看见司徒大夫,在美目湖畔站着,就似乎有什么心事,宁夏始终不知,司徒大夫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宁夏问道,转头看着司徒明磊,她极想知道司徒明磊为什么总是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有许多化也化不开的愁事。
“为了我的身世!”司徒明磊说道。
宁夏不再问了,身世是每个人的*,如果司徒明磊要告诉她的话早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现在,她自己也有许多的烦心事,也解不开。
“我已经出来了一会儿,现在要回去了!时间长了,太累!”宁夏现在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她转过身子,手搭在了德馨的手上。
司徒明磊侧了侧身,让宁夏过去,刚刚要下第一级台阶,宁夏就没有站牢,顺着那块滑溜溜的石头就要掉下去,她惊慌失措了一下了!
“宁夏小心!”司徒明磊本能地喊了一声,一下子就扶住了宁夏的胳膊。
宁夏惊惶未定,从德馨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拍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摔着了不要紧,孩子可千万不能够有事啊!”她很紧张地说道。
“皇贵妃吉人天相,
自然不会有事!”司徒明磊说道。
这个时候,景年从中宁殿里走了出来,刚刚出殿门,便看到站在高桥上的宁夏和司徒明磊,而宁夏的手还放在司徒明磊的手,好像在说着什么!
看起来,她对这种男女之事还是这般不设防,似乎已经把上次自己发过的誓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注视着他们,慢慢地走了过去,从中宁殿到华灯初上,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因为宁夏站在了高桥处,所以,景年能够看得比较明显。
虽然在宫里,身为皇帝的女人,男人是可以扶的,不过,那个男人是太监,不是司徒明磊这样风华正茂的太医!
宁夏还在拍着胸脯说着什么,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显得很娴静,自从她怀孕以来,她的确变了很娴静,景年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紧紧地咬着牙,走到了拱桥的下面。
宁夏始终地低头,看到景年走了过来,显然有些惊讶,她这才想起来,她的手还放在司徒明磊的手里,她慌忙抽出了手,她上次在景年面前发过誓的,说以后要和别的男人拉开距离的,这次,这次-----,她真的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慌忙弯下身子给景年请安,“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此之前,她很少给皇上请安的,这般郑重,更是少之又少。
司徒明磊和德馨也给景年请安。
景年还没有让她们起来,宁夏就一直半弓着身子,有些吃力,本来刚才就有些累了,现在,他还不让自己起来,什么意思啊-----
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宁夏疑惑了,而且她的确累的要命了,他不就顾惜自己的孩儿么?
宁夏偷眼看了景年一下,他双手负在身后,一件白色的披风在他的身上,随风吹动,他好像在抬眼看着宁夏,宁夏本来就是偷眼看的,看不真切。
宁夏皱了皱眉头,压迫得肚子太难受了。
“平身吧!”景年终于开口,“德馨和司徒明磊你们俩先下去,朕有话要和皇贵妃说。”
德馨看了宁夏一眼,意思是,“你没事吧?”
宁夏点了点头,意思是没事。司徒明磊也要和皇贵妃说保重的,可是终究碍于皇上在场,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样走了下去。
猎猎的秋风中,只剩下了宁夏和景年站在那里。
一个在桥上,一个在桥下,谁也没有说话。
宁夏刚要提起衣襟下桥,景年的声音却传来,“你在那里等着,朕上去!”
说完,他几步便迈到了宁夏的身边,擦过宁夏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拉住了她的,顿时,一股暖流传遍了宁夏的全身,原来一直以来,她在宫里缺少的便是这种温暖,而这种温暖来自于景年,现在,他也是别人的男人了,不独独是自己的了。
宁夏被景年拉着,她又上了一步台阶,两个人又站到了桥顶。
“这几日可好?”景年问道。
“托皇上的福,很好!”宁夏不自觉地又向景年伏了伏身,她也不知道为何对景年这般尊敬了,大概真如她先前所说,若是现在不尊重皇上,日后失宠了,不会有她的好果子吃的,当时只不过是和景年开玩笑的,不过方才,方才宁夏看到景年看着她的那种冷冷的眼神,她已然知道,她离这一日好像不远了!
原来,宫里的情和外面也不一样,原先宁夏以为可以和先生白头到老的,可是现在呢-----,她的心还在他身上,他却已经走了那样远了。
两个人终究还是不在同一地点了。
景年又皱了皱眉头,头歪了一下,看向远处,说道,“太医说,你这几日就要临产,不要四处走动!小心点!”
宁夏点了点头,终究没有告诉皇上自己生日的事实,忽然就觉得和皇上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了。
“朕今夜会翻你的牌子,你做好侍.寝的准备!”景年说道。
那他前几夜又是翻得谁的牌子?宁夏极想知道,因为在这宫中,除了一后二妃之外,还有许多位分低的美人,有许多都是景年的父母在世的时候,他的父母给他选定的,不过这些美人平日里在宫中也做着寻常宫女的工作,和宫女不同的是,她们在皇室的档案中,是有记载的,宁夏还记得自己在翰林院工作的时候,看到皇上的美人就有二十几个,她还惊叹,这景年果然好体力,那时候自己还不知道,景年就是先生。
初初听到这句话,宁夏的手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襟,几时,几时自己也要给他侍.寝了,以前的时候她和景年睡在一起,从来没有人听房的,这下,这下,要有人听房了么?她好害怕,若是有人听到她和皇上,那般的----,那般的-----她的心跳得很快,问了一句,“那今夜是否会有人听房?”
“按照宫中的制度,会有,翰林院来安排!”景年对着华灯初上的流水,静静地说道。
“那臣妾先告退了!”接着给景年请了个安,要下桥离开
。
景年看着宁夏站在桥上,不太敢下的样子,他走了过去,牵住宁夏的手。
宁夏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走了下去。
景年一直把宁夏扶到了她“衷宁殿”的门口,接着说道,“今日的奏折还没有批奏完,朕先走了!”
宁夏点了点头,看着他长身玉立的身影慢慢地在前面转了弯,然后消失。
宁夏回到寝殿,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地想着什么,德馨走了过来,问道,“皇贵妃在想什么?”
宁夏只是叹了一口气,今天她的任务就是侍.寝了么?可是,她还不知道侍.寝要准备什么呢?以前也曾看见皇后被人抬进了“中宁殿”,难道自己也要那般?还是景年来自己的寝殿啊,她不知!
难道要盛装打扮自己?
这一点应该是没有错的,看电视剧里,后宫的嫔妃都把皇帝的光临看作是天大的事情,要盛装打扮,还要做好吃的!
可是宁夏的“衷宁殿”没有自己的厨房,她原先以为离得中宁殿近,去和景年吃得不就好了,现在看起来,是自己的眼光太短浅了。
她换了一身大红的衣衫,她的衣衫都是制衣局罗司制的手艺,这是景年特意命令罗司制做的,她自然不敢怠慢,所以,宁夏的衣服都是很好看的,而且,也符合她孕期肚子的大小。
这身衣服里面是红色的绸布,外面是轻纱,而且,轻纱外面有许多的小孔,这些孔的边缘都用金色的丝线缝了起来,全都是手工缝制,宁夏知道,缝制这样的一件衣服要多长的时间。
宁夏静静地坐在床沿上,今夜,她也把自己的头发盘了自来,在后面,用金步摇插了起来,并且略施脂粉!
红烛摇曳,宁夏就这样看着,眼看着从一个完整的红烛摇曳着过半了,他还没有来,难道今日只是他的戏言?他还会来么?宁夏不知。
“衷宁殿”传来了丫鬟们跪地的声音,宁夏知道,景年来了,她的心里忍不住一喜。
景年走了进来,宁夏赶紧伏身,给他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竟然是景年第一次见到宁夏这身打扮,看起来很重视的样子。
“平身吧!”景年说道。
宁夏站了起来,这件衣服把她的肚子遮掩得很好,只能看到她一身如水般红的颜色。
景年走到她身边,拉起了她的手,宁夏蓦然闻到了一股酒气——他喝酒了?宁夏的印象里,她的先生从未喝过酒。
“皇上你喝酒了?”宁夏问道。
景年没有答话,他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坐在了床上。
“你今日为何要穿这身衣服?”景年问道。
“今日不是臣妾侍.寝么?自然要郑重一些!”宁夏说道。
景年已经放下了宁夏的帘帐,把宁夏放到了床上,这样的时刻,多久没有了?
景年始终侧躺在宁夏的身侧,看着宁夏,她好像有几分诚惶诚恐的样子,他已经脱去了宁夏的衣衫,宁夏圆滚滚的肚子就露了出来,宁夏的脸马上就红了,她看着景年。
景年已经在啃.吻着宁夏的脖颈,比起寻常时刻,似乎更加激烈,有些疼,宁夏皱了皱眉头,轻轻地呻.吟了一下,因为她害怕外面有人在听房,景年已经抚摸着她柔软而有弹性的胸部,在揉.捏着,宁夏能够感受到他的欲.望,可是,他这几日不一直都在翻别人的牌子么?不缺女人才是。
景年翻过宁夏的身子,手在她的身前抚摸着,宁夏知道这是因为宁夏怀孕了,所以,他才采用这种姿势,心里很紧张,蓦地想起他前几日和别的女人那样的,始终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在景年要进入她的时候,她本能地说了一句,“不要!”
然后转过身来,对着景年说道,“皇上对不起!”
这是宁夏第一次拒绝景年,景年紧紧地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怎么了?因为有人在听房?”
原因宁夏要怎么和他说出口啊?总不能说,总不能说她嫌景年脏吧,这有多么的不敬啊!
“不是的,不是!臣妾,臣妾今日身体不适!”宁夏只能这样搪塞着,她不知道日后能不能过了自己心理上的这一关,能不能给景年侍.寝还是另外一个问题,只是今晚,她是断然不能的了!
景年的手放在了宁夏的额上,试探着她的体温,孕妇比寻常的体温要高一些,这些他早已知晓,宁夏刚刚怀孕的时候,他就知道的,现在,她体温正常。
“你哪里不舒服?”景年关切的问道。
现在的他们,侧身躺着,宁夏总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难道是自己咒自己么?为什么刚刚说了不舒服,现在当真就觉得不舒服了?
肚子难受,而且,孩子有些要往下掉的感觉,虽然没有经验,可是宁夏还是知道的——她快要生了!
现在是十一月份,天气微凉,已经不热,生孩子正是好时候。
她脸色苍白,对着景年说了一句
,“皇上,臣妾----臣妾好像要生了!”
景年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是宁夏第一次当娘,而他也是第一次当爹,紧张得不得了,他赶紧起身穿好衣服,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来人,去请稳婆和太医!”
宁夏也开始在呻.吟了起来,痛得不得了,大汗小流的样子,她紧紧地抓着床单,可是,比起她的痛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景年把他的手伸过去,让宁夏握住,他的手那样大,那样温热,宁夏看了景年一眼,他好像比自己还紧张,宁夏无助地喊着,“皇上,皇上-----”
“叫我景年!”景年坐在床沿上,看着宁夏痛苦的样子,而自己却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景年,景年----”宁夏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景年亦叫道,“宁夏,宁夏,你醒醒----”
因为景年先前和太医还有稳婆说过了,这几日皇贵妃可能要生了,让他们随时候命,所以,来得很快,侍女们已经在宁夏的身上盖上了被子,稳婆先去探情况,接着对着宫女说,“去烧开水!”
太医亦在帘帐外摸宁夏的手,接着向着皇上汇报,“皇上,皇贵妃没事,是正常生产的脉象!”
景年说了一句,“那你出去候命!”
太医只好出去了,稳婆问道,“皇上,女人生产你也要在房里么?听说不太吉利的,还是请皇上出去吧!”
景年有些犹豫,回头看着宁夏,宁夏亦在叫道,“皇上,皇上!”好像不舍得他走!
景年狠了狠心,终于又回来了,对着稳婆说,“你接生你的,朕在这里坐着。!”
“可是-----”稳婆焦急地说道。
“没有可是!你就当朕已经出去了!”景年说道,现在的他,还穿着白色中衣,方才是太着急了。
“皇上!”宁夏又无力地叫了一句,求助似地看着景年。
“没事,没事,朕在这里!”景年说了一句。
111.111.滴血认亲(超级大高.潮,必看,不能错过)
因为是头一胎,所以宁夏生得很吃力,她不会用力,稳婆教了好久才学会,景年一直在着急,可是又帮不上忙,只是手被宁夏紧紧地握着,她痛极了的时候,狠狠地咬了景年的手,景年强忍着,一句话不说,只是身上痛出了一身汗。
许久以后,稳婆抱出了一个呱呱坠地的孩子。
宁夏已经浑身虚脱,满身是汗,不过还是强迫自己睁着眼睛,她想看看自己为景年生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她已经好奇那么久了。
景年凑上前去,在宁夏的额上轻吻了一下,说道,“还好么?”
宁夏回了一句,“还好!”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笑,可是浑身已经实在没有力气了!
稳婆已经把孩子用黄色的被褥包裹了起来,现在,她喜笑颜开地把孩子抱到景年和宁夏的跟前,“皇上,皇贵妃,是一个皇子呢!躏”
宁夏非常高兴,说道,“抱过来我看看!”
稳婆把孩子抱到了宁夏的面前,宁夏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婴孩,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眼睛像极了景年,而嘴则有些像宁夏,“你看,他的眼睛很像皇上呢!”宁夏抬起眼睛来,和景年说道。
景年看到自己的小皇子,也忍不住笑道,说道,“嘴巴长得很像宁夏!我们两个终于有孩子了!”
宁夏喜笑颜开的样子,似乎现在什么也比不上有了孩子这件事情让宁夏更加开心了。
“我抱抱孩子!”宁夏说道。
稳婆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给了宁夏,宁夏看到孩子这样小,而且这样地讨人喜欢,这是和她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孩子,宁夏一直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现在孩子终于呱呱坠地了,她已经看到他的样子,那种感觉真的好奇妙,好奇妙!看见孩子,她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很开怀笑容。
她歪头看了一下景年,说道,“看,我们两个有孩子了!”
景年也在逗弄着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娃娃。
“皇上,孩子还没有名字啊,你给取一个吧!”宁夏说道。
“我已经起了几个了,只是没有告诉你,一会儿我派人把我选好的名字给宁夏拿来,宁夏自己挑吧!”景年极其宠.溺的口气,宁夏生了孩子以后,眉宇之间显得更加柔媚,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小女孩了,而且,她像秋日的骄阳那般,自有一股雍容华贵,而且眼睛里有着睿智的光芒。
看到孩儿,景年的心怀也第一次变得这般柔软,他都不会抱,有一些诚惶诚恐的样子,生怕唐突,第一次为人父母,两个人都很喜悦,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德馨来禀报,说是门口有侍卫求见皇上,柳大人的八百里急报,从尚梓县来的,因为皇贵妃刚刚生产,德馨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进来。
景年看了宁夏一眼,问道,“让他进来么?”
“皇上派人把我的帘帐拉上,一会儿人来的时候,臣妾也想听听这尚梓县发生了何事,毕竟这是臣妾委派的柳大人和高焱同时处理此事!”宁夏的长发散着,脸色还有些苍白,许是刚刚生完孩子的缘故,身体很虚弱,孩子在她的身边躺着,她轻轻地拍着,现在她刚刚见到孩子,还不舍得把孩子交给乳娘。
“那你好好躺着,有什么事情,就和朕说,可听明白了?”景年关切地问道。
宁夏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那名侍卫才走了进来,眉头微锁,他说道,“禀告皇上,柳大人刚才传来急报,尚梓县的事情现在在全国已经发展成为了大案,若是不及时疏散,采取措施,会有更大的隐患,会不断地催高盐价,如此一来,民不聊生,富人越富,穷人越穷!”
景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侍卫汇报的内容,他又何尝不知?这几日,朝堂上大臣的奏折多数都在说全国盐业亏空,盐价哄高,他原就想让柳元慎重掌官职的,可是如果盲目地提高他的地位,那上官家的人定然会闹,上官博仪虽然现在不上朝,但是手里的党羽极多,他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盐业危机历朝历代都曾经发生,在父皇时期也发生过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对全国盐业相当熟悉的人,无疑,柳元慎就是此人,因为父皇在时,就是他处理的那次危机,相当完美,堪称是一次政.治上的大转机。
显然这次,柳元慎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他有前科,景年还在考虑要不要将他继续提拔为宰相的职位。
“柳大人还说什么?”景年问道侍卫。
“柳大人说过,可惜他现在职位太低,若是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不敢对全国的事情加以控制,如此处处受制于人!”侍卫说道。
景年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这个柳元慎,明明就知道这件事情,全国除了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所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要挟,他狠狠地闭了闭唇,说道,“传朕的旨意,恢复柳元慎宰相的职位,让他不要把眼光放于尚梓县,在全国处理这件事情!”
“是!”侍卫朗声答道,接着,他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
知道如何开口。
“还有何事?”景年压低声音,问道。
“还有,柳大人说惦记自家小女,她在宫里伺候皇上,伺候得不周到,他自己也知道,不过,他希望皇上大人有大量,不与柳云儿计较,把她从冷宫里放出来,好歹把她重新封一个美人的位分也好!”
景年胸中的怒气已经让他猛然从桌前站了起来,“他以为----”
“传旨,同意柳大人的意见!不仅仅会把柳云儿从冷宫里接出来,而且会恢复她柳妃的身份。”后面,传来了宁夏的声音。
景年回头看了她一眼,白色的帘帐挡着,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影子,靠在后面的床上,手中还抚弄着自己的孩儿,景年知道她为什么同意,可是他身为皇上,如此这样被人威胁,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窝囊,早就知道这皇上不好当,父皇在时,他就看到父皇常常叹气,他比父皇有了许多的进步,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游刃有余的,可是在盐业上,他还要受制于柳元慎,当真-----
侍卫又抬头看了皇上一眼,皇上说了一句,“照皇贵妃说的办!”
侍卫急匆匆地走了,柳大人还在等待着皇帝的答复,一刻也耽误不得。
侍卫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宁夏和景年。
宁夏打开了自己的帘帐,看着外面眉头紧锁的人,说道,“皇上,刚才可怪臣妾造次了?”
景年边踱步边说,“没有!朕何尝不知宁夏的意见是最好的,恢复她昔日的妃位,不但满足了柳元慎的心理,而且会出乎自己的意料,有惊喜之情,如此便会更加卖力地处理盐业的事情,可是朕始终不想这般受制于人,朝堂上的这群大臣,个个心怀鬼胎,为了自己的利益相互倾轧!”
“皇上你过来!”宁夏在帘帐内朝着景年招手。
景年坐到了她的身边,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
“今日你才刚刚生产,便听到这种消息!”
景年担忧地看着宁夏的脸,刚才他真不应该让侍卫在这里说话的,不过实在他很担心宁夏,怕他一走开了,宁夏会有事情,所以无奈在这里说了这些话。
宁夏笑笑,她的一只手抚摸着景年的脸,说了一句,“皇上,你这几日瘦了!你可知道?”
景年反抓住宁夏的手,说道,“宁夏让我去别的女人的寝宫过夜,我这几日气还未消!”
宁夏忍不住笑笑,皇上----皇上这是在和她承认错误么?“那你去了没有啊?皇宫中还有西辽国的皇贵妃,还有丁美人,徐美人,都望眼欲穿,等待着皇上,皇上夜.夜.专.宠皇贵妃也不是长久之计,连朝堂上的大臣都有意见了,这种压力,皇上可受得了?”
宁夏往里面坐了坐,景年坐到了宁夏的旁边,他又越过宁夏的身子看了一眼睡在她旁边的孩子,说道,“我这几日一个人在中宁殿睡的,夜夜睡不着,所以今日才来了,想不到正好看见自己孩儿的降生,我很欣喜,谢谢你,宁夏,给我生了一个好孩子。”
宁夏这才放下心来,原本就知道景年不是这样一个人的,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也怪自己那日说的话,让他心凉。可是身在皇宫始终身不由己,从方才皇上被迫恢复柳元慎的官职以及复了柳云儿妃位这件事情,宁夏就看出来了,可是,他竟然一直为了和自己的那句誓言,而不去别的女人寝宫睡,宁夏自是感动的。
她轻轻地伏在了景年的怀中,感受着景年的心跳。
五指在景年的心口抚摸,景年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子,“不是说妻子刚刚生产,做丈夫的要三个月不能碰自己的妻子么?”他问道宁夏。
“你忍不住啊?”宁夏开玩笑。
因为经历了先前的那一场,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信任,景年开玩笑说道,“既然三个月不能够碰宁夏,那我这几个月该去哪里才好呢?柳妃复位了,黛拉也在等着,还有后宫美人无数!”
“你-敢!”宁夏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
宁夏开始了漫长的坐月子的时期,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不能动,因为腰疼,所以乳娘也不让她抱孩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孩儿日益长大,景年却是每日都过来陪她的,因为后宫的女子,除了宁夏,都不曾有人感受过皇上的恩宠,早已习惯,只能眼里含恨看着景年和宁夏,宁夏叹了一口气,心道:景年究竟负了多少女子的深情啊?
那日,宁夏躺在床上,景年好像实在忍不住了,孩子已经被乳娘抱到别的寝殿去了,因为孩子老吵,会影响到宁夏休息,宁夏无事,一个人躺在床上看起了书,景年便来了,是夜晚十分。
宁夏看了他一眼,说道,“皇上,今日又翻得谁的牌子啊?”
“你的!”面对宁夏这般的风凉话,景年自是生气的,他正值壮年,而且身体健康,而且,有那个什么需要,宁夏就半分都不懂么?
景年也上了宁夏的床,半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宁夏白皙的颈
部和她红润的脸庞,他双手挽住了宁夏的细腰,她的腰还和以前一样紧致,生孩子没有让她有丝毫的改变,他在宁夏的脖颈上亲吻了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宁夏知道他想了,可是现在自己始终不行的,她慌忙叫道,“皇上,皇上,不行啊!”要推开景年,可是景年却顺势把她压到了床上,现在宁夏的肚子又和以前一样平坦了,景年伏在宁夏的身上,亲吻着她的脸,喘息越来越急促,宁夏叫了一声,“皇上----”可是还没有说完,唇却被景年封住,手已经压在了她丰满的胸上,其实,其实,宁夏虽然不能,可是她却是很想了----很想很想了。
“皇上,你想了么?”宁夏问道。
景年还在亲吻着她,边呢喃道,“我日日都想!你什么时候能行?”
“皇上,臣妾现在的确是不能的,你若是想,那臣妾给你----给你-----”接着她在景年的耳边低语一句,说完,脸蓦然红了。
景年的声音梗在喉咙里,他看着眼前和他近在咫尺的人儿,接着低声说了一句,“宁夏,女子无才便德,朕当真不知道你这般有才的!”他在开着宁夏的玩笑。
这些---这些,都是宁夏从a.片里看来的!
上官若儿是在宁夏快满月的时候来的,她还亲手给宁夏的孩儿做了一件小小的薄棉袄,是用黄色的夹绸做成,上面还有几颗很细致的盘扣,宁夏看了,喜不自禁,原本她是有些恨皇后的,因为皇后,所以她的女儿身份提前曝光,不过现在,看到皇后对她的孩儿竟然是这般好的,宁夏自然很开心,说道,“想不到皇后娘娘的女红这般好的!”
景年当时亦在宁夏的殿中,他不像宁夏那般感动,他非常理智,总觉得上官若儿似乎有什么阴谋,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上官若儿,因为上官若儿并不喜欢景年,所以宁夏该不是她的情敌才是,那么她是什么意思呢?
景年不知。
此时的景年,一身寻常的青布便装,坐在宁夏的床边,宁夏一身白色中衣,散落着长发,靠在那里,孩儿在她的身边,这个小孩儿,原本不觉得,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现在长得越来越英气了,很像景年,而且眉宇之间还有些俊秀,想必长大了又是一个帅哥,宁夏很自豪。
“本宫可以抱一抱这个孩子么?哦,对了,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上官若儿问道。
“还没起!皇上起了几个,可是始终不满意!”宁夏声调很慢,看了一眼景年,先前取的名字,其实在宁夏看来,还不错的,可是景年又看了一眼,觉得不好,说要慢慢起才好,他说名字是一个人一生的象征,务必要用心!不过现在,景年的心情似乎和宁夏不大一样,因为宁夏明显地感到他在想着什么,接着,宁夏的眼神又返回到上官若儿的脸上。
上官若儿满脸堆笑着,看着宁夏身边那粉嫩粉嫩的孩儿,宁夏也觉得似乎上官若儿带着什么阴谋,不过自己和皇上都在,她能够干什么?而且皇上武功高强,若是她有什么举动,皇上肯定不会允许的,除非,除非——她不惜自己的性命!她堂堂南湘国的皇后,怎么会如此糊涂,为了报复一个孩子而枉送了自己的性命?而且,上官若儿和这个孩子也没有什么仇啊!
不过是把孩子抱过来的这一瞬的功夫,宁夏的脑子中就回旋了这许多的念头,想来想去,她觉得应该是没有危险的,所以把孩子交给了上官若儿。
上过若儿接过了孩子,在逗弄着孩子,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宁夏终于松了一口气,和景年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过景年始终微微皱着眉头,他不知道上官若儿此举是要干什么?
上官若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对着身后的碧儿说,“哦,对了,皇贵妃,本宫今日得了一盆仙人掌,听说非常非常名贵,而皇贵妃喜得皇子,本宫也没有什么好送的,就把这一盆仙人掌送给皇贵妃吧,另外,还有昔年皇上赏给若儿的一柄玉如意,也送给皇贵妃,谢谢皇贵妃给这皇宫中新舔了人丁,而且这个孩子是皇上的嫡子,皇上当上父亲了,想必日后的许多心态就不一样了!”接着她对着身后的碧儿说道,“碧儿,把东西拿过来!”
宁夏这才注意到,碧儿的手中果然拿着一个锦盒,碧儿打开,先把玉如意递给宁夏,宁夏刚要接,景年就接了过去,上下看着,说道,“这柄玉如意昔年是朕的母后留给朕的,朕送给了若儿,若儿又送给了皇贵妃,看起来一切都是天意。”眼神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看看这柄玉如意和以前究竟有没有变化,看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发现,所以,上官若儿应该不是要毒害宁夏。
接着,碧儿又拿出了一盆花,她的手里有一个小小的玉托盘,这个玉托盘也和寻常的玉托盘不一样,有些椭圆形,托盘里面放着那株仙人掌,原本宁夏以为,仙人掌即使再名贵,能够名贵到哪里?可是这一刻,宁夏却是惊呆了,这株仙人掌,通体泛黄,呈金黄色,而且,仙人掌的针非常非常犀利,很长长,而且密布,这种仙人掌,宁夏还是第一次得见。
她始终也不知道为何上
官若儿这般热情,而且,也没有听说刚刚生过孩子的人房间里不能放仙人掌的啊,还有,看起来这株仙人掌是非常名贵的,上官若儿好像是一片真心的样子,宁夏始终弄不明白,这上官若儿此次的目的是什么。
上官若儿还在抱着宁夏的孩子逗弄着。
景年亦是不明白,有些计谋是防不胜防的,他的眼光只是定在这株仙人掌上,手轻轻地一碰,仿佛猛然针扎了一下子一般,他微皱眉头,原来,这仙人掌的刺已经将他的手指扎破了,当真是犀利,而且皇帝是不能够轻易见血的,有不祥之兆。
碧儿看见皇上的手指出血了,惊慌失措,说道,“皇帝的手指破了!”
景年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盛放仙人掌的玉托盘里,宁夏惊慌失措,慌忙对着德馨说道,“快去拿药和纱布来!”
她拿过景年的手,给她吹着,昔日在白马书院,先生曾经给她包扎过一次手指,这次,轮到她给先生包了么?景年看到宁夏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笑,对着宁夏说道,“朕不过这一点小伤,皇贵妃至于这般紧张么?”
一副打情骂俏的样子。
宁夏抬眼望了一眼景年,说道,“昔日你这般待我,今日我也这般待你!”
接着,德馨拿来了纱布还有云南白药,宁夏在小心地给景年包扎着,两个人旁若无人,仿佛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入得了他们的眼了,即使他们的孩子现在在皇后的手里,也没有注意到-----
只听见“哇”的一声,宁夏的孩子便哭了出来,那种哭是那样撕心裂肺的。
宁夏心一慌,赶紧抬头,这才看到自己的孩儿在上官若儿的手里,正在滴着血。
“啊----”宁夏像是疯了一般,喊得有些歇斯底里,这是她刚刚出生了尚不足一个月的孩子,上官若儿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宁夏跄踉着从床上走了下来,从上官若儿的手里抢过了孩子,孩子的背部在流血,而碧儿正在用刚才接过皇上血的玉盘接着孩子留的血。
宁夏像是疯了一般地对着上官若儿喊道,“你要干什么?这个孩子还未满月,你究竟想干什么?”接着她检查着孩子,发现血是从孩子的背上留下来的,那里有一个针眼,这个上官若儿,当真该杀-----
上官若儿此时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托盘里的仙人掌已经不在,只剩下了那个玉托盘,而且宁夏没有看到,这个玉托盘里先前竟然有水,现在,孩子的血还是有上的血都落在了这个托盘里!
宁夏一下子明白了,这个上过若儿费尽心机,就是要为了给孩子和皇上“滴血认亲!”
景年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背上有一个孔,她猛然抓起了上官若儿的手腕,狠狠地说了一句,“把针拿出来!”
上官若儿一副赴死的态度,说道,“皇上,你难道不应该感谢臣妾么?如果不是臣妾用了此计,你还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宁夏猛然一惊,皇上是孩子嫡亲的爹,为什么上官若儿会这样说?而且,她上学的时候曾经学过,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任何人的血都可以融在一起的,那上官若儿此举又是何意?无论她是为了什么,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定然是要让皇上和孩儿的血不混在一起的。
宁夏手里抱着孩子,现在,她还赤脚站在地上,“衷宁殿”内一时剑拔弩张,平静中蕴藏着暴风骤雨。
“上官若儿,你可知,你此举已经犯了欺君之罪,朕要斩你,也是易如反掌!”景年紧紧地咬着牙齿。
德馨看到宁夏的样子,慌忙拿来了她的鞋袜,把她扶到了床上,说道,“皇贵妃息怒!”接着拿过方才的云南白药,给孩子止起血来,孩子的背上有一个小小的针孔,定然是上官若儿方才用针刺得,宁夏此时恨不得杀了眼前的这个人。
景年也慌忙看了一眼孩子,问道宁夏,“没事吧?”
孩子还在“哇哇”大哭,因为宁夏抱着,所以哭声才小些了,大概是哭累了,所以睡着了!
宁夏把孩子放到床上,站立起来,对着上官若儿怒目而视,“你不就是想让皇上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你自己也知道啊?”上官若儿一副恬不知耻的模样,接着,她从袖口当中拿出了一枚细长的绣花针,就是这枚针,方才刺了宁夏的孩儿,宁夏痛心疾首,她一下子从上官若儿的手中夺过这枚针,从中间掰断了。因为她会武功,所以上官若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看起来,上官若儿根本没有要反抗的意思,的确,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要反抗什么呢?
现在,碧儿的手中还端着方才的托盘,托盘里,有半托盘水,皇上方才滴的血,还有宁夏孩儿的血,都滴在里面,两滴血却是分散着,没有融合在一起。
孤零零的两滴血。
宁夏虽然知道上官若儿这是无稽之谈,可是,她要怎么辩驳?在这古代,人人可都是相信滴血认亲的。
她回头看着景年,景年却是非常沉静的意思,
他说道,“这究竟是不是朕的孩子,朕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上官若儿,你可知,你诋毁皇嗣,是要受车裂的,朕已经忍够了!来人,把上官若儿打入牢狱,十日后问斩!”
上官若儿对这个决定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她似乎本来就是抱着求死的心态来的,反正窦广成已死,她在皇宫中守活寡,也没有什么意思,她说道,“难道皇上就这般相信这个女人?”她的手指着宁夏,“你可知她去了花南国都干了什么?”
宁夏的脸已是苍白,她去花南国什么都没有干,这个女人要怎么编?
“你可知,她是怎么回来的么?”上官若儿继续说道,想引起皇上的疑虑。
“她是如何去的花南国,如何回来的,朕自有分寸!”景年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孩子,眼睛回过来的时候瞥了宁夏一眼,她的眼神冷冽,在怒视上官若儿。
“宁夏和司徒明磊-----,”上官若儿故弄玄虚地说道,“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同寻常!难道皇上就不想想,为什么司徒明磊在花南国待得好好的,却突然来了我南湘国了,而且,皇上没有发现,他来到花南国的时候,就已经和皇贵妃关系不太一般了么?而且,皇贵妃曾经去过花南国,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那个时候怀上的还不一定!皇上,你不要被眼前的这个女人迷恋地连基本的理智都没有了,一个女人凭空消失了许久,回来的时候却有了身孕了,这难道不应该怀疑么?而且,宁夏在花南国人生地不熟,没有靠山,若是别人想对她怎么样,她定然也没有反抗的精力的!而且,皇上,臣妾还有证人-----”接着,她拍了拍手!
“衷宁殿”的旁边上来了一个人,宁夏认识的——那个人,那个人分明是花南国那个得了肠胃病的富商!
看起来,上官若儿为了扳倒宁夏,可谓使足了劲,让她的属下去过花南国,甚至连这个人都找了出来,宁夏现在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上官若儿都没有动静了,原来她在悄悄地找宁夏的证据,要一举扳倒宁夏。
这个女人,当真歹毒,而且,她抱了必死的心态,上官若儿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那个花南国的富商右手放在左胸前,给景年和宁夏行礼,说道,“花南国草民花瑞给皇上和皇贵妃行礼!”
原来这个人的名字叫做花瑞,宁夏心道,原本以为不起眼的一个角色,现在竟然成了证明她清.白的关键人物!
景年似乎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说道,“免礼!”
宁夏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不知道上官若儿下面的戏该如何演,也不知道景年相信不相信。
她的眼睛看向景年,他一直在凝神看向前方,根本没有看到宁夏。
可是宁夏知道,他是故意不去看她。
这般冷淡,他竟然对自己这般冷淡,宁夏看了一眼碧儿手中的那个托盘一眼,两滴血还没有相融,若是这样下去,她该怎么办?她在胸中绸缪着,现在也没有dna验证,只凭宁夏的一张嘴,肯定不会有人相信的。
“花瑞,你说说那日,司徒大夫和皇贵妃是怎样发现你的?”上官若儿对着花瑞说到。
花瑞一五一十地将那日司徒明磊如何看见他,如何诊断出来他有病,他本来不相信,谁知道药吃上以后,竟然起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地说了出来。
“那位司徒大夫来了你可认识?”上官若儿说道。
“认识!草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皇宫里的太医的,怪不得这般厉害!”花瑞说道。
“那司徒大夫身边的那位女子可是这位?”上官若儿指着一身白色中衣,长发披肩的宁夏说道。
“正是!后来两个人去了饭馆吃饭了,草民就不知道了,是草民让自己的属下去送司徒大夫送的钱!”花瑞说道。
“他说的可是事实?”景年冷冷的声音传来。
宁夏知道皇上这是在问自己,她慌忙跪下,景年说道,“你起来回话!”
“宁夏不起来!”宁夏知道自己还未出月子,便这样跪在地上,很容易坐下病的,可是,她就是要让景年心疼,若是不心疼,他如何相信自己?
“你起来!”景年发怒了。
宁夏抬眼看了一眼景年,思量片刻,终于站了起来,她说道,“是事实!并未有一句虚言,可是----”
“这就行了!花瑞,你可以下去了!叫司徒明磊来!”景年说道。
上官若儿却是冷冷地笑笑,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戏码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良久之后,司徒明磊来了,却是不知道皇上为何叫他,他知道皇上总是在“衷宁殿”的,以为可能是皇贵妃刚刚生产,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所以才叫他。
来到了“衷宁殿”,看到里面竟然这样多的人,他有些狐疑!
景年的怒气似乎已经消了,他对着司徒明磊说道,“朕曾经年少时候,看过一本书,说是滴血认亲这样的事实是不可靠的,而且非常靠不住,因为人的血
液都是由同种物质组成,所以,任何人的血滴在一起,都会相融,可是今日,有两个人的血滴在了一起,却没有相融,你看看是为什么?”
景年的话,让宁夏惊呆了,他早就知道滴血认亲这样的事情靠不住,那他为什么对宁夏这样冷漠?皇上的心思宁夏当真搞不懂了!
司徒明磊拿过玉托盘,仔细地闻了起来,说道,“哦,是这样的,这碗水里加了明矾,所以血不能融在一起!”
上官若儿已是紧紧地咬着牙,自己费心劳神了许久的心思,竟然被他一下子就捅破了!脸色变了涨红。而且,皇上竟然一早就知道,滴血认亲不可信?那她自己这许久以来不是徒劳了么?
“那司徒大夫的血呢?能不能相融?”景年问道。
司徒明磊知道皇上这是要让他滴血的意思,说道,“容臣看看!”
接着,他拿起一把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碗里。
宁夏现在,当真不知道景年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知道滴血认亲不可信,为何还要让司徒明磊滴血呢?而且,宁夏明显地看出来了,皇上这是在试探的意思,他在试探司徒明磊,可惜,司徒明磊竟然没有看出来,乖乖地就上了当!
宁夏感叹,景年的智商,世上根本就无人能及,就算是她和司徒明磊,两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最关键的,宁夏根本就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
而上官若儿亦在纳闷,碧儿,还有德馨,都在紧张地看着,只是两个人的立场不同。
过了许久,司徒明磊的血,在碗里慢慢地渗开,又过了许久,和宁夏孩儿的那滴血——相融了。
两滴血久久地融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人的血一样!
宁夏心里大惊,司徒明磊不是说过加了明矾水以后,任何人的血都不能够溶在一起的么?为何司徒明磊的血和孩儿的血相融了?
明明是景年的孩子,明明就是景年的孩子啊-----
112.112.皇上去了流云阁
景年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玉盘里的血。
总共有三滴血。
其中一滴是景年的,孤独地飘着,还有两滴,一滴是宁夏孩子的,一滴是司徒明磊的,这两滴血已经溶在一起。
宁夏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孩子的血和自己亲爹的血溶不到一起,却和另外一个人的相溶了,如果上官若儿在这水里加了什么东西的话,那是都溶不到一起或者都分开的啊,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景年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坐在了宁夏的床上,双手放在自己的膝前,对着司徒明磊说道,“司徒明磊,说说吧,这是为什么?躏”
宁夏也慌了,这是为什么?
她慌忙跪到了司徒明磊的旁边崾。
“德馨,快把皇贵妃扶起来,这种天气,她如何能够跪在地上!”景年的声音充满了温柔,似乎很信得过宁夏,可是,既然信得过宁夏,那他让司徒明磊交代什么?
这里面的血不是已经说明了宁夏和司徒明磊有染的么?而且,虽然滴血认亲不可信,可是孩子的血明明和司徒明磊的在一起了,而没有和景年在一起,这是为何?
“皇上,臣妾早已和你说过,这个孩子是别人的,你不相信!”上官若儿在旁边煽风点火。
景年的眼睛斜视了一眼上官若儿,说道,“你的罪行,稍后再算!来人,把上官若儿押入大牢!其他人等,都下去!”
宁夏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人都走了下去,只剩下她,景年,还有司徒明磊三个人了,司徒明磊跪着,景年坐着,她站在两个人身边。
“皇贵妃,这件事,是朕和司徒大夫之间的事情,你也下去吧!”景年对着宁夏说了一句。
宁夏一头雾水,只好去了偏殿,始终不明白啊,她始终不明白,皇上要和司徒明磊说什么。
过了许久以后,皇上的声音才传来,说道,“皇贵妃,你可以进来了!”
宁夏走进了殿内,司徒明磊已经不在,只有景年站在那里,他已经命人将那盆仙人掌扔掉了,那炳玉如意,是昔年他的母后留给他的,所以,现在摆在宁夏的案几上,闪着莹润的光芒。
“皇上,方才你和司徒明磊说了什么?”景年忍不住好奇。
景年的心思好像不在这里,说道,“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宁夏,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问了!”
这是宁夏第一次觉得和皇上有了隔阂,景年有事在瞒着她,而且,瞒得是一头雾水。
“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上官若儿呢?”宁夏问道。
“上官若儿危害皇上,陷害皇嗣,还要把不忠的帽子扣在皇贵妃的头上,自然是斩立决!”景年的心神,宁夏有几分搞不懂的样子,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陷害皇嗣?皇上的意思是,知道这个孩子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了么?”宁夏问道。
“朕一直相信!你去花南国以前就已经怀孕,朕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景年说道。
那他刚才和司徒明磊说的什么呢?而且,他明明知道滴血认亲不可信的,为什么还要让司徒明磊验血呢?
片刻之后,有侍卫来汇报,说道,全国的盐业已经提前几日陷入了瘫痪,几乎要面临崩溃,柳大人临危授命,去了云州,那里靠近海边,大部分的盐都是从那里运往全国各地的,而尚梓县的“尚运”亦在猖獗。
景年紧紧地皱了皱眉头,深知,若是这次熬不过去,那么整个南湘国必然会有一场大瘫痪,而且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十几年,他继位也不过两年而已,要老百姓承受十几年的贫困,不仅会让花南国,西辽国乘虚而入,而且会让南湘国民生疲弊,倒退几十年。
“你速速让柳大人着手处理此事!”景年说道,“无论是要钱还是要人,朕会做好他的后盾!”
侍卫下去了。
宁夏看着皇上,心里也在感叹,他太不容易了,为了天下民众,有时候委曲求全,甚至自己的私生活也被置于朝堂之上,让众大臣咀嚼。
宁夏走到了皇上的身边,抚开了皇上紧紧皱着的眉头,说道,“皇上,以前臣妾不理解你的,现在,臣妾知道了,当皇上是这般不容易的,那日你我站在悬崖上往下看的时候,臣妾还丝毫体会不到治理万里江山的不易,可是,和皇上在一起这样久,臣妾终于明白了!”
景年把宁夏揽入怀中,似乎是发自肺腑地说道,“天下万民在朕的心里,宁夏也在朕的心里!朕爱江山,也爱美人!”
宁夏的头又往景年的怀中凑了凑,真想和眼前的这个人化为一个人啊,感受他的身不由已,感受到他的深情厚谊。
“衷宁殿”外传来了一阵吵嚷之声,宁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从景年的怀中出来,说道,“谁啊?”
景年苦笑一声,“上官南慕,这宫中的消息传得当真是快!”
说着,上官南慕就走进了宁夏的寝殿,他的一柄宝剑正放在脖
子上,这-------这是要抹脖子自尽的意思?宁夏看了,心里惶惶然,她对这上官南慕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今日必然是听说了自己的妹妹的事情,所以才来找景年的。
“皇上,方才刚刚听闻皇上把臣的妹妹关入牢狱了,而且要择日问斩,臣不明白,臣在前方御敌,臣的父亲一生为了南湘国兢兢业业,纵然有些小瑕疵,可是始终是瑕不掩瑜的,这一点臣深信,若是皇上今日杀了臣的妹妹,臣必然会卸甲归田!丢下这朝中的大小事务!”上官南慕的剑还放在脖子上,若是景年稍有不慎,他就会抹脖子自尽。
“你想威胁朕?”景年咬着牙齿,说道,“你是你,上官博仪是上官博仪,朕承认你们作为臣子是极好的,可是,皇后犯的罪,今日非杀不可!”
宁夏此时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拉了拉皇上的衣袖,让他不要这样意气用事。
上官南慕说道,“可是,若儿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皇上非要斩她不可?别的不说,她终究是皇上的亲外甥女啊!”
宁夏这才知道,原来,方才的事情,皇上已经警告所有看到的人,不许说出去,否则,斩立决,而且,景年也让牢狱的人,不许任何人去探监,碧儿和上官若儿关在了一起,这是关系到皇家名誉的大事,皇上的手指被刺出血,而且,上官若儿还刺伤了皇子的背,这种事情,景年如何能够让它流传出去!
“朕自登基以来,从未乱斩一人,一向宽容,不会随便斩杀她的,如今既是要斩杀,肯定是她犯了不能够饶恕的错误!好了,上官南慕,你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你死也好,卸甲归田也好,始终改变不了朕的心意!”景年执拗地说道。
今日朝堂上怎么这么多的事情,柳家和上官家,这两派死敌,看起来终要有一派今日要消亡了,可若是有一派消亡了,那后果------
景年不是不知道,可是,上官若儿必须要死,上次她把宁夏的女儿身身份爆了出来,让景年手忙脚乱,景年有已经对上官若儿相当反感了,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可是始终是名义上的。
这次,景年是绝对不会放过上官若儿的-----
上官南慕看到景年不为所动,放下手中的剑,留下一句,“如果皇上不答应,那臣明日就将将军的大印留给皇上,卸甲归田,连同臣的老父亲!”
景年只是冷哼了一声。
宁夏看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自然心里也是极慌的。
“上官南慕是朝中的大将,现在朝中-----”宁夏劝阻道。
“够了!朕不想听!”景年知道宁夏要说什么,拒绝了她。
宁夏知道,她是后宫是不可以干政的,可是,她明明知道,皇上这样做不理智的。
这时候,乳娘抱来了孩子,说道,“小皇子睡着了,刚才哭了好大一场,大概是想娘了!”
宁夏刚刚要抱孩子,景年便伸出手,抱过了自己的儿子。
他看着眼前的小皇子,脸上是无比宠溺的表情,和皇后来以前,没有半分分别,因为他自始就知道,这是他的孩子,这还是宁夏第一次见一个男人抱着这么小的孩儿,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脸上那种温柔的表情,让宁夏忍不住一笑,也很感动。
“皇上,孩子就快满月了,还未起名字呢!”宁夏说道。
“景农!这个名字如何?”景年似是信口说出来的。
“景农?”宁夏默默地念叨着,“听起来很不错,不过,皇上,为何要起这样一个名字呢?有何寓意么?”
“这是朕今日刚刚想到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土地,是农民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一个国家最基本的设置,今日,侍卫来回禀盐的问题,朕想到,盐业是一个的基础,而粮食,更是基础中的基础,农业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同时,朕也希望,朕的孩儿,从小立足土地,有着热火朝天的希望!宁妃以为如何?”景年的手中始终抱着自己的孩儿,对着宁夏说道。
在封建社会,还没有工业,就是有,也都方兴未艾,农业自是他们的基础产业,宁夏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她笑着对景年说道,“这个名字我也很喜欢!”
接着,两个人又相视而笑,仿佛早已经将世事抛下,眼前最重要的便是他们孩儿名字的事情。
“可是,臣妾始终觉得皇上要杀皇后的事情-----”宁夏刚要说,便被景年打断,“此事,皇贵妃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
宁夏只能闭了口,方才上官南慕也说了,要挂职离去,而柳元慎大人-----
她的心里乱极了,过完了今日她就出了月子了,终于可以出门走动了。
第二日的朝堂,非常热闹,众大臣都在说的无非是两件事,一件是柳大人重任宰相的事情,另外一件则是上官南慕未上朝的事情,朝中大臣只是知道景年要斩杀上官若儿,却是没有人知道原因,都在猜测,意见也只有一句话:皇后不能杀!皇后统领后宫,即使要杀也要经过全部
大臣的同意,而今日,皇上不顾众大臣的意见,私自决定,大家当然觉得不能够接受!
言官白璧的话最为犀利,“难道皇帝斩杀皇后,只是为了给皇贵妃腾地方,让她当上皇后么?若是这样,那臣第一个不同意!皇上夜夜专/宠皇贵妃,已经犯了历朝的大忌,如今,又为了皇贵妃迷了心智,要斩杀当今的皇后,皇上已经被皇贵妃迷得失去理智了,不再是昔日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了!”
景年狠狠地咬了咬牙,片刻之后,他说道,“如今的南湘国,虽然才到第二朝,不过国立鼎盛,四方来朝,虽然有盐业的危机,不过,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事情,并非本朝才有,虽则如此,南湘国今年仍然经济繁荣,呈现蒸蒸日上的趋势,如果白大人非说朕不如先前英明神武的话,那朕也没有办法,不过白大人日日上朝都针对皇贵妃,朕倒要怀疑,是不是你和皇贵妃私下有仇,非要置她于不堪的地位了!”
白璧一时哑巴吃黄连,死气白咧地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给景年跪下,说道,“臣只是那日在朝堂之上见过皇贵妃一面,皇贵妃的心智,比十个男子还要厉害,的确有玩转后宫的本事,今日皇后被她打压,亦在情理之中,不过,臣还是希望皇上能够网开一面,赦免皇后的罪过,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上官南慕在朝中第一武将的位置也好!”
景年刚要说什么,便传来了侍卫急匆匆的通报声,他跪下,然后对着景年说,“皇上,皇贵妃穿着朝服跪在殿外,请皇上赦免皇后娘娘!”
“什么?”景年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宁夏刚刚生产完,就跪在地上,她还要不要命了?朝上的大臣亦是吃惊,都以为皇后是因为皇贵妃才被打入牢狱的,如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贵妃刚刚生产完,就跪在了金銮殿的门口。
景年已经急匆匆地走下了台阶,向着殿外走去,宁夏果然在那里跪着。
她一身黄色的朝服,上面绣着凤凰的图样,戴着贵妃的帽子,肩膀后面露出了她及腰的长发。
看见皇上出来了,并且,皇上的后面还跟着众臣,她眼神凝重严肃,对着景年磕了三个头,说道,“臣妾今日跪请皇上放了皇后娘娘!”
“宁夏,你赶紧起来,现在天气这般冷,你落下腿疾怎么办?”景年慌忙过去扶她。
“若是皇上不答应放过皇后娘娘,臣妾是不会起来的!”宁夏看了景年一眼,说道。
景年狠狠地咬了咬牙,说了一句,“连你也来威胁朕!”回头看了一下朝上的众臣,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皇贵妃,都不知道为何皇贵妃替皇后娘娘求情,杀皇后,不是皇贵妃的主意么?为何她又在替皇后求情?
“今日事毕,退朝!”景年说道。
众大臣已经知道站在这里是多余的了,言官白璧好像觉得自己有几分对不起皇贵妃,而且,他刚才还说了皇贵妃的坏话,现在,皇贵妃已经用自己的行动扇了他一耳光了,走过皇贵妃身边的时候,他用愧疚的眼神看了宁夏一眼,她面色娴静,肃穆,应该不是装的。
窦少言亦看着自己昔日的这个学生,早就知道她不是等闲之辈,果然不是,如今看起来,竟然能够左右皇上的意见了。
景年看着周围的大臣都走了,他连侍卫也遣走,要扶起宁夏,可是宁夏始终不起来,景年有几分气恼了,“你每次给朕下跪,都是这般,不达到目的不罢休,为何朕每次都要听你的!”
“因为宁夏自以为自己的意见是非常正确的,皇上,现在朝中正是缺人之际,纵然有后继之人,可是朝中的大事,还需要上官南慕这样有经验的人才能够担当,即使皇上不顾及这些,可是皇上既然已经恢复了柳元慎的宰相之职,如果他此次能够把盐业的事情控制好,那便是头功一件,而且,柳元慎此人,极有野心的,如果他此次带功返京,势必会气焰嚣张,而京城中若是没有了上官家,必然没有再能够与其对抗之人,皇上亦不能够‘杯酒释兵权’,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官若儿当真杀不得!若是杀了她,会引起上官家的公愤,柳元慎会更加嚣张。”
景年看了看宁夏,他知道她说的这些极有道理,“可是,他毕竟伤害了你我的孩儿,而且一而再地逼迫朕,还伤了朕!”
宁夏的眼泪哗地一下子就掉了出来,仿佛皇上说到了她的伤心事,她紧紧地咬着牙,说道,“皇上以为臣妾就不气么?她伤害的毕竟是我的孩儿啊,我看到孩儿背上在滴血,我的心都碎了,可是始终,皇上的江山更加重要,而且,我也不想皇上被众位大臣说是为了我,而要把皇后斩杀,如此以后,皇上要如何在朝堂上立足呢,只会留下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名声,那皇上先前所做的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了!”
景年想了许久,大概被宁夏说服了,她也跪在了宁夏的面前,抚摸着宁夏的头发,说道,“在这皇宫中,只有宁夏知道朕的苦楚了!”
“那皇上是答应臣妾的请求了么?”宁夏看着景年,问道。
景年点了点头,“暂时不杀她!你现在可
以起来了吧?”
宁夏这才挣扎着起来,两个人携手在皇宫中走着,走过华灯初上,走过美目湖,走过衷宁殿,景致如故,这是景年从小就喜欢着的地方,也是宁夏很喜欢的地方,可就是在这养心的美景当中,竟然有着如此让人磨心的事情。景年大概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过窝囊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这皇宫中,几时才可以得自由?”
“朝堂就是这样,瞬息万变!皇上一日都不会得自由的!”宁夏也叹了一口气,“皇上不过这几日受了些挫折,便有这般的感怀,实在是不应该啊!”
现在已经进入冬天了,今年的雪来得特别早的,开始下雪了,宁夏伸出手来,接了一片雪花在掌心了,很快就化了的,想起昔日,自己在白马书院和先生,先生那日掸去她身上的雪片,说道,“殿试的时候,不要给我丢人!”
大概景年也想起了此情此景吧,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相视而笑。
景年的笑,有几分不开心,因为做了的决定,被宁夏否决了,他还是觉得不甘心,可是,宁夏说的对,现在不杀上官若儿,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宁夏的笑容之中,已经敛去了昔日开怀的气质,难道是在这皇宫中待得久了,所以也变成这样了。
“等过了年,朕和宁夏出去微服私访,可好?”
“真的?”宁夏忍不住喜出望外,要出宫哎,真好。
“自然,宁夏不是不喜欢这皇宫么,既然不喜欢,那每年我们就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去游玩!”
“皇上,宁夏真真喜欢啊!”接着,她的双手又攀上了皇上的脖子,仿佛自己还是昔日先生的学生,而皇上是那个睿智的先生。
远远地,走来了一个人,大概宁夏和景年太过投入了,所以还未有注意到,旁边,正有一抹浅绿的颜色正在靠近他们。
“臣妾给皇上请安!”柳云儿的声音传来。
宁夏蓦地一惊,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柳云儿被关入冷宫的时候,她还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柳云儿不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如今回来,昔日的大理寺少卿已经变成了皇贵妃,宁夏想想,也知道柳云儿恨死她了,而且,这个柳云儿昔日还对她有过爱慕之情,爱慕那个女扮男装的宁夏。
如今,同伺一夫了,宁夏真的觉得尴尬极了。
“平身吧!”景年亦是冷冷的样子,他松开了宁夏。
柳云儿看了宁夏一眼,想不到昔日英气逼人的宁公子,今日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了皇上的皇贵妃,关于宁夏的事情,皇宫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而关于皇贵妃的坊间传闻也多的是,她怎会没有听说?
宁夏恍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很尴尬的,对着皇上行了个礼,说道,“皇上,臣妾要回宫换换衣服了!”接着就离开了。
脚步却是那么慢的,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柳云儿要和皇上说什么,柳妃的身份是她亲自封的,可是,亲自为自己的老公挑老婆,这样真的好么?宁夏今日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啊?为皇后求情,柳云儿已经复位,看到她要和皇上说话,自己主动腾位。
这不是她的性格啊,几时她也变成了这样畏畏缩缩的人了,可是,她爱上的那个人始终是皇帝,原本她以为皇帝只要左右权衡,处理好和朝中大臣的关系就好了的,可是,如今,她在皇贵妃的位置上,才发现,一切都不是那样容易的,她现在已经深深地明白了,去年先生站在悬崖上深思时候无奈的心情。
她不解无奈,而且心痛!
而且,她深深地知道一件事情,就是此后这样的日子还长,这一生,她都要在皇宫中与不同的女子周,旋,她亦不知道,景年能够捱得过上次,这次是不是也能够捱得过去?日后,她年老色衰,景年却还是皇上,每年都会有新人进宫的,今年的九月份,景年没有选妃,可是,宁夏知道,明年,朝中的大臣定然不会放过他!
柳云儿这段时间,一直在冷宫中,前些日子,不是因为她伺候皇上不周而被打入了冷宫,而是受到了柳家的牵连,而且,她自己也涉身其中,所以,这次出来,她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她的身后还跟着迎紫!
纷纷素雪中,她站立那里,斗篷上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她生得本就是极美的,眼波如水,面犯桃花,如此一来,更是娇俏可人!
而景年,此时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在那里,飘飘洒洒的大雪中,他双手负立身后,眉头微皱,他身子挺拔,如同苍松,俊朗不羁,许久不见,他似乎又变帅了。
“夫君-----”柳云儿叫道,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的,因为眼前这般俊朗的人就是她的夫君,是父亲为自己选定的良人。
景年初初听到这个称呼,感觉有些怪异,因为,平时只有宁夏这样称呼过他,他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只是宁夏一个人的“夫君”的,现在,柳云儿这一声,他才意识到,在后宫,他是许多人的“夫君”,而宁夏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大雪纷飞,柳妃不在自己的房
中呆着,出来干什么?”景年问道,声音不冷不热,眼睛扫过柳云儿的脸便转到了华灯初上的桥上,那天,他看见了宁夏和司徒明磊站在这里,宁夏的手放在司徒明磊的手里。
天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心情!
“皇上,今日臣妾去了翰林院看了这几日的安排了,而且,翰林院负责听房的人也来告诉臣妾了,今日臣妾侍寝,臣妾已经安排好了宫里的人,特意做了皇上喜欢的糯米糕,也准备了皇上喜欢的龙井茶,今夜,臣妾和皇上一起看雪,可好?”柳云儿自顾自地说道。
景年却是皱了皱眉头,翰林院虽然是这样安排,但是他几时答应过?这柳云儿提前把话说在前面,是不允许他拒绝的意思么?寻常时刻,他都是去宁夏的宫殿里住的,纵然她现在什么也干不了,可是,只要和她在一起,景年就觉得很温暖,他喜欢宁夏身上那淡淡的香气,如今又添了奶香,这种气味,让他沉迷,让他每日每日都离不开宁夏,可是,如今,柳云儿竟然如此安排!
“好啊!把酒煮雪话来年,朕一直向往这样的生活,相信今夜,朕和柳妃看着炉火中的火在烧,看着这大雪纷飞,慢慢地从纷纷扬扬变了鹅毛大雪,直到看不清视线,定然是一种很好的享受的!”景年说道,其实,这话虽然是和柳云儿说的,不过心里想着的却是宁夏,宁夏围着篝火,她的脸上映出那般温柔的,母性的光彩,说道那日在白马书院的情形,说起她对先生的爱慕,那样的景象才是真美。
“皇上这是答应了么?”柳云儿说道,惊喜的眼神可见一斑,她嫁给皇上这许久以来,皇上还从未这般痛快过。
“自然是真的!云儿也是朕后宫中的女人,也是属于朕的女人,若是朕总是冷落你,始终对云儿也是不公平的!”景年说道,“好了柳妃,回去准备吧!等到黄昏十分,朕会去你的寝宫的。”
说完皇上,转身就走。
望着皇上渐行渐远的身影,柳云儿感叹:他的夫君多么的帅气啊,想到今日就要与他圆房了,自己心中竟然无比的激动,不知道被这样的一个人抱着会是什么感觉,与他做春宫图上的事情,会是怎样的舒.爽,她还是处.子,这种感觉还从未体会过,想想都觉得脸红心跳。
景年去了宁夏的“衷宁殿”,“衷宁殿”的宫人正在把炉子抬到门口,宁夏一身大红的衣衫,在指挥着,自从生了孩子,她的体形不仅没有变化,而且,更加纤细,她的肤色本就白皙,穿上大红的颜色,更加适合她了。
“皇贵妃这是在干什么?”宫人们看到皇上来了,慌忙给他请了安,然后接着忙碌。
“皇上和柳妃谈完了么?谈得可好?”宁夏的口气中有几分不自觉的醋意。
景年却是笑笑,始终没有把今天晚上他要去柳妃寝殿的话告诉宁夏,也没有回答宁夏的话,说道,“朕看出来了,宁夏这是要把酒看雪?不知道宁夏有没有为朕准备一杯水酒呢?”
“皇上错了,臣妾今日准备在雪中抚琴呢,自从那日皇上夸赞浅雪姑娘的琴弹得好以后,臣妾也决定要赶紧练习这古筝的本事,聊以自慰也是好的,皇上如果有兴趣,就坐在火炉前听臣妾弹奏一曲吧!”声音也是冷冷的,景年知道她在生什么气。
宁夏从他身边走过,要坐到案几旁边的时候,他抓住了宁夏的肩膀,眼睛望着宁夏的眼神,笑道,“怎么?吃醋了?”
宁夏却是将眼光瞥向一边,说了一句,“臣妾自是知道自己不是皇上在这后宫中唯一的女人,皇上可以和其他的女人一起睡,可以冷落臣妾,可以和其他的女人闲话家常,可是,宁夏始终做不到这般大度,做不到无动于衷,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分享皇上的爱,分享皇上的身体还能够做到心安理得!”
其实,这句话,她想了又想,是不该说出来的,今日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不自觉地就说了出来,她的眼角含着一滴泪,因为怕眼泪掉下来,所以,赶紧离开了景年的身边。
坐到案几前,抚起琴来。
景年听了宁夏的一席话,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转身,而宁夏亦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只是自顾自地弹着琴。
这首曲子是这样清丽脱俗的,不同于许多古曲一样,这流畅而动听,极其适合下雪的时候弹奏,景年从未听过这般动听的曲子的,他坐在火炉的边上,微微眯着眼睛,眼睛里却是那样的景象,漫天大雪中,他和宁夏身穿斗篷,在携手走路,前路是漫漫的白雪,一如他们的脚下,这首曲子没有许多的硌塞之处,整首弹下来,竟然如此让人心旷神怡,如同置身在白茫茫的大雪中。
雪中,他和宁夏含笑看着对方。
一首曲子完了,宁夏的琴声亦停止。
“这首曲子叫什么?怎么如此动听?”景年忍不住问道。
“这首曲子啊?”宁夏离开了案几,来到景年的身边坐下,问道,“皇上从这首曲子当中听出什么来了?皇上可以自行给这首曲子取一个名字。”
“初初听到这首曲子,便觉得心旷神怡,让人
心胸开阔,而且还有些感动的情怀,朕想到了自己和宁夏漫步在雪中的情形!朕说的可对啊?宁夏快告诉朕,这首曲子的名字。”
宁夏抬起眼睛来,看着皇上,说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雪中情》!”
那是《雪山飞狐》的主题曲,宁夏相当喜欢的,所以用古筝学着弹,如今,竟然弹得不错了。
不知道为何,景年不说话,两个人都沉默良久!
直到傍晚过去,黑夜的到来。
在漫天的黑夜当中,只能看到片片的白雪撒下,整个天地都安静。
“朕今夜要回中宁殿去住了!”景年起身,和宁夏说道。
宁夏没有说什么。
她的双手还放在火炉上烤着,她的眼睛亦没有抬,只是点了点头。
景年亦没有说什么,抬脚便进入了“衷宁殿”门前漫漫的大雪之中,脚步落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响,转过了中宁殿的弯,他的脚步向着“流云阁”走去。
柳云儿已经换了衣服,纵然今日外面天寒地冻,可是她的房中却是洋溢着暖暖的气息,她正在殿前挑着炉火,身上一身绿衣轻衫,头发也散在肩上,似乎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不过景年却知道,她这随意当中的不随意,必然是刻意打扮过的。
看到景年过来了,柳云儿慌忙给景年请安。
她站在景年的身后,把他的披风摘下来,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她好像就是解不开皇上披风上面的抽扣,站在皇上的面前,柳云儿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那种蛊/惑着她的男性的气息扑入她的鼻息。
原来,皇上的身上是一种龙涎香!她把这一点深深地记在了心里,或许日后,会派上用场。
“皇上,臣妾解不开这个扣啊!”柳云儿弱质纤纤的样子,对着景年说道。
“柳妃当真解不开?”景年问道。
113.113.朕,不举(全文少有的精彩章 节,必看)
柳云儿的鼻尖上渗出了汗,明明就是一个活扣,却被她硬生生地弄成了一个死扣,这下子,怎么也解不开了。
“皇上在怪臣妾愚笨么?臣妾的确是太笨了啊,实在是解不开!”柳云儿说着,又往景年的怀中凑了凑,一筹莫展的模样,红烛摇曳,灯影昏暗,她的影子挡住了死扣,看也看不见了。
“朕自己来吧!”说着,景年的身子往后退了一下,对着柳云儿说道崾。
接着,他低下头,看着斗篷上的死扣,动作潇洒,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解开了。
“这不是解开了!”景年一扬斗篷,身上只穿了一身青色的寻常衣衫,即使在宫里,他也不常穿龙袍的。
“皇上快坐啊!”柳云儿挽着景年的胳膊,坐到了炉火前,景年看着火炉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又看了一眼窗外纷飞的大雪,似乎深有感触,说了一句,“看起来,明年又是一个好年景呢!”
柳云儿此时一身浅绿的的衣服,也随着景年的眼睛看去,果然,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地,现在,大概有及膝深了,“臣妾在闺阁之中时,就听闻当今皇上杀伐决断,做事干净利落,所以南湘国现在才风调雨顺,民生富裕,这些都是皇上的功劳啊!”
柳云儿左侧面对着景年,双手在火炉上烤着,她的五指,如同青葱那般白嫩,露出一截皓腕,手腕上戴了一个细细的银镯子,另外还戴了一个珍珠手串,手串上缀着一个玉制的小物件,也是憨态可掬的,左手上戴着一枚极大的祖母绿戒指,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不过这些凌乱,却是不能够对她的容貌有任何影响的,反而增加了她的几分媚.态。
景年的眼光不过是从殿外飘落的雪上收回来的片刻,便注意到这些,此刻,她面带几丝微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显得很娴静躏。
“皇上-----”柳云儿如夜莺般的声音传来,抬起眼睛来,正好看见景年的眼光看着她,她嫣然一笑,头又往旁边偏了一下,说道,“皇上在看什么?”
景年的眼光却是非常自然的,没有丝毫的躲闪,说道,“想起一句话,‘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以前朕没有想到哪个女子符合这句话的,如今看来,这句话是说柳妃的。”
柳云儿轻轻地笑出声来,当真是如莺啼般动听,说道,“皇上果然是学富五车的,这句话臣妾从未听闻。”
景年站起了身,良久没有说话,他长身玉立在殿门口,头微微地抬着,似乎在看这鹅毛大雪几时会停,说道,“这句话和学富五车没有关系,只要读过几天的书的人都会知道,因为这句话出在《诗经》!”
接着,皇上又转头看向柳云儿,她没有丝毫的尴尬之情,一脸嗔怪的样子,“啊,人家表扬一下皇上都不许么!就说了这一句假话,就被皇上给看出来了!”接着,低下头去,脸却是已经红了,不知道为何,景年忍不住笑了一下子!
“皇上,你快出来看看,雪越下越大了呢?不知道在外面堆雪人会是什么样的情况?皇上,你想不想试一下,整日在这皇宫中,肯定没有这种玩乐的游戏,来啊,皇上!”柳云儿顺势就拉起了景年的手,从旁边抓起景年的披风,给他披在肩上,然后,她站在景年的身前,给他系起活扣来,说道,“皇上此后啊,这个活扣还是臣妾来给您打吧,要不然,别人打的结臣妾都解不开啊!”她的小指翘起,然后打了一个活扣,是一个蝴蝶结的样子。
景年低头看了一下,似乎有一股犹疑的轻笑,说道,“柳妃认为朕打这样结合适么?”接着,他又重新把扣抽开,自己重新又打了一个活扣。
柳云儿的脸上此刻难看极了,她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让她这般尴尬,因为今日皇上对她的态度一向很好的,而她也开始认为皇上对自己是不是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爱意了,加上,宁夏刚刚生完孩子,女人生完了孩子以后,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会有很大的变化,必然会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她孩儿的身上,而不自觉地忽略了皇上,这皇宫当中,本来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地方,纵然皇上以前专.宠宁夏,可是现在,却是轮到她唱戏了,她势必要把皇上抢过来,若是抢不过来,那她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还要不要过?若是自己再没有个孩子,这一辈子肯定要老死在宫中了。
现在是关键时刻,错过了此刻,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等到了。
而且,皇上又是那样帅气,那样俊朗的一个人。
所以,柳云儿很快就化解了这场尴尬,她拉着景年的手,到了殿外,本来想拿起一个雪球打皇上一下的,可是想了想,始终觉得太冒险,若是皇上生气了,或者,皇上对她打过去的雪球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她岂不是很尴尬?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一个人先玩着,景年在旁边看。
她穿着柳绿色的披风,身影在雪地里走来走去,她很快地堆起了一个圆形的球,回身对站在后面的景年说道,“皇上,你看,这是雪人的身子,等臣妾再把她的头堆出来!”接着又弄了一个小小的球,放在了雪人的身子上面,
说道,“皇上,堆好了,然后,还缺什么呢?”
景年只是定定在后面看着她,没有参与,双手负立身后,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是在静静地看着。
“还缺什么呢?”柳云儿似乎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哦,对了,好像还缺一个鼻子!”
雪人的眼睛,柳云儿捡了旁边一片圆形的落叶,从中间撕成了两半,贴在了雪人的眼睛上,她转过头去,对着殿里喊,“迎紫,给本宫拿一根胡萝卜来!”转过眼睛来的时候,瞟了一眼身后的景年,他也正看着柳云儿,似乎这漫漫长夜,只有这两个人了,给了柳云儿好大的满足感。
迎.紫把胡萝卜拿出来了,对着景年行了个礼,匆匆又回殿里去了。
柳云儿对着景年说道,“皇上,臣妾已经把这个雪人都堆好了,皇上可是一直都在旁观的哦!”
柳云儿用了上调的声调,整个人显得十分娇.媚而动人,雪很大,冬天很冷,打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红,她的手里拿着萝卜,然后,双手都贴在脸上,因为这个动作,而整个人显得十分动人。
而景年则一直站在那里,就一直那样站着,似乎周围的风霜与他无关,他是一个尘世之外的人,他看了柳云儿一眼,“柳妃想让朕做什么呢?”
“鼻子啊!难道皇上不是要把这最后一步替臣妾做好么?日后说起来,臣妾就说,这个雪人是皇上和臣妾一起做的,可好?”柳云儿走到了皇上的近旁,因为她比皇上要矮一头,所以,头仰着,仿佛皇上是那天上的星星,她仰之弥高一般。
景年只是笑笑,大概笑柳云儿的小孩子气吧,他拿过柳云儿手中的萝卜,插在了雪人的身上,于是,一个很漂亮的雪人就堆成了,柳云儿似乎很欢喜,她双手拍着,对景年说道,“皇上好厉害,皇上和臣妾共同完成了一个雪人!”
景年的眼神却飘向远处,似乎想起了什么。
柳云儿拉着景年的胳膊,说道,“皇上,你我去歇着吧!”
景年的步子莫名地顿了一下,接着随着柳云儿去了她的寝殿。
迎紫已经出去了。
“流云阁”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这是景年第一次来到柳云儿的寝殿。
她是一张红木的雕花床,床上铺盖着锦缎的铺盖,且殿内熏香缭绕,让人闻了,忍不住昏昏欲睡,他现在就有几分要睡过去的样子了。
柳云儿身姿柔.媚,在给他脱着衣服,而且,身子还经意不经意地擦过景年的身子,景年已经感到了她胸部的火.热。
“看起来柳妃给男人脱衣服很熟练啊!”景年的双臂抬起来,不经意地说道。
柳云儿一下子着了慌,她慌忙跪到地下,说道,“皇上请喜怒,这些,臣妾---臣妾都是从春宫图上学的,今夜,云儿定会好好伺.候皇上的!”
此时,柳云儿的心里跳得快极了,纵然她有千丝万缕女人的想法,可这终究是她的第一次,要把自己的处.子之身交给眼前的这个人了,他如此俊朗帅气,是她的心上人,就在此刻,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景年已经坐在了床上,外面的青布长衫已经脱掉,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他说道,“柳妃不必介怀,平身吧!”
柳云儿这才站了起来,皇上一直在盯着她,她把自己头上的发饰全部取了下来,一头乌黑的如同瀑布般的长发在散落在她的背上,她亦开始脱衣服,只剩下浅绿色的肚兜了,她白皙的双.腿露在景年的面前。
景年已经躺在了床上,他的双眼微微眯着。
柳云儿看了看皇上,还是迟疑了一下,接着就吻上了皇上的脸,景年本能地歪了一下头,他睁开了眼睛,说道,“柳妃,朕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柳云儿心中的高.潮已经被景年弄了起来,纵然他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动过她,可是,只要他站在那里,整个人显出来的冷酷之气,那种欲说还休的温润的样子,那种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神,那种包容一切的气度,就让她的心怦然乱跳,如今,这个人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
柳云儿的脸色已经绯红,心跳很快,可是他始终是皇上,自己不能够造次的,她冷静了一下,躺到了景年的身边,说道,“皇上,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你可知你入宫这么久了,朕为何不曾碰你?”景年双手放在头下枕着。
“不知!”柳云儿瞪着双眼,看着皇上,他却并未看她。
“朕-----”景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皇上怎么了?”柳云儿关切地问道。
“朕,不举!”景年说道。
“啊!”柳云儿大叫了一声,身子也不自觉地坐了起来,此刻的她,坐在皇上的身边,看着皇上。
“柳妃为何这般惊讶?”景年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放不开,也没有丝毫的要遮掩的样子,仿佛这只是一件寻常到不能够再寻常的事情。
“那皇贵妃的
孩子是如何生的?”柳云儿问道,皇帝子嗣不多,只有皇贵妃的一个孩子。
“皇贵妃的孩子,是朕的,不过在她生了孩子以后,朕就------不举了,许是因为看到了皇贵妃生孩子的过程,让朕觉得心肝俱裂,所以,朕就不行了!”景年说道。
“那皇上为何每日在皇贵妃的殿中睡?”柳云儿始终不知道,为何一个男人要睡在让自己不举的女人的身边。
“柳妃也看得出来,朕不是一个喜欢服输的人,在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朕觉得这件事情的症结始终在皇贵妃的身上,所以,想从她那里找到治愈的方式,朕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如果现在就不举,那以后的日子还长,朕也是非常难受的!”景年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柳云儿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朝中的大臣每日都在说皇上去皇贵妃寝宫的事情,他却还这般坦然,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皇上今日向她解释了,她就懂了,原来如此。
“那----”柳云儿的眼睛瞥了一眼皇上的下身,那里果然没有撑起来,确实是“不举”的,自己这般的貌美如花,今夜又是这样性/感撩人,如果他还不举,那只能说明,他是真的不举了,那自己此生,岂不是要“守活寡”?顿时一阵心凉。
不过随即,她想到,皇上“不举”的症状既然是皇贵妃生孩子吓出来的,并不是天生不举,那肯定还有治愈的希望,她希望皇贵妃尽快把皇上治好,只有治好了,她才能够享受幸福。
“柳妃,今夜,对不起!”景年说道。
柳云儿一脸尴尬,说道,“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臣妾也希望,皇上早日好起来的!希望皇贵妃能够治愈皇上!”
“那柳妃,今夜就这样睡吧!”景年说道。
柳云儿觉得浑身都不得劲,说了一句,“好吧!臣妾睡了!”
景年却是没有睡着,怎么今夜自己会在另外一个女人这里睡觉,心里像是长了毛一样,始终不能安睡。他抬眼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宁夏在干什么?第一次不在她的寝殿过夜,她睡得可好?大雪依然是纷纷扬扬的,从天空飘落。
天地一瞬间变了这般安静,夜,已经深了。
今夜,他总算是长久地解决了一件心腹大患,想必柳云儿此后定然不会再缠着他了。
此时的宁夏,始终心绪不宁,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一直在跳,直到上了床,还有些心悸,仿佛犯了心脏病,而孩子又在她的身边哭,抱起了孩子,心还是跳得很快,她没有心脏病啊,怎么如今会这样?宁夏心里始终慌乱,叫来了德馨,让她速速去太医院请司徒明磊,德馨对这件事情,自然是非常谨慎的,她去了太医院,回来后,附耳在宁夏的耳边说了几句:司徒大夫没来,好像是借故推脱的,不到皇贵妃的寝宫来,所以我叫来了另一位大夫。
宁夏躺在床上,自然是有些疑虑的,不过却没有放在心上,这位大夫开始诊断,最终也没有诊断出什么病来,说许是皇贵妃这几日心内有什么事情,今夜只是发生在她身上的偶尔的动作,这种病情不会持续很久的,还请皇贵妃放心。
宁夏点了点头,继续睡下了,可是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她披衣起床,看着院中的雪越小越大,以前的时候,她最喜欢下雪的日子,无端地觉得天地苍茫一片,谁也看不见,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德馨要陪她,她没同意,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绕着这皇宫走了起来。原本前几日自己有些厌烦这皇宫的,可是今日,许是这皇宫都埋在了大雪之中,一切都显得那样干净纯洁了,还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一片死寂,现在已经是及膝的大雪,寻常人等都不出来的,宁夏走起路来亦是很艰难的,不过,也正是这种艰难,才让她有了一种孤身一人的感觉,她走过中宁殿,里面的灯早已熄了,只点着几盏通夜长明的蜡烛,烛火闪着微弱的光,亦是这种光,让她的心里温暖极了。
她没有进去,继续往前走,走过美目湖,美目湖里已经结了冰,美目,顾名思义就是美人的眼睛的,现在已经被一层冰蒙住。
冰雪扬起宁夏的长发,她披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白雪红衣,煞是显眼,亦煞是好看,宁夏的脚步很慢,地下的情况也决定了,她走不快,慢慢地走到了华灯初上,昔日,她曾经从这里跳入了水中,被花雄所救-----
她慢慢地上桥,一步一步地,免得积雪会让她滑倒,她提着里面穿着的大红的裙裾,慢慢地上桥,走到桥顶的时候,却猛然看见了一个人——当今的皇上,亦是她昔日的先生。
其实,她和先生的距离虽然近,可是要看清彼此却是不容易,因为风雨满天,似是硕大的片片鹅毛在随风落下,而他们都穿着斗篷,戴着帽子,遮挡得很严实,所以要看清彼此并不是那样容易。
可是,他们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先生!”宁夏的眼泪已经湿了眼眶,喷涌而出,两个人在这皇宫中不是日日见到么?方才他还听自己弹
了《雪中情》呢!为何,却像是两个久别的人见到那般的感触良深,宁夏的心里涌动着一股热流,在这个冰天雪地的日子,显得尤其火热。
“宁夏!”皇上亦是吃惊地喊道,方才,他在柳妃的宫中睡不着,看她睡着了,便一个人出来了,想不到却碰上了宁夏,而且,偌大的皇宫,两个人竟然在这里相遇了。
是命定的缘分,还是两个人心有灵犀?
“宁夏,天这般冷,你落下寒疾可怎么办?”他走了一步,上前握住宁夏的手。
“不妨事!我方才在睡觉,可是不知道怎么,心突然咚咚地跳起来,跳得我好难受,仿佛心悸一般,大夫也看不出来什么毛病,我闲来无事,就出来了。先生怎么也出来了?”宁夏现在,躺在先生的怀中说道。
景年狠狠地闭了下眼睛,今夜他在柳妃的房中安寝,她就心悸,她应该不知道自己去了柳妃的寝室才是,命中注定,他和她才是一对,如此分不开,如此缠绵悱,如此情定前生。
“我刚才去了柳妃的殿中,亦是睡不着,所以出来了!”景年说道。
宁夏的心中一凉,他方才说自己在柳妃的殿中睡不着?在柳妃的殿中,睡?很明显,他和柳云儿已经睡过了,她早就知道有这样一日的。
114.114.再次怀孕
“皇上,臣妾在这里待得时间也长了,现在觉得有些冷了,想回去!”宁夏说道,口气是冷冷的,其实,她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显得自己那样小气,那样放不开,可是,哪个女人面对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睡觉的时候,会那么大度?她管得了自己的心,却管不住自己的情,纵然她想再理智也是不行了,尤其,宁夏从现代而来,对这种一夫多妻的事情尤其容忍不了崾!
他竟然和别的女人睡过了。宁夏的心里绞痛起来。
她擦过景年的身子就要回宫,腰却在后面被景年抱住。
“宁夏,这种干醋你也吃?”他的声音宠.溺的要命,宁夏的心禁不住化了,她没有说话。
“若是我和她睡了,现在如何又起来了,不是应该沉浸在温柔乡里的么?”景年在后面问她。
宁夏只是不说话。
“你怎么不问问事情是怎么发展的?”景年又在她的背后问话。
一连问了几句,宁夏都始终未答话。
“今夜,我可以安心地去你的寝殿里了,宁夏现在可行了?”景年问道。
宁夏低了一下头,亏得到了现在,他还能问得出这种话,别的皇帝有的夜.御几女,景年不过只是想有两个,算不得过分,可是,她的心里还是过不去。
宁夏没有说话,心里始终都憋着一股气,要走,可是景年把她抱得紧紧的,她挣脱不开,“今夜孩子和我睡一张床!躏”
宁夏好不容易找了这个蹩脚的借口。
景年笑笑,“孩子让乳娘抱走!我今夜,为了你,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今夜在这里又遇到了,我想你了,宁夏。”
“你?名声?”宁夏不解,“什么意思?”
“你让我去你的宫殿住,我才告诉你!”
宁夏白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走吧!”
纵然他有了许多的女人,亦是他的身份使然,封建社会的男人大抵如此,即使在现代,许多男人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而皇帝,有了能的特权了,为何为了宁夏而放弃?而且,当初宁夏答应他要当他第二个妾的时候,亦是知道他此生,身体不是属于宁夏一个人的,虽然这般安慰自己,可是宁夏的心还是那般难受。
接着两个人携手走下华灯初上的拱桥,去了宁夏的“衷宁殿!”
孩子早已不在宁夏的床上了,方才,她出去的时候,因为害怕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有危险,所以提前让乳娘抱走了,德馨也睡了,整个“衷宁殿”寂静无声,宁夏刚刚拿了火折,准备把蜡烛点燃,手却猛地被景年按住,说道,“夫妻俩在一起还需要点灯么?”
接着,他就在宁夏的脸上,脖颈上啃.吻了起来,那样热烈的,宁夏的脸已经涨红,纵然她在男女之事上很开放,可是也只是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候开放,她的双手攀上了先生的脖子,两个人激吻了起来,这样的时刻,已经许久没有了。
先生把宁夏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纵然今夜没有灯烛,可是,他对“衷宁殿”已经无比熟悉了,哪一个角落有什么东西,他都清清楚楚,他脱掉了宁夏的衣服,揉上她的胸,声音沙哑着和宁夏说道,“你知道我也今夜和柳妃说的什么?”
“什么?”宁夏闭着眼睛,似是在喃喃地说道。
“朕还是不告诉你了,免得日后你奚落朕!”景年今天晚上似乎特别热烈,毕竟距离两个人上次已经好久好久了,而且,上次,两个人也没有成功,宁夏就生了。
他的手在揉.搓着宁夏的胸,宁夏的手触到了他的下,身,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火热,纵然是无数次了,可是宁夏还是会脸红心跳,宁夏或许不知,纵然她在外表上,没有柳妃那般柔美风.***,可是在床上,她却是开放而热情的,柳妃比起她来,实在是及不上她的十分之一,或许是因为她认识景年的时候,两个人就没有距离,如今过了这许久,现在她知道了景年是当今的皇上,可是先前的那种印象却是挥之不去,对他的态度还如从前那般。
这次大概因为景年实在忍不住了,所以两个人的前.戏很短,景年很快就进入了宁夏,动作很猛烈,宁夏因为许久都未有过这样的状况了,所以感觉有些筋疲力尽,都有些虚脱的感觉。
景年终于躺在了宁夏的身边,在喘着粗气,他一把揽过宁夏,抱着她沉睡起来,只有这个女人,让他感觉得安全,柳云儿等人,丝毫入不了他的眼。
第二日清晨,两个人用膳的时候,宁夏问道景年,“你是如何和柳云儿说的啊?”
景年往宁夏的耳边凑了凑,说道,“此事有损朕的清誉,不能告诉你!”
宁夏白了他一眼,难道他自毁清誉?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宁夏不再问了。
这个冬天,景年没有烦心事了,因为他已经把柳云儿的事情彻底解决了,纵然柳云儿知道她每日宿在“衷宁殿”,即使她心里有什么话,亦不好说的,因为皇帝要治好自己的“不举”
,皇上已经告诉过她,这是自己的私隐,嘱她不要告诉外人的,纵然她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过问景年,亦不敢往外说。
很快就过年了,宫里人人行色匆匆,喜气洋洋,都在忙碌着,打扫着,宁夏也觉得很高兴,今日太阳高照,是一个好天气呢,宁夏和德馨到园中游玩,看见了柳云儿!
昔日,宁夏要给柳云儿请安的,不过今日,世易时移,宁夏的地位已经凌驾于柳云儿之上,虽然不服气,可是柳云儿只能给宁夏行礼!
其实那晚的事情,宁夏极想知道的,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问,只能找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说道,“今日的天气很好啊!”
“是啊!”柳云儿也开口,接着她似乎有什么事情,屏退了身后的迎紫,宁夏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亦屏退了德馨!
柳云儿似乎想故意刺激宁夏说道,“自从那夜,皇上来了臣妾的寝殿,让臣妾后来常常都思念皇上,他英俊的眉眼,俊朗的身材,剑眉星目,常常在臣妾的梦中,臣妾有一点不明白,皇贵妃每日和皇上在一起睡,难道就没有-----”
她想说的是“没有熬不住的时候么”,毕竟皇上是那样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却是不举,如果皇贵妃每日抱着这样一个男人入睡,就不会欲.火.难耐么?柳云儿极想知道的。
那日的事情,宁夏本来强迫忘记那一夜的事情的,因为皇上毕竟就那一日去过柳云儿的寝殿,此后再也未去过,宁夏本不想提的,谁知道,柳云儿自己又提了起来,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宁夏的脸已经冷若冰霜,说道,“皇上的事情,始终不是本宫能够过问的,而且,这种宫闱之事,以后,柳妃还是少在本宫的面前提吧!”接着拂袖离开。
柳云儿在她的身后白了宁夏一眼。
很快就到年关了,宫里一派喜气洋洋,大家都在忙着发红包,宫里的侍卫,宫女的家人都来看她们了,可惜啊,宁夏在这个朝代,没有自己的亲人的,看着宫里来来往往的热闹劲儿,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母亲来。
“皇贵妃在想什么?”衷宁殿后面的人工湖,身后,传来了景年的声音。
宁夏转过身去,与他四目相对。
他一身黑色的貂皮斗篷,头戴着冠帽,冠帽上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更加显得他英姿勃发,英俊不羁,星眉剑目,让人不敢逼视。他双手负立身后,正慢慢地向宁夏踱过来,宁夏从未见过皇上穿黑色衣服的,这是第一次,竟然忍不住脸红心跳,纵然他再帅,可始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宁夏心怀伤感,却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她忍不住跑到了先生的跟前,又是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说道,“臣妾想自己的父母了!可惜,永生都不能够再见她们了!”
景年的眼神扫了宁夏一眼,看向前方,说道,“今日已经是大年三十,今夜要在金銮殿举行大典,你晚上盛装打扮一番,随朕过去!”
宁夏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过年,要不要送给景年礼物啊?自己看电视,还有看书,通常情况下,是要送给皇上礼物的,可是,送给皇上什么呢?皇上已经拥有了整个天下,什么都不缺了!
宁夏苦思冥想,终于想出来一条好计策,她速速让德馨研磨!
然后,她挽起自己的衣袖开始写-----
大年三十的皇宫,当真是热闹非凡的,处处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挂满了整个皇宫,处处喜气洋洋,宁夏忍不住心里开怀起来,本来郑唯过来叫她的,说让她和景年一起去金銮殿,不过,宁夏却有她自己的主意,所以,这次,她定然不会和景年一起上朝的-----
宁夏这次换了头饰,长发在后面随意地垂着,把耳朵旁边的碎发地挽了起来,用金步摇束住,脸上略施脂粉,身穿一身大红色的斗篷,里面穿的亦是水红色的衣衫,她本就是性格活泼的人,而脸色又白皙,鼻子很小很俏,眼睛又炯炯有神,极适合穿大红色的衣服的,今日,她心情极好,瞬间令日月无光,让天地汗颜。
她从金銮殿的殿外往宫殿里面走去,还没有进门,便看到景年和黛拉双双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明明心里是气愤极了的,纵然,她识大体,纵然她顾大局,可是眼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坐在一起,心里还是很难受的,不过,她的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而是,步履轻盈地走到了金銮殿上!
景年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样子,眼中忍不住有着赞赏的眼光,不过也只是赞赏的眼光而已,他很理智,知道什么时候该表现,什么时候不应该表现。
宁夏给皇上跪拜,说了一句,“臣妾给皇上,皇贵妃请安!”
“皇贵妃平身吧!”景年说道,嘴角的笑容却是清晰可见,即使他再冷静,可是总有些什么是骗不了人的,比如,他的情愫,总是在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表露出来,那是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情深意切。
朝堂上的大臣却是都看到了。
宁夏向着旁边
自己的座位走去,她的座位在柳妃的上首,这时候,她听见黛拉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惜,她就是听不懂,仿佛听天书一般,然后眼睛的余光告诉她,景年和黛拉都向她看来。
宁夏却是不理,今晚看到景年和黛拉坐在一起就够心塞的了!
柳妃先站了起来,她捧着一个缠金丝的红木盒子,也不知道她要送给皇上的是什么东西,幸亏宁夏有准备,否则真要扑个空了!
景年今日的心情好极了,一副宽容无比的神情,他面带着微笑,一副包容天下的样子,侧目看着柳云儿,说道,“柳妃送给朕的礼物?”
柳云儿浅笑着低头,说了句,“是!请皇上打开。”
接着她走下座位,走到了景年的案几前,低垂着头,把金丝盒子交给了景年,景年打开了红木金丝盒子,看了一眼,然后眼光扫过宁夏,对着柳云儿说道,“柳妃退下吧!”
柳云儿又给景年拜伏了一下,接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脸上一派很甜蜜的样子。
她到底给景年送的什么?怎么两个人都是这副表情?
“皇贵妃没有送给朕礼物?”景年的眼神看向宁夏,略带期望的表情,他最心爱的女人,对她的希望也是最大的。
宁夏让德馨把自己写得那一副字画拿过来,走到景年面前,说道,“皇上,臣妾才疏学浅,知道皇上拥有天下的一切,臣妾写这几个字,只是表达了臣妾的心情!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臣妾希望,等皇上回到寝宫之后再看这副字画,可好?”宁夏抬起头来,看着景年。
景年今天的心情似乎好极了,说道,“皇贵妃不让朕看,朕自然不会看的!”接着对着宁夏笑了笑。
宁夏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今夜当真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啊,看着殿堂里的舞姬在跳舞,她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以前过年的时候,她还从未见过这般热闹又盛大的庆祝活动呢,这是第一次在古代,竟然是这样热闹非凡的。
而且,片刻之后,有一个侍卫来报,“皇上,烟花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皇上移步殿外!”
宁夏看了景年一眼,他说道,“请众爱卿移步殿外吧!”
所有的大臣向景年行礼,然后拱手站立两侧,让景年先走,景年和黛拉走在前面,宁夏和柳妃在后面,去了殿外,侍卫已经将椅子摆好了,景年和黛拉分别坐了中间的两把椅子上,景年旁边的一把,宁夏在坐着,柳妃坐在的黛拉的身边,离景年最远,不过今天晚上,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些。
绚烂的烟花开始腾空,烟火在空中幻化成了五彩的颜色,接连不断,美到极致,宁夏抬着眼,唇边泛笑,忍不住说了一句,“好美!”
或许是她太过专注了,所以,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景年看了她一眼,接着,景年的手握住她的,她本来觉得人多,想把手抽回来的,可景年就是不放,反而越收越紧,任凭宁夏挣扎,可能觉得越挣扎越是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所以,宁夏不往回抽了,安安心心地把手放在他的手里。
歪头看他一眼,他正抬眼看着腾空的烟花,似乎很开怀的样子,他的打扮还和下午时候一样,是那一身将他冷冽的气质发挥到极致的黑色貂皮斗篷和镶着巨大夜明珠的冠帽。
如此,手放在心爱的人手里,一起看烟花腾空,一起经过这般绚烂的流年,岂不是很好?
宁夏觉得心里暖暖的。
很快就夜深了,大家都散了,宁夏似乎有什么话要问皇上,可只是脚步顿了顿,向着“衷宁殿”走去!
景年拿着宁夏送给他的字画回了“中宁殿”,细致地打开,是她写的蝇头小楷,字迹现在已经与他一模一样,不分彼此,上写:夏,初识,流年情深,犹记院中景;宁,深爱,华灯初上,已是忆流年!
初初看到宁夏写得这副对联,景年忍不住笑笑,她这是将她的名字和景年的名字都嵌入这对联当中,话说得又是如此婉约,将她小女子的心事表露无疑,夏,是他和她的初识,亦是她的名字,初识之时便已情根深种,到现在都记得白马书院的点点滴滴,“宁”说的是现在宁夏在宫里的心情宁静,在深宫里相爱,华灯初上铭刻了两人的点点滴滴,可是为何,最后,她来了一句“忆流年”呢?难道他和她的故事已成了流年往事,她现在只能追忆么?
景年不解!他又打开了柳妃送给他的金丝红木盒子,柳妃的心事容易得多了,是一个荷包,用黄色的锦缎绣成,上面绣了两只鸳鸯,如此张皇明显的心事,他如何不知?现在,他好像有点明了为何宁夏会写“忆流年”的话了。
昔日赵孟頫欲娶妾,他的妻子便写了一首《你侬我侬》给自己的丈夫,如今宁夏这般写,究竟是何意?他虽然搞懂了,可是,虽然他有几房妻室,可是,却只有她一个女人,难道她不知?把宁夏写个他的字画收起来,披上斗篷,便去了“衷宁殿”!
“衷宁殿”里,烛火微暗,宁
夏正半躺在床上哄着孩儿睡觉。
他轻轻地走进去,探头看着里面的孩儿,孩儿呼吸均匀,十分平静。
“今日是大年三十,皇上不是应该在中宁殿守岁么?为何来到臣妾的寝宫了?”宁夏的头靠在手上,景年来了,也不曾回头,不过,她却知道是他。
“朕有事要问问皇贵妃!”景年说道。
宁夏拍孩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子,知道他是为了字画的事情而来,问道,“皇上可是为了字画的事情而来?”
景年坐在了她的床上,手放在宁夏的身上,问道,“宁夏最后为何说‘忆流年’?难道你和我都已经过去了么?”
宁夏的手停了一下子,似乎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没有什么,只是为了押韵而已!”
“押韵?宁夏是朕的学生,你的水平朕不知晓?”景年问道。
宁夏只是沉默,在微暗的烛火中,脸色有了微微的发红,她只是紧紧地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
景年只是这样看着宁夏,似乎轻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宁夏的心意,朕懂。朕现在已经做到洁身自好了,许久未去过‘流云殿’,亦不曾去过黛拉的‘椒房殿’,但无论如何,她们总是在宫中的,你总不能让朕对她们视而不见吧?”
方才他说“许久未去”!
看起来,他对上次去过那一次并没有否认,虽然柳妃也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之一,可是宁夏始终接受不了,既然和自己在一起了,为何还要和别的女人上.床?
宁夏说了一句,“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无关!不要和我说。今天过年,我不想提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要睡了,皇上请回吧!”
景年却侧身躺在了宁夏的身边,说道,“朕今日想和宁夏一起守岁,可以么?”
宁夏往里面靠了靠,什么也没有说。
孩子终于睡着了,乳娘把他抱走。
宁夏今夜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窗外月光皎洁,孤零零地挂在天上,众星捧月一般,猛然间想起,昔日,景年去白马书院就是为了找星相上面的女子,又是一个女子,看起来先生对这个女子极为重视的,宁夏紧紧地咬了咬牙齿,问道,“皇上可找到那位叫做司徒虹的女子了?”
景年穿着白色中衣躺在床上,说道,“不曾!现在,丁香还在找,找遍了大江南北,可是这个世上就像是未曾有这个女子一般,没有她的一丁点消息!”
“如果找到了她,皇上打算怎么办?”宁夏问道。
“纳她为妃吧!钦天监说过她能够改变南湘国命运的,不纳她为妃,你要朕如何?”景年侧了侧身子,朝着宁夏的方向,挑/逗着宁夏的接受能力。
此人,当真可恶!
宁夏翻转了身子,背对景年。
年关过了以后,便是春天,大概因为去年的冬天太冷了,所以,今年天气暖得很快,宁夏发现,自己可能又怀孕了。
月事不过是推迟了几天而已,她自己也不能够确定,所以还未曾告诉景年,基本人没有告诉任何人,总要一切都确定了再说,现在,这后宫中,人心险恶,万一有人要毒害她的孩子,那她到时候哭死的心也有了,对这样的后宫,说句实话,若不是为了景年,她是深恶痛绝的,虽然她爱着这皇宫中的诸般景致,诸般摆设,不过,要时时处处地生活在别人处心积虑的算计当中,当真是累。
这日,天光尚好,晒得人暖洋洋的,她和德馨去了美目湖。
宁夏本来静立湖边的,忽然间一阵恶心袭上心头,她慌忙捂住了嘴,干呕了一阵,却未曾吐出来,之后,脸色苍白。
“皇贵妃,你没有事情吧!”德馨问道。
宁夏拿手绢擦着嘴,说道,“没事,应该是又怀孕了!”
“怀孕了?”德馨也跟着惊喜起来,“皇贵妃已经有了一个小皇子了,这一胎要再是一个小皇子,皇上定然会很高兴的,若是一个小公主的话,那就更好了,皇上还没有女儿呢,若是有一个小女儿,定会把她宠上天的!”
115.115.若背着景年偷男人,定会将她凌迟处死(命运大转折)
看到德馨问自己腹中孩儿的事情,宁夏擦了一下嘴角,说道,“还早着的事情,再说都还没有确定!”
不过,她自己心里却是有数的,定然是有了,月事都几日未来了,而且,再加上自己的反应,她生过一个孩子了,知道怀孕的感觉,她面露神往的表情,心想,这个孩子会是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呢?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柳云儿正躲在“美目湖”畔的一棵树后面,她听到了宁夏和德馨的对话,看起来,宁夏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可是---可是皇上不是不举的么?难道现在已经好了崾?
可是不对啊,皇贵妃现在有反应了,那么一个月前皇上就应该行了的,可是,一个月以前,那是皇上刚刚从她的皇宫里走了以后不久啊,难道皇上刚从她的寝殿里走了就恢复了?
他都恢复这么久了却为何不来找自己?还是---还是皇上根本就是骗自己?可是,那日看到皇上明明就是“不举”的症状,难道,她那般撩/拨他,他就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么?
柳云儿狠狠地攥了攥自己的掌心,皇上,更可恶的是宁夏?果然如朝中大臣说得那般,独断专宠!
柳云儿离开了美目湖!
此时,金銮殿里,柳元慎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他的身边还跟着高焱,两个人齐齐给皇上跪下。
“臣柳元慎,臣高焱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二人齐齐地向皇上跪拜躏。
景年面带笑意,说道,“两位爱卿力挽狂澜,挽回了南湘国极大的损失,柳大人功不可没,高焱-----”接着他转头看向高焱。
高焱张着嘴,正在看着景年,为何,为何皇上长得这般像昔日的先生?宁夏是皇贵妃,而且,那次,高焱请先生和宁夏吃饭,先生竟然想都没有想,就说,“高焱要去尚梓县----”当时,他纳闷极了的,原来,原来,今日的谜底已然揭开,先生就是皇上,皇上就是先生。
看到他这般惊讶的样子,景年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高焱,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现在高焱听封!”
高焱慌忙跪在地上,有几分诚惶诚恐的样子!
“高焱此次和柳大人成功地解决了南湘国的盐业危机,乃大功,今日封为礼部侍郎!”景年说道。
柳元慎却在纳闷,明明应该将高焱封为掌管盐业的官职才对,为何要封为礼部侍郎?礼部侍郎专司宫中的礼仪,帝后的设置,宫殿的拆迁事宜,和盐业半分关系也是没有的啊。
景年却已经下朝,心想,现在朝中开始有宁夏的人了,日后,无论是她的政.治意见还是她成为皇后的路,必然会越来越顺。
景年的嘴角禁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要回中宁殿的,却忍不住走过华灯初上,站在高高的拱桥上,宁夏曾经将华灯初上的名字写进了对联,他口中喃喃地念叨,“华灯初上!”
因为在沉思着,所以连旁边有一个人上来了桥上,也没有留意到。
“皇上!”高焱给他行礼,跪拜。
他看了高焱一眼,说道,“你我昔日有师生的情意,比起朝中大臣,自是更加亲厚,起来吧,不用拘礼!”
高焱这才站了起来,方才先生说过他们曾经有过师生情谊,瞬间,昔日的那些事情都扑面而来,想想,现在的宁夏又成了先生的皇贵妃,他忍不住笑笑,说道,“先生,在白马书院的时候,宁夏就多番打探先生的情况,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宁夏就对先生有了预谋了!”
不知道为何,说起昔日,高焱真的对先生没有了半分的介怀,直接称呼起“先生”“宁夏”来。
“哦?”景年似乎很感兴趣,虽然一早他就知道宁夏对他有意思,纵然宁夏从未表现出来,但是宁夏却不知道,第一眼动情的人,其实是他,“说来听听!”
高焱低了一下头,终究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在白马书院,没有那般的勾心斗角,没有那许多的斤斤计较,大家之间的那种深情厚谊,而且,那时候,他还经常开先生和宁夏的玩笑,不过,看起来,今日两个人当真成了,他自然很高兴,今日的天子和皇贵妃,一个曾经是他的先生,另外一个是他昔日的好友和同窗。
今日虽然是春天,但是天气阴沉沉的,有些要下雨的感觉,两个人在春寒料峭中说起了昔日的种种,先生的嘴角一直含着笑,如果在白马书院的时光让他认识了宁夏,他永不后悔离开皇宫的那一段日子,他多么希望那段时光可以定格。
高焱聊得也很开心,不过最开心的还是自己重新又回到了京城,和先生,和宁夏再次见面。
景年看了他一眼,说道,“高焱在宫外的府第,朕正派人打理着,不日就可以入住,你这几日,现在南湘国的官驿住几日吧!”
高焱拱手称谢,看着先生下了拱桥。
景年刚刚回了中宁殿,便看见柳云儿的身影,她喜欢穿绿色的衣服,尤其在这春日,显得更加娇俏,眉眼更加分明,不过,景年始终不喜欢她眉底的那份
做作和心机,从一早开始,他就喜欢宁夏眼底的那份干净和纯正,身为南湘国的皇帝,他阅人无数,女人见得虽然不多,不过,他喜欢的却是那一种人,干净,明朗,身上有着孩子般的*,让他觉得生活非常美好,而宁夏就是他喜欢的那个人,所以,他才这般离不开她。
“柳妃何事啊?”景年问道。
柳妃给景年伏了一下身子,说道,“皇上,臣妾在宫中,特意给皇上做了些糯米糕,还请皇上尝尝!”接着,让迎紫把食盒拿出来,从里面端出来一个白玉瓷盘,白色的糯米糕放在这白玉瓷盘上,当真是好看的,糯米糕上,还点缀着几颗很好看的玉枣。
景年看了一眼糯米糕,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这糯米糕虽然朕爱吃,可是柳妃你天天送,朕也有烦的一天啊!”
柳云儿的脸煞时变得涨红,她慌忙给景年行了个礼,说道,“对不起皇上,臣妾不知道,不知道皇上现在喜欢吃什么了?”
景年想了许久,他站在柳云儿的面前,他本就身材挺立,比柳云儿高了一头还要多,站在柳云儿的面前,那种强烈的男性气息压迫着她,让她不能喘息了,景年的眼睛像是深海里的星子那般,似乎有着洞察一切的光辉,柳云儿忍不住微微低下了头,满脸全是害羞的神情,心想,如此有男子气概的一个人,怎么会“不举”呢?而且宁夏都已经怀孕了,他也不可能不举,除非,宁夏的孩子是别人的,不过,上次听宁夏的口气,皇上好像还不知道她怀孕的。
她在颔首想着,脸红着。
景年亦在观察着她,良久以后,景年说道,“有一句话不知道柳妃听过没有?叫做‘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对于吃的,朕向来如此,不是柳妃的糯米糕做得不好,而是因为柳妃做的和朕的母后做的味道有些差别,母后的糯米糕甜而不腻,味道爽滑,许是和柳妃的手法不同吧,所以,终究味道有差别,而朕,对吃得又是一个特别挑剔的人,不过柳妃已经连续给朕送了数日了,朕先前未曾开口,今日想告诉柳妃,以后还是不要送了吧!”
这话,景年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说的是吃东西的态度,亦是他择妻的态度——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那个人是宁夏,不过,他是永不会把宁夏的名字说出来的,因为那样无疑会给宁夏树立敌人,让她在这皇宫之中步步维艰。
可是,他以为自己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了么?皇宫中盛传皇上和皇贵妃的消息那样多,柳云儿又时时刻刻关注皇上的事情,定然是知道的,“那皇上知不知道皇贵妃-----”似乎柳云儿要开口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闭了口,心想,这件事情,皇上还是不知道的好。
“宁夏?”皇上微微皱眉,“她怎么了?”
“哦,没什么,臣妾只是想起昔日皇贵妃断案,那般抽丝剥茧,明察秋毫,差点把皇上的风头也盖过了!”柳妃说道,巧妙地挑拨着景年和宁夏的关系,哪个男人喜欢比自己强的女人呢?相信,九五之尊的皇上也受不了吧。
想不到,景年却是朗声大笑,他说道,“朕也觉得!”
这声笑,当真让柳妃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了?难道皇上一直把宁夏当成一个男人来看待吗?可是,不对啊,如果皇上一直把宁夏当作男人看待,那宁夏如何怀的上孩子啊?
她也想怀孩子的,可是,她要如何说呢?身为女子,这种“求.欢”的话当真不应该由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时候,她看见自己先前送给景年的鸳鸯荷包随意地放在案几上,受到了启发,便说道,“皇上,你看这鸳鸯戏水,在水中相濡以沫,竟然是如此动人的!”
景年这才看见,她绣的那只荷包,上次自己拿出来就顺手放在那里,忘了收了,竟然被她看见了。
“是很美!”景年想到,好像宁夏从未给他绣过这种女红的东西。
柳妃看到皇上还不明白她的心意,有些急躁,说道,“距离上次皇上去臣妾的寝宫已经过去数月了,不知道皇上现在可好了?”
景年愣了片刻,万万料不到她竟然提出了这种请求,低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朕----还未好!”
“还未好?”柳云儿仔细思虑着皇上这句话的真假,看起来,皇上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君无戏言,而且,皇上也没有理由骗她一个小女子,可是-----可是,如果宁夏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那又该是谁的呢?
宁夏和别的男人有染?那她又要做什么呢?
现在的宁夏,早已不是昔日,昔日宁夏还是一个男儿身,她对宁夏还怀有幻想的,不过今日----
她定要让皇上不要在宁夏的寝殿里睡了才好。
柳云儿看到皇上不为所动的样子,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今日臣妾的爹爹回来了,臣妾想回家去看看!”
景年已经站在案几前写着东西,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了一声,“哦,好!”
皇上始终对柳云儿这副态度,她觉得心里
委屈得要命,便和迎紫走了出去。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件事情该如何操作。
暮色四合,太阳落山,纵然春日天光虽长,可是渐渐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郑唯去过宁夏的寝宫了,说皇上要日夜批奏折,今夜暂时不来“衷宁殿”住了。
宁夏点了点头,心想着,要怎样告诉景年自己又怀孕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自己亲自告诉他比较好。
已是掌灯十分,宁夏从殿外遛弯回来,进了衷宁殿,德馨拿了火折,准备点燃灯烛,宁夏的脚却猛然被什么抓住,好像还伴随着人粗重的呻.吟声还有喘息声,她吓得叫了出来,德馨的胆子更是小得可以,在宫里大叫了起来。
宁夏低下头,才看到在她的床下,躺着一个人,现在正拉着她裙裾的一角,宁夏慌忙拿着火折低下头去看了起来,那个人奄奄一息的样子,说道,“宁夏,救我!”
这个人,不是司徒明磊是谁?
向来,宁夏都觉得司徒命了干净利落,在她的印象中,洒脱俊逸的,为何会弄成今天这副模样。
她摇着司徒明磊的身子,说道,“司徒明磊,你怎么了?”
“救我!宁夏救我!”他只是在喃喃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宁夏赶紧让德馨把他扶到里面的暖阁里,现在是夏天,暖阁里没有人,此事亦只有宁夏和德馨知道,宁夏知道后宫的女子窝藏男子是大罪的,所以叮嘱德馨千万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
司徒明磊不是太医院的大夫吗,为何伤成这般样子?
暖阁和宁夏的寝殿有一道厚重的门隔着,在暖阁里说话,外面应该听不见的,宁夏想了很久很久为什么司徒明磊为什么让自己救他,想来想去,大概因为整个南湘国的皇宫中,司徒明磊和宁夏认识得最早,和她的交情亦是最深厚,所以,受伤了以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让宁夏救他,而且,有一件事情,宁夏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这件事情必然是司徒明磊的私密事,若非如此,他自己身为太医院的大夫,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让太医给他诊治的,为何跑到宁夏的寝殿来,所以,宁夏嘱咐德馨千万要保密。
更久更久以后,宁夏思虑今日之事,才知道,从那一刻起,命运的转盘开始转到了她的身上,从那一刻,注定她的人生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躲也躲不掉,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从她救了司徒明磊那一刻开始,之后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因不是司徒明磊,他只是一个引子,让她在皇宫中所有的不痛快和不如意,悉数暴露了出来,似乎,命中注定她和景年是要分离的!
司徒明磊的脸上,血迹还有尘土弄得他英俊的面庞好生狼狈,德馨洗了一条热毛巾,宁夏给他擦了起来,渐渐地,显出了他本来的面目,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司徒明磊,司徒明磊----”宁夏轻声叫道。
司徒明磊似乎痛得要命,他说不出来话,只是指着自己的左胸,宁夏不知何故,撕开了他左胸前的衣服,他的左胸,有一个很大的疤痕,宁夏忍不住吃惊了一下,原来,他真正的伤口在这里,宁夏小心地拿着蜡烛,检查着,把他身上那些张开的碎肉拨开,有一个圆圆的金色暗器在里面。
司徒明磊看着宁夏,说道,“帮我取出来,然后,帮我涂上金创药!”
宁夏虽然略懂医术,可是对于这种古代的手术还从来没有做过,便问道,“我手法不佳,你要是痛如何办?”
“你不用害怕,除了你,整个皇宫中,我想不到可以替我疗伤的第二个人,而且,宁夏,此事,务必瞒着皇上!”司徒明磊说道。
即使司徒明磊不说这句话,宁夏也知道的,所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司徒明磊一眼,因为她略懂医术,所以“衷宁殿”中常备着一些用以治疗的用品。
宁夏命德馨取来了剪刀,消毒棒,麻醉剂,还有金创药,纱布。
她又看了一眼司徒明磊的伤口,她从未做过这种小手术,尤其在这古代,医学条件简陋,让她觉得有些下不去手,她一手拿刀,一手拿剪,动作虽然熟稔,可是额上的汗还是涔涔地冒出来。
“没事,你先用剪子小心地把我碎肉剪开,注意剪的顺序,别越剪越乱,挡住了你的操作视线就好!”司徒明磊对着宁夏笑了笑,大概怕宁夏心里有压力,所以,他的样子有些故作轻轻。
德馨在一边已经听得毛骨悚然了,剪---肉,想想就觉得牙齿痛得很,她慌忙对着宁夏说道,“皇贵妃,奴婢在门口给您守着。”
宁夏点了一下子头,做了一次深呼吸,就开始在司徒明磊的身上涂上了麻醉散,然后开始剪起了他身上带着血迹的碎肉来。
她一边动手一边看着司徒明磊的表情,他痛得脸色苍白,纵然已经用上麻醉散了,可是这麻醉散的效果还是不太好。
可能怕他痛得难受,所以宁夏和他说起话来,“你会武功?”
“略懂一点!”
“你和谁打起来的?怎么在我
这衷宁殿里?”宁夏低着头,现在,她在努力地挑着嵌在司徒明磊肉里的那个金色的暗器。
“对不起,宁夏,这些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我以后再和你说吧!”司徒明磊狠狠地咬了咬牙,说道。
虽然他不告诉宁夏,可是宁夏却是知道,他定然是有难言之隐,所以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良久以后,她从司徒明磊的左胸里挑出了一个金色的花瓣,这个花瓣当真是漂亮的,做女人的头饰都会很漂亮的。
“一个女人?”宁夏问道。
司徒明磊没有说话。
宁夏把金创药撒在了他的伤口上,用纱布包了起来,然后说,“今夜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别出声,今夜皇上不会过来了,这暖阁非常安全,皇上轻易不会涉足,你好好养伤吧!”接着给他盖上了被子,宁夏就出去了,心却一直在咚咚地跳,在自己的卧室里不断地踱着步子,思量这件事情的厉害,她也知道她不该救司徒明磊的,而且,还让司徒明磊住在了她的暖阁内,这无异于给她装上了一颗定时炸弹,可是,他现在肯定是不能够走的,等明日再说吧。
宁夏一夜都不能够好好地安睡,第二日,她早早地起床,去了暖阁,想看看司徒明磊的伤势,正是寅时,宫里几乎还听不见人声,空气中还有着氤氲的雾气。
司徒明磊还在睡着,宁夏不知道他昨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打斗,为何他被打成这样,宫里却没有一丁点的动静,而且,那朵花,那朵花----,那分明就是一朵女人的花。
大概因为伤势很疼,所以即使司徒明磊辗转反侧,宁夏也能够看到他额上的汗,他在翻向宁夏身边的时候,睁开了眼睛,他说了一句,“宁夏你来了?”
“你的伤势可好些了?”宁夏问道。
“好多了!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一会儿就走!”司徒明磊正挣扎着把外面的衣服穿上。
宁夏没说什么,她也是这个意思,便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穿起衣服来。
景年批了一夜的奏折,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泛白了,他从案几边站了起来,看起来,今夜应该是睡不成了,盐业的事情已经解决,已无后顾之忧,他很欣慰,这南湘国终究在自己的手上蒸蒸日上,他穿着一身寻常的龙袍,走出了中宁殿,不自觉地,步子往宁夏的寝殿走去,想必这个时候,她应该还没有起床。
景年喜欢看她酣睡的模样,那样眉目清新,那样无辜单纯,是他一直以来喜欢的样子,景年想着,唇边就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容,这皇宫虽大,可是终究有他心爱之人。
他慢慢地踱进了“衷宁殿”,步子很轻!
“衷宁殿”里,果然很安静,应该还都没有起床才是,他走到宁夏的床边,有些微微的吃惊,她的被褥已经叠得整整齐齐,似是早就睡着了,又像是从来不曾睡过,她去哪里了?
景年在“衷宁殿”里四处寻着,这时候,从暖阁那边传来轻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她。
他走近,暖阁的门虚掩着,他本来要推门进去,这时候,却传来一个男声,景年紧紧地皱了皱眉头,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过去,司徒明磊躺在暖阁里,正在穿着自己的外衣,而宁夏坐在他的身边。
他的眼睛眯了眯,心里说不清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一直看着,看样子,司徒明磊似乎要离开。
对宁夏,他一向抱着非常非常信任的态度的,就算上次上官若儿要求滴血认亲,可是他想都没有想,就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那时候,他也知道宁夏从未和别的男子有过暧昧,除了他,她从未对别的男子动过心,不过,相信是一回事,如今亲眼见到了又是一回事。
从他见到司徒明磊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心悸,似乎将来要有什么事情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息息相关,如今,他躺在宁夏的暖阁里,正在穿衣服。
他的五指握得很紧,心竟然是那般痛的,有着酸楚的气息。
司徒明磊似乎要走出来了,他赶紧退出了宁夏的“衷宁殿”。
司徒明磊出门后,四处看了看,没有人,才向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景年重又走进了宁夏的“衷宁殿”,和司徒明磊走的时间差不了片刻。“皇上,你怎么来了?”宁夏的神情有几分不自然。
“朕刚刚批奏完奏折,没有睡,所以来看看宁夏!宁夏昨夜睡的可好?”景年仔细地看着宁夏的眼神,果然,她一说谎脸上就会有所表露,此刻的她,眼睛闪烁着,终究是逃不过景年的眼睛。
“挺好的!我---我刚刚起床,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想不到就碰上了皇上,好巧!皇上昨夜一宿没睡,不如在臣妾的床上睡会儿吧,今日可还上朝么?”宁夏走到了景年身边,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床边走去,把铺盖给景年整理好,接着开始给景年脱衣服。
“皇贵妃今日表现有点反常,无事现殷勤,非奸即盗,”景年的嘴角仿若有几分笑意,对着宁夏说道,好像是在开玩笑,不过,他的心里,始终都如明镜
那般清晰,他知道他想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那皇上说,臣妾是想奸还是想盗呢?”宁夏把景年压在床上,嘴角亦露出一丝笑容,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出来,景年是在试探她的意思,以为这是景年明显的挑.逗之情,所以她也顺势接了下去,“臣妾今日在宫中,已经不是昔日,好像不缺钱!”
意思很明显,不缺钱,那就是要“奸”的意思喽。
竟敢和皇上开这种玩笑,当真好大的胆子。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宁夏一人敢和皇上开这种玩笑了。
因为昔日,她认识皇上的时候,和皇上没有任何身份上的差距,纵然师生有别,可那是辈分上的差距,和身份无关,所以,和皇上在一起,她很放得开的。
此时,她伏在皇上的身上,一根手指抚摸着景年的唇,那样柔软而性,感,如此让她着迷,她的双手又攀住了景年的脖子,和他深吻起来。
“皇上你可知----”宁夏喃喃地说道,本来想告诉景年自己怀孕的事情的,可是唇却又景年封住,她说不出话来了,现在,景年已经在吻着她,把她压在了身下。
片刻之后,景年的动作突然停滞,眉头紧紧地皱了皱,因为,他闻到宁夏的衣服上有一股很浓的药味,金创药,还有淡淡的中草药的气息,这种气息,他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闻过,那个人是——司徒明磊。
他今晨刚刚从宁夏这里出去,从时间判断,景年知道他是昨夜来的,在暖阁里睡的,那昨夜,宁夏睡在哪里?
若是她敢在皇宫里背着他偷男人,那景年,当真是会把她凌迟的!
宁夏却始终不说起昨夜之事,而且,现在还和自己用起了“美人计”,连自己的身子都献出来,只是为了遮掩后面那个男人。
景年把宁夏推到一边,说了一句,“朕累了,要睡了!”
宁夏便说道,“那皇上好好睡吧!”
接着她起身,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发现什么吧。
今日上朝,众朝臣似乎意见非常一致——要求清君侧,诛杀奸.妃。
景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有了此种想法的,第一个提起此事的人虽然不是柳元慎,但是柳元慎的意见最强烈,并且愤慨激昂,好像他宠,幸宁夏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一样,柳元慎从妲己褒姒说到杨贵妃,全是玩女人亡国的例子,虽然柳元慎的样子慷慨激昂,不过景年却是知道这必然是柳云儿昨日对自己的父亲说的,而柳元慎亦不辜负他女儿的期望,如今就开始给皇帝出了这般的难题。
“若是皇上定然要做那个玩女人玩到亡国的昏君,臣定然不会拦着!”柳元慎这句话,说的如此之难听,也不过仗着他最近在盐业方面取得的重大成绩,知道皇上定然不会杀他,若是连他也杀了,那皇上当真是昏君了。
对此事,景年已经听过千万遍,耳朵已经起了茧子了,心已经麻木,引不起他那么大的愤慨,这些大臣,以为自己没有七情六欲么?感情说拿起来就拿起来,说放下就放下?
他早已情根深种,此生难以收回。
今日清晨看到她对自己不说实话的时候,的确想把她凌迟的,可是,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却又开始想她了。
可是,那个人,也同样想他么?若是想,为何背着他偷男人?
虽然景年知道,宁夏偷男人的可能性极小的,无论如何,这是在宫中,而且“衷宁殿”就在他宫殿的后面,稍微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他便会知道,他关心的是,她和司徒明磊之间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甚至连他都要瞒着。
如今,朝上的大臣似乎一副不把宁夏从后宫赶走不罢休的架势,若是她始终和自己一条心,那也罢了,他无论如何会护她周全,可是,她偏偏在这个当口,和司徒明磊有了这种*,还要瞒着他。
“退朝!”对于众大臣的意见,景年没有说自己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只是说了这两个字,便回了中宁殿。
刚刚坐定,宁夏哭着的声音便传来,有些声嘶力竭,似是对人生再也没有希望的感觉,万念俱灰,她这是怎么了?
她进了中宁殿,“扑通”一下子跪在了景年的面前,双手扶着景年的膝盖,说道,“皇上,臣妾的孩儿不见了!”
景年刚刚端起一杯茶要喝,听到宁夏这句话,一下子,茶杯掉在了地上,那是宁夏的孩儿,也是他的孩儿,“什么?”
“皇上,臣妾今日清晨去乳娘那里看孩子,可是,乳娘说她昨天夜里明明和孩子睡在一起的,半夜还醒了几次看孩子有没有蹬了被子,可是今天清晨,孩子的身影却是不见了,他那么小,还不会走,定是被人偷走了,可是,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办这种事情啊!这可是在皇宫啊。”宁夏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
“你宫里都找过了?”景年问道。
“全宫里,臣妾都已经找过了,可是始终没有孩儿的身影!”宁夏说道。
景年
已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自然疼爱有加,丢了孩子如同丢了命一样,他自然知道宁夏的心里有多么痛楚的。
“那昨天晚上,宁夏的宫里,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景年问道,这般明显,问的就是司徒明磊的事情,他的心也无端地紧张起来,若是宁夏骗他,他当真连一丁点原谅她的理由都没有了。
宁夏的眼睛眨了眨,半晌后咬着牙说了一句,“没有!”
司徒明磊和她说过的话又在她的耳边闪现,“皇上不信任我的,一直不相信,因为我和宁夏从花南国一起来的南湘国,这中间,宁夏在花南国住过几日,而且,又因为我的身份不明,立场不明,皇上对我的猜忌更加深了,滴血认亲那日,皇上明明知道滴血认亲是极为不可靠的,却偏偏也让我去,不过是想让我在此等的招数面前,如实地招认和你的关系,他早已经知道上官若儿根本就没有在水里放明矾,明矾是放在仙人掌的叶子上面,所以,他和自己孩子的血始终溶不到一起,虽然他们终究是父子,因为上官若儿根本不想让他们溶;他却还让我去,不过是想让我在看到我和你孩子的血溶到一起的时候,他以为我定然会心虚,必然会招认和你的关系的,我和你哪有什么关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这些自然是知道的!”
初初听完了司徒明磊的这些话,宁夏大骇,景年的心机竟然这样深么?而且这般不信任她么?如果这般不信任她,那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如果世上最相亲相爱的两个人也要充满了猜疑的话,那人和人之间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那一刻,她的心凉了!所以今日,她始终没有把司徒明磊曾经在她的寝宫待过一夜的话说出来,若是他再有误会,那怎么办,孩子的失踪究竟和司徒明磊有没有关系,她可以自己私下里去问他。
不过,因为这个孩子是景年的,而且,他终究是这皇宫中的皇帝,是南湘国权利最大的人,所以,她还是来求他的,关于腹中还有他另外一个孩儿的事情,却始终没有说。
116.116.若是我不当这南湘国的皇帝了,你可愿与我漂流四方?
“君如墨,传令下去,命令绿林军的人全力寻找小皇子,在宫外贴一道-----”景年似乎也有几分着慌,孩子失踪,那是天大的事情,不过随即想到,不能把孩子失踪的事情搞的天下皆知,这样反而会加重孩子的危险,景年说道,“在宫内宫外全力秘密寻找皇子,若是找不到,提头来见!”
君如墨已经吩咐了绿林军的人,这件事情,现在是他们的头等大事,皇嗣的事情,是最重要的。
中宁殿内,此刻只剩下宁夏和景年。
宁夏还在抽噎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孩子是她的半条命,如果孩子丢了,她也定然不活了。
“皇贵妃的宫殿里,昨夜真的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景年的双手负立身后,微微皱眉,看着宁夏,如果她还不说实话----崾-
宁夏摇了摇头,始终没有说。
大半个月过去了,孩子始终没有消息,那日,下着倾盆大雨,君如墨和几十个绿林军的侍卫,跪在中宁殿的殿前,准备自刎,毕竟,他们没有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而这又是整个南湘国的大事,皇嗣竟然丢了躏!
景年则站在宫殿的案几前,在写着字,他的唇紧紧地闭着,对郑唯说了句,“让他们都起来!回去歇着吧!”
宁夏每日都在自己的寝殿中,足不出户,景年来看过她几次,她只是呆呆地坐在床前,手里拿着孩子的衣服,眼泪簌簌而下,其实有了孩子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却是血浓于水的,始终对这个孩子有着那样多的感情,他的一颦一笑还在宁夏的眼前,昔日孩子睡觉的地方,今日已经空了,宁夏就那么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仿佛半条命都去掉了,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风华绝代。
乳娘早已畏罪自尽,丢了皇子,这是大罪,她还有何面目生活在这世上?
这一日,宁夏醒了以后,没有起床,就那样呆呆地坐在床头,双手抱膝,穿一身白色的中衣,头未梳,脸未洗,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不自觉的眼泪也在流。
景年已经走进了她的寝殿,许是他的步子很轻,许是宁夏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的一切,她的样子,看起来凄凄楚楚的,很让人心疼。
景年的身影慢慢地笼在了她的身上,宁夏依然保持原先的动作,一句话不说。
“宁夏,孩子丢了还可以再生!”景年说着,便坐了下来。
他是孩子的父亲,孩子丢了他是如此难受的,他每日都在“中宁殿”内饮酒,心绪是如此烦闷,不过这些宁夏都不知晓,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宁夏没有做声,景年就一直坐在她的床边,把她的头揽到自己的胸前,“朕知道,这个孩子丢了你的心情是怎样的,可朕是孩子的父亲,心情不比你好,你若是想要孩子,我们再生一个就是了!”
许是宁夏许久都未曾说话了,现在脑子里又空落落的,没有一丁点的思想,她从景年的怀中出来,再生一个也不是原先那一个了,她对那个孩子倾注了那般的心血,如今说没就没了!
其实,她是有些怪景年的,这毕竟是皇宫,孩子竟然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失踪了,他是皇帝,竟然没有交代手下做好护卫工作,可是现在,多余的话说出来已经是多余了;她也曾经去找过司徒明磊,问他那天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寝殿,和自己孩子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司徒明磊亦是皱眉,他说道,“那日和我交手的是一个女人,不过,我们是在‘衷宁殿’后面的草地上过得招,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在什么地方,我去了你的寝殿只是一个巧合!”
如此说起来,当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孩子的下落了。
此时,朝上的大臣也在紧锣密鼓地要求皇上“诛杀毒妃”,昔日,她有了孩子所以母凭子贵,不过今日,她的孩子已然不在,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景年紧紧地咬了咬牙,这些人,当真就没有一丁点的恻隐之心么?如此落井下石?纵然高焱一直在替宁夏说好话,只是他官职太低,抵不过朝中的一品大员柳元慎,而上官南慕,因为上官若儿的事情,对宁夏也有芥蒂,虽然上官若儿最后没有被“斩立决”,可是这件事情最初的起因却是在宁夏,上官南慕在朝堂上保持着沉默,虽然宁夏昔日是那样意气风发,告诉他怎样判别毒药的,他也很欣赏宁夏,不过终究,此事性命攸关,他还是保持沉默得好。
景年对朝中大臣的态度相当失望,始终置之不理。
他已经许久没有在宁夏的“衷宁殿”睡过了,今夜,他又去了“衷宁殿”!
床上,宁夏一直趴在景年的怀里哭,一句话不说,这个女子,现在已经到了内忧外患的时刻,孩子丢了,朝上的大臣一直要景年“诛杀”她,他怎么舍得?即使让他丢掉皇位,他也不舍得她,纵然先前她曾经瞒着他和司徒明磊有过私密的交情,但是,纵然她有千般过错,她始终是他爱着的人啊,更何况,她现在孩子丢了,他对她,只有更加心疼。
“宁夏,若是我不当这南湘国的皇帝了,你可愿与我漂流四方?
”景年的下颌顶着宁夏的头,感受她发上那丝丝的温暖。
宁夏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她说道,“皇上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一个人命里注定都有自己的位置,皇上的位置就是在龙椅之上,而宁夏,只是随风飘荡的一个女子,飘到哪里,哪里就是宁夏的家。”
朝堂上面大臣的言辞早已传遍了整个宫闱,大家都在说皇贵妃如何如何,她怎会不知?她只是怕景年有压力,因此,从未和景年说起过,不过,心里却有一个念头:现在,是到了和景年分别的时候了!
不是今日,就是明朝。
她在南湘国的皇宫,终究会让景年越来越难做,和大臣分崩离析,而她亦不想为了自己,让景年放不开手脚。
总有一日,她要离开这南湘国的皇宫,她早就和景年说过,自己不喜欢皇宫生活,想像一条鱼儿一样,遨游在自由的江湖,这宫里诸般的束缚,纵然她为了南湘国的利益,救了上官若儿,甚至让柳元慎恢复了原先的官职,甚至恢复了柳云儿的妃位,却没有人领她的情,因为,她始终是一个女流之辈,而且,她还是皇上的女人,是最受宠的女人,因此成了各路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且,现在,两个人的孩子也没有了,宁夏已经毫无牵挂,纵然自己腹中还有一个他的孩儿,可是,宁夏却不打算告诉景年了,若是有一天自己离开了,岂不是让他徒增牵挂?
原想自己默默地离开,现在却要带走他的孩儿了。
不过也好,日后反正宁夏再也见不到景年了,有一个孩子,有他一半的骨血,长得越来越像他,别人睹物思人,她睹人思人岂不是也很好?想到此,心里竟然酸楚地要命,她终究要与景年分别了么?
宁夏此时,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落在了景年的胸前。
“宁夏-----”景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尾音上扬,有着说不出来的无奈和宠溺。
这一句话,宁夏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的唇凑上去,寻找着景年的唇,两个人深吻起来,她始终攀着景年的脖子,此生,她和景年接吻的时候,就是这般,总是攀着她的脖子,或许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又或许,她认为景年是她的天,只有双手攀住他,才有安全感。
景年的唇探入宁夏的唇舌,那样深情地吻着她,宁夏亦然,这个吻,那么细致缠.绵,似乎把两个人的一生一世都吻了进去,让宁夏浑身无力,最后的时刻,她狠狠地咬住了景年的舌头。
景年痛得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想说话,却是说不出。
“皇上,记住臣妾!”宁夏这般和景年说的,伴随着一行眼泪哗啦落了下来。
原以为,宁夏穿越到这南湘国来,是做一个看客的,看周遭的悲欢离合,人间聚散,她却是片叶不沾身的,因为,在这南湘国她没有一个亲人,孤家寡人一个,不会有情爱,亦不会有太多的思想。
却是从那一刻,从景年进了白马书院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全都改变了,景年那淡然的眉眼,深沉的表情,站在宁夏身后写字时的样子,永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如今,已经与他这般纠缠,有了两个孩子!
可是,最终,还是逃不脱要分离的命运!
接着,两个各自睡去。
却有着同床异梦的感觉。
景年想的是为何宁夏来了宫中,尤其是最近,便再也不像在白马书院那般活泼了,尤其是最近,孩子丢了,她的半条命也仿佛丢了一般。
宁夏握着景年的手,久久不能够入睡,这是她始终都喜欢着的人儿啊,她又如何舍得离开?与他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从最初的师生情意,到今日的夫妻情意,她的一生中只有他一个人,这是她在这个朝代最亲切的人,离开了,世间亦不会再找到第二个人。
从此,流浪江湖,孑然一身。
这几日,景年的心情不好极了,孩子找不到了,宁夏心情更是差到了低谷,本来今日他想去狩猎的,问了下宁夏,问她去不去,也想让她散散心,宁夏说自己不去了,很累,景年心想,自己一早去,日落时分便回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只是带了君如墨等四五个随从,便向南郊行去。
宁夏早已做好了准备,今日是她该走的日子了,她在这宫里,景年始终会背着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帽子,处处受到掣肘,行事不能够放开手脚,宁夏知道,这一切全是她的错,昔日,他是一个好皇帝的,虽然今日也是,可是朝中的大臣始终对他抱着这种印象,现在已经是褒贬参半,她知道,那一半“贬”是因为她。
若是没有她,先生定然还是一个好皇帝的。
她去了太医院,司徒明磊还是在做实验,看到宁夏来了,很紧张的样子,说道,“你还好?”
“我如何不好?”宁夏说道,她在皇宫中,也极少穿朝服的,现在的她,一身粉红色的便装,在和司徒明磊说话,是话说,也是道别
。
司徒明磊很谨慎的样子,“宫中有人要害你,你可知道?”
“谁啊?”对于有人要害自己这件事情,宁夏还当真不奇怪,她在宫里,树敌良多,柳云儿和她的父亲便是她最大的对头。
司徒明磊和宁夏来到了太医院附近的一座低矮的院墙旁边,他对着宁夏说了许多的话,宁夏问道,“如今我已是决定要离开这南湘国的皇宫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接着苦笑一下,昔日,她对朝中的大臣,还抱有十分的希望,现在,她已经对这群老匹夫毫无感觉了。
“你舍得离开皇上?”司徒明磊问道。
宁夏叹了一口气,“不舍得也要舍得了,这朝中之事,这般变幻莫测,我在这皇宫中,他终究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此后不再见他?”
宁夏摇了摇头,想起往后自己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先生这样一个人,便觉得心痛难耐,酸楚难耐,“因为深爱,所以才离开。”
司徒明磊亦是叹了一口气,他遥看前方,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两个人又沉默许久,宁夏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殿中,德馨正站在门口翘望着她,说了一句,“皇贵妃,你才回来!”
宁夏“嗯”了一声,因为渴了,所以,她端起八仙桌上的茶水就喝起来,司徒明磊方才说有人要害她,让她一定要做好防范,吃的东西也要加小心的。
宁夏只是觉得胸中翻江倒海,似是有人在搅动着她的肠胃一般,她歪头看了一下桌上的茶,难道他们现在就动手了么?宁夏抬眼看了一眼德馨,他们把德馨给收买了?
宁夏不知,现在的她,躺在了床上,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皇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今日狩猎的时候,本来要打一只狐狸的,可是突然,他的心猛然地跳了起来,仿佛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猛然一下子,他捂住了胸口,似是不能够承受一般,他速速招来了君如墨,说道,“赶紧回宫!”
纵然紧赶慢赶,回来的时候,德馨跪倒在他的面前,说了一句,“皇上,皇贵妃不好了!”
景年心思一愣,猛然间说不上话来,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想问德馨皇贵妃究竟怎么了的,可话到了口中就是说不出来,只是嘴唇开合着,他匆匆去了“衷宁殿”,远远地,便看到宁夏躺在床上,他的心里已经沉了下去,她这是怎么了?
“宁夏,宁夏----”他走到宁夏的床边,叫道,手试探着她的鼻息,
她的身体已经凉了,没有半点的呼吸了。
“去叫司徒明磊来!”景年大声吼叫着,喊声让宁夏的帘帐都动了动,德馨一直跪在景年的身边,哭哭泣泣的,很悲痛的样子,听到皇上这般说,她赶紧爬了起来,去了太医院,去叫司徒明磊。
对于宁夏的突然身故,司徒明磊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讶,也没有任何的悲伤,他的手试着宁夏的鼻息,然后翻看了她的眼皮,接着说道,“皇上,请节哀顺变!皇贵妃最近因为痛失爱子,心绪不宁,且朝中大臣一直在谴责她,她可能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景年紧紧地咬着牙,说道,“你是说她-------,朕不信!朕不相信!她昨日晚上还好好的,不可能旦夕就有了这般的变化!上次朕是你救活的,朕相信,你一定也能够救活她!”
皇上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这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亦是唯一的女人,走得这般猝不及防,已经出乎他的意料,更是大大地伤了他的心,他原想,若是宫中大臣还是揪住宁夏不放的话,他会放弃皇位,与她一同游山玩水的,他已经想通了,这天下之大,而朝中多的是勾心斗角,与其这样一生,不如和心爱的人纵马江湖。
可是如今,宁夏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了!
司徒明磊亦在看着宁夏,他说道,“皇上上次本就是有预谋的,事先已经服了药,所以,臣能够救活,皇贵妃这次,事前没有准备,身上的热气已经散去,臣无能无力了!”
景年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眼泪哗地就掉了下来,昨夜-----昨夜宁夏的情绪就极其反常,他为何没有注意?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对着身旁的君如墨说道,“你去彻查皇贵妃究竟是如何服毒的,究竟是她自杀还是有人陷害,若是有人陷害,朕定当不饶!”
君如墨也看了宁夏一眼,昔日那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如今真的去了,虽然她聪明伶俐,可最近因为小皇子的事情,已经去了半条命,若是有人存心陷害的话,她也是防不胜防的。
君如墨领命下去了。
司徒明磊看到皇上呆呆的样子,也下去了。
景年握着宁夏的手,说道,“我和你还有一辈子的话要说,你为何现在就离朕而去了!”
宁夏的神情很恬静,似是再也没有什么愁事,去
的很安详,许是她在这皇宫里确实待得烦闷了,所以,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你可知道,这个世上,从此以后,真的只剩下朕一个人了!
不认识宁夏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的,可是,在和宁夏度过了那般的岁月以后,他恍然觉得,一个人竟然是那般寂寞的。
“宁夏,宁夏-----”他微微低头,眼里的泪留在了宁夏的床上。
景年一直没让宁夏下葬,因为害怕一旦下葬,从此他连她的身子都见不到了,纵然世事不能够勉强,可是他偏要勉强!
“皇上,现在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皇贵妃的----”君如墨在他的身后说道。
景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淡然说了一句,“传令下去,以皇后的礼仪厚葬皇贵妃!”接着,他把一颗定魂珠塞在了宁夏的嘴里。
这颗珠子,可以让她保持数千年容颜不变,一如她现在的模样,一如她十七岁那年刚刚认识景年的时候,是那样的风华正茂,那样的意气风发!
那是他记忆中的宁夏,总是笑靥如花的模样,没有半分的烦恼。
从此,这朝堂之中,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柳元慎并不同意皇上以皇后的礼仪厚葬宁夏,他言辞犀利,毫无半分的怜悯之情,说道,“皇上,若是以皇后的礼仪厚葬皇贵妃,那日后定要和皇上合葬,可是-----”
“可是什么?”景年的声音淡淡的,却也掩饰不住他胸中的怒气,“此事仍然有诸多可疑,皇贵妃真的是自杀的么?柳大人,千万不要让朕抓住证据,若是抓住了,朕定然不饶!”
接着景年拂袖离开!
皇贵妃的葬礼,天下同哀,皇上连同朝中的众多大臣去皇陵给宁夏安葬。
天下起了小雨!
景年对着君如墨说道,“你让众大臣先回去!你也回去,朕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可是皇上一个人-----”君如墨不无担心地说道。
“无妨,你们都回去吧!”景年看着宁夏的陵墓,又说了一句。
君如墨看到皇上主意已定,无法,只能号令大家先行回去。
众人刚一走,雨下得便大了!
“宁夏,我曾经问你,可愿与我共同治理江山,我在这个位置上,始终寂寞,你当时欣然同意,可是如今呢?如今你留下朕一个人,要如何度过这余生呢?”说完,他眼泪夺眶而出。
风也潇潇,雨也潇潇,风雨大作,而他屹立风雨之中,始终不愿离去,仿佛一旦离去,他和宁夏便会天人永隔,又仿佛,他不走,她的魂魄亦不去,他此世再不能触到她的踪迹,而即使此时,他亦是触不到的!
他今年二十五岁,此后的几十年,定然是要一个人度过了!
-------------耶律初蕾作品-----------
草长莺飞,桃花红,杏花绿!
转眼便过去了三年,又是一年的春日,春日,一切最是充满了希望。
这一日,在西辽国的一家茶馆内,有一位年轻的公子正在认真地听书。
他一身黄色的府绸衣衫,衣服上滚着乳白的颜色,腰带上,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墨发在发顶束成一束,用一个镶银边的圆环束起来,随法飞扬,风华无两。
他的样子更是面如冠玉,椭圆形的鹅蛋脸,有着莹润的光泽,鼻梁极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神里面,似是有着千年万年的故事,欲说还休,又有着洞察世间一切事情的隐秘和神采,此时,他正要手摇着玉扇,认真地看着说书人说书。
说书人正在说南湘国皇帝事情:
这南湘国的皇帝,三年之内,从一个虽然素有城府,却是温润宽容的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今日的铁血君王,一切都源于三年前皇贵妃那场突如其来的逝世,从此,南湘国皇帝突然变了以前的治国手腕,变得压迫,血性,半年之内拿下了花南国,成了花南国和南湘国两个国家的皇帝,而且,斩杀了柳元慎,将柳元慎的女儿柳妃打入冷宫,把上官南慕降为四品武将,把高焱升为了朝中的宰相,经过那一场腥风血雨,南湘国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比起过去,又富庶了不少,只是,在皇贵妃之后,皇上亦变成了一个酒色之徒,听闻每年招进宫的女子就有数百人,而被杀的亦有数百人,皇上却从未有过子嗣-----
这位年轻人年纪约莫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心道: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从腰带中掏出几个铜钱,放在了桌子上,叫了一声“小二”便离开了。
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忽然听见有细微的女子叫声,他微皱了一下眉头,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几个歹徒正在围攻一个良家妇女。
年轻公子“啪”地一下字把折扇打在了手上,眉目淡然,又有几分看好戏的神态,说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我西辽国的皇帝又是这般英明神武的,想不到竟然还有你们这
般为非作歹的歹徒,怎么不去妓.院啊?”他调侃着。
那四位歹毒看到来了一个贵气的年轻公子,竟然是这般风华绝代的,略略有些吃惊,相互看了一眼,心想,如今管闲事的人当真是多,如此一个纨绔子弟,竟然来管爷的闲事么?
“公子哥,赶快回家吃奶去吧,不要管爷的好事了!”其中一个人对着年轻人说道,接着,四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人好像并不生气,他拍了一下手里的玉扇,说道,“吃奶啊?我早就断奶了!不知道四位听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做‘乳臭未干’呢?我似乎闻到这种味道了,四位呢?”
那四个歹徒被如此一激,火气上涌,四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对着年轻公子就打了过来,年轻公子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几个回合,便将那四个登徒子撂倒在地,他拍了拍手,说道,“早就说了你们乳臭未干了!还不相信。”
年轻公子转过头来就要走,却被后面的姑娘叫住,她轻轻地给年轻公子伏身,说了一句,“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的名讳何足挂齿!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好生保重才是!”年轻公子对姑娘说道。
姑娘的脸莫名地红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年轻公子朝着西辽国的皇宫走去!
宫门的侍卫看见年轻公子,说了一声,“长公主!”
这位长公主点了一下头,回了珠帘殿。
走到珠帘殿的门口,她看着珠帘殿的匾额,口中轻轻地说了一句,“珠帘殿!”
这个名字取得当真是极好的,想不到今日已经是她的寝宫了。
长公主走了进去,脱去一身的男装,换上了一身黄色的女子服装,翠羽黄衫,衬着她白皙的肌肤,当真是极美的,乌发在后面散着,且编了许多的小辫子,在发顶盘了起来,额前戴一串流苏银铃,美极了。
“姑姑,姑姑-----”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儿的声音传来。
方才的年轻公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位美貌的姑娘,她看到小孩儿,瞬间就开怀地笑了起来,说道,“沁儿,有没有想姑姑呢?”姑娘蹲下身子来,平视眼前的沁儿。
南沁,封号是西辽国端康公主,小人儿还不足三岁,却是明眸皓齿,眼神明亮,粉雕玉琢的样儿,此时一身粉红色的衣服,正在和自己的姑姑讨要好吃的。
“若是想姑姑才有好吃的,那沁儿定然是想姑姑了,可是沁儿说的是实话,即使姑姑没有给沁儿带好吃的,沁儿也很想姑姑,沁儿一天到晚都在想姑姑!”沁儿虽然还不足三岁,说话却是利落,并且逻辑思维能力很强,这段话,若是寻常的孩子,定然说不利落的,可是,她是谁,她是西辽国的端康公主啊。
“你父王呢?”长公主问道沁儿。
“父王今日一天都在忙朝堂上的事情,不过他却是说了好几次姑姑了,说姑姑出去了,也不知道回来,总是惦记着玩!沁儿都跟姑姑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沁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对着长公主说道。
长公主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在笑南沁的小大人作风,这么小小的孩儿,说起话来,和大人无异,竟然管起她的事情来。
长公主掸了一下沁儿的头,说道,“就你事情多,给你!”
接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串冰糖葫芦,给了沁儿。
小孩儿一见到吃的,终于显出了小孩子的本性,教训年轻女子的话也不说了,专心吃起糖葫芦来。
这时候,西辽国的国君——南磊走进了长公主的“珠帘殿”!
“你今日又出宫去了?你好像很不喜欢皇宫。”南磊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事情总在我的脑子里晃,总觉得皇宫是一个如同地狱般的地方,我更喜欢宫外自由的空气,我今日去听书了----”长公主有些忘形。
“以前的事情,你当真忘了?”南磊继续问道,这几年来,长公主总是说把以前的事情都忘掉了,可是他总是不信,所以,总是瞅准时机就去试探。
“也不是全忘了,除了沁儿!”接着长公主抚摸着沁儿的后脑勺说道,“哦,对了,还有王兄救我的事情,我也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大概太过伤心,所以,我全忘了!”她好像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接着蹲下身来,继续和沁儿说话。
现在是西辽国平彻元年,平彻,顾名思义,就是打败了西辽国先前的大王——南彻,现在的大王是南磊,他是昔日先王和花南国的绮罗公主的孩子,亦是先王“藏匿”的真正人选,他在南湘国学习了顶尖的医术,在花南国引起了花南国的父子的冲突,并且成功解决掉了花南国的老王上,为他的母后报了仇,昔日,花南国的王上让自己的妹妹花绮罗嫁来西辽国的目的,就是让她作为花南国的细作,探听西辽国的消息,让花绮罗生下西辽国的继承人,花南国的老王上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将整个西辽国潜入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是,他千
算万算,也不曾想到,花绮罗竟然爱上了先王,不想把西辽国的心血尽数落入自己皇兄的算计,所以生下孩子,便送出了宫去,而她自己更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用尽心血爱着的人,最后竟然爱上了别的女人——蓝心!最后,风华绝代的绮罗公主本就没有了生的希望,而她的王兄又恰恰派人在她的水里下了毒,她毒发身亡。
这么多年来,南磊的目的就是要报仇,复国!如今,他做到了,西辽国境内民生安定,庶民富裕,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他在南湘国的时候,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司徒明磊。
往事总是那般不堪回首,尤其在南湘国经历过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亦让他对皇宫生活深恶痛绝,不过无法,他始终背负着复国的任务,而南彻,终究都不是他的敌手,不过,让南磊抱憾的是,南彻竟然逃脱了,连同昔日先王宠爱的妃子——蓝心。
今日,这西辽国的宫殿已经是他的,他定会把这西辽国治理好,本来想把花南国吞并的,想不到,景年竟然抢先一步,而西辽国内,现在方兴未艾,的确不是挑起战争的好时候!
“父王,父王,你在想什么?”南沁拉着南磊的手问道。
“没什么!”南磊这才回神。
“姑姑,姑姑,今日你教我写字如何?”南沁拉着长公主的手说道。
“好啊!”年轻女子研好磨,抱着南沁坐到了椅子上。
她边说边写,“姑姑的名字叫做‘司徒虹’,姑姑先教你写‘司’啊!”接着,拿着南沁的手,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了起来,她的字,和曾经一个人的字那样相像。
司徒明磊看到二人认真写字的样子,轻轻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想起了长公主的封号:永宁长公主!
永宁长公主是他的义妹,赐封这个封号的时候,她很喜欢的,她说亦希望自己的心内永远安宁。
她总是说她已经将过去全部忘掉,可是,南磊却是知道,他已经将那种毒药偷龙转凤,换了天地,那种毒药只是让人的脉搏停歇,暂时和死人无异,不会让人失忆,若是失忆,定然是她自己不愿意想起!
117.117.再见时,他不知是她(精彩章 节,必看)
这几年,丁香走遍了大江南北,寻找司徒虹,却始终未果,似乎天下,根本没有一个女子叫做“司徒虹”的,可是最近,却莫名地传来了“司徒虹”的消息,仿佛这个司徒虹,是从天上降下来的一般,曾经丁香也去过西辽国,却是根本没有探听到关于司徒虹的只言片语。
她回宫的时候,已是四年以后,她已经从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变成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青年。
她的手上拿着一柄宝剑,身姿矫健,进入了中宁殿。
郑唯已经和皇上汇报过了,景年只是淡然地回了一声,“朕知道了!”
丁香刚刚走进“中宁殿”,便闻到好大一股酒气。
丁香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定睛看着皇上,皇上已经几日不刮胡子了,下颌已经有了微微的青须,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他只穿一件白色的中衣,扣子都未扣好,露出了他健硕的胸膛,乌发披在肩上,纵然是这副打扮,却也挡不住他俊逸、洒脱的外表,比起几年前她印象中的皇上,眼神中多了许多的残暴,凌厉,还有淡漠,他好像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温润如玉的人了,却似变了一个一般。皇上的旁边还有一个妙龄女子,正在哭哭啼啼地穿衣服,说道,“皇上,请你饶了奴婢吧?躏”
景年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在案几前画着一束梅花,手边还有一壶酒,对着郑唯说道,“拖出去!斩了!”
郑唯却是唯唯诺诺,这已经是今日皇上斩杀的第三个女子了,若是这样,那南湘国皇宫势必血流成河,人人都会视皇宫如洪水猛兽,下次选妃,谁还敢把自己的女儿送进来?如此下去,不光天下女子的父母们不敢把女儿送进宫里来,就算是送进来的女子,也是哭哭啼啼的,她们初闻皇上是一个极其帅气的人,都抱着跃跃欲试的心态的,可是,慢慢地他就变成了众女子心目中的暴君,人人都视这“中宁殿”为地狱,已经没有人进来了!
而且,这么久以来,进入后宫的女子,不但没有人得到皇上的心,更没有人得到过皇上的身,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这些女子的幻想罢了。
“还不快去?”景年冷冷的声音传来,郑唯的眼神看了一下门口的君如墨,无奈地摇了摇头,君如墨的侍从已经把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子拉了下去。
皇上并未正眼看过丁香,他画画的手很快,似乎很狂乱,一边画,一边拿起旁边的酒来灌了一口,似是在借酒消愁,从丁香的角度,能够看到皇上正在画梅花的样子,皇上画得很娴熟,良久之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司徒虹有消息了,在西辽国境内,奴婢只是那日偶然听说,可是关于这个名字,却没有人知道更多,奴婢无能,这几年来只查到这么多!”丁香拱了拱手,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她也不知道为何几年不见,皇上变成了这个样子,只听说和几年前皇贵妃的突然薨逝有关,从那以后,南湘国的皇宫腥风血雨,血流成河,她不知道皇上每日都选几名女子进入中宁殿是何用意,不过这些女子的下场只能用“惨不忍睹”这四个字来形容,都是妙龄的女子,却一朝被斩,本来想进宫来享受荣华富贵的-----
景年画梅花的手似乎顿了顿,说了一句,“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丁香走了下去。
景年从旁边的一卷画轴内,取出一张画,画上面的人,虽然是男子装扮,却是风华绝代,有着女子不能比的英气,也有男子不能比的娇俏。
他眯了眯眼睛,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这是他思念了许久的人啊!
可是,从此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
西辽国的皇宫内,德政殿,这是西辽国的国君南磊的宫殿。
此时的南磊正在微皱着眉头,似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也解不开。
旁边的南沁正在握着笔写字。
司徒虹本不想让南沁这么早学习写字的,孩子该玩耍的时候便玩耍,如此才能够不辜负童年,不过南沁这个孩子向来早熟,似乎很早就知道许多的事情,这不是南磊教的,亦不是司徒虹的功劳,归根结底,这个孩子自小早熟。
现在的她,已经学会背《东周列国传》《战国策》,有一些是司徒虹教她背的,有的则是南磊教她的,而沁儿非常聪明,书读过几遍,就已经记住,其聪明程度,早已超过司徒虹!
“王兄在忧愁什么?”司徒虹看到南磊走来走去,解不开头绪的样子,问道。
“朝中的大臣左侍郎朝颜反对孤的税收政策!说孤将赋税调得太高了,是要引起万民的意见,股刚刚当上这西辽国的国君,诚惶诚恐,有些不知所措!”南磊说道。
司徒虹低头想了想,说道,“左侍郎朝颜是南彻时期朝中得力的大臣,依我看来,赋税只是个由头,想和王兄对立是真的!”
南磊看着司徒虹,自己虽然也聪明,不过只是在医术上,天下能出其右者几乎无人,可是在治国方略上,的确是他的短处,不过司徒虹在这方面,却好像很有天赋,还是因为,曾经和那个人学过?
“那依你的意见呢?”南磊问道。
司徒虹低头沉吟了片刻,说道,“今日,我去左侍郎的府中,和他面谈一番,你觉得如何?”
南磊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一眼南沁,这个小女孩,其智商确实在一般人之上,甚至连南磊想不到的许多盲点,她都能看得出来,或许是小孩子的眼光独特,又或许她的确天赋异禀。
“沁儿,你先下去,父王要和你姑姑说几句话!”南磊蹲下身来,双手扶着沁儿的肩膀,和她说道。
南沁狐疑地看了父王一眼,说道,“父王要和姑姑说的可是和沁儿有关?”
南磊和司徒虹对望了一下,都忍不住笑笑,说道,“不是,父王要和你姑姑说得是一些治国的事情,你一个小小的孩儿,怕你听不明白!”
“治国的事情?那你们方才说的不也是治国的事情么?为什么方才我能听,现在就不能听了?”南沁歪着脑袋,很认真地问道。
让南磊和司徒虹哑口无言。
司徒虹走到南沁的身边,说道,“沁儿,姑姑不是告诉过你,有些事情,是只有大人之间才能够懂得,姑姑不是怕沁儿听,只是觉得,沁儿现在年龄还小,不想让你知道太多大人的事情,大人的事情,很烦很烦!姑姑不想让你这么早就变得不开心!”
接着她的双眼看着南沁,她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接着对着身后喊道,“乳娘,既然姑姑和父王不想让我知道很多事情,那沁儿也不听了,你陪我去玩捉迷藏吧!”接着,南沁小跑着向乳娘跑去。
南沁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忍不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丝笑容,一看便知道是发自肺腑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你的女儿知道她的身世?”南磊很认真地问道司徒虹。
对这个问题,显然司徒虹有几分措手不及,她从桌上抓起一杯茶就喝了起来,说道,“前尘往事,我都已然忘却,孩子的爹我尚且不知是谁,她跟着我,终究是一个私生子,不如跟着她的大伯,外界上说起来也好听一些!”
“你----真的前尘往事都忘了?”
“忘了!我醒来的时候,觉得很惶然,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司徒虹低着头,想起往事,总有一些神伤,而那些往事,她是那般不愿意提起。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叫做司徒虹啊?”南磊问道。
“不知道啊,我虽然千方百计地反对,可是你已然叫我司徒虹,我也无法,只能到处隐姓埋名,在宫外做了好事,都不敢留下自己的名字,这可不符合我的作风!”司徒虹似乎在埋怨着。
南磊忍不住笑笑,“本来我小时候,我父亲,哦,我的意思是我的养父,叫我司徒弘的,我长大以后,觉得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所以,我私自改了,不过,那时候,我的父亲却已经去世,为了纪念我的父亲,我想把我的名字改回来的,可是,司徒明磊这个名字已经叫了这么多年,要改也是不容易,所以,只能让你叫做司徒虹了!”
司徒虹白了他一眼,原来是因为这个不上道的原因,而且,本来还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随即,南磊若有深意地看了司徒虹一眼,似乎根本不愿意揭穿她说的已经失忆的话,不过,既然她不愿意提及,就不要提起吧,“我并不是不想让沁儿当我的女儿,沁儿聪明伶俐,活泼可人,有这样一个女儿,我求之不得!可是,终究有一天她要知道她亲生的父亲母亲是谁,他的爹,当真比我厉害百倍!”
司徒虹有些慌乱,说道,“孩子的爹,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了,纵然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认识他,更何况,我这一辈子也不打算见他了!”
真的么?南磊的嘴角有一丝笑容。
真的这一辈子都不再见面么?
他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了,便说道,“你方才不是说要去见朝颜,现在天色已晚,你难道不要去么?”
“带上沁儿!”司徒虹故作神秘地说道。
“为何?天这般黑了,终究不安全吧!”司徒明磊有几分惊讶。
“那王兄多派几个侍卫不就成了!暗中保护着我们母女!”司徒虹的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那好吧!”南磊知道司徒虹向来行事出人意料,所以,答应了她,而且,南沁是她的亲生女儿,他相信,她即使拼了自己的性命,也定然会保护好自己的女儿的。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粉嫩嫩的人儿去了朝颜的左侍郎府第。
左侍郎一看到长公主和小公主来了,慌忙行礼,说道,“朝颜叩见长公主,叩见公主!”
“平身吧!”司徒虹一身粉红色衣衫,随意坐在了朝颜的椅子上,开门见山地说道,“朝颜大人可听说一句话,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朝颜大人向来知道这位司徒虹长公主素有谋略,她原先是司徒明磊的妹妹,在司徒明磊当上
了西辽国的大王以后,却不曾给他的妹妹改名,还是叫做司徒虹。
他不知道司徒虹此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额上汗涔涔的,有一些燥热,好像自己站在这位司徒虹的面前,一切都被看穿了的感觉,女人做到这个份上,当真不知道哪个男人能够降服得了她?
“微臣不知道!”
司徒虹笑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你左侍郎的官职你是如何当上的?连这句话都不晓得,看起来朝颜大人的学识也并未有那么渊博,前任西辽国君南彻选人尤其苛刻,通常在三试的基础上又加了两试,变成了‘五试’,五试过后,还要经过殿试,才能做官,而朝颜大人做到左侍郎的位置上,想必费了许多的功夫,也想必定然学富五车的,为何连‘醉翁之意不在酒’都不知道是何意啊?”
“这---这----”朝颜已经被驳得哑口无言,他本来就不晓得长公主这次来找他究竟是何事,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长公主竟然又说起西辽国的科举制度来,她----她究竟是何意啊?本来他说“不知道”就是含糊其辞的,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长公主的话啊!
“那要不然,就是南彻对待朝颜大人极好的,如若不然,如朝颜大人这般的水平,怎么会一直做到左侍郎?”司徒虹双手负立身后,如同昔年那个在朝堂上舌战庐陵郡王的女子一样。
一晃,就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那更加不可能,南彻对臣如同其他臣子一样,一视同仁!”朝颜说道。
司徒虹的眼神转过来,看着朝颜,脸上略略露出一丝微笑,“一视同仁?哦,原来南彻对待所有的大臣都是一视同仁的,我一直他以为对待朝颜大人极其宽厚的!”
“怎么会----”朝颜讪讪地笑道。
“如果不会,那为何朝颜大人今日仍然对南彻怀有忠心啊?你如若不然希望南彻有朝一日卷土重来,怕今日朝颜大人对当今的大王太过衷心,来日南彻找你算旧账?”司徒虹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似乎早就了解朝颜的心事一般。
朝颜“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说道,“长公主,你怎可如此污蔑微臣呢,微臣对当今的圣上忠心耿耿,怎么会有如此的心怀?”
“那为何今日大王说了新的税收政策以后,别的大人都答应了,并且都认为这是提高大王声望的最好时机,唯有你不同意?”司徒虹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跪在脚下的朝颜!
朝颜今年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堂堂的七尺男儿如今跪在司徒虹的脚下,竟然有几分凄楚的气氛,长公主说的对,在潜意识当中,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万一有一日南彻卷土重来,岂不是要找他算账?现在的大王才继位两年的时间,虽然他是先王和绮罗公主亲生的孩子,可是终究根基太浅,一切未定,不过既然长公主能够一眼看得出来,那他,那他-----
朝颜低垂着头颅,垂头丧气的样子。
司徒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回头朝着端康小公主眨了一下眼睛,端康小公主亦回了她一个,两个人非常默契的样子。
方才她和朝颜谈及这些的时候,端康公主南沁一直在认真地听着,两只眼睛瞪得好大。
“姑姑,如果你和朝颜大人谈完了,我先去和东昭玩一会儿!”端康小公主对司徒虹说道。
东昭是朝颜四岁的小儿子,长得十分俊秀漂亮,长大了也定然是一个大帅哥的,这端康小公主似乎从小就很喜欢这位东昭,大概也十分喜欢看帅哥,两个人玩得十分之好。
东昭看到南沁来找他,也十分欢喜!
他走到南沁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说道,“南沁,你来了!”
南沁撅了一下嘴,“你都不喊我公主的么?”有些很高傲的样子。
东昭却是笑了一下,不过是孩子的笑容,可是明明在他的笑容里,有许多沉稳成熟的味道,“你若是在我的眼里是公主了,那我定然不和你玩了!你要是公主,那我岂不是要天天给你下跪?”他拉着南沁的手,向朝颜府的大门口走去。
现在已经天黑,日头落了下去,空气中有着香甜的春天的气息,南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若不是朝颜府第内的灯影照着,当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管家看到二人往门外走,说道,“公子,千万不要走远了,而且一定要保护好公主,你们走到门口就不要走了啊!”
“知道了。”东昭说道,因为门口有侍卫站岗,他们都认识公子和公主,所以,定然不会有问题的。
两个人刚刚走到了大门口,便看见对面有一家店铺在烧着熊熊大火,看起来是着火了,旁边有的人喊着“走水了”“走水了”,有人拿着桶在提水,要把火扑灭。
南沁的眼光却被门口一个黑衣的人吸引住。
因为熊熊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身上,所以,他的外表还有神色,南沁看得非常清楚。
他一身挺拔的身姿,身上一件黑色的斗篷,
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星眉剑目,眼睛却又是那般睿智,仿佛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一般,他的身旁,也站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他的随从,南沁自小在皇宫长大,哪些是随从哪些是主人,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
这时候,南沁轻轻地拉了拉那个穿黑色斗篷人的衣角。
大概因为没有防备,所以,黑色斗篷人略略有几分吃惊,回过头来,这才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人儿。
看起来,他很吃惊的样子,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个小女孩,方才一心在注视着对面的火。
只听见那个粉嫩嫩的小人儿对着黑色斗篷人说道,“叔叔,你身为皇室中人,千万不要站在火光里哦!”
黑色斗篷人显然一惊,这个小女孩好生聪明,她怎么知道自己是皇室中人的?而且,为何自己又不能站在火光里?
黑色斗篷人身边的侍从亦在好奇地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说的话,不像是一个小孩儿说的话,但是比大人的话还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
“皇室中人,本来就是天下人瞩目的对象,若是有人对叔叔心怀不轨,此时,叔叔站在火光里,定然会成为别人关注的目标,而此时,天色已晚,他在暗处,叔叔在明处,叔叔定然会防不胜防的!”小女孩对着黑色斗篷人说道。
黑色斗篷人看了身后的人一眼,这一点,他们两个大男人从未想到,竟然被一个稚龄的小女童说了出来,他心道:这天下,当真有这般聪明之人么?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又是如何看出来他是皇室中人的?
“你是如何知道叔叔是皇室中人的呢?”黑色斗篷人问道小女孩。
“叔叔身上悬挂的玉佩,是我西辽国进贡给南湘国皇帝的东海陵玉,所以,叔叔不是南湘国的皇帝,便是南湘国的王爷哦!”小女孩说道。
黑色斗篷人朗声大笑,说道,“看起来,小姑娘你也见识匪浅啊,你身为皇室中人,就不怕被人看见么?”
南沁歪着头,一副很吃惊的样子,问道,“叔叔,你是如何看出来我是皇室中人的啊?”
“你的衣服用的是南湘国少有的蚕锦布料,这种布料,南湘国五年才有为数不多的一匹,这是上次南湘国的皇帝作为交换,送给西辽国皇帝的,看起来,你的父王很疼你啊!”黑色斗篷人对着小姑娘说道。
这时候,东昭走过来拉起了南沁的手,说道,“走吧!南沁!”
黑色斗篷人站直了身子,口中喃喃地说了一句,“南沁!”
南,是西辽国皇室的姓氏,看起来,这个小女孩果然是皇室中人。
黑色斗篷人问道朝颜府旁边的侍卫,“这南沁在西辽国的封号是什么?”
“端康公主!”侍卫机械地回到。
旁边的侍卫对着黑色斗篷人使了一个眼色,说道,“火已经扑灭了,现在可以走了!”
黑色斗篷人歪头一看,果然火势已经控制住了,不影响路况了,两个人都是挺拔高大的身材,而且长相同样帅气,一个俊朗不羁,一个忠肝义胆。
恰在此时,司徒虹也和南沁也从朝颜的家里走了出来。
“姑姑,我觉得你对待朝颜的态度有些强硬!”南沁似乎若有所思地说道。
司徒虹冷哼一声,说道,“朝中的这些老匹夫,各怀鬼胎,你若是对他们温柔了,他们必然会蹬鼻子上脸,不把你放在心上,此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所以,必须要在这些老匹夫压倒你之前,表明你自己的态度!让他们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
南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姑姑,沁儿记住了!”
“沁儿一定要记住,他日你不嫁入皇宫还好,若是嫁入皇宫,一定要记住姑姑的话,姑姑曾经深受其害!”司徒虹咬了咬牙,说道。
“姑姑,你深受什么的害?”沁儿抬起眼睛来,问道司徒虹。
“没什么!姑姑说错了!”
司徒虹不会知道,在同一条路的另外一头,有两个人和她们南辕北辙,侍卫在黑色斗篷人的耳边说道,“皇上,你我从未见过这西辽国的皇帝长什么样,只是知道他是绮罗公主‘藏匿’的目标,叫做南磊,我今日已经打探出来了,司徒虹是他的妹妹!”
景年好像有几分沉思,刚才的那个小女孩,那般聪明,见识甚广,若是自己的孩儿没有丢的话,现在差不多比这个小女孩大了半岁吧,纵然这三年来,他一直派人寻找,可是,终究未果,他的孩儿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那样神秘,若是将来两国和亲的话,这个小女孩倒是一个不错的儿媳妇的人选,想必他的孩儿,智商也肯定不会低的吧。
他向来喜欢聪明的女子,如她那般!她的音容笑貌,娇俏的模样,仍在他的面前,可惜,已经几年了。
他的嘴角有一丝凄楚的笑容,想象总是美好,不过几年的时间,你的爱人没了,孩子丢了,现在你真正地成为了孤家寡人了。
景年和君如墨回了投宿的客栈!
本来以他南湘国皇帝的身份,完全可以住在西辽国的宫里的,或者官驿的,可是,原本在南湘国的时候,不知道司徒虹是宫里的人的,更不知道司徒虹是西辽国皇帝的妹妹,是西辽国的永宁长公主,所以此次是以私人的身份来到西辽国皇宫的,而且,钦天监汪若水虽然说这司徒虹会影响南湘国的进程,不过如何影响,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他都不知道,所以,不能轻易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糟了!”景年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对着君如墨说道。
“怎么了?皇上?”
“刚才那位小女孩,已经说道,朕不是南湘国的皇帝就是南湘国的王爷,而我并没有否认,若是她告诉自己的父王,那如何是好?”景年说道。
君如墨也皱起了眉头,小孩子的心思,他当真不知道,不知道这位端康公主会如何说,而他和皇上的运气如何,他亦无法预料。
“今晚上先行夜探司徒虹的住处!”景年说道,“另外,明日换一间驿馆!”
“是!皇上!”
景年看了一眼君如墨,说道,“这是异国他乡,不要自曝身份,以后你叫我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你就叫我乔公子好了!”
乔易,是那样遥远的名字,已经过去了几年了,她也几年不曾称呼他乔先生了,可是,那是他和她初遇时候,他的化名!
“乔公子?为何叫皇上乔公子?”君如墨不解,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什么!”景年轻叹一口气。
往事,终究不堪回首!
夜半十分,景年和君如墨夜探西辽国的皇宫,因为不知道司徒虹的宫殿在哪,所以二人分头寻找!
景年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四年前,他曾经来过西辽国皇宫的,所以对西辽国皇宫并不是那么陌生,只是不知道司徒虹住得是哪一间而已。
此时的南沁,今天似乎特别兴奋,就是不睡觉了。
她都是和自己的姑姑睡一张床的,她不睡觉,非要折腾着起来弹琴,司徒虹无奈,坐在了古筝前面的案几旁边。
南沁的古筝是她启蒙的,不过终因为自己水平有限,所以又给南沁从教坊请了专业的琴师来教她,现在南沁的弹琴技艺早就在司徒虹之上。
不过,不过么-----
她身为大人,被一个孩子比下去了,岂不是很丢脸?
所以,现在的司徒虹,煞有其事地坐在案几前,听着南沁弹琴。
南沁今日弹得一首曲子叫做《出塞》,这是昔日王昭君出塞的时候弹得一首曲子!
司徒虹手托着脸,静静地听着,心想,难道自己的琴技真的就比不上一个三岁的孩子么?真真是愁煞人也。
“停,商音应用跪指虚按!”司徒虹说道,不动声色的样子。
南沁的琴声戛然而止,她歪着头,很认真地看着司徒虹,“姑姑,你听错了吧,我几时弹过商音啊?”
司徒虹当真觉得自己的脸还是不要了,她的技艺明明都比自己高这许多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充当人师啊,丢死人算了。
司徒虹的头埋在了双手间,一副无人见人的样子。
“姑姑,那沁儿继续弹了啊!”南沁问道。
司徒虹点了点头。
景年寻到珠帘殿附近,听到里面琴声淙淙,是古筝的声音,相当动听的,他的脚步禁不住定住,弹古筝的,该是宫中的女眷,不知道是不是司徒虹呢?
珠帘殿的殿门开着,上面却有一层碎玉做得珠帘,果然是女人的宫殿,景年站在珠帘殿墙边的暗处,看向里面。
灯火通明中,一个小女孩正坐在琴前弹琴,竟是今日才刚刚见到的西辽国君的女儿——南沁,他对这个小女孩的印象好极了,所以,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笑容。
笑,他已经几年都不曾笑过了。
自从没有了她,他亦没有了笑。
“姑姑,姑姑!”南沁一曲弹毕,叫道司徒虹。
司徒虹已经睡着了,天都这么晚了,还不睡着才怪。
南沁好像有几分不乐意,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边把司徒虹的衣服从床上拿起来盖到她身上,边说到,“都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还得让我一个三岁的孩子照顾你!怪不得你嫁不出去!”
大概她说话的口气很逗吧,景年忍俊不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当真让人心疼啊!
刚才南沁叫得是“姑姑”,她也就是南磊的妹妹,也应该是她要找的人——司徒虹!
可是,他和司徒虹素未谋面,而且,他此生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了,这个司徒虹,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他的女人,此生,他只有一个女人。
他始终搞不明白,天意究竟是怎么安排的?要如何让这司徒虹改变南湘
国的命运呢?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二人有什么交集。
这时候,君如墨跄跄踉踉地走到了景年的面前,景年皱着眉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先回驿馆再说吧!”景年扶着君如墨,两个人跃出了西辽国的皇宫。
宁夏睡了好久才醒,醒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南沁已经上床睡觉了,她笑了笑,这个小人儿,自理能力蛮好的嘛!
她也上了床,睡在南沁的外面。
不知道为何,南沁好像有什么心事,她翻了下身,抱住了司徒虹,口中说了一句,“母后!”
司徒虹的心里有一些惊讶,更多的是心酸,她为何这样叫?从小身边便没有“母后”这个角色,她为何突然这样叫出来。
不过随即会意过来,她该是多么多么希望自己有一个娘亲啊!
司徒虹抱着南沁,说道,“孩子!”
大概司徒虹的动作把南沁弄醒了,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问道,“天明了么?”
“还没有!天还黑着呢,你快些睡吧!”司徒虹对着南沁说道。
南沁却突然好像精神了,怎么也睡不着了,开始和司徒虹说起话来,说了一句,“哦,对了,姑姑,我今日看见南湘国的皇帝了!”
“什么?”司徒虹大吃一惊,“你在哪里看到他的?你如何认识他?他和你说什么了?”
对于姑姑的态度,南沁好像有一些奇怪,她说道,“姑姑,你对南湘国的皇帝这般关心么?”
南沁这才定了定神,说道,“姑姑不认识他,只是,南湘国的皇帝来了,牵扯到一个国家和另外一个国家的事情,姑姑自然是关心的!”
南沁说道,“就是在朝颜的府第啊,朝颜门前的店铺不是着火了么,他站在火光里,我让他站到阴影处,因为他的腰间悬挂着昔日父王进贡给他的东海陵玉的玉佩,所以,沁儿自然知道他的身份的!而他,说沁儿的衣服是南湘国送给西辽国的蚕锦布料,因此,他也知道我是皇室中人。”
司徒虹在想着,也就是是,南湘国的皇帝站在朝颜家门口的时候,她正在朝颜的家里!
不过是一步之遥的距离!
却没有见到!
不过,却是终于没有见到!
118.118.千里姻缘一线牵
四月二十二日,南磊收到了景年的信。
信上说,西辽国作为南湘国的附属国,以前南彻是南湘国的庐陵郡王,如今,南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变成了南磊时代。
封号自然是要赐的。
而且,这次是南湘国的皇帝本人亲自来赐封!
自然是无上的荣宠。
南磊却是皱起了眉头,景年要来南湘国了,这可如何是好躏?
他拿着景年的信,去了珠帘殿。
司徒虹正在弹古筝,她似乎在这西辽国的皇宫心情好多了,每日还有心情做这些闲暇的工作,看到南磊进来,说了一声,“王兄,可有事啊?”
琴声并没有停止,弹得很动听。
“南湘国的皇帝要来我西辽国了,要来赐我新的封号!西辽国一向是南湘国的附属国,现在还无法改变什么!”南磊的眉宇间有几分哀愁,对着司徒虹说道。
然后,他明明听出来司徒虹的琴声中有了几分凌乱,弹错了几个音,若是不仔细听,定然是听不出来的,不过,他好歹有一些乐理上的造诣,所以,并不能瞒过他,只是,他始终并未说破。
有些事,她自己不想提,不想说,那又何必做那个恶人呢?
“南湘国的皇帝------”司徒虹声音淡淡的,仿若不认识这位南湘国的皇帝,“很厉害么?竟然要赐封皇兄。”
南磊却是苦笑一下,“自然是厉害的!先前也是厉害,不过始终在朝中有所掣肘,如今,他行事全凭自己的喜好,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要来朝中赐封我,我当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既然他要来,那就来喽!王兄负责接见就好!”司徒虹反应仍然淡淡的,仿佛这本来就是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她弹完琴,手拈起案上的一杯茶,喝了起来。
“你难道不知,这赐封是大事,所有的皇室人员都要参加的么?你在外界是我的亲妹妹,如何要这般置身事外呢?”
司徒虹端着茶,一口一口地轻啜这,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她说道,“好!”
“好?你同意参加了?”南磊问道。
“既是皇兄的大事,而皇兄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了皇兄的面子和名声,自然要去参加的!啊,对了,皇兄,今日城隍庙有庙会,你我去求一签如何,你也当微服去巡视么,定然好玩的!”司徒虹脸上一派笑意,难得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她还有这种心情,看起来,她的玩心真的蛮大的。
“好!”
“哦,对了,一定带上沁儿!”司徒虹好像有几分不放心沁儿,说道。
南磊沉默了片刻,说道,“为何你每次出去,都要带上她,仿佛片刻不让她离开你的身,虽然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可是,我当真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母亲,按理说,这西辽国皇宫里这般安全,不会存在什么隐患才是,你如何这么不放心?上次,你去朝颜大人的府中,也要带着她----,你如何信不过宫里所有的人,难道只有你自己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司徒虹没有说话,一直在低头轻啜着茶叶,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说道,“哦,对了,今日城隍庙人多,王兄一定好好和我照看沁儿,免得她被人-----”
“被人怎么?”
“免得人多把她挤得找不到了!”司徒虹说道。
南磊明白司徒虹的意思,什么都没有说,这次来的目的,也不过是要告诉司徒虹,南湘国的皇帝要来了,要她做好准备,虽然这次,他也不打算出面了,不过,他的计划并没有告诉司徒虹。
下午,司徒虹很高兴的样子,她的喜怒总是形于色,所以,南磊一眼便能够看得出来她的心情,看起来,她倒是真的喜欢宫外呢,若非自己是这西辽国的主人,按照她的意思,可能这个时候,她已经去了塞外牧马放羊了,不过人的一生,很多的事情都已经定住了,就如,司徒虹这一辈子,就注定留在皇宫一样,逃也逃不脱。
司徒虹在给南沁挑着衣服,上次南湘国的皇帝曾经说过,她的这件衣服是用南湘国的蚕锦做成,寻常人根本不易得到,她先前竟然没有注意到,今日庙会,定然会有许多的人,这件衣服是南沁身份的象征,所以,司徒虹给她换了一件寻常的衣服。
虽然是寻常的衣服,不过因为南沁自小天生丽质,气质出众,所以,即使穿上普通的衣服,也是鹤立鸡群的。
“姑姑,今日要去庙会么?”她问道司徒虹。
“是啊!沁儿喜欢不喜欢呢?”司徒虹问道。
“谈不上喜欢不不喜欢,因为我从未去过庙会,不知道是怎样的,所以,听起来没有感觉,不过,既然姑姑喜欢,那定然就是极好的!”南沁此刻站在床上,司徒虹正在给她穿衣服。
司徒虹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母亲喜欢?”
她这句话是信口说出来的,其时她还正在盯着南沁的衣服,在给她整
理着,蓦地想起来,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对,慌忙改道,“姑姑方才说错了,不是----”
“我知道!”南沁低下头去,“我的母后在生我的时候已经难产死了!”
很悲伤的样子!
司徒虹给她整理衣服的手忽然定住,许是她昨夜的一句“母后”让她的心里翻腾了许久,自己以前从未对南沁表示过作为母亲的热切,虽然她是姑姑,已经做了母亲该做的事情,可是不点破,她和南沁,始终隔了一层,又或许,自己的亲生女儿明明在眼前,却不能和她相认,这种感觉,让司徒虹觉得很难受,有点后悔当时为何要让这个孩子叫司徒明磊父王了。
如今,又徒增了她的悲伤。
司徒虹把南沁抱在怀里,说道,“无论如何,姑姑都会好好地疼沁儿的,你父王也一样!”
沁儿有些伤感,点了点头。
今日,庙会上的人果然很多,南磊和司徒虹都是一身寻常的衣衫,拉着南沁。
人头攒动,街上的人都喜气洋洋,而且,现在已经是晚春了,天气将热,一切显得很有希望,这好像是南沁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所以,她非常兴奋,眼睛四顾,看着周遭的一切。
很快来到了西辽国的“洛云寺”,“洛云寺”是皇室寺院,尽管今日是上香的日子,但是,这座寺庙中的人仍然非常少,南磊已经去了寺庙的后院,和寺里的主持说了,今日他和长公主还有小公主要来烧香的,主持很快清空了寺庙里所有的人,因为南磊和司徒虹是便装而来,不便于向外界表露,所以,清空的借口亦是:本寺要处理寺中事物,请各位香客改日再来。
一下子,“洛云寺”空了下来,整个大殿里,空空如也。
南磊对这些佛啊什么的向来不相信的,而且,他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要乞求佛祖保佑的事情,所以,他一个人站在大殿之外。
“凌霄殿”只剩下司徒虹和南沁,两个人跪在蒲团之上。
一大一小,一个娇俏可人,一个玲珑可爱!
本来司徒虹对请求佛祖保佑的事情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终究,有许多的事情,人力不可以改变,只能将这种希望寄托在佛祖身上。
此刻,司徒虹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观音大士的雕像。
观音大士面目慈祥,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望着下面的芸芸众生!
司徒虹希望观音大士保佑一个人,希望他无害无灾,长成一个像他父亲那样的男子汉,也希望他早日回到自己的身边,最好在自己在出了“洛云寺”的寺门的时候,便能够碰见他。
接着,她又对着观音大士慈祥的容貌几叩首,并且对着南沁说道,“沁儿,叩首!”
“我都不知道你许的什么愿望,我怎么叩头啊?”南沁奶声奶气地说道。
司徒虹有几分语塞,说道,“我许的愿望和你有关!快些叩头,这样才灵验!”
南沁无法,只能恭恭敬敬地给观音大士磕了几个头。
接着,司徒虹去了内殿,她想求一只签文。
司徒虹拉着南沁的手,看见主持,双手合十,行礼。
“长公主不需拘礼,要行礼的该是老衲才对!”支持说道。
“大师,我想求一只签文!”司徒虹说道。
“请问长公主所为何事?”
“寻人未果!”
主持不再言语,将签盒递给司徒虹,司徒虹的心里袭上一阵心酸,摇了几下,从里面掉出一支签,她拿起来看,上面写得是:桃花红时,花南落叶,锦绣前程,莫问曾经!
纵然司徒虹再学富五车,可还是理解不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紧紧地皱着眉头,问道,“大师,何解?”
大师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长公主和此人还有重逢的际遇,这签文之中,有一个人的名讳!”
司徒虹更加不解了,名讳?究竟是桃花,还是花南,是锦绣,还是曾经?为何大师说话这般隐晦,可是显然他是知道了其中的玄机了。
只有司徒虹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请问大师-------”
司徒虹还想继续问什么的,却被主持打断,“长公主,每个人都不会知晓自己的命运,所有世间之事还是要自己去经历的好,这样酸甜苦辣才是一生,若然人人都知道自己的命运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人来世上走一遭,各种经历都要有才不枉一生!”
司徒虹微微低头,心里想着,大师说的话当真是有理的,而且,方才大师已经和她说了,将来还有重逢的一天,不知道那一天会不会很远?还是如方才自己想的那般,出门就会碰上他?
她觉得自己有些痴心妄想,低头唤了一声“沁儿”,准备要走。
可是,没有回应。
司徒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南沁呢?几年前的一幕又在她的心里清晰地闪现,难道又要旧事重演?心里一下子慌了,她慌忙跑了出去,南磊不在殿
前,难道王兄和沁儿先走了?
她小跑着跑出了“洛云寺”,一路哭哭啼啼地,不过稍微一疏忽的功夫,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刚出殿门,便有一个四岁的小男孩拉住了他,说道,“阿姨,你可是在找一个小姑娘?”
“是啊!”司徒虹有一种心就要飞起来的感觉,不过,她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小男孩,他也就四岁左右的模样,方才她在庙里祈祷最好在自己走出殿门以后就碰到他的,难道真的----,真的-----
纵然现在的他非常紧张,可是她还是不能够放过眼前的小男孩儿。
这个小男孩儿,英气逼人,如果到了现在,那个孩子也该是和眼前的小男孩差不多大的年纪吧------
她有瞬间的恍惚失神,慌忙把那个小男孩的身子转了过来,把他的衣领翻起来,可是,没有,没有那个胎记——景农一出生时,脖子上便有一个龙形的胎记,虽然不清晰,却是有的。
“我刚刚看到有一个小女孩,穿粉色衣服的,跟着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走了!”小男孩说道。
“什么?”司徒虹这次真的慌了,两个黑衣服的男人,人贩子?自己已经经历了一次这种事情,难道这次又要再经历,命中注定自己就没有孩子了么?
司徒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正好南磊走了过来,他一下子抱住了司徒虹。
“你可看见沁儿了?”司徒虹有气无力地问道,如果沁儿再丢了,她真的不要活了。
“没有啊,我在殿门口闲逛,没有看见沁儿的身影啊!”南磊亦是奇怪,不过方才,他已经看到了司徒虹看眼前这个小男孩的眼神。
前尘往事都忘记了,真的都忘记了么?
“我又把沁儿丢了,王兄,我现在先去找她,你一会儿回王宫派出所有的侍卫,这次一定要找到沁儿,我就不相信,我会输给命运!”司徒虹的脸上现出的是凄楚后的坚强,仿佛她命中注定就是没有孩子的,可是,她偏偏不信邪,非要破了这个魔咒不行。
她大街小巷地在找着,虽然方才那个小男孩说过,看见一个小女孩跟着两个黑衣男人走了,可是,她并不确定那就是沁儿,所以,她碰见跟沁儿差不多身高的孩子就扳过来看看,可是,即使把地翻过来,竟然也没有找到沁儿的身影。
她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竟然把最后一个孩子也丢了,沁儿那是她的命啊!纵然她的哥哥已经不在,可是,她却始终都是司徒虹的贴身小棉袄,而且,又这样聪明懂事-----,可是,可是-----
南磊跟了上来,看到司徒虹悲恸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不要伤怀!沁儿极其聪明的,想必不会有什么事情!”
“可是即使她再聪明,也不过才三岁而已啊,万一,万一被人贩子-----”剩下的事情,司徒虹不敢想,亦不敢说,被人贩子拐卖了,将来就是进青楼,或者给人家当丫鬟的,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这样,而且,她自小养尊处优,如何能够过得了这种生活啊!
南磊知道司徒虹心里比谁都难过,他方才也到处都找了,没有找到,他已经命令宫里的侍卫,全部出动,寻找南沁!
可是,沁儿,这样机灵的一个小孩儿,会去了哪呢?为何突然间从司徒虹的身边走开了?
南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司徒虹的肩膀,“你放心,现在侍卫已经到处在找了,想必过不了几日,就会有消息的,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女儿!”
上次的事情,已经让司徒虹后怕了,孩子一旦丢了,要找回来------
真是比登天还难啊!
她好像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又重新跑回到大殿,重新回到主持的房间,主持看到她回来,很奇怪的样子,问道,“长公主,可是有事情?”
“是有事情的,刚才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女孩,你方才可看到了?”司徒虹问道。
这个小女孩,主持的确见过,不过因为刚才一直在解签文,没有留意,小孩儿的身高本来就容易逃脱大人的视线的。
“长公主你先求支签!”主持说道。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司徒虹也只能求助于这种方式了,她从签盒里面摇了一支签,很紧张地拿了起来看着,上面写着:千里姻缘一线牵!
千里姻缘?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南沁是她亲生的女儿,和姻缘有什么关系!
她随意把这根签文一扔,然后她站在方才南沁站的地方,在揣测着她的心理,她第一眼会看到那边的窗户,因为那里很好玩,可是,窗户下面就是悬崖,她站在窗户这里定然会害怕,会掉头朝着对面的门口跑去,然后,出了门口,便是一条山路,羊肠小道,而且这里也能够看得见旁边的侧门,怪不得方才那个小男孩说她是跟着两个男人走的,从侧门看这条羊肠小路是很清楚的,所以,小男孩应该没有说错,她看到的那个孩子的确是南沁。
<
p>司徒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她向着这条小路快速地跑过去。
司徒虹已经将这两个人定义为人贩子了,穿黑衣服的人,能好到哪里?若是自己赶紧,说不定还能够追上。
心里好像有了很多的勇气,她飞速地朝着前面跑了起来。
“端康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一家客栈内,一间装潢极其豪华的客房,其中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对着南沁说道。
南沁咧开了笑容,“咦,你不是南湘国的叔叔么?你是皇上还是王爷啊?”
景年却没有回答,说道,“君如墨说你一个人在洛云寺附近晃悠,你可知道,你身为皇室中人这样是很危险的?”
“我不说,谁知道我是皇室中人啊?我姑姑已经把我的衣服给我换了下来,我穿上了寻常人的衣服,就算是刚才你说的君叔叔旁边的这位叔叔,见了我第一眼,也是问道,‘小姑娘,你家在哪里哦?’若不是君叔叔先前认识我,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我也定然不会说的!”南沁双臂抱在胸前,说道。
景年忍不住双唇泛着一丝丝笑意,他当真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实在太有趣了!
他忍不住蹲下身子,问道,“你的姑姑可是叫做司徒虹啊?”
南沁低头想了一下子,说了一句话,“叔叔你虽然长得帅,可你却不是我西辽国的人哦,我如果把我姑姑的名讳告诉你,岂不是有出卖敌情的嫌疑?”
119.119.初见司徒虹(精彩章 节)
“原来你这样认为的,那你既然认为我们是你西辽国的敌人,为何还要跟着他们来呢?”景年继续问道眼前的这个粉嫩嫩的小人儿,粉雕玉琢的,果然可爱,忍不住,他的嘴角泛起笑意,心中有一种冲动,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已经几年了,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后宫中的那些女子,只会让他的心越来越凉,越来越硬,在看到这个小女孩以后,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有一些奇怪。
“因为自从上次在朝颜大人的府第门前见到叔叔,我便觉得叔叔很亲切,有时候梦里还出现叔叔的影子!刚才我看见君叔叔,我便知道叔叔你就在附近,所以跟着他来了,为的也不过是见叔叔你一面。”南沁似乎有几分难为情,不过是一个刚刚见过一次面的人,她也不知道为何觉得这样亲切,她从未和自己的姑姑说过,更没有对自己的父王提起过,这是属于她一个小女孩的秘密。
“你惦记我?”景年问道,他身后的君如墨,还有另外一个一起把南沁带来的侍卫,则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觉得很奇怪,为何西辽国的小公主会惦记南湘国的皇上呢?
南沁点了点头,脸蓦然红了,似是有一些羞赧。
景年看着眼前的可人儿,南沁也看着他,忍不住的,她的嘴角喃喃地说了一句,“叔叔!”
景年的心都要化了,似乎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这种感觉的,被一个小孩儿说到自己的心柔软得能够滴出水来,这几年,他的心是那样硬的,却在这一刻,变了他自己也意识到了的前所未有的柔软。
他拉起南沁的手,轻声说道,“你出来这么久,你的父王和你的母后该担心你了!叔叔知道那种丢了孩子的心情,我现在就让侍卫送你回去好么?”
南沁低下了头,良久之后,说道,“我母后在生我的时候已经死了!沁儿自小便没有娘的。”
景年看着她,这次,真的拥她入怀了,若是自己的孩儿还在,岂不是和她同病相怜?这个小孩儿的身上软软的,有一种自然的馨香,他生怕自己造次了,因此,只是轻轻地拥着她,生怕压着她,又怕弄疼了她,身为帝王,这是他第一次在另外一个人面前,有了这种自卑的感觉,就算是先前的那个人,也未曾让他有这种感觉,心里的那种感情很温柔,让他自己都觉得很怪异,他对这个小女孩儿涌起了无限的保护欲,可是也始终没有办法还她一个母后,就像无法还自己的孩儿一个母亲一样,而他现在也无法还自己一个孩子,归根到底,他才是世上最可怜之人。
他蹲着身子,抱了南沁许久,手一直在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你这样聪明,这样懂事,你母后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好了,我让侍卫送你回宫吧。”
南沁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样子,景年已经把她的手递到了侍卫的手上。
南沁又回头看了景年一眼,说道,“叔叔,我们以后可会再见?躏”
“自然!”
“你不骗我?”
“叔叔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骗人!难道沁儿认为我会骗你!”
南沁垂了一下眼帘,沁儿,姑姑自始就是这样叫她,还有父王,让她觉得好亲切,今日,叔叔也这样叫她了么?
“那我们拉钩上吊!”南沁把手伸出来,对着景年说道。
拉钩上吊?这些小孩子的玩意景年当真不会的。
“叔叔你不会啊?”南沁似乎觉得这位叔叔不会这些,有些好笑,“那我教你!你把手伸出来。”
景年只能又蹲下身子,伸出手来,南沁把他的指头弄好,她的大拇指和叔叔的大拇指顶在一起,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叔叔,说过定然还会再见沁儿的,可不许变卦啊!”
景年忍不住笑笑,“不变!”接着,他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块上好的玛瑙,水红的颜色对着光,显得璀璨夺目,很是漂亮,这块翡翠,他已命人雕成了桃花的形状,片片桃花的叶子栩栩如生,且又脉络分明,看起来,这雕琢的技术当真是不错的,是一朵小小的水红色的桃花,比起真的桃花要小,最绝的是,在这玛瑙桃花的里面,还有一朵真的桃花,在里面静然不动,非常之动人,也正因为小,所以更加可爱喜人,桃花的下面,坠了一条同色的流苏坠子,“叔叔把这块玛瑙送给你,作为信物,证明叔叔说话定然算话的。”
南沁拿起来,左右翻看着,说道,“桃花?叔叔这块桃花很漂亮啊!沁儿谢谢叔叔!”
景年笑着点了点头,里面的那朵桃花,是当年宁夏送给他的那朵真桃花,他放在了书里,如今已经已经变了干花,上次,他翻到这一页,忍不住睹物思人,正好宫里有一块上好的玛瑙,便将这朵桃花嵌在了玛瑙里面,煞是可爱,想不到如今机缘巧合,竟然送给了眼前的人儿!
其实,他有些舍不得的,毕竟,这曾经是她送给他的,如果她在天之灵知道,他现在这般喜欢这个小女孩儿,也定然会含笑九泉的吧。
如今,他都不愿意提起那个人的名字,每
当一想,心里便会疼痛难忍,酸楚漫上心头,他如今是南湘国和花南国的皇帝,以铁血手腕治天下,如何能够让自己整日陷在这种儿女情长里?
“那沁儿可走了!”南沁似乎还有几分伤怀,对着景年一步三回头,
景年点了点头,他对着送南沁的侍卫叮嘱了一句什么,南沁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沁儿的身影慢慢地看不见了,景年双手负立身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看着南沁越走越远,最终看不见了,心里隐隐地还有几分失落。
“皇上,您最近好像多思多虑!究竟是为了什么?”君如墨问道。
景年摇了摇头,“朕原先不知道,因为越靠近这西辽国,就觉得好像有什么吸引着朕!现在朕知道了,吸引着朕的是这个小女孩儿。对了,你的伤可好了?”
君如墨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朵金色的花朵,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的头饰,对着皇上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朵花该是西辽国的蓝心所有!三年多以前,我曾经和她交过手,这次和我交手的那个人,看武功路数还是她,也是一个女人,这个暗器也是她的!”
景年把这朵金花拿过来,仔细地看着,“辛亏这朵金花上面没有淬毒,若是有毒,你定然不会这么快好的。”
君如墨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说了一句,“这蓝心现在已经不是西辽国的王妃了,她还潜伏在这里面要干什么?要伺机害南磊?”
景年摇了摇头,他没怎么和蓝心打过交道,只是上次在皇宫里和这个女人擦身而过,不过当时对她有一种印象,这个女人相当执拗的,为了结果不顾手段,非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可!而且,女人的心思,他很少猜,宁夏的心思,向来明显,他不需要猜,别的女人的心思,他向来不猜,这蓝心的心事,他如何知晓?
景年放下了窗户,君如墨已经出去了,他坐在了桌子旁,自顾自地想着什么,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昔日的他了,如今,他喜穿黑衣,不再是昔日那个喜欢穿青布衣衫的皇上了,以前,他的性格极少外露,别人轻易想不出他的想法,而他的想法,别人也难能猜到的,现在也变了,别人都道他残暴,铁血,好像在报复着什么,表露地那样明显!一切都是她走了以后的事情!
转眼,就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里,他从全国各地征选女人,为的不是想找出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因为他知道,世上不可能有长相相同的两个人,而是因为,他思念她深入骨髓,他只想从这些女子的身上,找到她身上的蛛丝马迹,可是,始终找不到!可能因为那个人是自己喜欢的,所以,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样牵动她的心,可是,如若是换了别人,他是半分也不愿意看的,最后的结果,他只能杀掉这些女子,他已经变得越来越残忍,似乎不看到血流成河的那一刻,他誓不罢休,也是在来了西辽国以后,在看到了这个小女孩以后,他一颗强硬的心才变得柔软了许多。
他就是要让血流成河,以报她当年被柳元慎父女毒害的仇恨。
司徒虹此时正在那条路上寻找着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还有她的沁儿,她不放过一丁点的蛛丝马迹,现在春天,可是天气也很热了,她的额上冒出了汗,此时,她一身浅黄色的衣衫,长发在后面散着,头上依然是一串流苏银铃,她历来就喜欢这副装扮,所以她的衣柜里有许多的流苏银铃。
这时候,在路边,在漫天的白杨树中,竟然有一棵桃花树,粉红色的桃花随风摇曳,有桃花就落了下来。
蓦地,她的脚步就定在路边了,方才的紧张似乎一下子离她而去,现在的她,就静静地张望着那棵桃花树。
路上没有人,似乎微风在她的耳边吹,吹啊吹,吹来了那个女孩子如银铃般般的笑声,还有她对面站着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先生,桃花落在了他的肩上,身上,他的笑容那样开怀包容,望着对面的女孩子,他们的前路是那般美好;又或者是那日,她刚刚在窦大人的家里变完了魔术,回到宫里,看到桃花朵朵,她摘下了一朵,送给了先生,先生是惊讶而惊喜的。
无一例外,那时候的那个女孩子,眼睛那样灿灿烂烂,毫无心机,全心全意地爱着那个人,而那个人,也全心全意地在爱着她。
桃花啊桃花------
司徒虹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旁边有一个人来到她的身边,向她汇报,“长公主,小公主已经回宫了!”
司徒虹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她这才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她慌忙擦干了,心里有惊喜还有不可置信,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良久之后她才问道,“她当真回去了?”
“当真!”侍卫回到,“听说是一个人送她回宫的,而且那个侍卫什么也没有说,他说小公主会告诉我们事情的前因后果的!”
司徒虹惊喜异常,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觉得像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心理上的冲击,她赶紧随着侍卫回宫
了。
看见沁儿正在德政殿内和她的父王说着自己的经历,司徒虹长吁了一口气,差点瘫坐在地上,她终于回来了!
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她拉着沁儿的手,问道,“你可好?”接着,她到处看着,看看沁儿有没有受伤。
“姑姑,沁儿好着呢!”南沁伸出手,给司徒虹看,“你看看,我不但没有受一点的伤,而且,你看哦-----”
接着,她从袖口处掏出那个翡翠的桃花交给司徒虹,“这是那位叔叔交给我的哦!”
司徒虹不免有些吃惊,“哪位叔叔?”
好像怕自己的父王听到似得,南沁拉着司徒虹的手去了她们的珠帘殿。
南沁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姑,我这次又看到那位叔叔了哦!”
“哪位叔叔?”司徒虹本能地问道。
“就是上次站在火光里的那位叔叔哦!我好想念他,因为我碰见的是他手下的侍卫,而我很想念他,所以就跟着他的侍卫去了!”南沁对着司徒虹说道,好像在和司徒虹倾诉什么秘密一般。
司徒虹的心里莫名地跳得好快好快,他还没有走么?
“你----很想念他么?为何?”司徒虹问道。
“沁儿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很想念这位叔叔,哦,对了,这个桃花翡翠也是这位叔叔送给我的呢!”她把翡翠桃花递到司徒虹的手里,说道。
司徒虹手握着这枚玉佩,他还记得么?
那年桃花树下,他背《桃花仙人》;桃花树下,他和她,情定终生;宫里,她送给他一朵变魔术用的桃花。
似乎他们的一切都和桃花有关呢,可是,那个宁夏已经不在了,在景年的记忆力,早就死了!如同他们的那段往事。
“姑姑,姑姑,你怎么了?”南沁看到姑姑好像不开心的样子,和往日有了很大的差别,往日姑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皱眉头的,会顶风而上,直到把苦难解决掉,所以,沁儿忍不住问道。
司徒虹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没什么,沁儿,这块玉佩你一定要好好戴着,可听见了?”
“为什么呢?姑姑?”南沁忍不住问道。
司徒虹却是没有开口。
难道父女之间有缘分么?沁儿只见过他一次就舍不得他,要不要让他们父女相认呢?可是他还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孩儿,若是相认的话,那以前的事情势必都要牵扯出来,而司徒虹,真的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勾心斗角的皇宫里去了,他是皇帝,这是他的命运,他一辈子都逃不开,司徒虹却是可以选择的,如果让她选,她会一辈子在这西辽国皇宫里,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随时出宫,没有任何束缚,不会因为自己是后宫的人行动上有任何的限制。
看着看着眼前的沁儿,她自小便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的确有几分可怜的。
四月二十六日,是景年要册封司徒明磊的日子。
景年只和君如墨两个人进宫,却没有一丁点的约束,他眼神冷冽,走进了德政殿的龙椅之上,君如墨站在他的身边。
景年一身黑色的衣服,衣服上亦没有任何的装饰,虽则如此,却更加显得他冷峻不羁,身材挺立,而南磊跪在下面。
“平身吧!”景年说道,声音冷冷的。
南磊站了起来。
显然,景年看到他的样子,有几分吃惊,他说了一句,“司徒明磊!”
“正是微臣!昔日臣曾经在南湘国皇宫做太医。”
景年沉思了一会儿,怪不得在南湘国的第一次见司徒明磊,就觉得他非池中之物,不仅医术高超,而且眉宇之间有一股英气,整个人还有一种神秘的贵气,他也曾经让君如墨注意查找西辽国先王的亲生儿子是谁,可是,终究司徒明磊抢先了一步,当上了西辽国的国君,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甚至让景年都有些诧异,如果此事都是司徒明磊办的,那他也不那么诧异了,一个能够看出他的心思的人,能有这一番作为也不奇怪。
“司徒虹是谁?”景年本能地问道,若不是为了寻找司徒虹,他也不会来到这南湘国的皇宫。
“她----她是我昔年在南湘国时候,我养父养母的女儿,微臣在南湘国从未提起过她,因为觉得这始终是臣的家事,没有必要提及!”南磊声音磊落,和景年说道。
景年环视了一下整个大殿,却没有一个女眷的影子,“司徒虹呢?”
“哦,今日她患了恶疾,整个脸上起了红疹,而且此病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今日恐上了殿对皇上不敬,不过,我已为她开了药,要彻底好起来还需要几日,请皇上恕罪!”南磊已经站了起来,站在大殿上,对着景年朗声说道。
景年没说什么,对着身后的君如墨示意了一下,君如墨拿出了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封西辽国皇帝南磊为南湘国的平彻郡王,每年七月,派使者出使南湘国!钦此。”
p>
“谢主隆恩!”南磊跪拜在地,向着景年说道。
“朕将你平彻元年的年号,作为你的封号,可有异议?”景年问道。
“没有,皇上此举正合臣心!”
南磊在景年面前自称为“臣”,从不称呼自己为“孤”或者“本王”,看起来毕恭毕敬,比起那个飞扬跋扈,将一切心机显露在外的南彻要恭敬得多。
不过,也因为此,所以景年才不得不防,此人的心思-----,当真不在他之下的。
若不是真的毕恭毕敬,就必然藏着不臣之心!
景年深谙朝中的深水,这一点,在他来西辽国之前,就已然知晓,现在,他知道了南磊竟然就是司徒明磊,更加确信这一点了。
“皇上,您在西辽国这几日就住在皇宫的‘景轩殿’吧,这座宫殿昔日是臣的父亲的寝殿,亦是这西辽国皇宫中最为华丽的一间,如今已是下午,请皇上去歇着吧!”南磊非常周到。
景年起身,刚刚走到了大殿的后门,便传来了一个声音,“花南国摄政大臣北傲觐见!”景年的步子顿了顿,却是并未停下,这花南国已经是南湘国的附属国,现在国中最高的掌权者便是这位摄政大臣北傲,是景年亲自遴选,他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为人却是极为稳重而且极为成熟的,相当有韬略!
他本是花南国朝中的一员极有谋略的大将,为人文武双全,外表更是俊朗,深得景年之心,所以,景年将他封为花南国的摄政大臣,在景年不在花南国的时期,由北傲全权处理。
不过,对于花南国和西辽国之间的事情,景年并不关心,有许多的事宜,他也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可能此次北傲不知道他来了此地,所以,景年也不需要在出去接受他的朝拜了。
“摄政大臣来此何事?”南磊问道。
“想来和西辽国求取一个人!”北傲的声音很动听,朗声说道。
“谁啊?”
“永宁长公主——司徒虹!”北傲方才刚刚进殿,不过他的声音却早已将大殿灌满,有磁性极了。
景年的脚步禁不住顿了顿,心里闪过一丝丝的不一样,不过随即想到,他只是好奇司徒虹这个名字而已,她此生都不可能成为他的人的,别人求取她,与他其实半分关系都没有的,他在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仿佛在沉思着什么,这次花南国摄政大臣来,他半分也不知道,原以为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的,其实,本来也和他无关。
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定在这里了,脚步怎么也走不动了。
显然,南磊也有几分出乎意料,司徒虹的身世,他是最清楚的,未来夫婿的事情,她从未对他说起过,还有,她究竟有没有忘记那个人,那个人现在正在自己的皇宫里,若是有了冲突,可如何办是好?
“此事要问孤的妹妹同意不同意,孤做不了她的主!”南彻说道。
听完这句话,景年这才对着后面的君如墨说道,“走吧!”
两个人往“景轩殿”走去,今晚南磊本来要给皇上安排一个宴会的,可是景年不想让自己来了西辽国皇宫的事情,搞得尽人皆知,所以,他拒绝了。
晚上,一个人用完晚膳以后,他信步在这皇宫里走了起来,君如墨曾经说过,蓝心曾经在这西辽国的皇宫中出现过,这是她原先住的地方,自然无比熟悉的,若是她突然袭击,当真是防不胜防的,景年边慢慢地踱着步子,边想着。
不自觉的,脚步竟然在珠帘殿的门口停下。
这是女子的宫殿,他本来不该在这里停留的,大概潜意识当中,就对这位司徒虹心生好奇吧,所以,他侧眸,看向珠帘殿的内殿。
因为他站在珠帘殿的外面,而且要找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有些黑暗的角落里,才能够隐隐约约地看见里面,那日他和君如墨夜探皇宫,却看到了南沁在弹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看到呢?
似乎背着他的方向,有一张很大的贵妃椅,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影子,一头乌黑的秀发飘落在贵妃下面,仿佛瀑布一般,柔顺且动人,他情不自禁地笑笑,难道世间女子都有这么一头秀发么?记得她亦是有这样漂亮的、吸引他的头发的。
再抬起头来时,贵妃椅上面的女子微微动了动身子,秀发垂到了这一边,有几缕白色的轻纱落在了旁边,她手里还拿着扇子,在慢慢地摇着,动作显得娇憨极了。
扇柄是白玉的,扇面是一副仕女图,她轻轻地摇动,仿佛不知道这世间的烦恼,她有着她自己的小世界,猛然又想起昔日,她那样娇憨地在自己身边,双手攀着自己的脖子,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快些扇啊,景年!”
一阵钝痛袭上了他的心底,曾经那样近那样近的一个人,却是一瞬间与他天人永隔,这种伤痛,到现在他还没有走出来,常常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痛楚地颦了一下眉头,想到她的时候,都是她笑着的时刻,那时候的自己,也是那般开心!
贵妃椅上面的那个女
子大概就是司徒虹吧,如若不然,谁还能在这珠帘殿里,珠帘殿不就是她的寝殿么?她的动作那样安然,那样随意。
只是司徒虹这样一个影子,并不真切的影子,却已经印在了景年的心里,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负罪感,对宁夏的负罪感。
算了,不看了,他继续往前走,绕着这宫殿走了一圈,等走到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永宁长公主,我知你才貌双全,而且智谋无双,至今未曾婚配,我这次携着十几分的诚意来西辽国求亲,方才你的皇兄说要听听你的意见的,如今,我就站在你的面前,我人说不上是俊朗洒脱,但总是仪表堂堂的,虽然我不像西辽国王那般能够主宰一个国家,可是,在花南国,我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难道,我都入不了你的眼么?”
景年站在一块石头的后面,听到他的声音,站了出来,说了一声,“北傲!”
北傲听到了皇上的声音,显然吃了一惊。
因为北傲和司徒虹此时站在昏暗的树影里,因为北傲要说的是求亲的私事,所以自然不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他和司徒虹才来到这里,灯影照不到,而且还有树影遮挡,的确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当然,如果司徒虹愿意和他谈的话。
此时的司徒虹,背对着景年,听到他的声音,司徒虹的心里猛然间袭上一阵酸楚之情,手紧紧地攥了攥自己的衣襟,今夜,她穿一身白纱的衣裙,不过是方才那两个字,她就已经听出了是谁,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有磁性,而且那般吸引人,她紧紧地咬着牙齿,眼睛里挂满了泪水,她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在这里,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可是,他不知是她。
北傲已经给皇上跪下了,她亦转过身来跪下,头低垂着。
本来就因为站在树影下面,而且,她的面上还遮挡着面纱,因为今日王兄和景年的说辞便是:患了恶疾,长了红斑,而且还传染。
“都平身吧!”景年说道。
北傲本来就站在司徒虹的前面,他起身以后,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了司徒虹的身上,她随后站起身来,就一直在后面低垂着头,手放在身前,搅弄着手指,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景年侧眸看了看北傲身后的司徒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全身,可惜看不清楚,而且,她还戴着面纱,今日南磊已经说了,她患了恶疾,所以,戴着面纱亦能够说得通,只是,虽然景年对这位司徒虹闻名已久,如今真的如此相对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而且,这位司徒虹的身姿和她好像!
如若不是景年亲眼看着她下葬了,他当真要以为是她又回来了,改名换姓,要与他重续前缘,无论她记得他也好,不记得他也好,只要在他身边,他就心安。
这三年来,他真的好生寂寞,那种心被人割了一块的感觉,常常让他夜不能寐,半夜醒来,可惜,她已经不在身边,不会再叫着“景年”“先生”!
景年对着北傲说道,“北傲,你过来!”
北傲歪头看了看旁边的司徒虹,接着走到了皇上的面前,问道,“皇上几时来的西辽国?”
“今日因为要册封西辽国王,所以来的,不曾宣告四方,所以,你不知道亦不足为奇!”景年在和北傲往前走着。
司徒虹还在后面的树影里站着。
看着那个影子慢慢地走过去,心里那种痛楚的感觉慢慢地席卷了她的全身,痛到不能自已,她慢慢地瘫坐下去,口中只是喃喃地说了两个字:“景年,景年-----”
曾经鹣鲽情深,如今已是劳燕分飞。
世间最难堪的事情莫过于,缘尽而情未了!
忽然就觉得内心深处疼痛难忍,她仓皇地逃回了珠帘殿。
大概景年心有感知吧,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因为已经离得远了,而且又是南辕北辙,只能看到一袭白衣在仓皇地走着。
她在逃什么呢?景年不知。
其实,他找北傲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他不想让他在司徒虹的身边。
“皇上找臣可有事情?”北傲低垂着眉目说。
“花南国最近可好?”景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不知道为何,心却一直记挂着方才跑掉的那个女子,好像命中注定,他和她会有命中注定的纠缠一样,让他如此放不开心怀,如此这般地牵挂于她。
“托皇上的福,一切都还好,臣此次是来向西辽国的永宁长公主求亲的,因为先前就听说西辽国王有一个妹妹,倾国倾城,而且智谋无双,臣觉得,娶了她,定然可以帮助臣将花南国治理地更加井井有条的,因为是臣的私事,而且,臣又不是皇室中人,所以,并不曾将这件事情禀告皇上,也想着,万一不成功,却闹得天下皆知,有些丢臣的脸面。”接着,他讪讪地笑了笑,在自嘲。
景年本来还有话想说的,可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便说道,“朕要休息了,你也休息吧!”
北傲这才告
退。
德政殿内。
南磊吹灭了灯烛,正准备安寝。
此时的他,只穿一身白色中衣,刚刚躺在床上,就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床上----床上明明有人,而且那个人-----什么也没有穿。
他刚要喊“来人呢”,嘴却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封住。
南磊虽然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男人了,不过却从未有过女人,也从未与女人接触孤,这种感觉,自然是很怪异的,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好像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勃发了起来。
他有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很显然,躺在他的床上的人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年轻的妙龄女子,她是如何来到自己的寝殿的?而且这皇宫里守卫森严,她是如何进来的?不过,现在的南磊,已经没有心情考虑这些。
他的心里,被另外一种新奇的感觉充斥着。
他转过身来,刚刚要看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他的脖子就被这个女人紧紧地楼住,唇也被她封住,她的唇那样柔软,那样魅.惑,她的手亦抓住了南磊的手,摸向了她的胸前。
真是要命了,这个女人是光着身子的么?为何连一件肚兜都没有穿。
南磊明显地感觉得自己气血上涌,他的手随着女子的手在她的胸前揉.搓了起来,而女子,也开始娇.媚地呻.吟了起来,声音却是很低的。
这是南磊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这样,原来这件事情真如宁夏所说,是那样好的,他揽住女子的腰,将女子压到了自己的身下,因为方才不过是一瞥之间,却在皎洁的月光里看清楚了这个女子的容颜,眉目如画,冰清玉洁中又有几分的媚态。
纵然他现在是西辽国的大王,纵然他从未和此女子打过交道,纵然他知道此女子来历不明,不过在情.欲面前,在他从未经历的一场暧昧面前,他彻底地沦陷了!
他慢慢地由被动变为主动,伏到了女子的身上,在这件事情上,他似乎无师自通!
120.120.父女情深
这是南磊第一次经历男.女之事,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床上的功夫好极了,纵然是第一次,他也不觉得被动,反而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事毕,他躺在床上,却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却已经不在,他有些纳闷,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他的梦么?可是明明他的唇齿之间还有着一种微微的香气,这让他知道,昨夜的事情确实不是梦,而且,他已经是成年人,总能够分得出来哪些是真实,哪些是梦境的餐。
只是这一天都失魂落魄。
直到沁儿进来找他,他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父王,陪我出去玩吧!”南沁说道。
“你姑姑呢?”
“姑姑一直在珠帘殿里,蒙着面纱,好像怕见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怕见谁!”南沁一副不服气的口气,对着南磊说道。
她怕见谁?他自然知道,还说把前尘往事都忘了,怎么可能?那样刻骨铭心的往事,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
“那走吧!”南磊今日闲来无事,而且今日不需要上朝,所以,就陪着沁儿在花园里走了起来,自从上次在“洛云寺”沁儿走失了以后,司徒虹无论如何都不让沁儿出宫去了,在这皇宫里面,虽然也不见得那么安全,可是,她已经让南磊加强了对沁儿的护卫,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却在御花园里碰见了东昭,也就是朝颜的儿子斛。
自从上次司徒虹去见过了朝颜之后,朝颜的心思早就路人皆知,如果在南磊的面前还要装傻的话,那只能是自取其辱了,他看见南磊,脸上的神色尴尬极了,他慌忙给南磊请安。
“平身吧!”南磊说道,眼神却是望向别处,一副对朝颜爱搭不理的神态。
“大王,臣考虑过了,税收政策就按照大王说的来吧!”朝颜一副趋炎附势的样子,小心地看着南磊的脸色。
南磊说道,“此事本来就是按照孤的政策来的!无论朝颜大人答应不答应,都是这种结果,听朝颜大人的意思,好像这个政策的实施非要听朝颜大人的不行,难道我西辽国要绕着朝颜大人转么?”
朝颜一下子脸色苍白,说道,“大王,不是的,不是!刚才臣只是这样一说,想说臣同意大王的政策了,臣不会说话,还请大王原谅!”
南磊微微抬了抬头,什么也没有说,心想,果然司徒虹的意见是正确的,要先把这些顽固分子先打压下去,自己才能够出头。
东昭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南沁,他父亲的动作他并不关心,好像全心都放在南沁身上一样,南沁则一直在听他父王说话,却是半分也没有注意到朝颜大人旁边的东昭。
东昭已经四岁半,一身小孩的府绸衣服,自是眉清目秀,且非常俊朗的,他的身高明显地高南沁一头,他看南沁的眼神中,有着微微的笑意,看到自己的父亲说完了,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南沁!”
南沁似乎不想理他,把眼睛又转移到父王的身上。
“沁儿!”东昭又喊了一句。
旁边的南磊和朝颜都自顾自地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所以对旁边两个小孩儿的事情并没有在意。
“你为何不叫我公主啊?”南沁又说了一句。
“等我长大后自然叫你公主了,十五岁以后,那时候我会是沁儿身边的大将,我自然会叫你公主的!”东昭说了一句,似乎未来已经全部都在他的掌握。
“你的父亲是朝中的文官,你为何是武将?”南沁问道。
“因为只有武官才能够保护沁儿!”东昭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道。
“沁儿,你和东昭去旁边玩,父王和朝颜大人先说几句话,好么?”南磊蹲下身子,问道南沁。
“走吧!”南沁拉着东昭的手,本来南沁一个人在皇宫中是极其无聊的,没事总是找姑姑玩,可是姑姑这几天好像生病了,不曾出门,只剩下南沁一个人了,她觉得好生无聊,不过好在今日东昭来了,所以,略略减轻了她的无聊,他们两个穿过后花园,穿过水阁,穿过云庭,慢慢地走着,侍卫远远地后面跟着,这是长公主特意交代的,即使在宫中,也寸步不能离开南沁,防止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两个人现在站在水阁的长廊上,望着湖面上盛开的莲花。
南沁双手负立身后,她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可是这个动作却丝毫都不觉得突兀,反而显得她那样豪迈,她口中喃喃地说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东昭不知道她念的是什么,不过,看起来,她的样子,有一些不可染指,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香远益清,亭亭净值,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旁边,长廊的那头,有一个声音传来。
南沁禁不住歪过头去,方才她的神情中就有些惊喜,因为她已经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谁了。
“叔叔!”她慌忙跑到景年的面前。
春日有风,风微微吹起景年
的头发,他嘴角含笑,正从长廊的那头走来,水阁里的水波光粼粼,水影打在景年的身上,摇摇晃晃,他也如同这个春日一样,带了些懒散。
南沁重又回过头来,看着水中的莲,继续背道,“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
景年也和她一同背着,清风徐徐,他已经走到了南沁的跟前,两个人迎风而立,面朝荷花,双手都负立身后,当真是一副绝美的画面,旁边的东昭则一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
终于背完了,两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沉默片刻,景年歪头看向南沁,南沁亦歪头看向景年,两个人相视而笑。
“沁儿,谁教给你背的?”景年问道。
“我姑姑!”
景年又沉思了片刻,又是司徒虹?他现在对这位司徒虹当真越来越好奇了。
“沁儿,过几日,叔叔要走了!”景年说道,眼神看向前方,似有几分不舍,他舍不得沁儿,至于司徒虹,他已经想通了,终他这一生,也不会再喜欢上什么人了,纵然她美若天仙,可是她始终不是她,也始终走不进他的心,此次来西辽国,一是为了弄清楚这司徒虹究竟是什么人,二是为了给南磊封号,现在事情已经办完,而他也已经知道司徒虹是谁了,这就够了!
此生也就这样了吧!
“叔叔,我也舍不得你!”南沁说道。
景年没说什么,旁边的东昭则一直注意着景年。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早晚会知道,无论你再喜欢的人还是事,总有分别的一天,还是不要在最喜欢的时候分别,若是那样,对彼此都是伤害!今日,景年和沁儿告别了!”他蹲下身子,对着南沁说道。
南沁好像有些不太理解景年的话,因为好像景年的话说的是另有所指。
“那叔叔,以后我们还能够再见么?”南沁问道。
“自然!”
“拉钩上吊!”
景年忍不住笑笑,又是拉钩上吊啊。
他们一直在说话,把旁边的东昭冷落了。
“东昭,你先去找你的父亲吧,我和叔叔有话要说。”南沁对着东昭说。
东昭不乐意极了。
景年拉着南沁的手,在宫里转着,似乎非常舍不得和她分离。
走过珠帘殿,景年忍不住朝着里面看去,南沁看着他,问道,“叔叔,你在看的什么?”
“没什么,走吧!”景年拉着南沁离开。
刚刚走开,后面就传来了北傲的声音,“永宁长公主,可有时间?”
那边一个声音传来,“今日恶疾发作,请摄政大臣明日再来吧!”
这个声音非常清细,也很柔美,景年本能地以为这是司徒虹的声音,心道:原来司徒虹的声音是这样的。随即,他又对着南沁说,“他日南沁可愿意去南湘国?”
“叔叔的国家?”
景年点点头。
“自是愿意的,不过,我要让我的姑姑随我一起去!”南沁说道,自小跟着姑姑一起长大,对姑姑的感情甚至比和父王好太多太多了。
“你的姑姑啊,那我就管不了,要看她的心情!”景年开玩笑地说道。
两个人的身影,一大一小,一个黑衣,一个粉红色的衣衫,在西辽国的皇宫中走着。
若然有一天,他知道了这是他的女儿以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景年回宫的时候,是一个淫雨霏霏的日子,南沁哭了又哭,在父亲的怀抱里哭得凄凄惨惨,景年亦是不忍,不过这终究不是他的孩子,他此生,还能有孩子么?自己坐拥天下,看似风光,其实这内里的苦楚,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若然可以选择,他宁可选择美人,而不选择江山,如果当年,他可以如现在这般,举手投足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也许柳元慎父女就不会有机会加害于她,而他也不会这样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回到宫里以后,景年莫名地夜不能寐,常常梦见南沁,沁儿巧笑嫣然,对着他笑。
这是继他梦见宁夏之后,梦见的第二个人,怎么会如此清晰?
他亦不懂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机缘。
又是一次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了,他起床披衣。
走到了中宁殿外,夜风微凉,吹来了玉兰花的阵阵气息,这已是她不在的第三年,她可知,他一个人在这宫中是这般孤单,认识宁夏以前,他就觉得,这皇宫这般大,却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如今,这种感觉更甚,因为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她。
他信步去了后面的“衷宁殿”,那里的灯火依旧,是他吩咐的,她不在的时候,也要如她在的时候一般模样。
德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睡下,一个人在“衷宁殿”的八仙桌旁发呆,宁夏走后,他已经将整个事件调查清楚,和德馨无关,全是柳元慎父女的责任,所以,德馨还是如往日一般,在“衷宁殿”,
不过,却已经没有了主子。
德馨看到景年进来了,慌忙给他请安。
“不需拘礼,朕今日就是随意看看!”景年说道,“衷宁殿”的布置还如初一般,并未有什么改变!
德馨就这样站在了皇上的身边。
“皇上,马上就快是皇贵妃的忌日了,奴婢好想皇贵妃!”德馨说道。
“朕知道!”
“都怪奴婢,若是奴婢当初稍微留意一些,就会知道柳妃的丫鬟迎紫来了肯定没有好事的,是奴婢警惕性太低,才让皇贵妃----”接着德馨垂下头去,万份懊悔的样子。
“与你无关!”景年说道,“有些事情,有的人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必然会有所图谋,不是今日就是明朝!”
德馨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皇贵妃的腹中还有一个小皇子,都怪奴婢,奴婢常常----”
“你说什么?”景年紧紧地皱着眉头,宁夏又怀孕了?为什么他不知?
“皇贵妃又怀孕了,她----她没有告诉陛下么?”德馨惊讶,那日她和皇贵妃站在美目湖边,那时候皇上的确还不知道的,不过孩子是两个人的,她以为,皇贵妃早晚会和皇上说的。
景年狠狠地闭了闭眼睛,两个孩子----,他和她有两个孩子,竟然一个也没有留住,难道命中注定他此生无子么?他攥了攥拳头,“砰”地一下子捶打在了桌子上,到底是为何,上天为何要对他这般残忍?
“那时候她怀孕多久了?”景年问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时间该不会很长,她每次月事的时间,自己都知道,可能是那几天自己太忙,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想不到,她真的怀孕了-----
“时间不长,大概是一个多月吧!”德馨说道。
景年心里简直懊悔极了。
他走出了“衷宁殿”,心痛难忍,柳元慎,竟然一尸两命,而柳云儿,现在还在冷宫里,他返回了“中宁殿”,半夜唤来了郑唯。
郑唯有几分唯唯诺诺,皇上还从未半夜把他叫起来过,皇上总是有什么事情,自己就去办了。
此时,他站在景年的身后,心里有些胆颤,问道,“皇上,何事?”
“拟旨,将柳云儿斩立决,柳家满门抄斩!”景年定定地看着前方,口气冷冷的。
“皇上----”对于皇上的这一条圣旨,郑唯十分诧异,充满了不解,“为何?”以前皇上虽然也斩杀过人,不过从未满门抄斩过,皇上向来仁慈,虽然这几年变了些,可是,郑唯知道,他绝不会轻易做出“满门抄斩”这种决定的。
“你要替她求情?这件事情,朕意已决!去。”景年说道,想起自己曾经被柳云儿害了的第二个孩儿,他的心就无比的痛楚。
“另外,你再给西辽国拟旨,让他们送一名质子进宫!理由是:怕西辽国对南湘国不忠!”景年望着前面,静静地说道。
这下子,郑唯更加不懂了,为什么,为什么皇上要让西辽国的质子进宫?他几时变得这般不自信了,要用一个人来牵制一个国家?
他站在景年的身后,又愣了一下子。
“去!”景年说道。
郑唯这才下去了。
景年就一直坐在那里,从灯影明灭,变了满堂是夺目的阳光。
天亮了。
初初接到景年的这道圣旨的时候,南磊相当诧异,景年刚刚来过西辽国,为何突然要让质子去南湘国?他没有兄弟,皇家后代当中只有一个沁儿,难道,他要的是沁儿-----,可是,他要如何拒绝呢?这是皇命。
他去了“珠帘殿”,司徒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白皙模样,莹润如玉,吹弹可破,她已经不再戴面纱了,正在弹琴,下午准备上山去呼吸新鲜空气,看看这西辽国的风光。
“南湘国的皇帝要让送质子进宫,可是整个西辽国符合质子资格的,只有一个沁儿,难道他是要沁儿?”南磊说道。
司徒虹的琴声戛然而止,沁儿?他要沁儿?
景年的心思,司徒虹明白,他喜欢沁儿,而沁儿也喜欢他,所以,他才这样不择手段地要把沁儿弄去南湘国,别人的孩子,他要找一个借口,只能找“质子”这样的理由,而且,南磊面对这样的圣旨,完全不能拒绝。
可是,沁儿终究和自己在一起三年了,她又怎么舍得她?可是,若是不去,也肯定没有理由的,她还始终都不能够在南湘国露面。
沁儿,她的沁儿,其实名字应该叫做景沁的!
如今,她的亲生父亲已经寻来了,要让她回去么?若是不让她回去,对景年始终太残忍了,毕竟,这三年来,他的身边除了女人,没有一个孩子,他的风.流.韵.事连西辽国说书的人都知道了,可是万一沁儿去了他的皇宫,又被后宫的人毒害怎么办?
司徒虹心里乱极了,“不能不送么?”她问道南磊。
“在南湘国皇帝的面
前,你我都是他的臣民,不能够说一个‘不’字,而且,他对西辽国的情况了如指掌,此次的目的就是沁儿,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许是他们父女之间血浓于水,我想沁儿去了南湘国的皇宫,他会对沁儿不错的!”南磊说道,这几日总觉得心力交瘁,而且,有一点他非常难以启齿,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子天天都来,每日都与他交,缠,他的床.上功夫也越来越好,每日越来越思念那个女子,可是,那个女子就像是在梦中一样,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难道是狐仙在世?因为这几日,心思都在这个女子身上,所以,他对南沁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心思,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实在没有发言的必要。
景年会对南沁很好这一点司徒虹相信,可是她却始终信不过他后宫里的那些女子。
“我心里很乱,我先去问一下沁儿。”司徒虹说道。
沁儿正在后花园里玩耍,拿着石子在往湖里扔,很不开心的样子。
司徒虹也和她坐在了一起,两个人都坐在了湖边的岩石上,侧眸看了沁儿一眼,她很不开心呢。
“沁儿不开心啊?”司徒虹问道。
南沁点了点头。
“在想景年么?”司徒虹又问道。
“景年?景年是谁?”
“景年就是你的叔叔,亦是南湘国的皇帝!”司徒虹说道,其实,有一句话一直在她的喉咙里,却是没有说出来,她想说的是,“他是你亲生的父亲!”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沁儿扔石子的手停了下来,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他果然是南湘国的皇帝。”
“果然?沁儿是什么意思?”司徒虹问道。
“看他的样子便知道啊,气宇轩昂,眼底有着全天下的气势!”沁儿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天实在太不开心了。
看起来,自己的女儿当真比自己厉害得多呢,当年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他是皇帝,虽然他当年也气宇轩昂,眼底也有全天下,而且曾经和她说过那么多的话,为什么她就那么傻乎乎地认为他还是白马书院的普普通通的先生?而沁儿,现在还不足三岁的稚龄。
“他想让你去南湘国的皇宫!他是皇帝,就连你的父王也要听他的,他让把你送进南湘国的皇宫,你父王不得不听!”司徒虹说着,没有把“质子”二字说出来,如果说出来,当真是太残忍了,而且,她相信,景年此次让南沁去南湘国,也绝对不是让她去当质子的,“质子”二字不过他给自己找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思念沁儿。
可是,他为什么思念沁儿,原因,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那姑姑你可陪我去?”沁儿非常的惊喜,忍不住问道司徒虹。
“姑姑是这西辽国的长公主,如何能够离开?”司徒虹无奈,比起景年,她更加离不开沁儿,毕竟,沁儿陪了自己三年了,可是,景年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如何有这种权利让父亲见不到自己的女儿呢?
“那姑姑不去,沁儿也不去!”南沁伏在了司徒虹的怀里,依依不舍的样子。
“听话,沁儿,你去了南湘国,他定然会对你很好的,姑姑会不定期地去偷偷看你,行么?”司徒虹对着沁儿说。
“姑姑,你为什么要偷偷呢,你和他说一声不就可以了么?”沁儿不解。
这句话让司徒虹哑口无言,的确是啊,她为什么要偷偷地去看呢?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纵然再舍不得,可是,沁儿还是要去南湘国的,因为他不知道景年是她的亲生父亲,所以,对南沁来说,此次要去的一个陌生的皇宫,皇宫里没有她一个亲人,只有一个让她觉得很亲切的“叔叔”,可是这个叔叔,比不上自己的姑姑温暖,她坐在去往南湘国的马车上,哭得昏天黑地,把司徒虹的心都哭碎了,她一直跟着沁儿的马车,说道,“沁儿,过几日姑姑就去看你,好么?”司徒虹说道。
沁儿满脸的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她点了点头。
南磊已经派了南湘国最最顶级的高手保护着沁儿,想来,她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而司徒虹的心却是一直在悬着的,生怕沁儿出问题,沁儿一走,这皇宫里就如此空落落的,以前,有一个孩子在身边,不觉得生活烦闷,现在沁儿走了,似乎整个皇宫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沁儿是在三日以后到达的南湘国。
彼时景年正在中宁殿写字,听到沁儿来了,他满心欢喜地迎了出去!
有侍女扶着沁儿从马车上下来,她一身黄色的衣衫,头上也戴了一串流苏银铃,她下车的地方,正是皇上“中宁殿”的殿前。
纵然她再聪明伶俐,可毕竟是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而且,姑姑和父王都不在身边,这副阵势,她还是有几分害怕的,不过,从中宁殿里走出来的那个人,让她的心瞬间又安安稳稳的了。
他不像昔日那样,又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而是换了青布的衣衫,仿佛因为南沁来了,所以,他心理上的
阴霾少了许多,连同衣服,都变了的。
南沁的右手放在左胸前,朗声对着景年说道,“西辽国南沁给南湘国皇帝请安!”
景年略略有几分吃惊,她知道自己的皇帝了,就这般和自己拘礼,他反倒有些不适应了,说道,“你我拉钩上吊,不是早就说过,有朝一日,还会再见的么,今日朕说到做到了!沁儿,你可还想见朕?”
沁儿的脸上好像有几分悲伤的表情,她说道,“沁儿想叔叔,可是亦想念姑姑,若是叔叔能让姑姑来这皇宫里陪沁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司徒虹?”
沁儿点了点头,眼中燃起了希望,她多么希望南湘国的皇帝能够满足她这个愿望啊。
“那朕试试?”景年双手放在身后,弯腰对着沁儿说道。
“谢谢叔叔!”沁儿很开怀的样子。
南沁住进了“衷宁殿”,昔日那是宁夏的寝宫,由德馨来服侍她,省得德馨整日心情不好。
初初进入“衷宁殿”的那一刻,沁儿就微微皱起了眉头,为何这里让她想起了“珠帘殿”呢?
“叔叔,这里没有人居住的么?”沁儿问道身后的景年。
景年沉吟片刻,说道,“昔日,这里住的是朕最爱的人,如今,她不在了,这里越发冷清,所以,你就在这里住吧,日后,朕定会护沁儿无虞!”
沁儿不知道为何景年会说出这句话,好像有什么前因后果,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姑姑不在她的身边,好难过,姑姑说过要来看自己的,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可千万不要让沁儿等的时间太长啊。
德馨看到西辽国小公主的那一刻,神情有些恍惚,这个孩子,眉目还有神情都好熟悉啊,可是,在哪里见过呢?她不知。
皇上为“衷宁殿”挑选了宫中武功最高强的侍卫,还有专门擅长识别毒药的宫女,她的衣服和配饰亦是专门打理,根本就不是质子的生活,而是手可以摘到天上星星的小公主的生活,而景年亦在这皇宫中给了南沁封号:朝阳公主!她已经不再是西辽国的端康公主。
没有一个人会把南沁当作质子看待,因为皇上已经交代了全宫里的人,以后,南沁便是这皇宫里的公主,而且大家看皇上的态度,也便知道了皇上的心情,都在思量着,这皇上是从哪里弄得这个养女?又或者是他的私生女,如今养在宫中?
不过,皇上的心事已经没有人敢揣摩了,因此无人敢觐言,言官白璧,自从上次景年斩杀了柳元慎以后,现在已经偃旗息鼓,朝堂上没有多余的话了,还了景年难得的清净。
这清静,若是三年前便能够得到,她可还会死?
景年恨那时候的自己,为何要用仁慈治天下?
这是南沁第一次一个人睡觉,亦是离开姑姑的第一次,前几日因为坐马车,路上很累,并且车晃晃悠悠的,她自然而然地就睡着了,可是今夜,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姑姑又不在她的身边。
把德馨叫过来,让她和自己说一些以前的往事,问道这座宫殿以前是谁住的,德馨说是皇贵妃的寝殿。
“皇贵妃?她叫什么名字啊?”
“宁夏!”
“宁夏?这个名字当真好听。”南沁说道,可惜想象不出来宁夏的样子,而且两个人说着说着,天色已晚,南沁年纪又小,慢慢地就睡过去了。
这几日,南沁一个人在皇宫里,本来觉得来了这南湘国,能够看见叔叔,她定然很欢喜的,可是,这几日,她发现叔叔好忙,每日上朝,批奏折,除了偶尔去“衷宁殿”看看她,都没有时间陪她好好玩的,而她,也不好打扰叔叔。
转眼间,又是晚上,这几日,都是德馨陪她睡的,德馨睡得死,一躺在床上就呼呼地睡过去了,南沁也睡着了。
朦胧中,好像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脸上,亲了一下,那种感觉,好像姑姑啊,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轻笑。
司徒虹看着躺在床上的南沁,眼泪吧哒吧哒地掉了下来,接着,拿袖子擦了擦,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容,皎洁的月光下,南沁脸上无恙,看起来生活得应该很好。
现在的她,躺在南沁的身边,她已经给旁边的德馨灌了迷,药,把她弄到旁边的暖阁里去了,这“衷宁殿”,她是无比熟悉的,现在,她已经易容,换了德馨的模样,昔日,先生可以易容,她就不可以么?
这易容当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以顶着别人的面目为所欲为,自己不用负任何责任。
此时的她,躺在南沁的身边,点燃了半根灯烛,看着她,她的小脸儿上,有着幸福的笑容,所以,她该是万分幸福的才是,如今,爹娘都在她身边,虽然她不知道,可是,这种亲情总是在的,比起她的哥哥,她不知道要幸福多少。
本来看过了南沁,她就要走的,已经下半夜了,为了避免天明以后夜长梦多,她还是趁早离开得好,反正现在夜半时分,她武功不弱,定然可以
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的。
刚刚吹灭了灯烛,准备去暖阁里把德馨弄到床上继续睡觉的。
刚要起身,“衷宁殿”的门就响了一下,司徒虹吃了一惊,这宫里果然不安全么,为何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莫不是要害沁儿?
她屏息静气,微微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来人。
“德馨!”他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景年。
司徒虹假装没有听见。
“德馨!”他又唤了一遍。
“奴婢在!”司徒虹熟悉德馨的声音,自然知晓该如何模仿,而且,景年也绝对想不到此德馨早非彼德馨了,而且,他更不会想到,模仿德馨的人是她——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小公主可睡下了?”他站在门口又问,大概知道南沁晚上和德馨在一起住,所以,让德馨穿好衣服,他可能要去看南沁了。
司徒虹赶紧穿好了德馨的衣服,从床上站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他。
昏暗的“衷宁殿”里,他一袭白色的中衣,手持一根灯烛,一只手挡着,免得外面的风吹灭,一步一步地朝着南沁的床走过来,动作那样小心,那样慢,仿佛是一个夜半归来的父亲,怎么也不放心自己的女儿,来看看,他是否安睡,是否蹬了被子?
他的确是沁儿的父亲啊,可是,他不知道,沁儿亦不知,在这个世上,只有南磊和自己知道而已。
他走过德馨的身边,坐到了床上,看着南沁的样子,让司徒虹的心里那样柔软,仿佛从来没有过的温暖的冲动都齐聚心头,忍不住,差一点要热泪盈眶。
外人常说,南湘国的皇帝已经变了,变得嗜血残忍,变得残酷,不近人情,再也不是昔日的景年的。
可是,在此刻,在司徒虹看到景年小心翼翼地给南沁盖被子的那一瞬间,她差点热泪盈眶,许是只有她才能够体会景年柔软的内心,又或许,他对全天下的人都残忍,却独独对自己的小女儿这般关爱,他的嘴角有一丝笑意,看到南沁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笑意,让司徒虹的心在那一刻也是化了。
于他而言,南沁不过是西辽国的小公主,是一个陌生人,他却对她这般好,好像,他还是昔日的那个人,昔日提着灯笼去书院的寝室给学子们盖被子的先生,看到宁夏睁着眼,便说了一句,“数羊吧!”
是那样的温润如玉,让司徒虹此生都忘不了的人。
121.121.这画像上的人,不是姑姑么?(超级精彩)
司徒虹的眼泪不自觉地湿了眼眶,灯影现在照着南沁的脸,所以,司徒虹那里很昏暗,看不真切她的表情,而且,她现在又在德馨的外表之下,所有的情绪都无所谓的,所以,她就放任自己哭泣。
“德馨,你为何哭了?”景年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我只是感到皇上对小公主真的好,所以有感而发!”
景年似是苦笑一下,说道,“若是朕有个孩儿,定然会对她更好!可惜,朕的小皇子早早地不在皇宫里了-----”他似是无奈地说道,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风华天下,举世无双的皇上,而是有些颓废的样子斛。
司徒虹不再言语,心里的酸楚无可名状,心道:你可知,眼前的就是你的孩儿啊?
两个人不再说话,大概景年怕影响到沁儿睡眠吧,所以把灯影调到很暗,只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嗖嗖”地刮过。
这一刻,德馨看着沁儿,景年也看着沁儿。
大概沁儿在做梦,又或者是刚来这南湘国,有些想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忽然口中说了一句,“姑姑!餐”
司徒虹赶紧上了床,攥住了她的手,说道,“姑姑在!”
因为平常南沁也是叫德馨姑姑的,所以景年并没有在意,司徒虹现在跪在床上,手握着南沁的,幸亏自己今日来了,若是不来,她要是真想自己了可怎么办?
南沁睡梦中攀紧了司徒虹的脖子,大概那种拥抱的感觉很熟悉吧,所以,她又安静地睡着了,景年则一直坐在床的旁边看着她,大概在感叹女人哄孩子的本事吧,若是沁儿有个娘亲,该多好。
南沁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司徒虹,接着,好像又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伸出手来寻找司徒虹,口中又说了一句,“姑姑”!司徒虹有些后悔不该让她来这里了,毕竟远离了自己,她才三岁,这样长久地和自己分离,是不是对她不好呢?
她把南沁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摩擦着,接着南沁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叫了一句,“父王!”
却是没有人应声,她的手就那样伸着,空落落地在半空中。
景年犹豫了片刻,终于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似乎有几分诚惶诚恐的样子,说了一句,“父王在!”
他看了一眼德馨,而德馨此刻也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造次的,他为何自称是孩子的父王呢?
父王握着南沁的手,此时,南沁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姑姑,另外是她的父王,都在她的身边,在她的意识当中是这样的,可知,真正握着她的人是她的父亲和母亲,天底下最最亲近的两个人,已经近在眼前,可惜却远在天边。
纵使相逢应不识,人世间最大的哀愁亦莫过于此。
司徒虹抬眼看了景年一眼,她知道这是景年的权宜之计,可是也正是因为他的权宜之计,而让她的心里有了万分的感慨之情,内心深处,他定然是极想当这个小娃儿的父皇的吧,这亦是司徒虹第一次见到景年有这样的神情,那么求而不得,甚至此生都不会得到的神情,让她的心里起伏地那样快。
司徒虹心里有一种很强的冲动,下一步,她就要告诉景年,眼前的孩子的确是他的女儿的,她刚要开口,景年便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朕走了!”
大概此情此情,触动了他心内的底线,让他觉得心情不好极了,所以,他站起来走了!
司徒虹一直看着他的身影走出了“衷宁殿”,刚要准备把德馨从暖阁里弄出来,身体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一样,怎么也走不动,默默地在“衷宁殿”里走起来,这里面的装饰,还和往日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景年曾经和她说过,“衷宁”的意思就是“朕衷爱的宁夏住的宫殿!”摆设还如昔日,可惜她却已经不在,世易时移,不觉已经快四年了!
司徒虹还是走了,此地终究不再属于司徒虹。
第二日,南沁醒来的时候,德馨姑姑还睡在她的身边,还没有醒来的痕迹,她觉得自己昨天真是幸福极了,父王还有姑姑都在自己的身边,给了她那么多幸福的时刻,所以,她的嘴角不禁洋溢着一丝笑容,心情也好多了,在这南湘国的皇宫中,虽然皇帝叔叔对她是极好的,可是她还是有一种在异乡做客的感觉,时常想念自己的姑姑。
这一日,景年在中宁殿写字,最近他的心静了许多,字写得也安宁了些,而且朝上也没有什么事,他难得这样的清静。
南沁走了进来,今日,她穿了一身柳绿色的黄衫,马上就是夏日了,她这身打扮显得清新雅致又显得她非常可爱,她轻轻地叫了一句,“皇帝叔叔!”
景年抬起头来,看到了她,她似乎有几分闷闷不乐的样子,景年手里握着笔,说道,“过来,叔叔教你写字!”
南沁走了过去,站在景年的身边,看到景年写得字,龙飞凤舞,俊逸洒脱,莫名地说了一句,“叔叔,你的字和我姑姑的字好像!”
景年
莫名地心里一震,和她姑姑的字好像?怎么可能?这世上之人,只有一个人的字写得和他好像的,那个人是宁夏,怎么可能远在西辽国的司徒虹的字会和他像?不过随即释然,大概小孩子,还不知道分辨字的好坏,在他们的眼睛里,所有人的字都是差不多的。
他把南沁抱到自己的身上,然后抓着她的手开始写了起来,南沁先前好像就会写字,看她下笔的顺序,和走笔的姿势,竟然和他有些相像,这倒是奇了,若是有两个人写得字一样并不奇怪,可若是走笔的姿势也一样,那他真的要考虑考虑是为什么了。他的眼睛看了一下在认真写字的南沁,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而自己的手跟着她的手在走,两个人下笔的手法当真是一模一样的,难道真的,这司徒虹----,这司徒虹-----
本来他还有些怀疑沁儿看错了,误认为他和司徒虹的字一样,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了-----
“你的字是你姑姑教你的?”景年问道,问道旁边的小人儿。
“嗯!”南沁一边认真地说话,一边说道。
两个人终于写完了一首诗,那首诗不过是两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沁儿竟然流利地念了出来,然后说道,“我姑姑也很喜欢这两句诗!”
又是她姑姑?难道,难道-----
景年的心莫名地跳了起来。
这时候,中宁殿的门口进来了一个妙龄女子,她小心翼翼地给景年跪拜,说道,“皇上-----”
“出去!”景年的眼睛还在和南沁写得字上,根本没有搭理旁边的这个女子。
“皇上,敬事房的人说您今夜翻了臣妾的牌子------”妙龄女子说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因为素来知道皇上的脾性,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朕说了,让你出去!”景年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的话,今日,他对这位女子说“翻牌子”这件事情尤其反感,特别是在眼前这个如此纯洁而美好的小女孩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说起床.弟之事,这让他觉得万分的难堪,而此时的南沁,正抬头看着景年,问了一句,“叔叔,翻牌子是什么?”他的父王身边本来就没有女人,更谈不上翻牌子了,所以,她从未听说过这个词。
“臣妾想问问,今日皇上让臣妾准备什么?”那个小女子还在不知死活地说道。
景年狠狠地咬着牙,对着站在寝殿门口的君如墨说了一句,“来人,把她拖出去斩了!”
不是他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怀,而是,这些女子在后宫中的地位让他就想起了她,让他心内烦不胜烦,尤其这个女子竟然在这个小人儿面前说起了“翻牌子”这种只有后宫之人才懂的话,她才几岁?就让她知道了!
那名妙龄女子跪了下来,对着景年说道,“皇上,臣妾知错了,可是,臣妾不过问了一句翻牌子,也没说别的的什么话啊,你为什么----,为什么----”接着就梨花带雨地哭泣起来。
她竟然还敢提这两个字,景年对着君如墨低吼着,“把她拉出去!”
这种事情,君如墨已经做过多次,他也知道为何皇上会发这么大的火,可惜眼前的这个女子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宫的这些女子,最近当真是遭殃了。
中宁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南沁好像一直不依不饶,问到景年,拉着景年的衣袖,“叔叔,叔叔,你快些告诉沁儿,什么叫做翻牌子啊?”
景年只是紧紧地闭着唇,说不出话来,他要如何告诉她,翻牌子是皇上每日找不同的女人的一种方式。
“翻牌子的意思就是----就是----”景年皱了皱眉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够含糊其辞,说道,“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沁儿不过是不懂一个词是什么意思,叔叔一推就推到十几年以后去了,这么不公平。”南沁不服气地说道,接着嘟了一下嘴,非常不服气的样子。
景年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哦,对了,叔叔能不能不杀这个姐姐啊?”沁儿替那个妙龄女子求情。
“为何?”
“那你为何杀她啊?”
“她忍得我不痛快,我自然要杀!”这是景年这几年形成的一种认识,若是有人让他心里不痛快,自然是要死的。
“可是,如果叔叔你杀了她的话,她的父母会是什么心情呢,沁儿自己有体会,叔叔把我从西辽国的皇宫接来这南湘国,姑姑已经哭得呼天抢地了,若是有人对我不利,我姑姑肯定会找她拼命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父母的亲生儿女,想必他们的感觉也和我姑姑一样吧!我父王是男儿,眼泪肯定没有我姑姑这样来得容易的,不过,我父王也是极疼我的。所以,叔叔,你就放了那位姐姐吧!”南沁虽然才三岁,而且自小就在西辽国的皇宫里长大,且被南磊和司徒虹保护得甚好,经历自然是少的,见识也都是司徒虹和她说的,南沁自
己亲身的经历本来就少,这次从西辽国来到这南湘国,就是她难得的人生经历,自然深有感触的。
景年低头想了片刻,这个小女孩的话,让他想起了以前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一种认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过这几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让他已经忘记了那时候的自己而已。
“郑唯,让君如墨住手,把这个女子放出宫去吧!”景年说道。
郑唯应声走了下去。
南沁看到景年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自是高兴的,忍不住拍起手来,说道,“叔叔终于答应沁儿的请求喽!”
不经意地,却蹭掉了景年桌子上的一幅画,画轴打开,上面的人儿就映在了南沁的面前。
她微微皱眉,景年看到这幅画掉落到地上,似乎很紧张,刚刚转过身子要把画拿起来,南沁就已经打开了这幅画,上面的人,英姿勃发,一身官服,眼睛却是那般炯炯有神的,灿若明珠,涌动着一世风华,脸色白皙,一看便知是一个女子相貌,好生漂亮。
南沁慢慢地把画打开,宁夏的整个人都显露在了她的面前,她茫然地说了一句,“姑姑?”
“谁?”景年诧异,有一种冲动在他的喉头,不知道怎么言语。
“这画上的人,不是我姑姑么?”南沁说道。
景年,拿过画像来一看,的确是宁夏的画不错,他又惊讶地问了南沁一句,“你没有看错?”
“我自小和我姑姑一起长大,我如何会看错!只是叔叔,你为什么会有我姑姑的画像呢?我姑姑又从未见过你。”
这一点,景年也不知道,难道世上当真有长得这般相像的人?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星相上说司徒虹能够改变南湘国的命运,可是为何,她要长得和宁夏一模一样?
又或者-----
“郑唯,看好沁儿!”接着景年匆忙走出了殿外,脸上带着些许紧张的表情。
骑上了他的扶翼,就去了皇陵,顺便带上了君如墨还有几个侍卫,并且携带了铁锹等工具,一路上,景年都在想着,司徒明磊,南磊,一下子多出来的妹妹,为何他看到司徒虹那样的神态,会砰然心动,这几年来从未有一个女子让他有过这种感觉;为何偏偏他去西辽国的时候,司徒虹会突犯恶疾,若不是刻意所为,这世上当真没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之前,宁夏就曾经说过不想在这皇宫里了,那夜,她在他的怀里流了许多的泪,似乎早就有预谋要出宫,宁夏向来就不是笨人,难道会这样坐以待毙?而且,她和司徒明磊一向是好朋友,之前司徒明磊就曾经在她的暖阁里出现,他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也没有机会再问。
司徒明磊的医术向来又这样高,司徒明磊怎么会眼看着他的好朋友落到这样的地步而不营救,或许,那一晚上,两个人就在密谋此事,就是他看到的司徒明磊在暖阁的一晚上,宁夏绝对不可能这样容易死去的------
这三年,他一直沉浸在已经没有她的悲伤中,许多的盲点都被他自己掩盖了,再也看不到,司徒明磊在她出事后也悄然出宫,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原先他以为司徒明磊就是这样个性的人,所以也没有派人去寻找,现在看起来,这一切都是疑点了。
转眼就到了皇陵。
今日天气本来有些多云,郊外又起了风,他站在宁夏的陵墓前,上面是她的谥号:南湘国正乐皇后墓。
景年冷哼一声,对着墓碑说了一句,“你竟敢骗我!来人,掘墓!”
君如墨还有几分犹豫,这可是皇陵,而且这墓中人是皇上最喜欢的,怎么可能?
“皇上----”
“掘墓!”景年又说了一句。
君如墨无法,只能命令手下的人开始掘墓。
初夏的微风中,一铲一铲的土在空中发扬,那日的真相也在一步步地浮出水面,他自负聪明绝顶,想不到被一个女子骗了三年,而且是这样的大骗局,所有与她相爱的时光都已经随着她的离开而愈加刻骨铭心,自己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情爱都给了她,与她有过孩子,她竟然这样骗自己,这分明就是打算一辈子再也不和自己见面了的决定啊,她为何这样狠心?
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若当时自己好好想地想一想,若是自己不是那样悲痛,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种状况?自己也曾经用这种方式骗过花雄的。
思考的空档,一阵恶臭扑入了他的鼻息,君如墨和手下的人都紧紧地掩着口鼻,似乎这种状况令人无法忍受,景年微微皱眉,他已经将定魂珠塞入宁夏的口中,即使过千年,也不会有异味的,事情必然有异样!
这时候,他注意到自己的脚底下,曾经,宁夏下葬的时候,他在她的坟前种了一棵玉兰,是在墓碑和地面连接的地方,若要动这地陵,必然要把这颗玉兰树除掉,那时候,玉兰不过抬脚那么高,三年下来,该长到参天了吧,可是,那棵树,现在竟然没有了!
他们想的倒是周到,以为定魂珠不见了,
别人就定会以为是盗墓人偷走了,现在尸身腐烂,再也不会有人去查验了,可是,他是谁,他是这南湘国的皇帝啊,或许她的阴谋在别人面前能够得逞,可是在他的面前是不行的——棺木里面的定然只是一具替身而已。
“皇上,皇上,不好了,有人盗走了皇后的定魂珠!皇后已经-----”君如墨向景年汇报,剩下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了,皇后的尸身已然腐烂,他要如何告诉皇上呢?他打开了遮掩鼻息的手,可是这种气味实在难闻,他忍不住都要窒息,景年不知道为何,竟然那样淡定,他眼神望着皇后的陵墓,似乎在想着什么,表情也似没有以前那样悲伤了!
“皇上!”君如墨看到皇上聚精会神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您要不要去看看?”
景年随着君如墨来到了宁夏的棺木前,棺木里,女子尸身的身长、发饰和宁夏那时候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定魂珠没有了,若是旁人,定然会认为定魂珠被盗墓人偷走,所以尸身腐烂了!
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
他定定地看着这具尸身,面目早已腐烂,只剩下骨头,景年仔细检阅,德馨曾经说过宁夏又怀孕了,可是这具尸身当中,没有一丝一毫怀孕的迹象,看起来还是一个清白的女子,因为她的髋骨较窄,未曾和男子交.欢过,若他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真是枉为南湘国的皇帝了;而且,他拿起这个女子的手指,已经是白骨一堆,她的指甲很干净,当时宁夏可是中毒而死,指甲明明是发黑的。
他早就说过,骗人的事情最好不要做,骗人的手段,总会百密一疏,给人留下把柄。
他露出一丝笑容,志在必得的样子,“把皇后的陵墓挖掘掉,她没死!”
说完,景年就走了。
君如墨却是一副十分不解的神情,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可是,可是,这里面的人不明明就是昔日的皇贵妃么?为什么皇上说她没有死呢?可若是活着的话,她又会在哪里呢?
景年骑上扶翼,回到了中宁殿,对着郑唯说道,“你给南磊下圣旨,让他速速派司徒虹进宫,就说沁儿想念她的姑姑了!茶饭不思。派八百里快递给他送去!”
说完,他的心里便有了一丝疑惑,沁儿,究竟是谁的孩子?宁夏未死,那么她腹中应该还有一个孩儿才是,会是南沁么?
沁儿,若是改名景沁,定然不错的。
不过这始终是他的幻想,因为印象当中,南磊并未有妻室,而沁儿说过她的娘亲已经不在了-----
沁儿是他的女儿,是他亲生的女儿,胸中被这种想法填满着,充满了激动。
沁儿已经跑了进来,问道,“叔叔,你方才干嘛去了?”
景年蹲下身子,他本来想对沁儿说一声,“叫一声父皇的!”可是始终,没有开口,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未搞清楚,若是这样早便让一切大白,确实有失稳重,这件事情,现在,只是他一个人心中知道便好。
司徒虹,司徒虹----
那日汪若水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原来司徒虹就是宁夏,宁夏就是司徒虹。
他怪自己反应太慢,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昔日汪若水说过那颗星已经在和景年靠近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那颗星其实是宁夏,宁夏也的确有改变南湘国命运的本事,她先是改变了景年,改变了许多的朝政,同时她的智商,她的才能也足可以和景年一起将南湘国治理得更好的,而且,丁香前几年一直在找司徒虹,却始终没有找到,因为那时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的,现在,有了,因为她终于出现了,本来他不信命的,可是现在,他信了,命中注定他会有此劫数,也命中注定他会和她分别了快四年的时间。
宁夏,你可知道,这四年当中,我有多么想你!
“来人,传汪若水觐见!”景年的声音,这四年来,第一次有了这种声调,不再深沉,亦不再冰冷,而是有了兴奋的声调,似乎有什么兴奋的事情,正在等待着他,而他也要去完成那项使命。
钦天监汪若水已经走了进来。
“爱卿,最近夜观星象,可有司徒虹的蛛丝马迹?”景年问道。
汪若水刚刚要回话,那边却传来了侍卫的声音,西辽国八百里加急快报。
“传!”他倒想看看,宁夏会想出哪些手段来对付她昔日的夫君,当然不是昔日的,他现在也是她的夫君,他让汪若水先站立一旁,片刻之后再汇报。
“西辽国永宁长公主不在皇宫,她和西辽国君说自己已经厌倦了皇宫生活,想放逐四方,如今已经不在宫中!”侍卫回道。
果然和她曾经的说辞如此一致,不喜欢皇宫,尤其不喜欢后宫,这是她一贯以来都使用的借口,可是,她的名分仍然在这后宫之中,无论她如何摆脱,也是摆脱不了的。
“朕知道了,退下去吧!”景年说道,接着转向汪若水,“汪大人,接着说。”
“是这样的,皇上,这司徒
虹的星宿几年前本来是不见了的,最近臣才思考出来,她不是消失了,而是因为她的星宿已经和皇上融合成了一块,可是最后却凭空消失了,现在,她的那颗星已经不见了,她又回了她原先所在的地方!”汪若水说道。
“原先所在的地方?”景年本能地说道,如果没有猜错,她原先所在的地方该是-----,难道是她的时代?
忽然心里涌起一阵失望,满心满心的失望之情,若是她回了自己的时代,那自己与她,隔着这千年的时光,要如何碰上她?
现在,他已经明了,宁夏就是司徒虹,而司徒虹便是宁夏,可是如何找到她,成了摆在景年面前的最大的问题,已经浑浑噩噩地等了三年了,他不能继续等下去,这三年来,他什么都将就,女人也将就,因为以为她已经不在,所以他才落到了这步天地,如今,如今知道她还活着,他为何还要继续下去?
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她。
他去了西辽国,没有告诉南磊,而是微服潜入了西辽国的皇宫,去了珠帘殿,宁夏脑子向来灵活,会想出各种主意,他是知道的,可是,珠帘殿里的灯彻夜关着,始终不见里面有人来人往的踪迹,和上次他来的时候,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区别,难道她真的不在了?
景年连续探听了几晚上,都没有消息。
心里一派失望,那夜,本打算离开这西辽国的皇宫的,可是,却碰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他认识的——蓝心,昔日西辽国先王的宠妃,亦是南彻现在的王后,父子两个人同时和一个女人----,纵然他见多识广,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免惊诧的,如此***的事情,他们就不觉得有半分难堪么?
景年武功高强,轻功亦是不弱,他尾随着这个女子,抬眼望去,却是南磊的德政殿,他不明白,这蓝心为何去了南磊的德政殿了。
他悄然跟了上去,在宫殿门口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站着,这蓝心方才进门的时候明明穿的是夜行衣,可是刚一进殿就把夜行衣脱掉,露出了里面暴.露的内衫,当真是暴.露的,景年只能够看到她的背影,却已然觉得她这身装束太惹.火了,而且她走起路来也是相当撩.拨人的,景年见过异域女子,也知道这异域女子比起中原女子来,多了几分勾,引男人的本事,可是他不知道,这蓝心是如何勾.引到司徒明磊的。
片刻之后,里面便传出来女人的呻.吟声,定然是蓝心的。
男的,不用问,肯定是南磊!
这两个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而且还这般交缠?
他不明白。
蓝心的呻.吟声,动情而且相当娇.媚,想必若是一个寻常男人,定然会吃不消的,比如南磊这样的,亏得南磊还说过他已经有过妻子的话,景年忍不住嘴角有一丝嘲讽的笑容,在嘴角涌起,他双臂抱在胸前,身为男人,南磊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色.戒,看起来,他这个西辽国大王当得也不过如此。
过了许久以后,蓝心才从德政殿出来,景年不明白的是,难道这南磊就没有知觉么?为何这个女子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还是,她给南磊下了药?这一切,他都不知道,更加不知道蓝心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尾随蓝心,一路跃出了皇宫,来到一条偏僻的巷子,蓝心看看四下无人,进了一座院落。
片刻之后,景年亦翻墙进入,刚刚来到门庭的暗处,便传来“啪”地一耳光,他微皱了一下眉头,看起来,这里绝不仅仅是蓝心一个人在住,还有另外的人。
“你今夜去哪了?”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景年是知道的,那是西辽国的前任大王,亦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南彻,想不到,他住在这里。
景年的手在窗纸上轻轻地点开了一个小小的窟窿,里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南彻似乎受伤了,他的身上缠着纱布,将他的整条左臂膀都吊了起来,他的右手刚刚打了蓝心一巴掌,蓝心执拗地捂着自己的脸,眼泪灌满了眼眶,就是不留下来。
“你这个淫.荡下.贱的女人,你跟我以前,已经跟了我父王了,我不怪你,可是如今,你已经跟了我了,为何还要跑出去跟别人睡觉,我满足不了你么?”南彻似乎气极了,对着蓝心说道,“昔日你不喜欢我,可是自从国破以来,你我已经有了同命相连流落江湖的落魄,你也说过,此生只有我一个男人的,为何现在又跑出去和别的男人鬼混?那个男人是谁?说!”他恶狠狠地瞪着蓝心,他眼中对蓝心的爱意景年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了的,一个男人,无论他的为人如何,品格如何,这一生总会遇到一个让他痴心爱上的女子,就像他爱上宁夏,南彻爱上蓝心,这一切,与别的事情,和另外一个男人也无关,就像南彻明明知道自己的女人出去偷.情了,眼中是落寞却愤怒的光一样,爱上了,此生便无法自拔!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而蓝心,始终捂着脸,不说一句话,这个女人的性子,好生执拗。
大概南彻实在等不下去了,他一下
子把蓝心按倒在旁边的床榻之上,在撕扯着她的衣衫,而蓝心,只是在哭喊着,“南彻,你滚开!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此生不得好死!”
大概她的话又把南彻激怒了,他身下的动作更加粗暴了,把蓝心身上的衣服全部剥掉,狠.狠地进入了她,好像不解恨似得,在蓝心的体内横冲直撞,边说道,“那个男人是谁?说。”
蓝心就是铁了心似得不吭声。
床上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这个床已经不是昔日西辽国皇宫里的床,一有动静就“吱扭”“吱扭”地响着,动静很大,景年很怕他们吵醒了邻居,引来自己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本来要来查宁夏的消息的,想不到误打误撞竟然看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而且男士还是带有强.暴色彩的,他忍不住笑笑,刚要离开,便听到南彻说道,“你这里今日竟然这样松了,你果然和别的男人做过了?”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景年知道南彻说的那里是哪里,忍不住笑笑,看起来,他是靠这个来评判自己女人的贞.操程度的,那直接给她来一条贞.操带不就好了?
蓝心断断续续,带着几分怨恨,说道,“我若是不陪他睡,你可有复国的希望?我给他下药了!”
南彻显然愣了一下子,“复国?你说的,指的可是当今的大王南磊?他是大夫,全国顶尖的大夫,没有什么毒药能够骗得过他,他什么毒药都可以解,你以为你的毒药厉害么?在他看来还不是小菜一碟!”
蓝心却是冷冷地笑笑,此时的南彻在她的身上,已然没有停歇,她说了一句,“你知道我把毒药给他下到哪里了?”
“哪里?”
景年也想知道,她把药下在哪里了,毕竟司徒明磊是全国的名医,一般的毒药当真是难不倒他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把药下在了你正在进入的那里!”蓝心冷冷地说道,似乎有几分奸计得逞的感觉。
122.122.几年不见,皇贵妃的智谋已是天下无双(大.高.潮)
景年微皱了一下眉头,“正在进入”指的是----,随即会意过来,心道,这个女人,当真好狠的心,竟然把毒药藏在自己的私.处,在和男人交.欢的时候把毒药传给他,寻常男人,若是已经被她勾.引,如何还有防范之心?纵然这个人是医术天下第一的南磊也摆脱不了这种命运。
显然,南彻也愣了一下子,他随即明白了蓝心是什么意思,他有一种发狠的心情,身上的动作更加猛烈起来,使劲地撞击着蓝心,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恨,接着他“啪”地一下又扇了她一耳光,“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你怎么这么下.贱,你把毒药藏在你的私.处,为的就是和他交.合,你不觉得自己脏吗?你让你的男人情何以堪?”他在暴吼着。
南彻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泪水飞奔,纵然蓝心是为了他,可是,这毕竟是她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这种交换,让他觉得如此肮脏,如此不可接受。
“擒贼先擒王!你这都不知道么?”蓝心的额上全是汗,因为南彻的动作太过激烈,而她偏又是一个极其执拗的人,不肯认输,纵然今天她要累死了,可是却不发一言,她忍着,牙齿也在打颤,“我和他在一起,也不全是为了你!”
“那你是为了谁?”南彻的动作略略停顿了一下,床还在“吱扭”“吱扭”地响着,今夜,他太愤恨了,恨不得要杀死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或者要在床上折磨死她斛。
她黑色的瞳仁乌黑发亮,里面闪耀的光如同寒潭深水,又似乎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吸引力,要将所有的男人都吸进去,一头黑色的长发卷曲着,如同海藻在水里那般妖.娆,胸部丰满,而腰又很细,有着异域女子的种种的特质,这样一个女人,要吸引男人,当真是轻而易举的,而南彻,很不幸地,沦为了她手上的一颗棋子,他明明知道蓝心并不是那样喜欢他,可是却始终无法自拔,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是用来吸引男人的,而男人中招者是多数,如南彻这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更是不计其数,而且,中招的还有他南彻。
蓝心,当真是男人的毒药餐!
自己已经对她到了痴迷的地步,而她却仍是那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刺伤了南彻,他似乎越想越恨,他伏在了蓝心的脖颈上狠命,狠狠地啃吻了起来!
景年此时背着身,他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站在两个人的房门前,这两个人行床.弟之事,他并没有看,几年以前,这种床弟之事,他亦有过,而且,是每日都有,所以,并不新奇,亦不感兴趣,他双臂抱在胸前,在沉思着什么,忽然间,听见了蓝心“啊”地大叫了一声,他赶紧回身,从窗窟窿里看进去,只见蓝心赤.裸着身子,捂着脖子,她的脖颈上鲜血直流,她在疼的大叫,而南彻的嘴上,则是猩红的一片,还带着血迹,生猛而原始,景年看着这两个人,忍不住皱眉,相爱相杀,说得也便是这种人而已。
“你为何咬我?你每日强.奸我,现在还学会咬人了?你这个混蛋。”蓝心扬起拳头来就要打,手却一把被南彻攥住,“想打我,我真该扇死你,把你的尸体拿去喂狼!”
“你去喂----,你去喂-----”蓝心的眼睛里闪耀着愤恨的光芒,她的脾气亦是极坏的,口气很冲,景年就不明白为什么南彻能够受得了这种女人,而且还深深地爱着她,“我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你!”
“把你的身体给了别人也是为了我?我宁可输掉江山,也不要把你拱手送人,你倒好,自己贴上去了!”南彻咬牙切齿的样子,非常愤恨。
蓝心不说话了,她的头扭到一边,不发一言,片刻之后,她的脾气好像好一些了,说道,“我已经和朝中的几位大人都说好了,趁现在南磊根基未稳,一下子扳倒他,他现在已经收复了朝中大部分的大臣,时间久了的话恐怕夜长梦多,再下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你在城南纠结旧部,然后-----”
刚要说什么,唇却一下子被南彻封住,他狠命地吻着蓝心,把她重新吻倒在了床上,手已经在揉.搓着她的胸,她的胸很高耸。
景年撤离了窗孔,真是要了命了,这两个人,一句话就不能好好说完么?非要中间穿插点这种动作?
许久以后,南彻才从蓝心的身上起来,喘着粗气,他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南磊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听说朝中的永宁长公主亦是不在,昔日都是这位长公主给南磊出谋划策,南磊虽然是一代神医,可是治国方面却不是你的对手,而攻城略地也不能和你匹敌,所以,现在的确是一个大好时机-----”接着,蓝心附耳在南彻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南彻则连连点头,似乎已经忘记了蓝心让他受到的耻辱。
这两个人,在密谋复国?景年微微皱了皱眉头,而且,他们方才也说永宁长公主已经不在宫中,看起来这是真的,如果没有猜错,那么这位永宁长公主应该就是宁夏,能够给南磊出治国方略的人,世上他还真的想不出有几个人,而宁夏便是其中的一个。
可是,宁夏在哪呢?
自己已经找了她三年,想必如果西辽国有事,她定然会回来的,他也不差这一刻。
他纵身一跃,离开了南彻和蓝心的家,速速回国去做了部署,计划相当周密,是他和君如墨商量了许久的对策。
中宁殿里,沁儿则一直趴在景年的桌前,看着皇帝叔叔在和君如墨商量对策,她两只手托着脸,坐在椅子上,可是她还不够高,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晃啊晃的,一副很休闲的样子。
终于景年和君如墨讨论完了,君如墨对着景年行了礼,走了下去。
“皇帝叔叔,你要说的可是我西辽国的事情,你要救我的父王么?”南沁问道。
“你的父王?”在内心深处,景年已经认定了沁儿是他的女儿了,这样聪明的小人儿,不让他在天黑的时候站在火光里,免得别人看见他的样子为非作歹,能够有这样聪明想法的人,除了他和宁夏的孩子,他还真的想不到谁家的孩儿还这样伶俐剔透?
“是啊!”南彻托着小脸,一派极为休闲的样子。
景年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柔软而顺滑,和宁夏的头发很相似,昔日,他就极其喜欢宁夏的头发的。
“有人要害你的父王,叔叔设计救他!”景年说道,心里却在想的是,什么时候南沁才会叫他“父皇”,丢了的那个孩子,还未开始学话,便被人抱走,他已经二十六七岁年纪,却还从未听过有人叫他一声“父皇”,心里自然是很失落的。
南沁似乎并不吃惊,她沉了沉眼睑,“哦”了一声,“我姑姑也曾经说过,有人要害我的父王,所以,她才把我送到这南湘国的皇宫来,而她自己也离开了!”她的口气淡极了。
“你说什么?”景年忍不住吃惊,宁夏一直在西辽国的皇宫,对内幕了解的自然是比景年要多得多,难道她一早就看出来蓝心要害南磊,却一直不闻不问,为的就是要引鱼上钩?把沁儿送来南湘国是想让景年保护他,而宁夏的走也是早有预谋的?
时隔了快四年的时间,她的智谋当真又让他刮目相看了!
沁儿摇了摇头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看到姑姑在珠帘殿内走来走去,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我问的她,她随口说了一句,‘有人要害你父王,我要想办法把你送走才好!’沁儿便知道姑姑的心思了!”
景年亦是皱眉,既然她知道了,那么此次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自然会出现的,所以,他还是守株待兔的好,所有找她的事情先搁置一边,免得打草惊蛇,若是她再次走了,或许自己就真的找不到了。
此时的宁夏,正在白马书院。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当日她才十七八岁,现在已经二十二岁,在现代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而在这古代,她虽然身材未变,容貌也还是年轻,不过却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想起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就心痛,不知道是谁偷走了她的孩儿,若是让她知道了,必然会将他千刀万剐,可是,若是那个孩子现在回到自己的身边,还会对自己亲热么?定然不会的,如果他还活着,会对他的养父母亲,不会再认她和景年了。
心像是被人切掉了一块那般疼痛,而她和景年,在失掉了那个孩子以后,已然难以破镜重圆,纵然重新在一起,可是,她回到南湘国的皇宫,便会想起在那里的点点滴滴,说书的曾经说过,景年现在沉.迷酒色,自古皇帝便没有几个不色的,有了这种权利为何要放弃呢?那日,他曾经和柳云儿,现在,后宫如云,她本来是不放心沁儿的,可是上次去看了,景年对沁儿,视如己出,其实本来也是他自己所出,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宁夏的步子很慢,在白马书院的山路上走着,去了昔日自己的家,早已结满了蛛网,到处都是一股腐朽的陈旧气息,其实,她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多,其间景年还来过一次,给她炖药,喂她吃药,那时候啊,那时候------
她把家里重新又打扫了一遍,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住在这里了。
她忍不住笑了笑,如果昔日重来,她本来就知道景年的身份,那时候是否还会和他相爱呢?
这个问题,宁夏不知,她把家里的门关了,信步去了白马书院。
朗朗的读书声,让她想起了那时候的美好时光,昔日的老夫子,昔日的-----
时光一晃,便过去了那么些年,而她已经二十出头了,景年也二十六七岁了,他们相爱了一年多,之后便是三年的分离,至今未曾相见,此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相见的机会?
她站在白马书院的院子里,一切如旧,她去看了昔日先生的寝室,门锁着,想必早已换了其他的先生在住了,景在而人不在,这让她情何以堪?
宁夏去了后山,先生曾经在那里钓鱼,当日是她先主动亲吻的先生,先生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宁夏,好女孩没有你这样的!”
幕幕清晰,先生那时候城府颇深,他早已知晓宁夏是女儿身份,她是祝英台,他便是那梁山伯。<
/p>
其实她刚刚来到这后山的时候,心存着一种幻想,若是先生能够像昔日那样坐在这里,多好!所以,她的步子很慢,生怕失望,失望----
可是走上来以后,这里空空如也,先生终究是不在的,昔日他来这里是找司徒虹的,那时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叫做司徒虹,他又如何能够找到?现在,司徒虹终于出现了,他去西辽国的皇宫也见到了,虽然宁夏不知道为何他最终走了,可是总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了。
宁夏坐在了昔日先生钓鱼的时候坐的地方,感受着先生的心情,当时,她为什么那么主动呢?她现在想着,如果当时她不主动,先生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和她在一起?
宁夏忍不住笑笑,做做这种假设也是挺好的,她从后山回来,在白马书院的院中漫步,院中的那棵桃花树,还是昔日的样子,看不出来已经过了四年的时光。
昔日,先生一身长衫,在这棵树下,背桃花仙人的情景犹在眼前,想必此后,便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吧!
她垂眸浅笑,原来,先生一直在找的司徒虹竟然就是自己,司徒虹这个名字是司徒明磊赐给自己的,当时无论她怎么拒绝都拒绝不了,看起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她虽然万般不喜欢皇宫生活,可是好像命中注定她是来这古代,非要有一番作为的,如今,她不想被命运推动了------
她的眼神看向教室,学子们还在上课,她张望着课堂里的情况,这时候有一位先生模样的人,看到她在书院里打逛,说了一句,“这位学生,你不去上课,在这里作甚?”也不知道当日那位体育老师干什么去了,还挺想念的。
宁夏低头看了一下她的衣服,她穿的是男装,把她当成这书院里学子也无可厚非,不过还是不去了,若是去了,别人都觉得很突兀,可如何是好?
先生已经不在,书院于她,只是一个念想,不再有那种念念不忘的心怀,若是有一日,她和先生在这书院里教书,那该多好。
先生每日去上课,她定然是不能够女扮男装的了,必然会每日做好了饭等着先生,两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呢,两个人会在这书院里,坐在石桌前,月下相酌,举杯邀明月,没有俗世的烦恼,过着平淡却清苦的生活,那该是多好,没有宫中的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孩子不会被人偷走,亦不会如南沁这般懂事这样早,生一群孩子,在山中如野孩子般玩耍,如此相伴到老,该有多好,不用计较他后宫有多少女人,不用为了他而争风吃醋,亦不用担心他日后会重新纳妃。
傍晚十分,宁夏回了自己昔日的住处,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觉已是数日。
山中岁月容易过,不觉世上已千年,转眼便过去了半月。
她接到西辽国密报的时候,正坐在自家的案几前弹琴,信是她放在西辽国中的眼线给她传来的,只有一句话,“彻心已经开始行动了。”
现在,她要回西辽国去了,纵然早就想好了,不再插手皇室中的事情的,谁知道那天偏偏让她碰上蓝心从王兄的寝殿中出来,而且,第二天王兄就精力不济,似是被人吸干了精血一样,她曾经问过王兄,最近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王兄却是支支吾吾地不愿意作声,之后,她一直注意探听着蓝心的情况,她又来了几次,那时候,宁夏心里才真的急了,作为敌人,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惜王兄早已被她的情.色所迷,已然误身其中,难以自拔。
所以,现在能够救王兄的也只有她了。
凡事就怕突然袭击,若是有防备,那就另说了。
宁夏一身男装,骑马去了西辽国的皇宫,如今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她不想坐以待毙,亦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瓮中捉鳖。
蓝心和南彻纠集了旧部很快就攻打了城门,因为现在的司徒明磊症状已经相当严重,每日就跟吃了迷.药一样,他自己是医生,亦知道症状在哪,可是,他不知道这蓝心究竟把毒下在了哪儿,要如何对症下药,而且就算他找到了解药,也没有精力了,当南彻和蓝心的大军攻入的时候,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这一生,未曾上了女人的当,可是却被这个女人勾住了魂,其实他是心甘情愿的,这几日,那个女人却是不来了,到此时,他还不知道那个女人名字叫做蓝心,虽然昔日在南湘国与她交过手,可是,她那时候蒙着面,此事,南磊甚至已经忘记了,忘记了他曾经和一个陌生的女人交过手,忘记了他曾经在宁夏的暖阁里养过伤。
此时,蓝心和南彻站立在德政殿里,面对着脸色苍白的南磊。
最得意的是南彻,虽然今日的成就是旁边的蓝心用自己的美貌甚至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办法,用自己的女人换取王位是他不耻的,不过蓝心并不这样认为,可能是她的想法和旁人有异,她觉得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便是好的。
南磊有些浑身无力地坐在龙椅上,看到了进来的女子。
这是他第一次在白日里见
到和他上.床的女子,他看着她,冷冷的,却是痛彻心扉。
“我南磊一生,光明磊落,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只是为了治病救人,这西辽国的江山,本是我父王的,如今我只是夺了回来了,战争就要伤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终究没有杀死你们!如果你一剑杀死我,那也罢了,可是偏偏你------”他看着蓝心,这个女子,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她芳名为何。
此时的蓝心,一身白纱,一头乌黑的卷发如同海藻一般在身后披着,一双眼睛闪着乌溜溜的光,本来她没有一分抱歉的神情的,可是在看到南磊那副样子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满心的愧疚,的确,这不是夺取江山的好手段,可是也是她唯一的手段,身为女人,这是她唯一的优势,曾经,她用这一点优势打动了南磊的父亲,亦是南彻的养父,如今又打动了南磊,似乎南家三父子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了,可是这三个人中,她喜欢的究竟是谁呢?
她定定地看着南磊,和他在一起夜夜.春.宵,到现在才看清楚他的样子,无论如何,南磊都是那般帅气难挡的,自有一股天生的贵气,西辽国国王和花南国公主的儿子,自然是帅极了的,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关心国家的存亡,眼睛里亦没有其他人了,只有蓝心。
南彻看到两个人的眼神,更加愤恨,他叫了一声,“蓝心!”
蓝心没有听见,自己做了那般的事情,本来就没有脸与南磊说这些的,可是,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南磊已经知道她存心要害自己的了,他挣扎着从椅子上走了下来,他的武功本不高,只是防身而已,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走到了蓝心的面前,把匕首递到了她的手里,匕首的前端对着自己的心口窝,一下子戳了进去,顿时,他的左肩鲜血直流,他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了,这下子,更是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似寒潭深水,望着蓝心!
蓝心已是大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一辈子,喜欢她的男人多了,可是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如他这般让她心乱如麻?她的嘴巴张着,现在的南磊,与他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她本能地在往后退。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良久以后,他问道蓝心,蓝心的手还握着那把匕首,就这样戳在南磊的心口窝里,怎么也拔不出来,若是突兀地拔出来,他现在必然会痛得晕过去,所以,在内心深处,蓝心对南磊,还有一丝怜悯的,现在的她,只是嘴唇开合着,脚步在往后退,她已经被南磊逼到了没有一步路的地步。
南磊的声音也已经越来越虚弱,又问了一句,“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蓝心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旁边的南彻就这样一直看着,咬牙切齿的样子。
蓝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以为你每日来我和我上,床我不知道你图谋的什么么?我不说破因为我不想你走!”南磊的眼睛深情地望向蓝心,纵然只有一夜之欢,现在,他也喜欢上这个女人了,早已无法自拔,有的人是一见钟情,有的人感情是睡出来的,他自己对这个女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自己都不晓得,或许是她那魅.惑的样子勾.引了他,都是又都不是吧,他的眼前,还浮现着她每夜在床上妖.娆的样子,她已经几日不来了,他茶饭不思,而身体亦是越来越弱。
蓝心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南彻说了一句,“让我来回答你吧,他从未喜欢过你,她从西辽国的皇宫出来,回去便和我上.床,南磊,这下,你死心了吧!”
南磊的心里莫名地又袭上一阵钝痛,好痛好痛,他的唇角忍不住咧了一下,他始终看着蓝心,“他说的可是真的?”
蓝心开始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她心里最爱的人,是西辽国的先王,他对待蓝心,是掏心掏肺般的宠.爱,如今,在他亲生儿子的身上,他又看到了先王的影子,那样忘情。
她终于承受不住,蹲了下来,靠在后面的墙上,抱膝哭了起来,说道,“别逼我,你别逼我!”
南彻亦是狠狠地咬了咬牙,这个女子,从他当太子的时候就已经钟情于她,如今,她这般三心二意-----本以为两个人亡命天涯了,她已经对自己有了感情,可是现在看起来,她又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了别样的冲动,她置他于何地?让他南彻情何以堪?
似乎一切陷入了僵局。
南磊似乎对一切都失望透顶,心想,如今死了便死了罢!曾经他搞不清楚情是何物的,现在他终于懂了,终于明白那句“只叫人生死相许”是什么意思了,现在他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只想搞明白这个问题——她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
这时候,殿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这戏都开始这么久了,我竟然才来,确实是晚了的!”
接着,走进来一个黄衫女子,她的脸上蒙着一块面纱,双手负立身后,额上一串流苏银铃,环佩叮当,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是世上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她,她进来以后
先看了一眼南磊,他正瘫倒在地,殿内的侍卫,面对着新旧两代君王,一时间不知道该帮哪个,生怕万一现在站错了队伍,日后是要被杀头的。
南磊靠墙坐着,浑身无力,蓝心一直在靠墙哭着,两个人并排靠着墙根,黄衫女子白了她一眼,这种女人,处处留.情,当真该凌迟处死!
“来人!”她唤道周围的侍卫。
纵然她的面上蒙着面纱,可是周围的侍卫却是都认识她的,昔日的长公主,殿内的侍卫还是没有人动,这名黄衫女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对着殿外说,“来人,把大王扶下去!”
从殿外来了几个戎装的侍卫,把大王扶到了椅子上,并且站在他的身后,一直在保护着他。
南彻看到黄衫女子已经调动了身后的卫队,已是大吃一惊,问道,“你从哪里调动的人马?”
黄衫女子似是不想搭理他,“难道昔日的庐陵郡王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是那螳螂,我便是那黄雀!今日的朝堂早已不是先前,我在这皇宫中待了两年,难道就不懂得收复人心么?你的残余旧部实在不堪一击,如今已经被我的人马重创了!所以,投降吧!”
南彻惊慌地看着殿外,似乎他所有的人马都被眼前这个女子的人马钳制了,而自己尚且蒙在鼓里。
“怎么样?”黄衫女子对着南彻露出了得意的一笑,今日的她又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了,又是昔日那个在南湘国的朝堂上舌战南彻的人了。
“你是宁夏?”南彻先前只是听说过这南磊有一个妹妹叫做司徒虹的,这司徒虹素有谋略,可是他从未见过,方才,这名女子说道,她在这西辽国的皇宫中已经几年了,看起来,她就是司徒虹了,可是,听声音,看相貌,她都是几年前的那名女子——宁夏,几年前,她也在这西辽国的皇宫中做过这种打扮,他自是熟悉的,如今,她还是这身打扮,她好像很喜欢流苏银铃这种装饰,那时候便戴着,现在亦戴着,而她戴上也确实好看。
她的经历,南彻亦是好奇的,她曾经做了景年的皇贵妃,可是,南湘国不是已经贴出讣告,说她已经薨逝了么?为何今日她又在这里出现?种种的不解,令他紧紧地皱着眉头。
“宁夏?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我今日只是来收复西辽国的,你用美人计把西辽国的皇帝搞成这副样子,可惜啊,你手里的棋子却不是西施!没有人人为之倾倒的本事。”宁夏对着南彻说道,她这话说的,其实蓝心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而且,那种气质,那种魅,惑的样子,的确会让男人魂不守舍。
“你早知道这一切,为何现在才采取行动?”南彻问道,他现在并不关心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宁夏还是谁,总之他现在情况危急,他必须要解决。
“我若是早有行动,如何才能够引蛇出洞?我又如何知道你的残余旧部是哪些?不若如今日这般一网打尽,岂不快哉?”接着,黄衫女子看向蓝心,这个女子也是可怜,她当真不知道王兄究竟喜欢上她什么了?她坐在那里正在失神,她不只是棋子么?为何这样?宁夏不再搭理她,回身对着殿外说道,“来人,把南彻和蓝心抓起来!还有,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南彻冷冷地说道,“我若是现在给你解药,我当初还费这么大劲儿给你下什么毒?”
宁夏却是冷冷地笑笑,“当真不给?”
“当真不给!我今日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若是再把解药也交给你了,我手上岂不是连一丝的把握都没有了!反正你也将这里包围了,只要解药一朝在我手里,你就一朝不敢杀我!”
“威胁我?”宁夏说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么?来人,把蓝心和大王关到同一间房间里!”
众人都不解,为何要把敌人和大王关到同一间房间里,万一蓝心把大王害了可如何是好?
唯有南彻,已经红了眼,他恶狠狠地攥着拳头,对着宁夏说道,“算你狠!”
南彻已经被拉了下去,宁夏刚要转身,殿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声音,“想不到,几年不见,皇贵妃的计谋越来越高!”
宁夏心下一凛,心道:他如何来了?
而且,她也没有做好他来的打算!
方才自己和南彻说过,他是那螳螂,她便是黄雀,看起来现在黄雀的背后还有一个人,便是——景年。
景年一身青布的衣服,已经走了进来,他的双手亦是负立身后,此时的宁夏正背着身子,站在殿中,似乎没有听到的样子,现在的她,脸上还蒙着面纱,其实她知道,纵然她蒙着面纱也是无济于事,他和她曾经日日那般,如何会不识得她的真面目!
“皇贵妃,你还不打算回头么?你的夫君来了?”景年在她的身后说着。
宁夏的心在他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刻,心就砰砰地跳了起来,没有料到,绝对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来!
景年双手负立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着宁夏走过去,转到了她的身前,与她面对面。
已是几年不见,一直以为她不在人世,如今见到,感慨自是万千,可是因为先前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知道她并没有死,所以,今日并不显得意外。
意外的是宁夏,现在的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只是呆立在那里。
景年一步步地走近她,摘下了她的面纱!
宁夏就那样一直呆呆的样子,显出了她整个的面庞。
依然白皙,如同昔日那样,秋水剪瞳,却似是见了他有几分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此刻的景年,当真想拥她入怀,质问她为何骗了自己这许多年,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南湘国,以为爱人和孩子都已经不在。
宁夏似是震惊,又似是茫然,半晌之后,她说了一句,“阁下又是谁?”
显然,她的问话让景年愣了一下子,不过,他随即笑笑,说道,“人说,失忆的人,对过去总会有片刻的怀想,忘不掉那些让她刻骨铭心的人和刻骨铭心的事,看起来,皇贵妃如今已经把昔日的夫君忘掉了,那么你爱我的时候定然是心思浅薄的,否则,今日又怎会遗忘?”
他这话,让宁夏该如何回答?这是明明把她套起来啊,若是她真的丧失了记忆,那么她当年对景年当真是心思浅薄;若是没有------
唉,她又怎么可能没有丧失记忆?如果没有丧失记忆,她要如何面对他?
她就那样呆立原地,无法应对。
果然是强中自有强中手的!
昔日,他是自己的先生,如今,他更是!
他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等在了这里!看宁夏如何回答。
宁夏的眼睛逡巡着他,似乎真的想不起来,最终她摇了摇头,一副茫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