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纵横》 第一章 无双城钥 魔道擎天教总堂映月城,凌霄宫。 宫内一时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却是正道领袖杜秋生带领无双城、少林、峨眉、崆峒、青城、华山、归元山庄七大门派在内应配合下一举攻入擎天教总堂。 凌霄宫上一人头戴长冠,面色无悲无喜,正襟危坐,似是对宫内屠杀毫无所觉。当宫中擎天教众被屠戮殆尽,各派高手齐聚将此人团团包围之时,此人淡淡一笑道:“诸位如此攻杀我门中教众,也不怕天谴么?” “降龙,死到临头还敢狂言!”一少林武僧嗔目怒斥道。 “哈哈,竖子!杜秋生,擎天教但有本座在,他日必定卷土重来,你可敢与我决战!”降龙仰天长啸道。 杜秋生目光冷肃,也不答言,右手负于身后,左手前伸,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微微环视半圈,目光扫过几大派,当他看到归元山庄只有几个青年弟子在此,暗暗皱了下眉。 降龙取过一坛酒,仰天一饮而尽,摔出酒坛,操起身边打龙鞭如风驰电掣般直扑杜秋生而来,杜秋霜微微侧身,已让开这凌厉一击,右手急探,已抓住打龙鞭,只是降龙何等人物,打龙鞭骤一被制,一股雄浑的力道便已延鞭而上,杜秋生竟是怡然不惧,催持内力也迎了上来。一时宫中劲风袭面,宫中之人俱都变了脸色,急急退后,功力稍弱的正道高手便被卷飞出去。只是还不等众人安定,那劲风的中心猛然爆发出一股更强的冲击波,横扫向四面八方,一众高手除了场中斗法二人被各自劲风分散开来,其余尽皆被这一番冲击弄得狼狈不堪,多有人坐倒在地。 杜秋生微微一笑道:“尊夫人该生了吧!” “是你?”降龙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望着杜秋生。 凌霄宫密室。 “夫人,用力,再用力,孩子的头出来了!”一稳婆满脸喜悦道。 床上那个萎顿母亲用尽最后一身力气,又挣了一下,便听“哇”一声,一个胖小子呱呱坠地,那个母亲望了孩子一眼,“他生逢我擎天教大难,就叫做天机吧!”那女子脸色带着满足的笑意,永远闭上了眼睛。 “是我!”便趁着降龙微微分神的功夫,杜秋生已携带雷霆之势,双掌聚满十二层功力扑向降龙,他心知这个降龙是正道大敌,比斗时间拖久了,无疑会给擎天教余孽可趁之机。 降龙猝不及防,仓促迎击,与杜秋生对了一掌,被口吐鲜血被震回凌霄宫教主宝座,整个大殿都响起降龙的放声大笑,“哈哈,今日你赢了,杜秋生!可想覆灭我擎天教,没那么容易,本发誓要与尔等同归于尽!”在正道高手脸色大变的视乎,降龙猛地震碎教主宝座,便听得轰隆之声不绝,整个凌霄宫在漫天的爆炸中化为齑粉,而正道高手除了那少数绝顶高手,竟是死伤殆尽。 便在这时,一额戴金冠,威严的老者领着一帮精干下属迎了上来,眼见正道中人沮丧,又见杜秋生盯着他皱眉的神情,他不禁偏开头去,哈哈一笑道:“诸位何必沮丧?我正道今朝覆灭魔道,是天大的喜事,诸位道友为了天下大义而牺牲,也足以让天下敬仰!” “不知我等与魔道一决生死之时,陈庄主何在?”一青城长老道。 “鄙人庄中俗事耽搁了,今番攻灭擎天教,无双城实乃正道领袖,我归元山庄愿奉无双城主杜秋生为武林至尊!”归元山庄陈完笑着转移话题。 “不错,杜城主此战英武绝伦,功莫大焉,我等愿奉杜城主为武林至尊!”活着的一众长老齐声道。 “如此,杜某就却之不恭了!”杜秋生深深盯了面色自若的陈完一眼,道:“传本尊令,无双城克日雕刻至尊龙印,永镇宣威阁!宣威阁续先祖遗志,每一甲子开放一次!” 时光悠悠,不觉六十载。 一面如冠玉的公子无奈看着前面乐呵呵地小丫头,这丫头说是带自己找无双城钥,却是自己在街市上看新鲜。 传闻无双城乃是武林奇城,是战国墨子一系门人仿造大秦机关城修建的雄城,城中机关密布,极是惊险。再有历代城主都好收集武林功法典籍,奇兵神器,战阵韬略也是有的,城中奇人辈出。而这无双城一甲子一次的开放,却须得无双城钥才行。江湖风闻,无双城钥最近落在蜀中奇人胡周王手上了。 那公子只得一面盯着小丫头防着她走失,一面在街市向人打听胡周王的下落。陡见一人,五官还算清秀,头发披散在身前,两眼目露淫光盯着笑笑闹闹走走的小丫头,快步跟了上去。 那公子忙握紧手中折扇,也跟了上去。 只听那人道:“小姑娘,哟,瞧这水灵灵的模样,真是好看,你要找人么,这方圆百里之内还没有我夜天翔夜少爷找不到的人呢,跟着本少走,保管让你称心如意!” “就你?”那小丫头鄙夷地瞄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眼里满是不信。 “小丫头,别瞧不起人!有本事跟本少爷走,爷带你去找胡周王!”夜天翔怒道,不过瞧着小丫头明眸皓齿的娇俏样子,却是真的生不起气来。 “去就去!”那丫头回头瞧见了那公子略有些紧张的模样,不觉笑道。 一偏僻死胡同,小丫头怒瞪着夜天翔。 “哈哈哈,小姑娘你可真好骗,我说你就信?如今四下无人,你还是从了本少爷吧!”夜天翔露出一副灰太狼的模样,色色道。 那公子跟到胡同便听到了一个男声尖锐的惨叫,他走进去正好看到夜天翔原本秀气的脸上变得有几分狰狞,脸上有五个清晰的指头印,他此刻右手被反扭到身后,左膝单跪在地。那公子笑道:“小桐,别闹了。” “陆大哥,这个无赖想非礼我啊!”小桐故作委屈道,“还有这小子说他知道胡周王的下落呢!”后面已变作一副欢喜表情。 非礼你?开什么玩笑,不被你非礼就不错了,夜天翔满脸苦涩,今天踢到铁板了。 “市井小人之言,怎可相信?”那陆公子道。不过他转念一向如今线索断了,望着小桐失望神色,他补充道:“不妨试试。”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一公子面如冠玉,白衣翩翩当前而行,身旁还有一个不知疲倦的小丫头叽叽喳喳,跟在后面的一人气喘吁吁,正是那陆公子、小桐和夜天翔三人。说起胡周王,夜天翔倒真知道此人。 传闻这胡周王乃是夜天翔家乡的侠盗,劫富济贫,惯好穿林履地,后来据说闯奇城无双城铩羽而归,忧愤而死,乡人怜其义举,捐钱按照旧俗悬棺埋葬了他。夜天翔倒真知道去处,只是天色渐晚,忧心卧病老母,也不由有些急躁。 陆公子回过头:“还有多久能到?” 天已经擦黑,黑漆漆的去寻人家的坟茔的确有些可怖,那刚还活蹦乱跳的小丫头似乎知道怕了,死死的扯着白衣公子的衣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夜天翔不禁冲她狠狠做了个鬼脸,心道:“叫你小丫头捉弄大爷,现在知道怕啦!” “快了,陆兄,就过了前面那岔路口往前走五百步外的悬崖上就是,崖上有颗百年歪脖子老松树,树下钉了木桩托着‘棺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特意加重了棺材的读音,小姑娘一皱眉,身子不由又往那陆公子身后缩了缩。 “那今日且在这里歇歇吧,明日再作打算。”陆公子提议道。 “这荒山野地的,有个姑娘家终究是不太方便,左前方不远便有一家粗陋的天机旅店,公子不妨歇在那里!”夜天翔正色道。 “也好,小桐,你看这样安排好不好?”陆公子道。 “士衡大哥安排得很周到呢。”小女孩冲夜天翔吐吐舌头。 那是我安排的好不?夜天翔相当不忿,不过想想一个小女孩跟她呕什么气呢,心情略略舒展了一些。 走到天机客店的时候,便是连那小丫头也看出夜天翔心事重重了,他刚刚信步走上踩了自己一脚还恍若未觉。 “夜兄有什么为难事么?”陆公子问道。 “公子,呃,你可曾听过千年何首乌么?这东西哪里买得到?”夜天翔道。 “这东西稀罕着呢,千两白银一根都很少买得到呢,你这无赖问这个做什么,要打什么坏主意,说实话,我觉得你这辈子都未必买得起呢。”小女孩连珠般的话语给了夜天翔深深地打击。 “小桐,不得无礼”,陆公子转而冲夜天翔道,“何首乌治病效果极好,千年何首乌更是难求,不知夜兄因何有此一问。” “实不相瞒,家母身子不好,听大夫说要的一根千年何首乌做药引,才能药到病除,这东西我从未听闻见识过,公子见识广博,因此想向陆兄你打听一下。”夜天翔犹豫道。 “想不到你这坏人倒有几分孝心,算我小觑你了。”那小姑娘笑道。 “夜兄不必心焦,我办完这件事便托朋友替你问问,只是这物金贵得很,怕不易得手。”陆公子露出一分为难的神色,这也难怪,似夜天翔这等人物又怎会买得起,只怕有也只能干瞪眼。 夜天翔一脸沮丧,轻声谢过,见陆士衡已去开房间,不禁道:“陆兄,小桐妹妹自去休息便是,我忧心家母,这便回去了。” “既如此,那夜兄这小小心意还请收下,代我问候伯母,就当替她老人家尽点孝心了。”那公子洒然道。 “扑通”一声,夜天翔便跪下了,这倒不是他矫情,而是自己终日游手好闲实在是无力为母亲置办什么好的吃食,这一下是出于真心感激,“夜某谢过公子大恩,来日必当有报!” “夜兄客气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还是赶紧回家照顾伯母要紧!”陆士衡绝口不提报恩的话,显然是不以为然。倒是那小桐小声嘀咕道“就你那怂样还报恩呢,不恩将仇报就不错了。” 夜天翔故作不知,谢过二人便急急回家了。 “士衡大哥,你就不怕那小子拿了你的银子明日就溜之大吉了,他这贼眉鼠脑的样子实在不叫人放心啊。”小桐道。 陆士衡冲她伸出左手食指摇了摇,笑笑,不语。 “啊,我明白了,大哥你根本就不想他……”注意到陆士衡噤声的手势,小桐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二人都混没注意两撇小胡子的掌柜眼里闪过的精光。 第二章 香兰 却说夜天翔匆匆赶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走进家门恰看到一个身影佝偻着腰在水缸里取水,他眼睛一红,忙冲上去抱住那人,一声“妈”脱口而出,“您就好好养着身子,我来我来。” “啊”,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村子,村人都关上门暗暗叹息,又是夜天翔那个不成材的东西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夜天翔两个黑眼圈,跟个熊猫似地,点亮油灯后呈现在老母面前的就是这副样子,倒把躺在床上的老母吓了一跳,继而认出是自己的儿子,又是一阵伤心“你这天杀的小畜生啊,又跟着一般狐朋狗友去打架了,天啊,你开开眼啊,让我死了,一了百了啊。” 夜天翔忙跪倒在地,“砰砰砰”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才道:“妈,您别说这种话,天翔以后都听您的话,妈,您别再伤心了,我这,这,这”他一心想向老妈解释,却是又说不清楚,只得一阵犯愁,只好冲一旁拼命忍住笑的美女只打眼色,那女子两弯柳叶眉,一双剪水眸子,整个人像从画里走出来一般,不沾染一丝一毫的红尘气息,天上的仙子下了凡尘便该是这番模样吧!夜天翔心神动荡。 “伯母,您不用这么伤心,这位大哥并不是与人殴斗,而是担心您的身子回来时走急了不小心撞到门了,是不是啊,这位大哥?”那女子眉眼间尽是笑意,把老太太都看得痴了,不由想到“我家这不成材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福气讨到这么漂亮的闺女啊!”又想到夜天翔的不争气心里又是一阵恼火。 夜天翔心中发狠一阵腹诽,“有本事你撞门看看,能把眼睛撞成这样我跟你姓,睁着眼睛说瞎话,贼婆娘,下手也忒狠了些,就靠这张脸混饭吃了,以后叫咱怎么出去见人啊!”,面上却不得不应道:“是啊,妈,这不是不小心撞到门了么,您就别生闲气了。” 夜母睁大眼睛,“小混账,撞一次也就一只眼睛这样,难不成你跟老娘一样昏了头,起来又去撞了一次门。” “老妈,你真狠!哪有咒儿子连撞两次头啊!”夜天翔心里在滴血,而一腔怨愤都投向那个始作俑者,不就认错人摸了你一下么,还别说,回过味来还感觉怀中有一股好闻的香味,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胭脂水粉? “闺女,你别见怪啊,平常村里单过的妇道人家只有我一个,村人见我寂寞便让你来我这暂歇一晚,你一个姑娘家也方便些,这小混蛋常常夜不归宿,今日也不知道吹得什么风,竟然回来了,你看,这”夜母面有为难道,家里空房子倒是有,被褥却没有几幅。 那女子何其聪慧,只看夜母神色便心下了然,只是天黑了,实在没地方落脚,不由看了一眼夜天翔,那双剪水眸子亮了起来,夜天翔一看心道要遭,那小娘皮又在打自己的主意,果然只听那女子道:“大哥,你还没向伯母禀告今天一天都干什么去了呢?”那声音糯糯的,甜得发腻,夜天翔却没精力体会,他只是浑身冷汗,来了,来了,果然要命啊,这个小妖精,我今天调戏了一个小姑娘被揍了一顿,晚上又无意非礼了这个祸害,这话能对着母亲说么,她不被我气死才怪。只看那妖精是打定主意要在家里赖上一晚了,只看他眉开眼笑道:“不忙不忙,姑娘稍坐,家里还有一套干净的被褥,我替姑娘在临屋铺上,我在老母房间打个地铺就好。” 夜天翔不待那女子答应便飞也似的去了,那女子转头看夜母时已是一片温柔娴静如水的模样。 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这姑娘不简单,把个逆子折腾得毫无还手之力啊!夜母心中想到,暗暗竟有几分欣喜,只是却又有些悲伤,只怕自己这身子怕是大限快到了,儿子,老娘好想看你娶个媳妇啊。 那老太太看那女子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期待,那女子也不生分,与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家常来。 等到夜天翔铺好被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从他小到随便在人家菜地撒尿,大到偷看邻村的俏姑娘会脸红地糗事都被老娘抖了出来,只是看到那女子的笑,心里甚是可怖!夜母现在还只知道这姑娘姓芝,唤作香兰。 听着夜母安静的呼吸声,夜天翔心知老母睡熟了,悄悄起了身,从箱子里翻出一套夜行衣出来,穿上便没了踪影。等到夜天翔的身子彻底湮没在黑暗中后,芝香兰微笑道:“好轻功!想不到竟然小瞧了你!” 夜天翔难得地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怀着无限感激之情要来为陆公子二人领路,他是真心地把二人当成了朋友,虽然以前也有过许多称为朋友的家伙,可他总感觉这两人不同,虽然那个小丫头一张嘴尖酸刻薄,不过本公子心胸宽广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不过却扑了个空。一问之下,急急便要出门去寻二人,却被彭掌柜唤住了。 “夜少爷,慢来,这二人清早出门并不曾等你,可见眼里根本容不下阁下,何必跟去自讨没趣呢。我这里倒是有笔生意,阁下不妨坐下来慢慢谈。”彭掌柜道。 要是往常,夜少爷肯定抛开万般杂念,坐下来与掌柜好生谈谈,不过此刻却是心焦不已,那胡周王悬棺易找,却不知何时竟钻进了几条毒蛇,吃尸身为生,上会自己邀人攻去时,幸亏几人胆小,开棺时小心,不过也险险送了性命,这事昨晚不曾向陆士衡提及,本想等今日同去时再告诉他们,显显自己的本事的,却被彭掌柜缠住,脱不开身。 彭掌柜一听,目中精光闪过,斟酌道:“他们估计还来不及开棺,江湖中人对待性命还是很慎重的,这样吧,我着小二将此事告知他二人,这样就谈生意两不误了。”彭掌柜唤过小二,吩咐一声他便去了。 “如此有劳掌柜的。”夜天翔放下心来才有暇打量彭掌柜,这家伙就一铁公鸡,也不知道他能跟自己谈什么生意,不过就这一瞬,“你不是彭掌柜,你是谁?”说道后来声音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显然想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来。 “夜少爷,我明明就是彭掌柜啊,你最近昏了头了,连我都不认得了。”那人一笑,顺势用右手捋了捋两撇小胡子。 “称呼没错,可是彭掌柜向来用左手捋胡子的。”夜天翔故作镇定道,心里暗恨自己口无遮拦,干嘛道破人家的行藏,他说的生意会不会是那无本买卖,想到自己变成别人嘴里的一坨肉,他心里就一阵不是滋味,不行,我要活,我要活,我还有老母要奉养,我不能死。 “哦,是嘛,我今天改了改习惯,还是夜少爷懂我啊,呵呵”那人便用左手捋了捋胡子。 夜天翔心中更加肯定了,因为那彭掌柜本来就是用右手捋胡子的。 那人见夜天翔眼中越来越恐惧,显然是认定他不是彭掌柜,见四下无人,不由道:“好眼力,我确实不是彭掌柜,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千年何首乌。”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听在夜天翔耳里却犹如雷击,那人顺手掏出一件物事来。那似乎是一块植物的根,奇特的是竟长成了人形,夜天翔的心在呐喊“那是,那是”,想起小桐说起它的稀罕心中又是一阵难受,现在自己不名一文,要得到它的代价恐怕是自己难以承受的。 “放心,只要你答应帮我办成一件事,这千年何首乌便是你的了。我也不为难你那两个朋友的。”掌柜的像一个能看透人心的魔鬼,步步紧逼道,一点喘息地时间都不给夜天翔。 夜天翔闭上眼睛吸气了半天,良久,他睁开眼睛,坚定道:“我要付出什么?钱我没有,看你也不像缺钱的人!” “别紧张,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我只有点小小的要求,”彭掌柜似乎很满意夜天翔这种识时务的样子,“那就是,胡周王的东西,我全要了。” 什么?她说什么?胡周王的东西,别说自己没法子取,便是取那也是陆公子才取得啊,可他辛辛苦苦找到地东西会轻易交给我么?还是,夜天翔震惊地望着对面的彭掌柜,她要我出卖朋友,我刚刚从身心里认定的两个朋友?怎么能,怎么可以,可是一想到母亲卧床多年和自己相依为命,怎么可以为了两个外人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心中天人交战,虽然天外仍有些寒意,他全身汗水却是涔涔而下。 彭掌柜悠闲地喝了口茶,又拿那千年何首乌在夜天翔眼前晃了晃,就又静静地坐了下来,连她心中也有些吃惊之色,化身彭掌柜这些日子,她对这个乡里的祸害认知极深,本以为挑一点蝇头小利便能让他忘掉老妈是谁,如今用这价值千金的何首乌换点东西,这人还要想半天? 眼见得夜天翔又是深呼吸几口之后睁开眼睛,她眉眼间尽是笑意,成了。 “有酒么?”夜天翔道。 看来酒壮怂人胆果然是没错的,“有,有,小二上酒,夜少爷要多少有多少,我请客。”那女子冲夜天翔又晃晃何首乌,便悠悠地算账去了。 夜天翔本也动过强抢的心思,可一想到母亲听过后的反应便泄了气,昨天收的陆士衡的五两银子今早差点让老母骂死,不是那小妮子帮衬着说了几句好话,只怕自己真的要做个不孝子,生生气死老母了。再一想人家既然敢在自己面前晃悠,决然不是毫无准备,以自己这身手未必敌得过人家,咳咳,一根手指头。 夜少爷大口大口喝着酒,却只感觉今日这酒竟然像似泪,不然怎么这般苦楚!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夜天翔心中喟叹,我终于要彻彻底底做个小人了,天啊,你看到了么? 第三章 疑窦 夜天翔半醉半醒之间只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睁眼一瞧,竟是昨晚歇在家里的小娘皮,不禁道:“别推了,小娘皮,爷在喝酒呢,要不你也来喝一口,常言好,喝得不是酒,那是玉液琼浆哩。”夜天翔吃吃道。 彭掌柜差点没把舌头掉出来,这小子疯了,我没看花眼吧,堂堂峨眉香兰仙子被他叫做小娘皮?更吃惊地还在后头,那香兰仙子竟也不恼,只是蹲下身轻轻说了一句话,就一句话,那姓夜的小子立马扔了酒坛子,惊呼一声,东歪西倒地一溜烟去了。 香兰仙子微微一笑,她刚刚说道:“好啊,伯母也想闻闻酒香哩。”注意到掌柜扫来的目光,芝香兰坦然回望,那掌柜的顺势低下了头,暗道好险,这女人果然不简单,心中暗乐,这下仁公子和香兰仙子为我做了嫁衣,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事后呕出几十两血来?期待啊,有内线就是好啊。 “师姐,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一阵欢快地笑声传来。 芝香兰回头正瞧见一个明眸皓齿地小美人儿三两步朝她扑来,不禁笑道:“小妮子,果然又偷跑出来了,也不怕被师傅责罚么?”本想打定主意好好让这丫头吃吃苦头,却是不由自主地替小桐捋了捋额前的小刘海儿,冲跟进门地玉面公子道:“陆师兄辛苦了,小桐这丫头又给你添麻烦了。” “芝仙子说哪里话,你我师门本是世交,何谈见外的话,再说小桐乖巧机灵,一路上倒是帮了陆某很大的忙呢。”陆士衡笑道,这个芝香兰优雅大方,很有名门风范,让人一见,如饮醇酒,不觉便醉了三分。 “香兰此次出门,受命带话给公子,公子不当先引路么?”那女子嫣然一笑,直令百花失了颜色,陆公子收回略微惊艳的眼神道,这女子果然天生尤物,每看一回都是别有一番韵味,当前领路道:“仙子请!” “有古怪,这陆士衡和芝香兰果然不是易与之辈,看来得加派人手,那个猥琐的家伙恐怕靠不住,大不了本仙子假扮一回剪径强人了,呵呵,有意思啊!”那掌柜的自言自语道,看他一脸大胡子与那一副好听的女声极不相称。 “芝仙子请坐。”陆士衡道,却是谨慎地关了门窗。 “陆师兄来此可有何发现?”芝仙子道。 “刚要开棺,便得夜天翔夜公子使人告知棺中有毒蛇,是以我便和小桐只稍作观察便回头遇见了仙子。”陆士衡道。 “陆师兄请直言相告,那夜公子”芝香兰心中暗“呸”一声,就那怂人也称公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家伙,表面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道“通知你们当在上午,何以天擦黑公子才回?”妙目流转,直看得陆公子心慌不已。 陆公子道:“不过据陆某所见,棺木年深日久,恐怕这未必便是胡周王的埋骨之地。” 此话一出,当真如惊雷掠过,莫说屋子里的芝仙子、小桐呆若木鸡,便是房外端着一盆洗脸水的掌柜也是如遭雷击,若果然如此,先前一番谋划岂不尽付东流? 小桐待要询问详情,却见陆士衡冲她摆摆手,与芝仙子对视一眼,二人竟一齐看向客房大门,陆士衡轻轻走过去开了门,正见得彭掌柜端着水盆走过,便打趣道“掌柜的,这急匆匆的往哪里去啊?” “公子有所不知,临房的客人要的洗脸水,老头我这不是赶得急走错房送到您门口来了。客官,您看这也是夙缘啊!老朽先下去了。”彭掌柜挺挺肥大的肚子道。 “仙子可知除了你峨眉一脉还有何人知道无双城重出江湖的消息?”陆士衡道。 “听师长言道上代擎天教主便是无双城主的传人,难道是”芝香兰道。 “不好,如此以来,我们要尽快找到无双城钥,要是擎天教参合进来就不好了。”陆士衡道。 “的确,巨擘那个家伙绝对不是好惹的。”芝香兰道,想到夜天翔是寻找无双城钥的穿线人,她便把夜天翔深夜外出的事说了。 “看来明天我们该好好等等那位叶公子了。”陆士衡道。 “师姐,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关那个姓夜的什么事啊。”小桐道。 “傻瓜,别瞎操心了,师姐只告诉你几件事,那个掌柜的是我们的对手不要相信他,还有那个夜无赖也没对你们说实话。”芝香兰道。 “怎么会,那个粗陋的家伙怎么藏得住事?”小童一脸惊讶,“咦,师姐,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是个无赖的?” “啊,啊,我不是听你说他不堪么,哼,敢欺负我们小桐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好人嘛,对吧?” “恩,也是,那个坏人啊……”小桐拉着芝香兰的手,满客栈都飞起了夜天翔夜大少的流言蜚语。 第二天一大早,夜天翔赶到时便见着陆公子和梳洗一番后更显清丽的一大一小美人坐在大堂里等他。 看到众人炯炯有神的目光,夜少爷头一次感到了无比的荣幸,被人注视的感觉真好,可是转眼他便问出了一句让人恨不能集体晕厥地话“我脸上有花么?还是昨天吃的菜粘在牙齿上了。哎,糟糕,丢脸了,各位恕罪则个。”转身一溜烟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夜少爷重新回来的时候,陆公子已经喝完了十杯滚烫的香茶,害得他肚子一阵一阵的不舒服。小桐更是靠着师姐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芝香兰更是气得牙齿打颤,这个混蛋,看本仙子得空去伯母那告御状,让你这个坏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如花’似玉。如花是江湖上一位被毁了容的奇男子。 “哇,今天天气很好,不如我们去钓鱼啊,我刚好知道附近有处好地方,话说那钟灵毓秀啊”夜天翔说着便向外走去。 “站住,给我回来!”众人愣住了,一齐看向那勃然大怒地掌柜,掌柜的讪笑道:“这小子昨天还欠我的酒钱,芝姑娘可以作证的。” “啊,啊,是吗?好心的彭叔叔啊,你怎么会在乎这点酒钱呢,看你平日修桥铺路乐于助人的,怎么会眼看着侄儿吃不饱、穿不暖而袖手旁观呢,以你的热心肠怎么会不免掉侄儿的这顿酒钱?”夜天翔一阵哭天抢地,趁着彭掌柜愣神的一刹那,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搂抱在怀。 “混蛋!”一声尖利之极的声音从掌柜口中发出,望见众人惊奇地目光,他只得讪讪道“是啊,侄儿可苦了你啊,啊,混蛋,别拿我的衣服擦鼻涕,啊”在众人无语的目光中彭掌柜以绝对与他那年龄不相称的速度风一般地推开夜天翔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夜天翔心中掠过一丝微光,心中暗道:“陆兄,兄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希望你能好好提防这个掌柜啊。” 悬棺所在悬崖边上。 两男两女一行来到此处时正是黄昏时分。芝香兰只觉浑身懒洋洋的,用不上劲,美人犹恐迟暮,年华逝去,难免有几分伤感,不过也就是她这般奇女子转瞬想到“这人生短短几十载,倘若能够过得轰轰烈烈,倒也不负恩师授业养育之恩了。” 当她看到陆士衡和夜天翔却有些惊异,陆公子靠前远眺,衣袂飘飘,好一副恬淡安逸的君子临风图,那夜无赖则不然,登山前被小桐追打眼神中的那种猥琐无良的神情尽去,取而代之地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男儿豪情,也许好男儿生于世间,便该这般顶天立地吧,不知怎么觉得那个无赖也不是那么讨厌,甚至还有几分可爱。可爱?想到这个可怕的词,芝香兰也不知该作何感想,这个一脸贱相的痞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可爱来形容吧。 “师姐,你看这花好看么?”小桐采来一大束洁白的鲜花道。 第四章 道破玄机 “师姐,你看这花好看么?这花这般素雅,正配得上师姐你这般出尘的美貌呢。”芝香兰被小桐吓了一跳,听她赞美自己,也禁不住粉脸一红,转头笑道:“我看这花配你才是正经呢,你看这蕊含苞怒放的样子可不就是如你这个小美人这般动人哩。” 陆士衡与夜天翔齐齐转过头望向芝香兰。陆士衡眼见美人粉脸微红,含羞带怯,分外惹人怜爱。 夜天翔心中却在天人交战,到底该如何助陆公子得到宝贝而又对自己毫无戒心呢,自己真是混蛋,都打定主意背叛这段情谊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难道还能指望捅了别人一刀还要别人原谅自己么?咦,那小娘皮瞪我干什么,又没惹她,不禁恶狠狠地瞪视回去,却见那女子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夜天翔心道要遭,那恶毒的女子肯定又在动着什么坏心思。不过这样一看还真好看呢,前日天黑还看不分明那女子样貌,只知道身材娇俏,面容白皙,只要脸上无斑无点定是个叫人倾心的美人儿,今日细细看来,那女子无意中竟隐隐有几分媚态,这种含嗔带怒的美人图实在让人销魂,如果不是知道那女子轻飘飘一句话便让老母勃然大怒让自己痛不欲生的话,他一定会目不转睛的好好望望,现在实在是无福消受啊,不自觉地便转开了目光,天阴了,悬崖边开始下雾了。 芝香兰怒气填胸,敢当着自己这般大美人的面想别的事实在是对自己的一种不屑,可他又怎么会去调戏小桐那青涩的小丫头,难道这个人的眼光品位有问题,只喜欢像小桐这样还未长成的小美人儿? 小桐注意到师姐的目光一会望望夜天翔,一会望望自己,让人感觉毛毛的。 陆士衡一脸淡然,那偶尔扫过夜天翔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冷意。 “夜兄,你没有话想对我们说么?”陆士衡道。 “对啊,坏蛋,你都对我们隐瞒了什么,赶紧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然我六扇门师兄那的大刑可不是闹着玩的。”小桐一本正经道。 芝香兰不禁莞尔,人家又没伤天害理,六扇门的师兄也不能随便抓人了,只是也不多说,看着夜天翔青紫的脸却是分外享受。 夜天翔是真的怒了,从来没有这么尽心想过要帮他们的忙,虽然有私情,可也不愿让人如此污蔑自己啊。拳头卧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却突然转开脸不去看她“本少爷不跟小屁孩说话!” “谁是小屁孩了?”小桐怒道,她年纪虽小,却也极好面子。 “谁接话谁就是小屁孩。”夜天翔道,调戏小女孩倒真是很有情调的事情呢,他心中得意的笑。 “你,你,我,我,”小桐半天说不出话,却是一把拔出随身佩剑,“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 “陆公子救我啊。”夜天翔忙躲闪开去,这倒不是怕了这小丫头,自己前些年得过些奇遇,武功也勉强会几招,尤其是轻功造诣颇高,虽未必敌得过这几个名门弟子,自保却是没问题的,只是此番要寻宝贝,倒不至于真的跟她闹翻。 芝香兰显然也明白目前还是同心协力找无双城钥的好,便出手拦住了小桐。 “小桐,别闹了。”陆士衡道。芝香兰之前也曾劝过却不见小桐听进去,此刻陆士衡一板脸,小丫头马上威风尽去,只低头不语,说不尽的委屈,狠狠刮了夜天翔一眼。 夜天翔皮糙肉厚,混不当回事儿,心中却是暗乐,怪道师姐的话都不听,想是宠惯的,陆公子一变脸她就从了,原来是思春了。 “不妨,小桐姑娘也是心焦宝贝,陆兄且听我道来”,夜天翔道,“这悬棺中有毒蛇不怕,我今日备足了硫磺,半开棺时放上熏一熏,明日天明我们就能取到宝贝了。” “夜兄,你真的当我陆某是朋友么?”陆士衡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 小桐和芝香兰也安静了下来。 夜天翔眼中露出痛苦之色,心道:“如果不认你这个朋友,我何苦为难自己?” “你想知道什麽?”夜天翔平静道。 “夜兄,你看这棺木纹理皆坏,我昨日结藤坠下看那悬棺支桩也是朽烂不堪,想来悬棺必是年深月久,而胡周王的真正下葬时间应该是最近五年吧。你说的棺中毒蛇我也看过,瘦弱不堪,分明是近来人为放进去的。若是老蛇,棺中古尸如何经得起这年深月久地啃噬,而我看棺中古尸相对完整,夜兄你这又作何解释?”陆士衡道。 “哦,有这么多的疑点么?那陆兄又如何肯定是我。”这句话夜天翔显然是变相地承认了是自己顾布疑团。 “啊,竟然真的是你这个坏蛋戏弄我们。”小桐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芝香兰神色间也充满了诧异。 “那如此说当日夜兄你调戏小桐也是故意的,分明想引我们入局了,那你我之间可还有情谊可言?”陆士衡也不禁露出一丝痛楚神色,显然是没想到遇到如此城府的朋友。 夜天翔眼神复杂之极,却并没有否认,只听他道:“陆兄因何想到是我?” 悬棺地下不远处,一大队人马正在辛勤挖掘泥土,只听一人向一首领模样的人禀报:“堂主,再过一个楔子,就挖到悬棺边了。” 那堂主道:“你如何能保证没有挖偏?误了本堂的大事为你是问!” “堂主勿忧,这开挖路线都是由地面丈量好了的,取得的是从客栈到此的最短距离,这座山是石板山,外部岩石坚硬,内里却是沙土,易于开挖。在这段距离内每隔百步卑下便会招内功深厚的高手夯下一根尖桩,上部再用新土填平夯实做上特殊标记,而下部每挖到一个尖桩便是离那目标更近了一步,一共埋下尖桩100个,如今已经勾选到99个,再有百步便延生到悬棺边了。”那人恭谨道。 “好,若得无双城,你当居首功。你叫什么名字?”堂主道。 “卑下叶雄。”那人激动道。 “好,本堂会记下这个名字。做事吧!”那人淡淡道。 如果夜天翔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唤出他的名字:彭掌柜。 “因为我今天上午在你出门时问过掌柜的呢,他说最近上山找悬棺的只有你,相信你也知道那掌柜的也在打悬棺的主意。”陆士衡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夜天翔道。 “很简单,因为你要试图掩饰真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上午你来了又走是突然记起穿的衣服是前晚布放毒蛇时所穿的吧,因为未洗掉硫磺味你怕露馅才匆匆回家换了衣衫吧。”陆士衡道。 “哈哈,陆兄说笑了,我哪像你们这些高人高来高去,说陆兄有来回的时间我还信,我怎么可能?”夜天翔道。 “你能做到。”陆士衡坚定道。 “啊,怎么可能!”小桐惊呼道,以她想来陆士衡的轻功已是极为不凡,这夜天翔真的能做到?这个骗子到底还隐藏了什么? 芝香兰心中骇异,这个相貌平平的混蛋竟是个隐藏得如此之深的人物么,不,他对老母的孝心那是掺不得半点假的。 “准确地说,夜兄的轻功当在陆某人之上。”陆士衡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这一句无异平地一声惊雷,芝香兰、小桐尽皆不信地瞪大了眼睛。 “何以见得?”夜天翔的话等于承认了。 “陆某开棺时小心翼翼尚且费时良久,阁下待芝仙子睡下才动的身,还能不惊动她,临时捕到蛇放入棺中,那时还是晚上,阁下轻功造诣若非登峰造极安敢行此危险重重之事?”陆士衡道。 “哈哈,仁公子果然不凡,夜某的小小伎俩自以为瞒天过海,想不到尽在阁下掌握之中了。”夜天翔坦然道。 “阁下知道何以我二人谈话不多,却暗暗引为知己么?”陆士衡道。 “这大概就是惺惺相惜了,陆兄果然高见,我自以为能安然引你们离去,却不料弄巧成拙了,夜某还有一个疑问。”夜天翔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怀疑你么?”陆士衡淡淡笑道,“其实这个答案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这个问题也许芝仙子更清楚为什么?” 夜天翔一脸迷惑,芝仙子望了望小桐又望了望他,似有所悟。 “不错,正是阁下调戏小桐一事?夜兄连芝仙子这般人间绝色都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有心调戏还没长成的小美人儿呢?如果阁下是故意的,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陆士衡道。 夜天翔心中一阵腹诽,说得轻巧,这种大美人不放在眼里,难道放进心里不成,一想到老母勃然大怒的表情,夜少爷心里就直打哆嗦,克星啊! 小桐却不依了,“陆大哥乱说话,小桐今年过了年就十五了,可不是没长成的小姑娘。”声音却是越来月底,羞羞怯怯的模样好不动人,可惜在场无人欣赏。 “夜兄我现在很佩服你,说实话开始见你时我是瞧不起你的。”陆士衡道。 “陆兄说我想隐藏真相,那我想隐藏什么呢?”夜天翔道。 “呼,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啊!“随着最后一锹沙土的松动,彭掌柜都有种跳到河里好好洗个澡的冲动。 不过他在听到悬崖上边传下的一句话时却是怔在了原地。 第五章 捕鼠行动 “只怕胡周王还尚在人间吧。”陆士衡道。 芝香兰与小桐愕然,这个推断显然极具震撼。 听在彭掌柜耳里也是一怔,那个传奇的小偷还没死么? 夜天翔瞳孔缩了缩,却并未反驳,只听他道:“都道仁公子智慧高绝,明察秋毫,果然名不虚传。可我与那胡周王并不相熟,何必费心帮他,我这种小人物可不会看在人家眼里。” “这个中隐情陆某亦难得知晓,你我萍水相逢,阁下尚且如此苦心布置显然是让我等知难而退,可知阁下是个重情义的人,那胡周王却是夜兄感佩之人,帮助他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陆士衡淡淡道。 “哈哈,”夜天翔仰天长啸,“陆兄果然是知我懂我之人,难得交到你这个朋友。那我不妨直言了,胡周王的下落我并不知晓,我只是欠他一份人情,他当日离开时曾言道自己在这崖下留下了一些东西,嘱咐我惟有德有才智慧高绝者可得之,只要陆兄破了守护宝贝的九宫阵和八卦图必能得偿所愿。” “什么,这个泼皮竟成了守护无双城钥的关键么,想不到他藏得这么深!幸好他是个孝子,不然本仙子还真是无隙可乘了,哼,任你神通再大,天大的把柄在我手上,本仙子倒要看看你如何跳出我的五指山!”彭掌柜冷哼道。 “陆兄,先回吧!”夜天翔道。 “你什么意思,我们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你让我们回去,亏你想得出来,宝贝唾手可得,你竟然……”小桐不依道。 “小桐,走,先回去!”芝仙子板脸道。 “陆兄,稍待,这棺中却有玄机,待我撒上硫磺粉,明日夜某当为诸位解惑。” 夜天翔便飞身落下悬棺布置了,只看他举重若轻,身形轻盈,轻功造诣果然绝妙。 “夜公子,你说的九宫阵可是有九个九宫格合成,每个九宫格纵3列,横三行?”芝仙子道,恐怕连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不觉多了几分郑重,夜无赖也称成了夜公子。 “是的,每格子要填入一到九之间的数,每个九宫格中数字不能重复,九宫阵每横行纵列格中数字不能重复,九宫阵中两对边斜线格子中数字不能重复,胡周王在每个九宫格中随意遴选了三个数,并称其为九死一生,每个九宫格中只有一个位置是安全的,其他地方遍布炸药。”夜天翔回崖郑重道,心中却想到,这小娘皮恭敬的模样还真是另有风情哩。 “切,何必一定要过九宫阵,我们轻功高绝,直接飞过去取宝贝好了。”小桐不以为然道,自从知道这姓夜的家伙骗了自己那么多便忍不住反对他,只要是他看重的自己就想否定。 “万万不可,”夜天翔急道,“那胡周王偷遍天下,轻功盖世无双,他留下的东西岂会不留些防备,空中更是布下天罗地网,贸然去闯有死无生啊。” “还请夜兄明言。”陆士衡道。 “胡周王留下揭语,九宫阵破,地网重开,须得破阵才能更近一步。”夜天翔道。 “那破阵需得精通数术易理,若非才智高绝果然难办成此事,胡周王好算计”。陆士衡道,显然不曾想过一个不入流的神偷竟有如此多为难人的布置。 “这个夜某倒是想到一个笨办法,且容我卖个关子,明日一试便知。”夜天翔道。 “好,叶雄,点起人马,明日凌晨入此地穴,我们来个关门打狗,守株待兔!” 彭掌柜弟弟吩咐道。 “卑下领命。”叶雄道。 “喂,大坏蛋,你在干什么,这渔网有用么?哼,你敢不理我,师姐,快叫伯母!”小桐道。 “啊,别啊,我的小祖宗,千万别叫我娘,我告诉你还不成么,”夜公子一边手忙脚乱的围着一口砂锅熬糖,一边哀求道,“还要感谢陆兄有先见之明,预先准备了这细密的渔网,不然今日还得麻烦一番。” 陆士衡微笑不语立在一旁。 芝仙子却是眉心微蹙,这个眉飞色舞的家伙就是陆师兄说的那个城府很深的人?怎么看着一脸猥琐,他真的是守护无双城钥的人,还是自己等人的到来刚好给了他一个监守自盗的借口? “快说,你要干什么?”小桐好奇道。 “没看见么,捕鼠啊!”夜天翔道。 “捕鼠干什么?”小桐道。 夜天翔冲她一瞪眼,骇得小姑娘后退一大步,才悠悠道:“这村中老鼠肆虐,夜某苦思一个时辰,终于决定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消灭这群祸害,哎,谁叫我如此英明神武菩萨心肠玉树临风啊!” “啪,”一口铁锅砸在了夜少爷的脸上,“谁在外面嘀嘀咕咕地,让不让老娘睡觉了,天翔,你带回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啊,一点礼数都不懂!”夜母不禁吼道,也难为了她一副病恹恹的身子还能这么大嗓门。 小桐瞪大了眼睛,一脸笑意,芝仙子也是忍俊不禁,只有陆公子微转过身一副不认识夜少爷的表情,摸了摸鼻子,一脸郁闷的表情,夜母口中那个不受待见的人显然就是自己了,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他哪里知道,夜母是认定了芝仙子做媳妇的人,陡然看见一个比夜少爷帅气得多的翩翩佳公子跟在美人身侧,待见他就奇怪了。 “好的,老娘我一定狠狠骂他一顿,您好好歇着!”夜少爷忙转向小桐小声道,“小桐妹妹,快帮我看看,我刚刚拼命护住了脸,有没有毁容?” “……”小桐一脸悲哀的望着他,感觉肚子都要笑酸了。 “那夜少爷打算如何捕鼠呢?”许是处得熟了,芝仙子很随意地便替尴尬的夜少爷解了围。 “一个字,投其所好,引鼠入彀,天罗地网,关门抓鼠!”夜少爷洋洋得意道。 “……”小桐扳着手指头数起来,这是一个字么? “夜兄熬糖想是投其所好了,老鼠喜甜食,这个易于办到,那个天罗地网我大概能猜到,如何引鼠入彀,又如何关门抓鼠呢?”陆士衡道。 “是还差些东西,陆兄稍待。”夜天翔陆续从家中取出八副铁架子围成一圈把糖锅围在中间,每副铁架子底端有四个孔隙,每个孔隙均由两条尖刃装铁片引入,孔隙由外到内,缝隙越来越小,倘若老鼠进去必要使劲挤入,想出来时进去的洞却是两根紧密的尖刺了,老鼠忌惮,必然被困,再在外面套上渔网,的确是天罗地网,保教它有来无回。这夜天翔心思缜密,幸好是友非敌,不然就不好对付了,陆士衡暗暗警惕。 “那夜少爷如何保证老鼠一定入套呢?”芝仙子道,老鼠也是极有智慧的生物,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我无法保证,”夜少爷话还没完,便被小桐缠住了。 “喂,你这哪里是一个字了,说了那么多话。”小桐道。 夜少爷被她气得牙痒痒道:“我平生最恨两种人,一是纠缠不清,二是反应迟钝,三是不会数数的。” 小桐赶紧放开他,也不敢多言,只是又扳起了手指头,一脸愕然的望着霸气外露的夜少爷。 芝仙子涵养再好,也是笑语嫣然,这夜无赖真逗! “芝姑娘,我虽然无法保证,但我敢肯定老鼠必然上套,因为前面有糖,有食物,有它们渴求的东西,虽然明知是陷阱,它也要冒险一试的,这就像人性啊,总是贪心不足的。”夜天翔一脸深切地道,心中却想着,看来本少爷真的很擅长忽悠啊,以后不偷不抢了,要下定决心做个有前途的骗子。 芝仙子和陆士衡却是一脸深思,诚然人性如此,即便明知道胡周王设下天罗地网,擎天教众虎视眈眈,自己一行人为了一睹无双城盛况,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进来,当然如果芝仙子知道夜少爷打算改行的心思也不知会不会暴扁这小子一顿。 “好了,收工了,我们休息吧。”夜少爷一脸冷酷地道。 “不留下来守着么?”小桐道。 “不必了,老鼠虽惯好偷吃粮米,却是最忌生人,它虽不怕陷阱,却怕人啊!”陆公子道。 夜天翔家不远处的夜色里有一声幽幽地叹息传来,“这姓夜的果然有些门道,人性啊,谁不贪婪?”却是那似是彭掌柜的女声。 第六章 如此破阵 第二天一大早,芝仙子看到夜天翔的造型也不禁吓了一大跳,小桐更是拼命扶住师姐的肩膀眼泪都笑出来了,陆公子也是忍俊不禁。 “本少爷的造型威武吧,哈哈”夜天翔洋洋自得道,他浑身除了眼睛都包裹在黑布里,有趣的是他的十指都戴上了能够自由弯曲活动的铁手指,背后背一个大的麻布包裹,但听得一阵“吱吱”声传来。不知道肯定以为是哪路贼人行窃,要是碰到个热心肠的大侠,这家伙纯粹就是欠揍。 “我说,能不能别笑了,小桐,我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啊。”夜少爷一路愤慨道。 “你怎么不带把伞啊,说不定还能当盾牌用呢!”小桐捂着肚子道。 “笑什么,笑什么,你还别说,我真的带了一把金刚伞啊,所谓‘勤带雨伞,饱带饥粮啊’,这伞可是有来头的,这可是当年胡周王闯荡江湖的宝贝,你看看这骨架,这伞面,这质地,有了它闯荡江湖那简直就是一口钢牙,吃嘛嘛香。”夜天翔真的从腰间取出一柄金刚伞来。 芝仙子扭过头去,这夜无赖就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越说还越有理了。 陆公子却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只看眼前那两个冤家斗嘴打趣,心情却是好极了,漫漫江湖路,有这些可爱的朋友倒也不寂寞了。 就这般笑笑闹闹到了悬棺坐落悬崖上,陆公子便和芝仙子、小桐联手结藤,夜天翔收起笑脸,轻飘飘落向棺木,但见棺盖半开,棺中毒蛇已不知所终,夜少爷便轻轻落足,陆公子明知他轻功尚可,仍是忍不住提醒道“夜兄,这棺木支桩已朽烂,夜兄还需小心。” “不妨。”夜天翔落于古尸身侧,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铁手指提起古尸左手衣襟,右手食指和中指铁手指从那古尸胸腹处取出一物来。 “那是,那不就是古玉上缺的半月形缺口么?”小桐惊讶道,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堂主,可要出手抢夺无双城钥?”叶雄道。 “慢着,那不是无双城钥,只是形似,无双城钥断不会如此轻易得手,你以为胡周王盗神之名是虚的?无双城钥乃是古玉,看它那玉不过是普通货色,稍安勿躁,我等静观其变。”那彭掌柜隐于密道中悄声吩咐道。 几乎就在同时,陆士衡也否定了小桐的话,“那不是我们要找的宝贝,小桐,且待夜兄。” 夜天翔不禁深深看了一眼陆士衡,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但见他也不怎么使力,悬棺紧贴悬崖的一面便倾倒向棺中,内侧露出一个半月形的凹槽来,夜少爷握紧手中半月形玉嵌入凹槽,良久方听得“咔咔”声,但见以半月凹槽为中心缓缓向两边退开两扇三丈高的大门,那悬棺支桩也随着大门向两边移开,悬棺落了下去,那棺中古尸终于也是尘归尘,土归土了,大概这也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夜天翔已经跳入门内,许是封闭得久了,夜少爷被陡然激起的灰尘呛得眼泪直流,良久,感觉门内通风舒畅,他才招呼陆公子三人下来。 待得小桐最后一个胆战心惊落足实地,夜少爷也是捂着肚子在一旁哼哼去了,小丫头也有你被我小的时候,一路的怨气全没了踪影。 “叶雄,着人砍断他们下来的山藤,断了他们归路,使人守住地道,待我们得手后随时准备掩埋地道。”彭掌柜道。 而后领着十几个精壮汉子跟了进去。 小山洞初时狭窄,其后别有洞天,看着那庞大的九宫阵,和其上剑刃遍布的渔网,再注意到那渔网上的悠悠蓝光,陆公子一行彻底没了以往的傲气,得,老老实实破阵吧,不然被渔网罩住戳个千疮百孔不成? 那九宫阵果然依夜少爷所言九个九宫格都只露了三个不同的数字出来,依九死一生来看乃是逢一而生,但众人一来并无深研此道之人,无法短时间破解,二来无双城开在即,也没时间来仔细研究,只得依了夜少爷的笨办法。 “陆兄,你带芝姑娘和小桐退开些,看我破阵。”夜少爷搓了搓手,伸了个懒腰,一招“排山倒海”便要呼之欲出,却陡然停下了,“呀呀”他大叫一声,猛然从身后布袋掏出一只老鼠直扔向第一个九宫格的三,只听一声炸响,那老鼠已然炸成齑粉,而夜公子也不见了身影,芝仙子的叫声却分外清晰“走开,无赖,别拿我的衣服擦鼻涕,啊,我的绮罗裙。” “夜兄,别闹了。”陆公子道。 “啊,哦,没事了,呵呵,咦,哇,芝姑娘,谁这么大胆敢弄脏你的绮罗裙啊,看我不收拾他!”夜少爷大惊小怪道,双手却死死地抓住了芝姑娘的裙子不肯松手,显然他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声巨响当中。 芝仙子使劲扯了扯,终于把裙子从那无赖手中夺了回来,转过脸去,要不是现在还需要夜少爷的帮忙,早就把他揍成猪头了。 暗地里,叶雄看得一阵咂舌,这人也太猥琐了吧。 彭掌柜又是气愤又是好笑,敢情这家伙拿女人的衣物擦鼻涕还真当成家常便饭了。 “夜兄,先破阵吧,破了阵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给你压压惊啊!”陆公子劝道。 夜公子面露喜色,心中却是凄苦,出了这儿,恐怕自己就要真的要背情弃义了,还有坐下来吃酒的机会么? 夜天翔依法炮制,用了盏茶时间便试出了九个必经的安全格子,众人由他打头很快便过了九宫阵向前行去。 陆公子悄悄靠近夜少爷,小声问道:“夜兄,那渔网可还能操控么?” “自然是可以的,陆兄还在担心什么?”夜天翔心中一阵不安,他虽并未察觉被人跟踪,但想必彭掌柜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肯定隐藏在那个旮旯里伺机而动。 “我知道怎么做了,陆兄放心。”夜少爷顺手旋转了手边的一个按钮机括。 陆士衡震惊道:“夜兄,你这般随意?” “这渔网机关整个山道中都是,随便启动一个就行了,当时胡周王就很自得地跟我说过。”夜少爷道。 叶雄惊道:“他竟然如此破阵?” 彭掌柜道:“没什么好吃惊了,这夜天翔也是取了巧,这也是个人物啊!走,跟上去!” “夜兄,这就是你说的八卦阵?”陆士衡一脸古怪道。 “呃,有什么不对么?”夜天翔道。 “这分明就是八门金锁阵吧。”芝仙子淡笑道。 “有什么区别么?”问出这句话夜少爷就后悔了,这不是自己打脸说自己没见识胡诌了么,哎,我夜少爷一世纵横,什么时候干过这么不厚道的事了,从来都是我打人脸,今天打了一回自己,可怜可叹啊! “那区别可就大了,八门金锁阵,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谓之八门,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这八门虽布得整齐,只是中间通欠主持。如我们从东南角上生门入,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破。”陆公子道。 “师姐你也知道怎么破阵是不是?”小桐道。 “小桐你按照我教你的步子走就对了。”芝仙子道。 夜少爷一阵狂汗,感情叫自己伤透脑筋的大阵在这些正道优秀传人的眼中只相当于小孩子过家家啊,一路无惊无险,小桐却是第一个跳出了阵外。 “咦,师姐这外面有两行字啊,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啊这地怎么陷了一截下去啊!”小桐道。 “啊,快闪开,”夜少爷心中大急,慌忙撑开金刚伞冲了上去,前方流矢纷飞,芝仙子只来得及扯住小桐便被前方乱箭弄得手忙脚乱,陆公子舞动长剑形成一道剑罡,只略微挡了挡,便见满天飞箭铺天盖地而来,眼见得一对如花美人便要香消玉殒。 却说彭掌柜一行,也遇到了*烦。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地属下触动了地网机关,那一片片的渔网四方旋转包抄,似乎是戏弄他们一般,层层叠叠地围拢过来,那网中尖刃多不胜数,而且大多泛着幽幽蓝光,分明是萃过剧毒的,只怕擦者即死,触者便亡,那彭掌柜眼中厉色一闪即逝,冲叶雄吼道:“这地下可能挖动?” “可以的,只是时间仓促”叶雄试了下地上土,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完,彭掌柜自然一清二楚,仓促挖的动只怕能逃出死局的人有限,便听他接道:“诸位,逃生有路还望大家同心协力抵住渔网,再支持片刻,我等俱是擎天教主麾下好儿郎,何惧艰险,共铸大业!” “何惧艰险,共铸大业!”众人齐吼,却是气势大振,四面各有一人以兵刃暂时架住渔网进逼之势,但那四周挤压之力道何等之大,须臾四人便气喘吁吁,好在中间几人竭力挖土,倒是挖出了一小片生路。 第七章 流风回雪 眼看着芝香兰与小桐便要死于万剑之下,陆士衡又来不及救援,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夜少爷强撑着金刚伞终于赶到,及时地护住了二女,还不待二女开口言谢,夜少爷便一边抹着冷汗一边自语道:“幸亏带了伞,本来是准备遮太阳显摆的,这下竟然派上用场了。” 如非乱箭如雨,芝仙子非要冲上去咬他一口,再踢他一脚,女娲造人怎么造出这样一个极品出来? 陆公子也是避在伞后道:“夜兄,顶住,随我牵引避入阵中。” 良久,箭阵才歇,芝仙子一脸怒容地瞪向夜天翔:“有这么厉害的箭阵你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们!”敢情她气的不是小桐触动箭阵,而是夜天翔提供的情报也不完全准确。 “黑心的胡周老鬼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本姑娘要把他挫骨扬灰!”小桐道。 “胡周王好深的算计,故意布下一个易破的八门金锁阵,在出阵口等我们的戒心降到最低时设下埋伏,果然厉害!”陆公子感慨道。 “人家又没请你进来,是你自己觊觎人家的宝贝能怪得了谁?”夜天翔避开芝仙子的凝视冲小桐道。 芝仙子愈发怒了,只感觉夜天翔这是在赤裸裸地扇她耳光,可不就是自己一行人想来谋取无双城钥的么? “夜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士衡道。 “哦,陆兄可曾记得小桐出阵吟的两句词么?”夜天翔道。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陆士衡道。 “哦,我想起来了,说起来这也是一段风流佳话了,当年胡周王劫富济贫赈济天下,某一日,他刚从一大户家卷了银子出来,恰见得一妙龄女子在山间跳舞,那女子舞姿轻盈,舞步曼妙,直迷得他丢了三魂七魄,竟是放开一切去追求那女子,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便是当日他二人的定情之语,那女子极是喜欢此语,尤其赞赏那种流风回雪的奥妙,后来二人缘尽,胡周王也是念念不忘流风回雪。我原以为不过是一段故事,想不到他竟然把这流风回雪做成了绝杀的箭阵。”夜天翔道。 “什么念念不忘,依我说是胡周老鬼胆小怕事,不敢尽心追求人家,这等老乌龟念念不忘的是他自己,洋洋得意地是他的箭阵,关人家姑娘什么事?师姐,我说得不对么?”小桐道。 “小桐,你长大了。”芝仙子道,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瞟了夜天翔一眼。 “师姐,你又拿小桐开玩笑,人家本来就是大人了,过了年就十五了。”小桐抱着她的玉臂撒娇道。 夜天翔却是惊愕地望着小桐,这小姑娘很神奇啊!也不知道胡周听到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可是这是箭阵啊,顶多算是流风啊,那回雪怎么说?”好奇宝宝小桐疑惑道。 “自己看去。”夜天翔很不负责任道。 “看就看,谁怕谁?”说着小桐不由分说便出了大阵,夜少爷心中大急,想不到这小姑娘这么受不得激,“不要。”他大叫着撑着伞冲了出去,却是脚下一个踉跄,与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心道完了,小丫头死定了,不由哭天抢地道:“小桐啊,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可怎么跟小娘皮交代啊!” 却见又一双脚步入了自己的眼帘,只听一个声音道:“好美!” 夜少爷愣住了,这分明是芝香兰的声音啊,她不关心小桐么?陆公子怎么也不劝阻一下她?听了半天没反应,这才爬起身抬起头来,他一时也看得痴了。 刚刚箭阵当前还不觉得,现在仔细想想当时射来的箭上却是裹了东西,原来是棉花,这一望便见得漫天的棉花飘舞,可不正应了那回雪么? 满天棉絮迷迷蒙蒙飘落,如一只只欢快的精灵,遍地长箭做冢,再有那一段流风回雪的佳人往事在耳,当真是美不胜收,也难怪这两个丫头连宝贝都顾不得了。 彭掌柜和叶雄以及侥幸存活的三个大汉,出得阵来见到的就是这般美景,狼狈地彭掌柜浑然不记得刚才地惊险,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一片天地的流风回雪。 流风回雪,即便差点死在乱箭之下的芝仙子和小桐也是完全的沉浸在这一片美景中。只有陆公子暗暗握紧了手中长剑,警惕地望着毫不掩饰走近前来的彭掌柜一行。 “好奢侈地胡周王,这一地棉絮得值多少银子啊,要是我拿到这笔钱该福泽多少百姓啊!咦,这箭尾怎么是铁头啊,啊,还能拔下来啊”夜少爷大惊小怪大煞风景道。 “陆士衡、芝香兰。”彭掌柜道。 “好浓郁的兰花香味!”陆士衡深吸一下鼻子道。 “姑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当是擎天教主门下吧。”芝香兰道。 “不错,二位好眼力,呵呵”那彭掌柜道,“这副臭皮囊我也受够了,我劝诸位还是识相点,这胡周王的无双城钥本堂主志在必得。”但听得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他便顺手揭去了脸上的*,露出一副妖媚的面容来。 “你是冰心堂主兰蕙仙子!”陆士衡道。 “啧啧,果然是个大美人儿。”夜少爷挑起她的下巴深深一嗅,在兰蕙仙子动怒之前轻飘飘地绕到了芝香兰身后。 “你,你这个混蛋!”兰蕙仙子一时积聚的气势尽散,一腔怒容却是转瞬即逝,却是妙目盈盈,深深看了夜天翔一眼,“公子既是对奴家有意,也该选个良辰美景,约个花前月下浅斟小酌一番啊!怎么能当众调戏人家呢。嗯,人家不依呢。” 这一声嗯媚态十足,直把个夜少爷看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这个狐狸精啊!夜少爷暗暗发狠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终于缓过神来,心中泪流满面,从来都是自己调戏别人,今天当众被人调戏,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等到夜少爷也觉得自己表现过头时正对上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嗔怒的目光,那芝仙子恨也就罢了,你一个情窦初开地小姑娘瞪着我干嘛,以为你眼睛比我大么?夜少爷无视芝仙子杀人的目光,狠狠地跟小桐互瞪起眼睛来。 “咳咳,兰蕙仙子,这胡周王既然留宝在此,那便是能者居之了,你这般挑拨我等,是何居心?”陆士衡道。 “我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为一个无赖生什么闲气?”香兰仙子却是心中暗恨,第一个醒转过来。 “陆公子说得是,能者居之嘛。”这洞口我已布下天罗地网,陆公子是君子,还是成全了小女子吧。”那女子道。 “姑娘说笑了,各凭本事吧。”陆士衡避开她的目光淡淡道。 “那就看看谁的手段高明了,上,挡我者,杀无赦!”兰蕙仙子道。 距众人所在流风回雪箭阵的不远处,有一个略微高起的台子,台上盛放了一个紫檀香木的盒子,想必无双城钥便在里头了。 陆士衡与芝香兰联手挡住了兰蕙仙子一众人,兰蕙仙子虽人数略多,怎奈何陆士衡与芝香兰俱是天资聪慧功法高深之人,一时竟不得脱,小桐乘机冲到紫檀香木盒前揭开了盒子,夜少爷只觉众多射在地上的箭尾都在晃动,大喊一声,“快盖上盖子”,自己确实身形一动,将芝香兰扑在了身下,他这一叫终是有些晚了,但见箭尾铁头纷飞,兰蕙仙子的人反应迟了便有几个被射成了刺猬,陆公子和兰蕙仙子却是凭着高超本领避了开去,小桐慌忙盖上了盖子,漫天箭阵又停了下来。 “启禀堂主,我们的人来了。”叶雄禀告道。 “好,来得正好,陆公子我看你们还是割爱吧,这无双城钥我们教主可是志在必得呢。”兰蕙仙子柔媚道,却是领人缓缓逼近过来,她心中仍在疑惑,刚刚的箭阵是怎么回事?虽有忌惮,为了无双城钥却是不得不冒险了。 “小桐,打开盒子!”夜天翔冲小桐大吼一声,再次把刚刚缓过神来的芝香兰压在了身下,小桐似有所悟,飞快地打开了盒子,漫天箭阵再启,兰蕙仙子又折损了几名手下后不甘的退出了,小桐也紧张地盖上了盒子,有十几个铁头在她跟前一尺处摔在了地上。 “陆公子,我看你们还能撑多久,到洞口布阵,兰蕙恭候你的大驾!”兰蕙仙子不甘道。 芝仙子一把推开夜天翔,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真正的流风回雪啊,大家都以为箭阵已经过去了,事实上它才开始显露流风回雪的威力啊!”夜天翔道。 “如果我没猜错,盒子里装的应该是强力磁石吧!”陆公子道。 “正是呢,陆大哥,该怎么办,这盒子一打开便是流风回雪地箭阵了,我们该怎样取到无双城钥啊!”小桐道。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这流风回雪既有寓意,那轻云蔽月想必也是如此,何谓轻云蔽月?这应该才是寻到无双城钥的关键,月即是明亮,明亮的东西,啊,我知道了,夜兄,刚刚开启山门的半月形玉可还在?” “还嵌在山门上呢。”夜天翔道。 “啊,那才是真正的无双城钥啊!”陆士衡此语一出,众人俱是露出不信震惊的神色。 第八章 假戏真做 真的无双城钥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得到。 “轻云蔽月,月是明亮,而最明亮的东西是什么呢?”陆公子小声道。 “是眼睛吧,小小伎俩就能遮住人的眼睛啊!”芝仙子眼前一亮。 “正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夜公子拊掌道。 小桐看得莫名其妙,这几个人都在自言自语,却是人人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来,这情形太诡异了。 “不错,只要在古玉外再镶一层普通玉,便是返璞藏真了,怪道初时觉得那月牙儿玉尺寸不对了。”陆公子掏出胸前古玉抚摸道。 “妙极,胡周王果然名不虚传,盗中之神,藏真于假,混淆视听。”芝仙子叹道。 听到这里,小桐算是明白了,那胡周老鬼把真的无双城钥藏在假玉中让自己这等自视甚高的人物轻易便看出是假玉,几乎弃之不顾,藏真于假,弄假成真,让众人陷入一个思维的怪圈,得宝而不自知,失宝而不以为然,果然是高明!当然这是专为聪明人设的陷阱,如果遇到的是那村夫莽汉,真要叫聪明人无地自容了。 “光知道有什么用?现在我们又出不去,那个兰蕙仙子带领一众人等守住了出口,这洞中又是一条道,我们如何出去,没有食物,我们也耗不起啊!”小桐道,这丫头倒是看得通透。 “你们都望着我做什么?不准看,不然我要叫了,我真的会叫的。”夜天翔浑身哆嗦。 “小桐说的是实情,我们现在这样只能出奇兵了,不然很难逃出生天。”陆公子望着夜少爷。 “诚然夜少爷是最合适的人选。”芝仙子道,让夜少爷扮英雄很难,让他扮狗熊何其简单,那是他的本性!想起他的猥琐无耻,芝仙子也忍不住暗“呸”一口。 “别过来,我真的叫了,我叫了,啊,非礼啊!”夜天翔大叫着朝洞口兰蕙仙子奔去,只看他一身衣裳扯破大半的样子,兰蕙仙子一众人不禁信了大半,再见到芝香兰面红耳赤追出来的身影,兰蕙仙子众属下心中狂汗,这也叫非礼,这等好事咋就没落到俺的身上呢?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品? 夜天翔毫不顾忌地冲到了兰蕙仙子背后,有一句话随着风声轻轻飘入了兰蕙仙子的耳朵,“得手了,你可要遵守约定!” 兰蕙仙子面上含笑,一挺身护住了夜天翔,得意道:“陆公子,香兰仙子,本堂早就劝说过你们,这无双城钥惟有德者居之,你们今番落入我手,可有话说,莫不如降了本堂,保证诸位以后衣食无忧。” “呸,痴心妄想,臭婆娘,可敢与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小桐怒道。 “啊,什么情况,你们笑得这么奸做什么?”身着陆士衡衣衫的男子抚弄了一下头前刘海,扮作玉树临风的模样道。 “啊,你是夜天翔!”兰蕙仙子大惊,却有一柄利剑架在了她的玉颈上。 “正是本公子!夜天翔见过兰蕙仙子!”夜天翔恭声道,却怎么听都像在嘲讽她一样。 “还请兰蕙仙子高抬贵手,放过我等吧!”利剑背后的声音道。 “哈哈,想不到唐唐仁公子竟效奸狡之人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兰蕙仙子道。 “事关生死,事急从权,恕陆某唐突了。”陆士衡道。 “说起来,陆兄你那句非礼叫得真是太撩人心扉了,佩服佩服啊!”夜少爷道。 陆士衡一张脸也是铁青,今番为了活命,干出这等假冒奸人背后偷袭败坏声誉之事实不光彩,偏夜天翔一脸无良,摆明是在落井下石了,这小子! “还望仙子见谅,请诸位属下退去,容我等安然离去,必不为难姑娘。”陆士衡剑刃又向她脖颈靠近了一分,再进一分,怕要见血了。 兰蕙仙子恨恨地忘了夜天翔一眼,便道:“退下!” 叶雄等人也不愿与陆士衡等人生死相见,山洞中一番交手已知此人功法奥妙,众人合力虽不惧他,难免有所死伤,谁也不想这死伤发生在自己身上,听闻此语,如蒙大赦,比合围过来的速度还要快了几分。 “夜兄?”陆士衡道。 “啊,哦,来了。”夜少爷喜滋滋的从大门上取出先前的半月形玉,见他得手,平常镇定如陆公子也不禁略松了口气,就这刹那松神陆士衡便觉不妙,忙挥剑急削,却只来得及斩落一缕青丝,那兰蕙仙子何等人物,竟让她避了开去,诸多属下便又围了过来,尤其是悬崖口还有数人弯弓搭箭,芝香兰、陆士衡、小桐背靠背戒备着,独独夜少爷在门边抓着玉钥不知所措。 “原来真的无双城钥竟在这玉中,胡周老鬼这招藏珠于腹果然玄妙,差点就被他瞒天过海了,还是陆公子法眼,不然本仙子真的要与此重宝擦肩而过了呢!”那女子何等慧眼,只看看陆士衡神色,嫣然道。 “夜少爷,把无双城钥交给我吧!”兰蕙仙子媚笑道。 “你先放了我的朋友!”夜天翔站在大门处,更处身众人包围之中,早已瞧见被砍成数截散落在洞口的藤蔓,这女子连自己等人的后路都断了,现在把无双城钥奉送给她,自己一行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乖乖放手,留你们一个全尸,说起来诸位刚刚在山洞中领略了一下流风回雪箭阵的奥妙,要不要试试本堂的万箭穿心?应该很有意思,呵呵”那女子笑道,却是说不出的魅惑。 夜少爷脸色铁青,那个能比么?流风回雪固然奥妙,那只是乱箭只需挑开身前的几只便可留得性命,你这专对着人射,是个人也扛不住啊!却是故作镇定,仰天打了个哈哈,面色肃然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夜天翔一死能得无双城钥陪葬,死而无憾矣!”说着作势便要携玉钥撞向山门。 “慢,”兰蕙仙子目中泛着寒光,自打遇见夜天翔这个烂人自己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上回被他借机揩油就不说了,今天更是被他的衣服伪装所骗又着了陆士衡的道,险些丧命,此时更是被他抓住痛脚,任意拿捏,气得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此刻为了教主亲自交代下来的无双城钥只得忍了,“你待如何?” “也没什么,只要姑娘愿意帮我锤锤腿,洗洗脚,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不拿这无双城钥陪葬了,呵呵。”夜少爷注意到芝香兰怒瞪过来喷火的目光声音不觉小了下去,这时生死攸关,确实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好吧,如果姑娘你愿意放我的朋友们离开的话,我会考虑留下一个完整的无双城钥的。”夜天翔道。 “不行,你以为本仙子会这么笨么?你们全都上去了,万一你不守信,携玉逃跑,那时天高地阔让本仙子如何拦得住你们。”兰蕙仙子道。 “那你待如何?”小桐道。 “你们中必须有一个夜天翔珍视的人留下来,我才能放了另外两人。”兰蕙仙子道。 “你,你这个女人好不讲理!”小桐气哼哼道。 “那我留下来吧!”芝仙子深深望了一眼愣住的夜天翔,似乎想望到他的深心去。 “不行,我留下来吧,师姐你跟陆大哥先上去!”小桐道,想不到这小丫头关键时刻还颇有意气。 “我留下来吧,我与夜兄交浅言深,他定不负我!”陆士衡道。 听到陆士衡的话,夜天翔如遭雷击,他这么信任自己么?可是真的能不背弃这份友谊么?难道看着老娘等死,不,不可以,夜天翔双目通红如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兰蕙仙子却是满含讥笑的瞄了一眼陆士衡,一脸笑意却是愈发灿烂地盯着夜天翔。 “还是我留下吧,我相信夜公子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伯母如果知道夜公子舍宝救人一定也会大加赞赏的。”芝仙子道。 这个女子这么相信自己么,竟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虽然提到老娘让自己不得不尽心救她,可这般洒脱胸襟便是男子也多有不如的,夜天翔心中暗叹,自己何其有幸,能交到这群患难之交,却又何其不幸,自己即将背弃这段情谊,沉沦苦海。 芝香兰对陆士衡道:“陆师兄,小桐就交给你照顾了。”也不待小桐反应,便猛推她一把,恰好被陆士衡接住,却也阻了陆士衡的去路,芝香兰收了长剑,飞身而起,像一只扑火的飞蛾,飞入了兰蕙仙子的包围圈,一时有七八种兵器架在了她的脖颈上,她却怡然不惧,只是深深凝视着局促不安的夜天翔。 “此地甚是狭窄,便出去再说吧。”兰蕙仙子满意地押着芝仙子,招呼众人接过山上甩下的新藤,飞身而起。 陆士衡、小桐、站在一边,兰蕙仙子押着芝仙子和众属下站在中间,夜天翔站在另一边。 “夜少爷,如何,还不交出无双城钥么?”兰蕙仙子道。 “如此,仙子接玉吧。”夜天翔顺手抛出无双城钥,却是望了陆士衡一眼。 兰蕙仙子忙探手去接,芝香兰脱了禁制,忙顺手一脚将无双城钥踢向陆士衡,陆公子探手接过,芝仙子也是乘机逃出生天与他二人会合,兰蕙仙子招呼众箭手瞄准时,陆公子忙将无双城钥凌空一掷,抛向夜天翔,夜天翔探手接过。 芝仙子、陆士衡、小桐心情大好,总算平安了,无双城钥还在自己人手中。 兰蕙仙子也是止住众人,心情大好,只听她道:“终于得手了。” 陆士衡大吃一惊,芝仙子目露震骇,小桐一脸茫然:“怎么了?” “夜兄,你怎的不逃?”陆士衡道。 “夜公子跟我们走!”芝香兰道。 “不要勉强了,他是不会跟你们走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无双城钥已是擎天教的囊中之物,诸位还是速速退去吧!”兰蕙仙子成竹在胸道。 “你是跟我们走,还是跟她走?”芝仙子犹不甘心道,望着夜天翔的眼睛充满了悲哀。 第九章 断义 “你是跟我们走,还是跟她走?”芝仙子这般问着。 兰蕙仙子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微微笑着等夜天翔的回答。 一个回答,一个选择,能有多难,对此时的夜天翔来说却无异于千钧重担压在肩头,向前一步,就能保住知己朋友的情谊,退后一步,就能获得让老娘康复的希望,为什么要做这种两难的选择?天啊,你就不能再慷慨些吗? 夜天翔心如刀绞,尽管早在兰蕙仙子拿出千年何首乌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本想嬉皮笑脸,摆足小人心态就能让这三个人敬而远之,谁曾想夺取无双城钥一番变故,竟是让自己更是舍不下这几个朋友,从此自己便要背上卖友求荣的骂名了么,让自己一生甚至祸及子孙让他们也被人戳脊梁骨?这短短的一步却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罢了,罢了,自己一世荒唐,还在乎多背一个骂名么,老娘命在旦夕,自己竟然还在想名声,真是不孝子啊!夜天翔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尔后他竟又退了一步,而这一步也彻底表明了他的态度。 陆士衡道:“夜兄,我还称呼你一声夜兄,你我这一段情谊当真便不值当什么吗?你真的以为入了魔道便能跟着他们享受荣华富贵么?回头吧!”看他神情悲戚,竟是少有的流露了真情。 “是啊,跟着兰蕙仙子自然能够享受荣华富贵,哈哈,入了魔门,本少爷想喝花酒就喝花酒,想抱姑娘就抱姑娘,那多快活自在!哪像跟着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正道中人,清贫小气,还要处处受着门规戒律的约束!”夜少爷仰天大笑道。 “夜公子,你忘了么,伯母身子不好,她老人家也是深明大义的人,知道你若这般作践自己,你想活活气死他老人家么?”芝香兰道。 “哈哈,呸,少在我面前提我娘,你不配!当面一口一个伯母,叫得好听,只怕你心中指不定想着这对乡巴佬母子别提多讨厌了,若不是看我还有些用处,能帮上些你们的忙,你们会这般客气?啊,哈哈,你们这些虚伪的正道中人,明明是想盗取胡周老前辈的坟茔,偏要搬出什么无双城说得光明正大,可笑可笑!” 夜天翔双目通红道。 “夜天翔,我真是看错你了!”小桐怒道。 “是啊,那也是你们自找的,谁让你们有眼无珠啊,这无双城钥的来历你们都不曾告知于我,却指望我真心替你们卖命,痴心妄想!哈哈,与其让这宝贝落入你们这些正道伪君子手中,不如奉送于擎天教主门下。哈哈。”夜天翔状若疯狂。 “夜兄,今日一步踏错,他日你便再难回头,你知道你入魔道对谁影响最大吗?是你娘啊!人家只会戳着他老人家地脊梁骨说,看你养出的好儿子啊,卖友求荣,遁入魔道,为祸苍生啊!你让伯母如何自处,如何面对这满天下的悠悠之口?”陆士衡道。 “夜天翔,你真的决定做不孝之人么,你去了魔教便是万劫不复,谁来照顾你的老母亲,谁来为他老人家尽孝道,你真的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整日卧于病榻,以泪洗面么?回头吧!夜公子!”芝香兰道。 回头么?我真的还回得了头么? “也许,你们说的对,也许从此我真的再无机会为她老人家尽孝,又如何,我夜天翔原本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这不过是我的本性!至于家母,就不劳诸位费心了,这毕竟是我夜家的家事!我劝几位还是快快退去吧,无双城钥你们就不要想了,它从此属于擎天教!”夜天翔道。 “夜天翔,你就不怕伯母大义灭亲,从此不认你这个着魔的儿子么?”芝仙子道。 母亲不认我?怎么会,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啊,母亲不认我,呵呵,以母亲那嫉恶如仇地性子,她真的会跟我恩断义绝么?想到这个可能性,夜天翔只觉整个天地似乎都塌了下来! 也许吧,只要母亲能好好生活下去,为人子女即便舍了性命那又如何,不过背得一声骂名,那算得了什么?算得了什么,他仰天长啸,惊起飞鸟无数! 等夜天翔深深吸了几口气,闭目良久睁开双眼的时候,陆士衡开口了:“芝仙子,小桐,走吧,他入魔已深了,我们的话他是听不进去的,兰蕙仙子,既然无双城钥既已得手,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江湖游客吧?” 兰蕙仙子众多未与陆士衡交锋的属下,不免跃跃欲试,夜兄等少数清楚陆士衡实力的人则集体沉默了,陆士衡这话虽平和,却实隐藏着一股霸气,想留下我们,那便拼个鱼死网破,觊觎无双城钥的大有人在,跟本公子拼命看你如何保得住无双城钥不失?另外魔教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擎天教自教主以下又分封了数个堂主,这些堂主各有势力,在教主面前明争暗斗,倘使兰蕙仙子实力打了折扣,在擎天教中地位便会下降。相反,若是大队人马平安无事护送无双城钥回映月城,那受到教主的礼遇便不可同日而语。 兰蕙仙子本是玲珑心思,只一摆手:“陆公子游侠江湖卓然英姿,实另小女子羡慕不已呢,下次再游江湖相遇的话就由奴家做个东吧。你可不能不来哦。” “若得重逢,必赴此约。”陆士衡略拱拱手,这是给了兰蕙仙子一个台阶下,既表现自己的豁达胸襟,又暗暗表示承了兰蕙仙子的情,这样她回归擎天教也不会有人说她徇私放走落单的正道名门高徒了。 “等等,陆大哥,我们还有一件事没办呢?”小桐道。 “什么事?”陆士衡诧异道,心中着实不舒服,他少有欣赏的朋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却又是背情弃义之徒,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有事离开再说。”芝仙子深深望了夜天翔一眼,拉着小桐就往外走,她原以为夜天翔不过是个油嘴滑舌之徒,后来一番经历却让她对这痞子竟有了几分亲近感,如今眼见他误入歧途,将要分道扬镳,委实不愿在此地多呆。 “不嘛,师姐,一定要当面跟他说清楚!”小桐指着夜天翔道。 “陆大哥,要与这坏蛋割袍断义啊!”小桐道,见众人都像看稀有动物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小声道“人家听评书说道对待这种奸诈朋友大侠就该这样侠气冲天的。” “不必了,我与夜兄并不曾义结金兰,本来无义如何断得?”陆士衡道。 “小姑娘,割袍断义是为了以后相见不死不休,不再手下留情,我和陆兄之间并无仇杀恨意,无须生死之争。小姑娘评书是死的,你也不能信服它的说法啊!不过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夜天翔便与陆士衡、芝香兰、莫小桐三日往日情谊尽断,他日相遇便各为其主吧!”夜天翔道。 “夜天翔,叙旧也该说完了吧,把无双城钥交给我吧!”兰蕙仙子道。 “山水有相逢,仙子后会有期!”陆士衡冲兰蕙仙子一拱手,领着二女翩翩而去,但见几人背影衣袂飘飘,颇有除尘之意,竟仿佛是那神仙眷侣,夜天翔一时看得痴了。 “痴情的夜公子,别看了,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你望着那一片浮云有什么用?不如你把无双城钥交给我吧,本仙子保你一个好的前程,如何?”兰蕙仙子道。 “仙子少那话诓我!还是你先把千年何首乌交给我吧,你们这么多人,我本事再高,恐怕也跳不出仙子的五指山了。”夜天翔冷笑道。 “叶雄,去千年何首乌给夜少爷过目吧!”兰蕙仙子笑道。 “请夜公子验收!”叶雄竟是顺手从怀中掏出一根千年何首乌出来。 “……”夜天翔被镇在原地,却听兰蕙仙子道,“这千年何首乌在擎天教下实在算不得什么,本教自有一脉靠在深山老林里挖参挖何首乌一类东西的,所以存货还是有一些的。 “哈哈哈哈”夜天翔笑得愈发凄厉,想不到自己叛友所得珍贵的千年何首乌,在这些魔道眼中竟是如此平凡的东西,真是上天的讽刺啊! 第十章 夜母刺字 “娘,您把它喝完就会好起来的,您只要喝完”夜天翔强忍着泪水道。 “傻孩子,娘快不行了,别白费力气了,娘这身子娘心里清楚,昨晚做梦我又梦到你爹那个死鬼了,他在奈何桥的那头唤我,可娘终究放心不下你啊,多大的人了,不许哭!”夜母虽然嗓门仍然不俗,身子却是看着猥琐下去,整个伸出的手臂更像枯柴。 “孩子,你让娘走得安心点可好,不要哭了。”夜母的眼睛开始模糊了,拼命伸出双手向身边抓去,夜天翔一把握住母亲的手,目光却望向了屋外,那里有一个婀娜的身影。 “这个庸医,骗我用千年何首乌做药引,想不到竟是害了娘啊!兰蕙仙子,我求求你,我求你救救我的老娘,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夜天翔喃喃道。 “我要的东西你都给不起呢,还是听天由命吧!”兰蕙仙子淡淡道,她下意识地想与夜天翔保持距离。 “天翔,你刚在跟谁说话,是香兰那闺女么?咳咳,闺女,到伯母家还这么客气,来,闺女,过来坐,老人家这身子不中了,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啊!”夜母道。 “我?芝香兰?”兰蕙仙子愕然道。 兰蕙仙子终是敌不过夜天翔恳切地目光和老人家的亲切叫唤,竟是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夜母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道:“闺女,真好!” 兰蕙仙子却是极为震动,似乎极为享受老人家这种亲昵的举动,也许回想起了某些往事吧,她的睫毛一闪一闪,眼睛怔怔地望着夜母。 “闺女,我家天翔你别看他在外面是一滩臭泥,在家还是很讲孝道的,他为人聪明,心思细腻,虽算不得佳偶,咳咳,也定不是个负心薄幸的人,你要是还没订亲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他的。”夜母道。 “就他那样,哼,天下男人死光了,本仙子也不会看上他啊,一脸挫像,背情弃义。”兰蕙仙子暗哼道。 “天翔这孩子从小没了父亲,咳咳,缺乏管教,脾性上是倔了点,咳咳,但本性不坏的,闺女我知道你们都是高来高去的武林侠客,咳咳,我去了之后还希望看着老婆子的面子上收留他吧。”夜母道。 “伯母您放心吧,夜公子为人有情有义,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兰蕙仙子难得收敛媚笑道,不过她说道有情有义的时候却是微笑着瞄了夜天翔此刻囧得通红的脸颊。 “天翔,你过来!”夜母道。 “娘,孩儿在!”夜天翔忙凑过来半跪在床前道。 “孩子,娘也不是什么有学问的人,咳咳,娘也不指望你去做大侠,咳咳咳,娘只希望你一生能够问心无愧地活着,咳咳咳咳咳,今后你就再不用听为娘的唠叨了。娘想留些东西给你,让你永世不忘!好叫你记得这朗朗乾坤自有忠义在!”夜母道。 “娘,孩儿谨记您的教诲。”夜天翔道。 “闺女,帮伯母一个忙吧,你看在你左边的柜子上有一枚粗针吧,帮我取来。”夜母道。 兰蕙仙子这次却是出奇的顺从,马上取了针过来,夜母却是挣扎着坐起来,道:“天翔,过来,为娘要在你的背上刺字,这是为娘对你的期望啊!” 夜天翔顺从的脱光上衣,转过身去,夜母颤抖地握紧了针开始在夜天翔的背上刺字,夜母的手不稳,刺一针就滑开,夜天翔便是血流如注,但他却没有一点怨言,整个屋子只有夜母的声音还在回荡:“孩子,你长大了,一定要痛改前非,不要再让人瞧不起,这人生一世,最难的便是忠义,为娘今日在你背上所刺之字希望你能用心琢磨,每遇挫折困惑,每逢选择挑战,你都需静心好好思量,这天地自有浩然正气!咳咳咳。” 夜母的针在沉默不语的夜天翔背上梳成了一缕缕细细地血流,她的话却犹如洪钟大吕回想在夜天翔的脑海,他心中暗暗发誓,母亲,您放心吧,您的儿子不是臭泥,总有一天他要踩在那万人之上,笑傲苍生!让那些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全部见鬼去吧。、 兰蕙仙子却是深受震动,她实在想不到一个偏僻小山村的妇道人家竟对儿子有着这么大的期待,可惜她实在不认为夜天翔真是值得老人家如此期待的人物。 夜母的手停了下来,刚好刺完最后一笔,兰蕙仙子听到她的呼唤,回过神来。 “闺女,我这一双绣花鞋一直不舍得穿,就留给你做个念想吧”夜母不由分说从脚边摸出一双崭新的绣花鞋塞到兰蕙仙子的手上,“见我的鞋,如见我,如果这个小畜生敢为非作歹,你就拿老娘这双鞋教训他。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便托付给你了。”老人轻轻吐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双眼缓缓地闭上了。 “娘!”一声痛彻心扉响遍整个村落的痛叫传来,村人纷纷摇头感叹,这个姓夜的越来越不像话了,没事就在那里大吼,还让不让人活了。 夜天翔很快擦干眼泪,他找来一堆干草,撒上灯油,然后他缓缓抱起夜母的尸身,就像抱着全世界一般,他是那么小心翼翼,似乎连走路也不敢发出声音,他轻轻地轻轻地把母亲放到了干草垛上,轻轻引燃了火苗,看那火势越烧越旺时慢慢退了出来。他恍惚中有种错觉,火中的母亲神态很安详,那感觉竟似乎在笑,也许交托了自己这个超级累赘,母亲可以安然离去吧! 藏无双城钥的悬棺山崖上,夜天翔一把撒下夜母的骨灰。 “你这么安葬伯母么?”兰蕙仙子道。 “这是她的心愿,她常说死后不愿意埋在地下,她要看着这山川河流,树木花草,白天太阳作伴,晚上星星比邻,那才是真的死得其所了。”夜天翔的眼睛还是湿润的,只是眼脸上有两道清晰的泪痕。 “伯母心愿得遂,想必她在天有灵也是很开心的!别难过了,你不是想去看看擎天教主有多凶神恶煞么?跟我走吧!”兰蕙仙子道。 “不去了,不是说好我只负责帮你得到无双城钥的么?你既已得到,我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不相干。”夜天翔道。 这不识人心的家伙,他真的以为做了错事还能在正道中回头么,太天真了!不过秋波一转,便有了注意:“令堂绣花鞋在此,不孝子夜天翔还不跪下受训!” 夜天翔恨得牙痒痒,想到老母不觉身子一软,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兰蕙仙子面前。 “哇,这东西这么好用?恩,看来是收对了。”兰蕙仙子暗道。 “你娘的意志是让你跟我走。”兰蕙仙子淡淡道。 “我娘那鞋不是给你的,好不?她只是错把你认成芝姑娘。你无权命令我,快把鞋还我。”夜天翔争辩道。 “总之是夜母亲手交给我的,当初是谁求着本仙子假扮芝香兰的?你忘了夜母的话了,夜母尸骨未寒你就不肯遵从她的话了么?可怜的夜母啊,看看你这个不忠不义不孝的儿子啊!”兰蕙仙子如在唱戏一般,把个夜天翔气得脸红脖子粗还只得诺诺随行。 彭掌柜的客栈。 “啊,你是彭掌柜!让我试试这皮是假的吧,这是用的什么办法粘上去的,哇,这胡子好结实,一根一根都很精神啊,你的大腿是绑了什么,这么粗,哎呦”夜天翔一声闷哼,被摔到了门外,只听里面一个声音道“哎呦,疼死老夫了,这哪来的毛小子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啊。” “喂,死了没有,没死的话过来见过我们圣教的天机长老!”兰蕙仙子“咯咯”笑着道。 “不对啊,这个是真的彭掌柜啊,他是天机长老?”夜天翔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 “你没听过真人不漏相么?天机长老是我教中执法长老,位高权重,只是他老人家喜欢清静,平时教主也不敢烦扰他,最近无双城钥刚巧在这里出现,长老不愿参合进我们这些后辈中,这才让本仙子易容出手的。”兰蕙仙子道。 “咦,小丫头,你以前不是个话多的人啊,今儿怎么说这么多啊!你,臭小子,过来。”天机长老也就是原来的彭掌柜道。 “啊?我?靠,有蚊子”夜天翔一巴掌拍到脸上,“长老你们慢聊啊,我有点事走先。”夜天翔一溜烟出了门,却见一个壮硕的老人叼着一口烟袋,慢悠悠道:“年轻人这么急着干什么去呀?” “好了,别那副苦瓜脸,老夫也不为难你了,你就去找白马堂堂主白巅峰吧,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好好干,小子!”天机长老道。 “您老人家真是慈眉善目的活菩萨啊!”夜天翔如蒙大赦奔出老远,又窜到了天机长老身前,“长老,那个白马堂怎么走啊!” “喂,长老,老头,哪有你这么忽悠人不负责任的啊,喂,等等我。”夜天翔道。 “夜公子,是要去白马堂么?这个小人可以带路。”夜天翔看着来人颇觉面善,却是叫不出名字。 “卑下叶雄,原是风月堂兰蕙仙子坐下一小卒耳,今愿追随公子!”叶雄道。 “追随我?叶雄,别开玩笑了,我夜天翔不过是个卖友求荣的混蛋,不值得阁下追随的,你另择良主吧。”夜天翔道。 “公子休要妄自菲薄,悬棺密洞中阁下破九宫阵出人意料却是易如反掌,流风回雪箭阵中公子能够瞬间领悟贯通,迫退我等众人,这是大智慧,以古玉为凭,让向来眼高于顶地兰蕙仙子低头放走你的朋友此乃公子之勇,公子智勇双全,正是叶某眼中的英雄人物!公子是看不上卑下么?” “叶兄,言重了,你我以后便兄弟相称吧!”夜天翔望着怔在原地的叶雄道。叶雄心中正翻转着无数的念头,他要考校我的本事还是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兰蕙仙子?即便他试想了千万遍也不曾想到竟然等来了这句话。 “夜兄,兄弟叶雄。”叶雄道。 第十一章 群英会 人间自在无双地,天下逍遥独此城! 一块大石突兀的耸立在辽阔的荒原上,除了那两行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大字,实在没什么值得看的,此刻却以大石为中心,左右两边聚满了人,左边有书“少林”、“峨眉”、“崆峒”等字样,却是正道中人济济一堂,绝大部分都是年约二三十岁的年轻一辈弟子,领头的只有一个老道,但见他发簪随意地插在头上,头发稍显凌乱,衣服破旧,一副邋遢样子,一柄清锋剑歪歪挂在身前,此刻正微微闭目,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右边人的服饰便又有些变化,有衣着艳丽的男子,有轻纱覆面的女人,更多的却是一些长相奇奇怪怪凶神恶煞的人,而且这些人彼此抱成团,似乎戒备着身边的人,而远远看去,发现右边的人却是凝视着站在最前方负手微笑的中年男子,那一个人只让人看一眼背影,竟似乎让人愿意跟着他,无论刀山火海,无论天涯海角,亡命奔杀。 “又是你,巨擘,你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呢,你们擎天教的人还真是到处流窜啊!”那邋遢道人道。 “无忌兄,你本是闲散走天涯的风流人物,怎么也参加到这些小朋友们的游戏中去啊!”那首领男子道。 “少扯犊子,你不也来了么,手底下见真章,让我老道会会传说中千年魔教第一人的手段,哈哈。”那道人大笑着挥剑斩来。 “本座也正想领教一下晴空剑叟长空无忌的妙招。”擎天教主巨擘随手取过一柄清锋剑便迎了上去。 “师姐,这长空前辈还真是火一般的性子啊,说动手就动手了啊!”一个清脆的女声道。 “小桐,这些武林前辈大多好武成痴的,人生难得逢着对手,遇上了自然要好好较量一番的。注意看他们的剑招,好精妙!”另一个甜美的声音道。 “他会来吧。”小桐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 “他?”那女子犹疑了一下,道:“陆公子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他应该回来吧,陆公子最好游山玩水,自得其乐的,你不要担心了。” “不是啊,师姐,我说的不是陆大哥啊,他自然是要来的,我问的是他啊。”小桐道。 他么?他也会来吧。“死妮子,是不是这一段日子没人跟你吵架了反而不乐意了,他来了,又能怎么样?那是一个认死理的家伙,只怕要他回头难了。”那女子语声渐低。 “师姐,你很了解他么?”小桐好奇道。 “鬼才了解他呢,不是你个小丫头提起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那女子好气道。 “是吗?”小桐道。 “死妮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看我不挠你。”那女子笑着扑了过去。 不一会远处便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仙子,你在找什么人?”一白眉男子道。 “哦,上次听天机长老说有个年轻人到白堂主这里效力,怎么不见人?” 兰蕙仙子笑道,却是自有三分媚容,只是白堂主转开头去不曾看他,不过任谁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怒气。 “夜天翔?别在我面前提那小王八蛋,背信弃义,卖友求荣,油嘴滑舌,这种烂人怎么也配呆在我们擎天教,还来到了本堂的白马堂,实在是堂中不幸!” “白堂主,这次教主交代你们白马堂可是这次谋划的主力呢。”兰蕙仙子道。 “这个不劳仙子费心了,白某已经一切准备完毕,只等教主尽兴回来一声令下,那无双城便是囊中之物了!”白巅峰傲气道,“我可听说仙子堂下有个叫叶雄的已经从贵堂叛走,不知仙子如何打算的。” “本堂的家事就不劳白堂主操心了,自然一切按照门规处理了,叛徒会得到他应有的下场!”兰蕙仙子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继而便被那一缕媚笑替代了,那一瞬的芳华却是让周围那些偷偷摸摸看来的目光又晕了一片。 叶雄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叶兄,这大太阳的,你怎么打起寒颤了,走,我们快去看大夫!”夜天翔道。 “少主,我没事,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叶雄道。 一路上这个叶雄就是听不进去,开始叫了一声夜兄,之后更是毫不顾忌地称呼自己少主了,听多了也懒得说了,由他去吧。 “你还没看出来么,那个白巅峰根本就是瞧不起我,说什么让我们去等他们的后备军,有人的话早就到了,也不至于让我们苦守几天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夜天翔道。 “那我们还在这干什么,赶紧去无双城前瞅瞅,看有没有机会啊?”叶雄道,似乎生怕去晚了,无双城的宝贝都被抢光了。 “有你发达的时候,现在去早了也没用,听说这次无双城出世泄了消息,整个天下武林年轻一辈的英才都聚到了无双城下,正魔两道一向仇深,难免互相提防;而各个门派之间生怕别的门派得了好处,陡然变强从而骑到本门头上,也是暗暗戒备着;即使同派之间得了好处也难免嫉恨的,这样一来,即便无双城开,大家互相牵制,都不敢先出手,惟恐自己做了出头鸟,为人作嫁便宜了藏在最后的黄雀,所以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等。哎,说得我口干舌燥的,还有没有存水啊,啊,怎么空了。”夜少爷道。 “等什么?”叶雄道。 “等后备援军啊!”夜少爷无奈道,这孩子开始看起来很会揣测人心的啊,怎么尽问些小白问题。 “你知道鹬蚌相争么?”夜少爷道。 “少主,我明白了,你是要先整合控制这支后备军,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一举奠定胜局,最终渔翁得利。”叶雄道。 夜少爷与叶雄对视,淫笑两声,抖闻一阵风声逼近,躲避危险的本能让他习惯性地捂着脸向一旁偏去,大叫一声“幸好我拼命地护住了脸,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 等再回头时却见一枝四尺来长的箭正射在叶雄的头顶,而叶雄却是双眼无神,空洞洞的望着前方,口里开始流唾沫。 “啊,叶雄你死得好惨啦,我的兄弟!”夜天翔也觉得老天不公,认个小弟,我容易么我,说没了就没了。 “少少主,我我还没死。”叶雄战战兢兢道,显然是心有余悸,那箭要是在稍微往下一寸,自己这一身肉就交代在这里了。 “是哪个冒失鬼,敢射我兄弟,站出来受死!”夜天翔不知天高地厚道。 “我射的,如何?”一人缓缓拨开草丛走了出来,只见他满身污血,身子似在随风摆动一般,只是一张五石硬功被他拉成满月,两枝箭正稳稳的架在弓上,二人只要有任何异动,必将一命呜呼。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做什么?说!”那人淡淡道,语气里充满了一种蔑视苍生,唯我独尊的霸气。 “兄台,我二人与人相约在此相会,实不是有心打扰侠士的,还请英雄高抬贵手,容兄弟借道。”夜少爷摆出了他的招牌式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你这个二愣子总不至于乱来吧。 “不准笑,说你呢,一脸贱笑,你找死么?约的什么人,说!”那人道。 说不说实话?夜天翔犹豫地看了叶雄一眼,叶雄摇摇头,以目视箭客。 “兄台,实不相瞒,兄弟们是剪径的豪侠,专做那劫富济贫的无本买卖,人虽不多,也就三五百个,但那可是个顶个的好汉哪。”夜天翔打哈哈道。 “三五百,有这么多人么?你们真的是劫富济贫的好汉?”箭客皱眉道。 “是啊,兄弟们平常都是种庄稼的老实人,只在这收成不好的时候才会相约出门做那无本买卖的。”夜天翔道。 “我不信你的话,你,对就是你,你来说。”箭客道。 “我?少主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都是老实人啊,实在是被这贼老天逼得活不下去了,可怜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及膝的一双儿女,不然谁愿意剪径做强人啊!”叶雄一边说一边捶胸顿足,似乎果有其事的样子,却是暗暗向夜少爷打了个眼色。要不是夜少爷早前与他简短交谈问过他的出身,不然还真要被他骗了,他心中暗暗感叹,“无耻的境界还不够啊,还要继续修炼啊,学海无涯啊!” 夜天翔便很自然的站到了叶雄的前面,叶雄趁机摸出了胸前梅花针,正待出手之际。 “你们不是本地人!不识得我也是好的,你们走吧。”那人下了逐客令。 “那多谢侠士了,叶雄,我们走。”夜天翔道。 “扑通”一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正见方才还威风凛凛的箭客已经像一条死狗躺在了地上。 “少主,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正事要紧啊!”叶雄劝道。 “先救人要紧,这人虽然狂了点,可也还是个讲道理守信义的人,你身上带金疮药没?先帮他止血包扎一下,扶他到我们之前经过的那片林子去,看来他也是个被追杀的可怜人啊。”夜天翔道。 二人走上前来,眼尖的叶少看到箭客紧握硬弓的手完全松了下来,心中暗自嘀咕,这人好强的戒心,自己都打算救人了,他还在装死。 “姑娘,小心有蛇!”一人大叫道,却是猛地踢飞身前一片石子,正穿过溪流,越过那窈窕身影,击在她旁边毒蛇的七寸处。如果夜天翔在此的话一定会认出来,那人正是陆士衡。 第十二章 追杀 “姑娘,小心有蛇!”陆士衡忙回过身去,那女子缓缓从溪流中收回纤纤玉腿,一双玲珑玉足都掩进了小巧的云头锦履里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女子裣衽一礼道。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陆士衡取出流风扇,轻轻一扇道。 “不然,于公子实是举手之劳,于小女子实有活命之恩,家父教诲,受人点滴,当知回报,我家就在附近,不知公子可愿同游?”那女子大方邀请道。 “有姑娘这等佳人做向导,想必游的必是人间仙境了,在下陆士衡恭敬不如从命了,敢问姑娘芳名?”陆士衡道。 “小女子姓杜,闺名唤作晚秋。”杜晚秋道。 “晚秋枫叶,红艳无双,墨客骚人,诗意不穷,好名字,姑娘这般天香国色正配得这般好名字。”陆士衡道。 “陆公子取笑了,请随我来。”那女子道。 “醒了就睁开眼睛,大白天的睡懒觉多不好,我说你老人家能不能挪一挪地方啊,最好的位置让你睡了,现在本少爷腰酸背痛的也想好好睡会啊!”夜少爷一句话没说完已暴露了本性。 失误啊失误,自己竟然认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做少主,却浑然不记得谁昨天信口胡诌装得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好,我叫风。”箭客道。 “风,不错的名字,夜天翔,夜晚在天空翱翔的雄鹰!”夜天翔道。 “多谢救命之恩!” “该我谢你手下留情才是。” “……”叶雄无语了,这两个人完全忽略了第三个人的存在,尽说些没营养的话。 “这个是我兄弟,叶雄,叶家之雄!”夜天翔道。 “咻”,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小心!”风大叫着推开了叶雄,箭头擦者夜少爷的脸颊飞过,还不等夜少爷骂出下流无耻打人不打脸的话来,又是“咻咻”两声破空声传来,众人一时手忙脚乱,那人引在林子里,看不到人影,只是箭矢破空之声不绝,显然来人对自己几人是自在必得。 “可能是我的仇家,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出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逃出去!”风道。 “你现在还是重伤之身,出去诱敌只能是枉送性命,我记得前方不远处有间破败的茅屋,我们轮流掩护,去那里再想想却敌之计。你们跟紧我,我先来掩护!风居中,叶雄盯紧后方,分三路突破,茅屋汇合。”夜天翔道,这三人中轻功最好的便是他了,由他出手最是安全。 夜天翔轻飘飘地引开了几枝快箭,风紧跟着追了出来,二人却是往相反方向奔出,果然射来的箭枝大减,不过有件事很奇怪,照说压力大减的叶雄是很容易逃出来的,可偏偏他一露头那箭雨便纷纷向他激射而去,搞得夜少爷一头雾水地望着风,风也是一脸古怪地瞄了夜少一眼,之后很无语地看着叶雄这个苦孩子被箭虐得惨不忍睹。 兰蕙仙子四下看了看,没有人,而后转向正前方,一个黑巾蒙面全套黑衣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继英轩辕殿”,那黑衣人淡淡开口,“传雄五帝前。”兰蕙仙子淡淡道。 “找我什么事?”兰蕙仙子皱眉道,似乎也是极不情愿见到此人一般。 “无双城机括重重,我要白马堂全军覆没于此。”那黑衣人道。 “这我恐怕帮不了你,巨擘在此坐镇,无双城他是志在必得的。白巅峰此次也是谨慎异常,一改往日的嚣张,他还留了后手,此事我无能为力。”兰蕙仙子道。 “既然你不想管,那也不强求了,那件事怎么样?”黑衣人道。 “现在是按部就班进行,此事也不可操之过急!没别的事,我走了。”兰蕙仙子淡淡道。 “兰蕙,你就那么不待见我么?”那黑衣人道。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人么?你眼里有的只是权势,心里要的是怎么称霸江湖,我么,不过是你安插的一枚小小棋子!”兰蕙仙子委屈道,却是从来不曾现过的小儿女模样,要是夜少看见,肯定要说哎,思春的姑娘! “傻瓜,你怎么这么说,我还记得那年你是十三岁,那是春天吧,你抚的那一曲天籁之音在整个林间回荡,我从悬崖边摘来了你最喜欢的风中叮咛……”那人喃喃道。 “够了,那件事如果成功的话我再也不要做受你摆布的棋子了,我受够了,我不能让我的弟弟跟我一样要活在屈辱和悔恨当中。”兰蕙仙子道。 “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向你保证我登上武林至尊宝座的时候一定会善待你们兄妹的。” “长空老道的剑法果然不凡。”一中年人威武不凡,一柄清锋剑使得妙不可言,屡次挡开攻来的霸道剑招,二人又是对了一剑后碰开。 “巨擘,接我这一剑‘长空无忌’,哈哈”那人大笑杀来,但见漫天剑影,虚中似实,实中带虚,其剑击来却并不显猛烈,不过任在场的看客说来却是浑身汗流浃背,这一剑通玄,深不可测。 “那就试试我这三花剑吧。”巨擘微微一笑,手上一抖,一剑分成了三剑刺了出去,任谁看来那三剑较之长空前辈的“长空无忌”都要弱上很多,偏偏“砰砰砰”三生响,竟都似碰到了实处,激起了一地的飞沙走石,片刻后露出二人站立身影。 “老道,尽研究这些花俏的招式有什么用?还不如务实的好。”巨擘道。 “说得好,可这天下又有几个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好后生,那就再吃老夫一剑,‘一剑平南’”。道士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锋芒内敛,刺出时速度竟是出奇的慢,不过人们还是从巨擘凝重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这一剑恐怕了不得。 “呼呼呼呼”,终于可以暂歇一会儿了,夜少爷长出了一口气。 “夜公子看出来了么?”风问道。 “叶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搞得人家好向针对你一样,好在他们人不多,不然我们早就变成刺猬了,还真没机会逃进这间茅屋了。”夜少爷道。 “公子难道没发现么,射杀我们的只有一个人!”风道。 “啊?一个人,那这个人跟风你比如何?”夜少爷道。 “此人箭道修为极高,比我全盛时略逊三分。”风道。 “哦,还好,还好,他敌不过你,呼,什么,你说全盛时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跟他比斗谁会赢?”夜少爷道。 “正常比斗现在我们该是平分秋色,不过他在暗,我在明,如此被动的情况下我的赢面还不到三层,何况现在的他跟我比起来还多了一项绝对性的优势。”风道。 夜少爷越听心越凉,拔凉拔凉的,却仍是情不自禁问了下去“什么?” “他现在的体力处于绝对上风,斗持久我斗不过他,若时间拖长,我三人筋疲力竭、身心疲惫,必败无疑。” “风兄的意思是我们要短期内主动出击出奇制胜!叶雄,有什么办法能快速联络到旗主杨威?他们怎么搞的,这么久还没到?”夜天翔越来越觉得不妙,难道那个杨威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么,拖时间也该有个限度啊! “少主,只怕不行,我身上只有一颗联络弹,用完我们就不用想那那件事了。”叶雄话将出口,望着风后忍住了。 “我想夜公子说的那个红旗堂主可能被这个箭客引到了什么诡异的位置,暂时脱身不得。”风道。 “那个箭客有那么厉害?那可是五百人啊!”叶雄道。 “的确,箭手跟他们正面交锋是完全没有胜算的,不过如果只是引开援军,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成功!”风道。 “等等,风兄,你说引开援军,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们有援军,不好,是内鬼。”夜天翔道。 此刻的杨威真的遇上了*烦,又眼睁睁的看着四个兄弟淹没在那漆黑的沼泽里。想想都觉得不爽,一路行来平安无事,眼看要到无双城前了,偏偏被几个弓箭手狙杀了五个手下后全身而退,这让自己如何向部下交代,只好领军直追杀凶手而去,谁知这些人阴险狡诈,竟利用沼泽地彻底摆脱了自己,还让自己一群人被困沼泽地,进退两难。 “联络弹还有几颗?”杨威问道。 “只有一颗了,用过这颗联络弹无双城就彻底与我等无缘了。”部将雄武道。 “发出去,向堂主求救,保命要紧!”杨威道。 “嗖”地一声联络弹升空,却是随着烟雾的飘散形成了一个巨臂擎天的模样! “少主,这距离无双城太远,莫非是杨威旗主的人遇险了?”叶雄道。 “咻”的破空声传来,却没有人中箭,不过几人脸色大变,独夜天翔处之泰然,那箭客果然高明,竟是射了火箭过来,茅屋干燥,一瞬间燃起了大火,夜天翔出声道:“不用惊慌,此举正合我意,不枉我引他来茅屋走一遭。” 风、叶雄均是一脸震惊的望着他。 “老道,接我的流光剑。”巨擘又是准确地磕开了长空无忌的一剑。 “巨擘,好像你的门人遇到麻烦了,那个发信号地区好像是沼泽地啊!”老道说道。 “老道休要乱我心境,此等小事自有人理会得。所谓养士千日。用在一时,不然养士何用?来,你我再战!” “堂主,好像是咱么的后备军啊!”一个门人在白巅峰面前小声道,白巅峰一张脸已经气成了酱紫色。 “你带一百堂中精锐,前往救援!”白巅峰愤愤道。 第十三章 引蛇出洞 “依计行事。”夜天翔道,迅速扯过叶雄,二人互换了衣服,夜少爷当先冲了出去,叶雄、风借着火光掩护却是从左右遁了出去,刚出门,正见着夜天翔“中箭”,惨呼一声倒在地上。 一盏茶功夫,茅屋火势渐大,几乎再无半点容人之地的时候,距茅屋百步外的草丛缓缓分开,一个身影警惕地扫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后,才缓缓走向茅屋所在。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孱弱的少年,他的五官还算英俊,眉心紧蹙,似乎还保持着临死时的痛苦神态,他的唇是紧紧闭着,他的双手紧握着中箭的腹部,他的双腿蜷曲着。 “叶雄,叛教者死,你不要怨我!”那人顺手点燃一缕茅草,便要扔在“尸体”上,只是他心中纳闷,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见血流出来?叶雄在教中呆的年头不短,虽然衣服还是之前自己伏击时所见的,未免也太年轻了吧,心叫要糟! 地上的“死尸”猛的扑出抱住了他的双腿,同时从左右跃出两人将自己扑倒在地,风麻利地扭住来人的双手,箍住他的胸部,叶雄迅速裹个布团塞住了他的嘴巴,风扶起来人时一张脸已变作了猪肝色。 “怎么了?风。”夜天翔长长松了口气。 “是个女人。”风简直无地自容了。 “哦,你是谁?谁派你来杀叶雄的。”夜天翔道。 “少主,这是从她身上搜出的玉临堂腰牌,她是兰蕙仙子的人!”叶雄骇道。 “我管你是谁的人,想杀我兄弟就得死!”夜天翔双目一眯,冷冷道,那刺客刚刚听到报出兰蕙仙子露出的倨傲神色顷刻间化为乌有。叶雄则是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风若有所思。 “不过兰蕙仙子也算是我的故人了,就当卖她个面子吧,只要你领路把白马堂的人带出来,我就既往不咎了。”夜天翔道。 那刺客默不作声,其实也无法作声。 夜天翔挑起她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却是个精致的小美人儿,他深深嗅了一下,取过叶雄的贴身佩剑,在那女子的脸上划过来划过去,道:“啧啧,多好看的小脸蛋儿,你说如果在上面添到疤应该会更有味道吧!”夜天翔皮笑肉不笑道。 “啊,我带你去,咳咳。”那女子拼命吐出了裹嘴的布团道。 “咦,叶雄你在哪找的这块布团啊?”夜天翔疑惑道。 “我们不是互换了衣服么,我从少主贴身的内衬口袋里掏出来的。”叶雄道。 “那是我娘的裹脚布啊!”夜少爷道。 风扶起连续作呕的刺客,很无语。 “好一座世外雄城!气度恢弘,古韵十足,这应该是有积蕴的古城了,江湖传说似乎只有无双城才有这般底蕴啊?”陆士衡道。 “不错,这便是无双城了!陆公子,跟紧我,这城中机关密布,稍有差池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杜晚娘道。 “无双城不是还没有出世么?”陆士衡道。 “公子想差了,无双城一直都存在啊,江湖中人所追寻的武学典籍、兵法谋略的出处,只是无双城中城宣威阁的一部分罢了。”杜晚娘道。 陆士衡饶有兴趣的仔细观赏着无双城,但见护城河横亘,却是汤汤若大河奔流,又似湍急如行雨卧龙,城基深厚,箭塔林立,守城将士人虽少,看起来却是人人彪悍。城门楼上并没有如其他古城悬挂牌匾,似乎这是无双城人的不屑一般,只要这座雄城矗立,无双之名便是最响亮的名声。 望着杜晚娘与守城劲卒对过暗号之后,缓缓放下的城门吊桥,陆士衡不禁想到,如果得到无双城这个助力,雄霸江湖的万事大业可成矣!他看向杜晚娘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热切。 “杜姑娘,那个‘出粮’是什么意思?”陆士衡好奇道。 “哦,秦王当年亡六国,可不就是抢人家的财宝钱粮么,先祖便戏称‘出粮’,”无双城与世无争,便传下来做了个暗语,公子,进城吧!”杜晚娘催促道。 “巨擘,你我棋逢对手,畅快!请你喝酒。”那邋遢道人随身取出一截竹筒来,大饮了一口,顺手抛给擎天教主巨擘。 “教主,不可,小心有毒!”白巅峰道。 “哈哈,白老弟多虑了,长空无忌磊磊君子,岂会作此下作之事?”巨擘接过便豪饮一口,大笑道“爽!” 那道人瞪了白巅峰一眼,望向巨擘也大是欢快,只听他喝道:“这些个不出世的老怪物该到得差不多了,因何藏头缩尾,不敢现身!” “长空兄,见笑了,你与那贼人较武,我等岂敢坏了雅兴?”一红袍老者遥遥冲长空无忌虚揖一礼后落入了崆峒派。 “巨擘,今见你得逢对手,酣战一场,实在痛快!崆峒派的贱人姬红尘可敢与本教皇一战!”一周身纹饰半月补服,头戴朝天冠的男子道,却是无视崆峒众人,挥刀直取那红袍老者。 “拜月教皇果然是宝刀未老啊!”长空无忌道。 “好多人,各位别在意,我凑个热闹!”一青衣老人猥琐道。 “青城道藏,还记得爷爷么?”魔道中一杵杖老人双目一横道。 “哦,记得记得,凌天宇凌大帮主,当年的一剑可还记得?”道藏直扑凌天宇。 “连隐世的归阳帮主凌天宇都出世了么?看来无双城之争,非同小可。师太,你可依从老衲看法?”少林妙空大师道。 “大师所言甚是,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无双城也该有个了断了。大师所为何来?”峨眉至一师太道。 “老衲所来总有所求,我少林一脉遗失的易筋经相传在无双城出现过抄本,特来相求。”妙空大师道。 沼泽地边缘,夜天翔一脸郁闷地坐在地上,这其实是一片林地,林中大树参天,落叶堆积日久,浸水腐烂而形成的一块烂泥地,浅的地方只及到膝盖,深的地方足以淹过风这样身长十尺的伟男子。最让他气愤的是那些被困的白马堂人还都是骑兵,这些人宁死不肯弃马,说什么马在人在,马亡人亡。那马的寿命比人短,马老死了难道这些缺根筋的门人都要自杀不成?说来奇怪,当初这些死鬼是怎么把马弄进去的? “少主,这真的没有办法么,我们可不可以丈量一条最浅的沼泽通道以树藤连接把他们和战马一起引出来?”叶雄道。 “可这需要丈量的人不仅轻功要好,还要能通晓地理,辨别方位,不然进去的人迷了路,救不了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风分析道,这里轻功最好的就是夜天翔,只看他翩翩若穿花蝴蝶寻找白马堂人就能可见一斑,可惜他的方向感很差,一直走错路,如此过了两天才找到白马堂人,那些人个个脏兮兮的,眼睛鼻子都看不出来,粮食也快吃光了,只偶尔能捉到些游蛇,用干粮一包,先咬蛇头,后咬蛇尾,整个蛇身还在蠕动,就一口囫囵吞下去了。 “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出绝招了,结藤吧!”夜天翔道,他打算先在沼泽外尽可能的结成长的藤条,自己带着它反复往返,每次等到藤条极限最浅的沼泽地用刀削掉一块树皮做记号,自己便回来继续结藤。 那刺客惊愕地望着夜天翔,这人脑袋被驴踢了,这种笨办法都愿意用?一般人谁愿意为了别人吃这么多的苦,她看向夜天翔的目光已有些不同。趁着大家休息的功夫,夜天翔轻车熟路地又摸进了沼泽一趟,见了杨威一面。 听夜天翔说出办法,杨威部众惊疑不定,却还是大体认同了他的计划,尽量按照他指定的路线走。 夜天翔走后,杨威议事。 “这个人可信么?他卖友求荣的名声可是很响啊!他都不受帮主待见吧,会这么热心帮我们?一定有所图谋。”杨威爱将袁武道。其他人等也是附和。 “我看这人可信。武,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听说私下里玉临堂的兰蕙仙子对他很是看重呢,兰蕙仙子奸狡如兔,我们堂主都忌她三分,她看中的人物定有其过人之处!”杨威道。 “旗主多虑了,说不定是兰蕙仙子看上了这个小白脸呢?”袁武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淫贱笑容,与会众人也是一脸笑意。 “可是你觉得他像小白脸么?”杨威道。 袁武忆起初见这人时的印象,这个夜天翔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虽多有风流公子的味道,但他身上脂粉气不重,相反还有一种很阳刚的感觉,他这次帮助众人更是不遗余力,实在是有一种古侠士的侠骨仁心。众人一阵沉默。 “少主,你的黑眼圈又深了,不如休息一下。”叶雄道。 “哦,没事,再有一天我就能丈量完成了。”夜天翔道,他从未如此尽心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为了丈量沼泽通道,他已经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他却仍是乐此不疲,整个人进入一种异常的亢奋状态中。 第十四章 教皇的伏兵 随着丈量沼泽通道的完成,夜天翔眉开眼笑地来到杨威部众歇息之地,众人再望向他的时候,没有了当初的嘲弄笑意,尤其是在看到他的超级熊猫眼后竟都是肃然起敬。 看着杨威带领部众沿着自己找到的沼泽通道顺利穿行的时候,夜天翔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自己真要尽心做事的话,真的可以做的很好,他能证明自己不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自己以后的路一定会更加辉煌。 杨威望着眼前那个尽心带路的人,心情复杂之极,自己一时乘血气之勇追击来犯之敌,误入沼泽险境,险些让部众万劫不复,虽然大家念着自己平常的爱惜不说,其实他心中自责不已。而眼前的这个人心怀侠义,一般人进了沼泽都会知难而退,只有他勇于担当,毅然出手,他虽声明不佳,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 又花了一天时间走出沼泽地,踩到结实地面的时候,夜天翔也是长出了口气,大叫一声“爽!” 众人似乎受了感染,也是跟着他一起放声长啸,“爽啊!”声振林地。 夜天翔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叶雄、风并没有按约定在出口等他,而且刚刚那么多人大喝竟然没有鸟类飞起,夜天翔之前可是一点小动静都能惊飞小鸟的。他与杨威、袁武对视,三人目光中均有惊骇之意。 “糟糕,快点卧倒,有伏兵!”杨威大叫道。 众人不明所以,已见前方流矢纷纷而来,一时惊慌失措。 “不行,卧倒只会成为敌人的刀下肉,快点战马集中,依托战马掩护,弓箭手与投枪手伺机还击!”夜天翔最近也跟叶雄了解了一下擎天教众组成和使用兵器习惯,此时听了杨威的糟糕命令忍不住道。 “按夜公子的话去做!快点执行。”袁武吼道,然后深深与惊愕的杨威对视一眼后便带头执行了命令。 很多人心有不舍,这麽做固然可以暂时活命,可自己相依为命的战马就从此没了。看到士气低沉,夜天翔大声道:“诸位,何惧艰险,共铸大业,战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今天若留得性命,夜天翔向诸位承诺,来日一定以最精锐的战马来回赠诸位。我们要是今天战死了,那得有多少千里马遇不到他的伯乐了,我的兄弟们,你们甘心么?死在眼前这帮偷袭的杂碎的手里,你们甘心么?死后还要被敌人戳着脊梁骨羞辱‘嗟,败军之将’,你们甘心么?我听不见,大声地回答我!” “不甘心!”群情激愤,却是越来越多人聚拢到夜天翔身边。 “好,既然你们不甘心,那就拿出你们的勇敢无畏,让杨旗主和袁统领带领你们去打一场胜仗吧!”夜天翔扯着杨旗主吼道。 杨威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双目通红道:“袁武带领一队阻住来犯之敌,弓箭手、掷枪手听你调令!王统领、黄统领带领二队、三队迂回绕道包抄,其他人随我上马,准备正面冲杀!以鸣金三响为号,一起发动!” “正面冲杀?”夜天翔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小声道。 “以正破奇,男人惟有正面打败他的敌人那才是伟丈夫!”袁武自豪地望着杨威离去的身影道。 “袁统领,有人从后面潜进我阵,被后方警戒教众发现!”有哨兵报道。 “杀了,战阵之上不留隐患!”袁武道。 “求见杨旗主,我们是夜天翔夜公子的朋友!”有人高呼道。 “袁统领手下留情,这正是我和你们说起过帮忙的朋友。”夜天翔听出是风的声音。 “混蛋,还不快把诸位恩公请上来!”袁武怒目道。 手下怏怏请人去了。 夜天翔在袁武阵中无所事事,即便箭矢随时擦身飞过,那些搏斗在生死线上的部众都会对路过的他抱以善意微笑。风进了阵后,看不过瘾,取出随身长弓连连点射,竟是例无虚发,“风,你看那靠前的几个似乎是小头目,擒贼先擒王,杀了他们。”夜天翔道。 忽听得司号鸣金三响,敌阵左右两翼连续出现骚乱,就在此时正面攻势减弱的刹那,袁武果断带人从两侧让开,露出阵后杨威率领的主力,众人一声怒吼,便个个如出山的老虎,入海的蛟龙猛冲而去,敌营一阵大乱,杨威便带领众人以摧枯拉朽之势踢了敌军营盘,将残余敌众驱赶而去,袁武带领伤兵后队化前队返回结营。 夜天翔骑上了马,他望着远去的敌军,只见敌军虽溃逃,却不见真乱,似乎是极有秩序地撤退!心道不好,便听得斥候来报:“袁统领,不好,旗主中伏,前方开阔地有陷坑、绊马索,又有敌骑从两侧穿插发动冲锋!请求救援。” “召集信使,替我转述王统领、黄统领左右反包围断其退路,我当率众力求在最短时间全歼敌骑,一队部众听令,后队化前队,有战马健在当先,迎击敌军!何惧艰险,共铸大业!”袁武道。 “何惧艰险,共铸大业!”众人吼着冲了上去。 “好一个威武镇定的将军!”夜天翔道。 “少主,想收服此人么?”叶雄道。 “原以为这后备军不过是散兵游勇,不曾想竟都这般威武雄放,收服怕是不易。”夜天翔笑道。 “只怕夜公子是志在必得吧!”风向夜天翔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的确,任何有挑战的事情才更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来犯的是什么人?”夜天翔冲身边警戒的小卒问道。 “回禀恩公,是拜月教皇的人,我圣教中擎天教、拜月教皇、归阳帮三分天下,拜月教皇一向自诩帝舜后裔,不把我们擎天教和归阳帮放在眼里,总想一统圣教,这种突袭的事发生过很多回了。”那教众道。 “小哥,别再叫恩公了,我们同是擎天教下弟子,何须见外,那敌军将领是谁?”夜天翔道。 “依此阴险布置,应该是拜月教皇太孙花无心,听说这个小子一直追求兰蕙仙子未遂。”那教众毫不担心杨威安危,显然是习以为常。 “嘿嘿,花本无心,奈何撩人?我倒要会会这个人物。”夜天翔道,不过看到正面战场还未见颓势,他才稍微放下心。花无心这个人物叶雄倒是给他讲过,按说此人阴险狡诈,断不至于虎头蛇尾?下这么大力气只为了拖住众人,夜天翔仔细观察过,以杨威的分配来看,一队是一百人,而花无心那边虽隔得远了些,数数有约莫二十队之多,就算战力再差,也不至于此啊!有阴谋! “夜公子,果然如你所料,林中还藏了一支大概一千人的队伍,打的是归阳帮的旗号,听说带头的是归阳帮主的幼子凌无痕,他们钳马衔枚,偃旗息鼓,按兵不动,似乎有所图谋。”风按着夜天翔的猜测探风回来道。 果然是这样,花无心显然也知道凌无痕的存在,他也在留后手,杨旗主这人性子鲁莽冲动,今番破阵,若不是有袁武压阵,恐怕大事不妙,也该提醒一下他一下了,夜天翔心道。 “夜公子,关于这个凌无痕还有些趣事呢。”风难得笑道,他的笑不易见,笑起来却是分外灿烂。 “什么?”夜天翔道。 “听说他也是兰蕙仙子的追求者,曾在凌天宇当面截发,非兰蕙仙子不娶。”风道。 “哦,凌波无痕,何必留情?有意思,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夜天翔怒瞪着转开目光的风,这几天相处中,夜天翔也听说了当日丈量沼泽时袁武传开的笑话说自己是小白脸来着。 “恩公,杨旗主请你商议大事。”有教众道。 夜天翔走进僵持退回来的杨威营中,众人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俱是一脸沮丧。 “杨旗主,怎么了这是?”夜天翔道。 “夜公子休提,那花无心好歹毒,这附近能猎取的动物都被他或赶走或猎杀,我们粮草不济,他还苦拖着我们拼消耗,只怕我们支持不了多久了。公子本不是我旗中人,还望公子早日离去,不要受我等拖累。”杨威道。 夜天翔心中冷哼,刚才还恩公叫得亲热,现在得脱沼泽便要卸磨杀驴,害怕自己影响他的权势,偏还要找借口赶自己走,自己真是高看了他,堂堂旗主,这点胸襟么? “说得也是,那夜某告辞了。”夜天翔傲然道,好像众人真成了他的拖累,帐中之人一时怒目相向。 独有袁武追出帐外,拉着夜天翔的手,道:“公子休要气恼,杨旗主所言却是实情,非是我们不留公子,实在是有心无力,我圣教之人,岂肯卑侍他人?” 夜天翔仔细想想,这几日那杨威对自己实是极为恭敬的,不由也为如今形势担忧。 “袁统领,可知凌无痕带领一千人暗中窥伺?”夜天翔道。 “竟有这种事?”袁武大惊道。 “凌无痕何惧?不过是来送粮草罢了!”夜天翔不待袁武开口继续问道,“听说凌无痕和花无心都钟情兰蕙仙子,可是?” “是有此事,公子怎么问这个,如今我们粮草无继……”袁武道。 “如此夜某倒有一计。”夜天翔招呼袁武上前附耳说了一番计策,袁武听得目瞪口呆,眼中神光大盛。 “你决定了?”袁武不安地看着听完计策的杨威。 “是的,我决定了,如果这次我部众得救,只要部众好,我情愿以旗主之位禅让给他!”杨威道。 “可是他只是一个优秀的斥候,一个有谋略的军师,一旗主帅他能胜任么?”袁武道。 “当初入教的时候你能想过自己能站在现在的位置么?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所欠缺的只是领导教众的经验和实战的磨练,这些东西我们缺么?”杨威笑道。 袁武深深一礼直弯到腰,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是旗主,而我只是统领了,我不如你的胸襟啊!” 第十五章 男扮女装 “有请史上超级华丽男扮女装最佳扮相夜天翔夜大美人。”那被称作银叶的小姑娘刺客扯着夜天翔道。 等待观赏的风和叶雄看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夜天翔差点没把隔夜饭喷了,实在受不了,倒不是夜天翔的女装难看,实在是他邋遢惯了,陡然变身成一个几分羞涩几分妩媚很耐看的女子,大家心里一时接受不了。 “别笑了,我这也是权宜之计,难不成坐等大家饿死在这里么?银叶,你确定那个凌无痕和花无心是真的对你们小姐穷追不舍么?”夜天翔道。 “是啊,我的夜少爷,你今天问八遍了。”银叶道。 “你确定?”夜天翔道。 “我确定以及肯定!”银叶不耐烦道。 “可是我觉得兰蕙仙子也不怎么样啊。你真的确定?”夜天翔道。 叶雄探了探夜天翔的额头,还好没发烧,怎么尽说胡话,女人的外貌是可以随便评判的么?再说还是兰蕙仙子那般绝色倾城的人物。 果然下一刻银叶变了脸色,继而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夜天翔要倒大霉了。 “好吧,银叶我要交给你一个光荣的任务,带着这封信去找凌无痕就好了。”银叶惊讶不已,就这么简单么?她抓过信毫不犹豫地狂奔而去。 “她不会逃走吧?”叶雄问道。 “这就要看风兄的本事了。”夜天翔饶有兴趣地望着风。 “夜公子有什么吩咐?”风道。 夜天翔唤过风低声说了几句,目送风一脸怪*离开。 “叶雄,走,让我们去会一会花无心。”夜天翔道。 花无心新营驻扎之地。 “卿本佳人,奈何薄情?”花无心就着一张圆木桌,亲抿一口薄酒,望了一眼那满天月华,闭目思念着那个窈窕身影。 “谁?”花无心猛然睁开眼睛,但见一个柔媚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逝,他发力急追,眼看就要离开营盘,他却猛然刹住了脚步,不屑道:“调虎离山,雕虫小技,以为我是那个笨蛋凌无痕么?不过,刚才那个影子好眼熟,莫非是她?”花无心想到擎天教此处人少,他眼里闪过一抹狂热。 “少主,你这么辛苦扮女装,就晃一下就回来啊!那花无心会中计么?”叶雄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放心,花无心是聪明人,而且如今天黑,他不惧凌无痕偷袭,我们与他敌我悬殊,看到心爱的女子,如果是你,你会错过么?”夜天翔成竹在胸道。 叶雄还是心存疑惑,只听夜天翔道:“走吧,通知杨旗主、袁统领该行动了,银叶差不多完成任务了。” 银叶潜行到凌无痕驻地附近,正准备大摇大摆去找凌无痕的,却抖闻身后一声大叫“啊!有刺客!”她大怒转身,狠狠盯了那黑暗处一眼,继而被一队全身披甲带箭的归阳门人包围。 “小姑娘,胆子挺大,想来行刺本公子么?咦,你是银叶!你来做什么?”凌无痕惊讶道。 “哦,花无心花公子托我做信使呢,结果人家迷了路。”银叶按照夜天翔之前的交代委屈道。 “什么信?交出来!”凌无痕道。 “这是人家的私信,凌公子你不能看。”银叶假装害怕道,她知道风就在林子里,以他的身手合自己之力,这里的人是困不住自己的,再有那凌无痕对小姐的垂青,也万不敢伤了自己。 “银叶,好姑娘,这个你就让我看一下嘛,我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会传入别人耳中,不然,你可要知道后果,现在我们可是两军交锋啊!”凌无痕软硬兼施道。 “好吧,那只许凌公子你一个人看。”银叶借坡下驴道,心中却是震撼极了,这夜天翔只听自己讲过凌无痕和花无心的性格,竟能准确地预计到凌无痕的反应,是他太高明,还是这凌无痕太浅薄? 凌无痕强忍怒气,几乎是用夺的从银叶手中拿走私信,看到什么郎情妾意,整个脸都铁青了,只听他暴怒道:“我要宰了花无心这个无耻之徒!银叶,你怎可出入花无心营房的?”凌无痕却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凌无痕大笑道:“银叶姑娘这是着了花无心的道啊,他要借你送信跟踪你,偷袭你们啊。” “啊?这个花无心这么坏!那我们该怎么办?”银叶惊慌失措道。 “我们归阳帮与你们擎天教本来就是守望相助的同道,怎么会见死不救,不如你带我到你们的营盘,我们商议结盟,正好可以打花无心一个措手不及。”凌无痕得意道。 “可是人家迷路了呀。”银叶道。 “这个大概方位我倒知道,只要你到时为我引见一番杨旗主就好。”凌无痕道。 “快点,行动迅速点,听我的指示,马摘铃,人衔枚,一二队和三四队从左右尽快包围擎天教众,所有弓箭手箭枝上淋黄油后点着,只等我一声令下,就万箭齐发。”花无心道。 “太孙,擎天教警戒之人颇为放松,刚刚全部走进营盘躲懒休息去了。”斥候报道。 “如此正合我意,不费一兵一卒,本太孙就要建功立业了,哈哈,找人替我喊话,让杨威和兰蕙仙子出来见我。”花无心道。 在花无心的后方袁武佩服万分的望着夜天翔,只见他白衣如雪,衣袂飘飘,头发披散随意用丝巾挽了,更显除尘之意,如果他真是一个女人就好了,袁武及身后一众人深深惋惜道。 “公子所料不差,那花无心果然胆大包天,竟分出一半人马偷袭我寨,还好公子预先着我等挖好地道,金蝉脱壳,不然真的要吃亏了。”袁武道。 “意料之中,那花无心目中无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却正好成全了我们啊,走,速去与旗主会合,夺了凌无痕的粮草。”夜天翔道。 “擎天教的诸位,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是乖乖向本太孙投诚吧!识时务的快点放下武器走出营帐来,我数三声,不然万箭齐发,你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花无心口里说着话却是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几个精壮汉子悄悄摸进了营帐。 “一”花无心得意地笑容还来不及收敛,便听到摸进营地打头的汉子急急忙忙奔出来道:“太孙,不好,营帐是空的,擎天教众进的那个营地里有条地下通道,我们扑空了。” 花无心一脚踹开他,暴怒道:“点火,给我烧了他们的营盘!” “他们会不会去偷袭我们的营地?”那被踹了一脚的汉子道。 “滚!谅他们也不敢,本太孙在营地还藏了秘密武器,杨威若真敢虢虎须,那是找死!”花无心冷笑道,顺势一脚又将眼前的倒霉家伙踹了出去。 飞身靠近的夜天翔擦去额头冷汗,还好自己不曾小瞧这个花无心,不然这回就悲剧了,这家伙还有后手? “糟,营地起火了!”银叶却是真急了,夜天翔没交代过啊! “怕什么,有我在!这花无心还真是歹毒,竟然放火……”一脸悠闲的凌无痕带领八百人缓缓靠近,直到他看到一个娇俏的身影,从那火光深处一闪即逝,他眼中充满了怒火,以至于他拼命压抑,但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全军冲击,给我灭了花无心!” “糟,太孙,凌无痕偷袭我们!”还是那个被踹的汉子连滚带爬跑来道。 “那个孬种也敢动我的人,来人,给我备弓箭我要灭了他!你走什么,留下!”花无心冲那报信人道,他眼睛露出危险的光芒,“别害怕,你是跟我多年的人,我这个人是很讲情义的,不会计较你的失礼的。” “多谢太孙!多谢……”那汉子话未说完,只觉得嗓门被什么堵住了,然后有一种惺惺的味道感觉什么从喉咙喷了出来,他看到了花无心还剑入鞘的动作。 “阿大,你不要死,狗杂碎,凌无痕,我花无心跟你们拼了!”花无心抱起阿大一脸悲愤地大吼道,阿大临死前却分明看到他嘴角掠过的一丝冷酷笑意! 花无心的人顿时从被偷袭中回过神来,齐齐愤怒地扑向身边的对手,扯头发,撞头,用耳朵咬,本来占据偷袭先机的凌无痕被打懵了,瞬间的翻盘让凌无痕部众死伤大半,面对重新合拢露出獠牙的花无心,凌无痕满心不服,却又无可奈何地下令突围,他不曾注意本来呆在他身边的银叶在战斗开始地时候便已失去了身影。 “凌无痕,还要垂死挣扎么?你以为离了这里擎天教众会放过你么?”花无心字字诛心道。 “哈哈,你别蒙我了,擎天教众在你的偷袭下死伤惨重,我不过是仗义出手,他们不会放过的是你!”凌无痕道。 “可是你要知道我来时这里已经是一座空营了。”花无心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去哪了,怎么会不在?”这个消息比被花无心打败更让他愤怒,想不到自己倒是巴巴地赶来被人当枪使了。 “你以为你留下的两百人保得住么?”花无心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凌无痕状若疯狂,这可是自己这许多年攒下的争夺门主之位的老本啊,想不到竟然一朝断送了。 “杨威的人肯定已经夺了你的给养,不如你我合并一处,否则肯定被他们各个击破了。”花无心劝道。凌无痕默然。 “好一个调虎离山,金蝉脱壳,借刀杀人,釜底抽薪的连环计啊!枉我花无心自负聪明一世,想不到竟被人利用了。银叶,说吧,是谁在幕后指挥的,我不相信杨威有这种才干!”花无心道。 “不要想走,看看你的四周吧!”花无心看着一堆手持短匕的手下逼着银叶出现在他面前,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眼前之人显然是花无心训练的死士。 “自然是我家小姐了,你们不是很想一亲芳泽么,小姐可是给过你们机会了啊。”银叶嘲讽道,心下暗暗苦恼,自己不听夜天翔的话多事想留下来看热闹,竟被花无心暗中安排的死士盯上了。 “那绝不是兰蕙仙子!兰仙子恐怕也不能把白马堂人如臂指挥吧!”花无心一直盯着银叶,看到她瞳孔微微一缩,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他叫什么?” “夜天翔!”银叶恨恨地说出这个名字。 第十六章 鸿门宴 一 “夜天翔!”银叶恨恨地说出这个名字。 “好,我会记住的!银叶,帮我带句话给他,明天在我的营地,我和凌公子隆重邀请他和杨旗主来宴饮。”花无心道。 “你肯放我?”银叶惊讶道,“他那么狡诈,一定不会来的,哈哈,花少爷,你真是自作聪明!” “他会来的!”花无心道。 袁武一脸兴奋地奔到夜天翔面前,夜天翔皱眉道:“真的没得商量?” “夜公子该知道现在敌强我弱,形势不由人,这两百人必须全部杀光!”杨威斩钉截铁道。 夜天翔目露一丝不忍,叶雄适时前来报到“少主,银叶回来了。” 夜天翔脱身而去,袁武望着杨威,杨威道:“慈不掌兵!夜公子毕竟年轻啊,这恶人便由我杨某人背了,袁武,下令这二百人全部斩首,令人传示花无心,以震慑敌人。” “领命!”袁武的眼中放出冷冽的光。 “这是鸿门宴啊,公子还是不要去了。”叶雄听了银叶的传话道。 杨威与夜天翔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叶兄有所不知,花无心所扎营地正是出沼泽地段的必经之路。前有沼泽,后有追兵,他拖都能拖死我们啊!”袁武道。 “赴宴吧!”夜天翔和杨威齐声道,二人诧*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风,你给我出来!”风一脸无奈的出现在怒气冲冲地银叶面前。 “啪”,风左脸结实地挨了一巴掌,刚出营帐的叶雄道:“有种你再甩他一巴掌看看。” 叶雄话音未落,便听得又是一声“啪”入耳,本以为有一场好戏上演,却见正要勃然大怒地风竟然低下了头,让周围一圈的围观者看得目瞪口呆。 银叶也是怔怔地看着这个不还手的男人,须臾,她便避开风歉意的目光,跑了开去。风在一群人无语的目光中追了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银叶怒道。 “是夜公子叮嘱我叫的。”风道。 “又是他教的,他叫你去死你去不去?我恼的不是你在背后大叫暴露我,而是你能不能有点主见,别什么事都依夜天翔的。”说完这些话银叶和风都愣住了。 凌无痕转动着手中的匕首,似乎随时准备找到目标刺入他的心脏一般。 “凌兄,不要这样子欢迎朋友嘛!”花无心又恢复了他那一副潇洒公子的本色,自顾自喝着小酒。 “太孙,擎天教来人了。”斥候脸色惨白道。 “来人可是夜天翔?”花无心道。 “不是。”斥候脸色更惨白了。 “那有必要吓成这样么?”花无心放下酒杯,目光危险起来。 “太孙还是自己看吧!”斥候道。 “有什么事不能说,凌兄可是我的好兄弟,到底怎么了?”花无心和凌无痕对视一眼,都有凝重之色。 “来人还带了两百颗首级在我教门前来回传示。”斥候道。 “什么?”凌无痕和花无心同时变了脸色。凌无痕是心痛的,而花无心更多的是震惊,这是赤裸裸地示威,只怕自己部下胆小的估计都是人人自危了。 “夜天翔,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凌无痕疯狂道。 “夜天翔拜营!”夜天翔喝道。 “杨威拜营!”杨威喝道。 花无心止住凌无痕,二人出得营门正见一少年公子龙行虎步而来,而那身着擎天教旗主服饰的杨威却是略微后退了半步,紧跟着那少年公子而来。 花无心立马变了脸色,似杨威这般分明是以臣礼侍奉这个夜天翔,堂堂旗主岂肯轻易折节于人?而以他的目光来看,这个夜天翔虽算不得美男子,但他器宇轩昂,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加上不久前的枭首示众,花无心发现下属对夜天翔极是敬畏。 “久闻杨旗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花无心故意冲夜天翔道。 “不敢,杨某不过是夜公子门下一小卒耳!”杨威冲夜天翔施了一礼,夜天翔坦然受之,只是夜少爷浑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有大恩于杨旗主,他这一礼自己受得起。 “欢迎杨威杨旗主!欢迎夜天翔夜公子!”花无心带领一众下属大声喝道,数千带甲下属合力一吼,当真是气势凛然,杨威都不禁变了脸色,这是赤裸裸的下马威啊!夜天翔泰然自若,淡淡道:“大家各安其事吧!” “夜君有令,还不退下!”杨威适时一声大吼,但见他虎目圆睁,须发皆张,手按剑柄,状若天神,花无心部众先怯了三分,一时竟纷纷退了开去。 花无心勃然变色,竟然被人喧宾夺主了,还好他涵养好,须臾便忍住了。 “两位请!”花无心道。 “风,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银叶不解道。 “夜公子与我约定以响箭为号,射杀花无心。”风道。 “那他们在营中你怎么看得到花无心?”银叶道。 “夜公子自有妙计!”风道。 巨擘背负双手,悠然立于前方,“教主,无双城还有三日便正式开启了。”白巅峰双手紧握成拳,隐隐有几分激动,无双城启,便是他白巅峰大展身手的时候了,“老白、兰蕙你们去探探情况吧!” “你一直盯着我么?”巨擘傲然道。 “当然,至尊龙印可不能落到你擎天教主的手中!”长空无忌道。 拜月教皇花自在与崆峒长老姬红尘一战,只看得漫天烟尘滚滚,浑然没了二人踪迹,只不知是这二人真的仇深似海还是原本对这无双城不感兴趣?不感兴趣,有必要亲自跑来么?人们不禁猜测不已。 归阳帮主凌天宇与青城道藏斗武却很是凶险,二人都舍弃了华丽的招式,拼斗之中杀伐之气极烈,稍微靠近战场的不长眼后辈都被身前的老前辈扯了回来。 至一师太与妙空大师则又开始了一局悠闲的棋场争锋。 “杨旗主请上座。”花无心道。 夜天翔观察了花无心的营盘一番,见是坐东朝西,西向开门,花无心说着请上座,却要引着杨威南向坐,安排夜天翔西向坐,夜天翔自觉无所谓,杨威却是立马变了脸色,只听他喝道:“花公子,请!卑下不敢居于夜君之前!傲视吾主,堂堂拜月教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么?” 花无心脸色瞬变,他本是帝舜后裔,天皇贵胄,竟被人指责不懂礼? “是司仪安排不周,夜君请南向坐。”花无心道。 凌无痕正与夜天翔相对作陪,他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愤怒与杀意,只是却又心惊不已,他不是笨蛋,从杨威惟夜天翔马首是瞻来看,他知道若无花无心的帮助,夜天翔他可惹不起。 “花兄,我有个提议,与其我们这么几个人欢饮,不如大家同乐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夜天翔道,却听得席间斟茶递水服侍佣人,个个眉开眼笑,一时对夜天翔好感大增。 花无心瞅见部众欢欣神色,也不好拂了夜天翔面子,于是传令道:“诸位,今日我拜月教招待贵宾,特与教众同乐!来人,露天摆宴!开怀畅饮!” 拜月教内喜气洋洋,众人只用盏茶功夫便已幕天席地铺开筵席。 “开宴!”花无心大喝一声。 一时皆寂,只听花无心道:“今日花某有幸请到擎天教杨威杨旗主和夜天翔夜公子做客,实乃一大幸事,来,诸位举杯,同敬夜公子和杨旗主一爵。” 杨威起身道:“请!”一饮而尽。 夜天翔微微皱了皱眉,他本不善饮酒,见众人俱是豪气,不禁心怀大畅,欣然起身,昂然大喝:“请!好酒!”也是一饮而尽。 “上菜!”花无心道。 送到夜天翔和杨威面前的却是浑身黑毛的野猪腿,花无心等人却都是烤得香喷喷的熟肉。 “花公子,是何用意?”杨威按剑怒道。 “杨旗主休怪,传闻英雄常吃生肉,特以此健壮野猪腿奉给二位!”花无心道,眼中尽是得意神色。 杨威怒不可遏,却也无话可说,不吃生肉吧,自己二人不是英雄,吃吧,典型的哑巴亏! 夜天翔淡淡一笑道:“敢问花公子之志?” “花某不过是游戏人间的贵胄公子,实无什么大志向。”花无心警惕地看了夜天翔一眼,他心中忽而掠过一抹惊慌,一种被锁定地感觉,直觉来自营地前方黑暗的林子里。 “胡说!”夜天翔怒喝道,他已有了几分醉意,这一喝竟是气势十足,“堂堂拜月教皇太孙若无英雄大志何以领袖部众!何以臣服天下武人!” 花无心一时被他镇住了,这人好生狂妄,竟妄想臣服天下武人,连擎天教主巨擘、拜月教皇都不敢想的事,他竟敢说。自己堂堂皇太孙,在自己的营盘气势上还能被这个外来户压制?他不禁怒气勃发,却是大笑道:“花某,想差了,愿效夜君之志,纵横天下!来人,上生彘肩!” 夜天翔笑了,这个花无心果然不凡。 “请!”夜天翔取出风赠送的短刀,割开黑毛,拣那干净的生猪腿切下一片,细嚼慢咽起来,似乎还挺有滋味。 杨威一愣,继而大笑道:“夜君侠气!”拔剑割肉,大啖不已。 凌无痕望着面前的生猪腿,却无论如何提不起兴趣,瞧见花无心一边皱眉,一边微笑的割肉吃,陡生一计。 只听他亦大笑道:“诸君英武,营中无以为乐,愿以剑舞为乐!” 第十七章 鸿门宴 二 “营中无以为乐,愿以剑舞!”凌无痕道。 “来人,击鼓奏乐!”花无心自然清楚凌无痕的心思,这小子是想图穷匕现,在自己营中刺杀夜天翔,嫁祸拜月教,让擎天教与拜月教结怨,归阳帮好渔翁得利,不过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敌得过智计百出的夜天翔么?且让你探探他的底。 凌无痕便上场舞剑,归阳帮虽是魔道派阀,其传承剑法却颇有大家气象,随着鼓点时缓时急,时近时远,竟显得颇为飘逸,夜天翔不禁赞赏不已。却陡见花无心摔爵于地,鼓声骤歇,继而鼓点变急,如千军争锋,似万马奔腾,鼓声中杀伐之气更重,但见凌无痕长啸一声,挥剑直取夜天翔而来,夜天翔汗毛倒竖,这凌无痕还真敢来啊! “一人舞剑何趣?愿对舞!”眼看夜天翔便要丧命在这一剑之下,千钧一发之际杨威顺手拔剑拨开凌无痕的一剑,继而一剑击出,直奔凌无痕要害而去。凌无痕剑法花巧,却似力道不足,杨威剑法朴拙,却是每每后发先至,威势逼人。 “夜兄,可是身子不适?”花无心道。 “我看花兄坐立不安是你身子不适才对。”夜天翔道,他知道风应该是锁定了花无心,想不到这个人的感觉这么敏感。 “无妨。”花无心道。 “花兄,既然坐主位不适,不如我们换个位置吧!”夜天翔随意的又切了一块肉说道。 这一句话当真如石破天惊,这夜天翔竟要喧宾夺主,还说得如此直白,拜月教众俱是怒瞪夜天翔,却怯于此人斩首之威,无一人敢上前来。 花无心脸色数变,却忽而想起小时候听到拜月教皇花自在的感叹“无心,你祖父我一生不服于人,不肯受辱,却始终不曾光大拜月教,统一圣门,所以祖父期望你要有傲骨,但男人大丈夫,该当能屈能伸,如此才能延揽天下英雄归于己用。” 花无心淡淡一笑,这夜天翔如此无礼,未必不是一个机会,皇太孙受辱拜月教上下必定惊怒,而归阳帮凌无痕全军覆没,这笔账势必都要算到擎天教头上,只要自己今天忍下了,他日必能重振拜月教!想到这里,他内心无比兴奋,面上神色却似无比悲痛,只听他道:“夜君,天纵英才,实该做主位。请!” 果见拜月教众个个脸上怒气勃发,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夜天翔的架势。 倒是夜天翔愣了一下,自己随便提议一下,这花无心也答应?这不是丢拜月教的面子么? 既然人家主动要求了,那也只好应了,二人一时换了座位,夜天翔自顾自割着肉吃,花无心却是鄙夷地望了他一眼,这个人鼠目寸光,不过如此,不过换位置之后,那种被锁定的感觉迅速消失了,原来夜天翔安排的刺客是靠主位来辨别自己位置的,他心里更想仰天大笑。 夜天翔陡然想起是让风依主位判定花无心座位的,如此岂不要糟?转念想到只要不发响箭就没事了。 凌无痕眼见不敌杨威,逮个空隙又避开了一剑,陡然从袖中甩出一枝响箭,急怒道:“还不动手?” 归阳帮众便纷纷聚集而出,变成两支,直扑向杨威和夜天翔,夜天翔看了一眼并不见慌乱的花无心,暗叹一声,好一招借刀杀人啊,关键是凌无痕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他的大队人马几乎全灭,不杀自己他回归阳帮根本没法交差。 心中陡然一惊,只感觉有东西直射自己而来,他身子急急后仰,险险避开,有一物擦着脸颊飞过,带走一块皮肉,夜天翔还来不及痛叫,便觉又有东西飞来,他惊得魂飞魄散,这个风难不成把那个银叶也带在了身边?本已闭目待死,却只听连续三声响之后便没动静了,睁眼一看,却是有几个归阳帮众冲得太靠前,做了自己的替死鬼,其他众人俱是警惕地远远望着夜天翔。 “糟糕,花无心的死士都冲上去护主了,不好。”银叶小声道。 风脸色铁青,抓紧手中弓便欲冲上去,夜天翔危险了。 “大家小心点,这夜天翔还有帮手,散开,大家用箭阵对付他们。”归阳帮中一首领模样的人发话道。 “住手,笨蛋,还不快点放下武器。”凌无痕怒喝道,转而一脸恐惧地对架在脖子上的利剑瞄了一眼,小声哀求道:“杨旗主,有话好好说,您看这剑能不能稍微移开点,太锋利了,容易伤人啊!” “忽”,夜天翔暗道侥幸,差点阴沟里翻船了,不由怒视了花无心一眼,道:“花公子,我和杨旗主是冲你的面子来的,你安排人暗算我们,好卑鄙?若是正面战场交锋,我们纵是不敌被擒也无话可说,可如今阁下动作岂是英雄所为?”夜天翔一个屎盆子扣下来,花无心也是有口难辨,毕竟他当时换位置太爽快,难保不会另有图谋。 “夜兄,这是误会,想必还有贼人窥伺在侧,让开,你们别挡路!”花无心冲围拢过来的死士喝道,径直在让开的通道上直朝夜天翔走来,他现在还吃不准这夜天翔是何方神圣,也不想因自己莽撞行动而与擎天教结怨,故而对夜天翔仍有几分客气。 “哦?是吗?那花兄就不怕我也某人也是你口中的贼人么?”夜天翔讽刺道,这个花无心分明说的自己的人是贼人。 “怎么会?夜兄恕罪啊!哈哈”花无心朝夜天翔紧走几步,却是与后面的死士拉开了距离,夜天翔心中露出了一丝笑意,成了。可还不容他得意,突然从他脚下窜出两个手持短匕的人,一左一右封了他的退路。 “哈哈,怎么样?夜公子,你想的也是擒贼擒王吧,这主位的确是被我动过手脚呢,哈哈。”花无心得意道。 “你怎么猜到的?”夜天翔疑惑道,心想风要是警觉点就好办了。 “我猜不到,夜兄行事,高深莫测,我怎可洞悉你的心机,不过常在江湖走,凡事留一手,想不到竟然歪打正着,夜兄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哈哈,杨旗主,放开凌公子吧!大家有话好好说嘛。”花无心道。 杨威望向夜天翔,夜天翔冲他点点头,杨威便果断放了夜天翔,瞬间便被众武士一拥而上,用刀架住了脖子,他却浑然不惧。 “好一个忠肝义胆杨旗主,这夜公子竟有如此魅力,让阁下束手就缚么?可知阁下有凌公子在手,我们今日也不敢为难阁下的。”花无心感慨道,他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真希望以后都不要遇到夜天翔这种棘手人物。 “花公子,我知道有一件事你是不敢做的。”夜天翔嘴角噙笑道。 “什么?”花无心眼中精光闪烁。 “你不敢杀我!可是我敢杀你,动手!”夜天翔急喝道。 花无心、凌无痕瞳孔一缩,却不见有什么动静,凌无痕冷笑道:“夜天翔,你唬谁呢?就你们两个人!” “所有教众警戒!”花无心却无比凝重道,见营外迟迟没人攻来,这才放下了心,再望向夜天翔时眼里也充满了不屑。 “夜公子,认命吧,是你逼我杀你的,在场诸位都可以替我花某做个见证。”花无心要杜绝一切可能引起擎天教反扑的机会,夜天翔先挑衅的,后果便该由他承担。 “哎,花公子,夜某真是高看你了,原来威名赫赫地皇太孙也不过如此!”夜天翔道。 “杀了他!”花无心冲死士吼道。 夜天翔昂然向他走来,那两个死士却来不及阻拦,死死抠住了自己的喉咙,有两支箭射了出来。却是风和银叶两个神箭手及时赶到了,他们正好听到了夜天翔的大喝,便趁着夜天翔拖延时间的一喝,摸到近前,解决了那两个死士。 “哈哈,夜公子,便是你脱险了,可杨旗主还在我们手上,你难道真的不管他?”花无心道,这话相当诛心,夜天翔要是不顾杨旗主的死活,正好自己可以收服一员猛将,夜天翔要是念着杨旗主,那就是一个死结,他夜天翔也走不脱。 “花公子此言差矣,我根本就没想过要顾念杨旗主。不信,你问问他?”夜天翔淡淡道,花无心惊愕的望向杨威,却见他也是一脸笑意,打死他也不信是这个结果,正欲怒言相向。 “拜月教的首领应该都在这边了吧?”夜天翔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哈哈,狂妄,你以为你可以制服我们所有人么?来人,取弓箭来,我要杀了他!”花无心道。 “我是制服不了你们所有人,可是我的兄弟们可以!”伴随着夜天翔的微笑,一彪精锐人马从花无心主帐中杀了出来,人人持弓带箭,在为首一员虎将袁武的指挥下,将众首领团团围在中心。 “你觉得现在我还需要为杨旗主担心么?”夜天翔淡淡道。 “哈哈,花无心,你输了!”杨威轻轻拨开架在身上的刀,缓缓走了过来。 “我不相信,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花无心道,凌无痕看着花无心癫狂的样子很是想畅快大笑,终于不只是自己了,这个花无心也在夜天翔手里栽了。 “你以为我要你空地摆宴是为了什么,仅仅想刺杀你么?你太浅薄了。”夜天翔道。 “哈哈,调虎离山,又是调虎离山,想不到我在这个计策上又栽了一次,然后釜底抽薪,直捣黄龙,擒贼擒王,你果然是要擒王,只是你的心比我还大,你要抓住所有的首领!夜天翔果然有胆色!”花无心道。 “你可心服?”夜天翔道。 “我不服,你现在笑还为时尚早吧!夜公子,你大概不知道凌公子的响箭代表什么吧?今日我便要与你同归于尽!”花无心道。 “太孙,不好了,我们的火药被人淋水了,用不了。”一斥候急急奔进来道,正见得擎天教众已用弓箭将己方高级将领团团围住,不由愕然。 “花兄,你可心服?”夜天翔道。 “我不服。既生无心,何生天翔?”花无心仰天大笑,一口鲜血喷出,昏了过去。 第十八章 收服 “他在干什么?”银叶疑惑道。 “呕吐啊!”叶雄在擎天教众崇拜的目光中缓缓走来,他心中畅快,从来教众以为挖掘地道是巧计,算不得什么,如今自己配合夜公子挖开地道,釜底抽薪擒了不可一世的拜月教皇太孙,众人看他的目光也是不同,跟着夜公子,果然是对的。 “……”银叶很无语,这个词应该是女子专用的吧。 “你吃一整条长满黑毛的生猪腿试试!”袁武道。 银叶浑身汗毛倒竖,想想那场景就不寒而栗。 “风,带我去见花无心吧。”夜天翔擦擦嘴,终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花无心整个人颓废地坐在角落,他的一众长老也是远远地望着他,眼里尽是哀伤,凌无痕坐在营帐里发愣,外面围了一圈警戒的擎天教众,人人手持弓箭,眉间尽是喜意,在离擎天教众大营不远处耸立着一个更大的营盘,只是全无生气。 夜天翔走进营帐时,只有花无心看了他一眼,迅速移开了目光。 “知道么?你是我第二个佩服的人!”夜天翔无视众人,径自朝花无心走去。 “那又如何,我还是败在了你的手里。”花无心道。 “知道你为什么失败么?”夜天翔也不讲究,靠着他坐下来。 “如果你是来炫耀的,那么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花无心道。 “还是这样子,如果我放你出去,你我一战的话你还是要败!”夜天翔毫不留情面。 “你就是太目中无人了,别以为你占据优势就是胜者,要赢不能只靠自己,你是一军主帅,你更该相信下属的能力,要给他们自信,给他们发展的空间,这样教众才会乐于为你所用,只靠你一个人的智慧,又怎么敌得过我们集体地谋划?我其实并不比你聪明,真的。”夜天翔道。 “等等,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不是败给你,而是败在了你们一致商讨的阴谋下?”花无心眼中雪亮。 “是这样的,这个连环计是杨旗主、袁统领、叶雄、和我们擎天教中的优秀统领商讨得出的。”夜天翔摊摊手,望着花无心的目光充满了笑意。 “我就知道,没人可以在聪明才智上超过我的,没有人,你夜天翔也不行,哈哈。”花无心如一个找回自信的天真孩童,喃喃道。 “花兄,如今无双城启在即,不如我们合作吧,我不知道教主有什么打算,至少在我们是可以合作的。”夜天翔道。 “凭什么?就凭你那点人有与我合作的资本么?”花无心傲然道。 “凭什么?就凭夜公子只用两百人就打败了你们两千人,就凭你们现在是被羁押在我们的营地,而不是在你自己的地盘!”袁武进帐喝道。 花无心默然。 “花兄,重新认识一下,夜天翔!”夜天翔伸出右手道。 “花无心!”花无心伸出右手道。 “你是拜月教皇太孙么?”夜天翔笑道。 “不是,因为我要认识夜天翔就不该用皇太孙的身份,我该去掉那分傲气。”花无心笑道,他这才有些明白爷爷为什么说的是傲骨了,的确,对值得尊敬的对手和朋友是不该有傲气的,自己已经在战阵上输了,可不能再输了胸襟。 “我交你这个朋友!”夜天翔道,二人相视一笑。 “哼!没种的花无心!”凌无痕道。 “凌兄,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么?”夜天翔道。 “本公子只结交英雄,你,还不配!”凌无痕道。 “哦,是么?我倒是有缘见过兰蕙仙子几面,在她面前说得上话,听说她的喜好……”夜天翔道。 “她喜欢什么?快说快说。”凌无痕急促道,一众归阳帮众转开目光,一副不认识少主的样子,太丢人了,为了女人连男人该有的傲气都丢了。 花无心看到众人对凌无痕地鄙夷,只得装作转过身去,一双耳朵却是竖得老高,生怕错过了博取佳人芳心的机会。 “凌公子,不是不认识我这个朋友么?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告诉不认识的人呢?你说凌公子,这这。”夜天翔为难道。 “快说,快说,我凌无痕交你这个朋友了,我的下属随便你调用,快告诉我好不好?”凌无痕道,浑然把门人被斩首两百颗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银叶,你就透露一点嘛?反正你们小姐人那么美,多几个崇拜者多好啊!”夜天翔追着银叶道。 “我的夜大少爷,该说你单纯呢,还是说你太急功近利了?不行就是不行,我怎么能害小姐呢?”银叶编了一个草环顺手递给一旁打下手的风,道:“那个花无心对小姐可能还真一点,那个凌无痕么?心眼坏着呢!你以为他这么爽快把人给你为什么?博取你的好感啊,他的人本来就不多,他的长老们对你又敬又畏,收服是迟早的事啊!”扯起风就走远了。 凌无痕有什么居心?他在归阳帮中威望不高,也不得宠,而兰蕙仙子却是玉临堂主,深受教主赏识,如果他俩结缘的话,兰蕙仙子的好处还看不出来,凌无痕倒是有了强援,在归阳帮中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果然是个信不得的小人啊?枉我夜少聪明一世,他打出爱情的旗号我就差点翻船了么?夜天翔心中郁闷。 “那我们都不出手如何,让门人们去折腾,如何?”巨擘提议道。 拜月教主花自在目中精光一闪即逝,想到孙儿带领的两千教中精锐,那至尊龙印只怕是囊中之物。 归阳帮主凌天宇想到幼子带领的一千人藏于幕后,或许可以做一回黄雀,他与花自在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巨擘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阵不屑,这两个魔道巨枭眼界还是太狭窄了,只盯着至尊龙印,可知拿到龙印的确是有了名正言顺统一天下武林的借口,可是你归阳帮、拜月教拿得出那样的实力么?且不说自己擎天教这一关他们就过不去,正道之中昂昂立于九州的大帮派哪个不是底蕴十足? 花自在道:“我们圣教内部不出手,可正道插手怎么办?难道我们坐看他们取宝么?” “这个花兄不必担心,无双城主杜秋霜也不是易与之辈,正道爱惜名声,多半不敢明抢,只会派些门人暗争,若真有他们高手尽出的时候,我圣教还怕了他不成?你拜月教皇、归阳帮主可曾怕过谁来?”巨擘傲然道。 “陆公子,不可乱走,这城中只有一条大道通往城主府是没有机关的,其他地界都有机关暗器。”杜晚娘道。 “姑娘这是领我拜会城主么?”陆士衡道。 “不是啦,我领公子拜会我爹爹,我们家住在城主府附近。”杜晚娘道。 不是见城主?陆士衡不禁疑惑,杜晚娘身边虽无丫鬟,却是一颦一笑都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便是自己看了心中也有几分喜欢,她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啊,爹爹,你要出门么?”杜晚娘道。 陆士衡也看到一人从城主府出来,只见这人粗布麻衫,却是丝毫不掩其身上散发出的威武气势,身旁跟了一个十三四岁的俊俏少年,后面跟了十几个精壮汉子,俱是警惕地望了自己一眼。 “晚娘,这位公子是谁?”当先那人皱了皱眉,望了杜晚娘一眼。 “您好,在下晴空剑叟的门人陆士衡,见过前辈。”陆士衡躬身一礼道。 那人见他举止从容得体,不由好感大生。 “爹爹,这位陆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晚娘心想无双城这几日便要开启了,就领夜公子来做客了。”杜晚娘道,却见那少年冲她挤挤眼,不禁粉脸微红。 “晚娘,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哪里的贼人敢打我杜秋霜女儿的注意,不想活了!”杜秋霜怒道。 “爹,我没事,只是出门时差点被蛇偷袭,幸亏陆公子慨然出手相助。”杜晚娘道。 “没事就好,晚晴,你带姐姐回去休息,好好代为父招待陆公子,陆贤侄,你且随我儿入府休息吧。”杜秋霜道,也不待陆士衡答应,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晚晴,什么事,爹走得这般匆忙?”杜晚娘道。 “还不是为了无双城启的事么?以往正魔两道都只是各取所需就散了,这次却都是带了大队人马,也不知所为何来?他们在宣威阁外已经打斗了好几天了。陆公子,不说这些烦心事,请!”杜晚晴道。 陆士衡眼见着要领进城主府了,杜晚娘却分明说他爹不是城主啊,不禁开口道:“杜小兄客气了,令尊大人相貌堂堂,威武不凡,不知身居何职?” “咦,家父就是城主啊,家姐没跟你说么?”杜晚晴冲杜晚娘吐吐舌头。 陆士衡心中不快,却又很快掩饰过去,随着杜晚晴进了城主府。 当晚明月高升,群星黯淡,府中望月却有几分萧索之意。 “陆公子,可还在为家姐的欺瞒生气么?”杜晚晴带了一支玉箫走过来道,他年纪虽小,待人接物已是极有礼仪风范。 “陆某岂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杜小兄取笑了。”陆士衡淡淡道。 “陆公子可知道女儿心事么?家姐想带陆公子拜访的的确不是城主,而是一个父亲啊!陆兄可好这丝竹之乐么?”杜晚晴道。 “附庸风雅,倒会吹吹这玉箫。”陆士衡道。 “哦,那我正好借花献佛了,家姐雅好音乐,我刚命人做了这玉箫,无奈我五音不全,不能与家姐合奏,便送给公子了。”杜晚晴道。 “公子,城主有要事召见。”家丁报道。 “那陆公子,告辞。”杜晚晴道。 第十九章 乘龙快婿 陆士衡拿起玉箫,想起杜晚晴临走之语,不是拜见城主?而是拜见爹爹?女儿心事?似有所悟。望着满天月华,心中逸兴一起,便就这玉箫吹奏起来,似乎有人鸣琴和之,一时想到风抚杨柳,一时想到月照平沙,箫声呜咽,琴音和谐,竟是音随心走,恣意而行,一时感慨巍峨高山,一时兴叹汤汤江河,箫声时起时伏,时而如长龙游走,时而似鸿雁低鸣,琴声似缓似急,急时如万马奔腾,缓时如枯松绝壁,琴箫合奏,竟是极有情致。 陆士衡大概猜到是杜晚娘和他的箫声了,不禁一笑,这女子似也对自己有意,且来试她一试,箫声陡变,竟是呜呜咽咽地奏起凤求凰来。 杜晚娘心中暗呸一口,这陆公子不正经。却仍是忍不住和了下去,琴箫合奏,极有韵味。 “怎么样?爹,我就说他们两个有缘吧,您看这多和谐,不枉我做一支玉箫啊!”杜晚晴道。 “他二人琴箫一体,听之醉心,妙,妙啊!昔年秦穆公女以音挑情,得乘龙快婿,这陆士衡莫非是我们杜家的乘龙快婿么?”杜秋霜双眼微眯,抚须轻笑道。 “对了,爹,今天去得那么急,后来如何了?”杜晚晴道。 “很奇怪,前几天还打得起劲的正魔两道高手,如今都安静下来了,似乎在等待什么,又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很不对劲啊!”杜秋霜道。 “这不是更好,他们不动手,我们也乐得清静。平平安安地开启一次宣威阁,该打发的都打发了不是更好么?”杜晚晴不以为然道。 “晴儿,你还要多历练,这不动手更可怕,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是最值得重视的啊!不知道敌人的后手,我们便会落入被动啊!”杜秋霜道。 “兰蕙,情况如何?”巨擘随意道。 “从夜天翔那拿回来的无双城钥合得上,怎么帮主不让我们提前开启,非得等到三天后?”兰蕙仙子疑惑道。 “你要开启的那个并不是真的无双城,那只是无双城的藏经楼宣威阁,必须要无双城配合才能让宣威阁重现人间,你以为无双城真的能从外面打开么?”巨擘笑道,这个兰蕙虽是女子,却是极有灵性,是他的一员爱将,有时候他都会禁不住把她当成女儿来宠。 “啊?”兰蕙显然大吃了一惊,原来辛苦夺来的无双城钥只是一件联系无双城内臣工的工具。 “不说这些事了,这个让老白去操心吧,听说你这次出门得到无双城钥,有个叫夜天翔的帮了大忙,这个人怎么样?”巨擘道。 “此人卑鄙无耻,阴险下流,实在是极品人渣!”兰蕙仙子恨恨道,想起此人借机揩油,挖墙脚,玩弄自己智慧的过往,她便忍不住一阵怒气。 “哦,这样啊,这个夜天翔还不错,竟能让一向好脾气的兰蕙仙子发火,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巨擘道。 “教主?”兰蕙仙子撒娇道,虽然她心里不愿承认,这个她终有一天会拔剑相向的人对她而言,有一种父亲般地温暖和关怀。 “好了,好了,听说这小子现在在白马堂,他来了我让老白好好收拾他一顿好了。”巨擘笑道。 夜天翔连打了三个喷嚏,这又是谁惦记我了,不会是银叶这丫头迷上我了吧,夜少爷想到风怒气冲冲追杀自己的情景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待看到风和银叶在一起很和谐时才擦掉额头的冷汗。上次被风瞄上险死还生的经历,让夜天翔记忆犹新,发誓这辈子惹谁都别惹神箭手啊。 “少主,现在归阳帮众已全部向您效忠了,那个花无心也派了不少他的头领带人来汇合,无双城再有两天就开启了,您是不是加快速度赶过去啊!”叶雄道,这小子以前混得不如意,如今在擎天教众中可是春风得意,作威作福,俨然一派小霸王的风范,眼馋无双城的宝贝可是很久了。 “急什么?不是还没动手么?等着,有你建功的时候,话说杨旗主现在也提拔你当统领了,怎么还是这副猥琐的德行,要改,知道么?要学我,风流英俊,潇洒不羁人人爱!”夜天翔对这个心腹的家伙倒是很随意。 “……”叶雄一脸无语地被袁武拉开了。 “杨旗主,找我有什么事么?”夜天翔道。 “夜公子,有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否则杨某长跪不起。”杨威猛然跪下道。 “杨旗主,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好吧,我答应了,你起来再说。”夜天翔道。 “真的答应?”杨威道。 “真的,夜某人说话向来不含糊的,答应就是答应,风里来,火里去,你是我的兄弟,我能不应么?”夜天翔道。 杨威满脸激动,只听他大喝道:“众人听令,还不快来拜见夜天翔夜旗主!” 诸人热血沸腾,齐齐聚拢来冲夜天翔行礼道:“卑下见过旗主!” “什么,杨旗主别开玩笑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当旗主了?”夜天翔不可思议道,原先他却有取而代之的意思,鸿门宴上杨威那般无条件的信任他,让他如何忍心夺兄弟的位置,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 “旗主,你刚刚说的,风里来,火里去,答应不含糊的。”叶雄大声道,他心里最是高兴,夜天翔当了旗主,他的统领之位就更名正言顺了。 众人一起向夜天翔行礼,夜天翔深深看了杨威一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忙双手伸出,将杨威扶了起来,笑道:“好吧,兄弟都免礼吧,我夜天翔答应了。” 凌无痕脸色一阵惨白,当初他答应出人给夜天翔,便是认准他不是带兵做主的人,虽然威望高,那也是擎天教众迫不得已抓住的救命稻草,如今木已成舟,只怕自己的人真的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花无心却是一阵庆幸,夜天翔这个朋友太神奇了,竟然能让这么多人忠心他,连旗主之位都拱手相让。还好当初没有撕破脸兵戎相见,不然日后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这怎么跟白堂主解释?”夜天翔瞪着杨威道,死小子,把旗主的位置一扔,这可是有快三千人的担子全抛给自己一个人,累也要累死,怎么会给他好脸色。 “无妨,古人有禅让的美德,我们都全力支持旗主,木已成舟,人心所向,白堂主也改变不了什么的。不过少主被白堂主盯上可就在所难免了。”杨威是无官一身轻,不禁打哈哈道,跟他平素威严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好在坐的都是心腹之人,不怕传出去。 “哈哈,千军万马我都不怕,会怕他,盯上就盯上呗,只是一想到他要给我穿小鞋,我就头晕。”夜天翔道,众人莞尔。 “风,我救过你的命,你也救过我,我们算是谁也不欠谁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夜天翔盯着风道,他很希望风留下来,可他不能太自私,他要顾及风的考虑与选择。 风小心地看了一眼气哼哼地银叶,望着夜天翔道:“夜兄,你看我能留下来么?”夜天翔不禁心花怒放,他注意到银叶也是喜上眉梢,跳起来道:“好,那就留下来,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好兄弟!”夜天翔紧紧握住他的手,杨威,叶雄,袁武也一起伸出手,齐声喝道:“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好,今日高兴,传我命令今日每人可以饮酒一碗,邀请归阳帮和拜月教的兄弟一起来热闹一下!当然丑话可说在前头,谁要是敢多喝误事,本旗主要他围着营地裸奔三圈!听清楚了么?”夜天翔道。 “清楚!”一群淫贱分子终于解了禁令可以饮酒了,话说这段时间擎天教众五百人处身花无心的重重包围之中,又有凌无痕窥伺在侧,时时警惕,早就下了禁酒令,即便上次鸿门宴活捉花无心,眼见得美酒满地都不敢放心去饮,如今解禁岂不快哉? “听到了没,兄弟们,多喝的裸奔啊!”一群淫贱痞子围着营中唯一的女子银叶起哄道,银叶羞怒交加地望向夜天翔。 “我看谁敢裸奔?裸奔的爷射爆他的屁股!”风怒喝道,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大家都知道这个神箭手可是言出必践的,上回有个帮众调戏银叶,被他脱光衣服在大树上倒吊了一夜,至今不敢出门见人。众人纷纷熄了调笑的心思,齐声大喝道:“谨遵旗主将令!”便按部就班,训练的训练,警戒的警戒,很有秩序地散开了。 “夜兄,因何还不动身?”花无心皱眉道。 “传说无双城只是一处藏经阁,诸位教主用得着费尽心思派这么多人么?”夜天翔道。 “你的意思是?”花无心双眼微眯,似有所悟。 “不错,依我猜测,诸位教主志不在经书典籍,而是更重要的东西!”夜天翔道。 “所以我们不但不能加快速度赶往无双城,还该放缓行程,提前卷入只会成为炮灰,成为众矢之的,从而完全丧失获取利益的可能。”花无心道。 “我知道了,教主们争的应该是至尊龙印!”凌无痕道,“我听我爹临出门时自言自语说起过至尊龙印。” 夜天翔疑惑地望向叶雄,叶雄这个江湖百晓生立马回话了:“传说六十年前无双城主杜秋生天纵奇才,曾短期内一统江湖,号为武林至尊,雕刻了一枚代表身份的至尊龙印,后来此人销声匿迹,至尊龙印也不知所踪,江湖中人猜测,杜秋生被仇家所杀,他的子孙躲避灾难,便封闭了无双城,约定六十年重出一次江湖。” “可这只是一枚印玺啊,有什么用?”袁武疑惑道。 “这袁兄就有所不知了,这不是一枚普通的印玺,这是一枚至尊印玺啊!”凌无痕道,在夜天翔这群人中他很少有机会发话,聪明人如夜天翔、花无心等实在太多,如今逮着机会自然想好好表现一下,“虽无实际用处,却代表了正统,征伐天下武林便是师出有名,是名正言顺地武林真龙霸主啊!还有就是天下武林根本不可能联合对抗拥有至尊龙印的人,因为那就是谋反,是叛逆啊!” 袁武倒抽一口冷气,“一枚印玺有这么重要么?” “当然,小门小派即便得到也守不住,那是纯粹的自找灭门之祸,所以这枚至尊龙印不只是我圣教大派,更是天下正道大派的追逐目标!这是一场只有各大派宗主才玩得起的游戏,我们充其量不过是他们身先士卒的棋子,所以早点动身无益。”夜天翔总结道。 第二十章 无双城启 算算日子,今天正是无双城开启的日子。 人间自在无双地,天下逍遥独此城! 与会之人不禁纷纷猜测这无双地怎么个逍遥法? 但见以擎天教兰蕙仙子打头,奉着无双城钥缓缓走近巨石,石中有个半月形的机关,兰蕙仙子将无双城钥插入机关,旋转半圈,却是又露出一个半月形的锁孔,众人不禁大奇,还有一个孔,那如何开启? 似乎是响应众人心中好奇,从锁孔内部却是又顶上来一个半月形钥匙,兰蕙仙子顺手拨了半圈,便听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打开的声音,继而是机括转动的声音,“轰隆隆”之声不绝,一炷香之后巨石后一大片地面缓缓被顶起,慢慢升高,继而滑落,缓缓露出一些建筑物,却并不是木制结构,似乎是精钢打造,虽锈迹斑斑,仍显峥嵘。一个时辰之后,当整个机括之声停止运作,一片威武直上云霄的阁楼群便耸立在大石之后方圆三十里的广袤大地之上了。最高阁楼顶部高悬一匾,上书《宣威阁》,其字体苍劲,笔法虬髯,铮铮傲气似要破匾而出。 “好壮观的宣威阁,不为江湖累,长忆杜秋生,好一个杜秋生!”望着这般气魄空前的阁楼,巨擘也不禁感慨道。 “皇者霸业,当如此矣!”花自在叹道。 “武林至尊,好一个威服天下的武林至尊!”凌天宇神往不已。 “建阁也这般霸气,小子们,崆峒门人当有如此气魄啊!”姬红尘勉励后辈道。 “哇,不错不错,老夫一定要在阁楼手书青城道藏到此一游。”道藏身边的弟子一时晕了一大片,这个不正经的祖师叔啊。 “气魄空前,王者气象,杜秋生真乃神龙也。”晴空剑叟道。 “杜秋生的罪业啊,造这般雄城做阁,也不知累及多少苍生!”至一师太道。 “此城做阁,连和尚都起了争胜的心思了,杜秋生,天纵奇才啊!”妙空大师道。 白巅峰暗暗召集门人,蓄势待发,“后备军还没找到么?” “传说他们误入沼泽,生死不知,堂主前几日派去的一百人不曾找到他们踪迹,已经返回了。”一人回禀道。 “你下去吧。杨威此人性子虽冲动,绝非无能之人,怎么这么久还没消息?”他自语道。 “哇,好壮观!”夜天翔虽避开正魔两道的目光远远观望,仍是被那空前的气魄震慑住了,方圆三十里的地下随着机括的响动,竟上升聚集成了一片庞大的阁楼群,别说这有多难建造,更神奇地竟是还能自由伸缩变形隐入地下,造化神奇,人的智慧当真是无穷无尽。随他一同观望的花无心、凌无痕、风、叶雄、杨威、袁武、银叶等一行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这一日几乎所有的争斗都停止了,大家只是震惊地望着宣威阁,久久不语。 “晴儿,去唤陆公子过来,我有事找他商量。”杜秋霜道。 “不知城主大人找在下何事?”陆士衡道。 杜秋霜看着这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越看越是满意,他心中已经暗暗下定决心,等这次无双城关闭的时候就把女儿许配给他。当下,杜秋霜给陆士衡讲了正魔两道如今的形势,继而道:“正道君子易退,魔道小人难缠,贤侄看该如何处之?” 陆士衡分析前后因果,道:“魔道中人所图非小,正道之中也难免伪君子作梗,如今惟有合纵连横,方能解决无双城此次难题。” “好一个合纵连横!贤侄所言深合我意,不知贤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杜秋霜道。 “愿效犬马之劳!敢问伯父,是何物竟让正魔两道如此上心?”陆士衡道。 “是先祖杜秋生的至尊龙印惹来的祸端。不知贤侄打算如何合纵连横?”杜秋霜直言道。 “联络与魔教三大派阀有仇怨的正道中人和所求不贪心的正道君子,一致对付魔道三大派阀,只是联络的人未必肯真心相助,他们只能给城主造势,让三大派阀不敢全力出手,至于能否挡住魔道中人的袭击,还要靠城主卫队啊!”陆士衡倒是看得通透。 “好,贤侄,我便以你为使,多多拜访正道中人,只要不是对至尊龙印苦追不放,宣威阁中经史典籍一律可以抄录副本,兵器之类也可赠送!”杜秋霜道。 “魔道中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就没有能拉拢的势力么?”杜晚晴问道。 “孩子,正道中人顾念名声,还不敢强抢,魔道中人那都是狼啊,引进门了你以为那么好赶走么?”杜秋霜道。 “银叶回来了么?”兰蕙仙子问道。 “银叶姑娘回来过,听说叶雄叛离仙子,亲自追杀去了。”一下属恭敬道。 “这丫头,总是这么冲动!也不知道她斗不斗得过夜天翔那个无耻之人。”兰蕙仙子道。 “阿秋,阿秋”夜天翔连打两个喷嚏,心中暗骂,又是哪个小妮子惦记本少爷了,在后面银叶的追赶下狼奔而去。 银叶最近发现一件很好玩的事,只要夜天翔单独跟她在一起,他总是会东张西望,躲躲闪闪,似乎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一样,看到自己就像被夹了尾巴的猫,狼奔而走,就像现在。不过恼火的是那个呆头呆脑地风常常缠住自己替他解围。 “师姐,好无聊啊,要不我们吵架吧!”小桐道。 “可是我不会啊!”芝香兰无奈道。 “夜天翔这个死家伙,还不出现,他想干什么,师姐你说他现在会不会被美女追杀啊,话说他嘴巴那么贱,又不积口德。”小桐似乎想到了什么,乐呵呵地猜测道。 “谁知道那个家伙神经兮兮地在干什么啊!估计又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想着怎么算计别人。”芝香兰道。 “阿秋,阿秋”夜天翔连打两声喷嚏,冲叶雄道:“安排得怎么样了?” “已按照少主吩咐,一队二队化装混进了正道中人里面,三队四队在花无心公子的帮助下混进了拜月教的人中,五队六队正在四周搜索,抓舌头,不过有件事比较奇怪,五队中有人发现了陆士衡陆公子的踪迹。”叶雄道。 “他怎么了?”夜天翔装作不经心道,其实他心中对这个朋友充满了亏欠。 “他是突然出现在五队的搜索区域的。”叶雄道。 “重点跟紧他,无双城的着落都在他身上了。”夜天翔道。 “少爷主就这么肯定无双城另有地盘?”叶雄道。 “这不废话么?那个露出来的铁疙瘩里能住人么?当然,死人除外。”夜天翔给了他一个白眼。 而且开启无双城之后有他们的城主布道,他不在附近守候,就不怕那些盗墓贼之类的挖掘铁疙瘩么?那精钢可是宝贝!就算它机关重重,那也是死的,总有高人想到发掘办法的。 “就近安置城民守护宣威阁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啊,我知道了,这个无双城主果然老奸巨猾不是东西啊,跟悬棺洞里的胡周王有得一拼啊!”叶雄开窍道。 那能一样么?胡周王只是保留了一份流风回雪地美好回忆在里面,人家又没求你进去,只要你目光如炬,认出真的无双城钥,带走就好了,人家不是为害人设计的。 “通知花无心的人做好部署,找到无双城入口之后,火炮秘密押运过去,藏好!伺机而动!让凌无痕的人打前锋,最近让他们好吃好喝惯了,凌无痕敢找银叶调戏本少爷,不想混了!”夜天翔道。 叶雄连连应是,心中凛然道,调戏谁也别调戏夜少爷啊,那等于找死,可怜的归阳帮众,也不知这一战下来能活下来几个。 “师傅?徒儿拜见师傅!”陆士衡冲晴空剑叟长空无忌倒头便拜。 长空无忌忙伸手扶住,笑道:“起来吧,怎么耽搁了这么久?”一旁正在杀棋的至一师太与妙空大师俱是一脸喜色,显然是很看重这个年轻人。 “弟子偶遇无双城主杜秋霜,受其所托,来询问正道诸位大侠所求之事,故此来晚了。”陆士衡道。 “那杜秋霜是何意思?”长空无忌略感兴趣道。 “杜城主许下宏愿,经史典籍俱可抄录副本,兵器亦可赠送。”陆士衡道。 “许这么大的好处,他是有所求吧。”至一师太道。 “师太睿智,杜城主只希望正道中人不要看着同道中人被魔门欺灭。”陆士衡道。 “士衡,我们几个老家伙倒是无所谓,崆峒姬红尘、青城道藏只怕未必肯坐壁上观,你转告杜城主,我们会尽力拦住擎天教主巨擘,其他人他看着办。”长空无忌道。 “师傅,魔门三大派,何以独拦巨擘?”陆士衡道。 “此人盖世聪慧,若有机缘,当是杜秋生重生啊!”陆士衡想不到一向敬重的师傅对擎天教主评价竟如此之高,杜秋生可是正儿八经一统天下武林的至尊强者啊。 第二十一章 合纵连横 “无双城使者陆士衡拜见。”有人禀告道。 姬红尘和几个心腹弟子对着最新绘制的宣威阁地图正在仔细研究部署,听到帐外汇报,道:“有请。” “小侄陆士衡拜见姬前辈。”陆士衡恭谨一礼道。 “哦,是长空兄的高徒啊,贤侄怎么成了无双城使者了?”姬红尘道。 “小侄偶逢无双城主,蒙他青眼,特地交托了小侄这件差使。”陆士衡道。 姬红尘眼中掠过一丝赞赏神色,这个陆士衡沉稳不惊,气度不凡。 “他有何话说?”姬红尘道。 “杜城主言道,方今天下正魔两道势均力敌,实不忍涂炭苍生,愿与正道大侠结盟,共拒魔道,不知姬前辈意下如何?”陆士衡道。 “如此甚好,若杜城主有此心,江湖苍生大幸。”姬红尘道。 陆士衡心下不忿,这人不爽快,在跟自己打哈哈,只得道:“姬前辈可愿前往无双城一游?” “固所愿尔,不过贤侄你也看到了,我这崆峒一脉此地千多人都要老夫做主,实在走不开啊。”姬红尘道。 “无妨,无双城此次开启宣威阁,本是造福天下的大事,前辈不妨派遣得意门人前往学习一番。”陆士衡道。 以高徒为质?哼,小子,在老夫面前耍心眼,你还太嫩! “愚徒顽劣,没有可托付之人,城主美意,只能心领了。”姬红尘道。 “城主在我出行时曾许下大诺,宣威阁中有关崆峒派经史典籍尽可抄录副本,良兵利器也可择优秀传人继承,不知前辈以为城主诚意如何?”陆士衡道。 “好,老夫岂是那贪得无厌之人,我有劣徒五人俱好宝剑,便随贤侄去无双城走一趟,抄录先代典籍,挑几件趁手的宝剑吧。”姬红尘道。 陆士衡心中警惕,这老头怎么现在答应得这么爽快?对这老头而言,这些都不值一提,能争至尊龙印才是天大的事。这无双典籍于年轻门人或许大有助益,于姬红尘却是毫无意义,他会这么无私? “不过老夫也有一事,望贤侄能够转达城主,那就是宣威阁若有争斗,望无双城主不要插手。”姬红尘道。 果然有图谋。宣威阁争斗?那宣威阁出世十天之后便要沉入地下,有什么可争的?难道那至尊龙印不在无双城,而在宣威阁?只听他道:“这个小侄一定转达城主,不日便给前辈答复。” “如此,我这门中劣徒就交由贤侄照看了。你们五人送陆公子出账,跟他去长点见识!”姬红尘送客道。 陆士衡相继又拜访了青城道藏和一些散居大侠,其他正道大侠或激于义愤,或念及枉死同门,或贪图宣威阁中典籍,俱是满口答应,只有青城道藏,虽也派了精锐弟子与陆士衡同行,却是提了一个很为难人的要求,他要在宣威阁上亲题“青城道藏到此一游!” 合纵效果虽不理想却已初步达成共识,那就是合力对付魔道。 陆士衡领着一帮人向无双城进发的消息很快便落入了夜天翔耳中。 妙啊,这无双城主这招合纵连横不仅可以减轻无双城压力,还能让各方有所顾忌,他无双城的势力不小,贸然强攻只会损失惨重,给背后的黄雀们可乘之机,如此无双城便可与正道、魔道成三足鼎立之势,虽实力不及正道魔道任一方雄厚,可也有机会在夹缝中生存下来。夜天翔感叹道,这无双城主也是个人精啊。 “可查到无双城入口?”夜天翔道。 “少主,陆士衡为人很是谨慎,加上傍晚他们回城时天降大雨,五队最后把人跟丢了。”叶雄道。 “不妨,合纵连横非一夕可成,陆士衡还要出城,让五队在最后跟丢的地方等他。六队继续在附近巡游,查看险要地情,绘制详细地形图,搜索隐藏敌人。传花无心、凌无痕、杨威、袁武、风、银叶前来议事。”夜天翔道。 “哦,杜秋霜以陆士衡为使联络正道中人共拒我圣门么?有意思。”巨擘笑道。 “正道鼠辈,何足道哉?”归阳帮主凌天宇道。 “凌兄,还需小心,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花自在笑道。 “夜兄,何以不争宣威阁,而图无双城?”凌无痕道。 “宣威阁万众瞩目,稍有异动,便是被人察觉,成为众矢之的。无双城地点隐秘,不会卷入其他门派,再有城中居民累世无争,城中守备警觉必定大减,而且无双城守护宣威阁,势必城中兵力空虚,正好可以一举拔城。”夜天翔道。 “可是宣威阁中才有历代武学典籍啊!拔无双城何用?”杨威道,他丝毫不怀疑夜天翔能不能拔无双城,他关心的是拔城的利益。 “这个威兄多虑了,凡事以人为本,武侠典籍是死的,难道你相信这些宝贝在无双城中会没有传承?只要克城,无双城中人能为我所用,典籍算什么,金银财宝算什么?”花无心与夜天翔对视一眼,俱是微笑。 “只是有个问题,掘地道进城恐怕不易,五队在陆士衡消失出没之地找到了一条河流,河中水势湍急,这无双城既号称经年古城,必引此水造护城河,恐怕难以逾越。”叶雄道,于地理交通一道,他都分外上心。 “怕什么,旗主一声令下,我们个个以一当十,无双城算个鸟,还不是眨眨眼便拿下了。”袁武大咧咧道。 “不可莽撞,无双城号称机关城,城中机关密布,于城中守卒有大利,于我军不利,不如引守军出城决战胜算更大。”风难得发言道。 银叶嘴角噙笑,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夜天翔也是微微诧异,这个风也开始用脑子了。 “都看着我做什么,无双城还没找到,找到再说,散会。”夜天翔大笑而去。 “伯父,合纵结果并不理想,散居大侠倒是多半同意坐壁上观,威慑魔道,崆峒姬红尘提了要求,希望城主不要插手宣威阁之争。”陆士衡道。 “姬红尘还是要争这至尊龙印啊!”杜秋霜怒道。 “伯父,难道这至尊龙印竟在宣威阁不成?”陆士衡惊讶道。 “不错,相传我祖秋生一统天下武林,刻此至尊龙印,置于宣威阁顶,喻示此印镇阁,宣威天下之意!我等也不曾见过此印。”杜秋霜凝重道。 “那道藏怎么说?”杜秋霜继而问道。 “道藏提了一个很古怪的要求,他要在宣威阁顶题字‘青城道藏到此一游!’”陆士衡小心看了一下杜秋霜的神色,果然见他由白皙变为绛紫色。 “混账,吾祖乃先代武林至尊,岂容此人毁谤?”杜秋霜大怒道。 陆士衡见杜秋霜很不痛快,便把师尊和妙空大师、至一师太的立场说了一遍,杜秋霜的脸上才好看了些。 杜晚娘端了茶水上来,只是路过陆士衡时深深看了一眼,见到眉头紧蹙的杜秋霜,也不禁皱了皱眉。 陆士衡眼见美人愁思,不由心中一动,向杜秋霜开口道:“小侄觉得城主不妨应了他们的要求。”眼见杜秋霜又要动怒,不禁凑近几步,贴耳道,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听得杜秋霜满面笑意,杜晚娘也是白了陆士衡一眼,出门去了。 “晚晴,陆公子的计策你可听清楚了?”杜秋霜道。 “孩儿以为陆公子此计虽妙,遗祸不小,不如我们就让出真的至尊龙印,这样我们无双城才可保无虞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杜晚晴道。 “混账!先祖龙印岂可轻易舍弃?”杜秋霜怒道。 “爹,问句实话,即便保住了至尊龙印,你可有先祖一般征伐天下的资本?你真的有把握臣服正道,降服魔门么?连长空无忌都说魔道巨擘是先祖重生,您真的敌得过他么?”杜晚晴道。 杜秋霜立马泄了气,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守护无双城,做个安逸城主,他足能胜任,争雄天下,他实在没把握。 “此事容我想想。”杜秋霜道。 白巅峰一脸焦急,迟迟得不到教主的攻城命令,眼看着拜月教徒、归阳帮众蠢蠢欲动,他不禁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主动出击,只要功成,教主也是无话可说,自己在教中威望势必大涨,说不定能更进一步,谋个执法长老当当,那可是连教主都要敬服三分的所在啊! 第二十二章 烽火宣威阁 无双城开启次日一早,正魔两道势力一触爆发,形成了一场大混战。 魔道中白巅峰首先动手,进入宣威阁,在拜月教徒和归阳帮众联手抵挡下,酣战之际,归阳帮背后被崆峒派突袭,一时损失惨重,正欲拼命报仇之际,崆峒派却毫不恋战,直奔拜月教徒而去,归阳帮迎上了后跟上来的青城门人,一时大家都杀红了眼,最惨烈的就是擎天教众,不管是魔门同道,正道大敌还是散居大侠,见到之后都是辣手无情地屠杀,白巅峰最后两千多人只有约五百人冲出重围,其他全部战死,这五百人,也是个个带伤。最被人看好的擎天教众却是第一个丧失了争夺至尊龙印的资格。这一场大战从黎明一直杀到天黑,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归阳帮因为帮主与青城掌教有仇,二派攻伐极是惨烈,最后双方主将都带着残余的三百人小部队退出了战圈,其他散居大侠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死伤大半,最终也退出了争斗。只有那些答应无双城合纵的散居大侠,暗道侥幸,还好答应作壁上观,不然死的人中难免有自己的一份。 最终固守宣威阁的竟是拜月教徒和崆峒门人,看到二派各守门楼,并不互相攻伐,于是正魔两道一阵沸腾。 花自在与姬红尘并行上了宣威阁,二人相视一笑。 时间回到二人初见争锋的时刻,外面烟尘滚滚,内里二人却在紧急交谈。 “姬兄,我们合作吧,我只取至尊龙印,其他武学典籍全部归你。”花自在道。 “正魔两道如何合作,我看花兄还是另寻盟友吧。”姬红尘道。 “我们结盟有两个最大的好处。”花自在笑道。 “什么?”姬红尘疑惑道。 “一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我们可以假装争斗,合力剪除正魔两道的竞争者,最后由我们二人共同登阁;二是我们是天生的敌人,即便大家毁约也不用顾忌什么,完全不用担心在正魔两道遭到诟病,被孤立。”花自在道。 “好,我们结盟夺取宣威阁,至于至尊龙印各凭本事吧。”姬红尘道。 二人此刻共同登楼,一起下令道:“封闭宣威阁!” “你我各凭本事吧,不要卷入门人之争。”姬红尘道。 “姬兄,请!”花自在道。 归阳帮主凌天宇肺都快气炸了,辛苦一番,竟然为花自在这个阴险的家伙做了嫁衣,门人损失惨重,凌无痕的人却又突然失去了消息,而今别说至尊龙印,连那些武林典籍的毛都没见着。 此刻擎天教众也是情绪低落,巨擘更是满面阴沉,这个白巅峰还真是胆大包天,沉不住气,自己的计划全被他破坏了,当真想一掌劈死他,顾及教众情绪只得道:“白堂主也是立功心切,本教主岂是那不明事理之人,来人,扶白堂主下去好好养伤!你们都退下吧,宣兰蕙仙子进帐。” 兰蕙仙子心中想笑,黑衣人要她办的事竟然让白巅峰这个喜欢出风头的家伙意外办成了,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凄惶的模样。 “兰蕙,那个夜天翔到哪了?”巨擘问道。 兰蕙仙子心中一惊,自己今天才逮到机会悄悄联络到银叶的,教主怎么知道的?还是他在夜天翔的手下安排了眼线? 当下老实道:“回禀教主,夜天翔破了花无心和凌无痕的联军后,一直在外围观望,最近更是紧密部署,妄图找到无双城驻地,拔下此城。” “此子志气不小!深合我意,他有这个本钱么?杨威只有五百人吧?”巨擘感兴趣道,这个夜天翔收服自己一旗人马的事他也是前次听到去寻找后备军的暗卫禀报的,之后便没了消息。 “教主有所不知,我们都小瞧了此人!他有绝对的本钱拿下无双城!”兰蕙仙子顿了顿,在巨擘的注视下继续道:“他仅凭五百人的教众收编了凌无痕的残余部众三百余人,收服了花无心两千精锐门人,目下有火炮两台,军中猛将如云,杨威、叶雄、袁武、花无心、凌无痕,神箭手两名风和银叶,谋士无数,这次无双城之争,只怕他才是最大的黄雀!” “哦,有意思,这么说他是故意拖延时间才不出现在正面战场了。”巨擘微露不悦,这个小家伙年纪不大,野心不小,连自己都算计了。 “是的,听说他曾有言,至尊龙印之争是一场只有各大派宗主才玩得起的游戏,自己充其量不过是身先士卒的棋子,所以早点出手无益。”兰蕙仙子道,心里也是充满了震撼,那个自己怎么都看不顺眼的夜天翔,胸中竟有如此韬略! “后生可畏啊!”巨擘笑道。 “教主不打算召见他么?”兰蕙仙子道。 “他功成自然来见本座了。”巨擘缓缓走出了大帐。 深合我意么?原来教主也是志不在至尊龙印,而是无双雄城。哼!夜天翔,你运气够好,每次都恰好合了人的心意,等着,本仙子会有你好看的时候。 “阿秋阿秋”,夜天翔一阵恼火,最近总是被人惦记,他冲叶雄道:“看清了么?” “是的,少主,正是银叶把我们的消息传给了兰蕙仙子,少主怎么不拦下了?”叶雄问道。 “你见过花无心的死士吧。”夜天翔道。 叶雄莫名奇妙地点了点头,只听夜天翔道:“你认为我们教主身边会没有死士么?死士是可以干很多事的,譬如说监视属下,搜寻敌踪。”夜天翔不耐烦道。 “与其让教主费心来调查,不如借兰蕙仙子之口坦诚在他面前,我们此次锋芒太劲,如果教主觉得我们是一支不安定地队伍,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夜天翔道。 “公子好见识!叶雄佩服。可是银叶终究是个不安定因素,她毕竟是兰蕙仙子的人。”叶雄道。 “怕什么,不是还有风么?你没听过出嫁从夫的么?哈哈”夜天翔与叶雄一起猥琐大笑。 风连打了两个寒颤,却见他对面的银叶怒道:“你很怕我么?” “啊?是,啊,不是,我是说”风紧张得冷汗直流。 “哦,那是什么?你是怕我吃了你么?”银叶一手勾起风的下巴,一脸风情道。 “啊!”风的大叫远远传来,人却早就跑得没影了。 银叶叉腰低哼道:“胆小鬼!” “风,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像关公啊!”叶雄道。 “难道遇到了女流氓?”夜天翔一本正经地猜测道。 花自在与姬红尘一路行来,但见图中所过阁层,各式武学典籍、心法奇功堆满了其中,二人志不在此,上得顶楼,只见中间置一铁台,别无他物。台上一个敞开的木盒,盒中所放之物呈现在他二人面前,二人瞳孔一缩,相视露出微笑,继而一起出手,攻向对方。盒中倒放着一方大印,印上一条纹龙,空白处刻着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师祖,你还要去宣威阁刻字么?”一门人小心问道。 “刻你老木!可恶的凌天宇!”道藏心中郁闷极了,好好的一番谋划全被凌天宇打乱了,真是人财两空,啥也没捞着。 “晴儿,你看说不定真可依了陆公子的计策,保下至尊龙印。”杜秋霜眼见众人厮杀,斗得越惨烈,他心头越是痛快。 “爹,还是不要心存侥幸了,巨擘门人死伤虽重,却并不显骚乱,花自在更是联合崆峒派封闭了宣威阁,他们主力尚在,发现龙印是假的话卷土重来我们也未必招架得住!还有一点很奇怪,正道第一大派归元山庄竟然没有来人。”杜晚晴道。 归元山庄?陈御天么?那个老家伙想干什么,正道争锋天下非陈家莫属,至尊龙印他应该是志在必得的。想到这些,杜秋霜最终有了决断道:“晴儿,回城!” 兰蕙仙子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没人,冲前方的黑暗小声道:“擎天教众白马堂此次损失惨重,可是合你心意?” “可是我的人在宣威阁外围发现大量部众驻扎,分明打的也是白马堂的旗号啊!”黑暗中声音道。 “不错,那是一个变数,统帅叫做夜天翔,他带领的这支队伍此次不会成为你的对手,因为他和巨擘的目标都是无双城!”兰蕙仙子道。 “什么?”黑暗中的人也似是吃了一惊,想不到巨擘的野心那么大,竟是要征服无双城! “连你也吃惊了吧。他们这样一来更好,更方便你夺取至尊龙印了。”兰蕙仙子道。 “夜天翔有进一步的行动通知我。”黑暗中的声音飘忽远去。 “陆公子,今日请你来是有要事相托。”杜秋霜眼中掠过一丝不舍,却是对陆士衡道。 “请城主吩咐。”陆士衡道。 “这一枚至尊龙印”杜秋霜缓缓抚摸那一枚精致的印章道。 “是假的?杜城主是想我故意投到外界引开各大门阀的注意力么?”陆士衡道。 “呃,是的。”杜秋霜道。 “陆某马上去拜见师尊,将这枚至尊龙印投到魔门之中。”陆士衡道。 “爹,你给陆公子的龙印又是假的?”杜晚晴不满道,这个印玺不知要害死多少人,早点丢掉早点安逸。 “不,那是真的。”杜秋霜道。 第二十三章 黄雀 好美!这女子仿佛天外仙子,她的眸子是神采奕奕的,她的鼻是俏的,唇是软的,她的手是巧的,嘴角微微那点笑意似是神笔点的,真是少看一眼不舍,多看一眼销魂! 陆士衡远远望着她在月下刺绣的身影,只觉得人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温馨的事情了。可是,自己肩负重责,马上就要离开。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如果可以,我一定马上回来。他终是不敢去向她辞行,他怕她眼里的哀伤会将自己的步子留下。 “哗”地一声响,杜晚娘吃了一惊,却见是家养的小花猫扑倒了藤架,她不禁莞尔,却没注意到一个身影悄悄远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花自在与姬红尘的斗法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二人此刻衣衫褴褛,浑不见当初上阁楼时的潇洒飘逸,花自在使出绝学“帝舜拜月”,自上而下直斩向地上的姬红尘,姬红尘则出一招崆峒绝技“禅心对月”,二人一时半斤八两,僵持难分之际,却有两人从左右扑出,人未至兵器已破空而来,二人慌忙闪避,可惜偷袭之人功法太高,二人只来得住护住要害便被震飞出去,各自受了内伤,扑倒在地,惊愕地望着场中站立的两人。 花自在眼孔一缩,道:“是你们!” “花兄,想不到我会和道藏一起出现吧!哈哈”那人得意笑道,却不是那凌天宇又是何人?而他一旁的盟友道藏笑道:“红尘老弟,老道说过要在这宣威阁题字留念的,你老弟私自封阁可不厚道啊!”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花自在心想这话果然没错,兵戎相见的仇人也可以为了夺取至尊龙印而暂时和睦相处。 看着二人一步步逼近过来,花自在心中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至尊龙印恐怕真的没机会得到了。到最后只得和姬红尘对望一眼,二人眼中都闪过一抹决然,二人拼着受伤之躯,猛然对了一掌,双方各自身不由己向两边撞开阁楼落了出去。 凌天宇和道藏心头暗道,二人果然够狠,这一下摔下去不死也掉半条命,他二人有门人守候,断无再斩杀他们的可能,只是这至尊龙印只有一枚,必须速战速决。 凌天宇与道藏相视一眼,眼中俱是露出一抹狠厉,凌天宇壮若猛虎一刀直劈道藏脑门,竟是不管不顾,胸口空门大露,道藏若拼死一搏,二人必定同归于尽!而道藏却是脚下一滑很不可思议地从凌天宇胯下溜了过去,继而一剑指着凌天宇的后心“别动!” 打死凌天宇也不曾想到道藏竟然这般不要脸面,从自己胯下钻出去了。 “凌帮主,你大概不知道我的抹油鞋的妙用吧,哈哈。”道藏大笑着准备起身,却听一个声音冷冷道:“别动!”一柄利剑已架在卧在地上的道藏脖子上。 还有人?二人心中大惊,打至尊龙印主意的黄雀还真多! “哈哈,擎天教主,恭候多时了。”却是晴空剑叟、妙空大师、至一师太三人联袂而来。 那黑衣人却是一愣。擎天教主?巨擘不是要攻打无双雄城么?不好,自己也被巨擘算计了,他根本是以身作饵,引来这三个老家伙,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他还藏在暗处?自己果然冲动了。 “哈哈,老叟认错人了。不过这至尊龙印,惟有德者得之,某倒是要争他一争。”黑衣人笑道。 “阁下全身套于黑衣,若非形貌丑陋,便是有见不得人的身份,算什么有德之人?”长空无忌虚空喝道。 “那便手底下见真章了。”黑衣人说着,一脚踢开道藏,眼见便要撞到铁柱脑浆迸裂了,妙空大师终是不忍,忙飞身而去救人,一肘磕开凌天宇,撞得他直朝至一师太扑去,至一师太忙闪身避开,便趁着这电光火石地刹那,黑衣人左脚一勾那至尊龙印便翻到了左手,他右手长剑急挥,勉强挡住晴空剑叟一剑,却是硬生生受了晴空剑叟一掌,身子借势飞起,直冲出阁楼,空中连续几个翻身,轻功造诣竟是登峰造极,须臾便消失在了暗夜中,他的声音远远传来“今日一掌之仇,来日必报。” 长空无忌也是微微皱眉,这个人不是巨擘,巨擘的开山掌和开山剑法自己可是深深领教过的。 凌天宇也趁机夺路而去,诸人也没有阻拦。 “恐怕天下武林又有一场浩劫了!”至一师太感慨不已。 这花自在和姬红尘做了一回螳螂,却混不知道二人背后竟隐藏了那么多的黄雀,二人在门人的护卫下看到一众高手肆无忌惮地从头顶飞出宣威阁,心中震惊不已,既然至尊龙印已落入别人手中,那这无双典籍岂能错过?二人对望一眼,两派门人又开始厮杀。 兰蕙仙子跟着心情大好的巨擘,眼里疑惑之色更重,不禁问道:“教主为何发笑?” “兰蕙,本座今天去宣威阁看热闹,看到凌天宇、花自在这几个跳梁小丑在那里跟正道中人互相算计,一时忍不住开怀罢了。”巨擘道。 “那至尊龙印被何人夺去了?”兰蕙仙子道。 “是一个黑衣人,那人功法极高,凌天宇、道藏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人竟然夺了至尊龙印从晴空老叟、妙空和尚、至一师太的联手下从容而去,此人日后必是我教大敌!咦,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巨擘一时高兴,难免话便多了起来。 “哦,我随便问问的。教主,我们现在可以撤走了么?”兰蕙仙子掩饰道,好在巨擘也不是很在意。 “不,我们现在留下来等!”巨擘道。 天微微亮,夜天翔面色严肃,众将士却是一脸喜悦,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无双城终于被找到入口了。刚刚五队在河流流入地下的暗河又遇到了陆士衡,顺着暗河摸索下去竟发现一条通道直达无双城。 “出发之前传我将令,与诸军约法三章,进城屠杀平民者斩,抢虐百姓者斩!奸杀民女者斩!中军令,持我令旗晓谕诸将,军令如山,不容私情!”风大叫领命,他一向铁面威严,部众刑法现已尽付他处置,诸军将士畏他犹胜夜天翔。 “叶雄,命你亲自押送火炮!”夜天翔深深地盯了叶雄一眼,叶雄心中雪亮“领命!” “传令杨威和凌无心部众做前锋,出发!”夜天翔道。 “领命!”二人俱是激动地带着部众而去。 “让人传报花公子,以他教众为后卫,守住后方,不得让正魔两道众人越雷池一步!”夜天翔继续下令。 “是!”有斥候报道。 “袁武诸将随我坐镇军中,随时听候调遣。”夜天翔道。 “阁下何人?”夜天翔怒喝道,这人号称擎天教主差使,竟是阻住了夜天翔先锋去路,诸将不敢擅决,便送来求见夜天翔。 那人虚揖一礼道:“我乃教主座下使者应天,特来为旗主效命。” “使者不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么?我部众一心攻克无双城,为教主争光,奈何阻拦?”夜天翔神色稍缓。 “实乃是这进城水道颇多曲折,支流又多,地势又险,更有历年无双城所布设之机关暗桩,人少易于进入,旗主部下之众,难保不触动机关,教主特命在下领路。”应天道,心中却是暗暗吃惊,本来奉令来指路的,以为一个旗主有什么嚣张的资本,但见旌旗盖天,夜天翔统领的这一旗之人怕是抵得过擎天教一堂之力了,而且兵卒个个骄悍,锐气逼人,怕是精锐之师,态度不由恭谨。 “好,便劳请应使者了。银叶,着你带五十名精锐弓手保护使者!”夜天翔喝道。 “领命!”银叶答得相当爽快,这夜天翔平时一副猥琐样,指挥起部队来却是霸气十足,人人乐于效力,她心中不禁想道,什么时候风那个呆子也能这般霸气就好了。 “还有一事,旗主须妥善处理,这入口水流甚急,应天以为旗主该当用铁索将竹排连接起来,这样三千雄兵和骏马才好相互策应,如天降神兵,长驱直入,拔下无双城。”应天激动道,看着这般雄兵健将,跟着他们拔下无双城,他也是有功之人。 “叶问何在?”夜天翔喝道,这个叶问是叶雄在军中认识的,一叙起来还是他的族侄,夜天翔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提了叶雄部副统领,跟在身前听差,这小子是个木匠出身,如今倒是有了大用。 “小将在!”叶问激动不已,终于要有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着你带二百人天黑之前铁索竹排,明日一早我大军要长驱直入!拔下无双城,记你部众首功!”夜天翔喝道。 “领命!”叶问风风火火地带人去了。 “传令杨威,着即派精干之人随应使者潜入无双城以为策应!命策应之人细绘地形图及兵力分布图,武器库和粮仓的位置也要确定下来,搞清城门暗语。”夜天翔喝道。 “领命!”银叶领着应天直奔杨威驻扎营帐而去。 第二十四章 兵临城下 翌日黎明时分,杨威、凌无痕部便在先前潜入斥候的引导下顺利地出现在了无双城下,虽借助远处高山大体绘制了无双城的兵力粮草分布图,却始终无法得知暗语,赚不开城门,二人心中也是焦急,暗派使者请示夜天翔。 夜天翔勃然大怒道:“我部众精锐岂俱隐世遗族!着即摆开大阵,擂鼓助威,射招降书入城!城下叫阵!”使者风风火火传回了夜天翔的话,杨威马上命人摆开阵势,亲自擂鼓助威,一时城中守卒震动,慌忙报入城主府,言千军万马兵临城下。 城下黑压压一眼望去看不到边,当先两面大旗,一杆书“杨”,一员虎将高骑战马之上,气势凛凛,正在城下叫阵。 “杜秋霜,别做缩头乌龟,出来会会杨爷的长枪!” 另一杆大旗书“凌”,凌无心正颐指气使地坐在马上,命令一众箭手向城里哗啦啦地射着招降书,只听他大叫道:“诸位无双城民,我夜帅亲征,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杜秋霜带着杜晚晴和杜晚娘来到城头看到了就是这般壮观景象。 杜秋霜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谁好大的手笔,一副誓要拿下无双城的架势,当时便有了几分怯意,只听杜晚晴冷冷道:“父亲,可还记得先祖威服天下武林的壮举么?小儿辈城下叫阵,当效祖宗霸业破之!” 杜秋霜忆及先祖荣光,不禁霸气横生,道:“好!欺人太甚!攻到我家门口了!屠枭,备坐骑,我要出城会会这些狂妄小儿!” 屠枭劝道:“城主,我城中兵精粮足,耗也能耗死这些黄口小儿,不如固守!”这个城主近臣倒是看得通透。 不过当屠枭看到杜秋霜接过属下递过来的招降书时,他知道再劝也是无益,便老实下城备马了。 夜天翔接过招降书看了,不禁哈哈大笑“这是谁写的降书,来人,重重有赏!着军需官补发饷银十两,鹅毛羽衣一件!” 招降书前面主要内容是正告无双城诸位城民,城主杜秋霜不是个好东西,他丧风败德,胆小怕事,偷女人内裤顶在头上,掘死人坟发死人财,把先辈的至尊龙印一两银子卖给了外人,乱搞男女关系,亲戚妻族年轻姑娘都被他淫了个遍,什么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偷卖菜大婶的菜啦,总之一句话,没有最淫贱,只有更淫贱,把城主和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面开始大力表彰夜天翔的英明神武,威武不屈,为人正派,玉树临风,扶瞎眼老太太回家,帮鳏夫做媒,总之就是没有最伟大,只有更伟大。 面对这样极端的两个人物,人们愿意向谁投诚呢?再说了一堆投诚之后的好话,最令夜天翔激动的是这写书的人把自己的约法三章内容都完整的写了进去,这个可是赤裸裸地诱惑啊。百姓们换不换城主不要紧,只要有好日子过就好,这样就彻底孤立了以城主为首的一群贵族。 杜秋霜气得把招降书撕个粉碎,并戒严全城,凡看阅、诵读招降书的,听书的都以叛逆罪论处,可先斩后奏。他自己轻轻抚摸那匹照夜玉狮子马,眼里的怒火熊熊! 战阵前方收到夜天翔奖励的应天得意不已,哈哈,我三尺笔锋也不比你们这些疆场拼杀的将士差了。 巨擘拿着传回来的招降书,先是愣了半晌,继而哈哈大笑“好一个夜天翔,真亏他想得出这么损的招!”兰蕙仙子先是不解,继而看了招降书,她不得不承认,如果她是杜秋霜的话一定要剥了夜天翔的皮,抽了他的筋。 夜天翔会见诸将时也是拼命忍住了笑,只见他板着面孔道:“如今我们是千军万马,兵临无双城下,要不断向城主施压!要让他看到我们的强势,我们的英勇,可不能摆出笑脸让人家看了笑话!” 杜秋霜带领一千人风风火火冲出了城,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开始杨威还能与他有来有往战上几个回合,后来此人更是发了猛劲,发疯一般往人多的地方冲,也不拘是谁,见人就杀,被团团包围也浑然不惧,后方他的亲兵眼见城主被围,也是发了疯的打法,拼命想要救出城主,杨威部众一时竟是抵敌不住,凌无痕上前救援才稍微好点,这般下去,要败!杨威不甘地看了一眼凌无痕,凌无痕也是一脸无奈。 便在这当口,夜天翔跨上一匹黑色骏马,远远瞧见了颓势,不禁眉头一皱,朝风招了招手“射他!不可伤他性命!”夜天翔感觉有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习惯性地回了一个微笑面容回去,城门上女扮男装的杜晚娘却是心中大急,她不敢看城下乱局,转开目光无意间注意到了夜天翔的手势,便看见一枝黑色羽箭携雷霆之势直奔杜秋霜而来。 杜秋霜也是心中警兆大生,千钧一发之际,微一偏头,躲开了这枝箭,却是就此落了下风,被杨威、凌无痕压着打,似乎还嫌不过瘾,夜天翔又派袁武助战,一时三大高手轮番围攻杜秋霜,纵然他神威盖世,也是无计可施,再有他还要应付时时从外面射来的羽箭,只得大吼一声,一刀劈开凌无痕的剑,猛然撞向杨威,杨威避开,杜秋霜却是猛地一拉马头,宝马撞翻了袁武的马,便趁着这功夫那马便载着他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他的亲兵也一拥而上,堵住众人从容退回了无双城,城门迅速关闭了。 杜秋霜满脸纠结,打又不能胜,不打敌人又不退走,实在有够恼火的,只听屠枭道:“城主勿忧!前番陆公子合纵连横还是有成果的,现在这些正道游侠多半知道宣威阁他们是分不到丝毫好处了,多半会结伴来无双城求城主布道,如此我们便有了后援。” “这些人顶用么?你没看到我们交锋的时候来犯敌军只有前面大约一千人跟我们混战,后方大部队都没动过。”杜秋霜无奈道,屠枭忙向他禀报了据最近派出的轻功高手打探回来的来犯之敌的情况。 这一波来犯之敌实是三派联合,主将叫做夜天翔,是擎天教下旗主,他的直系属下约莫五百人,一派是归阳帮主幼子凌无痕,只有三百余人,还有一派是拜月教皇的皇太孙花无心带领的,这支人数最多,约有两千人。 “夜天翔五百人能够驱使花无心两千人?”杜晚晴不可思议道。 “凌无痕弱势,所有夜天翔能直接指挥得动的应该是与城主交手的那一千人,花无心不知因何听他号令,可夜天翔不曾指挥花无心上场拼杀,足见他还是很忌惮花无心的,怕他临阵倒戈。”屠枭道。 “夜天翔似乎很排斥花无心,他的部众驻扎离花无心的部众驻扎距离拉得极开,而且夜天翔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把他直系的一千人都拉到了河边,背水列阵!”屠枭道。 “什么,他贪图取水方便,竟能干这种蠢事!哈哈,天亡不取,反受其咎!”杜晚晴道。 “若我主集中全部精锐,攻破夜天翔,无双城可保无虞!”屠枭道。 杜秋霜心念百转,夜天翔背水列阵,等于断了自己退路,纯粹找死,关键是他与花无心的隔阂,营盘离得远,花无心即便有心相救也未必来得及,可是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骗开自己主力?但他没有暗语仍然无法入城的。无双城是先祖基业,这场豪赌自己赌得起么?不赌,窝囊困守,城民不说,心中肯定瞧不起自己,无双城有强兵环伺,未必保得下来;赌么,似乎好处更大,赢则名利双收,可让无双之名重新响彻天下!想到先祖的意气风发,谈笑间一统武林的风采,杜秋霜心中豪情万千。 夜天翔大营。 “应天,城门暗语可曾套问出来?”夜天翔皱眉道。 “已经得手!夜君放心。”应天应道,昨天一战,杨威部众清理战场时倒是发现一个活的无双城亲兵,他也不声张,悄悄交给了夜天翔,夜天翔转手就交给应天了,凭应天的三寸不烂之舌,竟是很轻易撬开了亲兵的口,得到了暗语。 “如此便好,杨威你速点齐本部人马带应天去准备!”夜天翔道。 “可是少主以身作饵,更是危险,可否通知花公子?”杨威道。 “怕什么,我身边有风和银叶,谅他杜秋霜也奈何不了我!速去执行命令!”夜天翔喝道。 “领命!”杨威领着应天离开,应天看他心中忧虑,不禁劝道:“杨统领勿忧,主公自有计较。花公子人多势众,此刻如虎入深山,龙游大海,此时未必没有别的心思。” 花无心大营。 屠枭和女扮男装的杜晚娘连夜来见花无心。 “使者何以不见主帅,而来见我花某?”花无心道,他眼中寒光闪闪。 “太孙此言差矣,夜天翔领军五百如何能统率花公子的二千部众,这不是喧宾夺主么?”屠枭道,花无心默然,喧宾夺主?这个夜天翔都夺过自己好几回了。 “太孙两千部众,理当为盟军主帅,岂可甘做小人部下?”屠枭继续道。 花无心心中意动,便听得身旁贾长老发话道:“太孙,使者所言言之有理,那姓夜的一直骑在太孙头上,把我们一众长老当下人指挥,前锋争功都是他的嫡系,后方守卫却是我们,此人实在可恨!” 黄长老道:“是啊,太孙,如今教皇在侧,我们还怕了夜天翔不成?便该当与他决裂,这个人阴险无耻,卑鄙下流,上回鸿门宴……” “住口!”花无心吼道,他最怕提起鸿门宴的丑事,继而语气一缓道:“使者来此何意?” 屠枭听得心中震动,这花无心两千人还怕夜天翔五百人,这夜天翔只怕不简单! “愿与太孙结盟,共伐无道夜天翔!”屠枭道。 “未知使者诚意如何?”贾长老道,花无心沉默不言,显然是默许了。 “城主今日有疾,不能亲与太孙一唔,深为感慨,特命爱女晚娘代父与君一见。” 第二十五章 置之死地 “叶问何在?”夜天翔道。 “小将在,已按少主吩咐备了两百面大旗!”叶问道。 “还不够,远远不够,我要一千面,通知军需官,裁剪一切不用衣物,必须做满一千面送往杨威部众!”夜天翔吼道。 “袁武何在?”夜天翔道。 “卑下在,已按少主吩咐在各大驻军营盘挖好陷坑,陷坑里放满了铁钉,铁蒺藜,已经垫上木板了。”袁武道,作为挖地道专家叶雄的老搭档,他也得了三分挖洞真传。 夜天翔望着那凄冷月华,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杜秋霜带领一千五百亲兵出城,只留了五百老弱残兵守城!这一千五百劲卒偃旗息鼓悄悄摸向夜天翔大营而来。 花无心大营。 “城主的诚意是够了,可那夜天翔实非易与之辈,我们太孙是金枝玉叶,岂能违背盟约,做那小人?不如杜城主领兵袭营,我们延迟救援,待城主破营得成大功如何?”贾长老道。 屠枭心中冷笑:“从来就没指望你们会出力,夜天翔主力完了,你们这两千松散的鱼虾还能跑得掉?” 杜晚娘今天很不高兴,爹这是把自己当人质送给人家了,就为了拖一拖时间,消灭劲敌夜天翔,她心里甚至掠过一丝很悖逆的想法,要是那个夜天翔打赢就好看了,只是须臾,她便把这心思抛到九霄云外了,因为她面前还有一个伪君子花无心要应付。 “如此甚好!我一定禀明城主,告知诸位好意。”屠枭道。 花无心心里很不痛快,虽说他很想甩开夜天翔,但此时背后落井下石,实在是有辱他的傲气,而且如此以来,自己的胸襟气量便又一次输给了夜天翔!他勉强冲杜晚娘露出一个很假的笑容,便是长久的沉默。 杜城主摸到近前,看到火烛尽灭,想是夜天翔诸将心宽体胖,认定自己不敢袭营,这才敢放心入睡,连营外警戒之人也是哈欠连天。看来自己这两天的孙子也不是白装的,果然麻痹了敌人。 当即一声令下,一千五百人一鼓作气如饿狼猛虎直扑向营中敌人!这几天这些人也是憋着气,被人压着打,全部龟缩在城门里,被乡亲们指着鼻子说,心里真不是滋味,那日子真他大爷的不是人过的,如今可要好好报仇,出出这口恶气! 夜天翔最前端的一个营盘转眼便充满了人,结果这一千五百人愣是没在帐中找到一根敌人的毛,等到他们再鼓起勇气冲入第二座营盘,又看到了冷冰冰的床褥,诸位勇士心都凉了,拔凉拔凉的,这夜天翔太无耻了,好不容易来报仇,你把人都弄走了,搞毛啊! 等到勇士们酝酿好情绪,大叫着冲进了第三座营盘,仍然是没人回应,诸位勇士泪流满面,做人不能太吝啬啊,这完全是铁公鸡啊,一毛不拔! 勇士们都是垂头丧气地跟着城主硬着头皮掀开了第四座营帐,还是空的,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杜秋霜更是心中震骇,难不成夜天翔带人袭城去了么?直到属下掀开第五座营盘,看到夜天翔带着一众将士坐在帐内,他才长长松了口气,人还在就好! 一千五百勇士也是长长吁了口气,总算有肉吃了。 “咦,杜城主,你想进我营中做客,不用这么隆重吧,带这么多的家丁啊!”夜天翔像是突然发现了光屁股美女似地,双眼放光地盯着杜秋霜。 “哈哈,夜统领见笑了,杜某是亲自来请你到我无双城做客的。”杜秋霜笑道,这时候他才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夜天翔暗暗冲袁武使个眼色,袁武会意一笑,点了点头。 夜天翔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道:“可是我怎么能做那个又贪婪、又好色、又卑鄙、又无耻、又下流的荒唐城主的宾客啊!” 杜秋霜勃然怒道:“杀,给我杀光他们!” 夜天翔也是一声大喝道:“兄弟们,我们后方便是河水,退无可退,不如奋力一战,也许可以死中得生!坚持住,大家,花公子的援军很快就来了。” 想到如今处境,不搏命都不行,更何况援军在侧,还有何惧?夜天翔部众于是个个以一当十,竟是抵住了杜秋霜的进攻。倒是杜秋霜连斩数人,浑身浴血,大叫道:“花无心已经与本城主结盟,夜天翔胡说八道,大家不要相信,冲啊!” 夜天翔部众一听没有援军,更加悍不畏死,那一千五百勇士竟被打得节节败退,也不知道是谁先逃跑的,情势一发不可收拾,后来越来越多人逃跑,最后变成整个无双城阵营的大崩溃,夜天翔部众浑身浴血,个个如同魔神降临。 “啊!”撤退逃跑部众的后方更大的骚乱传来,逃跑的人却根本顾不上,只得拼命向前冲去,到了地方他们才看见前面的惨状,前方原本平整的土地竟然挖出了一个个大坑,坑中密布着铁钉,铁蒺藜,倒插着削尖的木桩,于是更大恐慌传来,营中适时传来夜天翔那威严的声音“缴械不杀!” “夜天翔,我要杀了你!”杜秋霜不管不顾,一往无前的一刀劈出,夜天翔惊得魂飞魄散,本来自诩轻功高绝,想不到杜秋霜搏命一击,威势如此,自己一世英名,莫非就大意断送了?却猛觉背后被人撞了一下,之后便听得金铁交击的声音,夜天翔鬼精灵般飘了出去,回头时正见得袁武浑身浴血,挡在自己身前,他虽功夫扎实,却远不是杜秋霜的对手。 众勇士纷纷弃了兵器投降,独有杜秋霜一人仍在血战,风和银叶在夜天翔的示意下,一左一右站在临时垒成的高地上,间隔出箭,让杜秋霜再无出手机会,只得左右腾挪来躲避箭枝,而那些近战的士兵也纷纷被夜天翔命人拖出了战圈,换上一队鲜衣怒甲的弓箭手,当杜秋霜望着那一对将自己团团包围的弓箭圈,认命的叹息了一声。 杨威和应天正准备叫开城门,叶问急急着人拉了几辆大车过来,二人一看,竟全是“夜”字大旗。 应天大叫道:“快开城门!不好了,城主中了敌人埋伏,着我等速领援兵救援啊!” “先对暗号。”城中守备警惕道。 “出粮。”应天道。 “开城门!快带我们去支援城主!”那守备吼道。 城门吊桥缓缓放了下来,那守备带着数人匆匆奔了出来,杨威、应天相视一笑,成了,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守备冲到近前,发现领头的没一个自己认识的,却是来不及了,杨威已经扭住了他的脖子,“带路!” 花无心大营。 听到夜天翔大营的震天呼喊,花无心勃然变色。 “你们在拖延时间?太孙,无双城主不讲信义,我们该如何自处?”贾长老惊怒道。 “我们如今领兵过去,必为夜天翔所忌,若不去,必为夜天翔所患!只怕今日是把他得罪死了。”花无心道。 “不如我们趁他们决战之际,攻打无双城,夺下此城,即便夜天翔回师,我们也立于不败之地了。”贾长老眼睛放光道。 “呸,我无双雄城岂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可以攻克的!什么,你说什么,你以为我们城主是蠢人么,夜天翔小子如何赢得过他?”屠枭震惊道。 “呸,你才不知天高地厚,夜天翔智计百出,算无遗策,你以为你那个笨蛋城主武功高就能奈何得了他,昔日我们两千人尚且奈何不了他五百人。”那先前姓黄的长老道。 花无心也是脸色大变,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夜天翔何以背水列阵?必有他的道理,此次必定与他不死不休了,只得下令道:“休得聒噪,尽拔大营,全力进攻无双城!把这两人带上,关键时刻祭旗!” 杜晚娘满面哀伤,屠枭也是一阵黯然,自己鼓励城主出城决战可能真的做错了。 当他们来到无双城下时,却见城上旌旗蔽空,却不是“杜”字旗,而是大大的“夜”字旗。花无心喟然长叹:“夜君之谋,我不如也。” “请城*军答话!在下花无心。”花无心道。 “杨威见过公子!公子来晚了,我家少主在城中恭候多时了。”杨威看到花无心统领部众个个持戈带戟,来者不善,想到叶问送来的旌旗,哪还想不明白这花无心怕是反了。 “既如此,花某先回去沐浴一番,再来拜访!”花无心拨马便走。 “公子,夜天翔初得此城,根基未稳,我们趁乱攻打,一定能拿下啊,太孙!”贾长老道。 “迟了,你没看到么?夜天翔在背水大营是空城计,又是调虎离山,他的主力都在城里了,你没看到那满天的旌旗么?”花无心无奈道。 “屠总管,你怎么看?”杜晚娘道,听说夜天翔大营是空的,她不禁松了口气,只要爹爹没事就好。 屠枭皱眉道:“小姐看前几日夜天翔全军攻城时有这么多旌旗么?” “哪有这么多!统共几面首领旗,啊!”杜晚娘惊讶地望着屠枭道。 “不错,我怀疑城中根本不是夜天翔的主力,他是用满天的旌旗欺骗了花无心。他连花无心的反应都猜得到?糟糕,他的主力在与城主决战!”屠枭惊道。 “主公,统计结果出来了,我部众牺牲123人,未死皆负伤,杀死无双城卒251人,无双城卒摔进陷阱跌死876人,投降727人,缴获长兵器1500件,短兵器875件。”风道。 第二十六章 巡城抚民 夜天翔默默不语,须臾他才对风道:“记下死去部众名字,回教后抚恤他们的亲人,受伤的部众让军需官及时发放药品,及时治愈,不要留下病根,传令,我要亲自探视他们。” “应天,拟一份安民公告,让无双城主下印,同时,严肃军令,三章约法依旧有效!”夜天翔在被缚双手高坐堂上的杜秋霜诧异的目光中下令。 “袁武,下令全城戒严,没有我的手谕,蚊子也不许飞出去!全城寻找少主杜晚晴的下落,张贴榜单,就说杜城主思子心切,病倒了。”夜天翔道。 “杨威,传令全城,十六岁以上少年均可应征加入我旗!训练有你和袁武轮流负责。”夜天翔道。 “银叶,着你领弓手三十,保护杜城主。风,随我去巡营!”夜天翔道。 这次的战斗很惨烈,虽然最终夺下了无双城,可是伤兵累累,夜天翔看得心中愧疚不已,都是自己大意轻敌,以为背水列阵,骗开无双城主力便能一鼓作气擒下城主,兵不血刃入驻无双城,不想城中劲卒战力顽强,自己部众还是死了123人,这是自己领军以来死伤最惨重的一回了。 他亲自为一个百人队的部众换了药,这个百人队是营中精锐,几乎个个身负重伤,死伤却不多,看到这些犊子个个英武,他心里也是难得的欣慰。临出帐前,他看到了一个半跪着的部众,他只是低着头,头发也松散开来,整个人极为邋遢,夜天翔是臭味相投,不禁低下身子问道:“兄弟,你这是伤着哪儿了?” 那人瞄了一眼半跪着的膝盖,一言不发。 夜天翔着人扶他躺下,仔细看了一眼他的膝盖,心中却是一阵哀伤,这个半跪着的膝盖已经不成样子,不停地流着脓水,他大吼道:“军医干什么吃的,快来为我的兄弟治伤!” 那军医却是一脸委屈“主公,这伤要耗掉好几味名贵药材啊!对他这种贱卒,不值得的。” “放屁!都是我的兄弟,一点稀有药材算什么?快去取来,好好治我的兄弟!哪怕诸位再贫贱,那也是我夜天翔的好兄弟!兄弟们战场上为我流血流汗,我夜天翔能寒了兄弟的心么?我夜天翔绝不放弃一个兄弟!”夜天翔大吼道,他的双眼湿润了。 “我夜天翔绝不放弃一个兄弟!”听到夜天翔这声放声大吼,夜天翔的所有部众包括凌无痕的一些部众也是听得心里无比畅快,他们以后出门再也不要低着头,要骄傲地告诉所有人,他们是夜天翔的兄弟,是最勇敢的夜天翔的兄弟!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扶着一位老人家正好听到了夜天翔的大吼,他眼里寒光一闪而逝,心道,这个夜天翔果然不是池中物,懂得收买人心,无双城被破,这才第二天,城民便都各安其职,恢复了平静,如今且来试一试,你这个夜君是更看重兄弟,还是更看重自己的承诺? “老天爷啊,这世道不公啊!”老人哭天抢地道。 “营外何事喧哗?”夜天翔皱眉道,他周遭几个士卒却变了脸色。 夜天翔在风的陪同下来到老人家面前,风低头道:“老人家,快快起来,这地上湿气重,您老要保重身体,有什么委屈尽可以跟我家主公说!” “天杀的贼子啊,他抢了我家的银子,又强暴了我的外孙女,我那可怜的孩子啊!你死得好惨啊!”老人哭诉道。 “是谁?”夜天翔周身寒气大盛。 营中教众互相看看,面面相觑,直到夜天翔临要爆发之际,一个矮小的身影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是我。”他的目光坚定,虽仍有些畏惧,却仍是勇敢地望向夜天翔。 “算个男人!你是哪一什的?叫什长出来见我!”夜天翔道。 “卑下拜见主公!”什长道。 “你家里可还有亲人?”夜天翔道。 “只有一个瞎眼老母亲!”那人出列时就知道结果了,他定定地望着夜天翔。 “好,你不错。什长,记下我的话,从此以后,他的娘亲就是你们一什人的娘亲,要当自己的老娘来照应,不然提头来见我。”夜天翔喝道。 那什长跪下磕头应是。 “取酒来!”夜天翔下令道,他亲自端了递给了那个小个子,转开头去。 那个小个子一饮而尽,将碗摔在地上,大叫一声:“好酒!”继而大笑,只见血光一闪,他缓缓倒了下来,一柄利剑从他手中滑落。 “老人家,你可以安心了,我营中部众约法三章,我再重申一次,杀民者死,夺财者死,奸杀妇女者死!凡我兄弟,都该谨记!兄弟们,我鼓舞你们战场杀敌,可我绝不希望自己的兄弟残害无辜,你们懂吗?来人,厚葬我的兄弟!”夜天翔声嘶力竭道。 “夜君,我想加入,做你的士兵可以么?”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道。 “你?小娃娃,年纪还小,等你长大再来吧。”夜天翔道。 “有志不在年少!堂堂夜旗主,怎可看轻自己的兄弟?”那少年道。 “好,有志气,夜某向你陪个不是,你去找杨威杨统领吧,就说我推荐的,至于能不能经受起他的考验,那要看你的本事了。”夜天翔微笑道。 城民见到这个铁血的新城主也有和煦的一面,不禁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天巡城下来,夜天翔觉得简直比打仗还累,这些个淳朴山民,你对他凶,他因畏惧而服你,你对他太好,他们又死缠着你,真是搞得夜天翔头都大了。不过总的来说,城中还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除了城墙上斑驳的箭痕,就好像完全没有经历过战争。 花无心大营。 此时却是另一股气象,两千多号人,人人没有生气,时时忧虑着夜天翔的反击,又怕从外面聚拢的江湖游侠趁火打劫,气氛紧张而又有几分无奈。 杜晚娘在大帐中冷冷地盯着花无心,这个公子极为英俊,只是这短短两日时间,他的头上多了不少白发,脸色也是惆怅的。她不禁心中好奇,这个夜天翔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两千多人这么敬畏他的五百人? “要不,我们去向夜天翔请罪吧,他看在拜月教皇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的,而且他还那么欣赏太孙?”这次提议的竟是贾长老。 “不可!夜天翔此人睚眦必报,凌无痕前番找银月戏弄他,攻伐无双城时可是被派了先锋,听说又损失了几十人,我们若再降他,岂不是自找不痛快!依我说,不妨派人与聚拢想分一杯羹的游侠联合,或可与夜天翔抗衡!”黄长老反对道。 凌无痕一脸愤怒地冲入了城主府,夜天翔先前逼死的士卒可是自己的贴身侍卫,此番不等于赤裸裸地丢自己面子? 可看到夜天翔与诸人俱是眉头紧锁的样子,他也收起了自己的脾气。 “如果我们配合得当,应该能以极小的代价拿下花无心!”杨威毫不避讳道,倒似乎是故意说给他听一般。 凌无痕心中无比清楚,现在夜天翔要人有人,要粮有粮,花无心坐吃山空,随便都能耗死他,他也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势力不大,不然像花无心那么窝囊被玩死就悲剧了。 想到这些,他心中的窝囊怒气全都没了,这夜天翔要是肯助我一臂之力,自己在归阳帮应该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吧!这么想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而要获得夜天翔的好感,就必须如此了。只听他道:“夜兄,凌某愿意率所部为先锋攻打花无心!” “哦,凌公子有此心固然好,不如来我营中做我的副手吧,我营中部众个个骁勇。”杨威笑道。 “如此也好,杨统领可要好好栽培后进啊,这样吧,袁武你去暂时看管凌公子的部众吧。”夜天翔顺势道。 凌公子脸上抽搐,又不敢拒绝,只得忍痛答应,夜天翔这是防止自己做大啊,他怕自己成为第二个花无心,一句话就轻飘飘地卸了自己的兵权。自己真是找抽啊,自己送上门来。凌公子心里悔死了。 第二十七章 单骑赴会 杜晚娘望着这个年轻的太孙愁思满面,不由撇撇嘴,他这副模样可比在战场上谈笑自若指挥若定的夜天翔差远了。 屠枭现在满面深思之色,看到花无心的不自信,他也不觉皱了皱眉,想到要重夺无双城这花无心可是一大助力,他思量再三,开口道:“花公子,何须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贾长老心中一动,这屠枭可不就是现成的无双城人么?知己知彼,未必便输给夜天翔了,忙道:“还请屠公为我主指路!” 屠枭从无双城方面分析了夜天翔的弱势,一是城中贵族阶层的不满,夜天翔夺城,肯定会削弱这些人的权势,提拔新进之人,但他又不可能完全杜绝这些旧贵族的人脉,这些有积蕴的家族联合起来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而他屠枭正可以秘密进城,联络城中豪强,如此里应外合之下,无双城易得手矣。 二是这段时间夜天翔持续用兵,部众死伤惨重,与城主决战即便胜了,也必是惨胜,部众能不能鼓起勇气再战都成问题。 三是城中还是夜天翔和凌无痕的联军,夜天翔主力损失惨重,凌无痕未必服他。 四是城中新募部众未经战阵,夜天翔也未必敢派出作战。 五是城中兵卒决战时死伤必定引起城中亲友不满,夜天翔现在还在全城戒严就可见一斑。 贾长老拍掌大笑道:“好!”继而他也分析了花无心一方的优势。 一是驻军在外,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行动自由,不似夜天翔困守孤城。 二是外围聚集游侠是为利而来,可以合作引为外援,夜天翔城中募兵也不敢轻易接战。 三是有无双城城女和屠枭在,城中募卒即便被强迫出战,也不敢全力出手。 四是这段时间花无心养精蓄锐,兵威士气之盛,已达巅峰! 花无心一时烦忧尽去,下令道:“今日诸君可饮酒一碗!” 夜天翔听了应天颇为接近屠枭的分析,也是眉头大皱,这无双城新定,确实不宜用兵,若不用兵,花无心仍是虎视眈眈,他手中还有屠枭这等智者,有无双城城女这等利器,确实很棘手,不过旋即,他便哈哈一笑道:“诸位勿忧!花无心多疑,此人旦夕可平矣!” “杨威听令!本旗主要出城巡营,令尔等守护无双城!无我之令,不得轻启!”夜天翔道。 “应天听令,城中政事一律由你处理,旁人不得干涉!风听令,军中一律不得喧哗扰民,否则惟你是问!叶问,备马,开城门!”夜天翔喝道。 诸将紧急应命。 夜天翔骑上了杜秋霜那匹照夜玉狮子马出了城,回望无双城下,心中不禁豪情盖天,好一座雄城!不过他现在是我夜少爷的,区区花无心,本少爷还降不住么? 花无心大营。 “夜天翔巡营!”夜天翔大声喝道,守门军卒肝胆俱裂,这个凶神竟然敢单骑来营?慌慌张张入营禀报。 “就他一人?”花无心不可思议道。 “就他一人!”守卒道。 “哈哈,此天助少主建功立业啊!传令埋伏五百刀斧手到大帐后,夜天翔轻功很高,再传一百弓箭手埋伏到大帐后。”贾长老在花无心的默许下下令道。 “是!”信使下去传令了。 “有请!”花无心道,守卒忙应诺而退。 屠枭也是心中震动,这夜天翔真是胆大包天,他据有无双城困守退敌才是良策,竟然亲冒不测之祸独来花无心大营,若非天纵雄才,便是冲动鲁莽!此人以微弱之旅而破雄城无双,能是鲁莽之人么? 杜晚娘在心中也是对夜天翔钦佩不已,能做爹的对手,果然是天下英才!只是稍嫌鲁莽了,孤身赴敌营。 “花兄,久违了。”夜天翔一脸笑意道。 “夜兄,你我虽合作,如今长者在侧,该当各为其主!”花无心道。 “诚如花兄所言,当沙场决战!夜某这次是受无双城主之托前来迎接小姐回城的。”夜天翔道。 “哈哈,夜天翔,你贼胆包天,囚禁城主,还敢说此狂言,我主便要替天行道!”贾长老大笑道。 “退下!主将说话轮得到你这腌臜插嘴!”夜天翔双目一瞪,气势凛然,竟带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贾长老气势受挫,忍不住后退了小半步,随即醒悟,大怒道:“夜天翔……” “退下!”花无心寒着脸道。 “夜兄,我部众两千人,个个英姿不凡,威武不屈,愿与夜兄会猎无双城下!”花无心笑道。 “好!好!好!”夜天翔盯着花无心道,“不愧是花无心,不愧是我夜天翔欣赏的人!” 此子竟是毫不怯战?他有什么阴谋和倚仗么?屠枭暗暗想道,不止他,营中诸人皆是被夜天翔狂傲自信的话镇住了! 花无心也是眼色大变,仔细思量一番后回复正常,只听他笑道:“夜兄,可还记得当初鸿门宴上花某的话么?” “自然记得,‘既生无心,何生天翔!’”夜天翔笑道。 屠枭愕然,想不到花无心曾如此无奈地感叹过,花无心本人虽有犹豫,该当决断时却是极其果决,夜天翔难道还在他之上么? “夜兄记得,还敢亲来我大帐,当真以为花某麾下无人么?”花无心傲然道。 “正因为有了你花无心,才有我夜天翔,人生若无对手,还有何乐趣可言?”夜天翔自顾自走到帐中主帅的座位前慢慢坐了下来。 花无心心中一动,这个夜天翔向来聪慧,智计百出,他既然敢单骑来营,定是有所倚仗,想到被叶雄拖走的自己的两台火炮,连攻破无双城都没用过,他心中没底。 屠枭震惊地看着坐在主位的夜天翔和周遭一群敢怒不敢言地花无心长老,心中暗叹,花无心此人决计是比不上夜天翔了。 “哈哈,好气魄,我两千锐卒阁下不放在眼里,可这城外还有三千游侠,阁下也能无惧吗?”花无心不甘心道。 “你在恐吓我么?那三千散兵游勇你花无心可曾放在心上?”夜天翔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意思相当明显,你花无心都不看成一颗菜的能入得了我夜某人的法眼。 “哈哈,这是我的大帐,你可以安排得了刺客行刺我么?夜兄,你现在人单势孤。”花无心冷道。 “风和银叶现在在城中劳军,没时间来关照你,不要紧张,花兄!”夜天翔吹了一口气,又缓缓喝了一口茶道。杜晚娘自来花无心大营成为人质,心中一直不忿,很少说话,连表情都没有,此刻听了夜天翔的话竟无端有了几分笑意,这个花无心在自己两千人的大帐中竟然还被夜天翔单人匹马压住了气势。 “哈哈,你城中不定,如何分得出人马与我决战,凌无痕那个犟驴子怎么可能甘心再被你驱使?”花无心处处被压制,不禁挑拨道。 “花兄,话可不要乱说!凌公子今天还主动请缨,要为先锋主动灭了你呢,后来杨旗主请他商量,凌公子同意给杨旗主当副手了。”夜天翔的意思很明显,凌无痕的隐患已经消灭于无形了。 “哼!你屠杀无双城卒,杀人如麻,还刻意丑化谩骂城主,你以为人心会归附于你么?”花无心道。 “无妨,哪有夺城而不死人的?其实百姓不在乎城主是谁,他们只要有安定日子过就好,花兄你该记得我的三章约法吧!人心归附么?亲人的伤痛会由时间平复的,这个我等得起。”夜天翔不疾不徐道,意思是你花无心等不起,没有粮草补给,拖死你都可以。 花无心却是脸色大变,当时的约法三章,他是不以为然的,现在无双城都没有什么骚乱,看来真是起了大作用,如今无双城已入夜天翔彀中,自己真的还有机会么? 屠枭给花无心分析的优势,夜天翔轻描淡写连消带打的全给解决了,花无心还处处受制,他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一众长老跪下恳求道:“请太孙早做决断!”那意思不言而喻,强杀夜天翔。 “既然你早就胜券在握,因何来此?”花无心强忍怒气道。 夜天翔却不答他,起身冲他深施了一礼,花无心不觉得夜天翔是向他服软,周围也没一个人信夜天翔是尊敬花无心的,只听他道:“来为诸君吊唁!” 此言当真如石破天惊,难道夜天翔是故意拖延时间,又安排了伏兵么?人人自危,大帐中竟是嘈杂不堪。 “哈哈,夜兄说笑了,你虽优势大,但要灭我未必那么容易!”花无心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谁说我要动手了?我不过做回渔翁罢了。”夜天翔笑道。 什么?难道还有势力悍不畏死地来攻打自己么?花无心震惊道。 “花兄,你说那三千游侠要是听说城主小姐在你手中,而我的无双雄城又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猜他们想得到无双城的好处会怎样?”夜天翔缓缓道。 花无心脸色几番变化,在坐之人也是心中了然,那些正道伪君子肯定会挑软柿子捏,据有无双雄城的夜天翔是软柿子么?答案是显然的。他不是。 第二十八章 云天义重释屠枭 三千对两千,毕竟人家人数优势在那里摆着,即便胜了也是惨胜,何况夜天翔这只猛虎窥伺,自己又一次败了么?这一次败得更加彻底,夜天翔连部众都没有派出来一个。花无心叹息一声。 屠枭暗道不好,他因帮花无心分析了无双城的内部问题而被允许帐中自由行走,连出使前的贴身物品都已归还,想到夜天翔便要兵不血刃降服花无心,不禁心中大急,旋即想道,只要夜天翔今番丧命于此,花无心与夜天翔部众必定不死不休,双方拼得鱼死网破,可不正是无双复城的机会,他眼里闪过一抹决然。 “夜公子,言之有理!”屠枭紧走几步,似乎是佩服夜天翔的分析,待要下拜,夜天翔出于礼貌虚手去扶,就在这一瞬,屠枭陡然一手抓住夜天翔衣襟,一手掏出贴身匕首就刺,夜天翔急切间挣不破衣襟,看到匕首便要刺进心脏,忙向左一偏,避开心脏要害,左臂却是被划出了一道深痕,终于扯破衣襟险险避开了屠枭的又一刀,屠枭一下刺空,眼见夜天翔躲远,花无心的属下逼近,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匕首瞄向夜天翔猛的甩了出去,夜天翔正欲躲避,感觉身后有人进帐,他不想伤及无辜,只来得及用左手握住匕首,一时间血流如注。 “刺客大胆!速速拿下贼逆!快请军医为夜公子包扎!”花无心怒道。 屠枭心若死灰,这夜天翔不死,其人才智惊天,怕是无双城再无复城指望,先辈基业,一朝断送,他不禁仰天流涕。杜晚娘也被倒绑双臂,强压着跪倒地上。 “来人,将这无双城刺客推出去斩了!”花无心道,看到夜天翔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及自己士卒,他此刻已下定决心,要与夜天翔重归于好,不斩使者,难正其心。 “慢!”夜天翔喝道。 “此人是无双城使者,刺杀夜兄,实在罪无可赦啊!”花无心道。 “哈,花兄,你练兵用不着全摆在帐中吧,这该有五百刀斧手,一百弓箭手吧!”夜天翔故作惊奇道,他这般揶揄,花无心只得坦然受了。 花无心只得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最近一时兴起,倒要向夜兄讨教几招。” “有时间大家再切磋一下。你是屠枭?果然英武不凡,忠心为主,其志可嘉!”夜天翔赞赏道。 “夜君既如此欣赏此人,不妨杀此人以表彰其节义?”贾长老谄媚道,他眼见花无心服软,心知再无谋害夜天翔的可能,此人睚眦必报,还是先陪个笑脸吧,不料马屁拍在了马脚上。 “放屁!无双城都灭了,杀了他他的节义谁记得?”夜天翔怒喝道。 “屠枭,你可愿听我一言?”夜天翔道。 “贼子,我宁死也不肯臣服于你!”屠枭道。 “嗯,果然是有气节的忠义之士!我要你臣服我了么?来人,松绑!”夜天翔一面任由军医包扎一面笑道。 “你要说什么?”屠枭冷声道,松了绑,语气已明显好得多了。 “无双城既灭,可城中的百姓还要生活下去,从前你为城主尽忠,今后你愿意为这无双城的全城百姓尽忠么?”夜天翔亲自扶起他道。 花无心心中鄙视,这还不是要人家臣服你,你以为换个借口人家就看不出来么?杜晚娘也是心中把夜天翔恨得牙痒痒,这都不叫臣服了,这是赤裸裸地招揽啊。屠枭的回答却让花无心大吃一惊,还使劲咬了下舌头,真的很疼。 “你要我做什么?”屠枭道。 “我要你永镇无双城!百姓若有不满,我惟你是问!”夜天翔沉声喝道。 “好,我答应你,我可以为无双城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我有两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屠枭道。 “尽管说来,我夜天翔以擎天教红旗旗主之名通通应了。”夜天翔道。 屠枭一阵激动,此人当真英才盖世,气魄惊天,自己要杀他,他不但不计较还委以重任,他这几乎是把无双城完全托付给自己啊! 杜晚娘也是目露迷离之色,虽然无双城被此人所灭,心中恨极,可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胸襟气魄,真乃天下一等一的豪杰!花无心目露深思之色,他从自恃身份,骄纵轻狂,遇到夜天翔连番受挫,心中还不服气,如今见他肚量如此,心中也是豪气上涌,当效夜君之胸襟,包容天下! “君子一言。”屠枭道。 “快马一鞭!”夜天翔笑道。 “好,我有两个要求,一是无双城主及其子嗣即便入了擎天教也不得受人欺凌,他们毕竟还是无双城的主人;二是无双城除了驻扎擎天教众外,内政擎天教不得过问,驻扎擎天教众也需遵守城中法令!”屠枭道。 夜天翔心里悔死了,他话说得太满,如今只得苦着脸道:“屠公,第一条,我绝对可以答应,第二条,我会请求教主答应,这条我做不了主!” 屠枭却是一阵欣慰,他明知道第二条夜天翔做不了主,此人竟肯坦然承认,不禁大笑道:“不敬之人拜见夜君!” “哈哈,屠公请起!”夜天翔忙伸出右手道,他的左手已经被绑成了粽子。 “花无心背盟弃约,实是可恨,愿向夜君请罪!”花无心跪地道。 “花兄,快快请起!你真的是实在可恨,所以我要罚你!”夜天翔在花无心惊愕的目光中笑道。 “夜君,太孙虽未遵守盟约,也不曾与夜君为敌啊,请夜君手下留情!”一众长老变了脸色。 “你们这些家伙教唆太孙,也该受罚!”夜天翔喝道。 一时营中气氛大变,长老个个脸色铁青,摸向身边衣物,屠枭忙挺身拉过小姐护在夜天翔之前。 “哦,不知夜兄打算如何惩罚我们呢?”只有花无心淡淡笑道,他解开心结,又与夜天翔有过一段交情,知道这个不正经地老朋友又要作弄人了。 “就罚花兄做个护花使者,护送小姐回城,拜见城主如何?”夜天翔笑道。 诸长老也是长长松了口气,虽然夜天翔这是摆明了挟持太孙,可也不至于兵戎相见了。 “至于你们这些老家伙,战阵之上,不好好练兵,尽想些阴谋诡计,就罚你们专心练兵,十天之内不得饮酒吧!”夜天翔道,他这番话倒是让长老们舒了心,只是旋即露出了苦瓜脸,战阵不饮酒可怎么过?还要坚持十天,那不得出人命么? “不过今日护送城主小姐回去,是件高兴的事,大家可以开怀畅饮!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许喝醉,不许放松警戒,不然……”夜天翔没机会说下去了,一群无赖应和道“不然我们就按夜君的吩咐绕着无双城裸奔三十圈!”花无心听得直摇头,这帮家伙都被无耻的夜天翔带坏了,不需传令,便有人把这个好消息传下去了。 夜天翔盯着杜晚娘看了一眼,心中一跳,哇靠,这女子还真是个大美人,只是看她此刻含嗔薄怒地盯着自己,却是更有一番风情,忙躬身行礼道:“夜天翔迎接小姐回城!”屠枭心中一松,夜天翔这是正式承认无双城主的权威,他践约了。 夜天翔出门是一人一马,回城时是四人四马,屠枭引着杜晚娘在前,夜天翔和花无心落后。 “夜兄,你就不担心花某人撕破面皮,跟你鱼死网破么?”花无心疑惑道。 “你比我更清楚我还藏了什么?”夜天翔道。 “哈哈,夜兄,我那两门火炮你根本就没打算用来攻打无双城吧?你根本就是用它当威胁我的筹码!你太小人了。”花无心气道。 “当然,无双城如此雄城,我夜某怎么忍心破坏!不过花兄恕罪,夜某是先小人后君子,事实证明我们都是友情至上的人,你看不都平安渡过了么?其实那两门炮根本就没进过无双城!”夜天翔道。 屠枭和杜晚娘大惊,他们惊的是夜天翔还有火炮?但所幸他并不想真的屠城,此人有信义,无双城之幸也。 花无心大惊却是因为夜天翔根本没想过用火炮反制于他,而是纯粹相信他们所谓的友情,他心中又感动又惭愧又庆幸,感动是夜天翔真的认可他这个朋友,惭愧是自己竟真想过要谋害他,庆幸是自己最终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不然他这一辈子都要活在内疚中了。 “那你把它们弄哪去了?”花无心掩饰问道。 “我们教主还在外面吧。”夜天翔笑道。 “什么?你把火炮弄去了宣威阁,夜天翔,你的野心可真大!”花无心道,心中郁闷不已,自己还在谋算无双城的时候,这不要命的家伙已经想着无双城和宣威阁了,自己的谋略跟他真的是没法比啊,还好现在是友非敌,不然该头疼了,难怪前两天头疼来着。 “花兄,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啊!”夜天翔笑道。 第二十九章 轻取宣威阁 巨擘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地下的人和兰蕙仙子要吃人的目光。 “夜天翔不是在谋算无双城么?正是用人之际,怎么把你这主将遣来本座这里?”巨擘道。 “回禀教主,夜旗主以为教主按兵不动,必是要取那宣威阁,正好属下这里有两件神兵利器,便命卑下来助教主一臂之力!”叶雄低头道,兰蕙仙子那吃人的目光可不是谁都能忍受的,夜少爷,你这是保我么?我可还是你的心腹啊! “哦?是什么东西?”巨擘感兴趣道。 “来人,拖进来,教主请看!”叶雄道。 “好!”巨擘眼前一亮,“叶雄敕封为统领,归属夜天翔帐下!” 虽只是对现有地位的重新任命,可叶雄知道兰蕙仙子那关过了,教主敕封统领,还归属夜天翔帐下,那就是为自己正名了,兰蕙仙子也是无话可说。 “谢教主隆恩!”叶雄道。 “兰蕙,宣威阁便由你来取吧!”巨擘笑道。 “卑下领命!”兰蕙仙子不着痕迹地瞪了叶雄一眼,叶雄心中一阵苦涩,少主啊,我招谁惹谁了,又要听这个魔女的调遣啊! 宣威阁由原来拜月教和崆峒派的斗争变成了很多游侠参与的混战,原因是两派首领身负重伤的消息传了出来,于是想浑水摸鱼的游侠出现了,青城派、归阳帮也参合进来,一片乱战,众人杀红了眼几乎是见人就杀,一连血战几日,看得外围观望的游侠们肝胆俱裂,这些个胆小鬼缓缓远离战圈,却是顺着之前进出无双城的河道直奔无双城而来,宣威阁既然碰不得,那个无双城主看到自己人多势众,也该放点好处出来吧,他们聚集了三千人,混不知道无双城这几日大变,已是易主了。 花无心满脸苦涩,他就知道这次回来很多事都变了,除了凌无痕的幸灾乐祸没变,其他诸将对他都是爱理不理的,夜天翔倒是安心休养去了,做主的杨威对他很不待见,尤其是听斥候报告无双城外出现三千游侠的消息,他更是脸色铁青地盯着花无心,好像是他勾结来的一样,虽然他也曾想过要联合这群乌合之众的。 “这些乌合之众,诸位不必放在心上!来人,传我将令,令拜月教徒听令,即日击破这支杂牌军!”花无心道。 “如此也好,袁武,你代花兄前去指挥吧!风,你和银叶一起督军。”杨威道,他这摆明了是不信任花无心,让袁武督军还不放心,还要风和银叶保护着。 “爹”,杜晚娘如归巢的小鸟,直扑向杜秋霜的怀抱!杜秋霜如今算是死了心,城外既无援军,夜天翔又会收买人心,复城没了指望。夜天翔如今松了他的绑,只是在城主府外另找了个房间安置他,不过房间内外都被仔细检查过。这倒不是故意为难他,而是他的幼子杜晚晴就是从城主府溜掉的,夜天翔不得不防。 “晚娘,你受苦了。”杜秋霜感慨道。 “爹,女儿不苦,只是爹受苦了,这鬓边白发又多了。”杜晚娘喃喃道。 好一幅父慈女孝啊,夜天翔心中一阵黯然,却是情不自禁想起逝去的娘亲。 “前方战况如何?”兰蕙仙子换了一副轻装铠甲道,她就不信那夜天翔真有那么大魅力?我兰蕙仙子打仗也不是盖的。 “启禀仙子,前方拜月教和崆峒派已退出宣威阁地界,归阳帮和青城门人在大战,浑水摸鱼的游侠也有很多摸上了宣威阁盗宝。”叶雄道,他心中不平,俺堂堂夜少主麾下统领竟然被派去前线当斥候,有够憋屈的,可谁让自己得罪了这个魔女呢? “火炮可曾就位?”兰蕙仙子道。 “已就位隐藏完毕,只等仙子一声令下。”叶雄道,他以为马上就要大展雄威,不禁摩拳擦掌准备请战。 “好!再等等。”兰蕙仙子笑道。 拜月教皇抢了一些典籍,一脸郁闷“太孙还没消息么?他那两尊火炮在此,那宣威阁可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没有。”属下老实道。 “加紧再探!”花自在不耐烦道。 “联系上陈候了么?”姬红尘抓着门人道。 “联系上了,长老,只是陈候说他志不在宣威阁,他要伏击擎天教主!”门人禀告道。 “放屁,你再去告诉他,若他不助我灭了青城道藏,我就把他的丑事抖出来!”姬红尘怒道。 白马堂主白巅峰羁押的营帐今天却来了不速之客。 “天机长老来了,我白某人的大限到了么?教主,我一生忠于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奈何奈何!”白巅峰垂头丧气道。 “白堂主在说什么?”天机长老一皱眉,“你白马堂下夜天翔拿下无双城,可是功莫大焉,谁想对付你?” “什么?拿下无双城?可是宣威阁中诸强在侧,我主力损失惨重,如何拿得下,长老还是给我一个痛快吧!”白巅峰道。 “是,宣威阁还没拿下来,可那也是兰蕙仙子的囊中之物了,夜天翔拿下的无双城可是比宣威阁广袤多了,啧啧,那气魄,这小子真不错。”天机长老道。 “长老,你没糊涂吧?宣威阁都这么难攻,你说什么无双城?等等,无双城?夜天翔?你是说那个卖友求荣的痞子么?怎么可能?”白巅峰一脸不信。 “滚!鳖犊子,你才老糊涂了,敢说长老的坏话,你不怕教规么?自己看战报去,本来教主是要老朽通知你,不日便要晋升执法长老的,碰到你这不开眼的小子!”天机老人怒瞪白巅峰一眼,甩过来一张战报后扬长而去。 白巅峰茫然地拿起战报,他读得很爽,五百锐士沼泽脱险,花无心两千教众正面交锋,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夺了凌无痕的粮草,鸿门宴奇兵突出活捉花无心,五百人收服花凌联军近2*,隐匿奇袭无双城,背水列阵破守卒,旌旗飘飘入雄城。好啊,他白巅峰一辈子也没这么潇洒过!难怪,难怪自己要升为执法长老了,有这么英勇的部下想不升都难?这次得到夜天翔,真是捡到宝了。貌似这个夜天翔的旗主名号不正?哈哈,自己拉拢的机会来了。 宣威阁外,兰蕙仙子正准备动手,却见青城派后陡然插出一支人马,正是先前溃散的崆峒派,归阳帮中也是一片大乱,是不甘心地拜月教徒厮杀了回来。 道藏一阵大怒,“姬红尘,你敢爆我的菊,来人先合力灭了他。” “不好,师叔祖,陈候带人杀进了我阵营啊,看这架势,他是要联手姬红尘对付我们啊!”门人报道。 “陈候!”道藏露出要吃人的目光,“我青城派可没惹过你陈家啊!”却是果断一挥手,“撤!” “帮主,这拜月教徒不要脸啊,他们打完就跑啊!”归阳帮众禀报道。 “凌无痕还没有消息么,这个逆子!花自在,你不让我得宝,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全力迎击花自在的人!”凌天宇咬牙切齿道。 凌无痕全身一抖,继而又沉浸到自己的幸福生活中,虽说他只是杨威的副统领,可是一声令下也是莫敢不从的,这些擎天教众可比自己的那些杂牌强多了,如今死皮赖脸跟着袁武出城,连花无心一众长老都要看自己脸色,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贾长老,这些小鱼小虾就交给诸位了,我们纯粹是代夜公子出来犒赏三军的。”袁武道,这小子没少跟叶雄混在一起,现在也算是开了窍,讲话也是很有诀窍。 贾长老一众苦着脸,这不是非逼着自己领兵对敌么,胜了,功劳可都是这犒赏几人的了,败了,那还不是自己的过失,还犒赏呢,还不是拿自己营中的东西奖励将士,反正不是你擎天教的,有什么好珍惜的!鄙视! “诸位,今天我们就好好教训这些乌合之众,让他们看看夜君的盟友岂是等闲之辈,拿出你们的勇气,抢光他们的财宝啊!”贾长老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无奈的,后面乱说一通。 这一下可不得了,门人齐声响应,大声吼道:“打败敌人,抢光他们的财宝!”一群嗷嗷叫的狼凶狠地朝对面三千游侠扑去。 袁武愕然,怒道:“这些杂碎,忒没追求!冲啊!”他大叫着冲了上去。 “袁统领,你干什么?”凌无痕道。 “冲快点啊,不然财宝都被他们抢光了,我们还怎么混啊!等等我啊!”袁武怪叫道。 风和银叶相视无语,只是又很快转开了目光。 “叶雄,朝天鸣炮三响!”兰蕙仙子下令道。 “轰!轰!轰!”连续三声炮响传来,混战中的人全都不可思议地望着在一众精锐属下簇拥下缓缓走来的兰蕙仙子,大家倒不是惊于她的美貌,而是慑于她有火炮。 “诸位,都结束了,这宣威阁,我擎天教要了。”兰蕙仙子淡淡道,她这话傲气十足,场中众人却是反驳不得,她身后有一整队盔甲鲜明的武士,最令人绝望的是她手中还有火炮这般绝世锐器,任谁也不敢与她争锋。于是混战在宣威阁前的游侠最先认清了风向,灰溜溜地消失了,继而正道几大派退走了,最后归阳帮主和拜月教皇也是很不甘心地退出了争夺。兰蕙仙子没有阻拦这些人,也许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揣了几本秘籍,可大头终归还在这阁中,总该留些甜头给众人。 第三十章 骄兵悍将 宣威阁归擎天教了,可宣威阁外的战争并没有停止。 花自在和凌天宇各自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怒目相视,甚至不需要他二人动手,下面的门人便又厮杀缠斗到一起。 道藏睚眦欲裂地望着将青城门人团团包围的姬红尘和陈候,只听他怒道:“陈候,我青城可没招惹过你们陈家啊!你怎么跟姬红尘这贱人走到一起,不怕被正道英雄戳脊梁骨吗?” “怕,我很怕,所以道藏老儿,对不住了,今天你必须死。”一脸冷漠的陈候带人毫不犹豫地扑了上来,姬红尘也是脸色铁青,飞身扑上。 袁武一脸淫笑地望着身前这帮既不中看又不中打地游侠,一脸意味深长地道:“把你们的财宝女人都交出来吧!” 贾长老很是无语,这帮游侠先锋折损了三十几个,就一窝蜂一哄而散,三千人竟被两千人团团围住了,马上就都缴械投降了,现在更是被袁武这个淫贱痞子恣意调戏。 于是一群号称救苦救难的游侠一个个委屈无比,像被狼群包围的小羊,任由袁武派人搜光了他们的财物。 “督军,这帮人怎么处置?”贾长老问道。 “全杀了,一群窝囊废!”袁武撇撇嘴,众游侠听得心中大惊,纷纷瞄向眼前的兵器。 “刀下留人!”杨威大喝道。 杨威很郁闷,自打他成为旗主以来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气,今天去见夜天翔,顺便说了派袁武督军,不料一向好脾气的夜天翔今天竟对他破口大骂,说什么袁武领兵征战尚可,劳师督军是废材,要出大乱子,还马上写了令旨让自己阻止袁武滥杀无辜,派了快马,追着自己出城。太奇怪了,袁武跟了老子这么久,老子会不清楚他的为人么? 待他拨马赶到近处,听到袁武一句“全杀了”,远远瞄见众游侠准备决死反扑之际,惊得魂飞魄散。 “还等什么,都杀了!”袁武怒道,自打跟了夜天翔他可是自由惯了的,夜少主对他这些爱将个个宠得很,前番决战杜秋霜自己又对少主有救命之恩,只要不明着和他作对,其他小节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个杨威当旗主时是比自己强势,可是如今都是统领,凭什么号令自己?袁武心中不平,也难怪,夜天翔自打鸿门宴后,对杨威更是恩宠之极,先锋大将,最精锐的部众,出门时竟也让他代行城主之职,要是当初是自己跟着夜少主去的鸿门宴,那些恩宠该是自己的! 拜月教徒一时不知所措,这两个人都是夜天翔身边的猛将红人,谁都得罪不起,一时都愣在了那里。 杨威拨马冲进阵中,扬起一鞭子便抽向袁武“混账!” 袁武硬受了他一鞭子,脸上一道血痕,却是冲风道:“风,你也看到了,是他杨威欺人太甚,我要与他决斗!你和银叶替我们做个见证!” 杨威一愣,心中对夜天翔佩服不已,还是少主知心啊,这个袁武跟了自己这么久,自己都不曾真的看清,少主英明! 他大喝一声“大胆袁武,少主有令,还不跪下接旨!” “谁不知道你平时作威作福少主都假装不知,只怕你假传他的旨意!”袁武争道,他倒不怕旨意是真的,只要杨威拿不出凭证,以夜天翔对他的爱护也不会为难他。 杨威心中冷笑,还是少主英明,这袁武所行竟是全落入了他的法眼。 “令旨在此,还不接旨意,命袁武不得滥杀无辜,督军事了速速回见,有要事相商!”杨威道。 袁武不甘地接过旨意,看到却是夜天翔的手笔,不由恼怒,待看到后面的要事相商不禁眉开眼笑,看来少主为了自己亲自下令旨是有要事相商啊,你杨威不过是个跑腿的,不禁乐呵呵拨马回转,招呼凌无痕道:“凌公子,少主有事相商,我们走!”竟是大摇大摆从杨威身边走过,“哼!”扬长而去。 诸游侠也是暗松一口气,这个杀星走了,自己算是从阎罗殿转回来了,心中不由对那个夜天翔充满了感激和好奇。 “诸位,这位是夜天翔夜君爱将杨威!”贾长老也是长松一口气,这个夜君真是料事如神,不然自己可能要得罪袁武了。 “诸位,在下为刚才的事表示抱歉,这位袁武兄弟尤好杀戮征战,让各位受惊了,杨某此来是奉夜君之命,有一言奉劝各位。” 游侠中有一清瘦老者道:“请讲。”看他目光炯炯,又无人反驳,该是游侠中的主事之人。 “敢问老丈如何称呼?”杨威下马恭敬施了一礼,众人顿时对他好感大生。 “老朽姓李,号东阳!”那老人傲然道。 “原来是玉溪仁翁李东阳老先生,失敬失敬!”杨威越发恭敬道,想到前几日自己负责城中征兵与夜天翔讨论如何收服人心时,夜天翔说过的话,他的心里越发敬重。 “统领知道老朽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李东阳似乎很高兴。 “李先生,我家夜君言道,方今无双城至尊龙印出世,必将掀起一场武林的腥风血雨,而我等武林中人,不论正道魔道都无逃避地可能,一人势孤,众人势大,不如联合起来,共拒大敌。”杨威道。 “老朽及诸位同仁也有这般想法,只是我等毕竟与夜君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李东阳道。 “哈哈,诚如李老先生所说,可杨某想问一句,无双城典籍可有正魔之分?”杨威道。 贾长老、黄长老也是听得大为兴奋,这夜天翔真的准备大分无双城典籍了。 李东阳面色复杂,说白了,他们这群人也未见得就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不做杀人放火那等大错事,而且此次他们正是为无双典籍而来。 趁着他犹豫的功夫,杨威再下一城,只听他道:“典籍本不分正邪,修习之人也无分好坏,只是用之正途,便是正道,用之歧途,便成魔道,我家夜君愿意广施仁德,他虽从属魔道,却绝不强逼下属行不愿之事!” 李东阳大惊,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诱惑了,他虽不曾威逼,可拜月教徒将自己等人团团围住,如今又许下这么大的好处,若是不从,只怕那个袁武会重新派来督军,若是从,虽然好处很多,毕竟做了人家下属多有不便,还好夜君也不是太为难人,不强人所难。李东阳与几位年长游侠对视,最终在几人默许的目光下道:“如此便有劳杨统领引见夜君了。”这话虽模糊,也算是承认夜天翔的领导身份了,“诸位请!”杨威笑道。 “少主,你这般急着催我回来干什么?杨威那个小人拿着你的令旨欺凌小将啊!”袁武不满道。 “哈哈,袁统领怎么能这么小家子气,我找你来,真的是有要事相商,近日无双城已平定,教主当不日平定宣威阁,我此次是请你带使者去迎接教主的。”夜天翔道。 袁武一听,两眼放光,果然是大事,在教主面前露脸,想到夜天翔派自己为使,而不是杨威,他不禁心怀大畅,欣然领命。 夜天翔正色道:“此次迎接教主,自是以你为主,可不能失了礼数,这事关你的前程,所以我特意命应天同你走一趟,若有不周他会提醒你,可不要莽撞失了我们一旗的风范。” 袁武兴高采烈地拖着不情愿地应天办事去了。 “夜君,这袁武骄横跋扈,仗着有功,在城里着实狂傲!”屠枭皱眉道。 “这人本性张扬,却无大恶,实是一员悍将,本旗主实在爱惜!屠公,你觉得杨威此人如何?”夜天翔道。 “此人尽忠职守,不骄不躁,实在是将帅之才,虽才智不显,却是沉稳踏实,校场争锋,勇冠三军,得此人,夜君之幸!”屠枭道。 “更难得的是他的心胸开阔,敢以旗主之位逊我,不与袁武多做纠缠,与屠公都是本旗主的良师益友啊!”夜天翔笑道。 “小姐为夜君送来了一幅刺绣。”屠枭心中感动,却是笑道。 “哦,不是吧,前番我开玩笑说要娶她,她可是生气的好几天不理我呢,今天这么好心,拿给我看看!”夜天翔笑道。 夜天翔接过刺绣,脑门冒起黑线,浑身不爽,那图上竟是绣了一只美丽的天鹅,可恶的是天鹅下方还跟着一个丑陋的癞蛤蟆! 第三十一章 教主入城 逆着水流向上,正急行着一支队伍,当先一人,豹眼虎目,威武不凡,正是袁武,应天落在最后,旖旎而行,这引起了袁武很大的不满,一个劲地催促,应天大是恼火。 出使之前夜天翔可是亲口跟他说此次以他为主,袁武不过是个保镖,考虑到要照顾这个夜君的宝贝爱将,才说自己只是陪使的,这个家伙一点脑子都没有。应天陡的听得身旁草丛动了一下,他也不顾袁武反对,只说要寻个地方方便,催促袁武上路,他却留了下来。 顺着草丛,他竟然看到了一道血迹一路延伸下去,血还没干,肯定有人受伤落在附近。他便顺着血迹一路追踪而去,恰见得一年迈老人倒在血泊中,他正欲翻看此人面容,不料那老人陡然坐起,右手中一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是何人?”那人喝道。 “擎天教夜天翔麾下应天是也,阁下最好放开我,我此次奉夜君之命迎接擎天教主巨擘,若阁下敢伤我性命,夜君必定为我报仇,叫你满门倾覆!”应天傲然道,其实他心中紧张无比,但为了活命只得威言恫吓此人。 其时夜天翔夺下无双城,这周围地界早已威名远扬了,就算正道大派,也没有不怕死的敢来撩拨他的人。 “夜天翔?没听过,此人如何?”那人道。 “此人龙凤之姿,天纵奇才!以弱旅之师拔下无双雄城!”应天提到夜天翔也是满心激动,这个主公了不得。 “什么?倾我全派之力尚且失了宣威阁,此人竟然拔下无双雄城?此人年岁几何?”那老者道。 “夜君正当少年,他日必定是我擎天教的顶梁之人!”应天也不由感慨道。 “好,后生可畏!若他能帮我报仇,老朽愿终身听命于他!”那老者似乎是过于激动,血流加速,一时昏了过去。 应天思忖此人武功当远在自己之上,夜君爱才,袁武那等莽夫尚且视如珍宝,这绝世强者必定更受爱惜,看来是天将降大功业于我应天,夜君,我应天出人头地可全在你身上了。 应天追上袁武随便找了个借口,叫过两个自己的亲近之人吩咐一番,看他二人驮着老者回返无双城,他才整理一下仪容,擦擦额头冷汗,风度翩翩地跟随袁武而去,明眼人看此情景,必定一眼便能认出他才是正使! 夜天翔皱着眉头,听着那垂危老者一个劲地叫着“姬红尘贱人”、“陈候王八蛋”,听人转述了应天的话,他便知道要这绝世老者效忠自己果然不易,那姬红尘可是崆峒实权派长老,那陈候更不得了,那可是陈家的人啊! 屠枭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道:“夜君,这人算是救下了。”想不到能臣屠枭竟然还是杏林高手,也亏得这老者命大。 “屠公,命人另寻个清静去处,好生照看长者!”夜天翔道。 屠枭忙命人将老者移了下去。 “杨威可曾回城?”夜天翔道。 “回禀夜君,杨统领已回城,正在安顿诸位游侠首领,他传话希望夜君能抽空见见那些游侠领袖,其他游侠在花无心营外另设了大帐供他们安歇。”叶问道。 “好,做得好,有时间我会去见那些自大的家伙,现在不急,先晾一晾他们!传令杨威,安顿好游侠首领让他来见我,准备一番,迎接教主!”夜天翔道。 屠枭盯着床上的老人,淡淡道:“你早就醒了吧!” 床上的老人睁开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是你!” “不错,是我。”屠枭颔首道。 “哈哈,想不到叱咤天下的无双城后裔竟甘为竖子走狗!”那老者道。 “不得无礼!夜君是千古明主,无双城由他统辖我等毫无怨言。”屠枭郑重道。 那长者不吭声,只是若有所思。 袁武一路领着擎天教主巨擘车驾,一边殷勤地为他讲解无双城之战,他嗓门洪亮,虽多有词不达意之处,巨擘不过一笑置之,却很是喜爱这个莽撞没有心机的小将,应天在一旁也是看得愕然,这个傻大个这么受欢迎? 他却不知但凡深为首领,没有人喜欢智慧比自己还高的家伙,那些愚昧勇敢地下属才更受他们青睐。 叶雄见是应天,慌忙一把扯起他,热情地打招呼,说些不痛不痒地闲话,只是叶雄目光躲闪却多半是避着一旁的兰蕙仙子。 进入入城水道,却见水道一路蜿蜒向下竟是用铁索不停绑接竹筏,直接连到出水口,巨擘不禁赞道:“好气象!” 应天忙逮个机会插嘴道:“是啊,这便是教主当初派我初探,后领夜旗主进入时在下提议,夜旗主当晚组织人办成的。”袁武看着应天邀功的那副样子,不由撇撇嘴。袁武很快又被叶雄扯到一边,这两人在初出沼泽那会儿就是难兄难弟,少不得一番问候,不过叶雄多半的目光似在躲闪的观察后方什么人。 出了水道,见到水边弃置的大营,看到营中狼籍,袁武马上凑上去讲解夜天翔“置之死地”引杜秋霜出城决战的过程,只是他着重描述了自己如何勇猛,如何在杜秋霜发飙时刻急扑上去保护夜天翔,与杜秋霜大战三百回合的事迹,又说了无双城士卒眼见不力,集体投降的事情。 听得一旁的应天大叫汗颜,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境界,这种子虚乌有的事也能编么,夜君对他太纵容了,他不禁狠狠踢了袁武一脚,袁武想到夜天翔的叮嘱,也意识到自己吹过头了,便老实闪到一边,听应天接着向巨擘讲“分兵夺城却无心”了。 巨擘听说来了兴趣,说要到花无心大营看看,众人拗不过,只得跟上,袁武打先,只听他一声大吼,“拜月门徒听命,我擎天教主亲来视察!” 拜月教徒心中不忿,可不敢得罪巨擘,只得出来相见了,却都没有好脸色。夜天翔尚且对诸位长老客客气气,你袁武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夜君门前一条狗,也敢在众人面前放肆?不是看在巨擘、夜君的面子上你早死了一百回了。 巨擘亲道:“诸位长老辛苦了,诸位此次能与我教结盟,守望互助,拔下无双雄城,城中典籍待本座见过夜旗主自当有所回报。”诸位长老脸色才好看了点。 巨擘又好奇地一指旁边大营,问道:“这是何人营房?” 袁武正欲答话,被应天踢了一脚,兰蕙仙子不小心瞄见了,心中只觉得有猫腻,应天怕袁武答错话,夜君也不想这支武装暴露人前,便小心道:“这些是聚集想让无双城主布道的正道游侠,夜旗主已安排游侠首领入城抄录经卷,所以诸位驻扎此地也能和睦相处。”巨擘若有所思。 袁武不满,正想表述自己功德,又被应天踢了一脚,他这才醒悟,夜天翔是有些事连教主都想瞒的,他不禁冷汗涔涔,还好应天跟来了,不然自己在夜君那里失宠可是混不下去的,自己的势力可都在夜君旗下。 “好了,耽搁了不少时间,入城吧!”巨擘道。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入城,但见城门大开,夜天翔只带了杨威、叶问、屠枭等贴身爱将前来迎接。 白巅峰一看这排场太寒碜了,很是有些丢白马堂面子,不禁上前一步,冲夜天翔喝道:“夜天翔,教主入城,岂可如此寒碜?” 夜天翔心中那个苦啊,谁不想给上峰安排个华丽的排场啊,他刚下令全城遴选美女迎接教主,就被屠枭那个认死理的家伙顶了回来,一句“此扰民”就让夜天翔无话可说,他还想争的时候,屠枭搬出他的承诺“夜君答应不干扰无双城内政”,只得灰溜溜地退了回来。 “堂主,实在是无双城刚定,不敢大肆扰民,又恐有奸人混入人群行刺教主和一众长老,不得不防啊!”夜天翔道,诸位上峰来前早有斥候把各位的年纪职位报回来了,相貌也有画像,是以夜天翔凭着那人外貌认出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峰白马堂堂主白巅峰,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啊,县官不如现管,不然自己以后的小鞋有得穿了。 兰蕙仙子听得夜天翔吃瘪,不禁笑语嫣然走到他跟前打击道:“夜旗主还真是俭省啊!”这句话就是说你夜天翔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夜天翔闻得人声,不禁抬头一望,他整个人呆住了。 第三十二章 有女罗敷 夜天翔闻得一阵仙音入耳,不觉抬头望向来人,一时呆住了。 换回女儿装的兰蕙仙子很美,她的眉眼都是极为秀媚的,她的声音带点嗲声,她的鼻息是清香的,她的体味是很好闻的,并不像传说中是那种厚擦胭脂勾引男人的妖妇。 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般优雅,就像是对了,就像是轻云蔽月,流风回雪,那一种美妙意境,那一种完璧美人,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啊!夜天翔一时看得痴了,他心中真是后悔万分,枉他自诩多情公子,昔日见着美人时竟不曾细看,真该好好洗洗眼睛了。 生得如此俏丽,比画上还要美得多,难怪凌无痕、花无心那两个死鬼也为她神魂颠倒了。 “夜天翔!”“夜旗主!”“姓夜的王八蛋!”兰蕙仙子很生气,这个姓夜的完全不把她当回事,他的眼神很空洞,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了,连自己在他耳旁叫了数声都没反应。 白巅峰也忍不住大喝一声“夜天翔,你干什么?” 夜天翔被这一喝回了神,却是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有女罗敷!” 巨擘微笑颔首,这个小子倒是好眼光。 兰蕙仙子却突然间很羞涩,这种感觉好别致,她也不是没听过别人赞叹的,可这一句有女罗敷实在是让她似乎又回到那个朦胧的少女时代,烦恼只是多情,万事无须操心,多好啊! 虽然她现在年岁也才十七八岁,可经历了很多的坎坷和风浪,她直觉自己心理上像个五十几岁的老太婆了,而今这夜天翔轻轻地一句话,却让她的整个思绪飞了起来。 罗敷有多美?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罗敷有多真?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那是一种不容人玷污非议的高贵。 兰蕙仙子心思荡漾,有多久没有做过那么真的自己了,想想为了那个人每日带着假面具做着自己不愿意的事,过着不开心的日子,除了这副面容,自己还有什么是真的? 白巅峰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属下当着教主和自己的面犯花痴,实在是丢脸啊! “啊!”一声惨叫传来,却是白巅峰狠狠揪住了夜天翔的耳朵把他扯了过来,只见他用一种深沉的目光像看待自己不成器的子侄一般,只是还不等他语重心长地发话,一个声音喝道:“放开他!” 却是风一本正经地挽开了弓,三枝羽箭瞄准了白巅峰的要害。 银叶慌忙冲上去扯他,惊愕的夜天翔也赶忙挡在他的面前,向白巅峰求情道:“堂主息怒啊!这位是我夜天翔的生死之交风,他只是平时做事脑子缺根筋,并不是有意冒犯,请堂主恕罪啊!” “夜兄,他不是要伤害你么?怎么你还向他求情?”风不解道。 巨擘、白巅峰愕然,还真有这种二愣子啊,不过白巅峰陡然而生一种愤怒,这小子眼里只有夜天翔,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怒道:“来人,将此人拿下了!”夜天翔忙跪下求情,杨威等一众老部下也纷纷跪下求情,白巅峰却是更是气愤,想不到这些胆大包天的属下连自己的命令都敢不听了。 “杨统领,你们干嘛也下跪啊!这个人不是我们的敌人么?”风道。 白巅峰气极反笑,这个人真的是白痴么? 杨威、袁武等一众有交情的也恨不得站起来,踢他一脚,打他一顿,再把他的心拿出来看看是不是缺了什么,这缺心眼的家伙! 不过,还真有人干了,不仅狠狠踢了风一脚,还暴揍了他一顿,一边揍一边骂道:“风,你这不开眼的东西,这位可是堂堂白马堂堂主白巅峰前辈,车驾上的可是教主啊,他们都是夜旗主的同门前辈,懂不懂?他们爱惜晚辈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你笨死了!你就不能开开窍么?” 银叶一边骂,一边哭,也不知道她哭什么。不过风最怕的就是她的眼泪了,忙委屈道:“叶子,别哭,我错了还不行么?” 银叶一愣,这个不开眼的小子怎么开窍了?他哪里知道风找夜天翔谈心,夜天翔告诉他,银叶打他是因为他叫得不够亲切,并叮嘱他要叫叶子,今日一试,果然有效。 兰蕙仙子也是吃惊地望着喜忧参半的叶子,这个风她可没跟自己认真提过啊!白巅峰算是看出名堂了,看着一众得意属下跪在地上,自己又跟一个傻子较真,当真是丢面子。 正在为难时刻,便见巨擘望了一眼兰蕙仙子,只听他笑道:“有女罗敷,好,好啊!”似乎白巅峰与风那场闹剧完全没发生过。 “夜天翔,还跪着干什么,你倒是给教主说说罗敷怎么个好法啊!还有你们一个个不成器的,都跪着干什么,演戏嘛!那个小子,你过来!”白巅峰冲风道。 银叶求饶道:“白堂主,风真的无意冒犯。” “我说他冒犯本堂了么?过来小子,我只是很多年没看到这么直爽爱护兄弟的小子了,心里喜欢,你以为我叫他做什么,本堂倒是收藏了一把好弓叫做‘擎天射日弓’,想送给他罢了。”白巅峰道,之所以送弓,一来是宝剑赠英雄之意,这个讲义气的小子确实很让他青眼,二来可以淡去自己发怒的尴尬,三来未尝没有拉拢夜天翔的用心,从刚才表现他们的关系可见一斑。 “夜某以为罗敷有三好,不知教主以为如何?”他不自称卑下或属下,而称夜某,一来他的旗主身份来路不正,二来他还不清楚巨擘对他不听调遣私自夺下无双城的态度,如果早早称属下,万一巨擘不高兴,一声令下自己这个属下岂不呜呼哀哉? “哦,竟有三个之多么,说来听听!”巨擘道。 “一是人美,这个就不须多说了吧!”夜天翔冲兰蕙仙子微微一笑,兰蕙仙子竟然忸怩地低下了头。 “二是真诚,使者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她心中有爱,并不向强权恶势力低头!”夜天翔又看了一眼兰蕙仙子,兰蕙心中震动,深深看了一眼夜天翔。 “三嘛是有理想,罗敷是一个很有个性的美女,她心中的男子对我等武人或嫌不足,对安定天下的文人那也是人中之龙凤,贤女得佳婿,岂不快哉?”夜天翔不敢看兰蕙仙子,他之前分明表扬的就是兰蕙仙子,若是巨擘因此认定,乱点鸳鸯谱,把自己跟魔女配对,自己的一生岂不悔了?兰蕙仙子人虽美,可她的恶名更是如雷贯耳啊! 兰蕙仙子微笑着从夜天翔身上收回目光,心中不由想道,夜天翔此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其人心性品质倒是不坏,他没有因为自己的恶名而诋毁自己,也没有因风的冲动而放弃故人,实在是难得。 巨擘深深看了一眼夜天翔,又看了一眼兰蕙仙子,微微一笑。 “夜旗主,你这排场实是小了,堂堂擎天教主出行竟然有亏小节,岂不叫天下耻笑?”天机执法长老笑吟吟道,他倒想好好戏弄一下这个小子。 “啊?是你!”夜天翔惊呼道,想到老头子有心调戏自己,不由淡淡一笑,冲巨擘拱手道:“夜某只问教主一句话,教主是愿意亲临天下,还是恩威世人?” “臭小子!不得无礼,你堂堂红旗旗主怎可如此与教主答话?”白巅峰道。 夜天翔心中一喜,白巅峰这是承认自己是新的红旗旗主了,堂主之下堂主都有任用豁免资格,白巅峰这是为自己正名,忙顺水推舟道:“属下狂妄,还望教主海涵。” 白巅峰与天机执法长老对视一笑,这小子倒是开窍,也不知是不是把他兄弟风的智慧都移到他身上了。 “亲如何?威如何?”巨擘笑道。 “亲则切记扰民,而民心归附;威则不拘扰民,而民心背离!”夜天翔道。 “哈哈,你这小城主尚知不扰民,本座一教至尊怎可滥用恩威?前面领路吧,小气城主!”巨擘笑骂道,这个夜天翔很有趣。 第三十三章 论功行赏 夜天翔将巨擘一行人领进城主府,早就安排杜秋霜父女在此等候。 “败军之将杜秋霜拜见擎天教主!”杜秋霜携女下拜道。 “杜城主快快请起!夜天翔何在?可曾轻慢城主?”巨擘喝道。 “夜天翔不敢!”夜天翔配合地一躬身道。 “杜城主,坐下说话。”巨擘主位坐了,一众长老堂主也按着席次在大堂右手边坐下了,左手第一席是无双城主杜秋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夜天翔在杨威之下坐了,杨威忐忑不安,夜天翔冲他做了个安心的眼神,便安居第三了,而右手第三席坐的正是兰蕙仙子,夜天翔冲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侍立在杜秋霜身边的杜晚娘似是看出了门道,杜秋霜则一副不解的神色,这个杨威怎么还坐在夜天翔上首?难道他是隐世高人? “杜城主是名门之后,只是此次武林纷争,我擎天教也是不得已才派教众驻扎的,为了表示赔礼,巨擘愿意邀请杜城主及令嫒回我映月城做客。”巨擘笑道,这是赤裸裸地要软禁杜秋霜了。 “如此也好,不过这无双城毕竟是先辈基业……”杜秋霜感伤道。 “城主放心,无双城大小事情一律由屠枭做主,擎天教众不得干涉,擎天教众驻扎此地教众也需谨守城规,不得放肆!”巨擘喝道。 “领命!”诸人应和。 “我擎天教赏罚分明,此役我教大胜,有功之人当赏!现在本座任命白马堂主白巅峰升任执法长老,此次有功之人由两位执法长老裁定!”巨擘说完这句,便闭目养神了,他的心中无比满意除了至尊龙印,这次无双城之役谋划全部成功。 白巅峰谢了恩,便和天机长老商量列出了长长一份名单,封赏如下: 兰蕙仙子拔下宣威阁,钦敕教中行走,执法长老以下不拜; 夜天翔升任红旗旗主,着即总旗事,统领白马堂诸旗,代行堂主之职; 屠枭升任无双城总管,代行城主事,赐教主宝剑闻天,可先斩后奏; 原白马堂七旗主除杨威及战死的蓝旗旗主外功过相抵,不予罚赏,只留紫旗旗主紫炎留守无双城; 杨威由原红旗旗主改任蓝旗旗主,率本部人马即日赴任; 统领袁武升任大统领,留夜天翔营中听差; 统领叶雄升任大统领,留夜天翔营中听差; 风升任统领,留夜天翔营中听差; 银叶升任统领,留夜天翔营中听差; 叶问升任统领,留夜天翔营中听差; 应天升任统领,留夜天翔营中听差。 一众主要将领封赏之后,下面的精兵便由受封将领再赏,只是讨论了一下返回映月城的路程,巨擘言道,此次夜天翔有大功,着各部人马受其节制,全权负责回程安全事宜。 夜天翔受命之后,单膝跪地向巨擘抱拳道:“请教主允许属下抄录无双典籍副本,属下与凌公子和花公子有盟约在先,不敢使擎天教失信天下!” “好,准!”巨擘道。 封赏完毕之时,却见一人疾奔入堂,只见来人大叫一声,扑地哀嚎,夜天翔一看就头疼,这可不就是那活宝凌公子么?只得硬着头皮起身道:“教主,两位长老,这位凌无痕公子已率三百劲卒加入我部,屡次有功,可否请诸位长老量力封赏?” “凌家三公子?”巨擘道,想不到夜天翔竟有如此魅力,这家伙连归阳帮的少主都不想当了么? “伯父,实在是我归阳帮中大哥、二哥欺我太甚,小侄无有容身之地,闻听夜旗主英明神武,特来投奔!”凌无痕顺势道。 “既如此,你便在蓝旗旗主杨威旗下听令吧,就赐你大统领行走吧!你的部众交由夜旗主统领!”巨擘笑道,这有个讲究,大统领行走意思是有大统领的威仪,却没有大统领的兵马。 凌无痕一愣,继而满心欢喜地领命了,他没人马不要紧,夜天翔有人就成,夜天翔是他兄弟,杨威也要敬他三分,擎天教中照样横着走。 别看夜天翔是旗主,他的本部除了被划出去杨威的五百人,还有自己的三百人,那三千游侠更已向夜天翔投诚,无双城中杨威之前招募的一千五百人,还有无双城主的余众八百人,擎天教中除了少数的几个执法长老和教主,还真没人惹得起他,便是兰蕙仙子这样的堂主见了夜天翔也要礼让七分。 “花兄,怎么独自饮酒?”夜天翔抱着酒坛子出来道。 “夜兄如今春风得意,亲友环伺,猛将在侧,还能想到花某这个失意之人么?难能可贵,来,我敬你!”花无心道。 二人都抱起大酒坛碰了一下,开怀畅饮,然后大笑再碰。 “花兄,明日我便兑现承诺,将无双典籍副本送到你的大营!”夜天翔郑重道。 花无心满腹愁结,道:“如此有劳夜兄了。” “花兄何事?竟效此小儿女情态!”夜天翔笑道。 “此次无双城至尊龙印出世,夜兄你以为天下还有几天安定日子?你我今日把酒言欢,明日却不知道要在哪里各自为战,人生苦短,不能与夜兄这般大英雄大豪杰一起征战,实是人生一大憾事!”花无心又与夜天翔碰了一下酒坛畅饮道。 “今日不知明日事,你我既能结伴同行,必有重逢之期,今夜你我不醉无归!”夜天翔道,他酒量浅,倒是喝得极是爽快。 “夜天翔如何?”天机老人问道。 “此子精敏,多谋良策,其人不羁,心思深沉,极重意气,广交良朋,爱惜部众,士卒乐用,胸襟广阔,仇敌可用,若得天授,必取天下!”屠枭道。 “想不到,实是想不到,智当天下的屠枭对他评价竟如此之高!”天机老人喟叹道。 “你还是没有放弃与巨擘争斗的心思么?”屠枭叹息道。 “你是我忘得掉么?既然争权斗狠我不如他,那我便要跟他巨擘比眼光了,我要挑出继他之后能够威服天下的人!”天机神色阴沉道。 “这个夜天翔是你教导出来的吧,他的嬉笑怒骂,有你的影子。”屠枭道。 “有见地,我观察这个小子花了八年时间,后来更是假借胡周王之手传他韬略武艺,只是这个小子实在不争气,除了轻功造诣天下少有人能敌,武功竟是一团糟,说实话,此次我又相中了新的人才,只是实在想不到一向很废的他得到机会也能做得这么好。”天机老人道。 “那你会放弃另一人么?”屠枭道。 “不会,我现在就要着力培养他,因为只有他才配作夜天翔的对手!他们是天生的敌人。”天机老人笑道。 “你不怕我告诉夜天翔么?”屠枭愕然。 “你最好不要现在告诉他,因为他宁愿和那个人战场厮杀,也不会愿意和那个人斗智斗勇。”天机老人神秘道,“好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老友!” “保重!”屠枭看着天机老人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他心中一笑,也许夜君你也期待着这个对手出世并且强大起来吧! “你以为夜天翔如何?”巨擘对着一片黑暗道,那黑暗中传出一个好听的女声“此人聪慧,懂得进退之道,重朋友,讲义气,能得士,有野心,可惜他有一样你没有的缺点那就是他心中有爱!可惜你是养不出这么好的儿子了。” “慧娘,你还在怪我么?”巨擘苦涩道。 “你为了和天机争位,连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你想让我怎么样?”黑暗中的声音有些哽咽,却是拒绝巨擘的接近。 夜天翔只觉得喝得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花无心那小子干什么去了,他迷迷糊糊向前走,却看到有一个窈窕身影在月下对着一副刺绣发呆,那一颦一笑都是那般风情绝世。他不禁起了恶作剧念头,猛扑了上去,大叫一声“美人,我来也!” 那女子惊慌之下,果然失了刺绣,避了开去,他忙一把捡起刺绣,不禁赞赏不已,这是一幅月下奏乐图,图中一男抚萧轻吹,一女鸣琴相和,他二人俱是衣袂飘飞,也不知是所奏音乐太美浑不知起风,还是他二人原都是仙界中人? 夜天翔看得痴了,那女子忙上来抢夺,夜天翔紧抓不放,那刺绣却突然从中间断为两截,那女子也摔飞出去,夜天翔身形一晃,搂住了她,只是那女子似是痴痴傻傻,喃喃念着“陆公子”抱着手中半截刺绣发呆。 夜天翔也不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但见一俊俏男子抚萧,自己怀中半截却是那女子抚琴,一时不知如何自处,他忽觉那男子身影似是眼熟,他不可思议道:“他是陆士衡!” 便在这时,夜天翔抖觉有人望来,竟是兰蕙仙子。 第三十四章 歧路 自从庆功那日醉酒后,夜天翔不敢见杜晚娘,兰蕙仙子见他也没有好脸色,不觉已到了启程的日子。 他兑现了花无心的承诺,找来诸位游侠长老安慰了一番,任命李东阳、刘希贤、谢于乔为大统领,命他三人整合三千游侠,分成三队,驻扎在无双城附近操演,并抄录无双典籍让三位大统领因才施教。 他留了个心眼,怕这三个老头对自己阳奉阴违,便任命应天为督军,给应天配齐一百精锐亲兵,让他们留在了游侠中。又嘱咐屠枭重新整合无双城八百降卒,专心操练,提高警惕,防止天下变动。 “旗主,杜小姐请你想相见。”有人报道。 “上次醉酒骚扰姑娘,实在是无心之过,请姑娘恕罪!”夜天翔道。 “我虽名为城主之女,实为囚徒,旗主何必放在心上?”杜晚娘凄然一笑道。 “姑娘,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我”夜天翔说不下去了。 “旗主若是真的心中有愧,不妨好好替晚娘寻找弟弟,只是莫要让他也入了囚牢。”杜晚娘道。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莫提当日醉酒之事,天大的罪业我也替你担下了!”夜天翔咬牙答应道,他明知无双城少主留下就是个天大的隐患,可他为了这女子不再埋怨他,竟答应了。 莫说杜晚娘,便是他身旁贴身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侍卫,也是震住了,这个小侍卫便是夜天翔当时巡城所遇的小子,这家伙刀枪棍棒倒是会使得很,很从容地从杨威那个铁面威严的家伙手中过关,应征入伍。平时又乖巧机灵,杨威极是喜爱,后来索性推荐到了夜天翔身边,做个贴身侍应。 杜晚娘若有所思,这位夜天翔旗主以她看来却非贪花好色之人,只怕他是心有所属,怕被心爱的人儿听见么?也许他喜欢的便是那个妖媚的兰蕙仙子吧,那样的女子总是能夺走大多数人的宠爱。 呸,自己在想什么,那个夜天翔夺了无双城,抓了父亲和自己,和自己仇深似海,想他做什么,自己该惦念的是陆士衡陆公子才是,杜晚娘心道。 茫茫黄沙铺面,一个人影却是艰难跋涉着,一阵风过,黄沙散开,露出那个人的样貌来,正是陆士衡陆公子。当日无双城一役,晴空剑叟和妙空大师、至一师太见至尊龙印有主,便都撤出了无双城。长空无忌给陆士衡一路留下暗号,要他找自己汇合。 陆士衡怀揣至尊龙印,心中也不禁思绪万千,自己如今孤身一人,师尊又是个孤僻的世外高人,若无朋党,有此至尊龙印无异于杀身之祸。可若能聚集党羽,未必不可问鼎天下?这印不论真假,都是无双城所出,只要自己说它是真的,那就是真的,此印在手,天下谁与争锋?他不禁在为没有自己的势力苦苦发愁。 “小兄弟,因何发愁?可是在为没有势力根基,无法在这大争之世建功立业发愁么?”一人黑衣蒙面道。 “你是谁?”陆士衡警惕道。 “别怕,年轻人,我是来送你一番功业的。”那人顺手抛给陆士衡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的是“九阴令”。 “你是九阴令主么?魔道小派,也敢猖狂?”陆士衡拔剑怒道。 “九阴教却是小派,这个就是你的根基,英雄莫问出身低,你若真有本事,便该让这小派发扬光大!你大概不知道如今魔道威名赫赫地擎天教原来不过是个如九阴教般不入流地小门派吧。”那人狂笑道。 “什么?”陆士衡心中震动,他从来不曾听师傅提起过这种事,“可是我是正道,你是魔道,我怎么能与你同流合污?” “你以为当年的无双城主武林至尊杜秋生是正道出身么?他才是擎天教的创始者,可是你看他的功业谁敢以正魔论之?”那人道。 “什么,杜秋生创建了擎天教?不可能,你骗我!”陆士衡心中更是吃惊,正道中人人夸赞的武林至尊怎么能是这种人? “你真以为他短短时间能一统天下武林靠的是什么?那是杀戮啊,他暗中创建擎天教,让它恶名昭彰,他再以正道身份将教众诱入死地,恣意屠杀,再在正道请功,群雄拜服,恭请他登上至尊宝座的啊!”那人寒声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慨,显然他的先辈就有那些被欺骗屠杀的枉死者。 陆士衡目露寒光,思索良久,他缓缓拾起丢掉的九阴令,细细擦去上面的灰尘,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对手挑了你!”那人道。 “什么,他是谁,是你么?”陆士衡惊道。 “老朽都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哪有时间跟你们这些小辈争锋啊,你以后会知道的,你要纵横天下最后要面对地就是他!”那人笑道。 “好,很期待与他的较量!”陆士衡笑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报仇?天下?”陆士衡问道。 “都错了,娃娃,我的也是一场赌局,不同于你们的生死较量,我跟那两人赌的是眼光,看看最后统一天下武林的到底是何人?我不会介入你们的争霸之路,但那两个人就说不准了。”那人道。 “我该做什么?”陆士衡道。 “问得好,现在我能提醒你一些,以后就靠你自己了。传闻天下第一铁匠世家剑奴家族铸剑百年的天下第一名剑擎天剑即将出世,你若能率领九阴教人夺得此剑,必定威望大涨,招兵买马便是易事了。”那人点拨道。 滚滚黄沙又起,湮没了那两个身影,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风很柔和的吹散黄沙。 “不管怎么样?姐姐,你放心吧,我会报仇的,不过在报仇之前我要学到夜天翔的一切本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望着夜天翔远去的身影,低低在杜晚娘耳边道,他便是夜天翔的贴身侍应,大家叫他“小新。”他猛然转过头,在侍卫们看过来之前走了开去,留下一脸担忧的杜晚娘。 “夜君,找点乐子吧,兄弟们都憋坏了。”袁武道,自从夜天翔正式受封旗主开始,他的部众私下里都称呼他夜君,只有当着长老教主的面才呼旗主。 “去去去,找乐子一边去,去找叶雄!”夜天翔打发道,这俩小子臭味相投,军中有什么缺德事,一准是他们干的,上回白巅峰满世界的找内裤,也是这俩混货干的,害得夜天翔顶罪被老白满世界追杀了一天才消了气。 他不消气也没办法,夜天翔这小子属兔子的,轻功又好追不上,自己丢了丑还不敢声张,愣是让教主、兰蕙仙子看了一天的好戏,尤其是兰蕙仙子那个狐媚子,笑得眼睛都没了。 花无心出了无双城便与夜天翔分别去找拜月教皇去了,只是听说拜月教皇与归阳帮主拼得比较惨,最后都只剩两百残兵败将,又怕擎天教落井下石,这一对冤家竟然又结成了同盟,相互扶助出了无双城地界。 想找风说说话,结果兰蕙仙子想念银叶,这个家伙就被拉走了,银叶美其名曰贴身保镖,切,鄙视一下,自己箭术那么高,有人敢找麻烦么?那是找死啊! “小新,去把杨旗主请来,我有事相商。”夜天翔无奈道,起码杨威来会多一个跟屁虫,有个凌无痕逗逗日子也能过得很开心。 “不知夜君相召何事?”杨威道。 “去你的,不准再叫夜君,好歹你我现在同是旗主,不要贻人口实!”夜天翔笑骂道,还好有个富家二愣子凌无痕跟来了,只听夜天翔调笑道:“怎么样?凌公子你可赌输了。” 凌无痕正准备争论一番,却见兰蕙仙子牵着银叶,拖着一个后腿风走到了夜天翔身后不远的地方,忙换上一副严肃面容“我们赌什么了?” “小子,我告诉你别想赖,我们赌昨天兰蕙仙子穿的是什么颜色的亵衣,你猜的是红色,我猜的是蓝色,今天洗衣浣妇洗的可是蓝色哦,猜输的人可是三天不准穿内裤啊,哈哈,凌公子,你好淫贱!”夜天翔道。 “那夜君能猜到我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亵衣呢?”兰蕙仙子悠悠道。 “当然是红色了,统共就两种颜色。”夜天翔得意洋洋道,却陡然觉得声音有异,不是凌无痕的声音,看到杨威铁青的脸都憋着笑,更别提凌无痕那个淫货了,夜天翔双手一捂脸,大叫道:“千万别打脸!” 然后众人便看到大发雌威的兰蕙仙子揪着夜天翔的耳朵拼命打脸了,一边打一边骂:“叫你这个淫魔敢偷窥老娘!” “何人喧哗?”巨擘问道,不远处的杜晚娘也是颇为好奇。 “启禀教主,兰蕙仙子不知因何事殴打夜天翔夜旗主!”属下禀报道。 “哦,是这对冤家啊,那由他吧。”巨擘道。 杜晚娘心中清明,巨擘这是纵容这二人结亲啊,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还远在天边,也许永远没有再见之日,她心中一阵感伤。 “敌袭!”有斥候大叫道。 “够了!”夜天翔架住兰蕙仙子的手,喝道:“杨威率本部守住我军后队,只求杀伤敌人,不必追击!” “袁武带本队保护教主和杜城主,不得擅自离队。”夜天翔道。 “风带一队弓手巡营警戒,银叶带一队弓手前方侦查敌情!” “叶问本部一分为二,稳定左右两翼,其他部众随我正面迎击来犯之敌。”夜天翔一系列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兰蕙仙子也是看得妙目流转,这战场上的夜天翔可是指挥若定,分外迷人。诸将纷纷领命去了。 第三十五章 运筹帷幄 夜天翔率队来到巨擘的车帐前,诸人见了他的熊猫眼和好多鲜红的巴掌印都是一阵忍俊不禁。 夜天翔板着脸,假装不知道,向巨擘禀告道:“教主,是预料中的敌人!前方地势险要,敌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部众强闯恐怕不行,要过此路还需静待时机,如今我们最好固守,只要击退后路追兵就可高枕而卧。” “你的时机什么时候能到?”巨擘道。 这一句话却如晴天霹雳,夜天翔一时懵住了,继而眼中有欢喜之意,只听他道:“雨后天晴,晴天霹雳!”他知道巨擘清楚自己的安排而没有点破,显然是赞同自己了。 “好,我就等着你的晴天霹雳!”二人相视一眼,俱望向这飘下的茫茫烟雨。 夜天翔现在很烦,不是被人偷袭烦,而是被一堆旗主统领缠着烦。之前夜天翔虽然挂了总旗的名,统领白马堂诸旗,可是诸位旗主不是打死就是打残了,再加上这些人都自恃老资格,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夜天翔也懒得理他们。 可如今这些人从教主那边探到风声,知道此役必胜,那还管顾什么面子,纷纷来向夜总旗请战,无非是想争功。这样一闹,无双城新收兵卒的五大统领也闹起来了,什么新兵就该经历练成为老兵啊,也是想抢功劳的。 夜天翔大叫一声:“够了,现在诸位听我调令,令橙、黄、绿、青四旗与蓝旗杨威一起守卫后方,听杨威节制,若是大胜,可衔尾追击,以见全功!”四旗主欣然领命去了。 “木、水、土诸人听统领叶问节制,分派守护我军左右两翼!”木、水、土领命。 “殇、火听本旗主调令,时机到了,自然有你们建功的时候。”夜天翔好不容易将诸将赶走,大口喘气,接过小新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这可真是比打一场大战还累啊! “那我呢?”一个美丽的狐狸精出现在面前,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夜天翔发誓,如果她不是个女人,这会儿自己一定拿刀劈死她! “我的兰蕙仙子,你就饶了我吧!”夜天翔苦着脸道,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语病。 “教主可是有令,现在所有部众都是归你节制的,当然也包括人家了。”兰蕙仙子不依道。 “好了,我想到仙子的安排了,跟我来!”他紧紧抓着兰蕙仙子的手一阵疾奔,兰蕙仙子显然也没想到这个有色心无色胆的家伙敢抓自己的手,一时没有挣开,竟随着他奔跑起来。 远远看到洗漱回来的杜晚娘,夜天翔顿时双眼放光,如见了救星,看得一旁的兰蕙仙子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杜晚娘也是惊讶地望着牵着兰蕙仙子跑来的夜天翔,他们两个原来已经是如此好的关系了么? “兰蕙仙子,我想到了,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她可是无双城主的宝贝女儿,保住了她,无双城才不会出大乱子,回去我一定向教主保奏你的的首功!”夜天翔道。 “保护她?她身边人够多了,也不差我一个,要不你还是分点人给我做前锋,好不好?”兰蕙仙子扯着夜天翔的袖子摇啊摇的,摇得他头都晕了,没见过这么想上战场的女妖精啊! “我自己会保护自己,我才不要她保护呢,你们走开!”杜晚娘怒道,感情他们是把自己当累赘了,都不情愿保护自己。 夜天翔无奈转身准备离去,他可不想惹杜晚娘生气。 “等等!我留下来守着她吧,”兰蕙仙子凑近夜天翔,轻启朱唇,几乎贴着夜天翔的耳朵媚笑道,“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我替你守护她,你可欠我一份人情哟!” 夜天翔只觉得耳朵麻麻的,好痒,好不容易甩开这个祸害,他大笑着冲了出去。 “喂,他那么护着你,跟你什么关系?”兰蕙仙子好奇道,这一路上但凡遇到刮风下雨,天气变化杜晚娘都是第一个受到照顾的女子,一路上采到的时鲜水果也是杜晚娘第一个享受到,兰蕙仙子都是第二个。 如果告诉她,夜天翔是因为心中有所爱之人才不敢逾矩,她会不会信?夜天翔只是怕那天的事传开,可好像兰蕙仙子当时也是在场的。她不禁淡淡一笑,却不作答。 “他喜欢你对不对?”兰蕙仙子双眼放光道,似乎她又抓住了夜天翔的什么把柄。 杜晚娘见她二人亲密,想逗逗她“是啊,你好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兰蕙仙子得到想要的答案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有的竟然是些许失落,她也不知道失落什么?或许这本身就是身为人的一种自然情绪吧。 二人一时都沉默下来,以杜晚娘看来,这兰蕙仙子怕是看上夜天翔了,只不过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罢了。可是夜天翔虽然表面和兰蕙仙子打打闹闹,他心里应该还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谁,竟能让他如此牵挂? 芝香兰猛的打了几个喷嚏,这对一向以淑女标榜的自己极为不悦,太伤形象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讨厌鬼背后咒她。 小桐很无聊很无聊第十八次开口了,“师姐,我们吵架吧!” “跟你说了,我不会!”芝仙子露出一副恨不能吃人的目光。 “好吧,我们和好了,师姐,你真凶!那个混蛋夜无赖在哪,我好想他,我好想跟他吵架。”小桐撇撇嘴。 “小桐,你还没听说么?他已经入了魔道,现在是擎天教的名人,以少胜多,斗败了拜月教和归阳帮的联军,拔了无双雄城,后来更以火炮之威震慑天下,霸占了宣威阁,人家可还未必记得你这个小丫头呢。”芝香兰道。 只是这些人人口中夸赞的功业,她却相当忧虑,这么说夜天翔入魔只会越来越深,她心中仍是很在乎这个朋友的。 夜天翔重新恢复了清静,却是分外想念起小桐来,哎,还是跟她斗嘴有意思,话说,貌似老娘当时很喜欢她那个师姐芝香兰的,想到初见这女子的销魂一摸,淫贱的夜天翔浑然不顾这是战场,竟是流起了哈喇子。 叶雄不凑巧回来禀报军情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这一幕,旋即看到回过神来的夜天翔冷冷盯着他,继而用眼神警告他。他只得硬着头皮报道:“夜君,如今天已放晴,一切准备就绪。” “好,你马上就位,等银叶旗语发动!此役成功,你当是第一功!”夜天翔道。 “谢夜君赞赏栽培!”叶雄匆匆而去,夜天翔现在威势愈重,虽对他信任如故,但他却刻意与他保持起距离来,他可不像袁武不知轻重,恃宠而骄,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夜天翔仍然最为信任他的原因之一。 “主公,我们不要对擎天教穷追不舍了。”一人劝道,却正是贾长老,他可是见过夜天翔的威势,这个人诡计多端,极不好对付,弄不好又把自己栽进去,再在夜天翔手里栽一次,他都不好意思再当长老了。 “放屁!前方地名‘一线天’,他夜天翔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穿过去,我们只要在他们后方把火点旺,逼着他们冲关,他们必败无疑。”一貌似花无心的男子道。 “可是后方他们有五位旗主守护,我们根本没法冲破他们的防线啊!”贾长老道。 “贾长老,你怎么就这么想不通,”那男子道,“他们既然固守那是最好,我们就拖死困死他们,懂了么?” “主公,我们此番与巨擘决裂,值得么?”黄长老道。 “此番决计是无法奈何巨擘的,可是我要他在这无双城所得的一切全部留下,他死光下属回教也无法奈何我拜月教了,不然若是让他满载而归,我拜月教以后还有活路么?”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可是夜天翔手中有火炮。”黄长老争道。 “你们这些笨蛋,连火炮都守不住,心儿无能,你们也跟着吃瘪么?”说到这个,那男子更是怒气上涌,要是这几位不是跟着花自在打天下,他都想杀了他们。 “放心,我派人仔细留意过,夜天翔这支队伍车辙印都很浅,不像是带了辎重的,想是他们火炮火药用尽,又恐我们发现失了震慑作用,毁在无双城附近了。” “银叶,可有收获?”夜天翔追着刚探哨回来的银叶道。 “这些人藏匿极深,与我军交战都要全部蒙面,以夜君之智当猜得出是谁?”银叶一边喝水一边戏谑笑道。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的,夜天翔心中挣扎,可事实又是赤裸裸的摆在面前,无双城地界除了很早就抽身的少林峨眉,其他派系都是死伤惨重,这一次来袭敌人势力颇大,后方进攻骚扰当有一千三到一千四百人。 而拜月教皇和归阳帮主的联军才四百多人,正道更是被打散,青城道藏不知所踪,崆峒姬红尘也是所剩无几,没什么大损失的只有后到的陈候,当然还有那一支从无双城分手的盟军。 而陈候来袭,绝不会蒙面,他更会正大光明地决战,他要打出陈家的威名霸气。 “不是他,应该不是他,他优柔寡断,不会这么果决狠辣的出手,他的军中也没有这样的角色。”夜天翔道。 “醒醒吧,夜少爷,你把人家当知心朋友,人家可把你当搏命敌人呢!”银叶笑着离开了,在她微笑的方向站着一个人,那是风。 第三十六章 晴天霹雳 夜天翔又一次无意识地走到了杜晚娘的车驾前,这个女子身边他能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宁静,他们可以一整天不说话,他也可以一直走神,然后那世界静得可怕,然后在她诧异的眼神中离去。 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夜天翔想要珍视,因为回到擎天教后他就几乎没有时间来见这个被软禁着的可怜女子了,也许是一种愧疚吧,是自己夺城才让这女子遭此罪过的,因此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总是第一个想起她。 这一次他很不开心,是因为花无心这个朋友他是用心结交的,可是从种种迹象表明,现在这个朋友背叛了他,他在向自己拔刀相向,他自己制定的“晴天霹雳”计划对他本人而言,真的是晴天霹雳了。 也许当时的陆士衡对自己就是这种感觉吧!他不禁这么想到。 然后他对着那个沉默女子开口了“知道么?今天我有一个很在乎的朋友背叛了我,可是我却不恨他,我想起许久之前我背叛过的一个朋友,我心里很愧疚。” 夜天翔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杜晚娘能听出他心绪的波动。 她只是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夜天翔,那眼神没有恨,也没有别的杂质,只是很纯粹地望着这个平时把心事藏得很深的人。夜天翔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走远了。 只是夜天翔却忘记了一件事,他曾经拜托过一位女子来守护这个姑娘。 兰蕙仙子的身影转了出来,杜晚娘疑惑道:“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不要好奇,不然你会爱上他的,”兰蕙仙子笑道,“只是他对你真的不同,想不到他会跟你说这些?他还是放不下啊!” “你知道?可她为什么不找你?”杜晚娘更加迷惑了。 “也许他心中终还是恨我的吧,可能他恨的不只是我,还有他自己。”兰蕙仙子道。 “夜君,后方又有人来骚扰了。”风道。 “传令杨威,命他给我狠狠地打,让橙、黄、绿、青四旗全力配合!风,你配合他们,射杀敌军首领!告知杨威、叶问,战阵之上可便宜行事!银叶到最前线去,找准敌人在一线天隐匿以旗语指挥叶雄发炮。”夜天翔恶狠狠道,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风和银叶领命,互相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分驰向两个方向。 “主公,不好,夜天翔后队似乎意识到我们拖延之计,这次他们五旗联手,全力出击,我们的人挡不住了!”黄长老报道。 “混账,我们在他们后方安置了一千五百人,杨威五旗加起来也才一千人,怎么会,我们怎么会拦不住他们?”那酷似花无心的男子怒道。 “夜天翔派出了神箭手风,我们的首领他见一个杀一个,根本没人再敢上前指挥部众!”贾长老苦涩道。 “什么,我们的神射手呢?怎么能让一个神箭手缠住?来一队箭法好的射手全力狙杀风,其他首领立刻到部众前方指挥,后退者斩!”那男子吼道,辛苦布置的局面难道要毁于一旦么? “不好,那人箭术太好,我们一整队射手在他手上没撑过一炷香就被全部射杀,如今他重回战场,我部众首领根本无人能够上前。”黄长老报道。 那男子一阵叹息,此天绝我拜月教重振威名的良机么! “主公,速退,那杨威竟是倾巢出动,直奔我主营而来!”贾长老报道。 “哈哈,来得好,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命左右两翼埋伏兵士从后方掩杀,我要一举全歼杨威五旗!”那人振奋道,可还不等他尽情一笑,不好的消息传来! “叶问指挥两翼守军向我埋伏将士发动猛攻,我部众抵敌不住,现已从两翼退出阵地。”斥候禀告道。 “什么,一群废物,天要亡我拜月圣教么?杨威、叶问这般猛将竟都是敌营虎将,奈何,奈何!”那男子仰天太息。 却原来是杨威眼见敌人正面战场气势被压制,猛然发难,竟一举破了当面守护之敌,直奔主营而去,他也留了个心眼,怕两翼受到背后夹击,临出发时着人通知了叶问。 叶问隔前线远,听说两翼可能有埋伏,便指挥木、水、土分别领兵试攻,竟真的发现敌踪,这一下不得了,这些平时闲得蛋疼的虎兵一个个兴奋地扑了上去,顷刻厮杀便令敌人闻风丧胆。 叶问也不敢大意,忙派了使者通知杨威,却是招呼众人守住了后方,只让木和土各领一支精兵两翼巡视。 此时银叶已查探完毕,忙打起旗语,叶雄一看马上振奋精神,指挥部众把先行拆运搬到一线天后方重新组装的火炮推了出来,瞄准先前与银叶约定旗语代表的位置一阵猛轰! 忽如一阵晴天霹雳,一线天方向奔雷滚滚,惊呼惨叫声不绝。,他们远处的主公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这一仗算是完了,自己输了。 炮声一停,银叶冲夜天翔打旗语,完成全部攻击目标!夜天翔忙指挥殇和火带领两支队伍轻装摸上一线天,对那些还没死透的敌人补上一刀,轻松占领制高点。 夜天翔也不纠缠,派人通知杨威战事结束之后速来汇合,他自己先带领主力保护着巨擘和杜秋霜父女过了一线天,也不顾那些旗主的反对,马上扎下了大营。 当杨威一众旗主领着部众浩浩荡荡押着一酷视夜天翔的男子和黄长老直奔主营而来时,夜天翔的瞳孔也忍不住一缩,这个男子跟花无心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不是他眼中有一抹浅浅的皱纹,他还真要认错人了。 “阁下做个自我介绍吧!”夜天翔道,“黄长老,贾长老可是已经通报花无心花公子去了?” 一旁的黄长老点了点头,却听那男子傲然道:“你不配问我,叫巨擘来见我!” “呸,”袁武一口唾沫吐到那男子脸上,“你算什么东西?配见我们教主,我家夜君已经是心情好来审你了,不然早就把你甩给杨威了。” 他可憋坏了,夜天翔只要他留守中军,又不敢抗命,听到杨威建功不由急得心痒痒,此刻夜君在侧,哪会给这恶贼好脸色? “算了,黄长老,你来说吧,懒得这跟没礼貌的贱人多说。”夜天翔的嘴巴也是相当的歹毒,你花家不是自诩帝舜后裔么,不是自诩天皇贵胄么,本少爷就要说你没礼貌,就要骂你贱人。 那人气得双目鼓起,直如一只青蛙,面色很有几分狰狞。 黄长老慑于夜天翔权威,只得道来,原来面前这颇类花无心的人竟是他的老爹,花前月,也是拜月教的皇太子。 只是他这个皇太子得来有些滑稽,花自在子孙颇多,他却最喜欢太孙花无心,而花无心要封太孙,只有他爹封了太子才行,于是花前月便父凭子贵,坐上了拜月教第二把交椅。 这次拜月教无功而返,花自在重伤,而花无心也被夜天翔玩得团团转,这个花前月不甘心,便趁机冲出夺权。 而此次花无心实在毫无建树,伤了诸位长老的心,于是大家一起拥立了花前月,将花无心遣返回教,其实就是赶他去见拜月教皇。 花前月初掌部众,便想建功立业,便联合众位长老设了一个关门打狗,釜底抽薪地毒计。 只是这个人太好急功近利,狂妄无人,不听长老告诫,用五百人先封了一线天,自以为高枕无忧,后方派人骚扰,夜天翔懒得理他,便自以为所统领一千五百人天下无敌,不断骚扰紧逼,直到今天夜天翔发飙前都自以为是,导致如今被擒。 “那花公子与此人关系如何?”夜天翔才不在乎他,他关心的只是花无心。 “太孙多孝心,而太子百般苛难。”黄长老道,他算是豁出去了,跟着夜天翔也比跟着这个不成器的太子天天挨骂强。 “好!叶问听令,东方必有紫气而来,着你领本部教众隆重迎接,若有失礼,重重责罚!”夜天翔喝道。 叶问领命带着本部人马去了。 不多久,叶问进帐奏报道:“夜君,真神人也!有紫气东来!” “走,诸位盛装迎接老朋友!”夜天翔大喜道。 第三十七章 故人 诸将随夜天翔出门见到花无心,却都很自觉后退了半步,独有夜天翔一人奔上前来,他沉默半晌,似乎是压抑,又似乎是担忧,只是他终于忍住了,半晌开口道:“你是谁?” “花无心。” “你是皇太孙么?” “不,今天的我只是一个尽孝心的儿子。” “好,带上来,我知道你所求之事,可我夜某人必须对我教主有个交代,你们可以选择,必须有一人留下。”夜天翔冷冷道。 花前月与花无心对视半晌,只听他二人同时道。 “他留下!”“我留下!” 花前月惊愕地看着这个处处锋芒的儿子,他竟然真的肯为了自己牺牲自由么? 花无心却是满面伤感之色,这个父亲终是容不下自己了么? “好,来人,送拜月教皇太子出门!”夜天翔道。 “夜君稍待,黄某愿意追随太孙!”黄长老道。 “准!送太子出行!”夜天翔喝道,花前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花无心,他想把他的样子刻进心里,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吧!他这么想着,然后上了花无心的马,再也没有回一下头。 “花兄,马没了我可以送你一匹好马!可这种刻薄寡恩的父亲没了,真的有那么不舍么?”夜天翔道,他从小是没有得到过父爱的,他只是觉得这种父亲不要也罢。 “夜兄,你不懂的,哈哈,如今的花无心真的是孑然一身了。哈哈!”花无心凄凉笑道。 “我再问你,你是谁?” “花无心。” “你是皇太孙么?” “不,认识夜君的只能是花无心,那个傲气的皇太孙是没有资格的。”花无心道,他眼里已有了几分神采。 “你来这里做什么?” “已经做完了。” “不,你还有一件事可以做,作为我夜天翔的朋友,这件事你责无旁贷!”夜天翔正色道。 “什么?”花无心愕然道。 “做我的大统领!凌公子尚且在下面练兵,你想偷懒么?殇、火过来见过你们新的大统领!黄长老,你便跟在太孙帐下听差吧,我给你个供奉行走,营中可以随意走动。”夜天翔喝道。 花无心彻底感动无语了,自己堂堂别派太孙,他竟然敢放心让自己领兵,这种胸襟气度,试问普天之下,谁能有?自己失去了一个亲人,却换回了一份真诚的友情!花无心平生第一次真的放下身段,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恭敬地拜倒在地“属下花无心拜见夜君!” “请起!你们这些混蛋家伙还在等什么,还不欢迎老朋友花无心么!”一众将领纷纷上前道贺,那些老交情的如杨威、袁武都是与他来了个深情的拥抱。 银叶一边磕着风剥好的葵花籽,一边疑惑道:“小姐,夜君怎么知道花公子从东边来啊!” “笨丫头,”兰蕙仙子亲昵地敲了敲她的小脑瓜,“此处一线天是出无双城地界的必经之路,我们一直是沿着东方走的,花公子行在花前月之前,又是孝子,自然从东方折返回来,可不就是紫气东来么?” “叫你多动动脑子,害我问小姐这种白痴问题。”银叶狠狠敲了风的脑门几下。 夜天翔独自回到了大帐,吩咐贴身侍应小新也走开了。 “情况如何?”夜天翔似是对着虚空说话。 “不容乐观,姬红尘带领残部扼守前方要道,陈候陈兵在侧,随时准备夹击你的人。”偏虚空中有一个苍老声音道。 “如此的确有些棘手,如果让你挑对手,你选谁?”夜天翔笑道。 “姬红尘!”那声音毫不犹豫道。 “我与你正相反,我挑的是陈候!”夜天翔道。 “为什么?”那人不解道,姬红尘明显是软柿子。 “姬红尘在宣威阁一役元气大伤,他的人本不足为道,他何以敢如此明目张胆,扼守要地?他不怕全军覆没么?陈候的人能够给他那么大的倚仗?所以我想他们背后还有大势力,姬红尘是明饵,而陈候是暗饵。”夜天翔的话让那个声音一震,什么?陈候一千五百人竟然只是人家的饵,那背后的势力该有多强! “我们攻打姬红尘等于完全落入敌人掌控,他的后手我们完全不清楚,更没有把握接下,跟着他的思路我们会完全陷入被动,所以我们该动的是陈候这只暗饵,这便是敲山震虎了。”夜天翔缓了一缓。 “来犯敌人不知虚实,会以为我们已识破奸计,狗急跳墙,就会一拥而上,否则出了前方葫芦谷,便是一片坦途,开始进入我擎天教地界,谅贼人也没那个胆子偷袭,即便是陈家也不行。”夜天翔接着分析道。 “所以姬红尘和你的私人恩怨务必先放在一边,先集中精力对付陈候。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大仇人!”夜天翔道。 “对了,我们教中动静如何?”夜天翔道。 “巨擘身边的是个女子,身手极高,我在探查陈候跟她相遇,交过一次手,后来回营她先我入营,以有心算无心,她还没有发现我也在这支队伍里。不过,有个人,你最好留意一下。”那声音道。 “什么?”夜天翔道,想不到营中还隐藏有高人。 “你的小情人,兰蕙仙子,出了一线天她连着两天晚上外出都是黎明才回,我也是在那个时间回营碰巧撞见的。”那人道。 “女子总该有些私隐之事,看她最近心情似乎极好,说不定是会情郎?何必在意。”夜天翔道,这兰蕙仙子固然神秘,自己可不敢花太多时间在她身上,万一爱上这个妖精,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巨擘营中。 “前方可有发现?”巨擘道。 “姬红尘在明扼守要道,陈候在侧翼守候,我这次出门碰上对手了,那人武功极高,似乎是青城一脉,只是那人似乎也是查探陈候和姬红尘行踪。我回营时照例露了一回面,后来果见此人摸进我们的大营消失了。”那女子道。 “什么?这营中还有能与你对敌之人?这般军情,营中真正在乎的只有本座和夜天翔,想不到这小子藏得这么深!”巨擘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不过只要他能为你所用,你怕什么?”那女子淡淡道。 “也是,他如今部众虽多,却是威望不足,白马堂他都未必坐得稳,短期内是没可能威胁到本座的地位了。”巨擘笑道。 巨擘营地外围,隐蔽处。 “你最近不要见我了。”黑衣人道。 “怎么了?”兰蕙仙子道。 “你被两个绝顶高手盯上了,他们比起我来也不见得弱多少。”黑人淡淡道。 “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你这两天半夜出门的事。”黑衣道。 “是什么人?”兰蕙仙子暗暗警惕,自己武功已是极高,出门更是谨慎,怎么会? “一个是老对手,是巨擘的人,另一个人是新对手,似乎是青城一脉的,应该是夜天翔的人。”那人道。 “什么,怎么可能,巨擘的暗卫确实高明,那个夜天翔身边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兰蕙仙子吃惊道。 “说起来,他们俩都不是有意监视你的,他们出门时间比你略晚,他们只是瞄了你一眼,便出门查探姬红尘和陈候的布置去了。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巨擘或许不会过问,那个夜天翔却是个多疑之人!”那黑衣人道。 “希望你此番能够做到万无一失,我再也不想待在擎天教了。”兰蕙仙子冷冷道。 “会的,你会很快得到自由!”黑衣人喃喃道。 第三十八章 暗度陈仓 翌日,巨擘照例询问了一下军事部署和前方战况,夜天翔都坦然回答,最后更是明言已命人探过陈候和姬红尘布置。 巨擘目光炯炯,这个夜天翔倒是坦然,夜天翔可不认为巨擘的探子功夫那么高,会那么容易让自己的人发现行踪,他便老实一答,看到巨擘的笑意,他顿时明白自己的行动都在这个目光如炬的教主眼中了。 “袁统领,不可以,不要,夜君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擅自闯营!”小新哀求道。 袁武却是不管不顾,将他推开,径自闯入夜天翔大帐来,看到帐中之人,袁武不禁大呼倒霉,自己这次惨了,果然下一刻整个营帐都想起了夜天翔的咆哮:“滚!自到风那里领三十军棍!” 袁武在小新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悻悻而退,他本是来请战的,看到叶雄、杨威一个个又立了大功,自己只能看守中军大帐,心中不平,哪曾想夜君此刻正在泡妞,早知道兰蕙仙子在此,打死他也不敢来触霉头的。 兰蕙仙子一脸笑意盯着暴怒的夜天翔,这小子是自作孽,平时把那帮骄兵悍将宠坏了,一个个都没了规矩,尤其是这个袁武,在部众中横行霸道,搞得白马堂其他旗主都极为不满,但怯于夜君威严,也是敢怒不敢言。 “仙子,你所求之事实在易办,可我实在脱不开身,我还要谋划一番如何平安返教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夜天翔推脱道,他不想与这个魅惑的女子有任何的交集。 “既是举手之劳,夜君何不助我一臂之力?”兰蕙仙子皱眉,还没有哪个男子能当面拒绝自己的请求。 “令弟习性我都不知,我虽能请他随行,但难得有时间照应,这本是你的家事,你让我一个外人参合进来干什么?”夜天翔道。 他心里埋怨起黑暗中那个斥候来,都是那家伙多事,人家兰蕙仙子是亲弟弟来了,哪能不兴奋去见啊,自己守在营帐门口正好被她抓了壮丁,硬要自己去迎回他的弟弟,自己已经够烦了,难道还要领回一个自己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的祸害么? “夜天翔,你最好去一趟,不然我就跟你的心上人说你非礼我。”夜天翔目瞪口呆,这话也说得出口,你不非礼我已经阿弥陀佛了,这天下谁敢非礼你?他对杜晚娘一向敬重,虽被兰蕙仙子误会,也不愿被杜晚娘取笑,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约了入夜的时候陪她去接她弟弟,看着她欢欢喜喜地去了。 “小新,通知诸将议事。”夜天翔晚上既要出门,那营中事必须要交代一番了。 “袁武,死了没?”夜天翔看到袁武那副有气无力地委屈模样,心中实在想笑。 “没死的话上前听令,着你带本部人马为先锋,马上在葫芦谷外扎营,随你挑衅姬红尘,不许出战!”夜天翔喝道,“这是诱敌计,若做得好,你当记一大功。”夜天翔到袁武身边小声补充道。 袁武风风火火领命去了。 “杨威,你带领四旗主隐匿在袁武左右两翼,姬红尘来犯不必出手,若有其他势力进攻,两翼夹击。可便宜行事。” “风,率本部守住后方。银叶,着你为先锋斥候,随时掩护袁武。叶问,带领本部人马左右巡视,以保护教主和杜城主父女为主,安排一支队伍,随时支援前方,可便宜行事。”诸将纷纷领命而去,只有花无心苦笑一声,看来当了统领也还是没自己什么事。 “花无心点齐本部人马,我会安排探子带路,你入夜后直扑此地,可便宜行事!”夜天翔指着斥候绘回来的草图道,“今日能否竟全功,全在花兄身上了。” 花无心神色肃穆领命,又听夜无心细细给他道明了形势,也知道所袭击目标正是陈候的驻地,花无心又仔细给他讲了约见神秘斥候的方式,看着花无心一脸深思地走开,他才长长松了口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一战他是有心不参与的,一句便宜行事便是放权了,他的部众现在抵得上一个堂了,总该有几个撑门面的猛将和统帅,这样才能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如果一味依靠自己这个主帅,短期内固然兴盛,倘若自己有事不能临战,岂不是一团糟? 姬红尘一脸愤怒,可也无计可施,袁武那个痞子,开始还在谷下叫骂了几回,见自己不应,索性命令部众取出美酒畅饮,继而抱着兵器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赤裸裸地蔑视和挑衅,他崆峒派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又身受陈家托付守住这高地,等着瓮中捉鳖,一举消灭巨擘教众,重夺无双典籍,一时忿恨难耐,安排使者去见陈候,陈候只说他奉命守护自己侧翼,没有新的命令,他拒绝动手,姬红尘气得肺都快爆掉了。 花无心早早联络了神秘斥候,在叶问的掩护下,天还没黑就出营埋伏去了,夜君许他便宜行事,入夜出发不过是掩人耳目。 杨威一众听了夜天翔将令,也是早早蛰伏在袁武身后两翼,静观其变,看到袁武的百般挑衅,诸旗主都有一种骂娘的冲动,这个袁武,使混撒泼倒是一把好手,难怪在营中搞得部众鸡飞狗跳的。 银叶叮嘱风只要在后方游走,不要主动出击后,便依依不舍地去了前线。 巨擘感觉着营中的变化,他不禁想道,有夜天翔这等猛帅守在身侧,真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与杜秋霜下着棋,似乎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落子相当随意。 杜晚娘却有些担心,夜天翔已经有两天没出现在她面前了,这个不安生的家伙又在弄什么阴谋诡计?不过这似乎与自己无关,该倒霉的是他的对手。 看过陈候的布置,花无心也是皱了皱眉,这个陈候不愧是大家子弟,驻扎之地极为险要,他在上面储存了大量滚木礌石,若贸然闯关,只怕会死伤惨重。 “他驻扎山后另有一条小路,极为隐蔽,更是险峻无比,不知花统领可敢上去。”那黑衣斥候道。 “传令火率领本部人马入夜时山下挑衅,不得接战!殇率领其余人马随我抄小路暗渡陈仓!”花无心傲然下令道。诸将见主帅果决,纷纷高兴领命。 小新看着诸将的调动,他只觉得营中出了大事,夜君却毫不在意,只是换了身新衣裳,也不知从哪弄来的小木梳,细细梳理着头发,看他这副模样,小新心里一抖,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夜君要去相亲? 兰蕙仙子也是两眼放光,这个夜天翔果然有些门道,看来自己今晚的调虎离山是对的。 不知怎么,想到自己要暗算夜天翔,她心里就不是滋味,对着铜镜,望着那一副清丽的面容,她又想起了夜天翔的赞叹“有女罗敷”,那么好的赞美用在自己这个心狠手辣歹毒的魔教女子身上,真的合适么? 天刚入夜,陈候帐外便响起了鼓噪叫骂声,陈候听了内容竟是极其恶毒,将自己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了一遍,什么勾引有夫之妇啊,见财起意啊,强暴至交儿女啊,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他一时暴怒,好在他也没失去理智,只是命箭法高明的射手朝山下远远射了几箭,只是没什么效果,想到家族的命令,他不禁笑了,这些家伙摆明是奈何不了自己,用这等拙劣伎俩么? 花无心皱了皱眉,眼看就要摸上山去,却见一队五十左右的弓箭手队伍守在入口处,不由为陈候的谨慎暗暗担忧,神秘斥候向他打个勿忧的手势,便冲了上去。 只是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些弓手一个接一个莫名倒下了,直到最后一名弓手倒下也没发出多少声音,花无心忙带人冲上,眼尖的他看到弓手咽喉处寒光闪闪的银针时,也不由得内心发寒,这斥候太歹毒了。 待殇带部众全部上山时,花无心号令集合道:“诸位,此番拔寨,我们后路已断,若不拔下此寨,必定有死无生!夜君有言,若拔下此寨,我等当建一奇功!诸位,奋勇冲锋吧!” 诸将一声大吼,带着雷霆震怒之势陡然从后方如一把尖刀,插入陈候部卒的心脏! 陈候忙带人阻挡,仓促应战哪里是发威猛虎的对手,不一时便已落在下风,山下火听得山上杀声震天,哪还不知道花统领暗度陈仓的计策奏效,忙带了下属悄悄摸上山来。 只是下午原本晴朗的天,入夜时竟是浓云密布,阴雷滚滚,却迟迟不曾落下雨来。 兰蕙仙子看到夜天翔的新造型,强忍住了笑,这个家伙,跟自己出门是去相亲么?二人一路疾走,来到一处隐秘的峡谷,兰蕙仙子学猫叫了三声,便有人回应了三声鸡叫。 夜天翔心中想笑,兰蕙仙子这个小野猫叫声还真好听,旋即他便观察了一下此处地形,心中暗道不好,只来得及大叫一声“趴下!” 便飞扑过来将兰蕙仙子压在身下,之后便见飞蝗箭如雨,湮没了二人。夜天翔身中三箭,还好并没有命中要害,他趴在兰蕙仙子身上昏了过去,只是昏迷的瞬间,他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香味。 第三十九章 不测风云 合该陈候命大,在花无心前后夹击之下,本已左支右绌的陈候遇了救星。天雷滚滚竟然下起雨来,初时淅淅沥沥,转瞬已成瓢泼之势,须臾,便已看不清对面之人。 花无心、陈候俱是机警之人,各自下令集合,守住地盘,陈候已知大势将去,他也很是决断,带领不足一千五百的残兵败将弃营而去,想到家主一番谋划尽付东流,心中不服,领军斜插向袁武营盘。 见到天降大雨,袁武慌忙令部众入营休整,只留少数身穿缁衣的斥候警戒。杨威身边四旗主纷纷抱怨,该当结营休息,杨威按捺住众人道:“夜君有命,岂敢轻退?”四旗主齐声劝道:“夜君既许便宜行事,请杨旗主自决,不宜连累教众。” 杨威眼见教众纷纷淋雨,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便与诸人约定半个时辰为限,若无敌袭,即刻就地结营休息。便在众人沮丧之极,袁武营帐左翼猛然爆发出一阵骚乱,竟是陈候借着大雨掩护偷袭而来,袁武仓促接战,很快便露了败象,更让陈候乘机领人直冲中军大营。 袁武大怒,亲将教众要与陈候决战,陈候只是在外围游击杀人,并不与他接战。 姬红尘眼见天降大雨,想到袁武的百般挑衅,心意难平,竟也想到了下山偷袭,他人少,情知偷袭不成肯定守不住要道,不如搏命一击,成败不论,陈家断没有找自己麻烦的借口。 他当时点齐全部人马,杀下山来,正遇着陈候游走,他心中不屑,富家子弟不敢与虎将争锋!领军直扑袁武而来,区区袁武,他还不放在眼里。 四旗主眼见敌袭,心中暗暗佩服夜君高明,杨威坚毅,此天降大功于自己一行人了。 杨威当机立断,嘱咐橙、绿两旗绕道陈候后方,黄、青两旗阻住陈候前方,他亲自将军来救袁武,同是夜君爱将,虽私下不和,可不能战阵之上伤了和气。 袁武此刻浑身浴血,却不稍退,拼命与姬红尘战在一起。姬红尘心中苦涩,这小子功夫远敌不过自己,却是死咬着自己不退,一时竟被拖住了。 袁武心中更怒,他本以来先锋之功如探囊取物,如今被陈候、姬红尘夹击,部众损失大半,如果再退,他以后就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一声响箭破空,便在这雨势中也是分外清晰,陈候心道要遭,果见前后各有队伍包抄而来,他急于突围,便绕道姬红尘侧翼,以姬红尘门人挡住诸位旗主,他自己竟是从容杀出重围远去了。 等到姬红尘发现为时已晚,见自己处身重重包围之中,暗暗叹息一声:“罢了,带我去见你们的巨擘吧!”他放弃了抵抗。杨威眼见陈候部下精锐,天罗地网也能从容出走,只怕姬红尘守护要道,此刻已落入他手。 袁武眼见杨威亲自领兵来救,虽然不服他功劳,还是淡淡道了声谢,便有军医拉下去包扎伤口了。 巨擘感慨道:“陈候,好一个陈候!” 营中的阴影处一个声音道:“哈,真是好笑,在夜天翔、花无心面前,陈候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得了天时地利罢了!”帐中嘀嘀嗒嗒似乎有水声落下。 “辛苦你了,慧娘。”巨擘还待多言,帐外有斥候禀报道:“恭喜教主,杨威杨旗主擒得崆峒长老姬红尘,现在帐外恭候!” “有请!”巨擘刚想放声大笑,又有人禀报道:“教主,天降大雨,后方山体倾倒,我部众后路断了!” 但见杨威和四旗主紧跟在一人身后入得帐来,那人一身红袍,虽是一副落汤鸡模样,却自有一股威严。巨擘亲昵地迎了上来,笑道:“红尘长老,宣威阁一别,阁下可好?” 姬红尘目露苦笑,淡淡应了声,“红尘不才,愿为教主效犬马之劳!”他不是笨蛋,从自己被陈候舍弃开始,他便没了退路,门人死伤殆尽,崆峒掌门定然饶不过他,陈候为了名声,更是会不遗余力地鼓动陈家追杀他。 而魔道三大派阀,只有擎天教主巨擘的胸襟宽广,志怀天下,追随他自己还有出头之日,所以他干脆坦言效忠。 果然巨擘马上变了脸色,恭敬深施了一礼,道:“那就委屈先生在我教做个长老供奉吧!营中暂时无事,长老便随在本座身边听用吧!” 姬红尘欢喜应了,杨威却是暗皱眉头,想不到这个姬红尘转瞬便从阶下囚变成供奉长老了,地位犹在自己之上,夜君恐怕要多一个对手了。 “诸位旗主先在营中歇了,明早再通知诸位来帐中议事!”巨擘淡淡道。 花无心在陈候原营帐驻扎了,忙命探子来问夜君部署。叶雄部众也在葫芦谷外驻扎了,派人入营探问消息。 陈候在姬红尘驻地扎下行营,吩咐属下谨守山门,安排轮替职守后,便自去中军大帐了。 “情况如何?”帐中一黑衣人道。 “主上,很不乐观,我部众损失八百余人,姬红尘全军覆没,还好我们及时守住了山门,不然就让擎天教一行人溜出去了。”陈候恭敬道。 “详细道来!”那人淡喝,却是不怒而威。 听到陈候把斥候打探的消息和他遇袭之后的猜测道来,那黑衣人才长长出了口气,道:“夜天翔,真神人也!” 陈候默然,他心知这次的生死大敌便是这个夜天翔,可这个都没从自己正面出现的人物,他的部下轻易便击败了自己,要不是靠了天时地利,不说自己现在占尽优势,恐怕早成阶下囚了。 “可惜了,可惜了。陈候,你也不必自责,此人纵然韬略再高,也将从这个江湖消失!我再调八百人给你,你仍领部下,守此山门!”那人道。 陈候暗暗震惊,那个韬略无边的家伙死了?连主上都只能出暗杀这样的下下策么?可若此人能被招降,那陈家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他心中阴晴不定,连那黑衣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兰蕙仙子脸色几经变换,望着在自己怀里昏死过去的夜天翔,她拔出匕首,犹豫再三,终是没有斩下去,那人想杀夜天翔,竟然连自己也不顾,可见夜天翔实在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可是,竟然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眼里,自己真的值得为他卖命么? 还有一点理由,恐怕连她也不愿承认,这个夜天翔舍身救她,她心里多少有点舍不得。便在她犹豫之际,她陡见一人从眼前晃过,她大怒道:“传雄,还不过来!” 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公子哥一脸不爽,撇撇嘴道:“老姐,你要不要这么敏感,给我一点生存空间啊!空间,你懂不懂,我是一个男人!” “少废话,给我把这个人扶回去!”兰蕙仙子感觉右脚不便,想是被夜天翔推倒时扭伤了。 传雄不情愿地背着夜天翔出现在营门口的时候,一众将士沸腾了,大叫是夜君,于是夜君回营的消息满天飞,便连枯坐在营帐里的杜晚娘也听说了。 传雄心中震惊,擎天教高层他都认识,没听说过有姓夜的啊,不过看到杨威等一众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旗主如今竟是恭敬地迎着自己入帐,他心中暗爽,也不管别人尊敬的到底是谁,竟有几分洋洋得意地神色。 他刚刚把夜天翔放下,便有军医急急过来给夜天翔包扎伤口医治,看军医那紧张模样混像躺在帐中的是他病重的老父一般,传雄暗中嗤笑。 他一时无事,又不肯随兰蕙仙子回营,便死赖在夜天翔帐中,以夜君的救命恩人自居,周旋在一堆平时眼睛翘到天上的虎将中。 巨擘心中恼怒,那花无心驻守陈候原营地,不听自己调令倒是说得过去,毕竟人家是一教太孙,这营中除了夜天翔,还真没人护他,推脱观望也是合理,他在陈候侧翼,如骨鲠在喉,陈候也不敢随意动手。 这个叶雄实在胆大包天,押着这一次最重要的杀手锏火炮,竟然拒绝自己的使者召见,声称惟夜君命是从。 听到斥候禀告说夜天翔受伤回营,如今已醒了过来,便带着姬红尘探营去了,姬红尘看他脸色不虞,心知自己要当巨擘的出头鸟了! 传雄见到巨擘亲自带领白巅峰和另一红袍长者来探视夜天翔,他舌头都快惊得掉到地上,看到夜天翔挣扎着起身想要拜见,巨擘亲自上前扶住他,安慰道:“夜旗主有伤在身,便不要讲那些俗礼了。”传雄更是目瞪口呆。 姬红尘眼见生擒自己的一众旗主还有前番争斗的袁武皆侍立在帐中,态度极是恭谨,心知这个夜天翔只怕自己要得罪死了。 姬红尘喝道:“不可,教主,岂可废了礼节,无礼难分尊卑,教主有爱士之心,属下也该当有崇敬之礼!夜天翔,还不跪下拜见教主!”姬红尘无功而居高位,若不能震慑诸人,以后在教中怕也寸步难行。 第四十章 请辞 “夜天翔,还不跪下行礼!”姬红尘喝道。 果然一众人都怒目瞪向他,连白巅峰也是皱了皱眉。夜天翔深深看了一眼姬红尘,心中叹息一声,老头,只怕你的仇没那么容易报了,这老家伙死心塌地投靠了巨擘。 他缓缓起身,恭谨地跪倒在地,向巨擘道:“属下白马堂红旗旗主夜天翔见过教主!”巨擘坦然受了这一礼,微笑着瞄了姬红尘一眼,淡淡对诸将道:“姬长老言之有理,本座虽然爱惜青年才俊,礼节也不可偏废!” 诸人果然对姬红尘充满了忿恨,这老小子连夜君都敢刁难,那自己这些人还不被他随意揉捏? “姬长老武艺高强,又统领崆峒门人多年,资历深厚,是难得的帅才,白长老,你以为委任他何职为好?”巨擘笑道。 白巅峰一阵郁闷,执法长老虽然尊贵,可也不敢太逆巨擘的心意,他这是赤裸裸地要白马堂主之位啊! 夜天翔后起新锐,姬红尘新降长老,这两个人都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让他二人因白马堂主之位敌对,相互制衡,正是上乘的为主之道。其实自己提拔为执法长老,又何尝没有制衡天机长老的意思? 白巅峰心知恶人做定了,道:“白马堂主一位悬空,正该取德高望重者镇守!”他这话模糊,德高望重既可指姬红尘,也可说是领兵有方的夜天翔。 “不错,本座便依白长老心意,委任姬长老暂代白马堂,诸位以为如何?”巨擘笑着道,白巅峰一脸苦相,自己不知不觉便被巨擘裹挟了,还是依的自己心意。 “小将等以为不妥,姬长老新入本教,无有尺寸之功,怎可得此等恩赏?我等愿尊夜天翔为堂主,此人数次救我白马堂于危难,理当有报!”杨威请命道。 四旗主也是默认了,毕竟实力才是王道,姬红尘并无根基,只怕回了白马堂,夜天翔依旧凌驾在自己等人之上,不如顺水推舟。 “夜旗主,你以为诸位旗主所言合理么?”巨擘这是逼夜天翔表态了。 “诸位旗主敢犯言直谏乃是我擎天教之福,小将只是机缘巧合做了几件小事,感谢诸位抬爱了,实不敢与资历深厚的长者一较锋芒,小将如今深受重伤,便连旗主之位恐怕也不宜担任,夜天翔愿向教主请辞!”夜天翔这话说得圆,既收住众位旗主的心,又是一副交权的模样。 巨擘脸色阴沉地扶起他,道:“好!你很好!”便领着诸位长老扬长而去,再也不提白马堂主的事了。 诸位旗主长长松了口气,毕竟硬着脖子跟教主闹别扭是人都会扛不住。 不过就在大家以为夜天翔不过是一句戏言,是以退为进逼迫巨擘让步的时候,夜天翔却是细细安排了营中诸事,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管,整天赖在杜晚娘帐中献殷勤。 陈候相当愤怒,他自己枕戈待旦,苦守要道,擎天教中内应传回消息确是擎天教后路已被倾塌的山体石流阻断,但众人高枕而卧,丝毫不以为意。 花无心时不时便派一队人在自己的营地前叫骂一番,却并不接阵。这一日收到一封匿名信,看到信的内容,陈候更是如坐针毡。 什么,夜天翔还有火炮这等神兵利器?他焦急地叫过数十个精干手下,让他们秘密潜出营,暗暗打探火炮下落,这才稍微放宽心。 这一日,夜天翔新采了一大束清丽的百合送到杜晚娘那里,便见一人直扑自己而来,他一眼便看出那是兰蕙仙子的亲弟弟陈传雄,吓得忙躲入杜晚娘帐中。 这个小子可是不止一次以救命恩人自居,让自己替他抵挡兰蕙仙子啊。夜天翔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见到兰蕙仙子就想到她身上那股柔柔的香味,甚至不敢跟她对视,真是见一次怕一次啊! 陈传雄果然一点也不忌讳冲入帐中,很快把夜天翔顶在了自己前面,杜晚娘只是赏玩着那束百合,想着自己的心事,混不把闯帐的人当回事,兰蕙仙子也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看到又是夜天翔护在前面,恰巧目光扫到杜晚娘手中那束还在滴着露水的百合,她心中更是气极,只见她恶狠狠地揪住夜天翔的衣领道:“姓夜的,这是本仙子的家事,你也要参合么?” “姐姐,你怎么这么说,夜君已经答应做我师傅了,我师傅又不是外人,怎么就不能管我!”陈传雄道,还冲夜天翔眨了眨眼。 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做他师傅了?夜天翔一脸无语,瞧见兰蕙仙子初时愤怒,继而露出的一丝狡笑,夜天翔大呼倒霉,自己有得受了。 果然便听兰蕙仙子道:“传雄,你不是在教中听说白马堂新收了一个贱人么?” “是啊,那个人渣真是禽兽不如,卖友求荣……”传雄滔滔不绝说了五千字,说道夜天翔泼皮无赖卖友求荣的过往。 那字字诛心的话语,配上那咬牙切齿的神情,当真是让听者愤慨,闻者流涕,恨不能把夜天翔抓出来暴揍一顿。他倒不知道夜天翔名号,只知道人家称他夜君。 兰蕙仙子留意到杜晚娘果然变了脸色,把那一束百合摔在地上,狠狠揉碎了,她心中不禁笑了。 她却不知杜晚娘伤心愤怒却不是为了夜天翔,而是为了故事中的另一个人——陆士衡,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自己终究是被软禁之人,也无能力帮他报复夜天翔,杜晚娘伤感想道。 注意到夜天翔气得变成猪肝色的脸,传雄惊奇道:“你也姓夜,不会那个卑鄙无耻下流之人便是你吧?” “你说呢?”夜天翔不阴不阳道。 传雄浑身冷颤,叫道:“姐姐,我跟你回营,啊,”却是一声惨叫中断了。 “我的好徒弟,这么急着走干嘛!来人,带他去见风,让他随部众训练,他是我的徒弟,所有训练量加大三倍!”夜天翔掐着他的肉喝道。 却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交权了,传雄开始还有点紧张,半天不见人来,正准备奚落一番。正在夜天翔尴尬的时候,小新已经领着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传雄在兰蕙仙子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一脸苦涩被风拖出了营帐。夜天翔深深注视了一眼退出帐外的小新,他留意到杜晚娘那一束关爱的目光,心中暗赞这小子真机灵! “我倦了,你们请吧!”杜晚娘下起逐客令。 兰蕙仙子偷偷去看过陈传雄几次,见他训练虽苦,却是比起以前的纨绔大少模样要强了不少,心下稍安,只是想到夜天翔却不那么平静了。 夜天翔好几日没理过她了,不过也许是报应,杜晚娘也是好几日没理他。夜天翔似乎真的放权了,营中诸事他不再过问,让众人商议解决,诸位旗主决定不了的,他便让他们去找教主理论,他真的乐于做个闲散旗主,百事无忧。 巨擘都快憋出火来了,自从夜天翔当起甩手旗主,花无心仍旧按兵不动,叶雄也没回应,营中粮草将罄,外面陈候守住要道,虎视眈眈,再不突围,自己的一众下属只怕真的困死此地了。 这一日,他面目阴沉了好久,终于带着白巅峰来看夜天翔,夜天翔经过这一段日子的休养,伤口渐渐愈合,已无大碍了,见到教主,他忙跪下行礼,只听巨擘阻拦道:“夜旗主,不须多礼,大好男儿,怎可被固执地红尘长老几句话说得折了腰!” 夜天翔坚持行礼,最终按礼节参拜了巨擘、白巅峰。 巨擘脸色阴沉,最终还是问到了夜天翔目下看法,夜天翔只说愿听教主吩咐,巨擘喝道:“夜天翔听封!着尔代行白马堂主之职!” 夜天翔跪下谢恩,心中却是不屑,自己现在就能随意调动诸旗,虽无堂主之名,却有堂主之实,不过巨擘此番也算是让步了,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又见他一副吃人模样,还是怕回到擎天教,教主亲自给自己穿小鞋就不好了。 只得说出实情,他倒不是真的心中不急,只是此次天降暴雨,造成天灾,叶雄的火炮受到重创,正在加紧抢修,后路已断,若贸然强攻陈候,必然损失惨重,而陈候驻地比之花无心驻地还要险要,花无心出手,只会损兵折将。 只是他故作镇定,营中众人却是真的心安,既可安定人心,又可麻痹陈候,还能暗中拖延时间,修理火炮,化被动为主动。 白巅峰听得满面微笑,这个夜天翔还真是一员良将啊,指挥若定,逢战必捷,自己的执法长老只怕更加稳固,这可是自己的护心镜啊! 巨擘也是由阴转晴,这个夜天翔不但能指挥战阵,还能揣摩人心实在是难得,他不禁赞道:“妙哉!夜君!”此前夜君只在夜天翔下属间流传,他此语无疑是为夜天翔正名了。 第四十一章 姬红尘 听说擎天教主巨擘带着白巅峰亲自探望夜天翔,姬红尘知道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巨擘为了目下困境,已经向夜天翔让步了,而自己便会成为夜天翔报复的牺牲品,他满面阴沉,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代崆峒长老,失势时竟然沦落到这般惨状。 “夜天翔拜见!”夜天翔在诸将的簇拥下来到姬红尘的大营外。 “有请!”姬红尘与夜天翔深深对视良久,缓缓坐回主位,夜天翔止住诸将愤怒神色,这营中夜天翔实权在握,除了巨擘、白巅峰,他到哪都该坐主位的。 夜天翔微*姬红尘躬身一礼,向后摆摆手道:“诸位且退,本旗有话对姬长老说!” “旗主因何下拜?”姬红尘道。 “特来吊祭阁下。”夜天翔淡笑道。 姬红尘面色大变,想不到这个夜天翔竟如此猖狂,想到目下帐中只有他一人,若是现在全力出手杀了他,自己的处境可就如黎明见日了,这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在心里滋长起来。 夜天翔也从他那浓烈的杀气里感觉到了危险,他不禁暗暗后悔自己托大,这个姬红尘实在经不得激,不禁语气一缓道:“长老可愿听我一言?” 姬红尘面色稍霁,他倒要听听这个夜天翔的说法,倘若说不出个门道来,今天拼着同归于尽也不放过这个小子。 “长老初入擎天教,半点功劳都没有立下,就被教主委以高位,不单下方教众不服,便是高层长老也未必看得起你。如今阁下更被提名白马堂主,诸位旗主不满,必定阳奉阴违,长老没端的坏了名声,还要应付执法长老的诘问。”夜天翔顿了一顿,在姬红尘忧虑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在擎天教除了教主,阁下内无稳固根基,外又犯了众怒,这擎天教如何还有阁下的立锥之地?”夜天翔道,他倒不怕姬红尘现在翻脸,他说的处境姬红尘这等人精如何不知,即便他击杀自己,他的处境也并不会有太大改变。 姬红尘面色凄然,想不到自己纵横一世,只因意图染指宣威阁至尊龙印,竟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在姬红尘几乎绝望之际,夜天翔却另说出一番话来,直令他有如枯木逢春之感,只听夜天翔淡淡道:“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改变的,倘若阁下能委屈求全,这正魔两道无不有阁下的容身之地。” 姬红尘心中震惊,这夜天翔是摆明让自己离开擎天教了,可离开谈何容易?正道陈候未必容得下自己,魔道自己只与拜月教皇花自在共过患难。 “长老度量天下,当知何人才是天下英主?不论身居何地,只要长老能为我教主尽忠,必不相负!”夜天翔笑道。 姬红尘心中更是吃惊,这夜天翔是要自己出入别派,做擎天教的内应啊,可他一点不担心自己在别派得势,反咬擎天教一口么? 他心中思量,正道是陈家独大,陈御天统御江湖正道,自己折损门人一千五百人,不说陈御天,便是掌门追究起来自己也无容身之地,也许真的只有去拜月教了。 他再次深深打量面前这个一脸淡然年轻得不像话的夜天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后生可畏!” 夜天翔笑道:“长老可是有了去处?” 姬红尘沉默良久方道:“这天下除了拜月教,怕是再没有老朽的容身之处了。” 夜天翔笑道:“这是好事,如此当为长老浮一大白,不过长老最好小心花前月这个人!” 姬红尘朝夜天翔躬身一礼道:“只是老朽孤身去投,未必能有所作为,还请夜君教我!” 夜天翔满意一笑,这个姬红尘绝非浪得虚名之辈,拿得起,放得下,这时候全然不摆老资格,竟厚颜跟自己一个后辈请教,难怪巨擘这么看重他!他这还分明是想向自己要回崆峒派的残余门人了。 只听他道:“长老若空手而去,必遭诘难,如今有一人首级在此,长老有心取去拜山,必定登堂入室,荣登高位。” “谁的首级?”姬红尘震骇道。 夜天翔并不答他,只是深深望了一眼陈候驻扎的方向。 “陈候?陈家……”姬红尘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这陈家是魔道大敌,正道畏之若虎,魔道之人杀他却能额手称庆。 若真取了陈候首级,入拜月教肯定直上青云,跃居高位,不过却是把陈家得罪死了;若不取陈候首级,想到此人先前几番见死不救,心中意气难平,陈候为了保住贤名,也必定会不遗余力地追杀自己。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可如今陈候居高临下,占据天时地利,我们如何能够取胜?”姬红尘很快想到了关键。 “这个可就要着落在长老身上了。”夜天翔望着愕然地姬红尘,淡淡道:“他陈家应该也不是铁板一块吧!” 姬红尘心中大骇,他与陈家交往颇深,自然知道陈家号称正道第一大派,外里光鲜,他陈家人内部却是各自拉拢门客,相互排挤,夜天翔何意?难道是?他猜测着。 “以红尘长老这般绝顶高手,若入了陈候幕府如何?”夜天翔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若自己在明,陈候势必全力追杀自己,可自己功法卓绝,若降了陈候,做他的暗眼,那就是另一番景象,自己肯定备受器重,但这夜天翔能如此便宜自己? 想到夜天翔绝口不提送还门人的事,他心中一警,想到不论自己是投靠陈候,还是加入拜月教,自己手上并无根基,陈候肯定不容自己染指他的属下,花自在也不会放心地把教众交给自己统领。 自己不过是沦为替人卖命的走狗,只有咬人拼命的份,却再无耀武扬威纵横天下的机会,他心中一阵不甘。 夜天翔笑道:“若长老此次能顺利取下陈候首级,夜某当亲自为长老挑选得力教众护送长老!” 姬红尘双眼放光,夜天翔这是为自己部署人马了,只是前提是自己要能取下陈候首级,想到刺杀陈候艰险重重,不过若能杀死此人,自己必定荣华富贵,他心中一阵意动。 “多谢夜君教诲,老朽这便准备上山刺杀陈候!”姬红尘权衡再三,决然道。 “长老慢来,刺杀乃是小道,长老身份不宜暴露,长老上山只需如此如此。”夜天翔贴近姬红尘一番授意,姬红尘听得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若长老能为我教立此不世功勋,我夜天翔必定扶持阁下坐上执法长老的宝座!”夜天翔抛出一个更具震撼的诱惑。 执法长老?那可是巨擘都要避让三分的所在啊,比起擎天教的执法长老,便是拜月教皇以教主之位相逊也比不上的,何况如今擎天教强大兴盛,而拜月教、归阳帮日渐式微。 魔道一统已是大势所趋,姬红尘再没眼色,也该知道权衡轻重效忠谁了。只是夜天翔真的保证得了么? 巨擘已开始对他提防,他在擎天教长老中根基未稳,不过想到此人谈笑间灭掉无双城,夺下宣威阁,擒了自己,姬红尘彻底放下心来,这夜天翔绝非池中之物。 他深深向夜天翔施了一礼,便按照夜天翔的吩咐,在风的开路下出了夜君营地。 “你可还记得对我的承诺?”一个声音愤怒地冲夜天翔吼道。 “自然记得,陈候此役必死,你以为姬红尘还有退路么?”夜天翔淡淡道。 黑暗中的身影略一思索便有了计较,诚然,此刻姬红尘是赶鸭子上架了,他若为内应建功则罢,若不能建功,或者改换门庭投到他人门下,自己就能在夜天翔的纵容下肆无忌惮地玩死他。 可姬红尘建功的话,他不禁皱了皱眉,这个事情成功的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不能不防,却听夜天翔开口道:“若姬红尘真的能建奇功,本旗特许你和他公平决斗一次,只是不得使用暗器,生死有命!”夜天翔笑道。 花无心大营,花无心眉头紧皱,望着夜天翔的使者,分兵?这是什么情况,如今陈候势大,自己兵力合则占优,分则失利,这如何可以?不过想到夜天翔一向料事如神,虽然他很不情愿,还是答复使者必定依计而行。 叶雄营地,叶雄也是一头雾水望着营中的叶问,什么情况这是,夜君竟然不顾先前便宜行事的命令,直接安排叶问指挥自己的人马。不过他一向信任夜君,二话没说,马上按他的交*了下去。 陈候驻地,陈候听了斥候禀告叶雄部众正押着两车辎重回援夜天翔营地,车辙印极深。 正一脸得意地大笑,“哈哈,夜天翔不过如此,他若将火炮移置葫芦谷外,本将还有所忌惮,竟然全部龟缩入谷,天绝擎天教啊!” 忽有斥候来报,陈候听了消息,竟然目露古怪之色,旋即变为兴奋,只听他仰天长啸:“天兴陈家啊!” 第四十二章 陈候之死 陈候当即升帐议事,只见一人全身裹在黑衣里缓缓走进帐来,他目光复杂地望了陈候一眼,良久方才双手抱拳微一躬身行了一礼。 “先生何须多礼!”陈候疾走两步,双手虚扶,直到黑衣人行礼完毕才扶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不知先生近况如何?” 那黑衣人正是出走的崆峒长老姬红尘,听到陈候明知故问,他也不禁皱了皱眉,自己被这小子出卖,做了擎天教的阶下囚,这近况能好么? 姬红尘面色凄厉道:“公子有所不知了,老朽前番误入奸人圈套,被擎天教掳去,又被夜天翔这小混账百般刁难,千辛万苦逃出重围,老朽自忖还有几分真功夫,不过想在残生之年为公子尽点绵薄之力了。” 陈候倒不怀疑姬红尘能不能脱身,似他这般资深门派长老多少会藏几招保命绝技的,他又细细问了夜天翔习性及喜好,见姬红尘对答如流,跟斥候所探消息基本吻合,他心里便信了姬红尘几分。 待姬红尘说出曾夜探敌营,偷听到叶雄率部众押运火炮回营的事,陈候彻底信了。叶雄的人今早才动身,命令自然是昨晚下达的,姬红尘单身上山,并不曾眼见火炮回营,陈候完全放下心来。 “火炮如此神兵利器,公子不想得手么?”姬红尘诱惑道。 “我自然想要,可是花无心窥伺在侧,叶雄有火炮在手,也不是好惹的。”陈候道。 “公子,可知花无心已经分兵了。”姬红尘淡淡道,他感觉自己现在像极了在擎天教营地的夜天翔,掌握一切主动,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能支配陈候数千部众,将陈候玩弄于股掌之中。 “什么?”陈候初时吃了一惊,继而反应过来,自己当时在寨子中留下的粮食并不充裕,不过是打着偷袭干一票就闪人的打算,如今花无心分兵多半是调集部下筹粮去了,又担心自己偷袭,所以斥候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陈候心下犹豫,这实在是天赐良机,若自己能以雷霆之势夺下火炮,进能迫降擎天教众,退能困死夜天翔众人,火炮在手,花无心自身难保,更加无心理会夜天翔。 如此一来,自己只要与花无心僵持下来,困死夜天翔,花无心部便如砧板上的肉,任自己宰割了。当然陈候也想过夺炮失利的后果,大不了部下折损超过五百,马上退守葫芦谷险地,那还是重新回复到现在的对峙局面。 为了万无一失,陈候便与姬红尘细细商量起来,姬红尘看到陈候的反应与夜天翔预料的如出一辙,不禁感慨,这个夜天翔确实了得,即便明知道火炮出动可能是个陷阱,陈候还是会迫不及待毫不犹豫地跳进来。 算无遗策的夜天翔夜公子此刻却是相当的苦恼,诸事安排妥当后,他又摸进了杜晚娘的营帐,孰料他看到了极其香艳的一幕。 帐中用几块木板隔开了,木板上覆了轻纱,朦朦胧胧似有水声传来,夜天翔只觉得两眼发晕,一个窈窕的影子在前方浴桶中若隐若现。 “兰蕙姐姐,是你来了么?”那女子淡淡笑道,似乎以为进帐的是闺蜜之人,她不由更加随意,一支修长的大腿伸出了浴桶外,细细擦拭。她的头发披散着,隔了轻纱,她的脸也柔和得如出浴的仙子,恬美得不像话。 夜天翔吞了吞口水,强忍住冲动,正准备悄悄溜出帐外,却听杜晚娘的声音道:“姐姐,我就快洗好了,你帮我递一下衣服吧。” 夜天翔魂儿都飞了,要命啊,这可怎么办? 正在这时,“晚娘妹妹,你看我这兰花好看么?”兰蕙仙子抱了一大束兰花走了进来,见到夜天翔呆呆傻傻愣在那里。 初时以为他是为自己的美艳所迷,还微有羞涩,继而看到帐中情形,而杜晚娘也似听到兰蕙仙子的声音刚巧回过头来,他二人一起定定地望着夜天翔,营帐中很快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禽兽!”兰蕙仙子把一大束花砸在夜天翔脸上,扇了他一耳光扬长而去。 “啪”又是一声响,却是裹了衣衫的杜晚娘扇了他一耳光,把他踢出了营帐。 夜天翔心中惊怒,鬼知道杜晚娘今天沐浴啊,自己真是冤死了。 杜秋霜怒气冲冲地奔向了巨擘大营。 “教主,你属下如此不把我无双城放在眼里么?竟然偷看我爱女洗澡!”杜秋霜气势汹汹道。 “城主息怒,这些小孩子们的游戏,何必在意?来人,传令夜天翔到中军令那里领五十军棍,太不象话了!”巨擘喝道。 “可是教主,小女终是女儿身,如此名节有亏,岂能再嫁?”杜秋霜不甘道,如果因此与夜天翔结亲,他在擎天教中的地位便会稳固,将来夜天翔得势,自己即便不能掌管无双城,也必是一镇霸主,他心中其实是很中意结亲的。 “哈哈,我等江湖儿女岂能如市井小民一般无知,小孩子把戏,当不得真的。”巨擘笑道,他何尝不知杜秋霜那点小心思,无双城如今初定,夜天翔这么好的人脉关系,他怎么会便宜杜秋霜。 “小新,这里有一瓶雪参玉露丸,对养颜有奇效,你代本君送给杜小姐吧!”夜天翔一脸赧然,似乎有话对他说,却终是忍住了。 小新与杜晚娘四目相对,片刻后他移开目光道:“杜小姐,我想夜君也是无心之失,他为人虽不算俊俏,却是英武不凡,你若能嫁他也算是一种福分了。” “连你也这么认为么?他是出卖朋友背信弃义的小人啊,还有你忘了是谁夺了无双城么?”杜晚娘双目都要喷出火来。 “可如今,你若与他结亲,城主和你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我无双城能得到夜天翔的支持,复辟的希望也大些,况且姐姐你的名声要紧。”小新压低声音道。 “哈哈,你们是怕我败坏杜家的名声吧,我今日便自杀谢祖宗好了!”杜晚娘凄厉道。 陈候大营。陈候得到探子报回花无心五百人在葫芦谷外募粮的消息,大喜。陈候命令亲信吕志率五百人留守营地,其余一千人招摇地奔向花无心营地。 果然花无心紧闭山门,不敢接战,陈候带领部下奕奕然回营。却是在离了花无心营地视线的时候,他突然下令诸人急行军,直扑叶雄押军部众而来。 殇恭敬立在花无心身旁,花无心眉心微笑,这陈候果然经不起诱惑,他果断下令守候山寨的火拔营汇合,一千五百人将陈候营地团团围住。 “报,大统领,陈候此次有一千人攻向叶统领!”斥候报道。 什么?一千人,陈候哪来那么多人,糟,他又有援军来到,夜天翔、叶雄并不知晓此事,要出大篓子! 叶雄领着一众属下,押着两车辎重正在奔赴葫芦谷的路上,他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待发现从右翼突然杀出一彪人马,见对方人多势众,都打着“陈”字旗号,他心中已有了几分了然。 略一交手,他便领着一众部下逃窜开去,不过很快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聚集起来了。诸人都是一脸忧虑地望着叶雄,叶雄道:“诸位不必担心,我们不过是按夜君的计策执行军令,中军令的板子打不到我们身上的,哈哈。” 陈候愕然,这叶雄也算夜天翔的心腹?这么不中看不中打?等到属下揭开两车辎重包裹的粗布,陈候差点没把肺气炸了,“夜天翔,我要生撕了你!”姬红尘分明看到那两车装的东西确实很重,那是两车石头啊! 姬红尘背对着陈候,冲某个隐蔽角落挥了挥手,然后一脸凄然地奔向陈候:“公子,我们中计了,花无心可能已经结兵攻营了,我们若此时杀个回马枪,一定能大破此獠!” 陈候心中一动,夜天翔调虎离山之计虽妙,可是他的属下太不中用,根本没起到拖延自己的效果,他决心一下,立刻领人杀奔营地而来。 叶雄原营地,叶问冲大帐阴影道:“先生可有消息?” “花无心已经集结一千五百人将陈候营地团团包围,只等叶统领一声令下。”黑暗中一个苍老声音道。 “不急,我们要等营中内应消息。”叶问道,最近跟在夜天翔身边,耳濡目染,他也学得有点不疾不徐,凡事淡定不惊了。 “报,银叶统领传来消息,陈候营中粮草储存地,武器库及兵力重点布防位置已有内应传出,叶统领可以发动雷霆一击了。”斥候报道。 “哼”一声冷哼由帐中黑暗处传来,叶问也不理会,径直下令道:“配合银叶旗语,轰开陈候驻地,助花无心夺下此寨!” 花无心正在焦急时刻,抖闻几声轰鸣巨响,转瞬间陈候营帐便被火炮轰开,他不由大喜,冲殇、火一众人道:“诸位,夜君料事如神,此天降大功于我等,冲锋!” 陈候回防的时候正见得火炮轰隆,他一口血气不畅,竟是气得晕了过去,一个简单的分兵计就能调虎离山,把让自己寝食难安的火炮架到家门口,是个人都会气晕的。 姬红尘浑身罩在黑衣里,望了一眼前方激战的战场,他淡淡道:“如今敌人攻势猛烈,我等贸然上前只会损失惨重,况且主帅昏厥,我等不如退守敌人后路,待陈公子醒来再做决断!” 姬红尘一席话让陈候部众稍安,这些人也不愿意平白送死,于是就地驻扎下来。陈候寨中五百人被叶问火炮一阵猛轰,已是死伤大半,看到花无心率众悍不畏死地冲杀上来,吕志哪还有抵抗的心思,率领部众出来投降了。 陈候醒来,听了属下汇报,知道大势已去,一口逆血喷出,又昏了过去。 花无心道:“诸位,陈候一千人正在营下驻扎,杨威五旗主已将他们团团包围,我等若为先锋,里应外合,攻杀陈候当再建奇功!” 诸将纷纷踊跃求战,花无心便携战胜之势雷霆之威杀向陈候部众,外围袁武、杨威一行人眼见如此,哪还肯错过,现在陈候的一千人在他们眼里已不是什么精锐之师,而是砧板上的肉啊,能立多大功勋可都在他身上了。 便在众人志得意满之际,陈候营中一人背起陈候,面对诸人猛攻竟是怡然不惧,打斗中众人扯下了他的蒙面黑巾,正是先前的姬红尘,众人愕然,这是什么情况? 想到此人侮辱夜君,便纷纷亮开兵器厮杀过来,陈候刚醒过来就见姬红尘背着自己与擎天教众厮杀,他心中感动,还好姬长老没有背叛自己,只要回到陈家,自己就能再聚党徒,卷土重来! 姬红尘悍勇,一人独斗杨威、袁武、橙、黄、绿、青四旗主、花无心诸人,最后竟然逮个空隙,脱出重围,遁逃而去。 姬红尘浑身负伤,背上的陈候也好不到哪去,也是挨了好几剑,他满心感动道:“先生,此番若能重回归元山庄,我陈候必依义父之礼待先生!” “只怕你是没这个机会了。姬红尘救你,可不是因为你们陈家,他不过是要借阁下的项上首级罢了。”一个声音淡淡道,任谁也能听出声音里的得意。 陈候惊慌地望着一脸冷意的姬红尘,姬红尘却并不看他,而是冷声道:“阁下是谁?” “哈哈,我是谁,你们真的听不出来么?”那人仰天长啸,缓缓摘掉了头巾,“青城道藏!”陈候和姬红尘大惊道。 “姬红尘,不要那么惊讶,夜君答应过我,你此番出门若建奇功,他会让我们公平一战的,至于这个陈候的狗头,你便取了吧!”道藏淡淡道。 夜君?夜天翔救了他,他效忠了夜天翔么?姬红尘满面苦涩,他如何不知自己被夜天翔逼上了绝路,若不尽心为他效命,这个道藏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他满面狰狞地望着陈候,寒声道:“陈候,别怪老夫,怪只怪你不该姓陈!”姬红尘缓缓举起了手上的血剑。 第四十三章 风韵余波 葫芦谷一役,以夜天翔的奇谋妙策完胜告终,不过回营诸将听了夜君在他们沙场交锋时候的风流韵事,一个个艳羡得不得了,独有花无心和凌无痕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故事的女主人不是兰蕙仙子,他们还有机会。 陈传雄一脸愕然地望着夜天翔,看得他都有点发毛,这个夜君指挥战阵真是如有神助,他侥幸跟着杨威去过战场,对夜天翔的算谋相当崇拜,心里已经把这家伙内定为了姐夫,传出这档子事,难怪姐姐现在的脾气也是臭的很。 “都看着本君做什么?袁武听说你的近卫今天又在营中打人了,叶雄你的部众有好几个偷看银叶洗澡,花无心,兰蕙仙子叫你去见她的,还不去,你们这帮混蛋!”夜天翔把诸将一个个全骂跑了。 “可是师傅,你这次可把我姐惹恼了,你再不去哄她的话,我怕晚上你要做噩梦的。”陈传雄被杨威扯着走了。 夜天翔想到兰蕙仙子那狐媚子整人的手段,他就直打寒颤,可他转念一想,我就算看了杜晚娘洗澡,也不关她的事吧!却仍是忍不住绞尽脑汁地在想办法让她发笑。 小新欲言又止,他望向夜天翔的目光也充满了忿恨,这个小子,轻薄了杜晚娘就这么算了,他现在不去想怎么哄杜晚娘,却想着哄兰蕙仙子么? 夜天翔忐忑地摸向了兰蕙仙子的营帐,紧张地想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一把推开营帐,侧过脸,右手一伸递出一大束新鲜的兰花道:“送给你!” “是你!”帐中响起一个女人惊怒的声音,夜天翔定睛一看,咦,兰蕙仙子的眼睛没这么大啊,声音也没这个爽脆啊,接着他便看到一个秀气的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糟,这个哪里是兰蕙仙子,这分明是杜晚娘啊! “杜姑娘,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怎么知道你在洗澡,那天帐外连个守护的人都没有。”夜天翔的声音变小道:“其实我是打算找你问问令弟样貌的,你也知道前一段时间敌人在外环伺,实在抽不出时间来问你的。” “啊?我弟弟!”杜晚娘马上变了脸色,继而道:“我弟弟小孩子一个,他又不懂事,不会成为你们擎天教的障碍的。” 说到弟弟,她倒想起对夜天翔的委托,又怕弟弟真的找到,就算不跟自己一样被软禁,也会被夜天翔派人监视的,那日子有何自由可言,她便胡扯道。 “杜姑娘,我真不是有意偷看你的,对了,你这双手这么巧,应该能够用刺绣绘出令弟的容貌吧,我一定差人全力寻找。”夜天翔道。 “啊,不用了,生死有命,可能他已经不幸丧生在战阵之上了。”杜晚娘为了维护弟弟,却浑然忘了夜天翔偷看自己洗澡的事了。 “前番是我不对,偷看姑娘,我愿意帮姑娘找回弟弟以做补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何况战场上的死者我都叫亲人认领了,好像没有令弟,我想他吉人自有天相,应该还尚在人间。”夜天翔扯着杜晚娘的衣襟不松手。 “我不要补偿,我知道你是无心之举了,好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又不想找弟弟了,你明白么?”杜晚娘扯出自己衣襟泣泪道。 夜天翔陡然想到她以后的生活便如笼中鸟,若自己真的找到她的弟弟,那小子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吧! 夜天翔淡淡一笑,拾起掉落的那束兰花递到杜晚娘面前道:“杜姑娘放心,令弟杜晚晴已死于无双城战,我部众后来报知于我,本旗主已命人以少城主之礼厚葬了,之后消息会由屠枭屠先生传来!” 杜晚娘深深地望着他,眼里竟有抑制不住的欣喜,如此一来,小弟真的就不用再忍受追杀了,他现在完全自由了,因为这个男人的成全。 她深深向夜天翔躬身施了一礼,夜天翔忙扶住了。杜晚娘望着不知所措的夜天翔,淡淡笑道:“你这束花是送给我的么?”夜天翔忙递了过去。 恰在此时,兰蕙仙子入帐来,正见着二人亲昵一幕,瞧见杜晚娘脸上含泪,泪中带笑,她哪还不知道二人已经和好了,可这是自己的营帐啊,这两个人太过分了。 在兰蕙仙子之后,花无心掀开营帐,轻轻跟了进来。兰蕙仙子一脸笑意,身子后退几步,一双柔荑很自然地便挽在了惊愕狂喜地花无心的右手上了,看起来倒像只依人的小鸟。 夜天翔眼球一缩,继而满含威胁地瞪向了花无心,花无心还沉浸在那种心爱之人的美好享受中,注意到夜天翔吃人的目光,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不过看兰蕙仙子一脸陶醉依靠的表情,他强忍住移开了目光。 “花公子,你刚才不是说临战时你的披风破了么?回头我帮你补一补可好?”听着那又嗲又糯的声音,花无心腿都软了,头上冒起虚汗,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啊,好!” 夜天翔气得七窍生烟,本少爷帮你挡箭的时候衣服也破了很多洞,咋就不见你帮忙补呢?杜晚娘望着夜天翔的愤怒神色,她一脸笑意。 此时的夜天翔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这时的他比起攻城拔寨的那个威严夜君,要可亲得多!她情不自禁替夜天翔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微微一笑。 而留意到这一幕的兰蕙仙子瞬间变了脸色,她原本以为夜天翔不过是无心偷看了杜晚娘,即便她也不曾在那个时间遇见杜晚娘洗过澡的。 可看如今杜晚娘那幸福的小女儿情状,她哪里还信夜天翔的清白,只怕是郎有情,妾有意,这两人只怕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兰蕙仙子与花无心贴得更加紧了,她本是魔道妖女,何曾在乎这些俗世的礼节? 夜天翔心中气愤,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右手轻轻一环,搂住了杜晚娘的纤腰,还冲兰蕙仙子做了个恶狠狠地神色。杜晚娘身子一僵,却终是任夜天翔揽住了纤腰。 “仙子,教主有请!啊,夜君也在啊,教主有请!”一斥候报道。 “我等随后就到!”夜天翔道。兰蕙仙子冷哼一声,扯着花无心便出了营帐。 夜天翔冲杜晚娘露出歉意神色,杜晚娘看了一眼那束兰花,淡淡笑道:“你知道我喜欢的不是兰花!”她轻轻将兰花留在了帐内,如一朵云飘了出去。 兰蕙仙子出了营,一把放开花无心,只听她笑道:“哈哈,花公子,今天要谢谢你,还没见过夜天翔生过那么大的气呢!” 花无心心中苦涩,自己只是让夜君生气的道具么?不过起码有了亲近美人的机会,日久见人心。 自己就不信堂堂拜月教皇太孙,泡妞也会比不上那个猥琐的夜君。他心中豪情一闪即逝,因为夜君已经微笑着拍上了他的肩膀。 巨擘大营。 夜天翔与兰蕙仙子一左一右进了大营,二人之间隔了老远,似乎生怕靠近了有什么嫌疑一般。二人依例拜见了巨擘,只听巨擘道:“今天请你们来,实在是有一件大事托付!白长老,你给他们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夜天翔与兰蕙仙子分左右在白巅峰下首坐下了,便听白巅峰道出一件奇事来。 江湖武林第一铸剑世家剑奴家族历时一百多年,反复熔炼,一心铸造出天下第一名剑——擎天剑。 这柄剑虽号称擎天剑,却是比擎天教创建还早开始铸造,与擎天教并无多大关系。 传说这柄剑出世的时候,惊天动地,开山裂石,削铁如泥,是一柄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更有传言,至尊得此剑!如今擎天教既有问鼎天下之意,自然不可错过这柄神剑。 最不可思议的是,剑奴世家传言,但求铸成此剑,不求永占此宝,江湖武林,惟能者得之。为了此剑出世,剑奴世家特意召开洗剑大会。 “既有如此神剑,教主当亲往得此剑,这才是稳妥之策啊!”夜天翔皱眉道。 “这个本来是,不过教主与陈家达成默契,双方领袖皆不可出战,所以只有派遣得力干将前往。”白巅峰在巨擘的示意下开口道。 夜天翔与兰蕙仙子一对视,二人已知究竟,擎天教是魔门第一大派,若巨擘与陈家对阵负伤,不说正道蠢蠢欲动,便是拜月教皇花自在和归阳帮主凌天宇联合率众袭击只怕也是敢的,魔门倾覆比起正道要残酷得多。 而陈家作为正道第一家,陈家家主陈御天若是负伤而回,只怕少林、峨眉这些有积蕴的大派必定会上门挑战,受伤的陈御天的龙吟剑法未必震得住其余六大门派的重新崛起。 至尊龙印出世,天下武林大争即将到来,谁愿意为了一时意气,而失掉争夺天下武林霸主的机会? 白巅峰做结,由于争夺神剑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只有夜天翔和兰蕙仙子去参加洗剑大会。夜天翔心中不屑,教主这是赤裸裸地夺兵权了,自己这帮部众收服时日尚短,若自己不再主事,很容易便被巨擘训得服服帖帖。 不过也无计可施,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夜天翔现在很庆幸有姬红尘这步暗棋,巨擘再怎么不待见自己,他要一统魔门还要倚仗自己,有的是崛起的机会。 第四十四章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夜天翔大帐今晚摆宴,消息很快在营地中传开,不过接受邀请的却并不是擎天教主巨擘、执法长老白巅峰这样的大人物,来参加宴请的只有夜天翔的心腹手下,连橙、黄、绿、青四旗旗主夜天翔也只是委托杨威宴后代自己宴请他们。 众人围成一圈,坐在主位的是夜天翔,左手顺序下去是杨威、叶雄、袁武、叶问、风、银叶、水、木、土,右手下去是杜晚娘、兰蕙仙子、花无心、凌无痕、黄长老、殇、火、陈传雄。兰蕙仙子怒瞪夜天翔,夜天翔故意移开目光。 “不惧艰险,共铸大业,来,我夜某敬诸位兄弟一杯!”夜天翔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诸人也是一饮而尽。 “这次宴请诸位,实在是有些话要交代一番的。”夜天翔笑道,他望了同样笑吟吟地兰蕙仙子一眼道“此次,我与兰蕙仙子被教主赏识,派了机密任务,教中兄弟就拜托诸位了。” 诸将纷纷让礼,袁武尤其舍不得夜天翔,他道:“夜君出门办什么差使,让兄弟随行吧!”他在部众中得罪人多,他心里也清楚,若不是夜天翔的关照,早被人整死了。 “放屁,你跟去还是机密差使了,就你那大嗓门!”夜天翔笑骂道,“乖乖在营中听差!” 众人也是一齐大笑,这个骂人的夜君才是那个他们敬佩的夜君啊,这才是王者风范啊! 夜天翔止住众人笑闹,正色道:“诸君听令,我办差期间红旗旗主由叶雄暂代,叶问、花无心、黄长老从旁辅佐,殇、木、水、火、土好好练兵,争取早日把这五个代号去掉,本君下次回来要听你们的真名!”夜天翔喝道。 诸人纷纷高兴领命,只有袁武一脸委屈像,夜天翔故意不看他。 “杨旗主,我不在时红旗便拜托你与四位旗主照看了。凌公子也该好好在军中历练!”夜天翔对杨威的态度就好得多了,毕竟名义上杨威虽是自己下属,可同为旗主,也不好滥发威严。 夜天翔望见陈传雄脸色也不是很好,不禁笑道:“还有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徒弟,也要劳烦杨旗主好好照应了,这小子你就当小卒子好好训练,他的训练量要是其他人的三倍,可别让他丢了我的脸!” 陈传雄目露苦涩,转眼已是眉开眼笑,夜天翔诸事繁忙,还记得关照自己这个记名弟子,心中感动,只是想到三倍的训练量,他心中又是纠结不已,脸上表情也随心意几番变化,直把外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袁武死皮赖脸围着夜天翔就是不肯走开,诸人都有了去处,独独自己没有安排,没了夜君看护,自己就如没了牙的老虎,叶雄这小子最近功劳大,未必会尽心关照自己的。 夜天翔被他缠不过,道:“倒有个去处,只是你脾气这么爆,又把人得罪就不好了。” “属下一定改,一定改,如果夜君不信,大可把应天叫回来,让他看着我。”袁武口没遮拦道。 夜天翔注意道兰蕙仙子的疑惑神色,忙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道:“说得是,我留应天在外面办事,这里有个锦囊,你明天就去找他,见他才准拆开锦囊让他给你安排事做,凡事要听他的意见,不得妄为。” 袁武注意到夜天翔的小动作,哪还不心领神会?应天督军的可是三千人啊,自己过去就算屈居他之下也是一人之下,三千人之上了。 “风和银叶过来,我有事吩咐你们去做!你们打点一下,去一趟无双城,这里有一封信你们帮我送给屠枭!”夜天翔神秘笑道,似乎又在密谋着什么。 诸事安排完毕,夜天翔便许众人离席找相近之人宴饮,他头也有些晕晕的,便出了帐,让小新打来凉水洗了脸,一抬头正见着一个孤寂身影站在寒风中,痴痴望着天上那一轮满月,却正是杜晚娘。 夜天翔走到近前,轻声道:“杜姑娘请放心,我已暗中知会杨威、叶雄、花无心三人关照你父女,即便到了擎天教也未必有人敢找你们的麻烦的。” “夜君,你没试过做笼中鸟的滋味,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特别是当这只鸟刚刚知晓什么叫爱情的时候进了笼中。”杜晚娘深深叹息一声,不知是抱怨这作弄人的命运,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慢慢走远了,她的背影极其萧索。 她想起当日被夜天翔偷窥准备自杀时小新的话。小新从未如此严厉地跟她说过话。小新道:“如果你不怕你死后父亲接着凄凉死去,我被擎天教众揪出来五马分尸的话,那你就去死好了。” 等她稍微平静,小新告诉她,擎天教留她父女性命,并不是顾忌无双城,而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样子。 倘若自己以死揭破这层窗户纸,他们自然不必再忌讳,只要他们露出狰狞面容,将杜秋生的直系后人全部屠杀,无双城便真正落入了擎天教手中了,而且永无复辟希望。 所以她不仅要活,还要和老父好好活在擎天教,这样小弟才有复辟的时间和希望。 一个人连想死都这么难么?这句话让她如何对夜君说起! 花无心跟在兰蕙仙子身后出了帐,凌无痕远远躲在角落里望着二人。 兰蕙仙子的心情并不好,起码不如她面上那么开心,只听她淡淡笑道:“家弟一向顽劣,杨旗主又忙于旗中诸事,还要劳烦花公子照看一二了。” “仙子所托,花无心自当竭尽全力!”花无心忙道。 兰蕙仙子望着那一轮萧瑟的明月,心中不禁想道:“要是自己能够在月下做一个真实勇敢的罗敷就好了,那个傻子!”她一低头,便见一个失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那个人凝眸望着远方,在他视线尽头,有一个黯淡的身影飘过,“哼”,兰蕙仙子的轻哼打断了夜天翔的回忆,他正想到,小时候老娘带他赏月吃月饼的乐事,如今明月依旧,娘却羽化同尘了。 “叶子,这个是我的宗门传下的令牌,我想送给你!”风拉着银叶道。 “什么破铁牌子,老娘还没死呢,拿这个多不吉利!”银叶顺手一扔,风急忙去抓时,便听得一声惨呼传来。 风和银叶追到近处,便见着平时威风八面的夜天翔此刻正捂着头蹲在地上,兰蕙仙子正想调笑两句,近前一看竟然出血了,也顾不得花无心,掏出手帕就替他包扎止血。 她喃喃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小心,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血流满面的。”混没有注意道自己语气的不正常,而一旁的花无心和更远一些的凌无痕都是变了脸色。 夜天翔在兰蕙仙子的嗔怒的目光下缓缓低下了头,他抓着一个圆形的旧铁牌子,牌子上写了一个“箭”字,牌子四周却是画满了箭的图腾。 风急忙冲上来想要拿回铁牌,被银叶扯住了,说现在承认不是等着被夜天翔骂么?不如先存在夜君那里,等找个机会偷回来好了。 “可那是送给你的礼物啊,叶子。”风道。 “好吧,我不会忘的,就由夜君暂时保管好了。”银叶满不在乎道,扯着风走远了。 夜天翔见半天没人认领,心想下次找到那个冒失鬼,一定要狠狠报仇,这个可是罪证,要贴身藏好了。 几人回得帐来,兰蕙仙子搀扶着夜天翔走在最后,夜天翔也很是不解,自己伤的是头,又不是腿,她扶着自己干什么? 夜天翔见杨威、袁武一群人竟然在营中划拳,一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也是争得脸红脖子粗,这几个不安生的家伙,想不到也能和平共处,这是好事啊。 旋即他看到叶雄一脸猥琐的摸近袁武,二人相视露出一个淫贱无比的笑容,只听他二人一起笑道:“杨旗主,你可猜错了,夜君昨天穿的真的是黑色的内裤哦,我们有证据!” “是嘛?我明明穿的是蓝色的。”夜天翔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怎么可能?看!”袁武高高举起了夜天翔的内裤,他忽然觉得周围好静,好像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又瞧见叶雄突然板了脸色。 他也觉得这声音耳熟,转身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咦,夜君,你怎么在这里,哇,这条内裤好精致,我穿一定很合适啊!” 夜天翔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兰蕙仙子拼命忍住了笑,这个夜天翔那日猜自己的亵衣颜色,今天被一群手下猜内裤颜色,真是现世报,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在夜天翔铁青的脸色中,杨威、袁武、叶雄一群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良久,夜天翔大帐中传出夜天翔的怒吼:“小新,传令诸人,三天不准穿内裤,一经发现有人不从,立刻绕营地裸奔三百圈!”兰蕙仙子差点没笑岔了气。 第四十五章 九阴教 武林历杜秋生六十一年,暮春三月,洗剑山庄。 一黑衣人在二三十白衣剑客环伺之下,那人泰然自若,反观那围攻他的人却是个个气喘吁吁,那人傲然笑道:“洗剑山庄的凝血剑阵果然不俗,不过你们这些年轻弟子,修行尚浅,决然不是我的对手,叫剑奴来见我吧!” “休得放肆!惹庄主清修者死!”一为首剑客喝道,围攻之人更是使出全力,加紧了攻势。 “找死!”那人放开气势,轻弹手中精钢剑,但觉龙吟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功力差些的弟子便捂头在地上打起滚来,那些功力高些的也只勉强抵挡。 “喝!”一声大喝传来,一矍铄老者缓步从洗剑山庄走了出来,那些弟子如释重负,竟相继晕了过去。 “陈家‘龙吟剑啸’果然不凡!不知阁下是陈家哪一位高人?”那老者对黑衣人略一拱手道。 “剑奴家族的‘断剑喝’果然不俗,与佛门狮子吼有异曲同工之妙。陈家青冥剑陈劲秋见过剑奴家主。”那黑衣人恭肃一礼道。 “陈御天的后人,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洗剑大会还有一月才开始,阁下只怕来早了。”那剑奴老者淡淡道,似乎是不屑陈家这种藏头缩尾的行径,又似乎是在下逐客令。 “家主有所吩咐,斗胆来拜会贵庄,不深入交流怎么知道在下来早了呢,剑奴家主?”陈劲秋笑道。 “我剑奴家族一向不管武林恩怨,与陈家族长更无任何关系,阁下请回吧!”那老者淡淡道。 “剑奴家主当真不记得上代剑奴家主为何殒命么?剑奴世家竟然会怕那擎天教么?可笑!”那陈劲秋仰天大笑。 那老者眼中厉芒一闪即逝,他沉吟片刻,向陈劲秋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一起消失在洗剑山庄。 夜天翔强忍着笑,兰蕙仙子虽然恶名远扬,但毕竟是个年轻女子,这一路行来,贪花爱美,人之常情。 只是她又怕夜天翔取笑,说自己重花不重事,常常克制自己,见到喜爱的兰花也不敢尽情赏玩。倒是夜天翔这家伙混不顾别人说什么辣手摧花,见到兰蕙仙子喜欢的他便放手去采,一路倒是得了个“采花贼”的雅号。 这一日,二人正行得急,恰见前面约莫三四十个黑衣人聚集,只是这些人个个带了青面獠牙的面具,看不清样貌。他忙和兰蕙仙子隐匿了身形。 “这些是九阴教的人,九阴教是魔道小派,他们教主行事鬼鬼祟祟的,想不到这些小鱼虾也打起擎天剑的主意了。”兰蕙仙子在夜天翔身边吐气如兰道,直搞得夜天翔心痒痒。 “你是何人,约我等到此何意?”那黑衣人中为首一人道,在他对面却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一个装扮跟他们差不多的黑衣人,只是那人外面批了件黑色披风,看起来不但不显诡异,竟隐隐有几分飘逸。 那人也不答话,向那首领抛出一物,那首领接过竟是满面欣喜继而警惕道“九阴令!你不是教主,你是谁?” “有见识!我的确不是你们教主,不过本座即将成为你们下一任教主!”那人淡淡道。 黑衣首领目露不屑,如今九阴令在手,他才不管对面是不是真的教主,只要属下一拥而上杀了此人,自己便能名正言顺地当上教主。 “狂妄,杀了他!”那首领拿着九阴令退后道,早有属下扑了上去。 那人明显一愣,继而大笑迎向了一众黑衣人。 夜天翔只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诧异的与兰蕙仙子对视一眼,见兰蕙仙子也有同感,不觉迷惑。 “他用的招式很奇怪,不是魔派武功,好像是正道几个不景气的小门派的功法,看,这招制住当面三人的是青衣派的‘拂穴手’,避开后方偷袭两人的是花间派的‘柳随风’,击退右边五人夹攻的是金刚门的‘霹雳掌’,扫向左边四人的是朝华宗的‘乾坤腿’,看他那招丹鹤门的‘白鹤亮翅’!” 夜天翔顺着兰蕙仙子的讲解向场中看去,那些黑衣人在那人的招式下东倒西歪,那黑衣人却极是灵巧,轻松避开众人,他凌空而起,显然是想擒贼擒王了。 但见那人两指前伸,直锁向黑衣首领咽喉,黑衣首领却陡然抽出胸间匕首直刺那人心脏,看得夜天翔心惊胆颤,如此近的距离只怕避无可避。 果然那黑衣人不闪不避,双指如钳夹住了短匕,那短匕只略微阻挡了一下,便听“咔嚓”一声响折断,双指姿势不变抓向首领咽喉。 “这是鸳鸯派的‘锁喉指’,真没劲,这么快就被制服了。”兰蕙仙子道。 夜天翔却是闭上眼认真回味了一下兰蕙仙子的讲解和那人刚才的出招动作,只觉得那人所用招式虽简便,却是极为有效,短短时间便反败为胜,他不禁小声感叹:“原来小门小派的功夫也可这般出众啊!” “功夫练到一定境界,便看用的人了,用的是武学大家,便是平常招式也是威力无穷,若是蠢笨庸人,自然要埋没了。这世间门派更迭,那些名门大派的武功便真的那么值得稀罕么?不过是他们养成了好的练功习惯,少走了许多弯路,小门小派的武功也多精锐妙招的。”兰蕙仙子颇有武学宗师风范道。 “仙子果然博闻强记,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教中并无收录这些小门小派的招式吧?”夜天翔笑道。 无双城武学典籍极多,他自己都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却实不见这些当世小派的武功抄录,擎天教实在没道理把这些小门小派小鼻子小眼睛的招式放在眼里了。 “哦,本仙子闲来无事,与这些小门派切磋过,所以知道一些。”兰蕙仙子笑道。 果见那黑衣人制住黑衣头领,道:“你可心服?” “我不服!阁下武功虽高,于我教众却无尺寸之功,如何能当大位?”黑衣人挣扎道,生死之际,还能抗死而争,也算个人物了。不过他的手下就逊多了,好多人退出了很远,一副见势不对就跑路的样子。 “好,你很不错,不建大功,我如何敢入主九阴教!”那人傲然道,“我此次为擎天剑而来,若我取得擎天剑,你等可服我?” “若阁下果得擎天剑,我等愿奉你为主!”那黑衣首领道,却是探手取出九阴令,似乎有不舍,但他仍然送了出来,“阁下能得擎天剑,便持这九阴令召集我教众吧,阴虎愿奉阁下为主!” “好!诸位拭目以待吧!”那人接过令牌大笑而去。 “虎哥,真的要奉此人为主么?虎哥,你能甘居人下?”一黑衣人问道。 “当然,我阴虎一言九鼎!此人功夫远胜我等,若他果然夺回擎天剑,那我九阴教便能如鱼得水,叱咤魔道,早晚会成为第二个擎天教!有那一日,我阴虎个人荣辱得失有什么关系!”阴虎大笑着招呼众人撤走了。 夜天翔正准备上路,却被兰蕙仙子扯住了,果然不久便见先前那黑衣人走了出来,他自言自语道:“阴虎,是个人物!”不久他便消失在原地。 “此人如何?”兰蕙仙子笑道。 “此人若得大助力,必是人中龙凤!”夜天翔道。 “师姐,飞快点啊,再慢我们就错过洗剑大会了。”一个熟悉的娇俏声音道。 “好了,小桐,我们已经到了洗剑山庄地界了,现在可以休息一下的。”另一个好听的女声道。 夜天翔愕然望着头顶飞过的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心中感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突然觉得脚下一疼,却是兰蕙仙子狠狠踢了他一脚拔地飞起,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折磨自己。夜天翔苦笑跟上。 “夜公子,你说我戴这支金钗好看,还是这支玉钗好看?”飞在空中的兰蕙仙子忽然回过头冲夜天翔嫣然一笑,大声道。 “金钗太俗,玉钗配你!”夜天翔苦笑道,果见前面的小桐和那女子齐齐回过头来。 “夜天翔?哇,终于有人吵架了。”小桐欢喜道。 芝香兰却是脸色一肃,扯住小桐,停了下来。兰蕙仙子笑吟吟地牵着夜天翔的衣袖停了下来。 “芝仙子,小桐,好久不见。”夜天翔微微一笑道。 兰蕙仙子不高兴地又踢了他一脚,对着芝仙子和小桐也是满脸笑容,她娇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夜公子这可都是你的故人呢?咦,陆公子没跟你们在一起么?” 小桐很是看不惯兰蕙仙子那媚笑的模样,微怒道:“你这个狐狸精是谁,缠着夜天翔做什么?你快点走开。” 芝香兰却是微微皱了皱眉,淡淡打量兰蕙仙子一眼,只觉得她声音熟悉,却认不出是谁? 夜天翔看着兰蕙仙子吃瘪,心里一阵痛快,猛觉脚下一痛,竟是又挨了一脚,他龇牙咧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芝香兰把她二人亲昵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一时不是滋味。 “哦,小桐,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兰蕙仙子了。”夜天翔开口介绍道。 “夜天翔,你想骗本小姐么?呸,她哪里像兰蕙仙子了。”小桐道。 “本仙子哪里不像了?”兰蕙仙子古怪道。 “你虽然有三分狐媚子,可是那个兰蕙仙子传说中可是个千夫所指的淫妇呢,夜天翔又不好色,怎么可能跟那种人见人厌的荡妇在一起呢?”小桐道。 夜天翔满面泪花,还是小桐了解我啊,知己啊,他情不自禁就想擦鼻涕,在兰蕙仙子警告的目光下才放弃了这种想法。兰蕙仙子心中气极,自己就是千夫所指的淫妇,夜天翔还成了君子,那他偷看杜晚娘洗澡是假的么? “小妹妹,我来告诉你好了,真实的兰蕙仙子是和罗敷一样高贵美丽的仙子,可不是那种谣言中的荡妇。”兰蕙仙子解释道。 “乱说,她为人若不是轻薄无礼,人们怎么会说她的是非?”小桐一本正经道,这个女子一心为兰蕙仙子说话,即便真的不是兰蕙仙子,那也跟她关系极好,如果她跟着夜天翔就没人陪自己吵架了,她下定决心要将她气走。 第四十六章 调戏 兰蕙仙子气得牙痒痒,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说得自己无法反驳,她不禁又狠狠踹了夜天翔一脚,似乎要他帮忙伸张冤屈一般,谁知夜天翔脸色一板道:“仙子,我们相识的日子尚浅,我真的不知你过去那么坏啊!” “坏你的大头鬼,夜天翔你这个贱人,找你的晚娘去吧!”兰蕙仙子狠狠踢了他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你还好么?”芝香兰移开视线道。 “娘亲不在了,哪里说得上什么好坏?”夜天翔苦笑道,也似乎惟有在这个芝香兰面前,他才能完全放松的说话。 “伯母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难过了。”芝香兰想过很多种他们重逢的话,临到头却只是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恩,我知道,在擎天教我结交了许多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现在的日子应该还不错吧!对了,你呢?你和小桐怎么样?”夜天翔道。 “我们很好。你,离开魔道,好么?”芝香兰斟酌道,想到与夜天翔相处的短暂时光,她知道这个小子心眼不坏,实在不忍心看他在魔道沉沦。 “离开?你以为真的那么容易么?”夜天翔苦涩道。 “说什么容不容易的,离开就离开了。”小桐道。 “我杀了陈候!”夜天翔盯着芝香兰道。 这话有如石破天惊,芝香兰震在当场,陈候?陈御天的亲侄儿,他杀了陈候?只怕这个人真的回不了头了。 “咦,果然是美女啊!老四你的眼光不错啊!”一华服公子在二十几个身着青城弟子服饰的人的簇拥下直奔芝香兰而来。只见这公子年纪不大,满脸酒气,走路步子虚浮,竟是一步一步向芝香兰逼近而来。 芝香兰一阵嫌恶,正道中世家子弟多有此不肖传人,果见那人自以为风度翩翩冲芝香兰笑了一下,只是眼睛都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道:“小姐真是倾国倾城胜莫愁啊,本公子便是青城掌门莫乘风的嫡子逍遥剑莫成龙了,不知小姐芳名,可愿与本公子同行?” “我看不必了,我师姐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莫公子没看到师姐身边这位少侠么?”小桐笑嘻嘻道。 莫成龙一行鼻子翘到天上去了,自然把不是美女的夜天翔抛到九霄云外,如今见小桐嬉笑着说这小子是护花使者,他满脸不信,只听他笑道:“姑娘说笑了,这个人长得丑,怎么配得上小姐,不如小姐你从了我吧,包你荣华富贵。” 他说着咸猪手就要去抓芝香兰的柔荑,芝香兰淡淡一笑,只是望着夜天翔。 夜天翔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个混蛋王八蛋公子竟然敢说玉树临风的夜天翔夜君丑,他真的不想混了,此刻他老子莫乘风见了自己恐怕都要避着走? 不过想到现在自己没兵权,郁闷极了,不然一定叫上几千几百人让道藏带路,杀上青城。如今芝香兰、小桐典型地想看自己笑话,除了轻功,自己的武功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不过形势危急,他怎可容这蠢人,唐突佳人,只得拼命上了。 青城护卫早就注意道此人动作,不禁一拥而上,夜天翔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败下阵来,那个莫成龙却并没有得逞,“啪”一声巨响传来,莫成龙脸色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头印,却是小桐飞快地扇了他一耳光跑开了。 莫天成恼羞成怒道:“把这三个人给我生擒了,老子要在这个男的面前折磨凌辱那两个小贱人!” 青城门徒将夜天翔、芝香兰、小桐团团围住,小桐暗暗一吐舌头,道:“好多人,夜天翔,你真没用,连师姐这样的大美人都保护不了。” 夜天翔一阵咬牙切齿,陡然想起之前九阴教未来教主的招式,又想起兰蕙仙子的告诫,功夫到了一定境界,便看用的人了。 当先五人扑了过来,夜天翔急中生智出了招“乾坤腿”,他本是机警之人,只因平素不肯用心习武,荒废了,如今既是危急时刻,他“乾坤腿”竟然用得似模似样。 这个莫天成平时耽于酒色,多半他的属下也好不到哪去,果然那五人猝不及防竟齐齐摔倒在地。夜天翔信心大增,接着连用“拂穴手”和“乾坤腿”,不一时青城门人便东倒西歪了。 那个“柳随风”虽好却还不如自己的轻功,“霹雳掌”威势十足,可自己未必有那份内力,“锁喉指”跟“霹雳掌”差不多,练到能震断钢匕恐怕自己也七老八十了。 夜天翔踩着莫成龙的脸得意道:“莫成龙,既然你不想成龙,那就成虫好了,就这么几下子还想唐突佳人,真是痴心妄想。” “有本事你放了本公子,我们重新比过。”莫成龙嘴硬道。 “喂,夜天翔,他们青城……” 小桐正想说话,被芝香兰笑吟吟的拉住了。 “你以为我不敢么?你这条小虫能奈何我?”夜天翔把莫成龙一脚踢出,只见莫成龙在一众跟班的搀扶下狼狈的起身,只听他喝道:“青城绝杀剑阵!” 那些鼻青脸肿的青城门人马上按照莫成龙的指示,布了个剑阵将夜天翔团团围住,忽从左右有两柄剑此来,夜天翔使出“柳随风”轻轻避开,正欲全力反击,那两人却从左右错开入了对面人群。 又有两柄剑从前后刺来,夜天翔使一招“白鹤亮翅”腾空而起险险避开,却见这两人前后相向融入了剑阵,这三十人似乎是围着夜天翔在转圈,自己挨了揍,还找不到苦主,太憋屈了。 夜少爷一时狼狈不堪,气得大骂道:“青城门的人生儿子没眼睛,以多欺少,仗势凌人,三十个打一个,大家快来看一看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哎呦,好无耻,偷袭!” 青城门人个个脸上成了绛紫色,这个脸怎么丢得起,眼见莫成龙在一旁揉着眼睛,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你掌门嫡子都不在乎名声,我们有什么担心的,众人于是攻得更急。 夜天翔眼见骂功不奏效,青城派人人脸皮厚比城墙,只得使出一身上乘轻功在众人的包围中转圈圈,他也发现这些请城门人出剑每次都是两人,似乎是怕出剑太多误伤,所以还算能轻松应付。 到后来逼得急了,他便发了疯,轻功运用到极致,带动整个剑阵转动起来,一直从晌午时分转到日落,夜天翔在游斗青城门人的时候,他不禁想道若能游走间生出万般剑气拟出那胡周王悬棺密洞中流风回雪的妙境,必是世上一等一的功夫了。 夜天翔感觉晕头转向的时候,两人一左一右扶住了他,待他看清是小桐和芝香兰时,道:“那些人,晕了没有?” “夜天翔,你真厉害,你这是什么武功,教我教我啊,他们三十个人全部转晕了。”小桐笑道。 “没事了,那个莫成龙眼见手下都晕了,怕你报复,就灰溜溜独自逃生了。”芝香兰心中有些感动,这个夜天翔为了自己竟然如此拼命,其实她要应付这些人是很轻松的。 夜天翔警兆忽生,“小心!”他大叫着撞开小桐,顺势使一招“柳随风”,便觉一道剑光擦着脸颊掠过,削掉了一缕头发,他暗道好险,再迟半分,自己就要丧命剑下了。 分开来却见一老者冷面而立,而那逃跑的莫成龙正在那人耳边聒噪,无非是说夜天翔等人勾结魔道,偷袭青城派,幸亏他机警,跑出来报信,而那些太子党也是一个劲地附和,就差没朝夜天翔吐口水了。 芝香兰脸色大变,虽明知莫成龙信口胡诌,可那夜天翔却是百口莫辩地魔教弟子。 “冷面冷心,千剑不惊,对面可是青城道字派长老道心?”夜天翔笑道,这次出门前武林大势和成名的武林人物他倒是仔细打听过,凡事须有准备才行。 这道心却是青城派一个特例,他不好名,不好利,是一个典型的武痴,冷面好杀,也不知他与道藏关系如何? “你是谁?”道心冷脸道,芝香兰却是脸色大变,这道心可是青城派一等一的高手。 “小名不提也罢,听说青城道藏好大喜功,宣威阁一役全军覆没,好一个青城剑派啊!”夜天翔笑道,小桐脸都绿了,这夜天翔纯粹找死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更别提芝香兰了。 果然道心变了脸色,便是他再淡定,事关师门脸面,石人也会勃然变色的,只听他大怒道:“道藏轻浮子,我巍巍青城能人无数,岂可一概而论?” 果然是与道藏不和的,不过再不和那也只是门中争斗,若他知道崆峒派和陈候偷袭道藏的种种,总该有些动容吧。还不等夜天翔反应,那道心剑锋一转,直刺夜天翔而来。 夜天翔仗着轻功高绝与那道心游走,却是越斗越心惊,他方才才想到的流风回雪竟然在这道心手里颇有几分气象,他真的利用游走弥生出不少剑气,只是剑气还有些散乱,一时伤不到自己。 “小心,这是青城派的拈花剑法,游走生剑气,四方剑气聚,金仙也伏诛!”芝香兰焦急道。 夜天翔心中大惊,实不曾想过此人看似攻势不显凌厉,却在向自己布设死局啊,他忙使一招“白鹤亮翅”腾空而起,空中也不见如何聚力借力,竟是连翻几个跟斗,险险避了开去。 而道心的拈花剑气聚集,竟轰然而爆,四野剑气纵横,若不是芝香兰提醒,自己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四十七章 情不知所起 那道心并不停留,得势不饶人,不过夜天翔轻功造诣实出乎他意料,一时竟是奈何他不得。 继而道心目光一转,盯上了小桐,他淡淡道:“这个小姑娘是你朋友吧!”也不见他如何使力,直扑小桐而去。 而芝香兰猛出一剑“峨眉山月”直刺向他眉心,他却并不闪避,轻轻一指弹开这一剑,他的剑已经架在小桐脖子上了。 “道心,你赢了!”夜天翔停下身形,冷冷望着道心,早有青城门人一拥而上用宝剑架住了他的脖子,望着一旁同样被制的芝香兰,他向她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小桐却是害怕得不知所措,她从未想过正道前辈也可以这么蛮不讲理,阴险狡诈。 “道心长老,我和师妹都是峨眉掌门至一师太座下弟子,我这位朋友也是正道门下,贵派少主莫成龙调戏我们在先,长老岂可是非不分,乱杀好人!” 芝香兰这是抬身份了,峨眉派也是历史悠久的大派,并不惧他青城,而且莫成龙无礼在先,道心该有些顾忌才是。 孰料道心冷笑道:“小姑娘,话可不要乱说,你峨眉门人与魔教妖人混在一起,怎么可以污蔑我们青城派呢?”想不到道心泼污水的本领比自己的话高明多了,而夜天翔的身份确实见不得光。 “哈哈哈哈哈!”夜天翔放声长啸,对怒目而视地青城弟子却是不屑一顾。 “你笑什么?”道心皱眉道。 “哈哈,我在笑道藏啊,哈哈,可怜,可惜。”夜天翔欲言又止。 “他如何?”道心道。 “他可比阁下高明多了,说到爱护青城,十个道心也是比不上一个道藏的。”夜天翔激道。 “就他?你这小子胡说八道,想拖延时间么,你们这些魔道妖人,今番我青城派便要替天行道!”道心冷笑道。 “哈哈,为了青城荣耀,道藏明知力有不逮,却不惜血战而死,宁死不堕青城威名,而道心不过为了维护门中不肖子弟,而要污蔑强杀正道同仁,这一个是英雄,一个是狗熊,你跟他有得比么?”夜天翔故作镇定道。 道心脸色几番变化,他与道藏是同门师兄弟,最怕的就是别人说自己不如道藏,他脸色阴沉,最终淡淡道:“成龙,可有此事?” 莫成龙脸色大变,他急忙争辩道:“师叔祖,不要听他胡说,我是青城好儿郎,怎么会做这种事,师叔祖快点杀了这个小子,他在妖言惑众啊!” 道心叹息一声,这个莫成龙是个什么德性他是清楚的,看到小桐忿恨的目光,和门人躲闪的动作,他心里明镜一般。 “诸位,得罪了,不过劣徒孙偶有小错,还望诸位不要传扬出去。来人,还不带成龙回山面壁思过!”道心语气已和缓得多了,芝香兰和小桐既是峨眉高徒,也肯定不愿多惹是非,所以道心的目光重点放在夜天翔身上。 “放心,我敬慕道藏英雄,他的门人不肖,我也不会到处宣扬作此恶事的。”夜天翔道。 道心摆摆手,青城诸人只得放开芝香兰、夜天翔,扶着莫成龙悻悻而去。 芝香兰拉住小桐,招呼夜天翔准备离去,夜天翔冲她们做了个你们先行的手势,他自己却走向背影落寞的道心。 “小兄弟,你不怕我反悔杀你么?”道心淡淡道。 “我猜你虽与道藏不和,却是真正难得的知己,如今道藏已去,这世间又有多少可以恣意攻讦却又如此知心的朋友。”夜天翔背负双手,与道心并列望向远方。 “他是怎么死的?”道心道,夜天翔可以感觉到他的激动,他的身子竟微微有些颤抖,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事,自己的师兄弟,自己可以骂他千百回,可绝不容许别人骂他一句,更别说杀他了。 “你信我?”夜天翔微笑道。 “我不信你,我信道藏!”道心道。 “道藏不枉此生了!”夜天翔感慨道,继而细细讲了道藏宣威阁争夺至尊龙印的往事,道心又追问了一下细节,得知道藏竟是死于崆峒姬红尘和陈家陈候的围攻之下,道心浑身寒意大盛,夜天翔都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实情?”道心冷冷道。 “重新认识一下,擎天教,夜天翔!”夜天翔笑着伸出手。 “你不怕我杀了你向正道领赏么?或者我可以认为你刚才的话是想挑拨正道,送你到陈家公审?”道心道。 “你不会的,因为道藏信我。”夜天翔笑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夜天翔,就冲你的名字我也该信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道心道,夜天翔之名,无双城之战,宣威阁之役,之后折返擎天教的连番筹划已传遍天下,他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因为夜天翔攻伐谁都不需要理由。 “如今擎天剑出,天下枭雄争夺,我夜某不过是想得个盟友,见识一下,否则还没见到擎天剑,若是被人围攻,我已经小命不保了。”夜天翔笑道。 “夜旗主说笑了,我青城是正道大派怎可与你为伍?”道心拒绝道,他虽心恨崆峒派和陈家,却决计不敢与魔道沾染关系。 “无妨,道藏先生为了青城利益,尚且与仇人凌天宇结过盟,道心先生多虑了,我并无多的请求,只要先生监视陈家动作,在崆峒派得志的时候出点难题就好。”夜天翔笑道。 “那我青城能得到什么好处?”道心显然默认了结盟。 “擎天剑之争,各凭手段。不过我夜天翔可以保证,永不攻伐青城派,如何?”夜天翔笑道。 “夜天翔,你够狂,你能保证么?”道心丝毫不怀疑擎天教攻伐青城,不是他不自信青城底蕴,而是至尊龙印出世,江湖又陷入大争之世,青城派当世正道大派必然卷入其中。 擎天教攻伐青城派可以肆无忌惮,而陈家作为正道领袖要为难青城就得费些思量了。 虽说此次口头盟约青城派并无多大实际好处,却有可能把将来的隐患消于无形,付出也不是很多,而且还都针对的是青城派的敌人,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我能保证!”夜天翔淡淡道,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威力。 夜天翔离了道心,远远望见芝香兰俏立在那里如一支风中的幽兰,自有一种高贵凛然的气质,而小桐却是只躁动不安的蝴蝶,也不知道在芝仙子跟前转了多少圈了。 他不禁砰然心动,也许是娘亲的认可,也许是因为无双城钥背叛产生的愧疚,也许是因为跟这个女子是冤家,总之,他是把她深深地刻进了心里,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芝香兰看到了夜天翔,注意到他眼中的迷离神色,她也是心中一羞,她也不知怎么只与夜母有一晚的缘分,却感觉她是除了师傅之外自己最亲近的人。 而夜天翔这个小子一番胡搅蛮缠,却是聪颖狡猾透顶,忍不住对他分外爱惜,见他入了魔道,心中总是忧虑不已。 为了自己,他也不管武功低微,竟然奋力与青城门人厮杀,如今他为了小桐,竟然甘愿束手就缚,智斗道心,自己二人与他不过是萍水之交,竟也能如此情深意重,实在难得。 他和她相对无语,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咦,你们怎么了,师姐,喂,姓夜的小子,我们该上路了,不然要错过洗剑大会了。”小桐没心没肺地冲发呆的二人叫道。 夜天翔很无语,又有四五条横眉怒目地剽悍大汉将自己三人围住,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夜天翔深深看了芝香兰一眼,恰好看到她的幽怨神色,继而嫣然一笑。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美女了,身边跟一两个护花使者的那都不是,身后跟一两车的那才是啊!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卿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一公子抱着一大串相思子风度翩翩从前方走来,见到美人被无赖围攻如此香艳的场景。 他二话不说,扑上来,大喝道:“淫贼休走,吃我一记‘崆峒细柳掌’!”到了近前却是左手握住相思子,右手撑地,左腿横扫,那五个大汉尽皆不敌,纷纷倒地不起,大叫大侠饶命,被那公子喝一声,灰溜溜地去了。 那公子理一理衣襟,缕一缕头发,潇洒地冲芝香兰一笑,一大串相思子已奉到芝香兰面前,啧啧赞道:“鲜花赠美人,实在妙极,妙极!” 小桐小声冲夜天翔道:“这个人好无耻,说的出掌,结果出腿,不过刚刚好像没扫到人吧,那些人怎么一个个倒地打滚?” 夜天翔也很是无语,跟兰蕙仙子面面相觑,这世间还有这种极品!找人演英雄救美也不要这么假吧! “这位侠士,我看这花艳得很,不配这位姑娘淡雅的气质,不如送给我吧,我有用处的。”夜天翔强忍住笑道。 那公子见芝香兰只是瞄了夜天翔一眼,微微而笑,却并不接花,又瞧见她全身素雅,高贵出尘,的确不配这大红的相思豆,不觉赧然,转手便将花递给了夜天翔,却是笑道:“在下崆峒门下姬英俊,未请教小姐芳名?” 姬英俊,极英俊?正道的人都这么臭美么? “不好意思,英俊哥,这位仙子没空啊!”夜天翔插口道。 “怎么?”那公子怒瞪了夜天翔一眼,继而又望向芝香兰。 “美丽的姑娘,你可愿接受我这一长串的相思子?”夜天翔笑道。 “可是你不是说这个不配师姐的么?而且这本来不是你的,太没诚意了吧。”小桐好奇道。 “借花献佛,懂不懂?我送的是相思,可不只是花哦!”夜天翔敲了敲小桐的小脑袋,望向芝香兰意味深长地一笑。 芝仙子也不知道怎么竟会收下这串相思子,她嫣然一笑,直如满天春花重新绽放,美艳无边。 第四十八章 剑池十三道 夜天翔使劲皱了一下眉头,从洗剑山庄出发到擎天剑出世的洗剑大会剑池竟然有十三道岔路,这要是不小心走错了,回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跟屁虫姬英俊瞧见夜天翔发愁神色,又看到谈笑自若的芝香兰和小桐,他不禁得意笑道:“夜公子多虑了,这十三道岔路都能通往剑池,不过恐怕你一条也走不通罢了,哈哈。” 夜天翔神色一冷,他近来忙着征战,这些地理情况还来不及过问,却并不争辩,而是等着姬英俊的下文。 果然这小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贱笑道:“这十三道分为天道、地道、火道、水道、冰道、风道、林道、荒道、同心道、离心道、比目道、蛇道、悬索道。” 小桐听得眼晕,芝香兰淡淡笑道:“我们初入洗剑山庄,这些地理奇闻实在有趣,姬公子能详细讲解一番么?” 姬英俊得意地望了夜天翔一眼,却是娓娓道来一段奇事。原来这洗剑十三道代表着这一百多年间洗剑山庄遴选出守护熔炼擎天剑的十三位勇士的考验。 为了表彰这些勇敢睿智的剑奴,历代剑奴世家家主不懈努力,终于把这十三人经历的考验开辟成道,一来供人瞻仰,二来还能考验那些想访名剑的侠士,过得了这十三道才有资格参加洗剑大会,若是力有不逮,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天道便是一百年前天剑奴所面临入剑池的难题,剑池与世隔绝,四周都是绝壁悬崖,而天剑奴竟仗着绝世轻功凌空飞度而入了剑池。 而今在那悬崖之巅虽有几处落脚借力支点,但天道之外更有无数飞鸟,倘若心智不坚,轻功低微,上此道只有死路一条。 地道是与天剑奴同时代的地剑奴开辟的,此人身形矮小,性子坚毅,既知上天无路,便是入地有门,便不惧艰辛几十年如一日,终于挖通地道直达剑池。 这也是后辈进入洗剑池的主要通道,不过年深日久,山体多有倾覆,坍塌损毁严重,现在也用得少了。 火道是由火剑奴突发奇想,以烈火开道,强忍焚烧之痛,于地道之外另辟蹊径抵达剑池。 此道非大坚定之人也不可行,寻常人沾到烈火,便觉灼烧之痛,谁能忍下来?传说火剑奴到了剑池,须发焦枯,连眉毛、眼睫毛都烧掉了,极怕烟熏。 水道便是原先开凿的地道积水,水剑奴便引大水淹没了原先的部分地道,他仗着水下功夫高绝,竟是生生从水道中辟出了一条剑池通道。 水下闭气功夫不行,便难从此道入剑池。 冰道的来历却很是传奇,相传冰剑奴原是看守毗连剑池的冰窖的,后来气候转寒,寒冰结成道,而冰剑奴便借着这一场天变成了剑池的第五位守护者。 而此道并不稳定,全靠天气,而今天气开始炎热,这冰道未必能行。 风道便是风剑奴依靠智慧,于天道附近大风处做一巨型风筝,借助自然风力推送入了剑池。 这一道也不好走,若风力太大,难免偏离剑池,若风力太小,鼓不动风筝的话便是性命堪忧了。不过这一道却是经过历代剑奴家主的改良,成了洗剑山庄弟子的御用通道,外派弟子一律不得僭越。 林道便是林剑奴眼见悬崖枯顶毫无落脚之处,他便穿山履地,多年辛苦于险要地段栽植绿树以为借力点,最终一路通往剑池。 这本是参加洗剑大会众人的主要通道,不过这一百年来,洗剑山庄也就另外铸造的名剑开过几次洗剑大会,与会众人当时只图表现,林木折损严重,而后人更无林剑奴那般雄心,植树几十年而用于旦夕间,正道魔道与会都是少则十数人,多则数十人难免有些忌讳,所以此道渐渐荒废。 不过这却成了游侠们眼中的宝贝,他们本来人单势孤,一人入剑池足矣,能入固然是好,不能入也没办法了。 荒道其实原先是林道的一部分,后来林道损毁颇多,荒剑奴便从荒废的林道上另寻了一条路出来,不过也是极为艰险,只有少数功夫高深的游侠愿意从此道入剑池,这边虽荒凉,却也不惧偷袭。 同心道却是同心剑奴夫妇一起开出的剑池通道,当时二人仗着轻功高绝,互为踏脚石,凌空飞度,从天道侧面飞入剑池。这一道需两人同时进入,而且两人更要轻功高绝,配合默契,不然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离心道是离心剑奴兄弟利用器械制造出一种旋转风轮,于风轮边置一仅容一人坐立的摇篮。 然后由很多帮手转动旋转风轮,带动摇篮转圈,让它越转越快,最终将风轮与摇篮之间的连接挣断,借助风轮上聚集的速度将摇篮中人甩飞向剑池,这个风轮转速不好控制,而且容易让人头晕,除了一些胆大无比的莽汉鲜有人敢尝试。 比目道是比目剑奴兄妹开辟的,他们建成一个能在空中飘浮的帆布套,下方挂上座篮,篮上点上火炭,帆布套就能缓缓升空,进入剑池。 这是进入剑池最好最安全的一条道,不过只有剑奴庄主和江湖大佬才有机会享受这种待遇,一般人只能在一旁艳羡了。 蛇道却是原先地道的一部分,后来坍毁之后成了蛇的乐土,不过若有耐心,带足雄黄粉,一路驱赶蛇群,也有一条道通往剑池。 不过这条道跟天道一般凶险,天道飞鸟小心还不至于伤人,而这蛇道,稍有不慎,便要被群蛇吞噬,死不瞑目。 悬索道是当今剑奴家主以大神通生生开辟出的一条用粗铁索连接绝顶悬崖和剑池的通道,这是如今与会正魔两道的主要通道,因为以姬英俊的话来说,即便轻功再差,抱着铁索爬也能爬过去。 夜天翔听得大为感叹,想不到剑奴世家竟有如此多大智大贤之人,这种底蕴,便是擎天教比起来也要逊色不少,可为什么剑奴世家从不介入江湖争霸? 按理它的明暗势力应该还在陈候之上。也难怪巨擘、陈候不亲来夺剑,敢情他二人都忌惮着剑奴家族,自己倒成了巨擘的顶缸。夜天翔一阵不忿。 他心中思量,这个姬英俊说了这么多,只怕是要自己走悬索道了,可正道大家知道夜天翔大名的当不在少数,这些人在铁索上来去如风,而自己若贸然入了铁索道,被一两个这样的高人盯上,岂不真的是前狼后虎,这怎么过得去? 而他留意芝仙子神色,她顾虑小桐似乎打算走悬索道。姬英俊却认定悬索道是最好的通道,竟是领着三人到了悬索道跟前,夜天翔正犹豫着要不要提议改道,走水道或者林道,便听前方不远一阵怒斥传来。 “妖女,竟敢伤我徒孙,纳命来!”一人怒吼道,却是几个纵跃轻飘飘落在铁索道上,他后方不远,一人脸色漆黑如墨,明显是中毒了,却是死死抱住了铁索,才不至于掉下去。 而铁索前方一个妩媚的身影立于其上,但见她姿容如雪,竟是极为美艳,那女子委屈的一皱眉,道:“老头,你可不要瞎说啊,可是你徒孙调戏本仙子在先的。” 继而凝眸一笑,“你还是担心他今天能不能保住小命吧!”语声转冷,然后她像一个欢快地孩童,在铁索连续抖动几下,那抱着铁链的青年更是魂都快吓没了。 只听他大叫道:“师叔祖,救我啊,救我,啊!” 小桐听得喊声,笑道:“师姐,这个莫成龙到处调戏姑娘,哈,这下可是栽了大跟斗了。”芝香兰微微一笑,看到前方那个倩影,她却不自觉地望向夜天翔,果然见他呆呆盯着前方那个在铁索上腾挪跳跃的身影,他眼里竟有微微的喜色。 夜天翔呆住了,这个兰蕙仙子还真是会惹麻烦啊,自己刚刚与道心私下结盟,她便与人家公然敌对了。 他心中把莫成龙这个混小子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这个混蛋,调戏美女不先打听一下人家的身份么,得罪兰蕙仙子这个妖女,你丫真的不要命了? 姬英俊看到夜天翔呆呆傻傻盯着悬索上的美艳女子,又看到芝香兰的不豫神色,他哪还不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他忙走近几步,几乎是贴着芝香兰的耳朵道:“这女子好生艳丽,不过在我英俊的心里还是芝仙子更加倾国倾城啊!” 芝仙子冲他回了个淡笑,却是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夜天翔也回过了神,眼见兰蕙仙子现在没有危险,他略略放下了心思。 听到这个姬英俊竟想趁机占芝香兰的便宜,他心中陡觉一股醋意上涌,又看到芝香兰冲姬英俊微笑,他差点没暴走了。 只是就在他暗地里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折腾一下这个姬英俊的时候,陡听一声好听的惊呼传来,他心中大急,回头望向铁索脸色大变。 第四十九章 长情索 夜天翔暗暗思量折腾姬英俊时,陡听一声惊呼传来,他忙转头看去,正见一人举重若轻立在铁索通往剑池的通道前,他一柄长剑淡扫向兰蕙仙子,竟是漫天龙吟之声,眼见剑光及身。 在夜天翔心都提到嗓子眼的刹那,兰蕙仙子猛地跃下悬索,右手握住悬索,整个人绕着铁链转了一大圈重新落足悬索之上,险险避开那一剑。上了悬索的兰蕙仙子似为那龙吟所惑,竟又差点走神落下铁索。 下便是万丈悬崖,而下方却是蛇剑奴开辟的蛇道,若贸然落下铁索,即便不摔得粉身碎骨,也会葬身蛇腹,当真惊险之极。 不过现在她也讨不到好,就这一瞬拖延的功夫,道心已经逼到跟前,拈花剑气聚集,眼看一代绝世佳人便要香消玉殒! 夜天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紧张兰蕙仙子,按理在擎天教她的兰临堂还是制衡自己坐大的敌对势力,可眼见她危难,他仍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兰蕙仙子暗暗叹息一声,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竟然会死于陈家手下。她满脸苦涩,继而她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她猛然跃下铁索,这一次她前后路尽皆被高手堵住,舍身跳崖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很快她随风下落的身子便被人拦腰抱住了,她愣住了。抱住她的正是夜天翔。 夜天翔仗着轻功高绝,也不靠铁索借力,凌空几个侧翻,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用左手抱住了兰蕙仙子,右手却是紧紧抓在铁索之上了。 夜天翔一脸焦急地望着她,怒道:“你想死啊,下面是蛇道,跳下铁索不摔死,也要葬身蛇腹啊!” 不知怎么,兰蕙仙子现在完全忘了身处险境,她竟微微有些羞涩,这个一直她认为有些不同的夜天翔竟如此在乎自己么?他暴躁的话自己听了却是暗暗欣喜。 芝香兰一脸惨白的望着挂在铁索上的夜天翔,眼见他拥美在怀,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朋友,你舍身要救的可是魔道妖女,值得么?”那一剑逼退兰蕙仙子的男子淡淡道。 夜天翔抱紧兰蕙仙子,学她刚才动作,绕铁索转了一圈,重新回到铁索之上,笑道:“我们可不是朋友,看到如此佳人香消玉殒,岂不可惜?”夜天翔笑道。 而奇怪的是道心并没有马上逼近过来,却在夜天翔的下一句话中迅速朝莫成龙奔去“道心前辈,你那个徒孙再不施救,恐怕真的回天乏术了。” “不是朋友,便是敌人,我青冥剑下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那人傲然道。 “是陈劲秋!”兰蕙仙子吐气如兰,在夜天翔耳边轻声道,有点痒,夜天翔暗暗想道。 “夜天翔不跟鼠辈争锋,请了。”夜天翔拽紧兰蕙仙子便要返回,他才不会不知死活的跟陈家高手拼命。 “夜天翔!”陈劲秋陡然杀气凌厉,他原本颇为俊美的外貌竟带上了几分狰狞,“该死!” 他手中青冥剑龙吟之声更盛,剑气纵横,很快便要出手,夜天翔惊得魂飞天外,这陈劲秋的“龙吟剑啸”比起道心的拈花剑气也不遑多让,陈家竟有如此底蕴么? 铁索上方尽被剑气覆盖,要是夜天翔一人自然可以凌空虚度,避开这绝杀一剑,可如今兰蕙仙子在怀,纵他有绝世轻功也不可能裹挟一人凌空虚度,他和兰蕙仙子又不是同心剑奴夫妇。 夜天翔无法可想,只得故伎重施,右手握住铁索,悬吊在铁索之下。陈劲秋却比较古怪。 他只是用剑气笼罩上方,让夜天翔无法翻身,他淡淡逼问道:“这个妖女是你的情人吧,阁下轻功高绝,竟能凌空虚度,如今抱着她只有死路一条,不若弃了这妖女独自逃生吧!” 陈劲秋极为痛恨魔教妖孽,若只是杀了夜天翔,实难报幼弟陈候之仇。他要逼这个正道大敌亲手杀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从此活在悔恨自责中,彻底成为一个废人。死是一种解脱,他才不会这么便宜了夜天翔。 “放手吧,以你的轻功独自逃生该不在话下的。”兰蕙仙子喃喃道,她想到了夜天翔当日为了一支千年何首乌对芝香兰、陆士衡的背叛,她心里一阵没底,生死关头,这个虽与自己一向有些暧昧的夜天翔真的肯为了自己赴死么? “不放,死也不放!”夜天翔脸色铁青,原本并不秀气的脸上被漫天剑气压迫得满是痛苦之色,只是他的眼眸异常坚定,竟没有丝毫的退让,“陈劲秋,有种你杀了爷爷!” 兰蕙仙子心中竟是欢喜无限,这个人竟然真的肯为了自己去死么? “不放,死也不放!”芝香兰喃喃自语,这个男子竟然肯如此钟情兰蕙仙子么?她脸色很苍白,于那苍白中竟有一分病态的嫣红,她的心中震动,这样的男子才是值得女子钟爱的啊!虽然他苦苦守候地那个人不是自己。 陈劲秋果然大怒,找死!他驾驭漫天剑气逼迫而来,夜天翔却猛然一推怀中佳人,一掌拍在兰蕙仙子后心,兰蕙仙子措不及防,便在他的推动下飘了出去。 她眼中满是惊愕神色,活命的本能让她踏上铁索之后,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疯狂扑向陈劲秋的夜天翔。 夜天翔浑然不顾五脏六腑都被“龙吟剑啸”震伤,他仗着绝世轻功竟是双臂死死箍住陈劲秋的双手,在他一撞一下,二人竟然都是身不由己地向下方悬崖落去。 陈劲秋又惊又怒,想不到此人竟如此悍勇,拼死要与自己同归于尽,只是他何等人物,二人本是面对面,他双手被制,却猛然提膝撞向夜天翔下阴,夜天翔疼得眼球都快突出来,但他死死忍住了。 陈劲秋焦急起来,他可不愿真的与这妖人同死,便提膝狠撞夜天翔下阴,终于在第十次撞击的时候,夜天翔的精力也似耗尽了,他二人竟下落了几十丈。 陈劲秋猛然挣开夜天翔的双臂,在空中几下纵跃,纵身在铁索的低处停住了身形,他暗道侥幸,还好剑池地势低,悬索从上方万丈悬崖绝顶一路蜿蜒向下,不然自己就真的交代了。 他额间细汗密布,衣衫也全部湿透了。忽然一道劲风铺面而来,他心中警觉,一闪避开,那人却对他不管不顾,竟是直向他后方奔去。 夜天翔眼见下落,他终究强提起精神靠着好轻功沿着悬索下方又向上飞跃了几次,眼看右手便要触到铁索,他浑身的力气竟像突然消失一般,右手无力的垂下了,整个人不由自主重新向下落去。 “不!”两声呼喊几乎同时想起,只不过芝香兰的喊声充满了绝望,而兰蕙仙子的喊声却充满了决然。夜天翔只觉一道风吹过,他的身子便停止了下落,他的衣襟被人牢牢抓住了。 “笨女人,快放手,不然就真的一起死了。”他冲上方左手握住铁索,右手提住自己的兰蕙仙子吼道。 只是那女子却不答他,只是冲他嫣然一笑,哪有丝毫放手的意思?陈劲秋脸色阴沉地逼近,他要让这两个该死的妖人死无葬身之地。 兰蕙仙子握住夜天翔衣襟的右手满是汗水,那衣领也在缓缓破裂,似乎很难承受夜天翔的重量,“再不放手,真的完了。”夜天翔不敢看兰蕙仙子闪闪发亮的眼眸。 陈劲秋动了,漫天剑气携着无限罡风向夜天翔二人压了过来,不过有人比他更快,“妖女,纳命来!” 却是救了徒孙回返悬崖的道心重新杀了回来,夜天翔的衣襟完全碎开了,他整个人如同风中的柳絮,而兰蕙仙子却是冲他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松了左手,避开道心的拈花一剑,追了下来。 那一笑,好美,这一瞬的兰蕙仙子真的如同仙子一般高贵出尘。 “道心,你这个混蛋,将来必定死于青城门人之手!”夜天翔冲背盟的道心吼道。 下一瞬,兰蕙仙子已经拥住了他,她笑道:“谢谢你那么护我!” “我才不是护你,不过我娘的遗物还在你身上我才救你的。”夜天翔嘴硬道。 兰蕙仙子想到夜母那个慈祥的老人错认自己是芝香兰,还把一双绣花鞋送给自己,那分明是公婆交给儿媳的礼物啊,她也不说话,只是深深望着夜天翔。 芝香兰眼泪缓缓流了出来,也许就这样了吧,自己曾经对这个夜天翔生出的朦胧情愫,原来是爱啊! 小桐眼睛红红的道:“师姐,这真的是夜天翔那个无赖么?他好勇敢!” “是啊,他真的好勇敢!”芝香兰想到了那一串相思子,这个无赖莫非真的知道自己今日殒命么,不然何以会送相思给自己,如果自己当时不接受,会不会就不这么难受了。 姬英俊神色复杂,他也想不到夜天翔是个如此敢爱敢恨的角色,心中对他也有了几分敬重。不过,他望向芝仙子的神色却多了几分热切。 第五十章 绝境奇毒 万丈悬崖绝壁之上,一人右手紧紧扯住藤蔓,左手使劲搂着一女子,竟似乎在垂死挣扎。 “喂,兰蕙仙子,你该减肥了,好沉!”那男子脸颊憋得通红道。 “混蛋!”那原本还闭着眼睛,眼睫毛微微颤动的女子猛然睁开那双亮如秋水的美目嗔道,还狠狠拿小拳头捶了那男子几下。 就这一瞬,藤蔓竟似承受不住二人重量一般,“吱吱”声响起,二人又下落了几十丈,夜天翔的右手都磨出了血,他仍是死不松手。 “别闹了!会死人的。”夜天翔长出一口气道。 兰蕙仙子显然也知道此刻不是撒娇的好时候,不过长久吊在这万丈悬崖空中,竟隐隐让她有一种刺激的感受。 夜天翔更是心惊胆战,要不是兰蕙仙子在怀,他倒宁愿纵身一跃,跳下悬崖,以他的轻功摔死的可能性极小。二人以这个姿势吊在半空中已经一个时辰了,如今又累又饿,竟是又顺着藤条滑落了几丈。 忽有一声怪啸传来,继而连绵响彻在崖壁间,二人听得久了,竟突觉一股哀伤之意,突然生命竟是如此脆弱,如今苦苦挣扎在这绝地,所为何来? “兰蕙,支持住!这是猿啼!不要被那种感伤左右情绪!”夜天翔咬破舌尖强自镇定地冲兰蕙仙子吼道。 果然不久,便有一只遍体白毛的长猿扯着藤条如荡秋千般从他们身前越过,这人间绝地在这灵智的生物眼中竟是最好的娱乐之地,它扯着藤条一下荡出老远,继而又是一声长啸,状极欢快。 夜天翔与兰蕙仙子对视一眼,二人竟同时露出欢喜之色。猿猴与蛇并不相容,如今这里有猿猴嬉戏,必定它们的家也在附近,二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二人俱是轻功超群智慧卓绝之辈,学习猿猴的荡藤绝技应该不是很难。 于是夜天翔打先荡藤,扯着立身的藤条猛地一蹬崖壁便荡了出去,荡到极致,他一把抓向最近的藤条,没把握好,竟捞了个空。 而立身藤条已经从头顶“咔嚓”一声崩断,他忙将牵住兰蕙仙子右手将她甩出,还好兰蕙仙子及时抓住了身前一根藤条,不然二人肯定死于非命。 兰蕙仙子借力一荡藤条,荡到最高处又将夜天翔送出,夜少爷这次算是拼了命总算及时抓住了藤条,二人反复几次,渐渐熟练,有了默契,竟一路追着猿猴而去。 这一路也曾出过纰漏,夜天翔在眼看追上猿猴时,一高兴又没抓住藤条,在兰蕙仙子及时扯住身边藤蔓后揶揄的目光下怒瞪向前方。 那只猿猴像是极有智慧的模样,竟一路引着二人,见二人追不上自己,偶尔还停留等候,不过眼看二人追上来,它又一纵身跃开老远,继而龇牙咧嘴地冲着夜天翔和兰蕙仙子大笑,明显是戏弄他二人。 二人一路追着那只白毛猿猴一路荡着藤条,时间一久,竟也效仿猿猴仰天长啸起来,二人经历这一路奔波,竟然都觉轻功大进。以夜天翔的感觉,他再走十三道,一定选天道了,如今凌空飞度,更可以飞鸟借力,去剑池必定畅通无阻。 藤条不觉已到了尽头,那猿猴借着藤条一荡冲向前方一道洞府,不过藤条荡到最远处离那洞府竟还有十几丈远,那猿猴却是一脱藤条,凌空几个跟斗,轻轻巧巧落在洞府之前,它回身冲夜天翔二人咧咧嘴,自顾自进了洞府。 “还有十五丈!”兰蕙仙子皱眉道。 “你能飞出多远?”夜天翔问道,他飞过去易如反掌,只是有些担心兰蕙仙子。 “凌空最多八丈!”兰蕙仙子道。 “够了,试试我新创的‘乘风归去’!”夜天翔陡地搂住兰蕙仙子借力一荡藤条,他改换双腿夹住藤条,双手一托兰蕙仙子,双腿猛地一绞藤条,强势止住藤条回荡之势。 双掌猛地推在兰蕙仙子香肩上,兰蕙仙子惊呼一声已借着这两下推力施展轻功,轻飘飘落在了洞府上。而夜天翔立身藤条彻底断裂,他仰天长啸,凌空虚度,很快便立身在洞府之上了。 二人相视一笑,这般艰难,终于死里逃生了。 “咕”一声响起,夜天翔脸瞬间红了,跟着芝香兰一路行来,因为要顾忌君子风度,夜少爷可真是没吃过一顿饱饭,反而是跟兰蕙仙子一路行来吃得饱饱的。兰蕙仙子一笑,道:“这白猿住的地方一定有吃的,可能还有酒呢!” 夜天翔食指大动,猿猴酿酒可是比杜康酒圣还早啊,如今倒要见识一番。 二人入了洞府,却大是惊奇,这悬崖间的山洞内里竟是别有洞天,更奇的是山上一抹清流竟然穿洞而下,在洞内竟形成了一眼清泉,清泉一侧另开了一坑,积水中放满腐烂的野果,竟有一股酸涩的酒味传来。 泉水另一侧却有几间相通的石室,也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哪位世外隐士修成的,其中一个石室贮满了野果,猿猴天生识毒,这些野果都是充饥的宝贝。恰见得猿猴也就着酸酒吃着野果,他二人更是眉眼俱笑。 夜天翔冲兰蕙仙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却马上跟了上去,取过几个野果便狼吞虎咽起来,也学着猿猴用随身的竹筒取了酸酒喝了起来。 夜天翔却忽然变了脸色,挣扎着摔在地上打滚,他只觉得肚内翻天覆地,疼痛难忍,再见兰蕙仙子脸色显然也不比他好多少,她额头香汗淋漓,眼里痛苦之色也是极重。 “二位,老夫‘锥心蚀骨’的滋味如何?”一个苍老的声音淡淡传来。 二人心道糟,只以为这是白猿居处,想不到还有隐士生存,这下着了人家的道了。 “是何方鼠辈,何必藏头缩尾?”夜天翔强忍疼痛护在兰蕙仙子身侧,喝道。 “好后生!只是老夫一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曾藏缩了?”那声音似是从白猿处发出,难不成这白猿年老成精不成,还是有人假借白猿外形有所图谋? “向上看!”那声音似乎注意到夜天翔的惊疑不定,喝道。 夜天翔头顶山壁竟忽然从中间一分为二,缓缓裂开,一端坐蒲团之上的老者便从空隙里落了下来,那老者盘膝裹在黑袍中,面目奇丑,脸上尽是疤痕,最大的一条远看竟以为是一只大蜈蚣趴在他的脸上。他的双腿以下竟是空无一物。 “老丈,你是何人?我二人不曾得罪你,怎么暗算我们,也不怕辱没前辈威名么?”夜天翔扶着满面痛楚地兰蕙仙子远远坐在了老者对面。 “老夫道号蛇剑奴。年轻人,你可知道这‘锥心蚀骨’么?这种奇毒可是老夫于百蛇发情时提取的万毒之精,再配合多种名贵药材炼制而成的天下第一奇毒了。”那老者不理他,自顾自得意道。 “哈哈,区区蛇毒也敢说天下第一,老头该说你无知还是说你老糊涂了。不说唐门的千金药,便是苗疆的情蛊,你这蛇毒比得上么?”夜天翔心想横竖一死,也不忘打击一下这个老者。 “除了苗疆的情蛊,区区千金药何曾放在老夫眼里?小子,你还不知道这‘锥心蚀骨’地妙处,这毒发有三个阶段,看到你们左臂上那条紫线了么,初发时紫气上移至肘,继而由肘至臂,由臂入肩。你们现在腹绞如痛只是开始,继而你的五脏六腑会如同万蛇噬咬,慢慢开始腐烂,最后浑身乏力,眼睁睁看着自己肠穿肚烂而死。”那老者笑道。 “哈哈,兰蕙,想不到我们竟死在这种绝世奇毒之下,也不枉了。”夜天翔强挣扎着起身,扶着兰蕙仙子缓缓向外走去。 “想不到我终归要和你死在一起。”兰蕙仙子喃喃道,显然还有些不甘心。 “老夫有一段大冤仇,若你们能帮我杀了大仇人,老夫一定替你们解毒。”那老者循循善诱道。 “有解药还敢号称天下第一奇毒?老头,别蒙我们了,反正一死,何必为了你再造杀孽?”夜天翔冲兰蕙仙子眨了眨眼,不过他心中奇怪,怎么那只白猿没事? 兰蕙仙子强笑道:“这山洞之中有清泉落地,有美果为食,埋骨于此,当真死而无憾了。” “小子,不得妄语,老夫岂是那无耻之辈?只要你们肯尽心帮老夫报仇,老夫说到做到,一定替你们解毒!”那老者虽面有焦急却仍是傲然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耻之徒,下毒暗算我们!”夜天翔瞧见老者有些服软,不觉打蛇随棍上刁难道。 “放屁,是你们自己贪吃才中毒的,与老夫何干?”那老头胡子一抖一抖道。 “反正就是你暗算的我们,让我帮你办事,妄想!”夜天翔道,无利不起早,更何况这个老头确实暗算自己在先,不露点甜头,想本少爷屈服卖命,想得美! “当然这个毒是在蛇发情的时候提取的原料,所以难免有些副作用,还好有个女子跟你同来,不然你就死得更惨了。”那老者初时气极。 瞄到兰蕙仙子皱眉神色,又望了夜天翔一眼,他心中一动,这二人关系虽亲密,却不似情侣,不禁笑道,不过他的笑容配合他那张丑脸,实在是鬼见愁了。 “什么副作用?”夜天翔心想不过一死,还有佳人作伴,也不枉了,不过听到副作用,他却魂飞天外,这个猜测可是会要了自己的命啊。 “每逢十五月圆,中毒的人便会陷入癫狂,进入发情期。好像今天就是十五了。”那老者笑道。 第五十一章 浴火焚神 “好像今天就是十五了。”那老者淡淡道。 夜天翔脸色惨白,兰蕙仙子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她目中竟有羞涩之意。 姬英俊正极力讨好芝香兰之际,三人忽见前方一道紫风闪过,便见一紫衣公子风度翩翩地落在了芝香兰前方,小桐一脸欢喜地冲上去,“陆大哥,你终于来了,夜天翔那个坏人掉下万丈悬崖了。”她的眼睛红红的。 陆士衡又见故人,听了夜天翔的名字,脸色由欣喜阴沉下来。夜天翔最近风头很劲,争夺无双城,除了至尊龙印,典籍及神兵利器尽入他手,还软禁了自己的爱人! 他在魔教青云直上,更成了代堂主,门下部众无数,陆士衡很不甘心。当初这个背叛自己,不名一文的小子怎么可以混得这么顺,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个九阴令主,那些小鱼虾还不服从,这境遇真是天差地别了。 他不甘心,自己是名满江湖的仁公子,会比不过夜天翔那个无赖,他朝若得志,必定将此人牢牢踩在脚下。 不过听说他落下万丈悬崖,他心中一时喜,一时悲,喜的是从此争锋天下少了一个大敌,悲的是自己终究没有在夜天翔生前将他踩在脚下. 他脸色几番变化,却很快平静下来,安慰道:“小桐,夜公子自有天相,你不必挂心了。”只是他深深望了芝香兰一眼,芝香兰冲他回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姬英俊望着陆士衡的脸色,他心中闪过一抹了然。 “道心长老,方才夜天翔出现时前辈何以退让?”陈劲秋冷冷道。 “你在质问老夫么?叫陈御天来说话!”道心喝道,他毕竟是正道前辈,陈御天在他面前都要礼让三分的,何况只是一个得志的陈家子弟,不过还是道:“老夫的徒孙便要死于妖女毒手,如何能够忍心?”他这算是变相地给陈劲秋让步了。 夜天翔临死之际不骂自己而骂你是怎么回事?当自己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么?陈劲秋心中冷笑。 “小子,你若肯求老夫的话,为老夫办事,老夫也许可以解了你目前的困境。”蛇剑奴笑道。 夜天翔只是不理他,他还不信自己的定力会那么差,虽然他一向自诩风流,不过美色当前,他却反应极是迟钝的,初见兰蕙仙子竟然不识佳人,碰到芝香兰也敢骂她小娘皮。 而今他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在擎天教出人头地,那色心便又淡了许多。 天边一轮皓月,清辉冷艳,美不可言。那老者似乎是知情识趣,竟然从通道离开了。 而此时的夜天翔整张脸都变成了血红色,他紧咬嘴唇,用从悬崖边弄来的千年古藤将自己双腿层层捆缚在山洞中突出的大岩石上,双目充血,睚眦欲裂。拼命用背按住自己不安分的双手。 而兰蕙仙子则是另外一副模样,她听了老者的话似乎是认命一般,也许当真自己与夜天翔有一晚的夫妻缘分. 她的脸颊酡红一片,她缓缓在夜天翔喷火的目光中只着亵衣,褪下了全身衣物,慢慢走入那清泉之中,以一条绣帕细细擦拭身体,那颀长的脖颈,那盈盈只堪一握的双峰,在那撩人的水气中更增了几抹春色。 夜天翔咬破舌尖,暗暗聚力,强忍住下体硬起的冲动。 “我好看么?”那女子悠悠道。 果然是个妖女,夜天翔暗道,心中却有些失落的,原本兰蕙仙子的名声不太好,夜天翔与她交往也不曾见她失德之处,如今见她千娇百媚的模样,虽然心火难禁,却很是失望,这种女子做做情人便罢,做老婆怎么行? 他不由分外想念起那个清艳出尘的芝仙子来。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芝香兰满腹愁思,望着这满天月华,心里却想起了那个无赖,一大束素雅的兰花递到了她的面前,姬英俊一脸飘逸地道:“仙子,如此良辰美景,可愿与我一道赏花观月?” 一阵呜咽的箫声传来,衬着那满天飘散的摇红却是极有味道。芝香兰听得心中一动,这箫声如泣如诉,似在思念故人,这一曲深合她心意,她不禁心中一动,难不成陆公子真的对自己生了情意不成?可他为什么不来见自己? 小桐站在陆士衡身侧,深深迷醉,这个陆大哥真是潇洒多情,风情万种呢,小姑娘的心思一阵跳动。而陆士衡则满面深思之色,思念着远方的人儿。 “杜小姐,还不睡下么?”花无心淡淡道,回了擎天教,夜天翔不在,叶雄主持红旗教众,自己的待遇又打回原形,他虽比杜晚娘自由些,仍是形同软禁,毕竟自己的身份还是很敏感的。同病相怜,他二人反而亲近起来。 “那花公子又因何难眠?”杜晚娘淡淡笑道。 “大概同是相思之人吧!”花无心洒然一笑道。 他二人没了言语,同望向那一轮明月。 “我好看么?”兰蕙仙子檀口轻吐,缓缓擦拭玉臂道。 “你,呃,好……看!”夜天翔艰难道。 “比你的杜晚娘如何?”兰蕙仙子喃喃道。 “啊?”夜天翔拼命移开目光,他倒没想到这女子这时候还在计较这些,他闭目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各有千秋,难分高下。”还好他虽欲望大增,却还没失了理智。 “那你是喜欢人家还是喜欢她?”兰蕙仙子不依道,她语声娇憨,双眼如春水,却是定定地望着闭眼挣扎地夜天翔。 “仙子取笑了,杜姑娘可是有心上人了,夜天翔不才,也不会夺人所爱。”夜天翔跟兰蕙仙子说了几句话,心思却清明了几分,想是与这妖女平常斗智,心中警惕,如今那心火便退了几分,心想也许可以侥幸过关。 “那你心中可是爱极了那芝香兰?”兰蕙仙子幽怨道。 “怎么会?”夜天翔干笑两声,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那你把自己绑成这样做什么,人家比不上芝香兰么?”她心中激动,竟从那泉水中站了起来,水声哗啦,她全身水气,更显朦胧,恰如临凡的仙子出浴,直把夜天翔看得心如鹿撞。 兰蕙仙子如一条美人蛇,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朝夜天翔走来,也许真的是神志不清,也许是她大胆的纵性而为,他一双皓腕箍住了夜天翔的脖子,一双妙唇慢慢贴近过来。 夜天翔整个身躯开始颤抖,他的右手情不自禁就要伸出,被他死死压住,他的左手却不听话地搭上了兰蕙仙子的香肩,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好滑,像新切的豆腐般嫩滑舒爽,夜天翔眉心紧皱,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左手艰难地移开。 而兰蕙仙子目光迷离,她的唇慢慢贴了上来,虽然缓慢,却似不可抗拒一般,她吻上了他,那一刻,时间都静止了。 好柔软,那一瞬夜天翔如五雷轰顶,一时呆愣住了,继而又好像万千小溪汇流入脑海,那一种感觉也许他这一辈子也忘不掉了。夜天翔瞪大眼睛望着这个大胆放纵的女子,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深深地把这个女子刻进了心间。 兰蕙仙子似乎并不满足,她的吻生涩而缠绵,如同一个编织好的美梦,让夜天翔深深沉醉,他的手终于放开了,他搂紧了怀中的佳人,贪婪地索取她的吻和那香甜的玉津,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得到她,哪怕不惜所有,哪怕永世沉沦! 而兰蕙仙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从夜天翔的脖子一路抚摸而下,须臾便过了小腹,夜天翔浑身热血上涌,他使劲地将那女子拥入怀中,那种大力几乎让她窒息。他是想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吧!她微微一笑,吻得更卖力了。 夜天翔粗暴地推开她,便想一个虎扑将佳人扑倒在地,却陡然发现双腿被制,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大喝一声,千年藤条竟然寸寸碎裂,他激动地将兰蕙仙子轻轻压倒在地,天雷勾动地火,眼看一场大战便在眼前。 “尽情纵欲吧,年轻人,让紫气快点到达肩膀,生命重归虚无吧!”蛇剑奴那不合时宜地声音淡淡响起道。 夜天翔强忍住心火,正想开口发问,却被兰蕙仙子深深吻住,不愿松开片刻,她的双腿死死缠在夜天翔腰间,让他更是动弹不得。 “啧啧,好一副春色图啊!不过别说老夫没提醒你,这个‘锥心蚀骨’若是一男一女中毒,圆月之夜共赴巫山的话,那你二人便会死生同命,毒发作苦痛便会是原先痛楚的两倍,而紫气的蔓延速度也会加快一倍,而两人死的惨象更比原来痛苦一万倍,你二人会同时看到对方肠穿肚烂直至化为血水的那一刻。这时候的‘锥心蚀骨’才配得上天下第一奇毒的名号啊!继续啊,别停下啊!”那蛇剑奴阴森森笑道。 夜天翔此刻浴火焚神,欲罢不能,而兰蕙仙子却完全任性而为,他无计可施,眼见距离清泉不远,他猛地搂紧兰蕙仙子,一蹬巨石,就地一滚,便听“扑通”一声响,二人齐齐落入了水中。 第五十二章 剑池争锋 夜天翔浴火焚身之际,拼命一推兰蕙仙子,二人一起滚进清泉,夜天翔发现欲望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更加强烈,二人衣衫尽湿,肌肤贴紧,浑身更是燥热难耐,他强忍住最后一丝清明道:“老头,我们答应替你报仇了!”只觉劲风袭来,头上一痛,便昏了过去。 剑池通道口,陆士衡和芝香兰都是皱了皱眉,远看以为剑池不过是一处炼剑之地,再大也大不到哪去,进了剑池才知,这一片广袤得很,剑池内更分成了许多小区域,外围机关暗器、五行八卦阵型倒是不少,比深埋地下的无双城宣威阁更显诡奇。 夜天翔和兰蕙仙子来到剑池入口,夜天翔心里还在想着老头在他临行前高深莫测地微笑“小子,我这一支千里追魂香,若入了蛇窟,可能有妙用。” 正见莫成龙带人挤在通道最前左边,姬英俊领人挤在通道最前右边,显然两派早有默契,竟是暗暗守住了剑池通道,不过看两方紧握兵器的模样,显然也在相互提防。 夜天翔看得暗暗好笑,生出作弄的心思,一阵风窜进了姬英俊的阵容,顺势喊道:“莫成龙,代我崆峒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又“刷”地一下躲进了莫成龙的人中喊道:“姬英俊,你们崆峒的都是生儿子没眼睛!” 然后一阵风窜回了兰蕙仙子身边。 果然莫成龙和姬英俊各自带领本门师兄弟相互攻杀起来,倒不是他二人如此蠢笨,不过显然二人都在找一个借口攻击对方,好绝了对方争夺擎天剑的心思,又顾忌长辈责罚,如此有了借口,还不杀得昏天黑地? 兰蕙仙子却与夜天翔拉开距离,自从昨夜夜天翔被老头打晕过后到现在都不怎么理他。夜天翔尴尬一笑,望向场中,发现正道少林并没有来人,显然和尚们都忙着念经去了,这天下名剑也兴不起争夺的心思。 峨眉派也只有芝香兰和小桐来凑热闹,他目光瞟向芝仙子,竟微微有些满足,这女子真是每看一次都惊艳啊! 然后他看到了芝仙子身旁一魁伟俊俏的男子,竟有些羞赧的移开了目光,正是陆士衡,但见他潇洒玉立在芝香兰左手边,正饶有兴致地看青城剑派大战崆峒派。 在这两派之后分散聚集着很多游侠,这些人或几人或十几人,只是在一旁围观,时不时指指点点,显然是一时不会动手了。 在这些游侠身后却高悬着一杆“华”字大旗,正是江湖中大大有名的华山剑派。旗下坐一卓尔不凡的白衣少年,他身旁拱卫着怕不下两百人,比隐在最后的陈劲秋还多出一百人,显然上次宣威阁一役,华山剑派缺席,这次对擎天剑却是志在必得。 “那是华山掌门嫡子曲江南!”兰蕙仙子不冷不热介绍道。 “华山不是紧邻黄河的么?江南,有意思,野心不小。”夜天翔笑道。 “名字能看出什么,他的妹子还叫做曲佳丽呢,他老子曲霸天是个不通文墨的莽夫,附庸风雅罢了。”兰蕙仙子笑道。 夜天翔淡淡一笑,他才不信,堂堂华山掌门真的是一代莽夫,如果真是这样,华山派该早成为了陈家的入幕之宾了,可如今正道能跟陈家分庭抗礼地还非华山派莫属,少林峨眉都讲究清静无为,鲜少过问江湖事的。 他不禁一笑挤进了陈劲秋的队伍,他怪叫道:“哇,好漂亮的曲佳丽啊,我们陈家青冥剑果然品位不凡啊!” 那曲江南果然变了脸色,也不见他如何,只是冲身边人淡淡使了个颜色,便有一百多人朝陈候的地盘围过来,显然曲江南也想故意找茬,把陈家踢出擎天剑的争夺。 不过一众人到了陈劲秋营地跟前,在夜天翔的目瞪口呆中,只听为首一彪壮大汉愕然道:“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吧,自己信口胡诌都那么准吧,果然看见陈劲秋营地一个明眸皓齿地小美人儿冲那汉子皱了皱眉,她声音婉转,开口道:“大师兄,我来看看陈大哥,不行么?” 兰蕙仙子拼命忍住了笑,冲夜天翔道:“传说曲佳丽钟情陈劲秋,人家现在可是情浓火热地时候。” “那大汉是谁,瞧他眼神闪躲,似乎很紧张那个小姑娘呢?”夜天翔尴尬地转移话题道。 “那是曲霸天的得意大弟子,叫做成彪!”兰蕙仙子小声道。 成彪脸色一变,不去看曲佳丽,喝道:“陈劲秋出来说话!”这一喝气势十足,竟然颇有几分霸气,夜天翔暗赞一个,这等猛将若归于自己帐下,一定很爽! 兰蕙仙子看不得他那副流口水的馋样子,忍不住打击道:“别作梦了,人家肯定是未来华山派数一数二的长老,决计不会为你这个魔道小旗主卖命的。” “成大哥,劲秋在此,不知有何指教?”陈劲秋道。 “陈老弟,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上次无双城宣威阁的人情,陈家可还记得?”成彪冷道。 “成兄,这擎天剑天下名剑,更有传言至尊得此剑,莫非华山派想与陈家争锋么?”陈劲秋道。 这话是个陷阱,若成彪服软,势必丢了华山派颜面,若不服,争夺擎天剑固然名正言顺,却是把陈家得罪死了,无端树敌,只怕他成彪回转山门会第一个被问罪。 正在成彪思量如何答话的时候,曲佳丽笑道:“陈大哥,你这话可说差了,人家都说名剑配英雄,陈大哥是英雄,我华山弟子就不是英雄么?擎天剑,天下名剑,诸路英雄不过各凭本事罢了。” 这丫头话说得圆,不提至尊得剑的敏感话题,只是就剑本身说该配英雄,这样一来华山派不拼命争剑就不是英雄了。连四周关注的游侠也是暗松一口气,对她好感大增,这话也为这些想火中取栗的游侠正了名。 “女中诸葛怕不过如此吧!”夜天翔感慨道。 他强忍住一声惨叫,脚上又被兰蕙仙子狠狠踢了一脚,他只得涎着脸道:“仙子,我们准备一下入剑池吧!” “找你的女中诸葛去!”兰蕙仙子吃醋转身道。 这一番动静早惊动了芝香兰,望见夜天翔安然无恙,她心中暗暗为他高兴,瞧见他与兰蕙仙子打情骂俏,浑然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心中一阵气苦,这个不识人心的混蛋!不禁怒瞪了他一眼。 夜天翔眼尖,瞧见芝香兰的瞪眼,不禁回了个歉意的眼神,冲兰蕙仙子努了努嘴。月圆之夜,人家姑娘都放开了,自己愣是忍住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料这一番眼色又被兰蕙仙子看在眼里,她心中气极,一把扯着夜天翔的耳朵道:“老娘还在跟前,你就敢当面跟那个狐狸精眉来眼去!” 月圆之夜,虽然他二人不曾真的行那鱼水之欢,可兰蕙仙子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夜天翔的女人看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自己难道还嫁得出去么? 于是围着夜天翔,芝香兰和兰蕙仙子两人开始了凌厉的眼神攻势,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们二人都互相杀死对方几百次了。 陈劲秋淡淡一笑,这小妮子会说话,这下难办了,曲江南显然不会放过将自己逐出剑池的机会。 果然便在他们答话的时候,曲江南慢慢走了过来,他淡淡一笑道:“陈兄,名剑只有一把,我华山派愿与诸位大侠赴此盛会,也不过见识一番,这剑怕是陈家囊中之物罢了。” 陈劲秋变了脸色,这曲江南是在暗示在场各大门派和诸位游侠,陈家太过强势,若能逼退自己,他们剩下的人便有了可乘之机,果然诸位游侠若有所思,连正在混战的青城派和崆峒派也暂时停止了争斗,一群人缓缓向陈劲秋一百多人逼近过来。 “擎天剑天下名剑,当是我正道囊中之物,诸位何不合力剿灭魔道,再来争剑如何?”陈劲秋转移话题道,不过这一次他却失算了,魔道归阳帮上次宣威阁一役,元气大伤,此次竟没有来人。 擎天教也很低调,夜天翔和兰蕙仙子两人隐在偏僻地方,场中最显眼的魔道代表只有花前月十数人,任谁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夜天翔远远瞧见花前月的从人中似乎有个陌生的女子,黑纱蒙面,不觉多看了几眼,顿时脚上一阵剧痛,让他回了神,兰蕙仙子正一脸怒容地盯着他。 陈劲秋不禁暗暗着恼,这个洗剑山庄的人反应也太迟钝了吧,再这么下去,陈家肯定是第一个被扫出剑池的门派。 就在几大门派缓缓逼近到陈劲秋部众前,各自握紧武器,局势一触即发之际,便见剑池通道大门“轰”一声巨响,缓缓打开,从中走出数名身着黑衣的洗剑山庄弟子,为首一人,风流俊俏,一袭白衣,虽脸色苍白,颇几分病态,竟是气度不凡。 诸人见他器宇轩昂,显然是洗剑山庄的核心弟子,不禁都停下动作,看他有何话说。 “欢迎诸位来参加本山庄的洗剑大会,大会三日后在剑池剑冢举行。”他冲在场诸人皱了皱眉,看到与会人士太多,不禁道:“剑冢地方有限,能接待的贵客也有限,还望诸位商量一番,再行进入。” “商量什么,你洗剑山庄洗剑观礼,我们千里迢迢来捧场,你就这么打发我们么?你们开剑池,我们自去就行了。”有些游侠忍不住大声道,他们人单势孤比不得几大门派人多势众。 “我洗剑山庄也不愿拂了诸位心意,小可花剑奴倒是有个提议,诸位不妨来一场比武,遴选出高人进入,可好?”花剑奴提议道。 第五十三章 剑池比武 “比武遴选高人进入剑池可好?”花剑奴道。 “好,依你,只是需定下些规矩,不能以人多取胜。”诸位游侠纷纷赞同,反正迟早要动手的,只比武功高低,那些正道大派就不能靠人多取胜。 青城、崆峒、华山几派主事弟子却变了脸色,这样一来,他们的力量也削弱了,如何争得这擎天剑? “我这许多同来师兄弟,若比武,岂不是很多人要错过擎天剑出世了么?”莫成龙不甘心道,姬英俊和曲江南也是冷冷看着花剑奴。 “好,公平起见,我提议一对一,自由挑选对手,不限武功招式、比斗时间,不过最好不要伤了性命,可循环比斗,连胜三人的胜者入场,曲公子,家主交代可许你门中十人入场,陈公子,家主许你五人入场,至于莫公子和姬公子可带三人入场。大家以为如何?”花剑奴道。 “这个花剑奴不错!”夜天翔不敢看兰蕙仙子的眼睛。 “你以为正道中人都是莫成龙那么无用么?”兰蕙仙子鄙视道。 “花公子,我门中师兄弟若是能连胜三场,是不是也能跟我们能带的人一起进入?”曲江南追问道,这话明显是模糊花剑奴的话,想多带人进入,那么他带的十人只要武功平平就好,留下一些高手比武,连胜三场就可入内。 花剑奴淡淡微笑,点了点头。 于是各位正道门人便如打了鸡血般,似乎是报复诸位游侠的为难,他们不在门中比斗,专挑人少的游侠决斗,而被挑中的人又不能不应战,不然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抬起头? 这个花剑奴有些阴险,他的默许便让许多游侠失了机会。 夜天翔很郁闷,已经有三个游侠过来找他挑战了,显然是认定他是软柿子,幸好有兰蕙仙子关键时刻往自己身前一挡,指指夜天翔,指指自己,然后那挑战的人便识相走开了。 终于又一个手持双手大锤的壮汉小拇指指了指夜天翔,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夜天翔正想把兰蕙仙子当挡箭牌,却见她不理自己,却是飞奔芝香兰而去。 夜天翔愕然,这个女人还真会找机会报复啊,他不禁为芝仙子担心起来,他并没看过芝香兰出手,所以不清楚她的底细,兰蕙仙子的手段,一路上倒是见过不少,纯以武功论,自己远不是兰蕙仙子的对手。 不过他这担心显然多余了,兰蕙仙子的“兰花指法”飘逸灵动,却处处暗藏杀机,而芝香兰的峨眉“望月剑法”也很是高明,二人一时斗个旗鼓相当。 夜天翔此刻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不是吓的,是累的。这使锤壮汉当真力大不穷,夜天翔不过与他硬碰硬撞了三剑,便觉气喘吁吁,后力不济,手中精钢剑也撞得变了形,只怕再撞一次要断了。 心想要是这次无缘进入剑冢,他夜天翔可就是颜面扫地,以后休想在兰蕙仙子面前抬起头来,他咬了咬牙,在那壮汉又一锤撞过来时,他脚底一滑,竟从那壮汉的胯下钻了过去,只是还不等那壮汉反应过来,他卧倒在地一剑指着那壮汉后心道:“别动!” 他倒是听过道藏讲其鞋底抹油的故事,只是他当初不屑,此刻为了赢,竟然使了出来,他轻功高绝,使起来比起道藏都还要顺利。 那壮汉愕然,停下手中动作道:“我叫铜锤,你是谁?” 难不成这样也能收服这个莽汉,夜天翔大喜起身道:“好说,夜天翔就是我了,兄弟可是愿意跟着我混?” “好,夜天翔,我会记住的,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遇见你,太无耻了!”那铜锤泪奔而去。 兰蕙仙子虽与芝香兰斗法到了激烈时刻,她仍是忍不住分心留意夜天翔,芝香兰也竖起耳朵听到铜锤的回答,二人都忍不住一笑,这个夜天翔啊! 陆士衡在与对手争斗,他一点也不心急,只是留意场中比斗的众人,寻找着可能成为自己目标的人,看到夜天翔的猥琐模样,他心中冷笑,凭这副淫贱相,他怎么跟自己斗? 夜天翔很郁闷,因为她对面一个笑语盈盈的小姑娘正满脸杀气地盯着他,正是他前番夸赞的女中诸葛曲佳丽,显然自己当时利用她挑拨陈劲秋与曲江南的情景全被这小妮子看在眼里了。 “我不跟小姑娘打架,我们文斗可好?”夜天翔笑道。 “哦,怎么个斗法?”曲佳丽感兴趣道。 “就是你我各出一剑必须模拟一句诗的意境让对方来猜,以最形象贴切的人取胜,如何?”夜天翔笑道,他对流风回雪的意境可是深有体会的。 “我先来!”那女子出了一剑,那一剑如潮水,似缓实急,气象万千,夜天翔惊奇不已,这小丫头一剑若砍在自己身上岂不要一剑两断?还好自己没有真的跟她决斗。 “春潮带雨晚来急,果然有意思,看我这一剑!”夜天翔笑道。 曲佳丽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个痞子,但见他一剑平举,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她脸上一红,夜天翔分明是接了她那一剑的下一句“野渡无人舟自横,可是?” 夜天翔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曲佳丽,你脸红什么? “不许你这样盯着人家,我可猜着了!”那小女子不禁有几分得意。 “你猜错了!”夜天翔瞪着她,“你闭眼感受一下!”他很郁闷,他已经努力练了几天功了,就算发不出道心那样的拈花剑气,用内力应该也能激发出不少旋转飘舞的剑气啊! “那你现在不动可不就是野渡无人舟自横?”曲佳丽争道。 “是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啊!”夜天翔脸一板,眼一瞪道。 “啊?”曲佳丽闭目细细用心感受竟真的感觉到剑身虽未动,剑上确实激发出几十缕旋转飘舞的剑气,用流风回雪形容确实更贴切。只是小女孩哪里肯认输“你欺负我,不跟你玩了,我找师兄去了。” 夜天翔的脸色已经极为惨白了,他的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他的眼神已不如之前春风得意,他的鼻尖也沁出了细汗,望着身旁一脸得意盯着自己的曲佳丽,他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在他对面,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正一脸怒容地盯着夜天翔。 这年头惹谁也别惹小师妹啊,他上头可是还有师兄的啊!夜天翔满面苦恼。芝香兰和兰蕙仙子也听到了他刚才戏弄小丫头,如今瞧见恶人遭了恶报,二人心中都是暗暗一阵畅快,不过旋即又同时升起了一分担心。她二竟然人出手越来越急,比斗越来越险起来。 “大师兄,我这么软的柿子你也好意思捏么?”夜天翔苦兮兮道。 “呸,谁是你大师兄了,我只是小师妹的大师兄!”成彪继而变了脸色,他才不管胡诌的夜天翔,可是看到小师妹竟然脸红红的转开头去,他不禁大怒“混蛋,不准占小师妹的便宜!” 夜天翔一脸愕然,这什么跟什么嘛,自己都要挨揍了,哪还敢占便宜啊,不过看到羞涩的曲佳丽他顿时回过味来。芝香兰和兰蕙仙子竟然同时侧过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哈哈,我这人最喜欢你这样的直爽汉子了,成彪是吧,看你底子扎实,内功应该最高,肯定轻功不行,我就跟你比内功好了,免得人家说我欺负你!”夜天翔一副找死的模样。 听得芝香兰心惊胆战,跟华山派年轻一辈中第一人拼内力,他疯了?兰蕙仙子却是淡淡一笑,这个夜天翔真是狡猾,明明想跟人家比轻功,翩翩还要用激将法。 “比轻功!”成彪咬牙切齿道。 “不要了,我会占你便宜的,还是比内功吧!”夜天翔扭捏道。 “比轻功!”成彪聚满功力,一声爆喝,场中争斗之人尽皆愣了一下,陆士衡也警惕地望了一眼成彪,这人功力扎实,是个对手。 “好吧,依你,就比轻功,输了可不许哭!”夜天翔一脸无奈道,他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傻大个还真可爱。 “我来定目标,就以悬索道上飞跃三十丈,谁用的时间短就算赢,开始!”曲佳丽道。 然后夜天翔很无语地看着成彪冲了出去,成彪可不是傻子,任你轻功再好,若不能凌空飞度,便必须踏着悬索,如今自己抢占了先机,就立于不败之地,而曲佳丽也是这个意思。 “大师兄已经飞跃十五丈了,你还不动身,想认输了么?”小丫头戏谑地望着一动不动的夜天翔。 “小妮子,等会别让你大师兄哭!”夜天翔轻飘飘落在悬索边缘,凌空几个纵跃,虚度三十丈,刚好在成彪落足三十丈前一刻落在了他的前方。 “说好不哭的哦!”夜天翔冲成彪笑笑,又是凌空几个纵跃轻飘飘落在一脸目瞪口呆地曲佳丽身前。 芝仙子也不由惊叹,这夜天翔失踪这一天似乎轻功更好了。小桐却是欢喜极了,她本无心争斗,此刻找了个高地在看热闹。 陆士衡也收回惊艳的目光,本来夜天翔的轻功已经被他看得极高了,想不到竟高到这种地步,只怕当初开辟天道的天剑奴轻功造诣也未必及得上他,想杀此人,只怕不容易!他想着事情不由下手重了些,击断了对手的剑,在对手一脸震撼的目光中一拱手离开了。 第五十四章 擒贼先擒王 夜天翔忽有种熟悉的被锁定感觉,是风,他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冲曲佳丽笑笑:“女中小诸葛,本公子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了。”他大笑着轻轻几个纵跃上了悬索道,轻松便回了通道顶部悬崖。 他四下张望,发现那些有本事凑热闹的江湖游侠和各大门派得意弟子都已经进了剑池,这四周只有少数稀稀落落想看新鲜的游侠,风就混在这一群人中。 这些日子不见,他原本白皙的皮肤竟然变得黝黑,显然是被屠枭折腾过的,只见他苦着脸色把夜天翔拖到隐密位置。 “怎么样?”夜天翔笑着探问。 “紫旗旗主紫炎并不敢在城中跋扈,他很守本分。屠枭把无双城治得井井有条。应天训练游侠初见成效,这次得了夜君将令,他留下继续督军,派袁武带了李东阳一千人来,屠枭新练劲卒一千人由他侄儿屠仁率领,也到了剑池地界,另外,他也来了,特来听候夜君调遣!”风道。 “好,他来最好!”夜天翔大喜过望,他只是有些担心正道乱来,特意嘱咐风送信给屠枭,一方面是监察无双城事,另一方面也是求援了,毕竟巨擘可没说不准找外援的。 把袁武踢到应天那里,一来这二人是老搭档了,袁武这牛脾气还就服他,二来应天为人书生气太重,而袁武有上次督军的霸气在,文武相佐,必能彻底臣服那些游侠,今次调动他们本也是为了练兵。 “好,风你好好嘱咐袁武切不可得意忘形露了行踪,让他除了冲杀战阵外不得干预李东阳老先生的指挥!屠仁那里你告诉他,只要忠于本君,听令行事,少不得他的功劳!我们以响箭为号,你们以响箭呼应,能忍则忍!”夜天翔笑道。 “银叶呢?怎么不见这丫头?”夜天翔笑道,这两个人一向形影不离的。 “她说想看热闹,已经混进了剑池。”风尴尬道。 “好吧,你向袁武他们传完我的将令,也许你到剑池一游。”夜天翔笑着飘远了。 “陈公子,鱼儿上钩了!”花剑奴刚得到洗剑山庄的密报,乘着众人争斗正酣,悄悄把陈劲秋扯到一旁道。 “有多少人?”陈劲秋笑道。 “有一千人,是无双城战失踪的三千游侠中一千人,由玉溪仁翁李东阳率领,督军是夜天翔麾下猛将袁武,原来他们竟是降了夜天翔!”花剑奴咂舌道,这个夜天翔好大手笔,随便调动就是一千人。 “那不正好,这个算是夜天翔的私人部众了,擎天教内应都不曾知道,倘若我们一举吃下这一千人,夜天翔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陈劲秋笑得愈发灿烂,看到花剑奴的犹豫神色,他不禁道“放心,我会知会青城派、崆峒派和华山派,相信他们也不想无双城的悲剧重演。夜天翔我看这次你还能笑到最后?” 陈劲秋心中冷笑,剑奴世家就是这样凡事都不敢拼,既想报上代家主陨落魔道之仇,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手,不然正道第一家族哪轮得到陈家?明哲保身,剑奴世家最后总归会成为陈家的盘中餐。 夜天翔又回到剑池通道,时以黄昏,但凡有些本事的正道弟子和孤胆游侠大部分已经入了剑池,花前月的人也不知所踪,想是也入了剑池。不知为何正道华山派和陈家的人却还在通道外对峙。 芝香兰和兰蕙仙子也不见了踪影,想是进去凑热闹了。夜天翔瞧见曲佳丽还在,笑盈盈地准备过去打招呼。 夜天翔周身警兆大生,他猛然觉得左右各有一道劲风朝自己扑来,他当机立断腾空而起,而就在此时空中,竟有一股更加凌厉地剑气笼罩自己头顶。 倘若迎面撞上,自己只怕要粉身碎骨,而若要落地,势必落入两人夹击当中,从那两人衍生剑气来看,也必是极厉害的高手,若让两人剑气合围,只怕自己不死也是重伤。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夜天翔当机立断,果断落地,在两道剑气合围之前险之又险的避了开去,不过他毕竟不是神仙,仍然被这两道剑气震伤五脏六腑,一大口鲜血喷出。 剑气消散,缓缓露出左右两人来,一个白衣翩翩,竟是华山曲江南,一个青衣古剑,桀骜不驯,正是陈家青冥剑主陈劲秋,而头顶落下之人,夜天翔看得睚眦欲裂,竟是青城长老道心。 “曲兄,夜某与你并无瓜葛,何必为难我?”夜天翔道,虽然他不怕得罪人,可自己确实跟华山派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夜兄,正魔不两立!”曲江南在妹妹几分疑惑几分恼恨的目光中淡淡道。 “好,好一个正魔不两立!陈劲秋,我们打个赌如何?这次我夜天翔愿意放弃争夺擎天剑,可此剑绝对不会落入你陈家!”夜天翔略过曲江南傲然对陈劲秋道。 “夜兄,话可不要说得太满。”陈劲秋心知夜天翔有所倚仗,自己还算克制。 “不妨,我便赌阁下这颗项上人头了。”夜天翔笑着转向道心道,“道心,你青城派无故为难我数次,他日若攻伐正道,我夜天翔第一个挑青城剑派,诸位武林同道若有救援,杀无赦!”反正已经与道心撕破脸皮了,他不在乎把话说得更绝些。 “至于曲兄,希望华山剑派还有传到你手上与我争锋的一天!”夜天翔笑道,一旁的花剑奴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夜天翔,这小子疯了,一个人单挑三大正道大派?要不是知他后手,他一定以为这人疯了。 陈劲秋一脸怒容,道心气得白胡须都根根竖立,曲江南也是惊愕地望着此刻状若天神的夜天翔,曲佳丽也是吃惊地望着这个之前还一脸痞气此刻竟是霸气无双的家伙,他真的办得到么? “这次是我洗剑山庄的盛会,还希望夜旗主能够谨守些规矩。”花剑奴道。 “花兄,我守你的规矩,可是这三个人联手偷袭我,怎么说?”夜天翔笑道。 “夜旗主说笑了,你这一千虎骑在剑池外虎视眈眈,要说人多欺负人少,阁下怕是剑池第一人吧!”花剑奴不顾陈劲秋的眼色道。 他知道自己的一千人?夜天翔转眼便释然了,这是洗剑池地界,毕竟剑奴世家是百年世家传承的,明里暗里的势力何等庞大,知晓这一千游侠也不稀奇了。 不过他奇怪的是陈劲秋的神色很不对劲,难道他们有什么图谋不成?可花剑奴并不是不知事的孩童,他怎么会轻易泄露这种机密? 夜天翔目露深思之色,他笑道:“花兄,我这不过是以防万一,你看我孤身入剑池,可是很守规矩哩,不过为了监督其他人守规矩,我觉得最好还是先封闭剑池比较好。” 曲江南目露震骇,这个人竟真的调了一千人来夺剑?这等气魄可不是自己办得到的,因为陈家的邀请,而得罪这个猛人值得么? 道心也是暗暗吃惊,他原以为这小子说跟自己结盟是想占便宜的,不曾想他竟真有这等雄厚实力,自己贸然背约,果然还是仓促了,要不是兰蕙仙子欺人太甚,也许事情不会这么糟。 只有陈劲秋脸色微变,他淡淡道:“夜旗主既然要赌我的项上人头,要是我陈某侥幸得了擎天剑,如何?” “得了剑,阁下更应留下项上人头了。这一局我必胜!你要我怎么*?”夜天翔笑道,他只说自己不夺剑,兰蕙仙子却是可以夺剑的,只要最后剑在她手,擎天教就是最大的赢家! “那看来今日是非取阁下人头了。”陈劲秋阴森森道。 “本该如此,可惜你没机会了。”夜天翔也不理这三人一脸微笑缓缓走向花剑奴。 陈劲秋正欲扑上,忽觉背后一只羽箭破空声传来,他机警地来了“板桥夜卧”险险避开这一箭,望向对面正见曲江南也是狼狈地避开了一只羽箭。 道心脸色阴翳,他倒是没有被冷箭招呼,他正欲发力追赶夜天翔,忽然斜地里猛地插出一黑衣蒙面人,他顺手使出拈花剑,那人竟不回避,轻轻掠过剑气,一指弹在剑尖上,满身剑气竟顷刻间销于无形。 “花兄,我这几个随从还行吧,让他们入剑池如何?”夜天翔笑道。 “贵客到来,是我洗剑山庄之幸!”花剑奴笑道,眼里却有深深地忧色,夜天翔暴露的实力还只是冰山一角,竟然强大至斯,道心被轻松挡下,陈劲秋和曲江南都只有勉强保命的份,也不知这一次是对是错。 “诸位,入剑池吧,放心,我已命部下守住剑池十三道,绝不会有人不开眼地来打扰我们的。”夜天翔笑道。 陆士衡在最外围隐蔽角落目视众人进了剑池通道,他眼中寒光一闪即逝,跟了上去。 “哥哥,夜天翔到底是什么人啊,他好嚣张!”曲佳丽拉着曲江南问道。 “此人天纵奇才,上回无双城宣威阁之争,我们华山派缺席也许是件好事,他便是宣威阁一役笑到最后的人,即便擎天教主巨擘也没有他的收获大!”曲江南沉声道。 曲佳丽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一向不怎么关心江湖事,一心找个如意郎君,夜天翔是谁,她不清楚,可是巨擘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她心中震动。 第五十五章 惊心石人阵 大意了,大意了,夜天翔现在悔死了。进了剑池通道竟似乎有一层朦朦胧胧的水波挡在通道上,越过这层阻碍,出了通道,夜天翔发现自己竟是孤身一人出z在一片石雕石人遍布的石林。 原来这剑池另有玄机阵法,入了通道便要各自为战,难怪洗剑山庄不在乎人数多少,只是虚与委蛇一番,便很轻松地放了诸人入场,太不要脸了,夜天翔在心中狂呼。 那些石雕竟然慢慢动了起来,看那架势似乎想把所有意图染指神剑的人拒之门外,初时行动极为缓慢,一拳头或者一脚很轻易便可以避开,随着行动的石雕越来越多,攻击的方位竟然开始无所不包的时候,夜天翔也是大吃了一惊。 他分明看出这些石雕竟然在机括的帮助下形成了一些配合,例如围住他前面的石雕出拳,他身后的石雕就会配合出拳或者出腿,这种配合虽然比较粗陋,左右的石雕也会补位,挡住自己去路,招式也笨拙,但这石人力大无穷,擦着就伤,碰着便死,谁敢挡其锋芒? 夜天翔左右腾挪跳跃,勉强避开石人攻击,全身都汗湿了,好不容易又从石人夹攻中跳了出来,暂时得到喘息之机,他不禁想到那日兰蕙仙子看到九阴教主招式的感慨,这武学之道,大巧若拙,果然还是要费力钻研啊! 心想一直这么被动拒战,也不是个办法,若回头他夜天翔夜君的脸面算是全丢光了。他心中一动,引得前方石人一记冲拳攻击自己头部,踢了后方石人一脚,那石人马上反击一拳击了过来,便在两拳即将同时击中夜天翔的刹那,他猛地一矮身,从两个石人碰撞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果然石人比不得真人,攻击出的力道收不回来,两只石拳重重撞在一起,击起一地粉尘,后齐齐碎裂落在地上,夜天翔此时满脸风尘,却混不在意,眼中充满了喜悦。 有门,只要自己把握好时机引得石人自相残杀,借力打力,不须自己动手就能很轻松从石人阵中过关。便在这时,一声怒斥传来,夜天翔心中一动,忙闪身避开身前石人,依前法炮制,引得石人混战,他便急急脱身向那声音来源处奔去。 到了近前,便见一年轻女子在阵中左右躲闪石人夹击,她的功夫似乎不错,轻易便能削掉石人石臂,不过处在石人团团包围之中,显然也不好过,不一会便已是气喘吁吁。夜天翔看清了,正是芝香兰的师妹小桐,这小丫头可真够倒霉的。 小桐好不容易缓过神便见夜天翔好整以暇地站在自己和石人外围,一脸欣赏的陶醉模样,不禁怒道:“死鬼,还不快来帮忙!” 夜天翔没办法只得越过石人夹攻冲了进去,小桐望见他如同见了可以依靠的人,整个人疲软下来。夜天翔大急,他一个人应付石人都是勉强,如今还要背个负担,怎么扛得住? 就在他失神刹那,竟然前后左右各有一个石人一拳打来,在他准备应变的刹那,小桐整个人竟似虚脱般靠在了他的身上,若他拼命避开,这小美人势必要粉身碎骨,他虽不在乎英雄的虚名,可终究忍不下心。 正要奋力一搏,不料脚下被小桐打断的石臂绊了一下,整个人向下栽去,临摔倒时他奋力一扯小桐,小桐惊呼一声,二人齐齐倒在后方地上竟吻在了一起,虽然险险避开了石人的夹攻,小桐整个人靠在夜天翔身上,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她忽然脸热心跳,二人很快地分了开来。 “啊”一声痛呼传来,夜天翔转脸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兰蕙仙子竟然如同风中的柳絮被石人击飞出去,他慌忙要飞身去扯,不料小桐刚站稳的身子突然一软,又要跌倒,他连忙扶住。 再看时兰蕙仙子已经等着一副要吃人的妙目怒盯着他了,他一脸苦笑,这下可把人家得罪死了。正准备假装没看见,扭头看向别处,却见不远处芝香兰一剑削掉石人半个脑袋,也是无比恼恨地瞪了自己一眼,如果自己是那个石人只怕此刻该身首异处了吧!他浑身冷汗。 兰蕙仙子心中气苦,本来是担心这个死人,才延后入剑池的,不曾想才刚碰见就见这小子占小女孩便宜,关键时刻不救自己还拉着人家,太可恨了!所以四人汇合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管芝香兰和小桐在侧,狠狠踢了他几脚。 四人汇合被石人团团围住,正不知如何是好,夜天翔嘱咐芝香兰和兰蕙仙子照顾脱力的小桐,他却依先前的方法炮制了几起石人残杀事件,把周围的石人都搅乱了,再把围住四人最近的石人通通削掉石臂,阻挡后续石人进攻后,他四人总算得了喘息之机,就在这石人的拱卫下坐下来休息了。 却不料一阵人声传来,“陈公子,曲公子,道心长老,夜天翔经过石人阵的折腾,出了这里可能已经筋疲力尽,他就拜托给诸位了。”正是那花剑奴的声音,入剑池的时候他只留了两个监察外围比武连胜三场的人入剑池通道,他自己却跟了进来。 “咳咳”花剑奴连咳数声,忙掏出白色手帕擦拭,夜天翔远远瞄去竟似乎有殷红颜色,他一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花兄,这石人阵虽精辟,但动作粗笨,真的能留难夜天翔么?只要削断石人手臂,他就能够从容脱身,看这一路混战,恐怕石人阵快破了。”曲江南疑惑道。 “曲兄,多虑了,要的便是他消灭所有石人才有意思呢。”花剑奴神秘一笑。 “放心,有花公子引路,我们轻松过了石林,以逸待劳,这夜天翔必定飞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夜天翔听出一股恼恨,正是道心老头的声音。 “出了石林,我们自去便是,花兄,你还是尽快去跟剑奴家主汇合吧,可别耽误了你们的大事!”话中难免有些嘲讽味道,正是陈劲秋的声音。 大事?难道那蛇剑奴和剑奴家主想到一块去了,出了石林自己肯定被陈劲秋、曲江南和道心全力夹击,讨不了好,不如跟这花剑奴去看看热闹也好,即便陈劲秋侥幸得了擎天剑,他可是还要问过自己的两千人马再说。 “陈兄,那花某就不招待诸位了,我现在经三才林去蛇道了。”花剑奴道。 他四人躲在石人阵中瞧见四人一路畅通无阻过了石林,夜天翔暗暗感慨,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有关系就是好,通天捷径就在眼前啊,话说俺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呢? 芝香兰暗暗为夜天翔担忧,他今日得罪陈家、曲家、青城三派,如今更被敌人步步追杀,实在不好过。 兰蕙仙子则还在生着闷气,不过想到夜天翔一次性得罪正道三大派还能这么悠闲,她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小桐倒是单纯多了,她凑到夜天翔耳边小声道:“坏人,出了石人阵,你可要小心了。” 她这番话落在另外两大美女耳里可就很不是滋味了,竟一齐望向她,芝香兰还算温柔,兰蕙仙子可就是赤裸裸地仇视了。 “仙子,今天我与陈劲秋立了赌约,那擎天剑我就暂时不争了,你自己小心!”夜天翔瞧着情况不对,忙板着脸对兰蕙仙子道。 果然兰蕙仙子听了他话里的淡淡关心,竟如同吃了蜜,那整个脸上都漾出一股春意来,她不着痕迹地瞪了夜天翔一眼,直看得他色授魂与。 “哼!小桐,我们走,不要跟这些魔道中人一起坏了名声。”芝香兰扶住还很虚弱的小桐冷声道。 “芝姑娘,那你们保重了,这陈家想找人暗算我,我可不能自投罗网,这擎天剑说是天下利器,可也算是这天下杀器,姑娘和小桐还望一路珍重。”夜天翔苦笑道,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在交代后事一般,这一次有这么凶险么? “哼,你先保住性命再跟我们说珍重吧!”芝香兰冷哼一声,话里却分明有淡淡的关心。 “坏人,那你保重吧!”小桐眼见外围石人几乎完全倒下了,望着夜天翔的眼睛竟然有些不舍,但她却坚定地当先飞了出去。 夜天翔回想着花剑奴的狂言,他心中总有些不好的感觉,正在他焦急的刹那,忽各有一只石手从左右以极快地速度合拢,那石手一只就有两人大小,而且来势突然,刚好是从夜天翔三人立身的中心出现。 夜天翔大惊,忙飞身而起,左右手同时扯住芝香兰和兰蕙仙子,可终究慢了一步,那双合拢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夜天翔腰部以下,正在缓缓加力,他的骨骼“咔咔”作响,他毫不怀疑再有片刻自己就要被捏成碎肉了。 芝香兰和兰蕙仙子则一左一右握着他的手,飘浮在空中,她二人脸色通红,显然是想把夜天翔从死神边缘扯脱出来,只是那石人劲力十足,夜天翔又被紧紧套住腰身以下,实在没什么帮助。 “松手吧!你们珍重了!”夜天翔苦涩一笑,想不到真的要跟她们诀别了,这一刻来得太快,快到他都没有时间来认清自己的爱。小桐发疯般地抽剑向一只石臂猛削,却无济于事。 第五十六章 三才林 就在夜天翔决死之际,兰蕙仙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猛地欺身飞近,吻在夜天翔唇上,夜天翔心中震动,身体中那种麻痒的感觉陡然上涌,他一瞬想到“锥心蚀骨”的下场,不禁长啸一声。 也不见他如何蓄力,竟是爆发出一股极强的气势,竟然瞬间把那石手推开了三寸,便乘着这石手松开的刹那,夜天翔飞也似的逃了出来,似乎兰蕙仙子是穿肠毒药一般,他扯起芝香兰和小桐飞了老远,只听身后一声巨响,那双石手已经紧紧扣住,相互挤压成齑粉了。 兰蕙仙子笑意盈盈地靠近,“我们可是同生共死的哦!”夜天翔满脸尴尬,他二人同中锥心蚀骨,这种事怎么跟她说,还有自己昨晚那番香艳奇遇,又如何说得出口?想起昨晚兰蕙仙子的万种风情,夜天翔的腿都有些酥了,太要命了。 芝香兰很不高兴地扯着小桐走远了,她一句话也没说。 “仙子,现在我不方便露面,争夺擎天剑的时候,你自己小心吧。我现在去找老头的仇人!”夜天翔正色道。 “那你保重!”兰蕙仙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剑冢方向去了。 三才林?夜天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只以为是个林子,就一路寻找,逢林就入却一直没什么发现,他正见前方又一片林子,正在懊恼之际,忽然前方一阵埋怨的声音传来:“大师兄,你笨死了,叫你跟紧我哥的,结果你把我带到这个破林子还出不去。” 他心中一喜,近前一看正是那女中小诸葛曲佳丽和他那威武的大师兄成彪,此刻成彪正一脸委屈地低着头,任曲佳丽数落着。 “曲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夜天翔笑道,他注意到成彪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却是一挺身护在夜曲佳丽面前。 “小子,别靠得太近!”他双目一冷,喝道。 “让开啦,大师兄,多个人多点办法,不找出路我们都得困死在这里了。”曲佳丽道。 成彪不甘心地退开了,双目仍是冷冷盯着夜天翔,似乎只要他稍微对曲佳丽无礼,就要把他碎尸万段。夜天翔瞧着想笑,这一个壮实大汉和曲佳丽这个娇小玲珑的小丫头混在一起,怎么看都有种美女与野兽的感觉。 夜天翔听小丫头说了,这林子像迷宫,走着走着就回到出发点了。想是按照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布置了法门,可自己对这些一窍不通,如何是好?他忍不住提议可以在树上特定地方用剑刻上标记,顺着路线出去,这是他通过沼泽的原始办法,虽然辛苦,却很有效。 “没用的,我们走走还是会走回来的,这个是三才林,得天时,顺地利,成此奇林,不是深通八卦或者久居此地的主人想走出去,想也别想。”成彪撇撇嘴道,显然他在林子里转了好久,如今有些丧气。 “阵法是死的,它终归也是人创的,如今还不到绝境,成兄怎可如此泄气?”夜天翔不禁有些看不起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被死阵弄得无精打采的,真够窝囊! “你有办法?”曲佳丽两眼放光,如今身处迷林,她也不管什么正魔之分,只要能活命,以后的事再说不迟。 “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到。成兄,听你对三才林有些了解,可否为我讲解一番。”夜天翔在曲佳丽失望的神色中向成彪开口道。 成彪便向他讲了三才的由来,三才是易经里的说法,说的是天地人三道,以阴阳立天,以刚柔立地,以善恶立人。阴阳相配可知万事,于是易经分阴爻、阳爻,综合三才,共三爻成卦。 夜天翔仔细听了,成彪本来对他很是不屑,旁门左道怎么比得上正道大家博学?可夜天翔思索一阵,竟说出一番让他很是佩服的见解来。曲佳丽听得星目迷茫,这个夜天翔真是个鬼才! 阴阳立天,晚上林中迷雾重重,寻路难免误入歧途,可能眼睛就被骗了,夜天翔提议等第二天雾散之后再找出路。 此林似乎是天然生成,便是占了地利,晚上视野受限看不远,白天若能飞到最高的林木顶端远眺,记住一条最近的出路方向,然后一直顺着这个方向走,不以树木做参照,就不会受地势的影响了。 至于人才,夜天翔也没明白指什么,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 成彪和曲佳丽都是长长松了口气,既然出去的路天明便有希望探知,他二人都放下心来。这个夜天翔真神奇,有他在,整个人就平静下来了,难怪他随便就能统率千军万马了,曲佳丽暗道。 而一直盯着他的成彪望向夜天翔的目光也有了变化,除了三分敬佩竟有七分恼恨。 不过似乎是老天注定夜天翔他们不会有好日子过,“嗷唔”之声连绵不绝,继而在他们的眼皮子附近亮起了一双双绿色的眼眸,群狼对着天上那轮圆月长啸不绝。 曲佳丽毕竟是年轻女孩儿,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情不自禁就躲到成彪背后了,而成彪则警惕地挡在她身前,心里才刚升起三分喜意就被夜天翔泼冷水道:“成大侠,我们这里就属你武功高了,要不你下去跟狼群搏杀,我替你保护你的小师妹,给你压阵吧!” 他顿时怒气上涌,不过想到夜天翔那高到无法企及的轻功,他的确可以随时抽身就走,而自己顾念小师妹,不敢放手与狼群开战,如今大家同在一条船上,有他照看自己也放心些。 他哪里知道,夜天翔白天被三大高手夹击,已然受了伤,后来在石人阵中更倒霉地被那绝杀的石手捏住,如今一条命倒去了七分之五了,实在是有心无力。 “擒贼擒王!”夜天翔扯着曲佳丽轻飘飘上了附近一颗树。 成彪仔细审视狼群动向,他只是在树间跳跃并不正面跟狼群拼命,而是费心地找着狼王下落,狼这种动物极是忠诚,只要生擒它们的狼王便能暂时阻住狼群攻势,只要捱到天亮就脱险了。 一只遍体白毛,双眼狰狞,身挺高,腿直,神态坚定,耳朵直立向前,尾巴纵向卷曲朝向背部的大狼威风凛凛地站在群狼之中,它身前还立着几只很威风的头狼,把夜天翔和曲佳丽牢牢包围起来。更有狼在狼王和头狼的默许下,悍不畏死地爬树,想一口咬断食物的脖子。 夜天翔只在有狼靠近身边时才轻轻一敲狼向上爬的前爪,将之敲落下去,虽然这样,撑了不一会,他已气喘吁吁,若是他未受伤前,轻飘飘便飞走了,可惜这三才林诡异,贸然离开只怕遇到些更难缠倒霉的事,自己又带伤,他也不愿冒险。 成彪瞅准一个机会直扑向狼王,眼看便要短兵相接,孰料这狼王竟是成了精,竟不上前争锋,微微后退半步。就这半步就让成彪被群狼团团围住,成彪刚欲抽身飞走,那狼王便一个猛扑将他阻回来,群狼只是绕着他来回打圈,只要他有飞跃的动作,便有凶狼扑上来咬他,成彪一时进退两难。 曲佳丽急在心里,却陡然一皱鼻子,冲夜天翔道:“喂,你快点想想办法救救我大师兄啊!” “小姑娘,我有名字的。”夜天翔注意到她皱鼻子的动作,他也闻到了一股怪味,是了,蛇剑奴拜托他报仇,考虑到他可能要进入蛇道,所以送了不少雄黄粉给他,刚才打狼时显然是漏了气,一股浓烈的雄黄粉怪味传来,他心中有了主意,忍不住与小姑娘打诨道。 “夜君,求求你救救我师兄吧!”小丫头楚楚可怜道。 “别叫得那么可怜,这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没有好处,本君不会做的。”夜天翔望着小丫头心中一动,他不禁笑道,这小妮子贵为华山掌门之女,将来征伐正道怕是有些助力。 一边与群狼对峙一边留意到夜天翔淫笑的成彪醋意大增,怒道:“师妹,不要求他!我死也不求他。” “这样啊,要不你答应我个条件,我救你如何?”夜天翔倒是很看重这个成彪,见他对曲佳丽很是喜爱,也不想过分调戏,直言道。 “哼!妖魔小丑,成某心如日月,岂可答应你的卑鄙条件?”成彪这话虽正气凛然,却是试探之语,还留了台阶,只要不是卑鄙条件,他就可以答应,而这卑鄙与否,最终还要看他的判断。 “好!果然是有气魄的华山派大师兄!你不妨先听听我的条件,”夜天翔微微一笑道,“日后若这天下无有你的容身之处,我夜天翔随时欢迎你!” “哈哈,我可是师傅座下最受宠爱的弟子,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成彪笑道。 “这天下大势如棋,成兄可别把话说死!”夜天翔故意在曲佳丽面前大声道。 成彪目露深思之色,只是便在他走神的刹那,那狼王竟然一狼当先猛扑过来,其他头狼纷纷效仿,成彪急忙挥剑逼退狼王,那些头狼竟有几只悍不畏死拼着同归于尽地气势咬上了他持剑的手,他一时吃痛,险些把握不住。 夜天翔忙扯出雄黄粉,朝狼群四下抛洒,直到四周都弥漫上那股浓烈的雄黄味道,他掏出火折子点燃,凌空几点提住成彪后领,将他从狼群夹攻中扯了出来,成彪也是够狠,临脱身之际猛地一剑将那咬伤他的头狼,一刀两断。 第五十七章 清泉映月 群狼环伺之际,夜天翔灵机一动,借火攻暂时惊散了群狼。那来不及逃走的狼浑身燃起大火,一阵阵焦糊味传来,须臾已烧成焦炭。曲佳丽不忍地转开头去。 成彪长舒一口气,他真真有一番死里逃生的感觉。正想停下来好好休息。不料夜天翔冲他喝道:“我们要乘胜追击消灭狼王!” 成彪显然也清楚刚才是出其不意才暂时惊走狼王,等它们缓过劲,自己三人还是要被拖死的,可他实在有些疲乏了,并没有马上动身。 夜天翔冷冷盯着他,心中冷笑,现在形势不同了,成彪分明是想自己也出力了。他也不说破,径自追着狼王踪迹而去,毕竟活命要紧。 他一路追踪,见那狼王分明也受了不轻的伤,眼看就要杀了狼王,抖闻一阵乐声传来。天已尽晚,圆月当空,前方似有潺潺水声,乐声欢快,当真别有一番意境。 而在这三才林地界还能如此悠闲的除了洗剑山庄门人,更有何人?想到是地主,便有了出路,夜天翔不禁喜出望外。忙弃了狼王,循着声音找来。 皓月高悬,一道清泉汩汩流出,一女子齐膝跪在地上,就着一片新叶轻轻吹奏着欢快的曲子,她的曲子时而如游龙惊走,时而如飞燕腾空,时而如牧童低语,时而如婴儿轻笑,当真是韵律别致。 夜天翔站在她的背后只能看到一个窈窕的影子,不过他有种直觉,这个女子他见过的。那女子似是感觉到身后有人,竟不回头,却停了曲子,深深向天上那轮圆月拜了三拜。 夜天翔瞧她那虔诚模样,心中疑惑,除了拜月教,谁会这么诚心地膜拜月亮?难道她是拜月教的人? 只是当那女子起身面向他时,他大吃一惊,这女子眉眼清丽,脸蛋极为水嫩,似乎是粉雕玉砌一般。一颦一笑都有几分脱俗的气质,而今趁着这满天月华,她的衣袂飘飞,直如九天的仙子落了凡尘,便是拜月的貂蝉也未必及得上她。 不过夜天翔惊叹的却不是她的美丽,而是这个女子分明就是芝香兰的模样!夜天翔绝非常人,四周寻找不见小桐,他不禁心中疑惑,以芝香兰关爱小师妹的性子,三才林这般险地绝不敢单独留下她的。那眼前的女子是谁? “擎天教,夜天翔,请教姑娘!”夜天翔道。 “夜旗主以为奴家不美么?怎么板着脸说话!”那女子一开口,夜天翔更肯定了她不是芝香兰,芝香兰虽然也爱冲他撒娇,可不会对初见的人如此说话,不过这绝美女子配上这风情万种的甜美嗓音,任谁也无法皱起眉头的。 “姑娘说笑了,便说你是仙子下凡我也是信的,只是怕一时痴笑唐突了佳人罢了。”夜天翔淡笑道,跟兰蕙仙子这个妖精一起呆久了,夜天翔对美女已经有些免疫力了。 “不知夜旗主以为是兰蕙仙子美,还是奴家美?嗯?”她那最后一声“嗯”娇糯无比,夜天翔都不禁听得春心荡漾,只以为是兰蕙仙子这个妖精来了身前,差点就要把持不住了。 “姑娘是什么人?可知如何离开这三才林么?”夜天翔不欲在谁更美的话题上纠缠。 那女子瞧见夜天翔面上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实际内心清明无比,心中暗赞,这夜天翔果然不凡,寻常人见了自己的绝世姿容,哪还不急急拜倒在石榴裙下,不能自拔? “说起来奴家也是被困林中的可怜人啊!”她这话说完,夜天翔撇撇嘴,这话谁信?你要不是成竹在胸,会吹曲子么,还吹得那么欢快。既然无心相告,他扭头就走。 那女子看着夜天翔转身就走,丝毫不理睬自己的委屈模样,眼里有淡淡光芒闪动,她竟也不阻拦,眼看夜天翔快走出清泉范围,入了密林深处,她满面微笑听到了一个声音。 “姑娘,说点实话吧!你引我来此,一句真话都不说,有什么意思呢?”夜天翔服软道。 “小女子虽不知如何出去,不过却知道流水有源,空穴来风,你知道么?”那酷似芝香兰的女子道。 “既然流水有源,如果是我守护此林,必在源头出口布设重兵,只怕强闯水源比穿林而出更加凶险吧!”夜天翔笑道。 那女子被夜天翔戳破希望,一缕忧思皱在眉角,继而妩媚一笑,凝视着夜天翔,似乎只要跟随面前这个男子,前方一切艰险都不过如同虚幻。 夜天翔坦然与她对视,他越看越奇,这女子虽与芝香兰有九分相似,较芝香兰少了她那一份侠骨仁心和从容,却更多了几分娇俏与轻佻,从她与自己初见就一直调戏自己可见一斑。 二人深深对视,却各怀心思,夜天翔只是分外思念起芝香兰来。 虽然每次相遇的时间极短,不论她是笑是怒或者吃醋,或者只要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总有种很安心的感觉,就像母亲站在孩子身旁一般舒心,可比跟兰蕙仙子一起心惊肉跳强多了。 那女子似乎把出三才林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夜天翔身上了,不过却毫无诚意,她到现在也不愿透漏自己的名字。 想到虽喜欢芝香兰,如今却因正魔有别,即便相见也不敢畅所欲言,他心中叹息一声,目光从那女子身上移开,转身就走。 “啊?”一声娇呼传来,夜天翔虽明知对面的不是芝香兰,他仍是忍不住担心回头,可就在刹那,他感觉似乎有一物直奔他面门打来,他大惊失色,还好轻功高绝,险之又险的使一招“柳随风”避了开去。 可那物竟又紧随而来,似乎可以任意弯曲抽打一般,那物却来得甚急,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走一块血肉。 夜天翔忙后退数丈,再细看场中情况,场中除了那个仍是一脸笑意的女子,更无他人,她手中却握了一条约莫三丈长的蜷曲长鞭,显然刚刚那一下偷袭竟是这女子做的好事。 夜天翔怒目而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自己?“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有什么恩怨过节?”他目光冷峻,显然是在谋划对付此女了。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奴家不过想看看传说中力拔无双城的夜君是否浪得虚名?堂堂夜旗主这么经不得激么?” “那姑娘便当我是浪得虚名吧!告辞!”夜天翔也不愿与这妖媚女子纠缠,他大踏步向林中成彪、曲佳丽立身之地奔去。他路上突发奇想,这林子里养不了这么多狼吧,难道它们也是外来户?那狼知道出路么? 夜天翔才刚找到成彪和曲佳丽,就见他二人不约而同望向自己身后,一脸古怪神色。 “夜天翔,这位美女姐姐是你的同伴么?她真美。姐姐,我叫做曲佳丽,你叫什么?”曲佳丽赞道。 “妹妹叫我花映月吧。妹妹才漂亮呢,果然是人间佳丽,让人一见倾心。”她的目光似乎是无意瞟了偷偷观看曲佳丽神色,有些得意地成彪,又瞄了夜天翔一眼。夜天翔也是瞪着她,眼里一副绝无此事的样子,她撇撇嘴。继而夜天翔震住了,这女子竟然能读懂他的心事! “嗷唔”一片密集的狼叫声传来,夜天翔和花映月背靠背,互相警惕地望着密林深处,手中兵器各自握紧了。 却半天不见有狼出现,四人不禁惊疑不定,夜天翔四处查探一番,竟是大为震惊。原来狼群初散,群狼不肯放弃着火受伤同伴,竟纷纷回转,以狼舌舔食伤狼,虽无法扑灭大火,却仍愿意相守到最后一刻。 花映月感觉空中有异味,淡淡嗅了几口,脸色大变喝道:“快闭住鼻息!” 夜天翔虽不明所以,也知事态严重了,他也闻到了一股怪味,却来不及了。 “是*的味道!这周围还有很浓重的雄黄味,你们点燃了雄黄?”花映月用腹语术道,她脸色几番变化,比起清泉映月的美态却更有一番风情。 “不点燃雄黄怎么赶走狼群?”夜天翔开口笑道,他并没有什么感觉,瞧见曲佳丽和成彪脸色憋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他很想笑。 “可是雄黄燃烧会产生剧毒*的,如今毒药都化成烟气,你让我们怎么办?”花映月也留心到了夜天翔的异常,“你喂食鲜血给我们吧,你的血可以解毒。” “无妨,只要我们离开这里就好。”夜天翔岔开话题,他的眼里却露出了光芒,他的目光尽头是那只眼见大势已去,抽身欲退的狼王。 “说得轻松,这三才林是个迷阵,而且如今天黑如何出得去?”花映月气苦腹语道。 “姑娘不知道老狼识图么?你们跟我来吧!”夜天翔长啸一声,领着众人追着狼王而去。不多久,离了毒烟区域,他们才长舒一口气。夜天翔揶揄花映月道:“区区*毒烟也能让姑娘如此紧张么?” “哼!在这剧毒烟气里能够泰然自若,要么阁下便是百毒不侵,要么便是身中绝世奇毒。你并不敢喂食鲜血给我们解毒,只怕你命不久矣。”花映月凑到夜天翔耳根轻声笑道,而夜天翔的身子也狠狠颤抖了一下。 第五十八章 蛇窟行 “嗷唔”远处一声凄厉的狼嚎,前方的狼王应了一声,继而坚定前行,四人一路追着狼王竟缓缓走出了三才林地界。 “狼真是聪慧的动物,人的五行八卦竟然都不能奈何它!”花映月感慨道,成彪和曲佳丽相视一笑,也是深以为然。成彪怒目,似乎想上前杀了狼王报仇,被夜天翔扯住了。 “这跟智慧无关,”夜天翔嗤笑道,“你们看!”前方狼王回身警惕地扫视一眼四周,夜天翔四人潜藏在林木顶上,所以它一无所察,它又“呜呜”低叫几声,三才林边缘似有声音应和,竟缓缓奔出一只美丽的白狼来。 之所以说美丽,是因为这狼浑身雪白柔顺,连望向狼王的目光都是温柔得要把人融化的,她“呜呜”叫着,好像是呼唤,似乎是安慰,总之狼王冲她龇龇牙,如同微笑一般,它们一起缓步向前走去,消失在初生的红日尽头。 “狼真聪明,竟然懂得用叫声引路。”曲佳丽道,显然对夜天翔的反驳很不屑。 “这真的跟聪明无关,这是坚贞,坚贞的爱情创造的奇迹!”夜天翔缓缓道“狼这一生只有一个配偶,而留在林子外的狼比进入林子的狼更需要勇气,没有丛林的隐蔽,它们在我们武林中人眼里就是一团死物。” 花映月深深看了夜天翔一眼,却与曲佳丽一起冷哼了一声。于是夜天翔夜少爷充分体会到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人的可怕感觉。他提议向东,那两个女子立刻向西走去。 他说先赶路,那两个女子如施了定身咒,立马停了下来。他说去摘点野果,曲佳丽却让成彪去猎杀一只猛兽。这剑池地界是个圆形,无论四周怎么走,只要来到剑池中心就可以入剑冢。 眼看拖着这几个累赘,夜天翔也不方便办事,他提议各走各路,这一次四人倒是很痛快地同意了。成彪急催着曲佳丽上路,似乎生怕再跟在夜天翔身边便会有什么损失一般。 花映月却是一脸微笑地望着夜天翔,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姑娘,那剑冢再见了。”夜天翔才不管她,他自诩轻功绝世,你个小妮子追得到我?“嗖”地一下使出“化羽”轻功便飞走了。 正在他得意之际,一个甜腻的声音从耳旁传来,“胡周王的化羽轻功果然不俗。” 夜天翔大吃一惊,这女子追得上自己,他侧过脸满是惊愕,这女子身若流雪,竟与他并驾齐驱。 “你这是什么轻功?”夜天翔大惊,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轻功绝世无双,不想竟然还有厉害的。 “你既取无双城钥,应该知道的,这世间还有一人轻功造诣可以媲美胡周王的。”那女子得意一笑。 难道眼前人是个外表光鲜,年纪一大把的老巫婆?夜天翔浑身恶寒。 “找死么,混蛋”那花映月显然是读懂了夜天翔的心思大怒道:“这是师尊传下的流雪轻功!” 原来是胡周老鬼旧情人传下的流风回雪啊,夜天翔暗暗感慨,自己出道好像真的跟这个流风回雪结下了不小的缘分。 “花姑娘,我这一次是去蛇窟,你还是不要跟着了?”夜天翔正色道,既然算得上是师门故交,他直言道。 “你不取擎天剑?”花映月惊疑道。 夜天翔只是微笑不语,他在外围统共布置了两千人马,任谁也不能轻易取了擎天剑离去,他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夜天翔很郁闷,这还是美女么,简直就是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自己又不是绝世倾城的美男子,你跟着干什么? “嘶嘶”声不绝传来,夜天翔瞧见入了蛇窟地界,他反正身中天下第一奇毒,也不惧蛇咬,径自落地行走。而那群蛇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一般,竟纷纷避开他去。 花映月则是玉脸惨白,虽然她大着胆子跟了夜天翔,可女孩子哪有不怕蛇虫鼠蚁的,时时警惕,似乎生怕有蛇会乘她不注意扑上来咬一口。 夜天翔一面留意四周动静,一面依着蛇剑奴的指点按图索骥,寻找血池百年蛇王的踪迹。瞥见花映月的紧张神色,不由安慰道:“其实蛇有什么可怕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花映月正在心惊胆颤,听了他的话仍忍不住投过来一个白眼,当自己是小女孩么,多大了,还听故事!妙眸却忍不住看向夜天翔。 “从前有个和尚叫做法海。”夜天翔刚开口就被花映月打断了:“换一个好不?白娘子的故事我听过的。” “好吧,从前有条蛇叫做小青。”夜天翔微笑开口望向一脸无语的花映月,不过有他这一番插科打诨,花映月的脸色好得多了,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我的故事是改编的,你一定喜欢。”夜天翔笑道。花映月转开脸去,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其实法海原来是一条蛇,有一个美丽的女子爱上了它。结果有一天佛祖点醒法海,说他与佛结缘,只要有人肯代他的蛇身受罪,让他的元神成人修佛,他便能修成大功德。”夜天翔开口道。 花映月一脸期待地望着他,白娘子的故事听了千百回,却没有一个有他这样的开始。 “结果法海骗那女子在它的真身蜕皮的时候来看它,那一天风大雨急,法海心中煎熬,它心中也是爱极了这女子,可为了修成大功德,它狠心地吞下了她的魂魄。”夜天翔冲花映月做了个恶狠狠地表情。 花映月也是吓了一跳,可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法海把她的魂魄禁锢在蛇身,形成元神,他自己则成人当了和尚,可他心中愧疚,为了还愿,他偷偷为那蛇安排了一段姻缘,便有了后来西冷桥头,催花雨下,感人至深的白蛇传说了。”夜天翔得意笑道,小妮子,叫你追问,本公子马上让它完结,气死你。 果然花映月一脸怒容地盯着夜天翔,这个混蛋,吊起人的胃口就突然没了,这跟太监有什么分别,果然是无耻。 花映月正准备痛打夜天翔一顿,却被他噤声的动作止住了。四周蛇声“嘶嘶”,似乎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师傅,擎天剑马上就要出世了,您不亲自坐镇行么?”夜天翔听出那是花剑奴的声音。 “花儿,这才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只有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擎天剑的时候,才是我们收获百年蛇胆的时机。”一老者的声音,从花剑奴的语气,应该是当代剑奴世家家主了。 “可是,”花剑奴仍是满脸忧色。 “放心,这蛇窟地下有本尊和蛇剑奴当年开辟的捷径,可以直达剑冢!取了这百年蛇胆,我再入剑池不迟,擎天剑还是我们剑奴世家的囊中之物。”剑奴家主道。 夜天翔一声冷哼,他就知道剑奴世家没这么轻易地放擎天剑出世。花剑奴仍是满腹心思。 “花儿,”那老者叹息一声,四周警惕的望了一眼,“你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将来的剑奴家主也非你莫属,有些事为师也该告诉你了。” “师傅,”花剑奴直觉不妙,感觉家主好像在交代后事一般。 “擎天剑的情况,你知道多少?”剑奴家主问道。 “弟子只知百年艰辛,擎天剑反复淬炼,却始终不曾成功,不过擎天剑早已能削铁如泥,剑气纵横,却仍有无数剑奴勤心炼剑,弟子不知何故?”花剑奴道。 “傻小子,若只是练一柄稀世利器,擎天剑早该出世了。剑奴世家想炼的是一柄足以制霸天下的神剑,光是锋利远远不够!”剑奴家主继续道“人有灵性,剑也有灵性,剑奴世家倾百年之力要炼的便是有灵性的神剑啊。” “用剑的人能靠剑上剑气增强十倍功力,纵横天下,这样的神剑传给下代家主那仍然可以统御天下武林,我们剑奴世家才能绵远悠长地传承下去!”剑奴家主激动道。 隐在暗处的夜天翔和花映月都是大吃一惊,夜天翔吃惊的是天下公认的隐世家族剑奴世家竟然早就开始谋取天下了,他们甚至想得更远,他们争的不是杜秋霜那样一时的武林霸主,而是整个家族称霸天下的万世基业! 而花映月吃惊的是这擎天剑竟有如此妙用,能增强十倍功力,一剑在手,爷爷岂不天下无敌?称霸天下又有何难?她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更坚定了夺取神剑的决心。 第五十九章 剑奴家族的秘辛 剑奴家主说出擎天剑能增加十倍功力的时候,花剑奴的眼神也是缩了一缩,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 “不要惊奇,想得到得越多,要付出的也越多!”剑奴家族又波澜不惊道“此剑炽烈无比,若不是天生九阴绝脉的异人,便只能依靠外物,否则寻常人近身即死,武林高手强行御剑也会元气大伤。” “师傅,那此剑如何可以驾驭?”花剑奴急道,师傅既有意传位,那将来纵横天下的人非自己莫属,他如何能不激动。 “花儿,吾座下三百人,你可知为师为何独独器重你一人?”剑奴家主不答反问道。 “师傅定是看我身体柔弱,多加关爱了。”花剑奴忍不住又连“咳”数声,忙掏手帕止住了。夜天翔看那剑奴家主并不意外,也没有多说话,他心中奇怪,这家主一脸冷肃,绝不是多情之人。 “你错了,”那剑奴家主露出一副冷酷的表情淡淡道:“因为你就是九阴绝脉之身!” 这话如惊雷闪过,花映月很是气恼,这剑奴世家有九阴绝脉,自己还能争这擎天剑么?他必须死!她心中煞气连一旁的夜天翔也为之凛然。花映月感觉失态了,不觉冲夜天翔嫣然一笑。 “什么?”花剑奴却是一阵激动和狂喜,继而转为悲凉,他虽有机会驾驭擎天剑,可九阴绝脉,天命不长,这如何是好? “当然你现在功力不够,即便勉强驾驭擎天剑也达不到天下无敌的境界。”剑奴家主道,“你现在更应全力支持师傅,让为师驾驭擎天剑,将来风光的还不是你?” 夜天翔心中鄙视,这个剑奴家主倒是很会玩弄人心,跟自己有得一拼,先许个未来天下第一人的承诺,这老小子自己都未必达得到,却让花剑奴拼死为他卖命,毕竟未来的天下第一人啊,他自己是有资格角逐的。 花剑奴默然,剑奴家主瞧见笑道:“花儿,不必忧心,蛇是冷血动物,这百年蛇王胆更是极阴极寒之物,若为师服下,必能驾驭擎天剑,开我世家武林至尊之先!何况擎天剑并没真的练成,你也不必心急的。” “什么?”花剑奴吃惊的是擎天剑并没有真的炼成,他倒不惧什么蛇王。 “我剑奴世家炼剑百年,终无所成,为师烦闷翻阅古籍才发现根结所在。擎天剑需得活人精血祭炼啊!”剑奴家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当年干将莫邪苦炼神剑不成,最后莫邪舍身铸剑,才有了干将莫邪这样名动天下的神兵利剑!” 夜天翔满面忿恨,这还是自诩侠义的正道大派么?活人铸剑,这剑奴家主疯了么? “可是活人祭剑也要找合适的啊?”花剑奴竟不吃惊。难道这种事已经发生过? “花儿,你也知道你蛇剑奴师叔以身殉剑的事吧,可惜他的血并不合适。”剑奴家主轻轻道。 什么,夜天翔满面震惊,蛇剑奴虽然断了双腿,可还活得好好的,难道蛇剑奴口中那个口蜜腹剑的伪君子仇人竟是剑奴家主不成? “花剑奴愿意以血祭剑!”花剑奴默然良久道,他满以为可以纵横天下,想不到竟要人血祭炼,难道要自己牺牲么? “傻小子,你以为是你么?”剑奴家主竟难得的笑了一下,“你还要留着性命带领剑奴世家纵横天下呢!” 不是自己?花剑奴满面狂喜,却又紧张道:“师傅,那要什么人的血祭剑才能成功?” “剑中贪嗔痴是三毒,也惟有痴于其中,才能铸就天下神剑,这一次为师让你广开方便之门,想得剑的贪嗔痴者不在少数,何愁神剑不成?”剑奴家主道。 “可要如何辨别呢?”花剑奴苦恼道。 “需要辨别么?”剑奴家主一句冷冷的话语打断了夜天翔的遐思,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杀光入剑池的人么? “我已安排人布下血光无极大阵,凡入剑池者,有死无生!”剑奴家主道。 “师傅,这么做,会得罪全天下武人的,我们会成为众矢之,陈劲秋、夜天翔也在剑池啊!”花剑奴面露不忍,有些担忧道。 “这些人应该为祭炼擎天剑感到荣耀!为师若得擎天剑,陈家算什么,擎天教算什么?不过难得花儿你有一番爱护之心,我这里有血光无极大阵的一个隐秘出口,你到时可以带几个重要的人从这里出去。”剑奴家主交给花剑奴一个锦囊。 他话虽狂妄,却是借着徒弟的心软下驴,留下退路,倘若擎天剑失利,也能苟全剑奴世家。 什么?天下绝杀大阵之首的血光无极大阵,这剑奴家主真的疯了!这等厉血大阵须以凡人精血布成。 阵中处处杀机,奇险无比,而守阵之人便会在阵破后全部泣血身亡,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因为无论是守阵的人还是破阵的人大家都不想死,所以只有在阵中惨烈搏杀。 夜天翔想到兰蕙仙子和芝香兰两姐妹都在阵中,心中大急,忽想到剑奴家主说起蛇窟地下有通道的,他便忍不住跟花映月使个眼色,便悄悄溜进了蛇窟,他绝不会让自己心爱之人涉险,不能同生,也愿意共死。 花映月满面阴沉,跟她之前的娇媚模样完全是两番情状,血光无极大阵中也有她的亲人和下属,不过想到此番进阵,跟送死无异,何况她仔细谋划,也只是为了夺取擎天剑,其他人的生死跟她有什么关系?即便是那个人! 她小心地隐匿了身形,避免因夜天翔的异动引起剑奴家主的警觉,这些正道老家伙一个个灵敏得很,自己二人初时瞒过他不过是占了先到蛇窟的便宜,如今夜天翔离去的蛛丝马迹很可能引起他的怀疑。 果然剑奴家主似乎听到了一阵轻轻风声飘过,他警觉抬头,四周查看仍无收获,才淡淡望向花剑奴。 “师傅,那陈劲秋与我们的谋划怎么办?”花剑奴道。 “这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不过是顺水推舟,让这个陈家小子跟那个夜天翔拼个你死我活罢了。”花剑奴道。 “可夜天翔极为警觉,他在剑池通道埋伏的一千人,有三百是弓箭手,陈劲秋藏在剑池的人加起来八百人还不到,他真的对付得了夜天翔?”花剑奴道。 “所以为师要你引陈劲秋过石人阵时,故意露出口风,你以为夜天翔是废物么?夜天翔轻功高绝,石人阵轻易奈何不了他。”剑奴家主笑道。 花映月脸色大变,她实在想不到刚刚还在她面前一脸阴沉的夜天翔竟然布置了一千人马在剑池通道,只怕谁得了剑也避不开他。而陈劲秋也很阴险,竟然跟剑奴家族勾结,在剑池里藏了八百人。 更让她觉得可怕的是剑奴家主,他分明是两边通气,想坐山观虎斗,而夜天翔、陈劲秋即便知道还是要拼个不死不休。 “师傅真是神机妙算!鹬蚌相争,我们保住擎天剑就更有希望了。”花剑奴笑道。 夜天翔一路轻轻入了蛇窟,群蛇退避,这倒是方便了他,很快便入了蛇窟深处,果然见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蜿蜿蜒蜒向远方。 剑奴家主如此轻易说出通道,自是有恃无恐,蛇窟深处的通道即便让人知道,也不敢亲身犯险,毕竟群蛇环绕,稍有不慎,便要葬身蛇腹,万劫不复。 可偏偏他算漏了夜天翔,他如今身中奇毒,连毒蛇也敬他三尺,于是他一路沿密道而行,等他出了密道,时已黄昏。不过也算他不走运,才刚冒头,便觉有一只脚狠狠踩在脑门上,他倒霉的摔下去,便听一个声音传来。 “师姐,哇,好可怕,这里怎么这么多蛇,刚刚我踩到的东西还是可以动的。”一个女子声音道,夜天翔听出是小桐大喜,又冒头了。 却又有一只脚踏着他的头跃了出去,夜天翔暗呼倒霉。 “那个东西真的能动?”一个女子熟悉的魂牵梦绕的惊呼声传来,哇,仙子,夜天翔大喜,这分明就是芝香兰的声音啊! 他留了个心眼,怕她们还有同伴,等了一小会,想到二人也飞不远,才又冒头,只是又有一只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脑门上,临摔下去时他满脸委屈。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脏乱的蛇窟通道毁了自己的玉面英姿么?连续被美女践踏,谁敢比我惨! “咦,奇怪,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好像还是热的,不管了,跟紧芝香兰这个小狐狸精要紧。”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夜天翔满面震惊,暗呼侥幸,还好自己没出声,不然一定被兰蕙仙子这个小妖精恨死了。 第六十章 擎天剑出世? 夜天翔出了蛇窟通道,见除了芝香兰、兰蕙仙子,四周各大门派和游侠都向一个地方奔去,他不禁心中好奇。 顺手扯过一个游侠,那人很是焦急,怒目瞪了夜天翔一眼,喝道:“擎天剑都出世了,你扯着我做什么,呃,是你,哇,我不活了。”那人泪奔而走。 夜天翔很无语,这人便是剑池通道跟自己比过武的铜锤,显然对夜天翔的无赖打法深有体会。 擎天剑出世?不是还没炼成么?夜天翔心道要遭,剑奴家主这老头明显是想把人聚集起来,发动血光无极大阵,也方便控制。 他急急追向芝香兰一行人,混没注意他后方不远处陆士衡眼中闪过的一抹狠厉。人群越聚越多,“好厉害的擎天剑!”忽然一个饱含兴奋和激动的声音传来。 夜天翔悄悄摸到芝香兰附近,看清场中情况,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老者须发皆张,挥舞着一把锋利长剑,便是离得远,也能感受到剑上散发出的犀利剑气,端的是一柄好剑。 只是又是一下挥舞,散发出的强大剑气逼退众人,那老者浑身却像被点燃的稻草,迅速燃烧起来,只须臾功夫便烧成了灰烬,长剑滑落。 “成德老儿,看来是你无缘得剑了!”又一高瘦老者握住了擎天剑,也是几下挥舞,正在得意处,忽闻到一股焦味,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握剑的手,从手开始燃烧,然后很快向上下蔓延,瞬间便也烧成了灰,簌簌落下。 正道大派弟子紧张地环绕在一起,还好他们仗着人多,比较谨慎,不急于夺剑,才活了下来。 顿时场中人见了神剑如见鬼魅,可要说放弃如何舍得,大家都一起沉思起如何驾驭神剑来。 夜天翔撇撇嘴,这些人实在无能,但野心都是不小,他正转身准备跟芝香兰汇合,忽觉一物飞来,他轻巧转身接住,下一刻,他愣住了,原本骚乱的众人也愣住了。只见那把擎天剑好端端握在他手心,没一点着火的感觉。 也不知刚才是有人故意踢剑给他陷害,还是神剑择主?众人一时懵住了。夜天翔在芝香兰兴奋疑惑的目光中,与兰蕙仙子对望一眼,若有所思。 自己身中奇毒“锥心蚀骨”乃是与蛇大有关联的毒药,不会这么走运吧,刚好成了至阴之物,克制住了擎天剑的烈焰剑气? 一时各大门派和散居游侠均是怒目望向夜天翔,惟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和银叶、风露出欢喜神色。 眼看众人居心不良,便要围杀自己,夜天翔当机立断抛掉这个烫手山芋,转身就走,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可众人仍没有散去的痕迹,仍是将夜天翔团团围住。 “为什么你能拿剑?”一豹头环眼很是彪悍的汉子问道。 “大概是缘分吧!”夜天翔不以为意,这些人虽多,却并不互相统属,他们围住自己好奇大过拼命。 “兄弟,你教我啊,这是我的野狐秘籍,只要你肯教授握剑之法,我一定奉送。”一尖嘴猴腮的汉子引诱道。 夜天翔正在思虑怎么戏弄他一番,不想听到一个声音喝道:“大家不要相信他,这人是魔教妖人,是擎天教下夜天翔,为了天下正道,我们一定要齐心合力击杀他!”是陈劲秋的声音。 此刻陈劲秋的人汇合出来竟有六七百人,将夜天翔团团围住,他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毕竟现在夜天翔能得剑,本是众人大敌,而今被道破身份,众人正好顺理成章地将他干掉,再想办法得剑。 兰蕙仙子满脸担忧,却并没有挤入战圈,毕竟夜天翔的轻功还在自己之上,对面人多势大,贸然加入只会成为夜天翔的负担。芝香兰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及时扯住了不平的小桐,眼中也满是忧色。 夜天翔暗呼不妙,这么拖下去剑奴家主那个老东西的血光无极大阵就要发动了,可眼前陈劲秋正在得意处,即便自己坦言相告,他未必肯听。他不禁后悔自己功夫太差,不然震慑众人,也许大家还有一线生机。 继而他想到了擎天剑,增加十倍功力?即便还未炼成,威力也必定不可小觑,他故意朝弃剑相反方向瞄了一眼,腾身便欲逃出战圈,陈候哪里容他,凌空扑来,一身龙吟剑气已经发动,夜天翔得意一笑,只微微与他剑气一触,便借力以更快的速度飞出战圈直奔擎天剑而来。 擎天剑在手,众人呆了一呆,继而更加奋不顾身地朝他扑来,那情状就跟见了脱光的稀世美女一样,夜天翔大汗。 感受到剑身盈盈流转的无形剑气,他又想到了流风回雪的妙处,心思一动,那神剑竟能知他心意一般,剑气流转,缓缓升腾旋转,竟形成一个剑气场,夜天翔仰天大笑:“诸位,接我这一剑‘流风回雪’!” 剑气纵横,兰蕙仙子只觉似乎满天飘起了飞雪,那意境是如此之美,不过那剑圈之中的杀气却是如此浓烈,即便处身极远,她也忍不住有一种遁去的感觉,更别提直接被剑气笼罩的正道门人。 他们直觉有一股寒气缓缓在身前飘转,所有人动作都缓慢下来,这阳春三月,竟然都有种身体发寒,想打冷战的感觉,然后他们看到夜天翔动了。 他右手握剑,却陡然弃了剑,剑在右手腕凌空旋转三圈,然后一股灼热巨风如一股股波浪,前赴后继地向四面八方冲来,离得近的身体直接被点燃,离得远的瞬间被冰封,陈劲秋踏前一步,便觉寒气凛然,急急后退,只片刻功夫,夜天翔周身已无一人立足。 神剑之威,一至于斯么?所有人都望着这一刻犹如天神的夜天翔痴痴发呆,夜天翔也是愣住了,实在想不到,这神剑未成都能有如此威势! 他本来以为使出流风回雪不过是利用剑气催发寒力,想不到竟然无意间引动了剑上赤炎之力,让众人真实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兰蕙仙子和芝香兰看得星目迷茫,好帅!小桐也看得痴了。而陆士衡则满面阴翳,刚才擎天剑便是他趁人不注意踢给夜天翔的,本想废了他,不想他竟有机缘得剑!他必须死,他心中恶念陡升! 曲江南也是满面阴沉,想不到神剑威势如此之大,本来武功平平地夜天翔驾驭起来也如此厉害,他眼中渴望之色更重。莫成龙和姬英俊相对一眼,同时露出担忧神色。 道心则满腹心思,他并没有去看擎天剑,而是冷冷盯着不远处的黑衣人,就是此人轻易破了他的拈花剑气。 那黑衣人注意到道心的冷冷目光,他心中叹息一声,得罪夜天翔,只怕他活不长了,夜君向来睚眦必报。 风和银叶则一左一右靠近了兰蕙仙子,眼中同样难掩震惊之色,夜天翔武功一般,驾驭都有如此威势,若是换个绝顶高手,那不是天下无敌了? 夜天翔得意一阵,便记起正事来,话说擎天剑还要贪嗔痴三种人血祭炼,只是看到众人的警惕神色,他眼中大是失望,这些人真的值得自己全力搭救么?救过他们还不是要成为敌人,他心中意兴索然。 “诸位,我夜天翔今日退出擎天剑之争,请了!”他缓步向外围走去,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他疾走两步,也不顾芝香兰的反抗,扯起她,又行不远,弃了擎天剑,拉起一脸不悦的兰蕙仙子走远了。 他心中还是很期待擎天剑能够真的祭炼成功的,毕竟自己是有机会夺剑的。 “夜君,为什么放弃?”风一脸不解。 夜天翔不急于回答他,把兰蕙仙子和芝香兰都拉到蛇窟通道,他才讲了神剑祭炼之事,又说了剑奴家主的血光无极大阵,众人一时变了脸色。 夜天翔让兰蕙仙子开路,兰蕙仙子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当先领路,她惊奇地发现,群蛇见她竟纷纷回避,不由大喜。 芝香兰神色几番变化,只是临近通道时,她拉过小桐右手,交到夜天翔手上:“你若有心,便替我好好照顾小桐!” “师姐,我要跟你在一起。”小桐低声道。 芝香兰怒瞪她道:“师门长幼有序,我以峨嵋派八代大弟子身份命八代弟子白小桐立刻离开剑池,不得有误!”小桐诺诺领命,却是满眼泪花,她心知师姐要与正道同赴劫难了。 夜天翔深深看了芝香兰一眼,但见这女子嫣然一笑,“我好看么?” “没见过这么傻的姑娘,银叶,替我好好照顾小桐!”夜天翔淡淡开口,却明显打算留下来。芝香兰诧异望着他。 他笑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正道大侠,不过是不想看着一个傻姑娘孤单留下罢了。” 银叶本待再劝,风扯起她的手,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银叶便和风拉着小桐走远了。 “你想好怎么做了么?”夜天翔开口,自从他挥出“流风回雪”那绝世一剑,芝香兰心中对他那一丝不屑早已烟消云散,此刻见他坚决陪自己留下,更是心中感动,只是她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 第六十一章 血光无极大阵 芝香兰正在纠结,夜天翔左手扯起她的右手,笑道:“既然,你想不到,那听我的,只是有点危险!” 芝香兰嫣然一笑,却哪有一点害怕的模样。兰蕙仙子走得极是欢快,到了蛇窟出口,她回头一望,却不见了芝香兰和那个人。看见小桐脸上的泪痕,疑惑地望向银叶,银叶不自禁向身后看了一眼。 兰蕙仙子满面阴沉之色,只是众人都不曾带雄黄粉,若她离去,众人必为万蛇所噬,兰蕙仙子心中恼恨,为了保住众人,也为了不惊动剑奴家主,她只好留了下来,只是望向小桐的目光极是不快。 夜天翔和芝香兰重新来到剑冢的时候,却是脸色大变,只见不论正道魔道都三三两两,攻杀向四周,那些功力浅的双目无神,即便身中致命要害,仍是不管不顾挥刀挥剑砍向身旁之人。 “这血光无极大阵有惑乱人心智的效果,功力低些心志不坚的就会被摄去心神,成为行尸走肉,除了杀戮什么都不管不顾!”芝香兰脸色惨白道。 夜天翔也觉一阵失神,还好面对兰蕙仙子这般人间绝世地百般挑逗他都忍得下来,虽功力低微,但心志却绝不是一般的坚定,所以很快便回了神,额头汗水已是涔涔而下。 众人中除了少数领头人物凭借高深修为勉励抵挡了大阵威力,其他人都不能幸免,成了枉死的冤魂。夜天翔瞧见陈劲秋、曲江南、姬英俊和由道心护持地莫成龙等人正苦苦聚在一起挣扎,忙和芝香兰靠近过去。 战场虽为敌人,可以不择手段地厮杀,如今休戚与共,还是先应付眼下的危机为好。夜天翔留意厮杀中人,但见死状都极为惨烈,更奇的是这些人虽死,他们周身血液却似乎成流动一般,缓缓汇聚。 “怎么会这样?”夜天翔冲陈劲秋大吼道。 “你们走后,这剑池就好像被一个大阵笼罩,功力低微的都失去了神智,互相厮杀起来,我们也是勉励抵挡才活了下来。”陈劲秋道,他也知道此时不是争斗的时候,坦言相告。 夜天翔简短地说了一下血光无极大阵和剑奴山庄称霸的事,却没有提擎天剑的淬炼,不过这足以让在场诸人动容,想不到这擎天剑分明是洗剑山庄布的一个局,目的一是祭炼神剑,二是乘机消灭正魔两道有生力量,让洗剑山庄得隙坐大。 “擎天剑如何?”夜天翔问道,当时他随手一扔,把诸位大侠魔人都嫉妒羡慕眼馋得不得了,人家根本拿不得的天下第一名剑竟然被此人如此轻易地丢掉,亏他现在还好意思问,诸人不自觉地望向了前方高地。 夜天翔顺着目光望去,但见那擎天剑倒插在那个山丘顶部,山丘下方似乎有丝丝缕缕的红线缓缓汇聚流入剑身,而擎天剑却在这些红丝线中越来越亮,直到不可逼视! 夜天翔顺着红丝线看向下方,这些红丝竟然是从拼死的武林人士身上的鲜血缓缓汇聚而出,他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这是在祭炼神剑了。 他原本打算用擎天剑,引众人脱离苦海,如今见神剑有大成之兆,心中犹豫,还想再拖延一番,才告知众人出路。 蛇窟地下通道。 兰蕙仙子目光一寒,凌厉出手,顿时蛇窟黑暗处跃出一个身影来,那人笑道:“兰蕙仙子果然不俗!” 兰蕙仙子定睛一看,竟是那陆士衡,她眉间笑意吟吟:“陆公子,不去争那擎天剑,来寻小女子干什么?难不成公子看上奴家不成?”她一脸娇羞欣喜的模样,看得不远处的小桐直皱眉。 那黑衣人却是淡淡望了一眼陆士衡,并不以为意,显然是不曾把此人看在眼里。他心中忧心青城门人安危,见夜天翔返身相救,才算安心到了蛇窟。 “仙子说笑了,剑奴山庄竟然设下血光无极大阵,必然不会没有后手,与其现在强抓神剑不放,不如和姑娘共游一番。”陆士衡笑道。 芝香兰暗暗皱眉,她是听过神剑淬炼的事的,只是见夜天翔不语,她也不便开口,而华山剑派的曲佳丽瞄见她,却满脸兴奋的朝她奔来。 “花姐姐,你怎么还跟着这个坏蛋?”曲佳丽显然对夜天翔出手救成彪提条件耿耿于怀,于是夜君就变成了她口中的坏蛋。 芝香兰愕然望向夜天翔,夜天翔只打个哈哈,附耳说了花映月的事。芝香兰大为好奇,这世上竟有跟自己如此相像的人么? “不好,”曲江南惊呼道,站在他身旁的陈劲秋也变了脸色,那些拼杀的普通弟子已经死伤殆尽,此刻从那些尸山血海中竟缓缓走出一些奇形怪状的行尸走肉来。 这些行尸似乎不是由一人组成,他们的身体有的腿长,有的腿短,有的头都是反转了挂在脖子上,眼睛鼻子都留着血,样子极是可怖,缓缓逼近上来。 “不好,是血光无极大阵的附属效果,能够聚合血尸形成更强大的行尸,大阵不散,行尸不绝,阵中人都要死光!”芝香兰急道。 夜天翔诸人变了脸色,想不到这诡异大阵竟如此厉害,这些活下来的弟子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如何甘心丢命,顿时使出吃奶的力气斩杀扑过来的行尸。 不过眼前这批行尸刚倒下,后面又有一批行尸从血泊中站起来,竟是前赴后继,不死不休的模样。夜天翔心中震骇,正在为难处。 芝香兰深深看了他一眼,坦然道:“这擎天剑还未大成,这血光无极大阵控制的行尸不过是想让更多的鲜血提供给擎天剑淬炼,所以擎天剑该是这大阵的阵眼,只有拔出擎天剑,阻止它继续淬炼,我们或许还有希望!” 众人的目光都殷切地望着夜天翔,夜天翔撇撇嘴,自己又不是救世主,凭什么救你们?不过终是敌不过芝香兰恳求的目光,他放声长啸,轻松穿过几个扑到跟前的行尸,直上高地而去。 不过他上了高地便怔在那了,陈劲秋大喝道:“夜天翔如今保命要紧,赶紧拔剑,你在犹豫什么!” “你大爷的,这漫山遍野都是擎天剑,你叫我拔哪一把?”夜天翔上了高地才知道,这四周竟有无数和这高地相似的地方,每个地方都有一柄光耀无比的神剑,难不成要一把把地全部拔下? 陈劲秋脸色大变,他吼道:“这剑奴世家不止想祭炼一把擎天剑这么简单,他们要淬炼的是所有铸造的名剑啊,真是疯了!” 夜天翔也回过味来,只打造一个天下第一算什么,只要剑奴世家人手一把稀世神剑,那天下武林还怎么跟他们争至尊之位?他眼里闪过一抹决然,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不然自己还哪有混头? 他猛然拔出身前长剑,催发出无穷剑气,这一次他聚合的时间比较长,直到感觉周身剑气似乎要爆裂而出,而身体再难承受的时候,他大吼一声“流风回雪”,那灼热火浪和冰封寒气瞬间侵袭开来。 但见以高地为中心,整块地面都削平了,那些红血丝断了汇聚源头,那些刚刚站起的行尸迅速化为血水倒了下来。 众人才长长松了口气,不过夜天翔提着剑回来时忧色更重,自己只是毁了一处高地,已经差不多消耗光了气力,加上前番受过伤,此刻竟是极为吃力。其他地方还有血丝汇聚,行尸迟早会逼近过来,该怎么办? 众人眼见高地削平,只有身边没有行尸出现,可削平后的高地后方一大片的高地都暴露在众人眼前,每一个高地上都有一把亮闪闪地神剑,要一个个拔下去那人都死光了。 “诸位,谁身上带有至阴或者至寒之物的?神剑淬炼,带了烈焰之力,带上至阴或者至寒之物你们都是可以拔剑的,只要聚集剑气毁了高地,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夜天翔坦然道,再不说实话,自己也要变行尸了。 他混没注意身周的血丝仍在减少,竟缓缓流入地下。 孰料话音一落,陈劲秋和曲江南竟都是满面笑容,“早说嘛!”曲江南忙招呼众人拔剑去了,夜天翔看到陈劲秋剩余的百多人竟然纷纷跃跃欲试,似乎马上就可以得到一柄绝世神兵一般,曲江南的两百人也是个个如此。 怎么回事?他一脸疑惑地望向芝香兰,芝香兰笑着道出了缘由。陈家崇尚寒玉,所以每次出征,不论品质好坏,都会带上一块寒玉,这可是至寒之物。而华山剑派的铸剑术也是大大有名,几乎华山弟子人人都以佩戴一把寒铁铸造的宝剑为荣。 夜天翔心头一乐,感情自己是瞎操心了,这些人都留了一手,而那些游侠佩戴寒玉的都是兴高采烈地去拔剑了,如此良机,天赐神剑,不取肯定对不起自己。而那些倒霉蛋都悔死了,下次出门一定要带块寒玉,或者弄快寒铁兵器,不然这大好时机都错过了。 芝香兰都忍不住要去拔剑,夜天翔瞧见她胸前垂着一条链子,散发出丝丝寒气,他也不由为她高兴。 于是各位正道大侠以及魔道妖人带了至阴至寒之物的都如打了鸡血,竟真的纷纷拔出了淬炼的神剑,一舞剑气动四方,大家的感觉甭提多爽了。 也不知道剑奴家主知道会不会当场气炸肺,他的神剑都如同肉包子打狗,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第六十二章 行尸王 夜天翔眼见芝香兰也拔了一把亮闪闪的神剑回来,她脸上竟极是欢快,不禁打趣道:“芝姑娘,现在神剑漫天遍野都是,值得这么高兴么?” “那怎么能一样?这柄可是我亲手拔出来的。”芝香兰瞪了夜天翔一眼,直看得他色授魂与,然后很有小女儿情状地细细抚摸长剑,似乎那是什么心肝宝贝一般,夜天翔一时看得呆了。 “啊”一声惨叫传来,夜天翔和芝香兰一紧,顺着声音望去,但见一华山弟子刚触到那柄亮神剑,整个身子却如同被点燃的纸片一般,迅速燃烧起来,须臾化为灰烬。 夜天翔不禁望了陈劲秋、曲江南一眼,他二人也冷冷看了夜天翔一眼,众人心知这把便是真的擎天剑了,争斗才刚开始。 然而还不等众人反应,在那神剑周围竟然涌出大股鲜血来,在那鲜血流经之地,草木枯萎,靠得近的几个正道门人惨叫一声,顷刻间化为了血水。 继而在那血流之地竟缓缓凝聚而成一个巨大的血人,那人越聚越大,最后竟有三十丈高大。 “是行尸王!血光无极大阵的终极召唤物!听说十次大阵未必能召唤它成功一次。”芝香兰紧张道。 不会这么衰吧,这么小的召唤几率都能撞见,见鬼!夜天翔和陈劲秋、曲江南对视一眼,都露出决然神色。 这么个怪物,通天彻地,逃跑等于找死,不若合力拼死一搏,况且众人现在几乎人手一把神剑,未必没有希望。 “我去正面拖住它,你们在后方聚集最大功力一齐攻击!”夜天翔深深看了芝香兰一眼,也不等她回答,不过留意到她眼里的担忧之色,他心里如喝了蜜一般甘甜。 夜天翔注意到这个身高三十丈的怪物只有一只血眼,便仗着绝世轻功想要引得它转向,便如苍蝇一般在那行尸王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借着神剑剑气斩它一下。 那行尸王似乎极为愤怒,从血水中提出一柄血气聚合成的十几丈长的血色长剑,如同驱赶什么一般,追着夜天翔不停的转身转圈。 而陈劲秋和曲江南号令众人一齐聚力,便在夜天翔又一轮惊险地避开行尸王的长剑转到它背后之际,众人发动了。但见剑气纵横,似乎形成一张无敌的剑气网绞杀向行尸王。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夜天翔竟然也被绞入剑气网,他心中震骇,这帮鸟尽弓藏的王八蛋,是想连自己一齐干掉啊。千钧一发之际,他灵巧的一个侧身,借着行尸王胸前的血气略阻了一阻。 那行尸王眼见仇人在胸,它怒不可遏,竟然毫不犹豫倒转宝剑直向自己胸前斩来,夜天翔大惊,慌忙侧身避开,便觉一股惊天剑气擦着身旁飞过,行尸王被斩为两截,众人蓄力的剑气网竟也被这股血煞之气绞个粉碎。 夜天翔正欲回身痛骂陈劲秋和曲江南一顿,却见那两股血气竟慢慢聚合,竟然又聚成了行尸王模样。 众人大惊,这番真是不死不休了。 “夜天翔,速拔擎天剑!”陈劲秋吼道。 “滚,刚刚你这王八蛋龟儿子还想杀老子呢,有本事自己拔去!”夜天翔骂道,刚刚拔剑殒身的华山弟子可是带了寒铁宝剑的,他可不想冒险送死。 陈劲秋、曲江南怒瞪了他一眼,只是也无法可施,行尸王长剑斩下,众人纷纷回避。夜天翔瞧见行尸王浑身浴血,若无血气滋养,它还能如此嚣张么? “喂,对面的两个笨蛋,快组织人催发神剑烈焰之力,蒸发那些血气。”夜天翔吼道。 陈劲秋、曲江南也不是笨蛋,马上猜到夜天翔的想法,只是生死关头,他二人虽对夜天翔的辱骂很不爽,也只得暂时忍下了。 众人心中一亮,大家拼命催动了烈焰剑气不攻向血尸王,却是齐齐压向那血尸王脚下血水,但见血水瞬间沸腾,那行尸王没了血气滋养,身体竟然开始慢慢变小,很快便从三十丈变成十丈大小。 只是还不等众人得意,那血水竟然如同泉涌,很快便从地下涌出更多,那才变小的行尸王,瞬间拔高到五十丈,威势更甚。 夜天翔瞧见血尸王立身之地竟然是一块低洼地带,四周原本被削平的山丘相对这里也高出不少,显然是血气侵蚀将地面弄得更低,四周惨死武林人士的鲜血便肯定向这里汇集,源源不绝。 “夜天翔,拔擎天剑吧!”陈劲秋吼道。 夜天翔不甘心,这行尸王一定还有弱点的,对了如果把这条血河冰封,那行尸王一样动不了,他大喝道:“催动寒气将血河冰封!” 他当先便使出了绝招“流风回雪”,那行尸王刚刚还嚣张跋扈,如今转眼间,清雪上身,血河冰冻,竟成了霜巨人,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 众人大喜,瞧见行尸王被制,陈劲秋、曲江南便招呼人慢慢将夜天翔团团围住,陈劲秋笑道:“夜君,擎天剑只有一把,你夜君在剑池通道部署人力最甚,可别怪我们了!” 曲江南也是满面阴沉,他如何不知剑池内陈劲秋才是夺剑大敌,可想到夜天翔在外围布置的人马,若夜天翔不死,他自己断无得剑可能。 芝香兰愕然,她实在想不到刚刚还同心协力共斗行尸王的人,如今竟然兵戎相见。她一脸哀伤地望向夜天翔,看见他一脸笑意,她心中更是愧疚,他也许早就知道陪自己回来的结果了吧! “你们不能伤害他!”芝香兰义无反顾挡在夜天翔身前,她薄怒道“如果不是夜君回来救援,你们早就死在这血光无极大阵里了。” “芝仙子,你让开,自古正魔不两立,你面前这个可是魔道妖人!”曲江南喝道。 “是啊,芝仙子,这小子明知血光无极大阵厉害,却不早通知我们,明知擎天剑还要祭炼,也不告知我等,实在是狼子野心啊!”陈劲秋焦急道,他望向芝香兰的目光竟然有几分隐隐的急切。 “一群贱人!你们以为杀了我,还会有人带你们出血光无极大阵么?”夜天翔冷喝道。 陈劲秋、曲江南对视一眼,俱是一惊,刚刚连场大战,他们竟忘了这是洗剑山庄的局,他们都身在局中,即便得了擎天剑,恐怕也出不去。 二人一时尴尬低头,避开夜天翔的冷冷目光,可如今已经撕破了脸皮,这可如何下台? “夜大哥,我哥他们跟你开玩笑呢,以你的绝世轻功,行尸王都伤不到你,何必那么生气呢?”曲佳丽笑道,却似毫无戒心的缓缓走近夜天翔。 夜天翔心中忧虑,这大阵如此厉害,倘若只自己未必能够破阵,他也想着如何找台阶下,何况曲佳丽分明是以自己为人质,曲江南不说话显然是默许了。不禁顺势道:“哼,这玩笑未免开过火了吧!” 夜天翔这一声哼却让陈劲秋、曲江南静下心来,还好妹子有办法,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道心深深看了夜天翔一眼,如今青城派死得只剩下他和昏死过去的莫成龙了,实在没什么话语权。 而崆峒的姬英俊竟然在大阵之下毫无影响,显然跟他在剑池通道外的拙劣英雄救美决然不同,这人竟是深藏不漏,夜天翔不禁深深望了他一眼,姬英俊坦然回望了夜天翔一眼。 “如今争夺神剑不智,我们不妨先入蛇窟通道,破了剑奴家主的血光无极大阵再做打算!”夜天翔提议道。 众人纷纷应诺,似乎一下子都成了夜天翔下属一般,夜天翔心中冷笑,现在这群人乖得像群狗,破了大阵只怕都成狼了。 芝香兰心中暗暗鄙视,这些所谓的正道大侠实在行径卑鄙,夜天翔虽身在魔道,比起他们却更显得光明磊落,有担当。 只是就在众人准备退走之际,那行尸王被冰封的身子竟动了一下,缓缓流出血来,那血流经之处,坚冰尽数融化,须臾,那拔高到百丈大小的行尸王一脸暴怒的望向下方渺小的人类。 它提脚猛踩,下方顿时一片混乱,十数人躲避不及,竟被踩成肉泥,须臾化成血水,融进了行尸王脚下的血河。陈劲秋想故妓重施,夜天翔却止住了他,众人现在各自逃命,根本聚合不起来,一两个人断难重现方才冰冻行尸王的威力。 他深深望了芝香兰一眼,似乎是诀别一般,然后他缓慢却又坚定地走向擎天剑的所在。芝香兰欲言又止,她终究希望自己心爱的男子是个英雄吧! 曲佳丽失望地偷瞄了陈劲秋一眼,再望向夜天翔的神色已是满脸热切。 第六十三章 擎天剑 夜天翔已飞近擎天剑立身之地,那行尸王似乎感觉到危险一般,凌空一脚踩来,夜天翔忙侧身躲避,不想行尸王那一脚竟带出无数细小血珠,溅了夜天翔一头一脸。 芝香兰一声惨呼,双目泫然欲泣,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死了,他死了,都是自己害他回转才丢了性命的。 夜天翔紧闭双眼,心中哀嚎,打死他也不曾想到竟是这么个死法啊!不过半晌,眼见身体没什么特别动静,他缓缓睁眼,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化成血水。 难道这“锥心蚀骨”真的这么牛,连行尸王的血水都毫不畏惧? 正在得意处,忽感觉头顶一大片暗了下来,他忙凌空打圈,在那一只遮天巨脚落地之前,险险避了开去。 行尸王如此在意,显然擎天剑真的是克制它的命门所在,夜天翔更加坚定,又一次避开行尸王的雷霆一击,他如略水的燕子轻飘飘晃到擎天剑前。 心一横,血水尚且不能奈何我,还怕你这擎天剑么?他一咬牙,右手握住擎天剑,使劲一拔,剑却纹丝不动。 陈劲秋一行人却看得魂飞魄散,那行尸王竟然暴涨到两百丈上下,几乎充斥了整个剑池区域,一脚踩下,大地震动不止。 远处,剑奴家主见到那通天彻地的行尸王,不禁仰天长啸:“哈哈,运气真好,那传说中的行尸王竟然会被召唤出来,看来这一次当真是洗剑山庄重新扬名江湖,称霸武林的好机会!” 花映月也是吃了一惊,夜天翔只怕完蛋了,她心中其实希望夜天翔没事,因为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的命运跟夜天翔息息相关。 兰蕙仙子脸色大变,全然没了以前的妩媚,竟“啪嗒啪嗒”无声掉起眼泪来,也许她跟夜天翔真的是有缘无分吧!小桐也是满脸哀伤神色,也许师姐真的要跟那个人一起共赴黄泉了。 陆士衡满面阴沉,心中暗道侥幸,自己一时好奇,跟着兰蕙仙子进了蛇窟通道,竟凑巧保住了性命。 风满脸怒色,银叶则轻声安慰着他。那黑衣人也是不可思议地望着那通天彻地的巨人,听着那震动大地的怒吼,心中一片死灰。 陈劲秋大骂道:“夜天翔王八蛋,赶快拔剑,不然我们大家一起完蛋了。” “滚犊子,老子拔不出来啊!”夜天翔怒道,这擎天剑似乎跟行尸王一体一般,竟然无法撼动分毫。 “借力啊!”道心焦急喝道。 夜天翔一见行尸王便明白了,他仓促间解下腰带,一端套住擎天剑,一端凌空挽在那行尸王巨臂上,可是很快他的希望落空了,那行尸王只是一团血气,并无实体,一时不得成形。 “冰冻他!”芝香兰喝道。夜天翔赶忙出“流风回雪”将那行尸王手臂冰冻一小块,再牢牢缠住擎天剑便猛听一声大喝,行尸王一挣之力竟然带动整个擎天剑凌空飞起,那腰带瞬间断了。 夜天翔忙大喜扑出,正待握住神剑,那行尸王却突然如个鼓胀的气球,身体竟然还在不断壮大,夜天翔大急,冲芝香兰喝道:“快找隐蔽地方,这个行尸王要被气血充爆了!” 他自己不受血气影响,自然无所谓,可芝香兰则不同,沾血必化为血水,陈劲秋等人纷纷寻找高地掩护逃命,果听天空一声巨响,“砰”的爆炸开来,那些躲避不及的正道门人瞬间血水满身,转眼便化为血水消失了。 只有陈劲秋、曲江南、成彪护着曲佳丽、道心护着莫成龙、芝香兰等少数两百人险险避开这绝世一击,众人都是心有余悸。 只是令众人更为恐惧的是那刚刚爆开的行尸王竟在缓慢恢复,虽然聚拢速度相当慢,可却似乎不容阻挡一般,好在这时夜天翔终于握紧擎天剑,他聚集剑气,催动烈焰之力,势要以神剑之威蒸干行尸王立足之地。 可还不等他发动,那地上血水竟然如长鲸吸水般迅速聚拢到擎天剑上,而那行尸王却如泄了气的皮球,缓缓变小,然后汇成血水吸进了擎天剑,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远处剑奴家主长叹一声:“想不到竟然有人能想到办法消灭这号称不死不灭的行尸王!”花剑奴一脸愕然。 小桐、兰蕙仙子、风、银叶都是满脸喜色,花映月也是喜出望外,看来这个夜天翔还真是命大,陆士衡原本清秀的脸竟有几分扭曲,这是谁?又一个强有力争夺擎天剑的人么? 夜天翔握紧擎天剑,却猛觉一股戾气直冲脑海,他眼前众人似乎都化作尸山血海一般,一股无穷的杀戮欲望不可遏止的滋生出来,越来越强烈,直让他的脑海有爆裂的感觉。 他仰天长啸,声动四野,剑气以比“流风回雪”还要霸道疯狂地在他身前聚拢,而似乎是响应一般,众人手中神剑竟然“嗡嗡”作响,直欲迎向那一柄光艳无匹的擎天剑。 夜天翔整个人裹入一片刺眼的白光中,剑气纵横,不可逼视。 那些握在众人手中的神剑却爆发出更大的吸引力,有几个宁死不放神剑的正道门人竟然瞬间被吸附上天,转眼绞成血雨散落大地。 陈劲秋握住神剑的手眼看也要压制不住,他大喝道:“大家一起弃剑!”曲江南、芝香兰最先响应了他的号召,待看到数百柄光亮刺眼的神剑齐聚向空中那一片不可逼视地强光中,不禁常常松了口气。 “剑奴家主一定是已经考虑过我们陈家和华山派的佩剑习惯,他这是引我们中计啊!他最终想要祭炼的只有擎天剑,而这一众神剑不过是擎天剑的血祭引子。”陈劲秋道。 曲江南面色复杂,半晌不语。 而芝香兰却满腹担忧尽在脸上了,夜天翔还在那片光芒之中,那数百柄长剑环绕刺进光圈,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便在她松懈担忧的时刻,一柄利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但见拜月教花前月竟然陡然从众人立身脚下窜了出来,“夜天翔,弃了擎天剑,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原来拜月教也有类似擎天教的掘地之术,花前月为了保存实力,进入剑池便寻了隐蔽处开挖地下通道,不想竟避开了血杀无极大阵的影响,如今眼见夜天翔得神剑,他如何甘心,只是明知自己也无希望得剑,他只得逼他弃剑。 夜天翔身在光圈之中,他眼中痛苦之色更重,听了花前月的话,他猛然回了神,这擎天剑恐怕已经祭炼成功了,只是这剑身煞气太重,寻常人难以驾驭。 他忙抖开神剑,大吼一声,将剑射入地下,那些其他神剑也跟着进入地下,这真的成剑冢了。 “放开她,神剑我已经丢掉了。”夜天翔浑身湿透,如同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般,“如果你想拜月教继续存在下去的话!” 夜天翔这话冷意十足,说实话以他现在明里暗里的实力,只要不被人暗中算计,他有十成把握拿下式微的拜月教。 花前月犹豫良久,他深深盯了夜天翔一眼,显然也是非常忌惮此人,竟真的放开了芝香兰,夜天翔忙一把扯过,与正道陈劲秋和魔道花前月等人互相对峙起来。 “诸位,我夜天翔说到做到,剑池区域绝不争擎天剑,到了剑池通道再各凭本领吧!”夜天翔微一拱手,扯起芝香兰就走。 诸人虽然面色各有不同,仍是紧紧跟在夜天翔身后,谁也不知道还能在大阵中坚持多久,还是跟着夜天翔找出路要紧。 陈劲秋冷冷望了花前月一眼,花前月警惕地与陈劲秋和曲江南的人保持距离,也是牢牢跟着夜天翔。 “哈哈,擎天剑终于大功告成了,花儿,赶快行动,我们剑奴世家称霸中原武林的好日子要来了。”剑奴家主大笑道。 第六十四章 蛇王 陆士衡很融洽地汇进了兰蕙仙子的队伍,毕竟谁也不知道剑奴家主的后手,如今合作比各自为战要强,他二人都是聪慧之人,自然看得清大势。 兰蕙仙子听到前方异动,招呼风和银叶警戒后方,他和陆士衡相视一眼,竟都飞身而上,继而隐匿身形。 “花儿,你快入血池引蛇王现身!”剑奴家主催促道。 “师傅,这血池真的是蛇王隐身之地么?可弟子年年巡视也不见它现身啊!”花剑奴不解道。 “傻瓜,你不入血池,它如何现身?你天生九阴绝脉,与蛇王相生相克,若你入血池,它必定大怒现身。”剑奴家主道。 陆士衡瞧见隐身不远处草丛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冲兰蕙仙子打了个手势,她微微一笑,心中了然。 花映月也感觉似乎又来了偷窥者,只是她不方便现身,故意露了一下行迹,希望等会动手的时候,对方能够一起合力对付剑奴家主,这老家伙的功夫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而沉浸在蛇王出世的亢奋中的剑奴家主却完全没有留意到这番举动。 夜天翔、芝香兰开路,众人有惊无险地过了蛇窟通道,瞧见众人惊慌警惕神色,夜天翔淡淡开口说了屠杀百年蛇王取胆可以驾驭擎天剑后,众人纷纷如打了鸡血,弃了夜天翔直寻剑奴家主而去。 夜天翔淡淡一笑,轻挽着芝香兰笑道:“呼,终于把这些苍蝇都赶走了。” “你真的不在乎擎天剑?”芝香兰微微一笑,竟是美艳不可方物。 夜天翔看得痴痴傻傻,在芝香兰的嗔怒目光中,他才回过神,仔细跟芝香兰讲了擎天剑的煞气,只怕难以驾驭。用剑之人恐怕会沉溺杀戮之中,不能自拔。 芝香兰大是惊讶,这夜天翔实在给人太多惊喜,本来此番有死无生,竟然被他破解,而擎天剑稀世神剑,他竟真的不屑一顾,实在是人中奇男子,魔道伟丈夫。 虽然他常常说些莫名其妙调戏人的话,这天下男子及得上他的胸襟气度的,恐怕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想到他愿意陪自己舍身赴难,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甜蜜。 陈劲秋和曲江南、花前月都不是鲁莽之人,情知剑奴家主绝非易与之辈,只派一两个轻功好手打探消息。一时得报血池动静,都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 花剑奴战战兢兢入了血池,等他全身都浸成殷红颜色,他猛觉脚下异动,忙出水凌空飞跃,但见一巨大头颅紧随他之后,昂然从血池冲出,饶是剑奴家主早有准备,也被吓了一跳,那蛇头赤红,眼里更是无穷冷意,他一时竟然怔在原地。 夜天翔本待与芝香兰好好享受一番这难得的惬意时光,不料他突然腹痛如绞,竟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滚来。 他猛然想起自己和兰蕙仙子身中“锥心蚀骨”奇毒,若不替那蛇剑奴报仇,只怕此番性命不保。 他浑身摸索一阵,发现老头给的千里追魂香还在,暗松一口气,刚刚又在大阵中好一番拼杀,困倦已极,昏了过去。 那蛇王蛇头贪婪之色极重,显然九阴绝脉的花剑奴对它的诱惑很大。它不停追着花剑奴,花剑奴则不停闪避向着远方飞去。 等到它一路追逐,大半个身子露出血池时,花剑奴却不再远避,以蛇尾立身之地为中心四处飞腾。 花映月暗赞一声漂亮,这花剑奴如此既能引着蛇王追他,蛇王身体后半截隐在血池又不方便全力追击,更给意图击杀蛇王的剑奴家主可乘之机。 果然又一次灵巧避开蛇王攻击,那剑奴家主已经绕道蛇的七寸处,大喝道:“刑天剑舞!”但见剑气纵横交错,竟是生生凝成一张剑网,斩向蛇王,那蛇王似是不堪一击一般,顷刻间流血倒地。 兰蕙仙子与陆士衡对视都是暗暗奇怪,百年蛇王断不会如此轻易被制的,花映月也是惊疑不定。那剑奴家主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正待靠前取胆。 不料一人身形忽动,转眼间已挡在剑奴家主身前。 “是你!”剑奴家主惊奇道,却暗暗握紧手中长剑,“你一个出家人争什么?” 那人在兰蕙仙子惊讶地目光中回过头,竟然是少林妙空大师。 “家主笑话了,这百年老蛇胆对老夫的般若掌修炼实有奇效,老夫怎可轻易让出?”这话有点厚脸皮了,这蛇王是剑奴家主先算计的,算是他的猎物。 果见剑奴家主怒道:“妙空,别给脸不要脸,一个出家人,搅和到红尘俗事,也不怕被你的师兄和门人笑话么?”却并不动手,显然这个妙空极是了得。 “家主笑话了,取这蛇胆,更可驾驭天下无匹的擎天剑,便是马上还俗,和尚也是愿意的。”他这话狼子野心毕露,显然是对蛇胆志在必得。 剑奴家主脸色陡地大变,竟是飞速后退,妙空只觉天地刹那黯淡下来,他竟不回头,轻飘飘飞起避过了身后一击。原来那蛇王竟极是狡猾,装死偷袭,可妙空竟然全不在意。 那妙空一抖手,一根罗汉棍已握在手心,棍身气势凛然,每每与蛇头交手,都是用巧劲化去蛇王劲力,那蛇左攻右袭,竟是难以突破老僧棍阵。 剑奴家主大急,显然这老僧功夫奇高,贸然动手只怕难以取胜,可若不动手,看这老僧游刃有余,这蛇王胆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他面色漆黑如炭,望见慢慢走近的花剑奴,他心中一动。 “花儿,去引蛇王!”他不管不顾,一掌将花剑奴推出,那蛇王眼见美味食物从眼前晃过,大发一声吼,竟瞬间以蛮力破了老僧棍阵,直扑向花剑奴。 而与此同时,那剑奴家主大喝一声“刑天剑舞”,那无匹剑气竟轰然斩向老僧,老僧忙挥舞罗汉棍迎上。 便在此时,兰蕙仙子唿哨一声,以闪电扑出,直奔剑奴家主后心而来,那花映月也直扑老僧后背而来,显然是有了默契。 陆士衡面色变换,终于忍住了,这几个人他正面都得罪不起,不如先窥探时机。兰蕙仙子心知夜天翔已破阵而出,可能很快就能汇合,她才不在乎陆士衡的小心思。 那剑奴家主与妙空和尚端的是了得,竟然相互避开各自杀招,紧急攻向对方后背之敌。只是他二人都是何等道行,虽不至于生死相拼,可两人互攻已受了内伤。 兰蕙仙子和花映月却并不缠斗,她二人眼见这当世两大强者竟然有余力对付自己,随手打出暗器便退,兰蕙仙子的是一片银光闪闪的银针,那花映月的却是一串金光灿烂的发坠。 场中两人仓促之间哪能完全避开,纷纷受伤,但两人落地之后背靠背,互相援助,兰蕙仙子和花映月各自落地,却也无隙可乘。 “啊!”一声惨叫传来,却是花剑奴闪身不及,竟被那蛇王破池而出,合尾缠住,一阵“咔咔”地搅动声传来。 夜天翔终于醒了过来,瞧见芝香兰的温柔神色,他眼里满是温馨,不过想到要替老头报仇,他只得强挣扎着来到血池边。 正好看到兰蕙仙子和花映月与剑奴家主和那个妙空和尚对峙,他嘱咐芝香兰封住鼻息,便悄悄找了个隐蔽角落点燃了“千里追魂香”。 他可没忘记陈劲秋、曲江南早就摸到附近了,这些人人多势众,用“千里追魂香”一来可以困住剑奴家主,二来还能搂草打兔子,困住陈劲秋、曲江南。 又瞧见花剑奴被蛇王缠住,他终是爱惜这个人物,离了芝香兰直扑向蛇王,那蛇王冲他吐吐蛇信子,一脸狰狞,夜天翔学它的样子,也摆了个很凶的样子。 正在芝香兰目瞪口呆之际,那蛇王竟然不可思议地弃了花剑奴,狼狈地钻入血池地下了。 场中数人一时愕然,不知道夜天翔是什么洪水猛兽,连这等百年凶兽也畏之如虎!夜天翔扶起一脸惊慌的花剑奴,他还在不可思议地回味着刚才那一幕。 便在此时,陈劲秋和曲江南带领众人一起扑出,喝道:“剑奴家主,想不到我陈劲秋还能从你的血光无极大阵中出来吧!” 他极是狡诈,虽志在蛇王,却故意搬出前番旧事,想乘机扳倒剑奴家主。夜天翔眼见好戏连场,就要上演,忙悄悄扯过兰蕙仙子,笑意吟吟地退走了。陆士衡仍隐藏在暗处,夜天翔一时竟不曾发现。 第六十五章 蛇王之争 夜天翔扯过兰蕙仙子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剑奴家主与妙空和尚背抵背,警惕地望着陈劲秋一行人。陈劲秋、曲江南和道心也是冷冷望着剑奴家主,场中一时寂静,似乎大家都有顾忌,迟迟不见动手。 “陈劲秋,废话休提,此番蛇王胆在此,有本事自己去取。”剑奴家主喝道。 陈劲秋脸色难看起来,刚才争斗他虽未曾亲见,也知剑奴家主和妙空和尚都是了得之人,他们尚且在蛇王面前铩羽而归,自己一行,只怕杀死蛇王的机会更是渺茫。 他淡淡一笑:“前辈说的是,若只是我们各自为战,只怕谁也奈何不了蛇王,不如我们合作杀了蛇王,再考虑蛇王胆的事!” 芝香兰一时愣在场中,那花映月跟她竟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不是那女子粉脸含煞,目不转睛地盯着蛇王藏身之地,连她自己都很难确定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影子。 兰蕙仙子目光阴沉,她留意到夜天翔退出场中后一双眸子如同吸在芝香兰身上一般,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剑奴家主和妙空和尚互望了一眼,竟同时露出深思之色,显然他们也清楚,不合众人之力,只怕真的无法奈何蛇王了。 陈劲秋看到二人默许的神色,又与曲江南、道心相视点头,一脸殷切地望向了夜天翔,也许他本人功夫不怎么样,他手下的两个神箭手和那个黑衣人、还有兰蕙仙子肯定能帮上忙。 “盯着我做什么,我对蛇王胆没兴趣。”夜天翔笑道,他不靠蛇王胆都能驾驭擎天剑,这个事的确跟他没什么关系。 陈劲秋面色一沉,道:“我想夜兄也不愿与在场所有人为敌吧!”他的手已经按向腰间佩剑。夜天翔虽然不在乎蛇王胆,可陈劲秋顾忌他的势力,谁也不愿拼死杀了蛇王,却便宜了别人。 曲江南、道心显然是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的,在二人默许下,华山门人和少数正道游侠也握紧了手中兵器,似乎只要夜天翔说个“不”字,立刻群起攻之。 夜天翔仰天打个哈哈,“夜某当然与诸位共进退了。” 陈劲秋提议道:“洗剑山庄由剑奴家主、花剑奴和妙空和尚出手,我陈家由我陈劲秋出手,华山派由曲江南出手,青城派由道心长老出手,擎天教必须全部出手!” 夜天翔心中冷笑,这个陈劲秋还真是好算计,剑奴家主和妙空和尚身在局中,注定是击杀蛇王的卒子,花剑奴又是引诱蛇王的最好诱饵,如此不论成败,洗剑山庄注定无缘蛇王胆了。 而自己一行也被他算计,他仗着正道大势强逼自己人全部出手,他和曲江南、道心只有三人出手,不用说,剩下的人都是用来警戒自己和洗剑山庄的后援的。 “陈劲秋,我说陈家还是全部出手吧,不然你怎么让本君说服同伴呢?”夜天翔的意思很明显,要我夜天翔全部出手,你陈家必须全部出手。 可陈家和曲江南只是暂时盟友,他全部出手必定便宜曲江南,这时候曲江南可不会帮他说话,再说夜天翔在剑池通道布置了一千人,夜天翔的话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我提议擎天教由你麾下的黑衣人出手。”陈劲秋马上改口道,谁都知道这一回合地交锋,陈劲秋落在了下风。 “长老,你可愿出手?”夜天翔一副恭敬模样,冲那老者拱拱手。 “夜君所命,无敢不从!”那黑衣人却是略微后退半步,那样子极其恭顺,看得道心脸色大变,想不到这绝世人物竟然对夜天翔如此恭敬?自己提前跟他翻脸,真的做错了么? 陈劲秋也是变了脸色,这黑衣人虽无过多展露,但从他轻松破开道心的拈花剑气来看,功力比起道心只怕有高无低。 如此人物,只怕放在陈家,那也是了不得的长老,竟然对夜天翔如此顺从?他暗地里还有多少这样的高手?陈劲秋冷汗涔涔。 剑奴家主显然也清楚目前的形势,因为血光无极大阵的发动,他自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也只得老实同意了,跟他一起的妙空和尚根本没得选择,他一来人单势孤,二来还要顾忌名声。 “花兄,便有牢你引出蛇王了,其他无关人士全部退出场外。”陈劲秋如此说话却是叫过身旁的一白须老者低语了一阵,那老者很快召集正道几个长者商议,很快便分了一部分人去了蛇窟通道。 花映月也在那被驱逐一列,她显然不甘心,又瞧见夜天翔一副气定神闲看戏的模样,她心中一动,靠了过去。只是当她望见旁边一人,脸色大变,那一个女子娴静的立在夜天翔的右手边,那女子竟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小桐望着走过来的女子,又看了看师姐,她娇俏地吐吐舌头。 “峨眉芝香兰!”芝仙子主动伸出右手,在夜天翔微笑的目光中和花映月茫然伸出的右手握了一下。 “花映月。”花映月瞧见夜天翔一双贼眼都盯着芝香兰身上,一旁兰蕙仙子显然极是气恼,她也不由一愣,难怪这小子初见自己一副色授魂与的表情了,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她心中气恼,也是狠狠剐了夜天翔一眼,“喂,你就不想取那擎天剑么?那可是天下第一名剑啊!” “哦,”夜天翔应了一声,他心知时日无多,那个老头会不会应诺救自己都是两回事,他只想把芝香兰的清丽模样刻进心里。 “天下第一名剑啊!”花映月不甘道。 “花姑娘,你不要为难他了,擎天剑的确是天下第一神剑,只可惜这个家伙连着把它丢了两次。”芝香兰甜蜜一笑。 这话当真犹如石破天惊,不光花映月,兰蕙仙子,风、银叶、小桐、以及隐在暗处的陆士衡都是吃了一惊,什么?他竟然可以驾驭神剑,还弃剑两次? 芝香兰见众人好奇,便讲了血光无极大阵中夜天翔的风骚表演,直把众人唬得一愣一愣,显然都不曾想到一向猥琐的夜君也能如此英雄气概。 兰蕙仙子更是目露凄然,为了一个芝香兰,他竟然连教主亲自交代的任务天下第一神剑都不顾了么?那自己在他心中算什么?无聊时争吵的人,还是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陈劲秋,你无耻!”一阵呼喝从蛇窟通道传来,夜天翔耳朵尖,一下便听出是那花前月的声音,敢情这小子是想藏在通道当渔翁啊,可惜陈劲秋是只吃独食的老虎,怎会让他如愿? 场中花剑奴心若死灰,剑奴家主说了那么多豪情盖天的话给他听,最后竟然只是想以他作饵,引蛇王现身,即便杀了蛇王,即便自己还侥幸不死,恐怕未必真的被家主看在眼里。 他才靠近血池,果然那蛇王的怒吼已经淡淡传来,显然它也意识到这是一次赤裸裸地勾引,可依然难掩下那一分贪婪。 便在他的身体刚刚入水,那蛇王一声怒吼,整个身体已经腾空而起,一张血盆大口直咬向花剑奴,花剑奴忙使出浑身劲力,避开这雷霆一击。 可那蛇王如同已经知晓这一击无法伤到他一般,竟是整个身子腾空,尾巴一卷已经将花剑奴卷起,花剑奴只觉全身一痛,便凌云而上青天。 场中众人也一时变了脸色,这蛇王完全显露身形,竟然长达数十丈,比起行尸王都还要有气势,此刻它直上青天更如腾云一般,场中一时安静下来。 夜天翔听到异动,瞧见这几乎连天接地的巨大身影,场中人都涌起一股无可匹敌的颓丧惧意。夜天翔忍不住感慨道:“哇,好大一条虫!”周身倒下一片。 芝香兰一时惧意全无,忍不住笑着捶了他一拳。 第六十六章 螳螂捕蝉 陈劲秋听到夜天翔的话也是一阵恶寒,你有见过这么大的虫么?明明就是蛇啊,他心中惧意大减。 心念一转,他便深深佩服起夜天翔的心机来,他这一番诨闹,众人惧意大减,击杀蛇王便更有成功的希望。 如今蛇王腾空,想要斩杀它的七寸只有等他落地,此刻在场六人竟极为默契地斩向蛇尾,竟无人顾及空中花剑奴生死。 蛇王吃痛,从空中跃回地面,整个蛇头异常狰狞地撞向众人聚集处,场中六人齐齐闪身避开,曲江南落在最后,只听“轰”一声巨响,众人原本围攻蛇王处已撞出一个大坑。 蛇王仍死死卷住花剑奴,显然是舍不得到口的美食,它前次出场,众人相互算计,竟不曾仔细留意它的形象,而今众人看来,这蛇王竟前后错开,共有四足,虽是虚蹬地面,并不受力,不过确实离成精不远了。 诸人暗道侥幸,要是再晚个几十年杀它,未必能如愿了。 “曲兄,麻烦你到正面吸引蛇王,我、道心长老、黑衣长者、剑奴家主、妙空大师全力出手攻蛇王七寸。”陈劲秋喝道,他这一番安排很是合理,比起功夫,曲江南跟其他人相差甚远,与其扎堆一起无所作为,不若为饵,引蛇出洞。 曲江南也不多说,提剑便刺蛇目,蛇王警惕,微偏头避开,舍了诸人,径自追杀曲江南而来,后方曲佳丽惊呼一声,便被成彪扯住了。 陈劲秋招呼众人乘着蛇王七寸大开之际,诸人合力杀来,道心和那黑衣人使的都是拈花剑法,陈劲秋用的是陈家绝技“龙吟剑啸”,剑奴家主出的是家族绝技“刑天剑舞”,妙空使得少林绝技“伏魔棍”。 但觉场中劲风呼啸,夜天翔左手一拉兰蕙仙子,右手扯起芝香兰,风拉住银叶和小桐,快速后退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绝技一时竟都斩在蛇王身上,那蛇王也是了得,受此重创,竟然未死,仓促下仰天怒吼,竟将众人震在当场,它也不纠缠,舍了众人和软成一团泥的花剑奴又躲回了血池下。 场中不知何时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香味来。 便在场中六人准备一鼓作气斩杀蛇王的时候,竟然齐齐感觉丹田内劲急卸,瞬间人如同放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那一旁警戒的正道诸人也是齐齐变了脸色。唯一异常的只有夜天翔几人。 “大家快坐下调息,是千里追魂香!”剑奴家主当先落地,很快盘膝坐起,开始运功抵御迷香药力,花剑奴等六人纷纷效仿。 陈劲秋瞧见夜天翔浑然不觉地在场外微笑,哪还不知道自己又着了他的道,一股怒气上涌,被他强压下了。 “哈哈,蛇剑奴,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一声大笑远远传来,夜天翔大惊,这老头不是蛇剑奴么?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但见一通体白毛的老猿异常悠闲的荡了过来,众人大惊,难道这猿猴成精了不曾?蛇剑奴是谁? 须臾便见猿猴背后露出一面目狰狞丑陋的老者来,此刻他正一脸痛恨地盯着剑奴家主。 “蛇剑奴,你疯了么?见家主不拜,你竟敢暗算本尊?”剑奴家主面不改色。 “凭良心说,蛇剑奴,你说当年该坐上家主宝座的是你还是老夫?”那被称作“蛇剑奴”的老者更怒。 “成者王侯败者寇,这个道理你还不懂么?”剑奴家主遽然道。 “好好,说得好,今天你这蛇剑奴栽在老夫手里,可有话说?”那老者仰天长啸,声音极为凄厉。 陈劲秋心中苦涩,自己不过想争争蛇王胆,怎么就卷进洗剑山庄的内争中了呢?他忙开口道:“前辈,你们洗剑山庄的争斗与我们无关,我是陈家的人,还望前辈看在陈家的面子上放过我等!” “陈家的人?”显然那老者是个有见识的,“小公子放心,老夫清理门户之后会放你安然无恙地出去。” 得了蛇剑奴的保证,陈劲秋略略放下了心。 “笑话,蛇剑奴,你不好好守卫剑池蛇道,跑到这里做什么,你真的想忤逆家族不成?”剑奴家主字字诛心。 “当年你暗害老夫时,可曾想过家族,本是同根生,你竟然真的下得了手?”那蛇剑奴怒道。 夜天翔也不讲究,索性坐了下来,一副慢慢欣赏的表情。 果然蛇剑奴与剑奴家主一番争执,竟道出一件洗剑山庄的家族秘辛来。 原来现在的剑奴家主才是蛇道的开辟者蛇剑奴,而以大功力开出悬索道的竟然是眼前这个相貌奇丑的老人。他二人俱是家族有功之人,都有资格争夺剑奴家主。 这个相貌奇丑的老人当年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大帅哥,当时家族长老偏爱,姑娘景仰,而当今剑奴家主却是个沉默寡言,不受长老待见的家伙。 悬索道的开辟比蛇道更要艰险百倍,蛇剑奴自觉功劳比不上,便在悬索道功成之日,背后偷袭,落井下石,将眼前老者打下万丈悬崖,又崖下有蛇剑奴自己开辟的蛇道,料此人必无回天之术,才从容继承了当代剑奴家主。 那曾料到这丑陋老者年轻时驯养了一只白猿,那白猿极是忠心,加上猿猴聪慧,能在悬崖间借藤蔓腾挪跳跃,竟然溜出来在万丈悬崖下找到了被蛇群包围奄奄一息的老人。 而老人原本俊美的面容也毁于一旦。 夜天翔心中一凛,难怪对这剑奴家主这么恨,原来不光有争夺家主之仇,还有毁容之恨啊!打人不打脸才是最上乘的人生境界啊。 “你想怎么办?杀了本尊?如今洗剑山庄都是我的门生,那些老家伙的传人早被我打发出去了,今天本尊死,你蛇剑奴将遗臭万年!”剑奴家主不屑道。 “是,你厉害,不声不响培养了那么多传人,要不是如今有个天赐良机摆在眼前,老夫真的没办法重夺家主之位。”那蛇剑奴竟是难得露出了笑容,只是他笑起来更可怖,小桐一个劲地往夜天翔身后挤,显然是害怕了。 兰蕙仙子也是浑身不自在,夜天翔这小子是故意的,现在都还不肯放掉自己的手,她略有几分羞涩和恼恨地盯了他的右手一眼,他同样没有放开芝香兰的手。 芝香兰见到如此可怖情景,握住夜天翔的手却是忍不住加了几分力,直疼得夜少爷龇牙咧嘴。 “你以为你能驾驭擎天剑?本尊以剑奴家主之名立誓,不管此番擎天剑落入何人之手,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剑奴家主冷冷道。 “哈哈,你现在中了老夫的千里追魂香,一个时辰无法聚集功力,你以为能阻止老夫么?”蛇剑奴仰天大笑。 “是么?”剑奴家主那冷酷的脸上竟勾勒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来,他缓缓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双掌,须臾之间,蛇窟外围号角之声大作“想不到二十年过去,你还是不长进啊!” “不可能,怎么会?”蛇剑奴一脸震惊地望着剑奴家主,陈劲秋等人也是变了脸色,这个剑奴家主竟然没事,他要逆转乾坤了。 “你还真是蠢啊,当年悬索道成,本尊就是用的千里追魂香才有机会将武功绝顶的你打下山崖,你认为我会没有防备么?”剑奴家主脸色极度狰狞,看得一旁的花剑奴胆寒不已。 这个人便是让自己视之如父景仰不已的剑奴家主么?他太阴险,同族之人下杀手也能毫不犹豫,如今甚至毫不掩饰地在众人面前说出来,似乎那不是耻辱,而是什么值得让人可歌可泣的大功业一般。 很快,一整队身穿藤甲的护卫聚集在了剑奴家主的身后,粗略看去竟有四五百人,这些人显然也不受千里追魂香的困扰,看群蛇见他们回避的模样,显然藤甲上加了驱蛇的雄黄。 夜天翔满眼吃惊之色,这个剑奴家主明明有这等厉害人马,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他在等什么? 蛇剑奴满脸颓丧,显然是不甘心。 第六十七章 黄雀在后 蛇剑奴满脸不甘,他冲夜天翔怒吼道:“小子,你答应替老夫报仇的。” 夜天翔一愣,这老小子是在分散注意力,现在谁不清楚剑奴家主胜券在握,傻子才会出头。 他不禁笑道:“喂,老头,话可不要乱说,我何曾见过你?”果然剑奴家主冷笑着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蛇剑奴,你一心看重的只有私仇么?剑奴家族百年谋划你真的不管不顾么?”剑奴家主缓缓道。 “家族谋划如何?老夫辛苦数十年建成的悬索道竟然为你作嫁,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蛇剑奴沉声怒瞪剑奴家主。 “那你就去死吧!”剑奴家主恶狠狠道,他身后五百人也似得到命令,竟齐齐朝蛇剑奴迈进了一步,剑奴家主似乎过于小心了,竟然打算群殴蛇剑奴。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那弥漫全场的千里追魂香香气似乎淡了一些,却另有一股淡香袭来,闻之让人精神爽脆,夜天翔和兰蕙仙子同时变了脸色,二人腹痛如绞,要不是顾忌人多,怕丢了脸面,只怕早已在地上打起滚来。 而陈劲秋一行正有些茫然,却瞧见剑奴家主和他那五百从人竟齐齐变了脸色,定力差些的已经就地打起滚来。 “是催香!怎么可能?”剑奴家主脸现痛苦之色。 “没有千里追魂香浓烈香气的遮掩,这催香怎么能够发挥妙用呢?”蛇剑奴哈哈大笑,一扫之前的忿恨神色,似乎极为得意。 “不可能,老夫未曾中毒,不可能受催香影响的。”剑奴家主不甘道。 “是么?别忘了你用毒的本事还是老夫当年教你的,你大概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混合毒药吧,它的原始材料都是无毒无害,可两相聚合就能要你的命!”说到用毒,蛇剑奴显然极为得意。 “是催香与雄黄粉混合产生的剧毒!”剑奴家主长叹一声。 “喂,老头你做了什么?”夜天翔吼道。 “也没什么,不过是在你点燃千里追魂香的时候,老夫在不远处点了一支催香,说起来这东西并没有毒害,不过是能催发人体内毒性发作罢了,”蛇剑奴一脸冷然,“既然你不肯帮老夫报仇,那便等死吧!” 夜天翔扯起左手袖子,发现紫气已经上移至臂,这一下可能真的要殒命洗剑山庄了。兰蕙仙子也是变了脸色,只是望到夜天翔关切的目光,她嫣然一笑,有心爱之人守护在侧,死算得了什么? “蛇剑奴,若无老夫帮忙,你根本无法杀死蛇王,不如我们为了家族大业合作?”剑奴家主提议道。 如今蛇剑奴又在上风,想到家族百年大业,他心中激动,竟然颇为意动。 便乘着蛇剑奴犹豫的刹那,剑奴家主一脸狰狞地扑了上来,那白猿竟猛地一拳击向他头部,剑奴家主伸手一挡,竟借势飞出,他落身处竟是茫然若失的花剑奴所在。 “区区小毒,有九阴血脉在身,你以为我会怕么?”他竟一把搂住花剑奴便要咬他的脖子,花剑奴忙闪身避开。 蛇剑奴待要发力再追,空中轰隆一阵巨响,片刻之间,诸人被四周陡然插出的精钢牢笼暂时困住,剑奴家主却不管不顾,一双眼睛只是火辣辣地盯着花剑奴。 “花儿,你难道不想让家族兴盛么?你不想看到为师称霸天下么?你天生九阴绝脉,本来就活不长,如果你肯让师傅吸你的血,这一切都是可以实现的啊!”剑奴家主一脸癫狂。 花剑奴满面痛楚之色,不过想到驾驭擎天剑,称雄天下的时刻,虽然那个人最终不会是他,可那也有他的血脉,他心中竟然无比激动,脸色苍白中竟透着一抹异样的嫣红。 他彻底放松了,任由剑奴家主搂住了他的脖子,闭目等着他的口靠近。 “九阴血脉之身是可以驾驭擎天剑的,快阻止他。”蛇剑奴一脸骄躁地望向夜天翔,想不到算计到最后,他还是比剑奴家主略逊一筹。 夜天翔道:“老头,给解药!” “没有。”蛇剑奴倔强道。 “那你就等着发疯的剑奴家主吸了血驾驭擎天剑来杀你吧!”兰蕙仙子吼道。 芝香兰等人也是变了脸色,夜天翔竟然真的着了老头的道?她心中忧心忡忡。 蛇剑奴终于屈服了,给夜天翔和兰蕙仙子每人服下一枚奇臭无比的药丸,居然暂时压制住了他们的痛苦。 “风、银叶交替射他!”夜天翔疼痛稍止,立刻逼着蛇剑奴解了自己周身几人身中的迷香药力。蛇剑奴一脸不甘地拿出一个臭蛋,让风、银叶、小桐、芝香兰、黑衣长者依次闻了一下,却并不管顾陈劲秋等人。 剑奴家主眼见花剑奴放弃了反抗,他竟然也不急着吸他的血,竟一脸痴迷轻抚他的脖子,如同进行一个伟大的仪式,只是终究他的口慢慢靠近了他的脖子,眼看着就要咬下去。 忽然一支羽箭破空直袭向他的脖子而来,那一箭力道惊人,倘不退避,必然重创其下,剑奴家主恼恨地避开了。 便在他又一次准备完成这个伟大仪式的时候,又有一支羽箭逼退了他。 剑奴家主心中一动,扭转花剑奴身形,让他整个挡住自己,然后一脸得意从容不迫地咬向花剑奴的脖子。 这一次风和银叶无奈了,开工没有转弯箭,夜天翔冲蛇剑奴摊摊手,示意自己也没有好办法。 鲜红的血从剑奴家主的牙齿上滴落,他的样子更显狰狞,只是那股血腥气却瞬间弥漫了整个血池地域。花剑奴并没有马上死去,他看向剑奴家主疯狂的神色,竟然还有几分开心,他的身子缓缓从剑奴家主怀中在地。 只是剑奴家主还来不及得意,便有一声怒吼传来,一个巨大的阴影缓缓在他身后成形,那一双威严残忍的眼睛盯得后方的人直发毛。 蛇剑奴叹息一声,想不到与剑奴家主争斗一世,他竟然要如此死法,后方众人竟集体沉默了,显然谁也不愿意告知那无耻卑鄙的剑奴家主身后的危险。 花剑奴一脸不甘,他拼命想要示警,可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剑奴家主意识到情况不对时,那蛇王的蛇头已经连天接地砸了下来。 他忙提身纵跃,却觉脚下一紧,却是花剑奴死死抱住了他,这个家伙还不想死么? “你对老夫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安心地去死吧!”剑奴家主一脚把他踢飞,在那蛇头砸下刹那,竟然险之又险的避了开去。 花剑奴被踢飞,竟直飞向蛇王七寸处,蛇王上次现身被众人围攻,七寸处鲜血淋漓,此刻花剑奴如见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满心不甘,强烈的求生欲望和被恩师出卖利用的愤怒充满了他的心,他一口咬在蛇王七寸,死也不肯松开。 剑奴家主仰天大笑,“哈哈,如今本尊可以正式驾驭擎天剑,你们就等死吧!” “快阻止他!”蛇剑奴喝道“场中谁还能驾驭擎天剑?” “你身边的夜天翔就可以。”陈劲秋喝道,剑奴家主在听到这句话后略有些惊疑,不过刹那,风声过处,他已经直奔蛇窟通道而去。 “不行,他太弱,敌不过剑奴家主,你们快点合力击杀蛇王,吃了蛇王胆,喝了蛇王血也是可以驾驭擎天剑的。”蛇剑奴暴躁道。 “老头,你还没给我们解毒啊!”道心叫道。 蛇剑奴掏出那一个臭蛋,猛地丢到血池,但见血池翻滚,一股恶臭袭来,众人顿觉一轻,竟是瞬间神清气爽。 蛇王被花剑奴死死咬住命门,它时而凌空飞跃,时而伏地前行,只是脱不开身,如今被众多高手围攻,那蛇王也是悍勇,竟又咬死砸死一百多人,才伏在血泊中不动了。 蛇王胆苦,这一时竟无人争了,众人纷纷扑向蛇王饮血,陆士衡也乘隙扑出,他本来隐在暗处,想不到无故中了迷香。 好在他忍住了不动,如今解了毒,更是以逸待劳,很快一大口冰冷的蛇王血入肚,他冷冷盯了身在花丛,言笑不已的夜天翔一眼,也不纠缠,径自追着剑奴家主入了剑冢。 “喂,小子,可别说老夫没提醒你,这蛇王胆可以解百毒的”蛇剑奴一脸笑意地盯了夜天翔和兰蕙仙子一眼。 两人都是一脸激动,“真的?” “当然,这可是百年蛇王胆啊,”蛇剑奴微微一笑,“不过蛇王胆只有一粒。”有什么比生离死别这种事更让人在乎呢? 他的话很明白,只能解一个人的毒。 夜天翔与兰蕙仙子深深对视一眼,而后竟不约而同一起扑向了蛇王胆。蛇剑奴笑意更浓,也更可怖,在生死面前,爱人算得了什么? 第六十八章 同命鸳鸯 夜天翔和兰蕙仙子微微一笑,一齐扑向了那死去的蛇王。 那些正道大侠竞相饮了蛇王血,竟然悍不畏死又唿哨着重新闯入血光无极大阵去了。 夜天翔与兰蕙仙子相隔了三尺远,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便是蛇王胆的所在。 “我们从相识争锋起,次次都是你赢,这次轮也轮到我了。”兰蕙仙子淡淡开口,一阵清风拂过,吹起她的衣襟,竟宛如那凌波而来的仙子。 “我是男人,你一个女子跟我有什么好争的,你让开!”夜天翔喝道,他满脸庄严,竟有一股极强的威势。 银叶一脸不解,正想上前劝解,却被风扯住了,风冲她摇摇头,然后深深地注视场中二人,夜天翔性子随和,除非是必争之物,否则他不会如此严肃。 银叶清楚其实兰蕙仙子对什么也都不是那么上心,这次一定有不得不争的理由。 “你是男人,让我一次会死啊?”兰蕙仙子愠怒道。 “这是最后一次我跟你争了。”夜天翔笑道。 芝香兰显然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了,这两个人难道真的要为了蛇王胆反目么?她心中一时喜,一时忧。 喜的是夜天翔如果就此与兰蕙仙子翻脸,他回擎天教的日子就要不好过,可能真的有机会重回正道了,忧的是夜天翔正道得罪了陈家,而今又得罪兰蕙仙子,只怕连魔道也不好待了。 小桐瞧见她神色变幻,笑道:“师姐,何必担心,这个夜天翔坦荡磊落,吉人自有天相的。” 芝香兰心下略安,她心中奇怪,以前爱玩闹的小师妹怎么突然这么善解人意了? “我想你们还是先考虑怎么救我吧,谁救我这蛇王胆就是谁的。”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峙,花剑奴竟不知何时翻了出来,他手中还握着一颗拳头大小鲜血淋漓的蛇王胆。 夜天翔靠近几步,兰蕙仙子已经拔剑指道:“不准靠近!银叶,来帮他止血。” “风,拦住银叶!”夜天翔停步微笑,头也不回地喝道。 风一脸凛然地挡在银叶面前,银叶满眼愤怒,风只是挡住了她。 “芝姑娘,你去帮花剑奴止血吧!”夜天翔语带征询地瞄向芝香兰。 “夜天翔,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兰蕙仙子怒目道。 “喂,老头,你害人是一把好手,可那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救个人给我看看?”夜天翔改口冲蛇剑奴喝道。 “小子,别激老夫,老夫还就不吃你这一套!”蛇剑奴笑道“放心,这个人,老夫救下了,算算也是同族,老夫岂是蛇剑奴那诛心之人?你们还是商量一下吧!” “你真的不能让我一次么?”兰蕙仙子目露凄然。 “傻瓜,如果这一次让你,那我以后再没有机会与你争了。”夜天翔笑道,他的语声亲昵,竟不像生死大敌的对峙,倒如同亲人好友的问候。 “那我们斗一场吧!”兰蕙仙子提议道,“我绝不会让你的。” “好啊,便让我见识一下。”夜天翔无所谓道。 兰蕙仙子弃了手中长剑,竟然贴身摸出两根峨嵋刺来,殷殷笑道:“我最喜欢用的不是剑,是它。” 夜天翔捡起兰蕙仙子弃剑,他笑道:“我还是喜欢用它。” 兰蕙仙子手一抖,左手峨嵋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向夜天翔面门,她也紧随其后奔来,夜天翔侧身避开,长剑一卷搅起血池风浪,竟一时迷失了踪迹。 兰蕙仙子也是了得,那离手峨嵋刺竟倒刺而来,夜天翔脚下一点,避开这一击,兰蕙仙子正面峨嵋刺便在这满天血浪中失去了目标。 二人招式竟都极为简便,竟毫无花俏可言,招招致命,竟已到了生死相拼的程度。 小桐看得一呆,“师姐,他们的招式都没什么新奇的,但是好像杀伤力蛮大的。” “兰蕙仙子的武功已臻化境,寻常招式于她已无多大妙用,恐怕她的功力不在我之下。夜天翔的招式则相当灵巧,他轻功太高,竟然借此衍生出最合适的避让攻击路数,真是了不起。”芝香兰满面担忧又有几分钦佩地盯着场中二人比斗。 “小姑娘,才是了得啊,竟然看得这么清楚!”蛇剑奴一面替花剑奴止血,一面赞道。 “前辈谬赞了,前辈可知为何他二人一定要争蛇王胆么?”芝香兰好奇道。 “他二人贪吃,偷吃了老夫的天下第一奇毒‘锥心蚀骨’,如今这一粒蛇王胆可解百毒,你说他们争什么?”蛇剑奴笑道,正道中人有那么多喝了蛇王血的人进了剑冢,剑奴家主一时想取剑,只怕还办不到,所以他倒有心看场好戏。 芝香兰大惊,他二人竟真的是为了性命,生死相搏么? “喂,小子,你们再不分出胜负,那蛇王胆没了生气就什么用都没了。”蛇剑奴幸灾乐祸道。 场中兰蕙仙子和夜天翔深深对视一眼,他二人竟都不动手,显然是在积蓄最强招式准备拼死一击了。 兰蕙仙子浑身衣袂飘飞,显然是在使用成名绝技“兰陵追魂刺”了,夜天翔则比较凝重,他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精钢剑,要想拟出神剑幻化的漫天剑气只怕难了,不过他会的绝招就一招“流风回雪”,不用难道坐以待毙么? 他心思一定,那剑上剑气竟然还颇有气象,虽比起神剑之威,相差万里,可也算是有些威力了。 二人同时蓄力,几乎同时发动,互相猛攻向对方,夜天翔心中虽有几分不忍,但还是推出了“流风回雪”,兰蕙仙子则目露迷离,似乎又回到悬棺密洞之中,眼见那箭矢纷飞如雪,她从没想过这家伙会的剑法都那么帅气! 芝香兰也是一脸期待,前番血光无极大阵之中,形势危急,她都只是远远望了一眼夜天翔的“流风回雪”,如今细看,竟似乎真的看到那簌簌流风,飘飘回雪,端的是气象万千。 蛇剑奴一脸好奇,这小子还不错,这剑法好看又威力十足,黑衣人则是满脸震撼,号称武功低能的夜天翔竟也会这么厉害的剑法么?这一剑比起青城的拈花剑更显完美和大气! 银叶怒瞪着风,瞧见场中决斗到了最后竟是如此气象,也不禁感慨,这个夜天翔果然不俗,难怪小姐对他青眼了。 他二人撞在一起,竟似乎都没有避让的打算,夜天翔毫不犹豫地一剑斩了下去,兰蕙仙子眼见要刺中夜天翔胸部时峨嵋刺却向陡然失了力道,轻轻垂了下来。 “小姐,不要!”银叶地惊呼传来。 芝香兰也是满面震惊,但夜天翔已经收不住剑势,那一剑凌厉无匹,那一剑摧枯拉朽,那一剑一往无回,在后方众人的叹息中势不可挡的斩了下去,银叶的一颗心掉到了谷底。 但见血浪翻滚,谁也没有看到那一剑的结局,只是血浪散去,露出两个互相依偎的身影来。 众人长舒一口气,兰蕙仙子则是惊讶地望着自己身下飘落下地一缕青丝,这个夜天翔使出如此气势十足的一剑只是为了斩落自己的一缕头发?她又哭又笑,这个混蛋! “你输了!”夜天翔露出一个得意笑容。 “是啊,我又输了。”兰蕙仙子如一个天真的孩子紧紧搂着夜天翔的脖子,她的嘴角满是笑意。 “喂,老头,蛇王胆该如何服用?”夜天翔喝道。 “还能怎么服用?生吞呗。”蛇剑奴一脸恐怖笑意地掏出一个拳头大的蛇王胆。 夜天翔和兰蕙仙子面面相觑,继而相视一笑,“拿来吧!” 蛇剑奴凌空抛出蛇王胆,这个样子太没劲了,跟他料想的生死搏杀差距太大。 兰蕙仙子一直盯着夜天翔,哪怕他伸手接蛇王胆的时候目光都没有离开片刻,夜天翔一脸微笑地举起蛇王胆,缓缓递到兰蕙仙子面前。 “仙子,快服用解毒吧!”夜天翔此话一出,不光蛇剑奴震在场中,芝香兰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夜天翔怀中的兰蕙仙子却是深情一笑,竟然从容接过了蛇王胆。 “其实我们的想法应该差不多,不过既然是我赢了,这个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夜天翔小声道,他的神色略有些黯然,不过很快便被一抹欢喜笼罩。 兰蕙仙子艰难地吞下了蛇王胆,却瞬间变了脸色,猛然制住夜天翔,她猛地贴身抽出一把匕首直划向夜天翔左臂。 芝香兰等人神色大变,风也是吃了一惊,这个兰蕙仙子疯了? 夜天翔也是一脸震惊,“你要做什么?” “与君同命!”兰蕙仙子轻轻地声音飘过了血池,传到众人耳中,那一种坚定,便是蛇剑奴也为之动容。 她轻轻划开他的左臂,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她慢慢划开自己的左臂,她猛然贴紧二人左臂,让鲜血瞬间交融。 “前辈,她在干什么?”芝香兰眼见夜天翔并无生命危险,不禁向蛇剑奴探问。 “以血为媒,不离不弃,生死同命!”却是那一旁不语的黑衣人答话道。 蛇剑奴诧异望了他一眼,笑道:“好一对同命鸳鸯!”芝香兰却是变了脸色。 第六十九章 血光无极 “以血为媒,不离不弃,生死同命!”听到这句话,芝香兰脸色大变,可也无计可施,起码这样二人算是都保住了性命。 “不过这样,蛇王胆的效用就要打折扣了,也许运气好,他们这一辈子‘锥心蚀骨’都不会复发,如果复发,那就有得瞧了,一发两命!”蛇剑奴笑道。 场中二人的鲜血互溶,在二人左手肘处竟都形成了一朵血色的兰花,不过很快便隐没不见了,血媒成功了。 二人回到众人立身处,夜天翔很快抽回了手,一副跟兰蕙仙子清清白白地模样,他望着芝香兰一笑,芝香兰回了个苦涩笑容。 陡然腰间一痛,兰蕙仙子笑得恍如春花绽放,手下却是死死拧住了夜少爷。 “时间耽误也够久了,快点去找擎天剑吧!”蛇剑奴道。 “急什么?”夜天翔不以为然,在蛇剑奴的怒目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说了自己弃剑的事,并说到万剑入地,即便剑奴家主再能,一时半会也是找不到神剑的。 花映月一脸忿恨地跟在前方那个英俊的身影之后,感情这小子是兰蕙仙子的同伙,当时出手偷袭妙空和尚和剑奴家主他都不现身,如今竟然想夺擎天剑?想得美。 她身后聚集了不少拜月教的人,花前月忍不住凑上前道:“月儿,你一直跟着这人做什么?他又不知道擎天剑的下落。” “那你知道?”花映月冷冷盯了他一眼,继续跟进。 “你这么跟我说话?还有尊卑么?”花前月怒道,“前番夜天翔在血光无极大阵中弃剑,当时可是万剑环绕的,你以为寻常人能那么容易找到神剑么?” 花映月心中一动,虽然她言语上对花前月不屑一顾,可听到神剑消息,她也不禁好奇起来,那个夜天翔有那么神奇?忙换了脸色“夜天翔与擎天剑有什么关系?”,虽然还有些僵硬,可比之前的冷漠和气势凌人要好得多了。 花前月显然也清楚花映月这样已经算是极其客气了,他也不再强求,而是细细道出了夜天翔在血光无极大阵中的种种和最后擎天剑的弃剑大致方位。 前方那个英俊的影子略停了一停,似有异动,继而他嘴角一笑,直奔擎天剑埋没之地,他正是陆士衡。 陈劲秋、曲江南、道心也是带着一帮属下直奔擎天剑弃剑之地,不过这一次形势又有了变化,虽还是以陈劲秋为主,曲江南、道心则靠得更近一些。 在暗处,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冷笑“就让你们这帮蠢货当本尊的马前卒子了,血光无极大阵岂止如此威力?” 蛇剑奴听说擎天剑已经藏于万剑之中,他心中略宽,招呼诸人先休息一番,夜天翔一脸愕然地望着他,刚刚还催众人上路,如今竟又气定神闲? “小子,你太小看血光无极大阵了!”蛇剑奴一脸莫测高深道。 “可那行尸王也被我破了!”夜天翔震惊道。 “那行尸王本来是为了祭炼神剑而生,神剑既成,它本来就是第一个祭剑的,”蛇剑奴顿了一顿,道“神剑既成,那蛇剑奴便能肆无忌惮地发挥出大阵的全部威力了。” “什么威力?”小桐好奇道,她此刻也不是很惧怕这个面色狰狞的老人了。 “知道大阵的全称么?”蛇剑奴掉胃口道,“怎么没人问老夫?” “反正不问你也要说的。”夜天翔撇撇嘴。 “臭小子,好吧,大阵全称叫做血光无极幻影大阵。”蛇剑奴道。 “那现在入阵的人都是饵了?”夜天翔不可思议道,这个剑奴世家还真是阴森,鼓捣出这么多名堂来。 “差不多,我们先休息,等会入阵。”蛇剑奴道。 陈劲秋、曲江南带人入了擎天剑藏剑之地,俱是脸色大喜,继而似乎有一层朦胧水波拂过,一股困意陡然袭上众人心头,然而在场之人都是功力高强之人,须臾便醒过神来。 陈劲秋忽然发现眼前的曲江南等人都消失不见了,在他前方只有一柄亮若秋水的神剑,他心中激动,便要上去拔剑,又想到神剑炽烈,想到自己已经饮下百年蛇王血,应该无事。 只是他心中奇怪,曲江南他们哪去了?他缓缓靠近擎天剑,轻轻握住了剑身,只微一用力,那柄神剑已经牢牢握在手中,便在这时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他竟本能地有些畏惧。 不过旋即他便放声长笑“家主,如今擎天剑在我手,此剑天下无双,便是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黑衣人也不言语,只是缓缓向他逼近过来。陈劲秋突然脸现狰狞,他喝道:“这陈家家主位置也该换人做做了。”他挥舞神剑,拼命向那人砍去。 曲江南一愣神,陡然发现四野无人,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泓浅水边,水里倒影的自己竟然身着华山剑派掌门服饰,而片刻之间,他便又似乎立身在绝壁之巅,在他身旁不远竟有一柄剑气强横霸道的神剑,那是擎天剑!他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道心微微警觉,突然发现身周的陈劲秋、曲江南竟然都不见了,而他前方不远处,夜天翔正一脸阴谋得逞地盯着他。 “小子,你别得意,如今擎天剑在我手,你不是我的对手!”他顺势拔出身周的一柄神剑驾驭拈花剑气便斩了过去,只是那夜天翔脸色一变,竟瞬间变成初入剑池通道遇到的黑衣人,道心本能地略缓了缓。 陆士衡到了擎天剑藏剑之地,陡然天地一变,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正一脸深情的望着他。那一个身影怎能忘却?那一个在梦中似乎已经驻足千年万年的身影!那正是无双城女杜晚娘啊! 在她不远处,立着一柄剑气纵横的神剑,夜天翔正好整以暇的立在神剑之旁。陆士衡又看到了他的可恶笑容“神剑美人你选什么?” 他深深凝视着那个美丽身影,望向擎天剑的目光又是极其热切,他心中枯涩,想到杜秋生当年称霸江湖的雄图霸业,他心中叹息一声,脚步竟不由自主地走向擎天剑。他知道如今的杜晚娘只是夜天翔放出的饵,自己决不能中计。 花映月追着陆士衡入了剑池,她星目迷茫,这原本破败的剑冢竟忽然如同满天花海,她兴高采烈的奔驰,再也不用顾忌什么,只是在她身旁不远,似乎有道淡淡的影子,正满面微笑的望着她。 “哥哥!”她惊呼一声,整个人便如欢快地小鸟直扑向那人,只是忽然有个讨厌的身影从那人侧后方插到了前面,正是夜天翔那个淫贱痞子,他一脸笑容“美女,你叫我么?” 而她的哥哥却仿佛提线木偶一般,被夜天翔扯到了身后。 莫成龙一时醒了过来,他忽然幸福地发现自己竟被满天满地的美女包围,只是他还来不及高兴,便有一张冰块脸在他身旁哼了一声,他畏惧的缩了缩脖子“老爹,这些美女是自己愿意的。” 那人冷哼一声,他畏惧的移开目光,继而看到一柄银光闪耀的神剑在左手旁奕奕生辉,他顺势拔了出来,仰天大笑“莫乘风,我有擎天剑,你挡不住我的!”一脸冷意的扑杀向那人。 姬英俊望着面前一脸笑意的老人,他心中满是不信神色,似乎是挣扎,他终于轻轻唤了出来“你终于还是耻辱地活下来了,但我不会让你好过!”他拔出身边的神剑刺向那人。 只是眼看要刺中那人,他心中大震,不可能,他不可能毫不掩饰地出现在这里,难道自己产生幻象了?他想到夜天翔等人一路拖延入阵,难道自己又着了血光无极大阵的道? 眼前之人转眼便死在他的剑下,一大蓬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猛一咬舌,瞬间清醒过来,而那刚刚死在他剑下的竟是他的同门师弟! 夜天翔等人按照蛇剑奴的指点,每人入阵前都咬破了舌尖,所以并不受幻阵影响,“掌门之位是我的”,“你老婆应该是我老婆”“我的神功秘籍!”一大群人癫狂地相互厮杀叫喊着。 来到擎天剑弃剑之地,他更是目瞪口呆。他看到陈劲秋正提着一把神剑追杀成彪,曲江南正提着剑砍曲佳丽,曲佳丽一边避让,一边流泪喊道“陈大哥,你疯了么?” 道心到处杀人,莫成龙一脸淫笑追杀花前月,姬英俊抱着同门尸首怔怔出神,陆士衡正要拔剑,竟然有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在追杀他。 而那女子的样貌却是深深刻在心间的,那正是芝香兰,他不禁转头望去,芝香兰与他对视一笑,却听到了兰蕙仙子的冷哼。 夜天翔等人却是心中震骇,原来是这大阵终极威力便是让人的欲望膨胀,看到深藏心中的幻影,美人,神功秘籍,天下神剑,掌门尊位等等,继而不惜一切地想去夺取拥有,然后一路厮杀,血光无极,不死不休。 第七十章 天下擎天 夜天翔等人眼见正魔两道相互厮杀,怔在当场,便听蛇剑奴道:“看吧,这些人为了心中欲望,竟如此可怖?” 黑衣人默然,诚然,强如道心身在局中,也尚且堪不破大阵玄机,只顾自相残杀,更别提那些功力、定力差得多的人了。 陆士衡眼看便要拔剑,他忽然想起一事,这剑池通道难行,夜天翔尚且只是侥幸过关,即便他裹挟杜晚娘,杜姑娘要进剑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入阵之后大家各自为战,也不曾碰到杜晚娘。 他心中疑惑,只是眼前那女子神剑便要刺到,他大喝一声:“住手!”却还是迟了些,那神剑已经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带走了一片血肉,陆士衡被疼痛刺激,瞬间清醒过来,而被那一喝惊醒收势不住的花映月竟整个扑到他的怀里。 而她原先的攻势太猛,陆士衡竟然没挡住她,马上被扑倒在地,便在夜天翔等人目瞪口呆之下二人的唇触在了一起。 花映月瞪大眼睛,陆士衡也是双目圆睁,“哼”小桐轻哼一声,这两个人才回过神来,夜天翔满脸笑意,故意不看他二人,只是盯着芝香兰,然后腰间被贴近的狐狸精使劲蹂躏。 花映月和陆士衡很快分开,只是他二人很快背靠背互为犄角,警惕地望着夜天翔一行,他们是阵中唯一不受影响的一群人,难保不会为难他俩。 道心一剑砍出,这一次竟然被人接住了,“道心,醒醒吧!”一声断喝传来,犹如五雷轰顶,道心心中一震,瞬间回过神来,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黑衣人。 留意到身周凌乱的尸体,他心中一阵失神,然后满眼疯狂地望着黑衣人,“跟我决斗吧!” “你我的确该有一战,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你沉溺魔障,不是我的对手!”黑衣人转身就走,道心目光闪动,握紧手中剑,只是他终究没有动手。 “长老何必忧心?道心这是自沉魔障,你即便能帮他这一次,也帮不了他下一次,让他自己去参悟吧!”夜天翔安慰道。 “多谢夜君!”黑衣人恭敬道。 “擎天剑是万剑之王,即便入地也必是被群剑环绕,你们想夺剑的话就往神剑密集的地方找吧!长老你也去找找吧!”夜天翔好整以暇。 陆士衡、花映月对视一眼,竟齐齐奔向那藏剑之地。 黑衣人面色闪动,最终竟然压下了心思,静静立在夜天翔身后,他心中清明,道心便是因为神剑之威而沉溺的,自己难道要重走他的老路? 何况夜天翔如今兵精粮足,即便做了天下第一人,真的能从他的人海攻势里脱身不曾?经过无双城宣威阁一役,他明白自己当初妄图以武力制霸众人的想法有多可笑。 小桐依依不舍地从陆士衡身上收回目光,芝香兰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淡淡微笑,恰如一枝空谷幽兰,夜天翔心想要是自己能变成蝴蝶就好了,这样就是一曲美妙的蝶恋花。只是被兰蕙仙子又一掐,他心中苦涩,难道要蝶恋草不曾? 成彪狠狠与陈劲秋对撞了一次,骂道:“陈劲秋,你有病啊!” 陈劲秋发觉声音有异,并不是家主的低沉嗓音,他心中一骇,回过神来正见成彪气喘吁吁地躲避自己的追杀。 曲江南竟然听到有人叫自己陈大哥,他心中一愣,什么情况?他拼命想要看清面前的人,却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哭声,女子?自己不是在追杀魔道中人么?这哭声好熟悉!他一愣醒转过来,正看到妹妹曲佳丽满脸泪痕地望着自己。 蛇剑奴目光阴翳,这几个正道高手真的不错,瞬间都从迷失的欲望中回过神来,只怕这次擎天剑之争有得闹腾了。 陈劲秋、曲江南纷纷喝令最终让场中人纷纷醒转过来,只有花映月冷脸盯着一脸惨笑的花前月,“花无心,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终于死了,哈哈”,花前月正从一个魔教徒身上抽回神剑,他的笑声如此肆无忌惮,听得不远处的夜天翔脸色一沉。 “醒醒吧,花前月,我夜天翔在此立誓,花无心入主拜月教的日子不会太远,到时候本君要你跪在花兄面前吃屎!”夜天翔极为看重花无心,想不到他的生父竟是这么一个东西,不禁怒道。 花映月满面迷离地望向夜天翔,好霸气的家伙,难怪哥哥给自己的信中一直夸赞这个家伙。 花前月脸色比真的吃屎还难看,他清醒过来,见不光正道中人,便是拜月教徒也难掩那眼中对自己的鄙夷之意。 “想不到这天下还有这么多优秀传人能够入剑冢!诸位,本尊以剑奴家主之名,诚邀诸位有志同道,共赴这洗剑大会的最后一次聚首天下擎天!擎天剑如今已经祭炼成功,已重入熔岩海,有胆子的跟本尊进!”剑奴家主仰天长啸。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藏剑之地陡然裂开,竟有一片火红的熔岩海,他毫不犹豫扑了进去。 诸人警惕,竟齐齐望向伏在白猿身上的蛇剑奴。 花剑奴眼中寒意更是能让熔岩海冰冻了。 “他说的是真的,只有入了熔岩海,才能重取擎天剑!不过这熔岩海向来进入有死无生,你们仔细思量吧!”蛇剑奴笑道。 陈劲秋脸色几变,旋即问道:“前辈,那这遍地岩浆,凡人进入肯定凶多吉少,这如何藏剑?” “小子,熔岩海内有乾坤,在火海中还有一条通道的,只有有勇气过了通道,才能进入天外洞天,而擎天剑便在那天外洞天了。放心,天外洞天离剑池冰窖不远,并不是火海模样。”蛇剑奴得意道,不过离得近的夜天翔总觉得老头这次太坦白,有点不对劲。 他这摆明是鼓动各大世家门派的优秀门人进入天外洞天了,可这么多人进入,的确可以减少剑奴家主得剑的可能,难道他蛇剑奴便能从容取剑? 陈家陈劲秋单身当先入了剑池,而华山派曲江南还在犹豫,便有成彪请命道:“师弟,让我去吧!”夜天翔看到了曲江南眼里的冷意继而一脸为难道:“可是大师兄……” 不等他回答,成彪微微一笑,深深望了曲佳丽一眼,已经入了熔岩海,夜天翔心中冷笑,曲江南“只怕可是大师兄”后面并没有话了。 道心一脸寒意盯着莫成龙,旋即似乎是释怀一般,他缓步入了熔岩海。 姬英俊目光悲戚,他对身后师兄弟道:“我受幻阵迷惑,杀了言师弟,今番便由我入熔岩海,权当恕罪吧!” 花前月盯着花映月,久久不语。花映月冷笑着入了熔岩海。 陆士衡犹豫片刻便也跟着花映月入了熔岩海。 夜天翔看看蛇剑奴冲黑衣人暗暗使了个眼色,银叶暗暗好笑,被风扯住了。 兰蕙仙子当先便走,被夜天翔扯住了袖子,只是她瞬间挣断了袖子,飞进了熔岩海,夜天翔无可奈何跟了进去,而芝香兰拉了小桐一下,微笑着跟着飞入了熔岩海。 外看熔岩海只觉一股灼热气息扑面而来,入了内里才知道这热力有多恐怖!初入熔岩火海,浑身汗水涔涔而下,到了通道口竟然极为干涩,全身灼痛,那汗水才刚出来便被蒸发了。 夜天翔一边飞着一边瞧那熔岩通道,但见全是火,只偶尔有一两处立足点,立足点上方不断有大团大团的火焰掉下来,如今又不能停,停一下那是找死。这通道极为危险,稍有大意,便要葬身火海。 而兰蕙仙子这个丫头似乎找死一般,总是往火势陡望的火丛钻,夜天翔看得心惊胆战,一路追着扯开她,一面小心地避开身周落下的火焰。 芝香兰跟在后方不远处,她倒是小心多了,只是看到兰蕙仙子在这生死关头还使小性子,颇为不爽。 兰蕙仙子心中得意,夜天翔,你个死人,不承认喜欢本仙子是吧,本仙子就往危险的地方钻,看你个死人伤神不伤神? 第七十一章 天外洞天 这一条熔岩火海飞得极是艰难,夜天翔被兰蕙仙子时不时地震惊一下,目前心下刚刚淡定一些,陡听一声惊呼传来,他忙回头望去。 果见谨慎的芝仙子竟然不知怎么一个支点踏空,她绝美的身子竟然整个向熔岩火海落下,他心中一急,忙飞扑而下,一把搂过芝香兰腰肢,在双脚便要触到那滚烫的熔岩之前一刹,险险避了开去。 只是他俩这姿势颇为暧昧,兰蕙仙子冷哼一声,猛然加速,夜天翔分明看到她前方不远又落下一大团火焰,这一下若砸实,那一个天香国色的大美人便要香消玉殒,他搂紧芝香兰强行凌空纵跃,竟于那千钧一发之际扯住兰蕙仙子往左一偏,避开那团火,便觉一个火热的娇躯挤进怀里来。 夜天翔正在享受处,便听两声冷哼传来,却原来是兰蕙仙子和芝香兰对视一眼,互哼一声,同时弃了夜天翔,飞了出去。 三人这一路惊险重重,两个女人却似乎赌气一般,竟频频出险,把个夜少爷心脏搞得七上八下的,眼看要出熔岩火海,夜天翔面色一舒,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却陡然脚下一软,整个人竟是往下沉去。 “啊,小心!”两声惊呼几乎同时传来,却是兰蕙仙子和芝香兰一左一右牵住了他的手,他心中得意,“叫你们玩我,现在该我玩一回了吧!”不过他还来不及得意,陡觉下身一沉,竟似乎有人坠在身下,直扯着他。 他定神看去,顿时魂飞魄散,一人酷似姬英俊整个人脸色焦黑,衣衫也好多处着火了,他双手死死抱住夜天翔双腿,竟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快松手,不然要变烤猪了!”夜天翔喝道。 “再不拉我,我要你陪葬!”姬英俊面色狰狞,他眼看便要出了通道竟然一脚踏空,他死死抱在下方滚烫的即将化掉熔岩柱上,要不是夜天翔恶作剧下沉,他拼命抓住,只怕已经早沉火海了。 兰蕙仙子和芝香兰终是女子,这下方竟然吊着两人,如何撑得住?虽勉力上拔,夜天翔仍然觉得自己和姬英俊仍是在一分一分往下沉去。 “笨蛋,快顺着我的身子上爬,不然真的同归于尽了!”夜天翔吼道。 那姬英俊自然不是笨蛋,忙拼命上爬,不一会已于夜天翔面对面,他瞅见了夜天翔的淫笑,陡觉下体一疼,整个人便如死去一般疼痛,抱紧夜天翔的双手也不禁松了一下。 夜天翔猛然挣开姬英俊,又一脚揣在他胸前,他虽极度疼痛,身体仍是向着通道出口飞去,而兰蕙仙子和芝香兰被夜天翔这一番扯动,整个身子都偏了,只是她二人竟都不曾放手,三人如风中柳絮向熔岩火海沉去。 夜天翔心中感动,多好的两个姑娘!他双手一转,猛地将二人提住,用力一掷,二人便身不由己地望着夜天翔直向熔岩火海沉去,夜天翔满脸欣慰,只是二人面色凄然。 便在夜少爷以为要化成灰烬的时候,一条长长的布带甩了过来,恰在他即将落入火海之际,卷住了他的腰际,猛力一提,夜天翔忙借力一纵,便在布带断裂瞬间借力飞出了通道。 然后他望着一脸狰狞的姬英俊扯着断裂布带另一端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 “我利用你求生,你仍然帮了我,这个人情算是还了!”他缓缓起身,一瘸一拐当先向前走去。 夜天翔愣住了,好小子! “正道并不都是伪君子的。”芝香兰在耳边吐气如兰。 “好厉害的小子,连腰带都不要了。”兰蕙仙子冷嘲道。 三人跟在姬英俊身后进入了那传说中的天外洞天,夜天翔只望了一眼,便向兰蕙仙子望去,继而又望了芝香兰一眼,他心中感慨,女人果然都是感性动物啊! 这天外洞天虽毗邻熔岩火海,竟然是别有洞天,整个地段温暖潮湿,不算广阔,方圆二十里的样子。 却幻如人间仙境一般,四野都是含苞怒放的兰花,香气袭人,各色美丽的蝴蝶翩翩飞舞其间,当真是妙不可言。 夜天翔陡觉腰间一痛,正待怒斥左手的兰蕙仙子,却突觉右腰际也是一痛,他异常惊愕地听到芝香兰的声音“疼不疼?” 夜天翔满脸苦痛,如受了委屈的孩童,很受伤地望向芝仙子,孰知这个女人满脸都是兴奋神色,瞬间放开夜天翔,如一只羽衣蹁跹的蝴蝶,飞快地跃向了花丛,那一种美丽当真惊心动魄! 夜天翔忽觉左手一松,兰蕙仙子也如一只顽皮的小野猫窜了出去,以夜天翔看来,要不是还顾忌点女子的优雅情态,顾忌她都想在鲜花丛中打滚了。 夜天翔深深迷醉的吸了口气,不经一番灼彻骨,哪得漫天兰花香?这天外洞天,不虚矣!如果长住此地,真的要羡煞神仙啊! “好一把擎天剑!”陈劲秋那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听在夜天翔脑海当真有如焚琴煮鹤一般,大煞风景。 他侧目望去,但见陈劲秋立身不远竟真的有一柄光亮耀目的神剑,而他前方不远,剑奴家主正背负双手,昂昂立于天地间,当真有几分前辈高人的逸气,竟然没有争剑的意识。 而在陈劲秋左手不远处正见成彪一脸警惕地盯着陈劲秋。而在成彪左手十丈位置立着陆士衡,只是他此刻也是满脸阴翳地盯着陈劲秋。 在陈劲秋右手五丈地方立着道心,只是道心比较奇怪,不看神剑,竟然背对神剑,似乎在防备着什么,俨然一副陈劲秋的保镖模样。 而在道心二十丈处立着一个美艳的女子,正是花映月,她一脸笑意地盯着陈劲秋,只是似乎是留意到夜天翔的进入,她微微向他挑了挑眉毛,算是问候了。 夜天翔回了个淡淡微笑,便不管她了,正主兰蕙仙子和芝香兰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哪还敢招惹又一个狐狸精啊。果然他回神便见方才还一脸兴奋沉浸在美景中的二女正满意地从自己身上移开目光。 夜天翔浑身冷汗,还好本少爷机警,没有被美人迷了性子,不过她们这么紧张做什么,貌似没人说过喜欢自己的?他心中偷笑。 姬英俊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似乎在疗伤,夜天翔正想上前打趣两句,他猛然发觉姬英俊身旁不远的花丛动了一下,还有人? 夜天翔细算能够进入熔岩海的人,那蛇剑奴只靠白猿行动,熔岩海中并无借力工具,它如何进来?自己身旁的黑衣人已被自己暗示监视蛇剑奴了,旋即他想到一人,原来是他! 他目露微笑,缓缓走近姬英俊,却不望向他,也不是有意还是无意,说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何必如此勉强?” “夜旗主言笑了,即便明知无法得剑,不过能见到擎天剑这等盖世名剑出世,也算是一种欣慰吧!”姬英俊以为夜天翔是笑他不自量力,不禁笑答道。 “姬兄,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夜天翔想起姬英俊粗陋的英雄救美,不禁开口。 “夜兄,此刻怕不是合适时候吧!”姬英俊望着擎天剑周一触即发的大势笑道。 “不妨,剑奴家主不动手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这天外洞天有他设下的绝世埋伏,二就是眼前这柄神剑虽利,却并不是真的擎天剑!”夜天翔大声道,似乎是在说给在场众人听一般。 果然大家一致警惕望向剑奴家主,毕竟血光无极幻影大阵的威力,在场几人都是见识过的,难保这阴险的剑奴家主不会再弄个什么大阵出来。 夜天翔想到剑奴家主的阴险程度,也是浑身冷汗,这个天外洞天如此隐秘,剑奴家主既然早有安排,只要他在熔岩火海通道埋伏下天罗地网,按理自己等人连进入天外洞天的机会都没有的,可为什么她如此轻易地放自己一行进入? 兰蕙仙子和芝香兰也警惕地回到夜天翔身边,大家也在四下观望,似乎是在找寻剑奴家主的后手,又似在寻觅后路一般。 “夜天翔,果然不俗!”剑奴家主放声长啸,只听他道:“自你们进入天外洞天开始,你们就已经没有出路了。” 夜天翔心念百转,这剑奴家主到底还藏了什么,自己返身就能出去,难道通道外真的有禁制机关,说外面有人包围,打死他也不信,那滚烫的熔岩可不是闹着玩的,剑奴世家即便再有积蕴,也不可能突然冒出那么多绝世轻功的人出来。 第七十二章 祭剑 剑奴家主似乎很满意众人的惊疑神色,笑道:“不要怀疑我剑奴世家的百年积蕴,你们的退路的确断了。” 陈劲秋拔出身侧神剑笑道:“你想做什么?”他这话问得奇怪,剑却握得极紧,似乎只要剑奴家主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他就要跟他拼命一般。 “本尊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就是陈家小子,你手里的擎天剑是真的。”剑奴家主抛出一个更具震撼的结果,“不信你试试?” 陈劲秋果然一脸惊异,只是他微一运力,竟觉劲力澎湃,不禁胸臆大张,仰天大笑“剑奴,你认栽吧!哪有人肯把太阿倒持?如今神剑已在我手,只要我杀了你,谅你们洗剑山庄也没人挡得住,哈哈!” 剑奴家主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笑道:“这擎天剑天下神兵,你以为你能安然得剑,你不问问在场各位的意见么?” 果然成彪、道心很快变了脸色,花映月警惕之色更重,陆士衡剑眉蹙紧,场中之人竟全部从剑奴家主身上移开了目光,齐齐盯向陈劲秋。 陈劲秋何等锐利之人,只听他笑道:“诸位,不要听他信口雌黄,只要先杀了他,不管他的后手如何,我们再分论擎天剑如何?” 诸人犹豫,便听剑奴家主笑道:“擎天剑天下神剑,得之功力暴涨十倍,如今有擎天剑在手,你陈劲秋便是天外洞天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倘若杀了本尊,你们有把握杀他的话,本尊愿意俯首就戮。” 想到陈劲秋的龙吟剑啸不在自己的拈花剑气之下,道心第一个变了脸色,场中众人更是心知肚明,如果剑奴家主没骗人的话,这陈劲秋的确是场中最危险地所在。 夜天翔懒得管顾他们,想到剑奴家主的后手,他丝毫不怀疑这样的大枭雄会说假话唬人,难怪巨擘、陈御天都不敢正面与他争锋,他的确无愧枭雄之名。 “姬兄,我心中好奇,当时你是从我下方扑出抱住我的,那熔岩火海还有没融化掉的火柱么?而且看你的伤势并不是如何重?”夜天翔好奇道。 姬英俊一脸苦笑讲了一下无力落下火海却抱住一根还没熔化的火柱才侥幸逃得一劫的经过,夜天翔狐疑之色更重。 “这么说,通道口的温度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高了?”夜天翔问道,然后他和姬英俊一起变了脸色,姬英俊身旁的花丛也动了一下。 “此番天外洞天我们结盟如何?活着出去最重要。”夜天翔不着痕迹地盯了那颤动的花丛一眼,对姬英俊道。 “诸位,不要听他妖言惑众!先杀他要紧!”陈劲秋眼中寒芒暴闪。 “陈兄,麻烦你先弃剑!”成彪冷道。 道心也是满脸冷肃,陈劲秋心中清楚,只怕弃了神剑,再没有机会得剑了,他哪里肯,然而瞧到众人神色,似乎只要他说不愿,便会一拥而上。 如果剑奴家主没骗自己,那么神剑增加十倍功力,和在场之人也未必有自己的敌手?剑奴家主的话可不可信?陈劲秋心中挣扎。夜天翔看得好笑,任你是天下正道第一家族,为了这天下第一神兵,还不是要挣扎得死去活来。 陈劲秋握紧手中剑,他要赌一把,他笑道:“神剑惟能者得之!”他这是在向场中人挑衅了。 果然成彪当先使出华山“奔雷剑法”向他斩了过来,陈劲秋素手轻弹擎天剑,但觉龙吟之声响彻天地,转瞬间成彪便如失魂落魄一般,整个人七窍流血,倒飞而出,而在场诸人功力差些的也是气血上涌,忍不住后退了数丈。 诸人脸色大变,竟一齐攻向陈劲秋,剑奴家主也是使出绝技“刑天剑舞”,陈劲秋有神剑在手,竟是怡然不惧,挥舞神剑愈发得意,场中众人竟无他一合之敌,他心中豪气顿生,有此神剑在手,这武林至尊,舍我其谁? “他下盘不稳。”夜天翔笑道,场中人都是一震,的确大家只顾着正面与他交锋,竟没发现他的步子开始虚浮起来。 陈劲秋也发现了不对劲,自己激发的神剑之威的确无可匹敌,可自己竟然发现愈想催发神剑威力,便愈耗力,自己的下盘竟然真的有些虚浮起来。 剑奴家主当先扑向陈劲秋,陈劲秋忙挺剑相迎,便乘着这等良机,成彪竟不顾神剑剑气威势,不管不顾,扑向陈劲秋双脚,陈劲秋一时竟没避开,被牢牢缠住。 陆士衡使出晴空剑法绝技“晴空排云”,一剑直斩向陈劲秋脑门,此刻生死关头,如不杀此人,在场人人自危,他也不管他是不是姓陈了。 陈劲秋也是了得,他猛然使出一招板桥夜卧,整个身子竟然从腰部开始后仰,险险避开这一剑,不过他心知已落在下风,而且驾驭神剑越来越吃力,他竟隐隐有些灼痛,难道自己饱饮的蛇王血还无法真正驾驭擎天剑么? 如不弃剑,只怕马上就要被其他人的绝招斩杀,他猛力一掷长剑,大喝道:“住手,我已弃剑!” 夜天翔正跟姬英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忽觉一物飞来,他顺势一扯姬英俊让开,便听一声长笑从身后传来。 “哈哈,剑奴,想不到几经周折,神剑又入我手了吧!”一人大笑从花丛中跃了出来,竟是妙空和尚。 剑奴家主也是脸色大变,“妙空功法远在陈劲秋之上,只怕我们在场之人再不出绝技,必死于此人剑下。”他原本自忖这些正道小辈即便得了擎天剑也经不起众人围攻,而忽略了妙空。 妙空本人是少林有名的武僧,一身功夫便是放眼天下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今朝得剑,更为了顾忌佛门尊严,他一定会杀光在场之人。 诸人各出绝技,竟然都不能奈何妙空,只见他轻舞擎天剑,须臾便让众人气喘吁吁,成彪早已身受重创,退出了战局,陆士衡也是衣衫破烂,不复之前的潇洒模样。 花映月也被剑气所伤,场中人除了剑奴家主仍在苦苦支撑,其他人人带伤,道心也是被妙空随手舞出的剑气所伤。 “妙空,你别欺人太甚!”剑奴家主笑道。 “他是南海剑神宫传人!”道心看了妙空的剑法大骇道,这南海剑神宫如今在江湖并不出名,只是此前几百年那可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大派,更有剑神传说。 “有眼力,便让你们这些小辈见识一下我南海剑神一脉的终极绝技,太上忘情诀!”妙空大笑,他整个身子虚浮空中,四周剑气聚集,诸人手中神剑也是震动不已,似乎隐隐有一股吸力从妙空所在传来。 妙空身周剑气越聚越浓,竟然化无形剑气于有形,缓缓凝成一个剑气纵横的剑气圈,夜天翔心中震动,只怕这一下真的不死不休了,这老和尚这招看起来贼牛了,比起自己的流风回雪真是强了不止一百倍。 他心中羡慕,要是本少爷也能学会这招“太上忘情”就好了。然而还不等他感慨完,却忽然以妙空为中心,剑气圈爆裂开来,其他人散得早倒没什么事,只有妙空本人完全笼罩在剑圈之中,他此刻浑身鲜血横流,整个人痴痴傻傻,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擎天剑仍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只是剑身颤动,似乎马上就要离他而去。 “哈哈,妙空,即便你是南海剑神宫传人,可惜你并不是擎天剑择的主人,弃剑吧,如今你被剑气反噬,筋脉尽断,还整个什么?”剑奴家主仰天大笑,夜天翔听得皱眉,只想拿刀削他。 “不会的,太上忘情,辅以擎天剑应该天下无双的。”妙空喃喃道,擎天剑颤动更烈,终于他似乎再也握不住这一柄绝世神兵,那剑又落到了地上。 “剑奴家主,你想做什么?既然这神兵在此,你取剑就是为难我们做什么?”夜天翔喝道,他是第一个进入的人,本来他拿剑之后堵住后路谁也争不过他的。 “小子,你既然当初偷听到了老夫说的神剑祭炼,血的祭炼只是让它更显锋利,而驾驭神剑的人也需要淬炼,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更好的驾驭它纵横天下,无往而不利,而有资格祭炼本尊的除了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更有何人?”剑奴家主仰天大笑。 什么?自己这些人也是要祭剑的?夜天翔心中震动。 “你们后路断了,除非你们合力杀了本尊,否则没人出得去。放心,我不会使用擎天剑,不过你们也最好别用。”剑奴家主狰狞笑道,他已将擎天剑挡在身后。 “老头,你把擎天剑挡在身后,谁知道你会不会打不赢就拔剑啊,作为未来的武林至尊,如果言而无信会很丢脸的。”花映月眼睛一转笑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剑的。”剑奴家主不阴不阳道。 “不如你将神剑交给一个我们公认的不会偷剑不会参战的人保管,这样我们即便输了也无憾,而别人也不会说未来的武林至尊是个卑鄙小人了。”这丫头极是取巧,她虽一直暗指剑奴家主将要做未来的武林至尊,可那毕竟是未来,到底谁有资格做武林至尊还不一定呢。 不过剑奴家主显然是以为天下至尊非他莫属,竟真的在至尊颜面上纠结起来,“谁能让我们都相信?” 夜天翔正在两个大美人中间笑闹,忽然觉得众人一齐向他望来,他心中奇怪便听花映月道:“他!” 第七十三章 彪悍的剑奴家主 “他!”花映月望着夜天翔两眼放光,在场众人也是默不作声,显然是赞同了。 毕竟这小子两次得剑,两次弃剑,那是相当的潇洒啊,而且夜天翔承诺过在剑冢区域绝不争剑的,神剑由他保管,众人都是放心。 剑奴家主眉心一簇,正待发问便听花映月道:“家主不必疑心,这人两度得神剑,两度弃剑,神剑由他保管,绝无问题。” 夜天翔正在纳闷,搞什么,不是刚刚还争个你死我活么?转瞬他便觉一阵风声掠过,忙偏身避开,便见一柄亮若星辰的神剑在身侧不远摇晃不止。什么情况,擎天剑就这么第三次回到了自己手上么? 他很无聊的拔出神剑,挥舞几下就丢到一边了,倒是兰蕙仙子和芝香兰缓缓靠近神剑,她二人目中都是火热一片,竟相互对峙起来。夜天翔愕然,不是吧,这神剑虽然发光,可哪有珍珠漂亮,这两个女人争什么? 他却不知,兰蕙仙子和芝香兰虽然同时心系他一人,可正魔有别,这绝世神兵,她们都不会容对方染指。 瞧见他二人对视,却暂时没有动手神色,他也懒得再管,径自向妙空和尚靠近过去,他一脸笑意“和尚,死了没有?” 妙空瞧见他刚才舞剑的不在乎神色,真的是气得七窍生烟,那可是纵横天下的神兵利器啊,这个傻小子怎么完全不在乎。 “暂时还死不了,你走开,老衲不想被气死!”妙空道。 “瞧瞧,出家人本来无欲无求,你说你争个什么劲,出家人四大皆空,和尚你怒什么?出家人远离红尘,你说你还留恋什么?”夜天翔笑道,他此刻眉眼间都是笑意,却并无嘲弄之色,反有几分佛道庄严。 佛道庄严?我呸,想到这里,妙空眼前立刻浮现夜少爷剃了光头,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拉着美女,高声唱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他心中寒意更甚,说这个家伙跟佛有缘,佛也会发火的。 不过想到他说的都很是在理,自己以前虽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南海剑神宫传人,可既然选择了出家就真的该放下一切,四大皆空,自己终究悟不透“名权”二字,卷入擎天剑之争,误人误己罢了。 夜天翔瞧见他神色悲戚,似有所悟,以为老僧终于开窍,要真心遁入空门,不禁抓住时机道:“和尚,你说你皈依佛门本是好事,可南海剑神宫毕竟威名赫赫,你怎么忍心让宫中绝技失传呢?你看我怎么样,不如你教我几招,一招也行,就那招‘太上忘情’吧!” “你?”老和尚冷眼睥睨,这夜天翔在他看来,根骨倒是不错,只是他混身轻盈,轻功造诣应该极高,他摸向夜天翔右手,觉得他的根基相当的差,不禁叹息一声,摇摇头。 夜天翔急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拉下脸面来求那一招“太上忘情”的,如果不成,他夜君的面子往哪搁? “你可有心爱之人?”老僧似乎是追忆,又似乎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夜天翔愣住了,他看看兰蕙仙子,她正一脸冰霜的盯着芝香兰,那冷面气质也蛮好看的,又看看芝香兰,这妮子,怎么看都向一支美丽的幽兰,不温不火,不急不躁,让人一见舒心。 瞧见夜天翔的犹豫神色,老头心中一动,笑道:“如果你真的要学,老夫可以传授,不过你不要后悔。” 夜天翔听得双目放光,有如此神技,怎么会后悔,他忙不迭点头“不后悔,不后悔!” “好,你附耳过来。”夜天翔依言,老头现在经脉尽毁形同废人,他才不在乎呢,听了老头传授了剑诀要领,他马上便想试试,便听老僧言道:“太上忘情,天下纵横,断情绝义,天下无敌。这一招你最好不要轻易使出。” 夜天翔本来还有些迷惑,却见老僧入了定,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他奕奕然回了擎天剑立身之地,瞧着大眼瞪小眼的二女不禁笑道:“别争了,擎天剑暂时由我保管好了。” 说着便拔起神剑,瞧见众人在跟剑奴家主对峙,形势一触即发,他转身就走,先看看有没有退路再说,芝香兰和兰蕙仙子暂时和睦,跟在了他的身后。 花映月瞳孔一缩,盯着夜天翔离去的背影,只听一人喝道:“小丫头,别分心,他提了神剑走不了的。”却是剑奴家主。 “夜旗主,回去吧,家主有令,天外洞天有入无出,除非神剑得主,否则谁也别想走出天外洞天!”一个声音冷冷道。 夜天翔心中震动,仍是忍不住跨前一步,却真的从那熔岩火海的间隙里射出几只箭来,想到姬英俊当时差点落入火海抱住的火柱,夜天翔开口道:“这通道口的熔岩火海应该是剑奴世家自己建造的吧!” “夜君果然不凡!”转瞬间夜天翔竟真的看到通道跟前十的地方竟真的向两方分开,露出数十名手持长弓带箭的精锐来。 单看这数十人所用弓箭,俱是黄金打造,想是威力绝伦,如果能搞到自己旗下弓箭手人手一件,绝对是纵横天下的法宝,夜天翔流起了哈喇子。那箭也有一尺三寸,俱是精钢打造,只怕铜皮铁骨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而这些人个个精干,只怕比起那些神弓利箭还更棘手,夜天翔很配合地退回了天外洞天,他又不是傻子,除非能一次性将这些人全部斩杀,不然只要有一个活着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场中斗法也到了关键时刻,只是这时正道世家还顾忌着颜面,竟然都是一个一个上来挑战,倒不像生死大战,只是普通演武一般,夜天翔心中冷笑,装吧,看你们还能装多久? 剑奴家主已经露出了狼的獠牙,你们这帮孙子还在装温驯的小羊,那不等着挨宰么? 陆士衡如今与剑奴家主对敌,他凝神敛息,发力出一剑“晴空排云”,夜天翔瞧见他的这一剑极是刁钻,竟是从下至上,从右至左划向剑奴家主的左手臂,那一剑势如奔雷,端的是凌厉无匹。 剑奴家主却只是淡淡微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左手轻挽后翻,食中两指似乎是很随意的一般,转眼便夹住夜天翔的剑尖,轻轻一弹,那惊艳的一剑便整个倒劈而回,而陆士衡也是脸色大变。 想不到这剑奴家主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原来方才战斗,他一直在藏拙。 便在这时,花映月虚掷长剑攻向剑奴家主,整个人揉身扑上,夜天翔心知这小妮子善使长鞭,这神剑不过是饵,果见她空中灵巧的一个转身,那鞭子便如有灵性一般,也是自下而上地劈向剑奴家主。 她这一下时机把握得极好,不但顺利帮陆士衡解了围,阻挡了剑奴家主的后续招数,还真好切在剑奴家主的发力点上,此鞭甚急,剑奴家主并没有闲暇再出新招,只见剑奴家主脸色稍变,瞬间左手并指成拳,带出一股劲风,撞在那鞭上,一时劲力尽销,那鞭如被击中七寸的长蛇便整个倾颓下来。 夜天翔心知这陆士衡与花映月这一次配合极为默契,便是自己这般轻功绝顶,仍难轻易避开,想不到这剑奴家主竟然如此厉害,轻松解了这一次绝杀,只是还不等夜天翔感慨,场中又有变化。 道心、陈劲秋竟齐齐蓄力,左右猛攻向剑奴家主,但见他神态自若,猛然凌空,二人举剑便刺,那剑奴家主双足下蹬,正好错开二人剑尖,重重包围之中好似闲庭信步一般。 夜天翔不禁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这老小子果然很有货啊,什么时候咱也能这么牛班啊。 剑奴家主又一次在众人夹击之下轻松避开,他仰天长啸“本来以为巨擘、陈御天起码要来一个的,想不到这两个家伙还真是老奸巨猾,竟然叫了你们一帮小子来送死!” “本尊倦了,不跟你们玩了,接本尊这一剑‘倚剑倾城’!”那剑奴家主似乎颇为失望,一种宇内无敌的孤寂感瞬间感染了夜天翔,他只见那剑奴家主陡然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信手轻弹,那剑竟然在他手中形成一道虚影,似乎连天接地一般,那空中凝成的数十丈大小的长剑便携风雷之势斩了下来。 那一剑似乎从天外来,竟笼罩了整个天外洞天一般,夜天翔只觉得天地剧动,似乎是末日来临一般。 第七十四章 擎天剑阵 剑奴家主这一剑“倚剑倾城”,当真如天外来剑,场中人都生出一股无法匹敌的感觉来。 夜天翔惊骇不已,他强行驾驭擎天剑仿照妙空的太上忘情竟真的凝成了剑气圈,将自己和兰蕙仙子、芝香兰一起笼罩其中,果然便觉得好多了,只是他此番动作已然惊动剑奴家主。 实想不到这夜天翔武功根基不行,仿冒招式倒是学得极快,倘若今番留他性命,他日必是绝世祸害,剑奴家主心念一动,那牵动天外洞天的一剑竟直斩向夜天翔而来,夜天翔魂飞魄散。 擎天教,映月城。 巨擘似乎一个人在下棋,只是分明有一个好听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夜天翔一行入了剑冢,剑冢之内我们的人探查不到,不过外围夜天翔布置了两千人,任谁得了擎天剑也不可能轻松过关。” “这才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巨擘高深莫测地一笑。 “拜月教什么情况?”巨擘轻轻落子。 “姬红尘带了陈候人头,入了拜月教,花自在心情大悦加封他为骁骑长老,掌管拜月教法典。” “这次夜天翔的谋划很深,擎天剑争夺结束马上安排他带人开始魔道统一大业!”巨擘笑道。 归元山庄庄主密室。 “情况如何?”一黑衣人负手立于前方,竟然凛凛生威,让后方禀报的人有一种膜拜的冲动。 “陈劲秋已经按计划入了剑冢,这次的钓鱼计划上钩的不是巨擘的人,是夜天翔的私人部众,有两千人。”一人全身蒙面恭敬答道。 “再探!退下吧!”那人喝道,当一众属下全部退出时,那首领黑衣人一阵自言自语“夜天翔,你可别给本尊虎头蛇尾啊!剑奴家主那条毒蛇可全着落在你身上了。” 拜月教拜月宫。 花自在满脸阴沉,他下首一人虽面色肃然,却仍让人有一种红光满面的感觉,那人正是姬红尘。 “教皇何须忧心?殿下亲往,又挑的都是教中精锐,断不会有事的,更何况她也随行了。”姬红尘道,他的眉间也有些忧色,他前几天倒是听说崆峒派姬英俊也入了剑冢,这小子与他颇有渊源。 花自在心情一舒,想到她也随行,他便放心许多了,这个丫头如果不是女儿身,一定是下任教皇的不二人选。 洗剑山庄外围,一人白衣翩翩立于山庄之前,在他身后有一男一女两人手持弓箭,而山庄之人初时警惕,继而都一脸欣喜的望着来人,“花师兄回来了!擎天剑出世了么?” 那人正是花剑奴,只是他的神情有些萧索落寞,他的脖子上还缠着绷带,他笑道:“如今擎天剑已经真正淬炼成功,我们好好准备一番,迎接家主!这两位是我在剑冢结交的好朋友,希望大家好好招待他们。” “那我们家族称霸江湖的日子不远了。”有人高呼,“咦,师兄,你的脖子怎么了?” “哦,没事,对付蛇王时伤的。”他心中冷笑,剑奴家主你永远也想不到你弃掉的卒子在门人中的威望吧,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熔岩火海外,蛇剑奴一脸深思,他身旁的黑衣人则一直紧盯着他,看到蛇剑奴刚刚暗示花剑奴离开剑池,他也向风示了意。只是他略有些苦恼,夜天翔跟芝香兰不清不楚,如今单留了一个小丫头在身边,他心中思量,如果蛇剑奴妄动,只怕自己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夜天翔瞧见剑奴家主这一剑竟是不管不顾向自己斩来,他心中震动,身前更有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可是自己的“流风回雪”决计是挡不下这一剑的。 他心中不甘,手中擎天剑似有感应一般,漫天剑气汇聚成网,却并不凝形,他举剑向天,仰天长啸,声动四野,整个天外洞天开始更剧烈的抖动起来。 似乎有什么被压制的力量要释放一般,以夜天翔为中心,竟从天外洞天四个方向各射来一束耀眼白光,汇聚到擎天剑上,夜天翔身周气势大振,他挺剑迎了上去。 “滋滋”摩擦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整个天外洞天都似被点燃一般,着起火来,陆士衡等人都被这两股绝强剑气产生的罡风吹散开来。 芝香兰和兰蕙仙子都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夜天翔,这一剑比起剑奴家主的“倚剑倾城”竟也不遑多让。 当两股劲风消散,露出剑奴家主略显狼狈的身影,而现身出来的夜天翔则浑身浴血,整个人似乎再无一丝力气,兰蕙仙子和芝香兰及时一左一右扶住了他,才不至于摔倒。 “想不到擎天剑竟然会屈从你的意志,借用天地能量,催发出擎天剑阵,今番留不得你!”剑奴家主说完,整个人如一只腾空的大鸟,径自向夜天翔扑来。 陈劲秋等人也是大惊,剑奴家主的武功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只怕陈家除了家主还真未必有人是他的对手,而这夜天翔也极为不俗,他功力微弱,竟能借用神剑威力与剑奴家主平分秋色。若此剑落入剑奴家主之手,只怕他真的天下无敌了。 想到这里,他与成彪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竟齐齐跟在剑奴家主身后扑来,夜天翔不能死,他死的话这场中便真的没人能与剑奴家主抗衡了。 剑奴家主又惊又怒,他想不到竟有夜天翔这个异数,竟能催发出擎天剑的终极剑阵,实在了不起。 不杀此人,必是大患,可陈劲秋等人也是果断,须臾便黏上了他,只怕他若强杀夜天翔,自己也难免身受重创,蛇剑奴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决计不能大意。 剑奴家主从容避开众人的追击,轻轻落了地,他笑道:“夜天翔,你跟着巨擘不过是个小旗主,倘若你能效忠本尊,本尊保证他日你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林副尊,如何?” 夜天翔强笑道:“条件很诱人呢,你想我做什么?” 他此话一出,陈劲秋等人都是变了脸色,如果这夜天翔临阵叛投剑奴家主,自己一行真的是一点生还的指望都没有了。 芝香兰也变了脸色,夜天翔不会再背弃自己一次吧?她心中激动,左手死死扯住了夜天翔的衣袖,似乎想要留住他。 兰蕙仙子神态娴静,她少有的淑女一回,只是望向夜天翔的目光满是温柔神色,她才不信夜天翔会临阵变节,这个剑奴家主阴险狡诈,他的话十句有十一句是信不得的,夜天翔智慧过人,断不会如此浅见。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提剑杀光在场其他人,本尊可以放你安然离去。”剑奴家主笑道。 夜天翔强挣开二女,手中擎天剑一时光亮耀眼,剑奴家主满面得意之色,而陈劲秋等人则纷纷戒备,独有陆士衡挺剑直扑剑奴家主而去。 剑奴家主人在空中轻松避开陆士衡的又一剑,正准备坐山观虎斗,不曾另有一股绝强剑气便乘着他双脚腾空,不变借力发力之际,携惊天气势径向他斩来,他脸色大变,整个声音都是咆哮之意“夜天翔,你疯了!” 夜天翔再次无力软倒,而陈劲秋等人则瞬间扑上,压着剑奴家主争斗起来,“你以为本君是第二个花剑奴么?”夜天翔的笑声充满了讥讽。 芝香兰长舒一口气,她总算有些明白,如今的夜天翔比起初见更显成熟和睿智,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而注意到兰蕙仙子的温柔神色,她心中一股醋意上涌,这个女子难道对夜天翔的了解还在自己之上? 兰蕙仙子瞟见芝香兰神色,暗哼一声,似乎是挑衅,她深深凝视了她一眼,而望向夜天翔的神色那温柔得仿佛滴出水来。 第七十五章 冰窖倾情 夜天翔又发力出了一剑,帮场中众人扭转乾坤,重新将剑奴家主压在下风,他整个人无力软倒,被芝香兰和兰蕙仙子二女扶住,他心中有一种错觉,这地似乎在下沉,而温度也在下降。 不知道为何,兰蕙仙子和芝香兰并没有留意,也许不是没留意,而是没时间管顾,她们正别着苗头忙着互瞪。 “喝!”剑奴家主长和一声,声音悲壮,只听他大笑道:“想杀本尊,你们还太嫩了!”只见他躲闪间聚满掌力,竟不攻向众人,而是直击大地。 众人来不及阻止,只觉整个大地颤动,似乎要塌掉一般,而剑奴家主则乘势飞掠过来,惊退二女,夺了擎天剑就走,向天外洞天通道飞去。 陈劲秋、陆士衡、道心、花映月当先追去,姬英俊犹疑地望了夜天翔一眼,也跟在后头,而经脉尽断的老和尚也似乎知道再继续留下只是死路一条,他拼命向洞口爬去。 夜天翔与剑奴家主正面交手一次,身子虚脱,实在有心无力,芝香兰则紧紧扶住了他。而兰蕙仙子瞧瞧剑奴家主携擎天剑离去,她眼里犹豫痛楚之色显而易见,她此次正是为此神剑而来,可夜天翔如今的状况实在糟糕,带上他肯定难以脱身。 她深深望了芝香兰一眼,终是一狠心飞身而起追剑奴家主去了。夜天翔眼里的失望神色一闪即逝,继而却似乎露出一缕欣慰,只是他望向芝香兰,却望见了一双热切的目光。 那一种目光,没有对未知危险的恐惧,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坚定,夜天翔只觉得温度越来越低,他牵紧了身边人的手,他淡淡微笑,然后他们看到大地裂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他们相视一笑,落了下去。 剑奴家主面色阴沉,他本来打算亲手杀几个高手祭炼剑魂,再驾驭擎天剑称霸天下的。 不曾想竟然出师不利,这几个高手竟然提前联合起来,而夜天翔的猝起发难也让他始料未及,竟然落在下风,一番谋划,尽付东流,如今只好先行夺剑,依靠家族力量消灭这些阻碍他称霸天下的有生力量了。 而这一次试剑天外洞天,对付几个年轻高手尚且不能轻松取胜,自己对付巨擘、陈御天这样的天下枭雄,真的能够如此顺利?他心里已经有了阴影。 还有一件最让他担心的事便是自己真的能够完全驾驭擎天剑么,这妙空在少林一门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他竟然使出“太上忘情”失败,可知蛇王血未必能够真的长久驾驭神剑,自己吸的九阴绝脉之血毕竟不是自己血脉,难道也会出现这种纰漏么? 陈劲秋等人面色疯狂,显然是不甘心剑奴家主得剑,都发力追了出去,剑奴家主当先掠出,陈劲秋等人便听箭矢破空声从天外洞天通道而来,他们都是何等人物,忙乱中仍然避开了一排利箭,可若要脱身,却是千难万难了。 “小辈们,好好享受一下我洗剑山庄千年冰窖的滋味!”剑奴家主得意大笑。 天外洞天已经完全裂开,地下的黑洞也越来越明,竟真的是晶莹剔透的坚冰,众人脸色大变,前有阻路之人,身下便是坚冰地窖,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蛇剑奴在空气中嗅了嗅,他冲身旁黑衣人道:“有没有觉得这熔岩海的温度似乎下降了?” 黑衣人何等警觉之人,他望向熔岩海,看到岩浆已不似先前滚沸,竟缓缓有凝结之状。他一脸震惊望向蛇剑奴,蛇剑奴微微一笑“终于逼出来了。” 小桐好奇道:“前辈,是什么?” “洗剑山庄千年冰窖!”那老者笑道“诸位,剑奴家主那个老匹夫已经黔驴技穷了,只要我们守住熔岩海,他绝带不走擎天剑!” 他身周之人纷纷意动,他身旁黑衣人看得一皱眉,这个蛇剑奴当真了得,这一番擎天剑的争夺几乎完全被他和剑奴家主操控,众人只是其中奔走犬马,连夜君也不例外,可见这二人智谋之高深,剑奴家主岂是易与之辈,恐怕他们还有后手。 “真是个傻妮子,你留下来只能陪我等死的。”夜天翔浑身瑟缩,他连一点内力都聚不起来,只能靠本身抵御冰窖严寒。 芝香兰只是微笑望着他,她眼里哪有一点畏惧? “你呢?当初你知道血光无极大阵发动的时候为什么不走?”芝香兰笑语嫣嫣。 “我那是舍不得小桐难过,你说吧这么一个活泼的小仙子抑郁了,谁跟我吵架啊!”夜天翔移开目光道。 芝香兰哪里肯信,她分明把夜天翔揽得更紧,这空气中似乎还有冰晶落下,夜天翔心中一叹,这回真是冰火两重天了,入天外洞天差点热死,此刻难道要变冰棍不曾,他神智开始有些发昏。 “别睡,陪我说说话!”芝香兰心中警觉,那巍巍峨眉山间也是白雪皑皑,她深知若此刻在这冰窖中昏睡,只怕再也醒不过来。 “说什么?”夜天翔分外疲惫,这一番被困冰窖,没有上次从悬索落下那么惊险,也不知道是不是芝香兰在身边,他显得很安心。 只是二人自打相遇,虽有些情谊,实在没什么话说,夜天翔面对芝香兰倒宁愿面对小桐多一些,起码可以诨闹一番。 “就说说无双城的事吧!”芝香兰心中一动,一来是好奇,二来这该是夜天翔得意之事,应该有话说。 果然夜天翔略提了提精神,他这才打开话头,娓娓道来,这夜天翔也不知是不是说书的好材料,整个无双城之争,被他整合后来各大门派的谋划竟说得极为深动,宛如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芝香兰听到他这个路痴竟然为了带领众人出沼泽,竟然几日没有休息的时候,她心中竟暗暗对他有些钦佩起来,原来自无双城钥之后这个男人真的改变很大。 只是夜天翔浑身发寒,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自己似乎也觉察到了,他轻声道:“芝姑娘,你还是走吧,我恐怕真的撑不下去了。” “不,我要陪着你,小桐还在等你,没有你她找谁斗嘴去,”芝香兰神色激动,“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那个小丫头一直缠着我跟她吵架呢?” 夜天翔勉强一笑,他不禁有些羡慕起那个小丫头来,上面有一堆师姐师傅们疼着,什么烦恼也没有,不像自己,为了权威名利奔波,如今更要坐着冰窖之魂了。 “我们来个约定吧!”夜天翔笑道,他直觉身体已经开始冻僵,而芝香兰的身子也没有开始那么火热。 “什么?”芝香兰道。 “你先答应!”夜天翔笑意吟吟,却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温柔。 芝香兰犹疑起来,毕竟二人分属正魔两道,如果他让自己违背本心做坏事怎么办?继而她眉间一松,轻笑起来,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分什么正魔道? “我答应了。”芝香兰一笑,仿佛令整个冰窖都充满了春天阳光的气息,黑暗里有一个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传来。 夜天翔神情激动,“真的应了?” “绝不反悔!”芝香兰这一句如断冰切雪,不止对着夜天翔,似乎对着她的深心。 “好,”夜天翔一拍双手,他的神情极为激动,他笑道“为人子,当尽孝,我如今已无颜面对老娘,你代我尽三年孝心吧!” 芝香兰愣住了,夜天翔竟然说这种话?这不是分明让自己独自求生么?她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可是自己是他什么人,凭什么为夜母守孝?他这是变相的跟自己订那白头之约了,想到这里,她深心里又有几分隐约的甜蜜。 “除了这件我都答应你好不好?”芝香兰泪眼盈盈。 黑暗中响起一声轻哼,夜天翔淡淡一笑“兰蕙,出来吧!” 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只是她瞄到芝香兰搂住夜天翔的纤手,她的目光更寒了。 “好一出郎情妾意啊!你唤本仙子做什么?”她冷冷出声,只是望向夜天翔虚弱的神情,她眼里的忧色浓得化不开。 “我想请你帮个忙!”夜天翔猛然拍向芝香兰的昏睡穴。 第七十六章 生机 夜天翔一脸殷切地望向兰蕙仙子,只见那女子眼珠一转,已满是笑意。 “好啊,你跟我们一起找出路,不然就算我真的把她带出去,我也会杀了她!”她的声音很是柔媚,但那股杀伐之气却是极为浓烈。 “我现在全身虚脱,搭上我谁也走不了的。”夜天翔一脸恼恨,这个女人怎么就听不进去? “那个自信纵横天下的夜君哪里去了,眼前的你霸气全无,也不怕你的旗下耻笑么?”兰蕙仙子媚笑嫣然。 夜天翔浑身一震,是啊,自己一向不到绝境不低头,到了绝境也能逆转乾坤,如今是怎么了?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虽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整张脸上已经蔓延起那股坚毅不屈的霸气来。 区区剑奴家主都斗不过,自己还怎么带领兄弟们纵横天下?他放声长啸,继而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他笑道:“这冰窖似乎是倾斜向下的,我们向下走!” 他一振精神,勉力托起芝仙子,当先而行。 “这冰窖上方已是如此寒冷,到了下方岂不整个人都要冻僵么?”姬英俊喝道。 “你忘了地剑奴开辟地道的名言了么?既然上天无路,那么必定入地有门。”夜天翔笑道,此刻他的自信恢复,虽精力仍有些萎靡,但整个人似乎弥漫起一股不屈的意志来。 “可这地下即便有通道,我们真的走得出去么?”姬英俊缓缓现了身,他仍是心存犹疑,他伸手接过落雪,转瞬已在手掌化成六角冰晶。 “那你闯得过剑奴家主的箭阵么?”却是陈劲秋的声音,他很快便现了身。 “人说否极泰来,我们被困此绝地,往上走不通,就算往下走到黑还能比这更差么?”道心这次倒是很明白事理。 陆士衡和妙空和尚在道心不远也露出了身形。 “诸位知道岩浆自哪里来?”夜天翔笑道,如今大家同在一条船上,一损俱损,与其如此绝望,不如给他们一点信心。 “听君一语,真有拨云见日之感!”陈劲秋第一个放声长笑,继而陆士衡、道心相继露出欣喜神色,兰蕙仙子略一思忖,也知其意了。 这一番笑早惊动了夜天翔怀中的芝仙子,她“嘤咛”一声醒了过来,望在她满眼的只有夜天翔那自信嘴角勾起的一弯弧度,她深深沉迷,这个男子当真了不得,一言一语都能触动人心。 陈劲秋笑声如同卡在了喉咙里,他面色阴翳地从芝香兰身上移开目光。 只有姬英俊满脸不信神色,他自然知道岩浆从地心深处涌出,可如今这是千年冰窖,只怕地心未必便是出路,可眼前之人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聪慧之人,自己明白的,他们不会想不明白的,怎么一个个如此高兴? 只是夜天翔打头,芝香兰和兰蕙仙子一左一右随行,其他人略落后五步紧跟在后方,只是行了盏茶功夫,夜天翔倒是浑身冒虚汗了,众人心中却是拔凉拔凉的,这冰窖通道通向地心之处,不但不觉温暖,反而愈发寒冷起来。 只是此刻若然回返冰窖表面必然被剑奴家主困死在冰窖,便在众人都有些丧气的时候,前方一个十几丈的大冰球严严堵在前方。 众人不但没有绝望,竟都有些欣慰,毕竟有这等冰球堵路,前方必定还有路。众人都是武林精锐,怕担心的不是路的艰辛难行,怕的是无路可走,如今前方虽有冰球,但只要破开冰球,必是另有一番乾坤。 道心舞动拈花剑气,在其他人避让开来时斩上了冰球,只是收效甚微,那冰球只被斩下一小截,只是很快便有冰晶落上,迅速聚合起来,竟比未斩之前还略大了一分。 众人开始有些丧气,毕竟道心是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他都无功而返,众人可想而知。要是这是温热之地,只需轻轻一两桶水便能化开的冰球,在这地底深处竟似乎成了众人的生死大敌。 “如果不能一击碎掉冰球,我们只怕都要困死这里!”陈劲秋发话道,他这意思很明白,有绝技的别再藏着掖着,不然,必定困死这里。只是这冰球甚大,即便合众人最强之力恐怕也不能破开。 夜天翔此刻却极是悠闲,入此绝地,他本就不抱多大生还希望了,如今还有两个美人作伴,生命尽头还能与美共娱,不枉已。 陈劲秋望望道心,道心望向陆士衡,陆士衡盯着姬英俊,姬英俊瞧了妙空和尚一眼,妙空则忽然遁入红尘了,他盯着夜天翔、芝香兰、兰蕙仙子三人在一旁说着悄悄话,竟似乎津津有味。 “你猜这几个人,谁第一个发疯?”夜天翔望向芝仙子。 “一定是陈家小子,”兰蕙仙子恶狠狠盯了陈劲秋一眼,就是这小子上回在悬索道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是道心吧。”芝仙子虽然平日涵养好,可道心这牛鼻子三番四次为难夜天翔和自己,她心里也是极恼。 只是她们这一番猜测竟要落空了,夜天翔感到有两束束目光冷冷盯在自己身上,便听一个声音道“你们忘了夜天翔的‘流风回雪’了么?”正是陆士衡的声音。 夜天翔一紧,他感到又有四双目光盯住他,而芝仙子和兰蕙仙子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的确若自己全盛时有一把神剑在手,使出流风回雪逼出赤炎剑气,真的是很有希望破冰而出的。可如今自己与剑奴家主硬拼一记,虽借神剑之威暂时抵住了他,可自己五脏六腑震动,已然受了内伤,别说没有擎天剑,便是有,也无力驾驭。 夜天翔苦笑道“诸位,我现在实在无能为力。” “其实你可以把此剑法传给我们的。”陈劲秋目色复杂,只是他特别强调了一个“我”字。 陆士衡和姬英俊都很是不屑,夜天翔跟陈家的敌对是公开的,即便脱困,他二人也不死不休,陈劲秋竟然还想讹诈那一招精妙剑法,真是痴人说梦。 道心眼里也有渴望神色,只是他身为前辈,又如何低得下高傲头颅?凡事妙空此刻恍如大彻大悟一般,他竟然入了定,废了武功,他看起来反而更有几分佛道高人的模样。 夜天翔心中冷笑,天下有这么白吃的午餐么?只听他道“只怕我若单传陈兄,岂不薄待其他诸君?”他这话挑明了有个讲究,避重就轻不说自己与陈家的私仇,而是说不能厚此薄彼,这样更能引发场中人的不满,凭什么便宜你陈劲秋。 果然姬英俊很快变了脸色,陆士衡脸色也开始发黑,陈劲秋何等睿智,他笑道“天下武功,本是一家,夜兄若不嫌弃,不如一并将此精妙绝招传于我等,以成大名如何?” 这话机巧,有便宜大家一起占,不但成功孤立夜天翔,更讨好了众人,夜天翔心中雪亮,“那怎么成?这是夜某的家传绝学,未经家师首肯,岂能轻传于人?” 这话就是打太极了,无端端冒出个师傅来,这武林中偷学武功是大忌,这夜天翔功力虽浅,已见不凡,他背后隐藏的人物那得多厉害?众人一时变了脸色,冤家宜解不宜结,为了一招妙法,而得罪一个绝世高人?傻瓜才干! 兰蕙仙子面上笑意吟吟,她倒从未听过夜天翔的师傅,这小子多半是自学成才,他的武功一点体系招式套路都无,当自己是瞎子么?只是她也不点破,乐在心里,这小子真会忽悠。 芝香兰则面现狐疑之色,只是她眼里更多的是欣喜,如果是这样,那夜天翔脱离魔门更有指望了,如果他师父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武林长者的话。 陆士衡满腹狐疑,这个夜天翔功夫虽差,但轻功着实不凡,若无长者调教,断不会有今日成就。 众人一时竟僵在一起,夜天翔眼见火候差不多,他心中一笑,本少爷的机会来了。 第七十七章 它山之石 夜天翔瞧见众人焦虑,火候差不多,便发话道:“如果我在全盛时期,若得神剑之助,破此冰球必矣!” 场中众人互望一圈,顿时明白夜天翔的意思了,这小子倒会使混,摆明想借众人之力,帮他疗伤了。 若救他,的确是有希望破开冰球,可这样擎天剑便多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夜天翔功夫不行,但他竟能强行驾驭擎天剑,聚合天地之力,在场之人恐怕没人能在他得剑后制住他。 若不救吧,大家就都在这里耗着等死,可谁愿意等死呢? “夜兄,事急从权,不如你先教我们‘流风回雪’吧,日后我们再向令师请罪!”陈劲秋贼心不死,他这摆明是打马虎眼了。 “不妨,其实只要我回复八九分力道,劈开这冰球也差不多。”夜天翔这算是在让步了,他知道众人顾忌着什么。 兰蕙仙子心中冷笑,这些人还真是心大,如今被困绝境还在打擎天剑的主意,真是有些不自量力。 芝香兰暗叹一声,她也无计可施,这些人一个个成了精,没有好处不撒手,夜天翔只怕这次的算盘要落空了。 “可夜兄,你身子这么虚,恢复全盛的威力也有限,不如……”陈劲秋还在不依不饶。 “哼!”夜天翔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只是片刻他的脸色已经带了微微笑意,“我身子的确虚了,可在场诸位都是高手,若能一人出几分力,我自然便能回复了,陈兄,枉你是大家名门,你不知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么?” 陈劲秋脸色阴沉,夜天翔这话比骂他娘还要让人愤怒,大家名门最忌讳的便是名声了,这分明是说你陈劲秋就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少在爷面前自摆高贵架子。 道心面色几变,妙空微微睁了眼,似乎想要欣赏一出好戏。陆士衡若有所思,姬英俊则满脸喜意,场中他武功最差,自然出力也是最少,而夜天翔恢复武功,对他却有个天大的妙处,出熔岩火海时自己毕竟救过夜天翔一命的。 “老夫提议每人轮流输入三层功力助夜天翔恢复功力,其他人戒严守护!”道心开口道,他虽心有不甘,眼下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于是从道心开始,轮流为夜天翔疗伤。夜君敞开心扉,大喇喇盘膝静坐接受道心真气灌输,慢慢修补受损的经脉,很快便觉经血顺畅得多。 道心双掌贴在夜天翔背心,开始收功了,只是他脱离夜天翔的刹那,夜天翔感觉似乎有一道极强的真气打到了他的体内,察觉到身体并无异样,夜天翔才略略放了心。 他本不是正统大派弟子,到底还是私自修炼武术,胡周王也只略略指点了他几次,一来胡周王也不是正道大家弟子,二来他学得粗糙,也不曾留意,他还以为只是收功时的一个必要步骤。 第二个给他传功的是陈劲秋,便在陈劲秋要离开他时,也似乎打了一道真气到他体内。 第三个是陆士衡,陆士衡的轻功似乎并不如道心和陈劲秋的刚猛,如水一般缓缓在夜天翔体内流转,这一番疗伤竟似乎他的功法效果最好一般,夜天翔直觉浑身如吃了人参果,极是舒畅。 而陆士衡抽身时也极为讲究,让夜天翔在离了他的掌力之后竟突然涌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来,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打一道真气到自己体内。 姬英俊的掌法却极为火热,夜天翔初接受时竟然浑身有灼痛之感,须臾调息才觉清凉气息扑面而来,不过他抽身时也没有打真气到自己体内。 芝仙子和兰蕙仙子瞧见夜天翔面色由原先的苍白颜色渐渐红润起来,心里都为他高兴,夜天翔暗暗调息,他想起老和尚传给自己的“太上忘情”,便试着用真气在体内模仿了一下发功手法和过程,竟然有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你可以试试了。”陈劲秋冷道,任谁亲自跟自己的生死大敌疗伤也会不快的。 “这里又没有神剑?”夜天翔抱怨道,道心、陈劲秋所使剑都是当时神兵,只是夜天翔自入了剑冢,一直用的可是天下第一名剑擎天剑,见惯了丝绸,又怎么会把粗布衣裳看在眼里? 道心默然,陈劲秋眼中恼恨神色一闪而逝,诚如夜天翔所言,见过擎天剑和众多神剑的威力,他真的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软剑真是一团废铁了。 “哐啷”一声断冰切雪的声音由高处传来,竟似不可阻挡一般,那千年冰层在这一声里竟恍如豆腐一般,夜天翔众人一紧,便纷纷本能避开声音传来之地,而这声音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听“哐”一声,一物落入夜天翔脚前不远处,竟是齐根没入冰层只露出一只剑柄模样。 良久,众人才听到冰窖中那撕心裂肺的回音,“混蛋,本尊的擎天剑,我要杀了你!” “是剑奴家主!”那略带沙哑的尖利嗓音,便是夜天翔也记忆犹深。 不多久众人便见一人浑身是血,连滚翻跟斗直扑冰球而来,夜天翔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那华山派的成彪么!这小子命真够硬的。 然后众人一起望向紧随他身后的一个阴翳身影,那人目光鹰锐,正是剑奴家主! 只听成彪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如此重伤之身,竟还能让你失掉擎天剑吧,哈哈!” 他虽浑身是血,眼里却似疯狂,的确,能从剑奴家主这般凶人手中以重伤之躯,硬生生夺出擎天剑,他值得在场所有人的尊敬! 夜天翔轻轻拔出了擎天剑,随意挥舞两下,整个冰窖似乎都颤抖起来,他一脸傲然望向剑奴家主“再来!” 剑奴家主面色阴沉,须臾便退走了老远,只听他笑道:“小子,有种就来闯闯本尊的箭阵!” 夜天翔满脸不屑,他又不是猪头,如今劈开冰球才是正经。 他在众人的殷殷注视下,缓缓聚集功力,催动擎天剑上赤炎之力,便在众人又感受到那久违的“流风回雪”剑气的时候,夜天翔整个人却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颓丧地坐倒在地,那方才还纵横的剑气瞬间破散开来。 夜天翔丹田如被火烧,似乎有几股真气在相互碰撞一般,他双目刺红,心里满是尸山血海的模样,等他再爬起的时候,心里只有一种毁灭一切的欲望。 “你们做了什么?”兰蕙仙子和芝香兰一左一右死命抱住了夜天翔,她怒向道心。道心脸色漆黑如炭,本来帮夜天翔疗伤时他确实做了手脚想不到竟然这么快发作。 陈劲秋也是满脸震惊,以自己打入夜天翔体内的真气论,绝对不会这么快发作的,起码他该有一次机会劈开冰球。瞧见道心神色,他心中了然,只是在此绝地,如不破开冰球,众人便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他自己功力太差,我们救他输入功力过多,他不能调和,怪得了谁?”道心冷冷道。 夜天翔正在骄躁处,猛然忆起陆士衡的掌力,那般轻柔似水,自己所学虽不与他一道,但天下武学原本就有相同之处,自己如果能够定心移性,说不定能够化解这剑上戾气和胸中散乱真气。 紧急时刻他勉强离开二女,盘膝坐地,气沉丹田,他原本于武学一道不甚用心,此番危急,旋即想到三才林清泉映月,流水潺潺,若能以身若静月,任那真气如流水拂过周身,也许能够模拟陆士衡那般轻柔内功的效果。 夜天翔想到就做,他强忍痛楚,任体内几股真气自由奔走,初时虽痛苦,继而头顶缓缓冒出青烟,竟是大感舒畅,他感觉能完全驾驭体内真气的时候,已是盏茶功夫之后了。 他遍查全身,觉得内力似乎大有进益,他心知众人此刻全部盯在他处,他也不声张,面上假装露出痛楚神色,竟是一偏头倒在兰蕙仙子怀里“昏”了过去。 第七十八章 逃出生天 道心神色阴沉,只听他喝道:“剑奴家主,出来吧!” 果然剑奴家主缓缓现了身,只是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他盯着擎天剑的目光充满了惋惜。 “你想借夜天翔之手洗剑,只怕打错了算盘!”道心冷冷道。 “你知道?”剑奴家主似乎极为震惊,陈劲秋等人俱是一脸不解,只有芝香兰和兰蕙仙子这两个人间绝色此刻满心满眼只有那昏过去的人儿。 “普通兵器铸成,最后一步都是要用冷水淬炼,你这擎天剑虽是天下神剑,只怕也避不开这一步吧!”接话的却是妙空和尚。 “本尊自忖天衣无缝,你们是如何看出来的?”剑奴家主仍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是难免好奇。 “真够笨的,你武功那么高,我们合力都敌你不过,成彪功夫可比你差远了,而且还是重伤之躯,只要你稍微警惕,他绝无机会从你手中夺走擎天剑!”兰蕙仙子一脸揶揄地望向成彪。 剑奴家主脸色一时青一时白,须臾竟是怒色全销,他笑道:“既然夜天翔不能洗剑,那只能有劳诸位了!” “你自己洗剑不是更好?”陈劲秋嘲弄道,想不到这个剑奴家主这么阴险。 “你以为本尊会向某些蠢人学么?在不能确定本尊能完全驾驭擎天剑之前,本尊是断不会仗剑胡为的!”剑奴家主摆明了是要众人洗剑了,妙空一脸怒色地盯向他。 夜天翔心思百转,如果趁着剑奴家主人在冰窖的时候陡然杀出去,那些洗剑山庄弟子必定投鼠忌器,也许真能逃出生天,可这也太冒险了,如果没人拖住剑奴家主的话,那这一切休提,可谁会愿意自己找死,拖住这绝世人物? 若等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剑奴家主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绝对耗得起,自己这帮人若不洗剑破开冰球,便只有与剑奴家主做决死之争了。 便在这时,场中人都听到了一股奇怪的“嘶嘶”声,而在冰窖的封闭空间中这股声音回荡不绝,竟异常清晰起来。似乎是蛇群,但蛇是冷血动物,不可能在这等冰寒之地存身的,可到底是什么呢? 很快洗剑山庄守在外围的弟子便替众人解了惑,“啊,是蛇群,该死的,没带雄黄粉,啊!”惨叫连绵不绝的传来,夜天翔等人听得神清气爽,剑奴家主却满是忿恨。 原先的熔岩海进入天外洞天的通道口满是毒蛇,那些守卫的洗剑山庄弟子全都在蛇群中挣扎,口吐白沫,很快便不动了,整个熔岩海已经完全凝固下来,踩在上面只是稍稍有些温度。 在通道不远处,一个黑衣人正怒目瞪着一个停在白猿背上的无腿老者,只听那人笑道:“与其跟着个小娃娃卖命,不如跟了老夫吧,老夫坐上剑奴家主之位必定不会薄待你的。” 那黑衣人背上似乎还背着个人,正是小桐,原来方才见熔岩海凝固,黑衣人一时好奇,前往探望。 竟不曾想这蛇剑奴还藏了后手,招出漫山遍野的毒蛇,他心念小桐,才刚护住这丫头,便见蛇剑奴驱蛇直奔熔岩海通道,他也就此被群蛇环绕,只是他功夫甚高,剑气了得,蛇群但有近身,立时被斩成数截。 见黑衣人不答话,那蛇剑奴也不着急,和那白猿立身蛇群之中怡然自得,只听他冲冰窖喝道“蛇剑奴,想不到吧,老夫谋算这么久,就等着你心急开启千年冰窖洗剑呢!” 剑奴家主脸色如黑灰,想不到自己心急洗剑,开启冰窖竟让熔岩海那不可逾越地天障温度降低凝固,反而成全了蛇剑奴。 陈劲秋一脸幸灾乐祸地望向剑奴家主,在场众人对他也颇多鄙夷之意,机关算尽,想不到竟然为人作嫁。 “如今通道被群蛇环伺,比本尊的箭阵还险,诸位我们合力斩开这冰球或有一线生机。”剑奴家主低声道,只是这冰窖地下似乎是个密封空间,他声音虽小,却仍是久久不绝,很有种阴森森地感觉。 “冰球外面是什么?”陆士衡开口道,其他人也目露期盼神色。 “是剑池水道!”剑奴家主道。 “那还好,起码我们还能泅渡出去!”姬英俊笑道。 剑奴家主一脸阴笑,竟是不答话,众人心知不妙,那水道中可能还藏了什么可怕东西! “剑奴家主,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如果我出了事,我陈家绝对不会轻饶了洗剑山庄?”陈劲秋板脸道。 只是剑奴家主傲然转开脸去,论威望,论明里暗里的势力,他剑奴世家何曾怕过谁来?便是陈御天、巨擘亲至,他尚且不放在眼里,何况只是一个黄口小儿? 陈劲秋吃了老大一个没趣,一旁成彪、姬英俊都是想笑,虽同属正道大派,可陈家向来气焰嚣张,在武林中着实得罪了不少门派。 “夜公子,与其在这冰窖中干耗着,还不如早点破了冰球出去吧!”剑奴家主冲还沉浸在兰蕙仙子怀中享受的夜天翔淡淡开口。 兰蕙仙子一愣,继而明白这小子是有心占便宜了,如何肯饶他,那兰花指已经深情地掐入了肉里,她面上却笑得愈发灿烂。 芝香兰心中一动,也明白过来,于是夜少爷终于体会到了芝仙子的绝技,那入肉三分的指甲印比起兰蕙仙子绝不逊色半分,而她此刻面上的笑意也愈发浓了。 夜天翔强忍住惨叫的冲动,他故作镇定地望向剑奴家主,“只怕夜某力有不及,我方才被奸人暗算险些丢了性命,以前辈的绝世武功,破开区区一个冰球何足道哉?” 道心、陈劲秋都是心中有鬼,变了脸色。陆士衡目光一眯,这个夜天翔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以他看来,这小子似乎将二人打入他体内的真气炼化了,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姬英俊学着妙空入了定,这原本不干他的事。 剑奴家主何等见识眼光!陆士衡看出来的,他如何不知道,夜天翔这是摆明了想占便宜了,他目光一转,笑道:“所幸老夫随身带了一枚大还丹,也许对公子有些帮助!”他随手抛出一物。 夜天翔顺手接过,他心中冷笑,以剑奴家主“倚剑倾城”的威力破开冰球应该是必然的,这老小子要自己出力,分明是想保留实力。 他轻轻服下,芝香兰难免有些担心,毕竟这剑奴家主最是奸诈不过,而兰蕙仙子则一脸淡然,天下第一奇毒都见识了,还怕剑奴家主弄鬼不成?此番正是大家同舟共济的时候,不虚他。 剑奴家主竟然露出一抹浓烈的欣赏神色,这个夜天翔嘴上犯贱,但整个人的胸襟气度当真不凡。 夜天翔服下便觉小腹微热,他试着用前番调息的法子试了一下,果然有效,瞬间便觉神采奕奕,他也不推脱,提起擎天剑,“流风回雪”剑气已开始聚集,只是这番又有了变化。 以前夜天翔使出这一招的时候都是极为霸道,如今剑气竟然开始内敛,只是威力比起以前单纯的暴散不可同日而语,竟颇有几分宗师气象。 万千剑气聚于一点,便在夜天翔的大喝“流风回雪”中猛然爆发,擎天剑上似乎有一团烈火脱剑射出,径直撞入前方冰球,瞬间便没了踪迹。 半晌,众人面面相觑,那冰球竟似乎毫无反应,夜天翔也是脑门冒汗,这不是玩人么?便在众人颓丧之际,那冰球“咔咔”之声不绝,瞬间化为冰粉,然而众人还来不及得意,便见一股水流汹汹涌了进来。 第七十九章 千年巨蛟 夜天翔破开冰球,立马弃了擎天剑,扯过芝香兰和兰蕙仙子就潜水而逃,而身后恰有三道劲风扑来。 夜天翔心中冷笑,如今擎天剑淬炼成功,他又不是傻子,如何猜不到剑奴家主、道心、陈劲秋必定出手夺剑?是以果断弃剑,果然避开了被围杀的危险。 而兰蕙仙子和芝香兰竟齐齐回头望向飞向后方的擎天剑,眼里竟都有惋惜之色,毕竟此番擎天剑算是真正祭炼成功了,得此神剑,当真威力无穷,只是她二人望向夜天翔的目光又有不同。 此人当真睥睨天下,如此神剑,人人不顾生死相争,独独他果断弃剑,毫不留恋,世间奇伟男子无过于此! 殊不知夜天翔心也在滴血,说这么好的神剑弃掉不可惜是假的,只是他更清楚拿住神剑便是众矢之的,只一个剑奴家主他就过不了,为了小命,先忍了。 夜天翔当先扑入水中,回头正见二女两双妙目都定定凝视着他,他移开目光,正见剑奴家主后发先至,左掌伸出,竟于道心、陈劲秋在侧时强行取剑。 道心面色一沉,反掌拈花剑气便已压下,陈劲秋的“龙吟剑啸”几乎同时出手,似乎他原本便不准备夺剑一般。 那剑奴家主也是了得,左掌瞬间收回,而道心和陈劲秋也是瞬间变招同时抓向擎天剑,陈劲秋最是清楚神剑在手的妙处。 道心何许人?岂能让他如愿,掌心微偏,那蓄势的拈花剑气便斩了过去,陈劲秋眼看神剑入手,如何肯放?掌心上扬,一身“龙吟剑啸”便迎了上来。 当此之时,剑奴家主微微一笑,双掌齐出,拍向二人后背,只是似乎他想差了,后方一时竟有三道剑气斩来。剑奴家主若这两掌打实,前方两人不死也是重伤,后方三剑也必然令他重创。 但看剑奴家主竟是不管不顾,死命劈了下来,而后方陆士横、姬英俊、成彪还来不及高兴,便觉一道凌厉剑气从后方由下至上斩向三人后背,三人大惊,想不到背后还有人,竟是花映月返身杀了出来,这女子藏得真深! 夜天翔猛然回头,点水虚度,聚齐一身气力,竟卷起一道几丈高的水柱,扑向夺剑众人,显然让夜少爷把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出来真的是锥心蚀骨。兰蕙仙子和芝香兰忙追了回来。 便在此时,剑奴家主暴和一声,身体急速上扬,竟然避开了背后双剑,而整个人凌空一招“倚剑倾城”将下方众人齐齐笼罩。 夜天翔心中震骇,这剑奴家主当真阴险至极,他竟然还是借着擎天剑的威名将自己等人全部引入局中。 此番若自己跃起争锋,双方剑气相交也必定震死震伤下方众人,不说下方还有心念之人,便是这番误伤,也足够下方几人跟他不死不休了。 若不争锋,便是白白等死,夜天翔如何肯干?便在此艰难抉择时刻,“砰”地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巨大怪兽撞上了冰窖,众人一时功力尽散,便是剑奴家主也变了脸色,整个人不由自主倾斜摔出。 夜天翔等人更是不堪,道心、陆士横等人功力高还好些,夜少爷和姬英俊、成彪三人俱是来了个冰窖栽倒葱,神情好不狼狈! “啊,”芝香兰一声惊呼传来,她身后便有一大片阴影铺天盖地压了下来,饶是芝仙子功力高强,也被吓得不轻,忙飞身而起,只是那黑影下扑之势更急,夜天翔心中一急,拔身而起,左手扯住她的右手使劲一扯,便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擦着身边压了下去。 待避得远了,才发现那踩下的似乎是一只脚掌,“啊”又是一声惊呼传来,兰蕙仙子满面泥浆,正一脸怒容地盯着夜天翔,原来方才见夜天翔挨摔,她心焦前往搀扶,不想芝香兰遇险,夜天翔扑了出去,她落后半步,竟被那巨脚溅起一大片淤泥。 夜天翔心中想笑,强忍下了,便听躲过一劫的众人都是一脸怒容地盯着剑奴家主,便见那老头冷着脸道“那是千年巨蛟!是深渊恶物,水道积水后它才迁过来的。” 众人还待详询,那巨脚移动,已然再度抬起踩下,大家只得纷纷避让,而那冰球洞口积水很快便渗透进来,瞬间便淹过众人膝盖。 夜天翔直觉这冰水比寻常水更冷上几分,他一脸担忧,望向二女,却听到了三声轻哼,他一头雾水,兰蕙仙子和芝香兰争风,二人对哼也没什么,那个花映月哼什么?本公子跟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快点找路出去,这巨蛟凶残嗜血,我们浮水各凭本事吧!”剑奴家主当先跳入水中,只冒了几个泡,便没了踪影。 众人纷纷效仿,夜天翔冲二女示意,兰蕙仙子当先入水,芝香兰随后,夜天翔跟在后面。 夜天翔入水后微一闭眼,片刻后适应水底情况睁眼看去,兰蕙仙子当先,衣袂时而鼓起,时而收紧,竟恍如翩翩游鱼,游得极是欢快,而芝香兰则游得很慢,那姿势也颇为美艳,夜天翔放下心来。 便在这时另一个美妙身影轻轻靠近了兰蕙仙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撞了她一下,而好巧不巧地兰蕙仙子撞向了身旁一根又黑又粗的柱子,于是“哞哞”之声响起,那根黑粗柱子便提了起来,兰蕙仙子和芝香兰惊得魂飞魄散。 夜天翔仗着身子灵巧,不顾身旁芝香兰的焦虑神色,扑了上去,而兰蕙仙子则左右闪躲,总算及时避开了这一击。也填猛然凑了过去,便觉一物擦着面颊飞来,他忙贴脸扯住一看,竟是眉开眼笑。 原来方才慌乱,众人为求保命,竟连擎天剑都顾不上,而这等神兵在巨蛟脚下竟被当成一个玩物,踢来踢去,此刻竟直奔夜天翔面门而来,他轻松一握,这稀世神兵便再度回到了他的手上。 那巨蛟似乎是极为欢快,好像搅动众人惊呼成了它最可高兴之事,那巨尾在水中搅动,兰蕙仙子惊险避开几次,后来无法可施,竟合身抱住那条巨尾,才勉强不受震动。 便在她稍稍喘气的时候,那巨蛟猛得抽尾出水,猛然向身旁不远石壁抽去,显然是意识到尾巴上有异物了。 夜天翔如今神剑在手,胆气十足,眼见兰蕙仙子危难,他猛然一跃出水,神剑高举,竟不是流风回雪地招式,而是先前接下剑奴家主“倚剑倾城”的那一招“擎天剑阵”。 但见四周水柱聚集,竟集聚成十几道水柱,当下向巨蛟头颅斩去,巨蛟天生神物,颇知厉害,长尾一卷,搅起数十丈的浪花,迎了上来,而兰蕙仙子哪还不趁机逃之夭夭? 众人才从各处冒头,便见夜天翔聚起擎天剑阵与那巨蛟硬撼一记,很快众人便被滔天巨浪遮住了视线,而夜天翔驾驭擎天剑恍如天神的模样却深深印在了众人身上。此人不除,坐拥擎天剑,必是天下大患! 夜天翔心中感慨,这千年巨蛟真非人力所及,轻易破了自己才领悟的绝学,那巨尾竟然来势不减,竟整个直扑他面门而来,夜天翔何等人物,自然挺剑招架,心想便是金铁也削断了。 不想那巨尾竟纹丝不动,如山一般直压下来,夜天翔再也握剑不住,擎天剑脱手飞出,他人亦如风退避,避开了这绝世一击。 陆士横正待起身,猛觉一物飞来,他捞过一看,竟是一把亮闪闪精钢长剑,剑身见其氤氲,剑气流转,必是擎天剑了,他心中一喜,忙扯下一截袖子包了,心道大事已了,整个人飞身而起,竟是出剑冢而去。 众人一心盯住夜天翔,以为神剑还在此人手中,因此对他的离去也不甚在意。夜天翔死里逃生,忙扯起兰蕙仙子和身前的芝香兰便要抽身离去,却猛听一声惊呼传来。 第八十章 脱困 夜天翔转头望去不禁魂飞魄散,只见那连天接地一只巨头直向自己方位砸来,夜天翔忙使出浑身解数,拉起芝香兰和兰蕙仙子,这生死时刻他竟丝毫不愿放手,多好吃豆腐的机会,此人当真色胆包天生死关头,他甚至忍不住在二女手心轻轻挠了一下。芝香兰和兰蕙仙子皆深深白了夜天翔一眼,再望向彼此,眼中电芒乱闪,却是双双使劲挣脱他手来。 硬生生偏出巨蛟头下,夜天翔瞧见巨蛟头上被顶飞的女子,终于明白刚才惊呼发声来源,原来是花映月竟被巨蛟当做皮球一样颠来颠去,偏她空中无所凭依,不好借力,落下是竟无踏点,竟然无计可施又落在巨蛟头上,巨蛟欢呼一声,掀起滔天巨浪喷了下方众人满头满脸,又一次把尖叫的花映月顶上天了。 “花姑娘,你保重啊。”夜天翔哈哈一笑,转身就走,这花映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以她轻功来算,看似凶险,这巨蛟确暂时无意伤她性命,更何况夜天翔也不是什么正道侠士,莫名其妙滥发好心是要送命的。 夜天翔抽身欲退,猛觉身后一物划破空气直击他而来,夜天翔忙探手一抓,竟有大半截落空,唰的一下擦着他的右脸飞过,竟带走一片血肉,疼得夜少爷“嘶”一声,用力一拽,再回身时花映月却像一只断线风筝般直扑夜天翔而来,也算他反应敏捷侧身避开,收势不住的花映月扑倒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芝香兰和兰蕙仙子不着痕迹白了一脸讨好望过来的夜天翔,搞得夜少爷心像一把巨锤猛击,愣在当场。 起身花映月便怒瞪夜天翔,夜少爷也不回避,挺头怒瞪,小妞,跟爷比眼睛大啊,大过你! “夜天翔,你缠住巨蛟,我们合力击杀它,似这等蛮荒*浑身都是宝啊!”陈劲秋从旁唤道。 成彪浑身飙血似乎颇为意动,姬英俊也似乎有想法,倒是道心,剑奴家主落后半个身位。陈劲秋本人却无动作。心真大啊,如果夜天翔不是正面硬撼巨蛟一击,说不定还会傻啦啊几的上当,只有他才知这等猛兽非是凡力所能及。 “兰蕙仙子,帮我准备一匹快马,我有事走先。”夜天翔轻功何其之高,几个纵跃便要出了巨蛟水潭,只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便听得一声尖啸,便觉眼前一个铺天盖地地黑影砸来,忙左右腾挪退了回来。 陈劲秋忙趁着这机会朝相反方向纵跃而去,只是还不等他高兴,便见一物连头罩来,他忙退了回来。 众人相顾骇然,这巨蛟似有灵性,虽没下杀手,却实实在在困住众人,而且似乎发了性子,摇头摆尾,掀风作浪,竟卷出老大一团水漩涡,弄得众人东挪西避,姬英俊避之稍慢,碰上漩涡边缘已是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要不我们还是合力杀杀看?不然迟早死路一条。”夜天翔涎着脸皮道。 众人生死时刻望望夜天翔,又望望陈劲秋,心中都充满了鄙视,这两人太猥琐了,说要杀蛟却当先逃跑。 夜天翔还好,陈劲秋却是面红耳赤,他出身正道陈家,一直以侠义自诩,何曾出过这等事? 那巨蛟却不停直接搅动潭水让众人欲仙欲死。 夜天翔思忖再这般下去,巨蛟拖都能拖死众人,若眼看兰蕙仙子和芝香兰殒命在此,不觉心下一软。凌空几纵便跃上了巨蛟头上,那巨蛟欢啸一声,顶了一次,甩开他,却不再管他,径自向花映月扑去。 花映月百般无奈踏上巨蛟头后借力飞出,而那巨蛟竟不依不饶,又朝她扑来,这一次众人看得清楚,那巨蛟似乎对花映月有超乎寻常的兴趣,只要被她踩一脚就尖啸似乎很高兴,只要离了她就很暴躁。 “姑娘,你身上是不是带有极凶煞之物?巨蛟天生暴戾,凶煞之物才被引为同类。”剑奴家主出声道,他虽为人阴险,其见识阅历绝非一般小辈可比。 “姑娘,麻烦你稳住巨蛟,我们众人合力,一定助你脱困!”陈劲秋正义凛然道,可谁都看得出他躲闪眼神里的小心思,当然众人也不点破,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谁都会这么想。 花映月又是惊惧又是恼恨,当又一次被巨蛟顶飞下落时,她使劲一扯,竟从左手腕处扯出一条链子来,那链子远瞄似乎是某种凶兽雕像,看一眼竟给人一种滔天煞气来,也不知道之前怎么掩饰的,竟不露半分邪气,她使劲一扯,竟扯之不掉。 “莽古拜月链!小姑娘你疯了!”却是道心的声音,只是不论怎么听,都有一股惊惶的味道。 那巨蛟却更是欢呼,眼中红芒一闪,射在那凶兽手链上,那凶兽手链似乎活过来一般,那凶兽链头竟钻了大半个进了花映月体内,她痛得脸色煞白,眼眶一红便滴下泪来“哥哥,救我,无心哥哥,救我!” 众人却权当没看见没听见,陈劲秋,道心,姬英俊,成彪竟都趁势悄悄向水潭边界摸去。兰蕙仙子转了身,叹息一声好一朵鲜花将凋零在此。芝香兰心中不忍,却也无计可施。 夜天翔浑身一震?无心哥哥?自己还真是后知后觉,花映月,花无心?拜月教有不姓花的么?如果是他的妹妹,当真不能见死不救。 夜天翔正欲反身而上,恰闻一物破空之声,当下接住一拖一带,那花映月已是落在夜天翔与巨蛟之后,但见那女子嫣然一笑,方才梨花带雨,而今的风情看得夜天翔也是一呆。 “多谢夜公子了。”一声娇糯过后夜天翔却是叫苦不迭,这女子心机深沉,自己又中了她的李代桃僵之计了。 那巨蛟失了玩物,顿时暴躁异常,大嘴猛张,竟如长鲸吸百川般,那四周潭水空气都不可抑制的向它吸去,众人又被这无形气劲扯了回来。 “花姑娘,那巨蛟引你为同类,并不会伤害你的,不如姑娘牵制住它,我们一定合力击杀它。”陈劲秋越说声音越小,“拖迟了,大家被这蛮物困住也是死路一条。” 众人其实心中有数,只怕此时脱身不得被巨蛟困死的可能达到九成九,均是无法可想。 夜天翔发现众人正散在巨蛟周边一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只听他道:“花姑娘,委屈你一下,你只要踩在巨蛟头上,以长鞭依次甩向身边人,而众人接应引开巨蛟,大家都有生路。” 夜天翔四下扫视,刚出水时连着被巨蛟戏弄连处身地都不曾细看,此时再看发现立身水潭装下这巨蛟后并不显多大,众人四周竟是一圈山壁,方圆百丈,那巨蛟出水足有六七十丈,地方狭小,若是被巨蛟盯上任谁都无法脱身。 花映月深深望了夜天翔一眼,踩在巨蛟头上,当先一鞭向夜天翔挥来,夜天翔顺势一扯,花映月人已腾空,那巨蛟配合地追了过来。 陈劲秋见巨蛟后面露了空位,暗自一喜,思忖夜天翔等人牵制了巨蛟,飞身便走,只是还不曾走远,便闻一声开山裂石之声压顶而来,忙飞身急退。 “笨蛋,你以为夜天翔是为了牵制巨蛟让你逃走么?看清楚。”兰蕙仙子接过花映月抽过来的长鞭也是一扯一带,瞬即便引得巨蛟向夜天翔左方偏移了十丈,而花映月又踩了巨蛟头飞身一鞭向不远处姬英俊飞去,姬英俊依葫芦画瓢引得巨蛟又向左转了将近十丈。 众人依次接鞭引着花映月拖着巨蛟连续转了一圈,只听剑奴家主叹道:“夜君好心思,这巨蛟身形庞大,转身不易,我们如此轮转,只需动很小的范围便能引得它连续转身,真可谓四两拨千斤,只怕是神如此转久了也会懈怠的,如此我等便有偷生的机会了。” 道心接过花映月递来长鞭,深深看了夜天翔一眼,眼神复杂之极,此人智计百出,恐怕日后难以对付,想到先前打入夜天翔体内那股戾气只怕他克制不了,不禁心头一松,不觉退得慢了,那巨蛟受到牵引而来竟险些踩中他,饶是侥幸避开,也溅了满脸满身稀泥。 陈劲秋接过花映月长鞭一扯,望向夜天翔的目光极度复杂。 如此轮转,饶是巨蛟这洪荒异种也由初时的兴致勃勃也变得兴味索然。一炷香的功夫,那巨蛟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掀起一大片浪涛,惊得众人纷纷走避,生怕这畜生又出什么奇招。只见巨蛟双眼一耷拉,竟缓缓沉入水底,不一会便听得水潭四周鼾声如雷。 “要不我们现在偷袭杀了它?”陈劲秋道。 众人皆偏过头去,剑奴家主一擦额头冷汗,似他这等高手本是寒暑不侵,没想到对付巨蛟竟也吓出一身汗,足可知此物凶恶。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夜天翔当先跃出,竟极是顺利出了巨蛟领地,回眸却见众人落后一线,心中虽老大鄙视。待到水潭没影,才常常出了一口气,便听左右各有一声“哼”来,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第八十一章 飞天之战 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当然如果左边是野山椒,右边是朝天椒,同样辣气逼人总会让人敬而远之。夜天翔瞧见兰蕙仙子和芝仙子两双妙目对瞪,一时又是苦恼又是好笑。 “夜天翔,咱们后会有期。”出了冰窖水潭,那剑奴家主又恢复了那副阴险的嘴脸,三纵两纵便从众人视线消失。 “夜兄,此间是剑奴家主势力范围,此人阴险狡诈,不若我等结伴同行,相互照应?”陈劲秋勉强一笑,他实在被剑奴家主算计怕了。 成彪,姬英俊,道心都没说话,却下意识朝陈劲秋靠拢了些,夜天翔朝花映月看去那妖异女子也紧了紧手中长鞭跨进一步。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那女子冲他嫣然一笑,夜天翔顿时脸色大变,腰间两团*果然同时被狠掐了一下。 “哼,陈家的人我可得罪不起,恐怕哪天被你们卖了还帮你们数钱了,告辞了。”夜天翔抽身欲退。 道心几人竟隐隐包围过来,“这恐怕由不得你!既然阁下要退,不妨为我等带路吧!”水潭之外地界狭小,四周峭壁绝立,只隐隐露出一条羊肠小道似是通向外面,夜天翔轻功虽高,在众人压迫之下也无展示的空间。明知道众人是要自己当出头鸟,偏偏无计可施。 只得暗哼一声,在陈劲秋得逞地玩味目光中追着剑奴家主的踪迹沿着小路前行。 此番出去竟颇为顺利,众人一路穿森林,过石林竟毫无阻碍,想象中剑奴家主的百般刁难竟然没有出现,直到众人瞧见悬索道在望才长出了一口气。此番争夺擎天剑,众人皆是踌躇满志而来,离开却都有些郁郁寡欢,毕竟眼看天下神剑成了一只洪荒凶兽的玩物,众人别提有多憋屈了。 花映月眼见生路也不理会众人,竟当先冲了出去,只是在悬索道行到三四十丈,竟见一只五彩斑斓,一人多高的大鸟直撞过来,她慌忙后退,便在此时又有一只大鸟自左侧撞来,她身体微向右倾,想要避开,不想右侧又冲出一只大鸟,她心中惊乱,竟是一脚踏空,身体下落时挥舞长鞭向上寄望缠住悬索。 陈劲秋,道心,成彪,姬英俊看此情形,心知剑奴家主出招了,好险!纷纷后退,夜天翔心下不忍,轻点悬索三下纵跃,好巧扯住她的长鞭,待要发力,忽见围攻三鸟散开,竟见一大簇金黄色的箭矢铺天盖地射来,忙扯住长鞭绕了悬索一圈险险避开,此时夜天翔便与那花映月借着长鞭吊在悬索两边。 这才得空看清原来空中那大鸟样生物还是人类,便是之前在天外洞天打过照面的洗剑山庄弟子了,只是他们全身套着花色的羽毛颇有几分身轻如燕的味道。 而那稍远一些的弟子刚射过一轮箭雨,马上又引箭入弦,夜天翔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好奢侈的剑奴家主,刚才那轮黄金箭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 花映月眼见危难,冲夜天翔大喊道“快点放我下坠!” 夜天翔忙绕索道放长长鞭,第二轮箭雨来到时花映月落在箭阵下方,他却刚好左脚点在悬索上,只是还来不及变招,便见一前一后各有鸟人撞来,上升是绝对不行的,弓箭手居高临下,上升只会沦为活靶子。 夜天翔悬空右脚缠住长鞭一荡,那下方的花映月顿时摆动起来,夜天翔如一块石头直线下坠而去,二人如此协作,竟然又避开一轮箭雨。 “你们这帮饭桶,要再射不中统统逐出洗剑山庄!”剑奴家主气急败坏地声音远远传开。 所谓重惩之下必有勇夫,这帮飞天弓箭手终于开窍,上中下三路都有箭矢射出,夜天翔和花映月惊望一眼,这一次只怕二人在劫难逃了。 只是人生一世,怕死本是人的本能,夜天翔和花映月在生死关头都爆发出无限潜力,二人一人下坠,一人拨开箭枝,只是仓猝之下,哪里拨得完,夜天翔左手被两箭擦过,带出一大块血肉,衣襟瞬间红了,而花映月竟有一箭擦着眉心而过,幸好只蹭破了点皮,不然毁容怕是难免了。 这世上最煞风景的一件事就是美人破相了,对女孩子来讲,那可比死还难受。夜天翔也不知道生死关头,怎么还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和花映月对视一眼,两人握紧长鞭同时伸脚在悬索上一蹬,毕竟悬索道是倾斜向下的,二人便借着索道以流星赶月之势后退。 便在此时夜天翔听到破空声,心道不妙已然晚了,怪道方才前方弓箭手少了,原来有人迂回绕到身后了。若后方有人守卫,本来情况不至于这么糟糕,偏偏陈劲秋等人忌惮剑奴家主纷纷后退,这便将二人逼上绝路。 花映月这美丽女子嫣然一笑,眼中落寞一闪而逝,该死的夜天翔,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跟他死在一起,为什么不是他呢?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夜天翔觉得腰间一痛,似是被什么东西缠住,竟然身子一矮,一大蓬黄金箭擦头而过,更有一只从后方头发顶部贯穿而下,下一刻便已落身实地,回头正对上兰蕙仙子嗔怪的眼神。而一旁的花映月也是满脸震惊地望着身后救她一命的芝香兰。 袖子长真好,夜天翔不禁眉开眼笑。那天上的鸟人弓箭手却没有追来的意思,毕竟在天外洞天他们有些人可是见过夜天翔挥舞擎天剑发飙的,既然他的同伴到了,空中优势丢了,那犯不着肉包子打狗了。 “夜天翔小儿,有种就给爷爷过来!”剑奴家主当先骂阵。 “我不过来你是我孙子!”夜天翔愤愤不平,任谁见了都是个受不得激的暴脾气。 “好啊,来吧!”剑奴家主此话一出,夜天翔身边三女忍不住噗嗤一笑,而回过味来的剑奴家主更是怒气冲天。 “哈哈,剑奴,你再不过来干掉这小子就要喊他爷爷了,真是愁死老夫了,你跟老夫一般年纪,按这种辈分你不是要叫老夫高祖爷爷了,哈哈。”道心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当然话里的挑拨之意,便连最迟钝的成彪都听得出来。 偏偏剑奴家主失察,落人口实,这一番骂战竟落在了下风,当然他也不傻,现在再入剑冢不会再有任何人敢信他,必然沦为众矢之的,而失去空中优势的弓箭手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强者面前不过是一群待宰的蝼蚁,自己虽然不怕他们联手,只怕杀光这些人自己也是惨胜。毕竟觊觎剑奴世家的真正敌人,如陈家,巨擘之流甚至还没有出手,他们出的卒子才过河,自己犯得着用老莗去拼么? 要是花剑奴那傻小子还活着就好了,自己肯定让他冲锋陷阵。 “哈哈,老夫就守着这悬索道,看你等有何能耐出去!”剑奴家主状极悠闲,竟不知从哪搬了把躺椅横在悬索道上,懒洋洋的晒起了太阳。 夜天翔心中*,这前辈的胆量当真惊世骇俗,试问有谁敢在这万仞高空,不测深渊之上,在那晃动不止的悬索上假寐,纵然夜天翔轻功奇高,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禁佩服不已。 众人面面相觑,连道心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要不我们把悬索砍断,摔死那老家伙?”成彪现在已经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他说出的话却当真石破天惊。 “不可!”除成彪之外的所有人齐齐低呼。 “成兄,你没发现剑池十三道,虽条条可入剑冢,却只有悬索道可以通行么?”姬英俊道。 成彪也知剑冢低洼,进来难,出去更难! “那剑奴老鬼会不会砍断悬索?”姬英俊忙张皇捂住成彪的嘴,可别被这乌鸦嘴言重了。 “成世侄,言之有理!”剑奴家主轻轻一招手,整个人仍半躺在悬索上,便见天外洞天领头弓箭手掏出一根锯子,慢条斯理的锯起悬索来。 那悬索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在他那把黄金锯子下竟然吱吱作响,却没有断的痕迹,但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道理在场还是无人不知的,毕竟众人可没有那么多的鸟人可以借助工具空中不借力高空飞来飞去的。 “哈哈,诸位,看来今日非得请出擎天剑了,只有凭此神剑开道,我等才能逃出生天!”夜天翔当先转身就走,花映月淡淡一笑,第一个跟了上来。 剑奴家主很想不屑,就你们这帮小子想从巨蛟嘴里夺食那不是找死么?可他不敢冒险,今天众人虽是借着巨蛟嬉戏累了脱身,可那身据莽古拜月链的丫头颇让巨蛟亲近,若不加干涉,夜天翔取回擎天剑的可能性在八成以上。 更何况众人被困,生死攸关,估计夜天翔再夺擎天剑肯定没人会拖他后腿,在这天下第一名剑面前,自己对上夜天翔没有半点的胜算,这可如何是好?这帮小子摆明是让自己主动出击了。 第八十二章 祸起萧墙 剑奴家主无比愤慨,本以为是囊中之物的擎天剑,竟凭空生出许多变数,若让这群外来户得剑,自己洗剑山庄在陈家和巨擘面前将颜面无存,更何况神剑锋芒逼人,太阿倒持终是不妙,踌躇无计,只得一挥手叫停锯索,亲身取剑从悬索上旖旎而下。 想必杀光这群人也费不了太多力气,人未至,而周身气势大变,顺索道滑行而来,四周风声也被刮擦得异响连连。 夜天翔心知此人当真生死大敌,若不拼命,只怕今天真个要陨落在此,都使出吃奶的劲,准备搏命。 洗剑山庄,花剑奴召集众门徒,只听他大声疾呼“诸位同门,外有强敌欲夺我庄重宝擎天剑,内无统领安定山庄,如今便是我洗剑山庄生死存亡之时了。” “花剑奴,别危言耸听,我剑奴家主武功盖世,区区几个蟊贼怎是他的对手?有庄主在,我庄必定安若泰山。”答话的三角眼弟子便是剑奴家主除开花剑奴外比较偏爱的藏剑奴,二人私底下可有些龌蹉。 “是吗?剑冢情况还有比我更清楚的吗?家主绞杀蛇王时被众人偷袭身受重伤,如今危难,正该我等戮力同心拼死相救之时,岂可如此夜郎自大?”花剑奴仗势进逼道。 下方众弟子纷纷响应,藏剑奴苦无盟友,只哼一声“你会那么好心?”对于剑奴家主只许花剑奴剑冢接待露脸的事,他可是很吃味的。 花剑奴淡淡一笑,心里却是冷笑,剑奴家主今日我要你死! “那就请花师兄带我等营救庄主!”下方有人鼓噪道。 “花某何德何能?”花剑奴谦逊道。 “慌什么慌什么!”藏剑奴边擦汗边大声疾呼“花师兄身体不好,你们跟我去营救家主吧!” “藏剑奴,你知道家主身在何处么?你知道擎天剑落在谁手么?你斗得过花师兄么?我呸,你算那颗葱,除了花师兄,你也配统领我们么?”一弟子呸道,藏剑奴一向恃宠而骄,颇有几分看不起同门的架势,而花剑奴则宽厚博爱,颇有名声。 场中形势孰优孰劣,一目了然。银叶叹息一声,这花剑奴当真了得。 “请花师兄主持大局!”“请花师兄做主!”声浪此起彼伏,在藏剑奴发青的脸色中花剑奴淡淡冲他一笑,环场一鞠躬,笑道“多谢众同门抬爱,花某便暂时带领大家营救家主了,待功成之日,必定还尊荣于家主!” 却说陆士衡出了剑冢,颇感手中炽烈无比,那擎天剑隔了衣物,那一股炎烈剑气似要透体而出,他不禁头中大痛,难道蛇王血真的只能暂时驾驭此剑么?他不禁想起剑奴家主对付蛇王时说过的话,难道只有花剑奴这般天生九阴绝脉人的血才能驾驭者天下第一神剑么? 天生绝症虽是不幸,却有此机缘,天道好还,当真奇妙。好像花剑奴还没死,如果我饱饮他的血,那岂不是天下无敌?只一瞬,他便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自己堂堂正道仁公子,尊师更是天下响当当地晴空剑叟,这般做法岂不有辱正道声名?提了擎天剑,他便绝尘而去。 曲江南一行在悬索道入口,被一群五彩斑斓的鸟人弓箭手阻挡下来,只听他怒道:“洗剑山庄便是如此待客的么?我大师兄成彪还有诸位正道同门眼看被困剑冢,诸位就不能通融么?卖诸位正道大侠一个面子如何?” 他身后众多觊觎神剑的大侠手已不自觉按在剑柄上,似乎稍有不合便要动手。任谁也不觉得洗剑山庄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天下正道抗衡。领头弓箭手神情犹豫,可毕竟家主交代不得再放人入剑冢,只得紧了紧手中黄金弓。 剑奴家主飞身扑下,如虎入羊群,众人围攻之下竟不能伤他分毫,反叫他逮住机会将成彪,姬英俊击飞,更无再战之力。 妙空和尚出现时,正见得剑奴家主大发神威,忆起前尘种种,他不禁一笑,侠以武犯禁,此话不假。如今抛却执念,他反倒落得清闲自在。 “花姑娘,我等斗他半斤八两,一时胜负难分,姑娘速去引巨蛟前来!”夜天翔冲花映月眨眨眼道。 在花映月嗔怒的目光中,剑奴家主果然开始重点照顾花映月,让她险情叠出。 便在此时,陈劲秋弃了众人,便要再上悬索道,空中再不见鸟人的痕迹,说不定是个机会。 “呀,陈家兄弟,这么急着走,莫非是想召集更多人手,血洗洗剑山庄?”夜天翔避开剑奴家主一掌笑道。 剑奴家主脸色大变,弃了众人直奔陈劲秋而去,毕竟陈家在天下武林家大业大,这场中之人,虽陈劲秋威胁不大,可他背后势力太大,不可不防。 陈劲秋无奈回转,怒瞪了夜天翔一眼,他尚有自知之明,自身功法虽高,却不是剑奴家主这老变态的对手,他可没自信在悬索道上接对方的杀招。 “咦,夜旗主这急急忙忙不是取擎天剑去了吧?”陈劲秋下了悬索道,冲夜天翔挤挤眼,这就叫现世报,剑奴家主场中忌惮之人夜天翔犹在陈劲秋之上,他可是能驾驭擎天剑的逆天所在啊。 众人三言两语相互埋汰,剑奴家主却极是被动,枉他聪明一世,竟被几个小辈玩得团团转。他心中急切,又一次逼退想从悬索道脱身的花映月,望着那蜿蜒如长蛇斜上的悬索,心中一笑,挥剑便往悬索斩去。 众人眼看生路当前,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剑奴家主有鸟人做后盾,更有风筝道可走,而他们若被困此地,当真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又一轮缠斗,却是剑奴家主掌握了主动。 曲江南正是意气风发跟那群弓箭手为难之时,虽之前因为胆怯提前从剑冢退走,如今血光无极大阵已破,间隔距离虽远,却还是隐隐听到打斗声,只怕擎天剑花落谁家便见分晓,他如何不急? 便在此时,“洗剑山庄岂敢与天下正道为敌?曲兄如此咄咄逼人,华山派当我们洗剑山庄好欺负么?”花剑奴笑吟吟在一群白衣门人的簇拥下缓缓行来。 他这话讲究,只说洗剑山庄不与天下正道为敌,暗里说你华山派还代表不了天下正道,而此间众人华山派势力最大,连华山派都不被放在眼里,其他的小瘪三更不能有机会。 曲江南脸色大变,望见花剑奴身后大批的拥趸,心知此是洗剑山庄地界,胳膊拧不过大腿,顿时多云转晴,笑道“花兄,说哪里话,只是擎天剑天下名剑,洗剑山庄天下名庄,花兄天下名士,我曲某不过想带诸位侠士观瞻观瞻罢了。” “这样啊,那诸位观瞻了这么久,该各自回家了吧。藏剑奴,送客!”花剑奴笑道,身后众人多有拔剑在手,只怕稍有不合,便是血流成河的景象了。 被花剑奴压了一头的藏剑奴带了一票人异常嚣张的开始推搡曲江南的人,毕竟跟花剑奴争锋是内斗,对外众人还是心一致的,任谁如藏剑奴般失意被对手使唤也不会有好脸色的。 曲江南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擎天剑若果教洗剑山庄得去,那只能说是物归原主,若果然有能人得剑,华山派的后援该快到了,这洗剑山庄界外便是神剑易主之地,他当下冲众人一抱拳,十分惋惜“可惜不能带诸位共赏擎天剑了,请了。” 他这变相的屈服,让身旁一帮游侠十分无奈,毕竟武林是个靠拳头吃饭的地方。 望见花剑奴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一群觊觎者退走,藏剑奴眼中恨意更深,此人手段当真了得。那领头弓箭手一言不发,竟带领众人齐拥到花剑奴身后,识时务者为俊杰。 “诸位洗剑山庄先祖英灵,不肖门人花剑奴今日欲克强敌,情非得已,将斩断悬索,若他日有报,尽请应在花某身上。”花剑奴仰天悲戚道,他手臂断然挥下,“斩断悬索!” “不可,家主还在剑冢!”藏剑奴急道。 “你怕什么?强敌伏诛之际,便是我等迎回家主之时!”花剑奴道, 藏剑奴心底苦涩,花剑奴话虽不错,他总觉不安,强敌伏诛,什么时候?若是十年五十年,那这洗剑山庄岂不由他做主,是自己也不愿迎回家主。 剑奴家主挡在悬索道边,意气风发,时不时挥砍一下悬索,惹得众人鸡飞狗跳,这悬索当真了得,这样都不见断裂迹象。 而当一阵“兹兹”金属摩擦的声音如一窜有节奏的的铃音持续传来时,“这是锯东西的声音吧?锯什么呢?”成彪的一句话,让在场包括剑奴家主在内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如丧考妣。 当那连绵的“兹兹”声停下时,远方天际一条*巨龙如同擘破青天一般,连天接地直砸下来,许久听得一声“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整个剑冢都震动一般,接着便听得时不时一时“砰砰”的撞击声,配上回音,竟在剑冢曲域久久方绝。 剑冢众人竟是集体石化一般,任那声音落下,再无人肯动手相搏。 “断得好!靠背叛起家的阁下也能尝到被背叛的滋味,妙极!”夜天翔拊掌大笑。 到了此刻,任谁也知剑奴家主祸起萧墙,再不会有风筝进来,曾经不可一世的绝世人物,曾经被巨擘陈家都高度警惕的洗剑山庄将丢掉以往的全部荣耀,此刻只能跟众人一道等死。 剑奴家主发疯一般地进攻夜天翔,再无章法可言,偏偏此人修行极高,夜天翔也躲得心惊胆颤。 第八十三章 太上忘情决 老话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此刻剑奴家主当真是万念俱灰,跟夜天翔搏斗尽是招招拼命的架势,夜天翔边狼狈躲闪,边恨起自己嘴贱来。 “老家伙,你杀了我也出不去吧!”夜天翔喊道,夜天翔左手在剑奴家主又一剑劈来时轻轻一靠,借势急退。须臾,剑奴家主也停下了动作。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又回到天外洞天对峙的情况,不过比较糟糕的是那时剑奴家主掌握主动,如今连他自己都成了瓮中之鳖。 “剑池十三道,总有其他出路的。”剑奴家主喃喃自语,陈劲秋,道心俱是眉心紧蹙,花映月,兰蕙仙子,芝香兰也陷入沉思。 独独夜天翔也不理会众人,轻轻靠近困顿疲累的成彪,“你没事吧?” “死不了。”成彪怒翻了个白眼。 “哦,可惜了,我还以为有机会可以亲近你的佳丽师妹呢!”夜天翔促狭道。 “你敢?”成彪一时惊怒,便要坐起身来,伤口都迸裂了,一时血流如注,夜天翔竟不理会,径自一掌震在他的胸口,在芝香兰的低呼中,成彪“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也别谢我,我可不想跟个死人争女人!”夜天翔抽身就走。 成彪顿觉胸口血气顺了许多,情知夜天翔暗助了自己一把,本待感谢,熟料此人当真贱得很。 芝香兰在兰蕙仙子鄙夷的目光中略低下头,心中却是甜蜜,这夜天翔本性不坏,生死时刻,还不忘救人。 花映月蛮有意味地盯了走向姬英俊的那个背影,若有所思,很快便转向寻找活路去了,若今日不死,他日必定要好好与那夜天翔过过招,有趣的人。只是她不曾知道,再过不久,他们真要生死一搏。 “我不要你管,姬某一生最讨厌欠人人情了。”姬英俊伤得不如成彪严重,血光无极大阵中被幻阵迷惑杀了同门师弟,心中更多的是自责恼恨,以至于他的情况看起来更糟。 “我出门前专门找门中巫师翻过黄历,武林历杜秋生六十一年三月十八,也就是明天,将会有一颗巨型陨石从天外撞入,之后将会日月无光,三界倾覆。”夜天翔一本正经道。 “啊?”姬英俊一瞬间回了神,“真的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假的,骗你的,有什么事比世界末日更恐怖了,生死有命,何须太自责,倘若他武功高过你,也许当时死的就是你了。”夜天翔道,这种委屈他何曾没有尝过? 姬英俊虽仍不见释怀,总算开朗了些“谢谢,他日有事,必拼死以报。”一声淡淡的低语飘散在风里。 兰蕙仙子望着夜天翔,却似乎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入魔道他入得天经地义,救正道中人也是理所应当,自古正魔不两立,在他身上却颠覆了。 夜天翔踱到妙空附近,妙空和尚似乎入了定,在众人急急如热锅蚂蚁时刻,他却悠闲自得地在诵经,似乎这生死绝境于他,也不过是佛家过往一日。夜天翔不禁暗暗佩服。 “大师,我有一事请教。”夜天翔道。 “阿弥陀佛,老衲修行一世,虽修成武林绝学,却险些泯灭人性,如今武功尽失,幸得施主感化,返璞归真,始见佛性,但有所求,必定知无不言。”妙空双手合十行礼道。 “鄙人平生有大丑事,日夜镂刻于心,如何解脱?”夜天翔道。 “不知施主所忧何事?”妙空笑道。 “吾娘亲临终之际在我后背刺字,望我行正道,走正途,然吾昔日为遂心愿,曾有背信于人之举,一遭不顺,误入歧途,人皆称我是魔,当如何处之?”夜天翔道。 “假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呢?”妙空道。 夜天翔心头大震,这就叫能医不自医了,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什么仙与魔,正与邪,统统都会灰飞烟灭,自己岂不自寻烦恼。其实如今深陷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跟世界末日也没什么差别了。 “假如你还活着走出剑冢呢?”妙空笑道。 假如这样都不死,那什么惭愧苦恼,什么爱恨情仇,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自己一生最重要的几个女子如今都在身旁,再见陆士衡,渡尽劫波,相逢一笑,恩仇尽泯,岂不快哉? “小施主,你宅心仁厚,恭喜你得悟天道,你过来。”妙空挑起一根木棍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故人不见思断肠,”但见他人随棍走,翻身一棍击下,即将触地瞬间竟收了回来,反身刺出,虽无内力,然招极精妙,“此谓之太上有情。” “缇萦救父入长安,千里风尘遏君鞍,”妙空又一招出,“此谓太上容情”,那棍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夜天翔咽喉而来,饶是他轻功了得,也知妙空功力尽失,依旧惊出一身冷汗,连自己都躲不开,更有何人能躲开?却见妙空木棍轻舞擦着夜天翔后仰头皮飞过。 夜天翔头刚摆正,便见妙空握棍右手肘直奔咽喉,夜天翔飞速后仰落地,接着就想一个“鹞子翻身”,不想那棍轻轻巧巧击向他的左膝盖,他人在空中,变招不急,便听妙空吟道“醉翁亭前一壶酒,庭院深深是别情,此谓太上留情。”那棍在千钧一发之际别了开去。 夜天翔暗叹侥幸,便见妙空右手弃棍,正在他不明所已之际,那棍竟神奇的从妙空左肋刺出,直奔他面门而来,夜天翔忙飞身闪躲,便听妙空吟道“桃花源头千顷地,隐尽秦汉风流人,此谓太上隐情。” 便在此时,妙空一个回旋,手中木棍如有灵性,重回右手,挟风雷之势横削而来,以夜天翔看来,此招极其霸道,便是剑奴家主在妙空全盛时也只有落空而逃的份。“力拔山兮气盖世,乌亭遗恨骓不逝。此谓太上惊情。”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妙空双腿腾空,夜天翔落后半程,竟觉漫天棍影,倾泄而下,若然妙空果想杀人,若再配上擎天剑,在他全盛时,天下几无不可杀之人,“此谓太上通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妙空凌空击下,夜天翔侧身避开,方才立身处竟飞起一片尘土,现出人头大小一坑,“此谓太上绝情。” “施主可看清了,再加上我之前传你的‘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太上忘情,这便是南海剑神宫昔年不传秘技太上忘情决了。”妙空落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成彪,姬英俊都负了伤,离得远,眼见那废了功夫的妙空老和尚拿根木棍又跳又叫,颇觉纳闷。而剑奴家主,陈劲秋,道心,花映月都忙着找出路去了,芝香兰毕竟是正道弟子,看出夜天翔得妙空青眼,相传武功,身为名门大派峨眉弟子,不便偷师,便转过身去。 独有兰蕙仙子瞄完全部剑招,她倒是识货的,妙空如今内力全失,剑气横扫范围,速度都大幅度削弱都有不小威力,倘若是一代修行高人使出,只怕当真有毁天灭地之力,此功法当真高深莫测。 当时若非妙空猴急夺取擎天剑,只怕场中之人全部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单从妙空被擎天剑剑气所伤前那太上忘情的气势可见一般。如此高人尚且败在擎天剑下,若自己得剑,她的心思不觉在擎天剑上动起脑筋。 夜天翔似乎打开了心结,回想起妙空所传太上忘情决,心中顿有所悟,从身旁挑起一根木棍,以那流风回雪起手舞起剑来。 从太上有情一直到太上忘情,却总感觉欠缺一些东西。这一套剑诀似乎大有来头,太上有情讲的是汉高祖刘邦统一天下思念故人,太上容情讲的是缇萦上书汉文帝废肉刑救父,太上留情讲的是前朝欧阳修醉翁亭前沉醉怀念友人,太上隐情讲的是陶渊明笔下桃花源,太上惊情讲的是西楚霸王饮恨乌江,太上通情讲的是庄子笔下大鹏随风翱翔九万里,太上绝情讲的是天地有憾,长生无情,太上忘情讲的却是嫦娥偷灵药,孤守月宫,永难忘怀之情或是碧海青天渴望忘却后羿之情。 妙空所吟虽不见于古卷,但多半真有其事,人或物的经历都符合太上忘情决里有情,容情,留情,隐情,惊情,通情,绝情,忘情八情。 夜天翔又舞片刻,只得其形,难得其神,颇有点画虎类犬的感觉,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正在沉思之时,便听妙空道“施主好悟性,这么快便掌握精要,老衲死而无憾,此间事了,告辞。”说完也不待夜天翔答话,转身就走。 他一个没有内力的人难道能插上翅膀飞出去,别扯了,难道他要等死在这里?太上忘情决到底哪里不对?夜天翔脑海中一大堆的问题。 夜天翔抬头望向妙空,正见他迈着小碎步缓慢走动着,这情形似乎要人留他似的,等等,留他? 夜天翔这一刻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太上忘情决有形无神,原来还是老头搞的鬼,估计是想变着法吸引自己好带他出剑冢吧,好心思,好算计,自己若要真正习得太上忘情决,只怕还要老和尚再授口诀。 妙空心中忐忑,他武功尽失,这剑冢几人都不可信,唯有夜天翔为人还算坦荡,若不想个法子自保,估计自己是这里第一个死掉的人,众人干掉他就跟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如此才大费周章向夜天翔抛了天大一个媚眼,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开窍,自己都走得这么慢了。 “大师请留步。”听到这句,妙空当真心花怒放。 第八十四章 谈情说爱 “大师请留步。”夜天翔这一声唤当真有如天外仙音,听得妙空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吃了人参果竟无一处不爽。 “剑冢迷阵重重,还有深渊恶蛟,大师乃是有德之人,岂可亲身犯险,不如与在下结伴同行,共寻出路。”夜天翔恭敬施礼道,这妙空和尚虽心思不纯,毕竟不传绝学也肯相授,夜天翔颇知知恩图报。 “兰蕙仙子,帮我照看一下妙空大师,成兄,姬兄,我往前探察一番。”夜天翔冲兰蕙仙子道。 “你不知道我是魔教妖女么?你要走掉,我就把他们都杀了。”兰蕙仙子笑得花枝乱颤。 “我与你同去。”芝香兰道。 “不行,”兰蕙仙子大声反驳。“要去一起去,何必带这几个累赘?不如杀了。” “兰蕙,”夜天翔凑近她,轻轻叫了一声,他几度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满天情意竟在不言中。 兰蕙仙子听得心头直跳,她与夜天翔打交道,争吵多,何曾见过他这番温柔模样,有心想要拒绝,却分外不忍,试问有谁会很大度的让自己的心上人跟别的美女孤男寡女出门呢?犹其对方是像芝仙子这样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呢? 兰蕙仙子目中神色变幻,最终在夜天翔恳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情知这样探路不止一次,便道“那最多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你就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每迟到一次,我就杀一人,你看着办。”她心想芝香兰那么扭捏,半个时辰应该不够他们办事吧? “那一言为定。”夜天翔把妙空,成彪,姬英俊聚拢到一起,冲兰蕙仙子递过去一个小心的眼神,转身便略入了剑冢那朦胧幻阵中,芝香兰跟了进去。 夜天翔行在石人阵中,颇有种前世今生的感觉,便在这时,听得声旁“噗嗤”一声,一人笑出了声,夜天翔回身正对上芝仙子的妙目。 “那个兰蕙仙子好像看上你了。”芝香兰似笑非笑道。 “仙子你别误会,我二人暂时同道而已,她与我同中奇毒,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夜天翔慌忙解释,“其实,其实我们只是一般交情,也许下一刻彼此拔剑相向也不一定。” 夜天翔此言并非无的放矢,魔道凶险,同门内斗可比正道激烈。 “你其实不用跟我解释的,我知道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芝香兰睁大一双美眸眨啊眨的,看得夜少爷色授魂与,同时心情苦涩,看来自己自作多情了。 “你说是她美还是我漂亮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夜天翔得错觉,此刻的芝香兰更像一个懵懂的小女孩,毕竟芝仙子以前一直是以典雅高贵,成熟完美的女神形象被刻入脑海的,这种颠覆真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平心而论,以前的芝香兰就如女神般高贵,可望而不可及,如今走下神坛,反而更让人亲近。 “当然是你漂亮了。”夜天翔眼也不眨地扯谎,这二人论姿色只怕要平分秋色,管你那么多,谁嫁我谁最漂亮,夜天翔yy道。 “就你嘴甜,她都不在身边,你还怕得罪她么?”芝香兰扭过头不依道。 “我从不背后论人长短。”夜天翔道,这倒是实话,背后伤人实在不是良人所为。 芝香兰听来更觉高兴,这夜天翔或许还有得救。 “那你喜欢谁多一点?”饶是芝仙子,也似乎费了很大的劲才问出这么一句,话刚出口,整张脸瞬间红到了耳根,美目盼兮,时不时偷瞟夜天翔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当然是你了。”夜天翔心道,谁让我最开心我就喜欢谁。 “那有多喜欢?”芝仙子轻抬臻首,满怀期待,对上夜天翔得目光,慌乱中低下头去。 “有指甲盖那么多。”夜天翔道。 “啊?”芝香兰猛抬头怒瞪了夜天翔一眼,“混蛋,指甲盖那多小啊。”她心中气恼,拔脚就走。 夜天翔忙快步追上,左手小指轻轻勾住她的右手小指,双目笑意嫣嫣对上芝仙子愤恨的目光,道:“因为指甲盖每天都会长啊!” “呀,”芝香兰被这一句闹了个大红脸,一时竟不得语,被夜天翔勾住的手指本想甩开的,却被他趁势整个手掌握住了,十指相扣,掌心传来的酥麻感觉让她心头一阵阵急跳。 正在二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之时,却听得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好肉麻,两位,我们现在可是深陷绝境啊,二位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当真好兴致。”花映月那惹火的身影出现在二人不远处。 芝香兰慌乱中忙挣脱了夜天翔的手,毕竟二人一正一魔,在这生死绝境尚可,出了剑冢,传出二人相恋,夜天翔也好,自己也罢都不见得会见容于正魔两道。 夜天翔恨得牙痒痒,虽然你跟我的芝仙子一般漂亮,可那脑袋当真是万箭穿心过的么?尽扫兴。吃一次豆腐我容易么? “噢,不知道花姑娘有何发现?”夜天翔道。 “出路倒是没什么进展,只是发现原来正道仙子动情也变得不输我圣道女子大胆。”花映月打趣道。 羞得芝香兰整个人都恨不得藏到夜天翔深后,脸更如火烧般火辣辣的。 “不怕,有我。”夜天翔侧头轻声安慰道,转过头来,“蛇王血池附近不是有条蛇窟,不如我们去看看。花姑娘,你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吧,就此别过了。” 夜天翔领着兰蕙仙子便欲前往蛇窟,那花映月却并不离开,不紧不慢缀在身后。谈情说爱最忌讳什么?最怕这种闪亮的油灯了,偏偏是个大美女,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偏偏轻功奇高,甩也甩不掉,一腔旖旎*竟被她冲了个七零八落。 感受到夜天翔时不时瞟过来的幽怨目光,花映月心中爆笑,她这种玲珑女子如何看不出夜天翔得心思,那急色的模样全写在了脸上。 只是一来芝香兰与她有九分相像,二人很可能大有渊源,断然不会看她遭了夜天翔的道,二来,这剑冢内,要想求生,这夜天翔却是最值得自己信赖的人,而且他的红颜知己被困此地,以他的心性本事,找到出路的可能性很大。 夜天翔见甩不掉这个冤家,不禁放缓脚步,让花映月走到了前面,悄悄伸出左手小指,想再勾一勾芝香兰的小手,话说之前那销魂一触,还没让夜少爷感受够,就被花映月那小妞破坏了。 芝香兰连续几次拍开了夜天翔的手,偏这人是个无赖性子,不知收敛,又一次勾出小指时,自己竟然没有躲开,直到小手被他握住,扯了几下没扯开,只得作罢,心想“他抓得太紧,我挣不开。” 二人这一番小动作是背着花映月的,夜天翔心中得意,颇有一种偷情成功的快感。 “咳咳,两位能不能快点。”花映月很苦恼,怎么芝香兰这天仙般的人儿不开眼,竟然看上夜天翔这不成器的东西,她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除了那一副*笑脸,她实在没发现这小子有哪一点好? 芝香兰听到花映月的假咳,极度慌乱,使劲想要挣脱,不料这次夜天翔抓得紧紧,她不禁凑到他的耳旁,轻吹一口气“请你松开好么?”语声哀怨,似乎受了天大的委曲。 殊不知这一番举动落在花映月眼里更显亲昵。 “死也不放。”夜天翔道,语里淡淡的温柔像一张大网,瞬间缠住了芝香兰。 这话不光芝香兰,花映月听在耳里也是一阵轰鸣,都说男人甜言蜜语,果然不假,这般肉麻的话他也说得出口?虽说魔教女子大胆,这也太羞人了吧,偏偏这话听在耳里,却是温柔舒爽之极。天下间的男欢女爱真有如此大的威力么? 花映月加快脚步,疾走几步,芝香兰望着夜天翔泫然欲泣“你这冤家,以为我是那不良女子么,任你轻薄。” 夜天翔额头大汗,这什么跟什么嘛,心里一紧张就想放手。 “冤家,我前世一定欠了不少债碰上了你,抓紧我!”芝香兰臻首微偏,轻轻靠在了夜天翔的左肩上。 夜天翔一瞬间顿觉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左肩上,停了下来,望向芝香兰,“仙子,那我前世一定是积了不少的德,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让我今生遇到了你。” “不许说,不许说”芝香兰红晕过头,“这样的轻薄话你也不知对多少女子讲过,我不要听。”芝仙子说着双手捂着耳朵,却露出老大一截空隙。 夜天翔看得心中想笑,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这样的轻薄话,我只对你说,你喜不喜欢?”夜天翔在她右耳吹气道。 “嗯,喜欢,你只准再说一遍就不要说了。”芝香兰声音细如蚊呐,夜天翔狂汗,这么酸的话再说一遍那不是把牙都酸掉了。只是他无比满足的拥紧了怀里的娇躯。 他二人俱是聪慧过人,只有在这生死绝境,二人才能真的抛开所有,倾心相恋,出了剑冢,只怕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毕竟正魔不两立了,两人虽说着情话,除了摸摸抓抓,也没有太出格的举动了。 花映月不禁暗自后悔怎么就跟着他们了,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心思恍惚之际,也不知身处何地,竟一脚踏空。 “小心!”一声惊呼自身后传来。 第八十五章 自作孽 “小心”夜天翔出声示警时已是晚了,花映月这傻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一头栽进蛇王血池,出来时浑身湿漉漉的,不过被水打湿,衣物紧贴身上,竟显出一身让人血脉贲张的好身材来,夜天翔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 不好,有杀气,夜天翔慌忙转移视线,果然手心还是一痛,被狠狠掐了一下。 “仙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纯粹以男性审美的目光检视一项美丽事物罢了,事先声明我绝不是色狼,你有见过我这么正派的色狼么?”夜天翔感到手心又被狠掐几下,大言不惭道。 “滚!”注意到夜天翔那不时偷瞟过来的狼一般地眼神,花映月无比恼恨,都说男人可恨,吃碗里望锅里,就像爷爷一样,妻妾成群,都不是好东西。 夜天翔移开目光,正瞅见旁边一个困顿身影正是剑奴家主,只听他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完了完了”一副语无伦次的模样。 夜天翔举目四望,发现蛇王血池不见变化,周身环境却是天翻地覆,若不是这池中血红,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蛇王血池了。 “到底怎么回事?”夜天翔看向花映月。 “剑奴家主发动血光无极大阵,整个剑冢核心区域全部损毁了,蛇窟也被掩埋到不知何处去了,只怕要再清理出来,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花映月感伤道。 众人中功夫高的虽也可辟谷,可毕竟还是凡夫俗子,寻常一二十天自然不会死掉,可再长那便超出人类极限,唯死一途了。蛇窟方位不明,若真清理,恐怕难度空前。 “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夜天翔淡淡道。 “夜小子,你莫要得意,今天老夫出不去,你们也得给老夫陪葬,何况你那剑冢外一千人未必保得住!”剑奴家主怒道。 “保不保得住是我的事,这不劳阁下操心了,正道此番高手尽在此地,还有何人能威胁到我的人,哈哈”夜天翔正待大笑一场,抖闻远方一声响箭破空,这还没到约定时间,怎么会有响箭,难道? “是嘛?真的都在这里,嘎嘎嘎。”剑奴家主阴惨惨的笑声笑得夜天翔心发毛。 外面能威胁到自己那帮杂牌军的还真大有人在,那蛇剑奴,花剑奴那个好易与的?貌似华山派曲江南也在外面,夜天翔心道要糟,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玉溪仁翁李东阳驻扎在洗剑山庄势力范围边缘地带,本来对这次争夺擎天剑他是颇为意动的,手底下一千人是他最大的倚仗,原本想的是夺了擎天剑,顺便宰了袁雄,什么夜君,出了无双地界,那都是屁!自己带这帮人好歹能在大争之世有一番作为的,不想此刻陷入了*烦。 也许是之前太顺,及至自己被人团团包围,他还没回过神来。 “在下花剑奴,洗剑山庄暂时话事人,这是鄙庄长老蛇剑奴前辈,请头领出来答话。”一白衣公子昂然道,他身旁一老叟伏在一白猿身上,颇有些诡异。 李东阳心中苦涩,才出虎腹,又入狼窝,对方人多势众,怕不下三千人,既然能围,早些时候怎么不偷袭?自己难道要又一次做俘虏么? “在下玉溪李东阳,听闻此次擎天剑出世,瞻仰神剑特来观瞻。”李东阳只能硬着头皮出面。 “噢,这倒不牢阁下费心,我洗剑山庄兵强马壮,守住区区擎天剑不是问题。李老前辈,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花剑奴抱拳道。 “愿闻高见。”李东阳还礼道。 “阁下与其跟着魔道夹缝求生,不若重回正道,替天行道。”花剑奴淡淡道。 蛇剑奴听得直皱眉,他原本打算重夺家主之位,不想剑奴家主根深叶大,支持他的人不在少数,而揣测人心实不是他所长,没想到花剑奴小小年纪竟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打着保护家主的旗号,轻描淡写便把剑奴家主压得永世不得翻身,当真好手段。 他心中虽多有快慰,毕竟世仇得报,却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好歹剑奴家主还有传人,自己却真的要绝后了,眼见花剑奴心机深沉,他心想勾心斗角果然都不是老头子的专长。心想此间事了,也许重隐山林也是一件妙事。 李东阳正在踌躇之际,“放你娘的臭屁!”伴随着响箭破空,一彪形大汗窜出正是昔日夜君帐下凶人袁武,“男人战场上拼输赢,成者王侯败者寇!”也不等李东阳吩咐,对峙众人竟纷纷开始交手。 花剑奴也一时变了脸色,他初掌洗剑山庄,明里暗里不服的人大有人在,人数虽众,军心不齐,未必敌得过夜天翔帐下虎狼。是以才先包围诱降,再图后计。 不曾想袁武这莽人说翻脸就翻脸,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那李老先生得罪了,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前辈小心了。”到了此刻花剑奴也不敢逼死李东阳,依他的了解,这李东阳是个颇爱惜名声的人,在正道中也很有些名声,想来没人愿意自毁清誉放低姿态为人走狗的,犹其夜天翔的名声也不见得多好。 李东阳没动,他内心挣扎,袁武经过他身旁时,眼里略过一丝冷光,他不禁想起出门时问天的嘱托“我等受夜君大恩,一夜飞黄腾达,不可不报,此次出行,明面上以玉溪李东阳为主,这老家伙颇有几分心思,倘若他临阵对敌怯懦,你马上发响箭混战,倘若他生出二心,可就地斩杀。” 袁武心里跃跃欲试,就盼着李老儿反复好宰了他,话说好久都没领兵冲阵了,那感觉不知道有多爽。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像李东阳这样心怀鬼胎的游侠不在少数,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他一命,这样才能稳住更多人。 李东阳挣扎良久,终于拔剑相向,毕竟夜天翔制霸无双的威名还在,所部未露绝对败象之前,他决不能冒任何与夜天翔决裂之风险。 袁武移开目光,他心中清明,之所以敢与花剑奴交锋不是没有倚仗的,夜天翔埋伏的屠仁那支千人团他可是军中唯一的知情人,自己只要冲散花剑奴的包抄阵型,撑住前面两拨攻击,有很大的可能性等到援军,到时候是战是和就由不得花剑奴了,到时候那得看他袁某人的心情了。 双方交战,失了先机的李东阳所部人数落在下风,交手盏茶功夫,竟露出败象,还好袁武及时带人冲出一道口子,一千人逃出生天的只余下七百多人,剩下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多半这般软骨头会跪地求饶吧?袁武心里冷笑。 李东阳虽仍在众人之中,心思无比忐忑,众人惶急如惊弓之鸟,便听四周一声虎吼,“来得好!”四周又冲出一彪人马,将这群人团团围住。 袁武心中叫苦,这屠仁小崽子,到底干嘛去了,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全军覆没,见死不救不成?无双城果然没有一个好鸟,这次若大难不死,拼死也要夜君调自己回本部了,毕竟生死兄弟要强过这群贪生怕死的草包吧! “在下华山曲江南,请头领出来答话!”李东阳老脸抽搐,自己一把岁数了,怎么碰到的年轻小辈一个赛一个的彪悍啊,先是夜天翔,再是花剑奴,再是曲江南,长江后浪推前浪本是自然之理,难道有后浪就不给前浪生存空间了么? “老朽玉溪李东阳,不知阁下因何拦住我等去路?”李东阳道。 “原来是玉溪李东阳,久仰久仰,老先生请了,名人面前不说暗话,方今天下正道大昌,如今至尊龙印出世,江湖大争在即,前辈何不弃暗投明为我正道出一份力?”曲江南道。 李东阳正在犹豫,便听生后杀声震天,这耽误的功夫,花剑奴已领兵杀到。眼见花剑奴,曲江南合兵一处,丝毫没有相争的意思,李东阳瞬间明白了眼前的处境,自己被包围了,而这二人显然之前达成了某种协议。 “曲兄,好手笔啊!”花剑奴排阵而出,冲曲江南拱拱手。 “花兄言重了,同为正道效力,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曲江南笑道,原来在决心要拔掉夜天翔在洗剑山庄爪牙时,二人便私下里会过一面达成协议,曲江南承诺帮花剑奴拔去身旁毒牙,毕竟这一千人在侧,随时有翻身可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而花剑奴则承诺若擎天剑果然出了洗剑山庄地界,华山派将与洗剑山庄公平争夺,失剑一方将助得剑一方将神剑护送回本家。看似花剑奴占了便宜,其实曲江南便宜更大,洗剑山庄常年潜伏,出了经营地界,那华山派明着的势力可更胜一筹。 “老先生,考虑好了么?”曲江南道。 李东阳心知今日事败,若然投诚,一方是百年世家洗剑山庄,一方是当今天下正道巨擘华山派,只是擎天剑出世,怎么都是洗剑山庄赢面更大一些,李东阳叹息一声,已有了决断。 “老朽误信人言险些犯下大错,多谢花公子点醒,老朽愿意追随公子!”李东阳道,便在此时靠近李东阳的袁武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刺向李东阳,二人相距甚近,若然刺实,李东阳只怕当场报销了。 第八十六章 人不为己 “老朽愿意追随公子。”李东阳此言一出,全军哗然,他自己也陷入袁武刺杀绝地,当此之时,李东阳亡命逃奔花剑奴,袁武落后一线,宝剑刺中李东阳后背,只需再使把劲就能把李东阳捅个对穿。 眼看就要得手,却感到一股磅礴巨力从李东阳身上逆袭而来,袁武识得好歹,抽身急退,再看时却见那依附在白猿身上老者单掌抵在李东阳身上发力,看清那老者脸上老大一条蜈蚣疤,连这浑人都下了一跳。 李东阳侥幸捡回一条命,虽受创不轻,暗暗庆幸投诚花剑奴对了,不然这老者铁定看自己死于袁武之下。 “兄弟们,你们也看到了,那袁武凶戾,一言不合就动手伤人,不若老朽给各位指个明路,良禽择木而栖,贤人择主而侍。”李东阳临阵变节,竟立马向主人摇起了尾巴。那嘴脸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只是生死关头,七百游侠难免有人动摇起来。 “诸位之前行错踏错,乃是明珠暗投,如今重归正道,共御魔道可好?”曲江南不失时机煽动道。 原本就锐气受挫的李东阳所部游侠竟都窃窃私语起来。袁武大怒“再有临阵投敌,杀无赦!”然此言一出,全军哗然,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阵营竟然是整片整片投降之人,一时间,花剑奴得了两百人,曲江南也收了一百多人,剩下不足三百人孤零零陷在包围圈。 那之前投诚的人转过头仇视地盯着场中人“大家相识一场,劝你们快点降了吧,夜天翔不成了。”叫嚣声比起花剑奴曲江南本阵人马还大。 袁武叹息一声,这便是应天跟自己提起的人性了,自己吃了屎,巴不得身旁的同伴也吃屎。他心中仍是开怀,剩下三百人,总算这群人还有点良知。 “滚,一帮吃里扒外的家伙,没有夜君的恩德有你们的今天?老子今天就跟你们拼了,老子站着死是英雄,你们这群孬种,都是蹲着撒尿的!”也不知道谁嗷的一嗓子,听得袁武眉开眼笑,游侠里也是有人可以做兄弟的。 “那么就成全他们吧!”花剑奴阴狠地一挥手,转身背对这群待宰的羔羊。 己方剑拔弩张之际,突闻三声破空声,冲在最前的三个洗剑山庄弟子顿时惨呼一声,再也没有爬起来。众人一惊,又有三个华山派弟子中箭倒在血泊中。 花剑奴曲江南脸色大变,心知还有神箭手在侧。便在此时,四周烟尘大作,喊杀声震天,众人大惊,“夜天翔还有后手,我们速退!”花剑奴大声疾呼,一帮人如潮水般迅疾退去,却没有管顾曲江南的死活。 落后一截下达撤退命令的曲江南心里狂骂,这花剑奴果然阴险,死道友不死贫道,前一刻还同盟,转眼就把自己卖了,就是这一滞后,又损失了十几个华山弟子,众人顿时都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拼了命逃跑,连后面到底有多少敌人都没看清。 “屠仁,你个王八崽子,这时候才来,想害死老子啊!”袁武大声啐骂道,风和银叶也来得稍晚,他却不敢把矛头指向人家,毕竟他二人可是夜天翔的贴身保镖,宰相门前三品官,咱惹不起可躲得起。 众人栖身是一片小树林,却久久不见人答话,直到花剑奴曲江南的人去得没影了,一个健硕俊逸的高个汉子才缓缓从林子里走出来,“袁统领受累了。屠仁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袁武冲上去给了他一拳,“你个瓜娃子,差点害死老子了。”两人痛快地抱在一起,相视一笑,哪还有半点埋怨之情? “袁统领,你怎么就剩这么点人了?”屠仁诧异道。 “别提了,那李东阳老匹夫临阵变节,一帮人做了人家的走狗,你们tmd低头做什么,你们都是汉子!”袁武正骂咧咧跟屠仁讲情况,看身旁人因为听到李东阳而低下头忍不住骂道。 “诸位兄弟,临阵对敌,什么情况都会发生,以后再见,这帮人不管曾经是怎样的兄弟,如今各为其主,各位不必介怀。夜君奇谋妙计早料到有此一劫,是以我等多备人马,请大家休整,来日再战!”屠仁道,这小子倒是得了叔叔屠枭真传,颇有几分气概。 良久,林中再无动静,风和银叶才缓缓从林中露出身形来。这二人当真谨慎,有他二人护卫,真可安枕无忧。 “屠老弟,袁某自问一千人战力不比你差,缘何花剑奴,曲江南敢正面跟我硬撼,却连正面跟你交手都不敢呢?”袁武问道。 “袁大哥何必谦逊,你那一千人胜我手中十倍”屠仁恭维道,在袁武微露喜色之际道“夜君与叔父畅聊兵法时曾说‘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我便得益于此。” “少跟老子咬文嚼字,听不懂,你小子皮痒了不是?说简单点。”袁武一阵头大。 “其实我们隐藏得比较远,接到你的响箭暗号,过来时我让先锋砍了很多树,拖在地上来回跑,一干人在身后齐声呐喊,敌人不知虚实,以为千军万马来到,自然吓跑了。再加上夜君向来算无遗策,对方惧怕夜君威名,逃跑是必然的。”屠仁道。 “得,瞧,你说人话多好,老子也听懂了,说来说去这帮小子之所以不敢贸然攻击你部还是夜君的威名吓阻的。”袁武一巴掌拍在屠仁肩上,屠仁很自然想要把劲力卸开,不料没躲过,顿觉千斤压顶,一时龇牙咧嘴。 夜天翔沉吟良久,望向花映月,道“花姑娘,其实我们二人合作可以出这剑冢的。你可愿祝我一臂之力,话先说好,你我配合,合则两利,分则互损。” “愿闻高见!”花映月笑道,这夜天翔怕是真的急了。事关出路,听听聊胜于无。 剑奴家主也略微侧了侧耳朵,似乎也想听听夜天翔的高见。 “咳咳,剑池十三道,姑娘可知还有一道叫做同心道。”夜天翔扭捏开口道。 身旁芝香兰轻啐一口,这浑人夜天翔这般生死时刻还有心情吃花映月的豆腐。“呸,谁要与你这坏胚子同心了!”花映月也不曾想到夜天翔这小子左一个芝仙子,右一个兰蕙仙子,如今还想吃自己的豆腐,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么贪心么? 夜天翔心知被鄙视了,在芝仙子掐腰间*之前道“花姑娘,只有你我合力使出流风回雪轻功,方才有幸脱离剑冢,仙子,你放心,出去后我一定回来接你!” “小姑娘,你二人轻功绝世,相互协作出剑冢的可能很大,那边的丫头,夜天翔这兔崽子这次没有骗你,真的。”任是夜天翔想破脑袋也不曾预料到剑奴家主竟会为他说话。 “老头,你甘心看我们出剑冢么?你不怕我们一去不回头么?”夜天翔诧异道。 “哈哈,这里有你两个小情人,你不回头给我看看,纵横天下的夜君可也算个有情有义的人吧!”剑奴家主难得打趣道。身在绝境,什么正道魔道,什么尊卑是非都不再重要,能脱险保全性命比什么都重要,花花轿子人人抬,这姓夜的被捧得这么高,还有两个千娇百媚的小情人在这里,这小子回来搭救的可能在九成以上。 “好,你们马上出剑冢,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那个小姑娘,你还是老实跟我走吧,你师父至一师太在老夫面前都要给足七分薄面,你老老实实,跟着老夫一起送送这小子和丫头。”剑奴家主这是在警告芝香兰别妄想反抗,你师父都扛不住老头子,同时隐隐告诫夜天翔,你的小情人在我手上。 到了剑冢入口,兰蕙仙子刚看见夜天翔那个浑人,就见他与那芝香兰并驾齐飞,一人腾空,另一人踏在前人身上继续升高,再循环往复,把她气得够呛,在老娘面前眉来眼去,当真不想活了。 兰蕙仙子拔出一把湛蓝宝剑当空便刺了过来,“兰蕙,不可!”夜天翔大惊,那女子哪会听他的,眼看便要刺中翻飞的芝香兰,却见那女子手指轻磕长剑,身形急退,咯咯笑道“好恶毒的婆娘,夜天翔,你也不管管?” 兰蕙仙子一剑刺空,举剑又刺,夜天翔喝道“兰蕙,够了!”兰蕙仙子满心委屈,从小到大谁不把她捧在手心里,如今为了帮这个死小子的忙照看几个要死不活的家伙也就算了,还帮着那狐媚子来欺负自己,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夜天翔一看急了,平生最怕女人哭,正在为难时,便见兰蕙仙子从袖中摸出一双绣花鞋来,“夜天翔,跪下!”夜天翔涎着脸皮道“不要了吧,给我留点面子?”兰蕙仙子把鞋举得更高了,“你跪不跪?”夜天翔无可奈何,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天经地义,立马跪了下来。 “叫你帮着外人欺负我!”兰蕙仙子使劲扯起了夜天翔的耳朵。“疼,疼”夜天翔抽冷气的声音。这一下把旁边几人看得大奇,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夜君也有罩门啊。这是什么牌子的绣花鞋,怎么这么大威力? 芝香兰出现时正见得这景象,不禁大急“兰蕙仙子,你干什么?快点放开夜郎。”她情急之下,连二人亲昵的情话也叫了出来。 第八十七章 抓奶龙爪手 “夜郎?”兰蕙仙子听得此语,更觉刺耳,这才半个时辰就你侬我侬了,这还得了,手上使劲,顿时整个剑冢都回响起夜天翔杀猪般的惨叫。 “你放开他!”芝香兰羞怒道。 “夜少爷,你慢慢享受吧,忙完了叫我啊。”那之前出现的芝香兰笑道。 兰蕙仙子眼尖,略一分辨,便知先前误以为是芝香兰的原来是花映月,后来喊情郎的才是芝香兰,只是这却更让她愤怒,一个已经叫了夜郎,一个还在空中跟他打情骂俏,这还得了? 夜天翔好容易缓过神来跟兰蕙仙子解释清楚,要花映月协助出剑冢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左拥右抱的日子果然不好过,夜天翔低叹一声。 “夜郎,你可要早些回来接人家啊,你我都那样了,人家什么都听你的。”兰蕙仙子像个小女人般替夜天翔整理被扯乱的衣服,一副任君采撷的小女儿情状,说出的话却叫夜天翔只想跳脚大骂。我们怎样了?明明都没怎么样,只不过大家年轻人中了毒,相互抚摸了一下,这可以理解的嘛。 偏偏自己占了人家便宜,这时候解释是很不明智的,而一旁的芝香兰果然脸色大变,夜天翔忙冲花映月喊道“花姑娘,你准备好了么?”飘过芝香兰身边,“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一道轻语飘过。 “大师,成兄,姬兄,夜某出去之后马上想办法接应你们。”夜天翔一抱拳。三人满怀期待,毕竟没人愿意坐以待毙,偏偏自己无法偷生,唯有寄望夜天翔不是那苟且偷生之徒,这种将生命交托他人决定的无奈实不足为外人道。 夜天翔与花映月又在剑冢空地试着配合了几次,在兰蕙仙子几乎发绿的目光中,二人腾空而起。身在空中,二人相互为踏板,勉力提升高度,倒也无惊无险,远远望去,二人似一对双飞蝶,在剑冢那万丈悬崖上翩翩起舞。颇给观者一种浪漫的感觉,可惜当事两人俱是大汗淋漓,只有一种慢的感觉。 当然二人合作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差错,夜天翔又一次腾空借力的速度快了一点,竟点在花映月的香肩上,那女子惊呼一声,笔直下落了十数米,靠着那女子甩出的长鞭一扯才补救回来,这种凌空虚度的紧张刺激实在不足外人道。 袁武此刻瞪大一双虎目,满眼哀怨之色望着身旁的屠仁,这全因为二人的一番对答。 一盏茶前,屠仁问“袁统领,我们换个地方驻扎吧!” “换毛线,有风和银叶在,借他花剑奴,曲江南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回头。”袁武嚣张道,“去去,叫兄弟们扎下营寨。别婆婆妈妈,有事老子担着。” 屠仁部众刚扎营下来,得到银叶的消息,来了一批硬点子,全身黄金弓箭,寻常箭矢对他们没用,建议撤离。 部众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刚打点好,风和银叶已经被逼退,自己一干人又被花剑奴,曲江南合围起来,这一对烂番薯又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可恶的协议。 一蒙面黑衣人裹着一柄通体火红的长剑,出现在洗剑山庄地界边缘,但听他“嘘嘘”几声,便有数声回应,须臾,十几条人影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阴虎,瞧瞧这是什么?”那蒙面人瓮声瓮气道,似乎连声音都不愿暴露。 “擎天剑!”领头的阴虎大喜。“六子,试试。”他身旁一瘦猴般的男子立马拔剑挥舞起来,那黑衣蒙面人不为所动,却见那六子瞬间就如同被点燃的纸片,在一片惊呼声中化成了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阴虎身旁一胖子怒道。 “阴虎,怎么说?”那蒙面人道。 “阴虎愿奉阁下为主,兄弟们召集各地堂主,前来拜会我九*新门主。”阴虎当头便拜,从怀中取出九阴令,高举过顶。 那蒙面男子并不接令,仔细观察半晌,九阴令并无被人动过手脚,便老实不客气地收了下来。 “领我到本部。”那蒙面男子道,轻飘飘抓起擎天剑,却毫无异样。 “虎大哥,怎么回事?就这样拜他当老大?”那胖子问道。 “傻小子,你没发现么?擎天剑非他不能驾驭,倘若当时我等背信,第一个死在擎天剑下的就不是小六子而是我了。你没看到他接九阴令时异常警惕么?若然动了手脚,第一个死的还是我,此人心机智慧远在我等之上,九*在他手中才有机会鱼跃龙门,为了门中大业,我阴虎牺牲点个人利益算的了什么?”阴虎笑道。 那蒙面人听力极好,听阴虎说出后面一番话,更加刮目相看,这九*人都这样,那还是很有奔头的。 令他诧异的是,这九*的总坛竟在洗剑山庄境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洗剑山庄怎么了?还是这本来是魔门潜伏在正道的人?这种想法断无依据,须知洗剑山庄的历史可比好多魔门巨派早得多。 翻阅九*历代门主留下的奇珍异宝,新任九*主陆士衡却惊奇地发现了一篇“伐经洗髓”的神奇功法。修武修道极考验天资慧根,众所周知,天资越高,修行越快,道法更强,而天资驽钝的人也许修道十年比不上天资惊艳的一月之功。陆士衡本人便是天资出众的人物,年岁不大,在江湖上已是大大有名的人物。 而这伐经洗髓却可以改变这一切,天资驽钝的人如果有幸跟天赋超群的换血成功,便可借对方天赋突破自身瓶颈,修成更高深的武学。陆士衡封存好擎天剑,看了看自己卧剑后变得通红,颤抖不止的手,暗暗叹息一声,心思却是不可遏制的动到花剑奴的身上,若是自己得到他的血,不是可以随时驾驭这天下无匹的擎天剑了么? 但长期身为正道大侠的自己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为了更加强横的力量,难道连起码的良知也不顾了么?杜秋生当年从魔道入正途,征服天下武林,可有人敢说半个不字?这世界有力量才能获取更大的权利!陆士衡天人交战。 等到阴虎一般人把象征门主身份的碧玉丝绦呈上时,陆士衡浑身冷汗涔涔,似是大病一场一般,他瞅见碧玉丝绦左四右五共九个鬼头时,心中一动,既然决定做鬼了,要那些假仁假义干什么?心中一时轻松不少。 夜天翔与花映月轮番借力,竟真的最终逃出生天的那一刻,饶是花映月这奸诈女子也忍不住长呼一口气。“感谢胡周老鬼,感谢胡周老鬼的旧情人!”夜天翔仰天长啸。 回应他的是花映月老大一个白眼,在夜天翔放松情绪的刹那,花映月从袖间翻出一柄短剑来,举剑便刺,夜天翔忙跨步避开,孰知那女子竟如影随形,全不顾剑冢相互扶持之情,下手绝不留余地。 夜天翔心中惊怒,“臭婆娘,你疯了!”一遍狼狈躲闪,瞬间他便想通了,这花映月是拜月教的人,可以说是自己的生死大敌,互相搏杀只怕不愿,若果能干掉自己这个先锋,想必拜月教能再苟延馋喘一阵子,而自己若死,只怕剑奴家主,兰蕙仙子一行短时间也出不来,拜月教趁机扩大地盘或占些便宜的机会很大。 想通关节,夜天翔一时怒发冲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好看,双手成爪,直抓向花映月胸前,拼着一剑刺进胸口的危险,夜天翔发挥出色狼的极品天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下流!”花映月轻啐一口,闪身跳开,夜天翔这招围魏救赵成功,顿时拉开距离,二人轻功本在伯仲之间,这一番拉开距离,似他们这等高手那已经是生死距离,再无一丝一毫拉近的可能。 “花姑娘,你我切磋武功,哪来下流之说,我这招‘围魏救赵’还不错的说。”夜天翔假装不知,他有种错觉,方才似乎花映月有点手下留情了。 “坏胚子,当我不知道么,这分明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抓奶龙爪手吧?呸。”那女子巧笑盼兮,“再急色,也不能这样啊,先把那两个狐媚子休了再来找奴家吧。” 夜天翔浑身大汗,原想调戏姑娘,不想被反调戏了,不禁暗暗感叹,脸皮还不够厚,欲海无涯,还要继续修炼。 便在这时,一票人马涌到花映月身后,只听花映月道“你也看到了,我杀不了他。”正是狼狈万分的花前月,这老小子命真够大的。夜天翔似乎有些明白花映月的处境了,失去花前月的信任,只怕她回拜月教的日子不会太好过,难怪动手就下死手。 花前月目光阴翳,盯着夜天翔上下打量半晌,他很有种冲上去马上砍死他的冲动,可他也自知夜天翔轻功告绝,这世上除去花映月,恐怕无人能追得上他。 “不服气?来啊,来追我,来杀我啊。”夜天翔肆无忌惮的开始嘲讽。 “你别得意,就算杀不了你,你那两千人估计今天都要埋在洗剑山庄了,哈哈,解气啊。”花前月反嘲讽道。 第八十八章 天降夜君 夜天翔闻听此言,神色大变,连花前月都知道自己的两千人布置,只怕花剑奴,曲江南之流更不会不知道,自己必须要保存下这批人,毕竟也是自己的心血,而且若无这些人做根基,自己连洗剑山庄地界都进不了,谈何救出兰蕙仙子,芝香兰等人? 只是他心中虽急,离开花前月一行,却如无头苍蝇,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花前月也不是傻子,毕竟前面有夜天翔的人吸引火力,洗剑山庄才无暇分身搜查,才让自己暂时安身占了便宜。若然夜天翔果然全军覆没,自己恐怕插翅难逃,带上花映月,一行人也是匆匆背着夜天翔手下征战方向而去。 夜天翔的身影缓缓出现,看来自己的人应该在背离花前月离开的方向,他一路风驰电掣,忽觉前方似有人影一闪,他忙停下喝问“来者何人?”夜天翔看清那人身影狂喜不已,“原来老先生在此,让先生受累了。” 那人正是座下高人,只见那人扫了夜天翔身后一眼,见空无一人,颇有些失望。“前辈莫急,道心平安无事,仍在剑冢,待我大军脱困,守住通道,我自会救他们出来。” “多谢夜君大德。”那黑衣人一拱手道“夜君,请随我来。” 夜天翔忙踏步跟上。 “袁武,如今你等已是瓮中之鳖,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李东阳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顿时在阵前苦口婆心地劝降道,只是他心里更多了一层快慰,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你袁武也会有落在老子手里的时候吧。 “滚犊子,卖主求荣的王八蛋,你不配跟老子说话。”袁武骂道。 花剑奴,曲江南,曲佳丽正合兵一处,花剑奴如今胜券在握,方才静下心来打量曲佳丽,这小姑娘真是尤物,越看越美。 “花剑奴,我觉得还是速战速决地好,这么拖下去迟早生变。”曲佳丽皱眉道。 “不急不急,倘若曲兄有意,不妨先攻一番?”花剑奴,曲江南广派暗探,这洗剑地界再无夜天翔伏兵,他二人都想笑到最后,却谁也不肯先出手,都怕便宜了对手。是以一时竟僵持下来。 袁武,屠仁相视苦笑,毕竟对方人数占据优势,你哪怕真刀*干一场也好,偏偏这群无赖一副困死诸人的架势,这里是洗剑山庄,粮食充足,拖下去,只会让自己不利。 “要是夜君在此就好了!”袁武感慨道。 “如今身陷绝境,夜君恐怕也无能为力吧?”屠仁沮丧道,毕竟第一次领兵远征,想不到竟落得如此田地。 “滚,夜君肯定能扭转乾坤!他一定能!”袁武怒道,这小子是夜天翔的狂热拥趸。 “夜君,此情此景,你有办法么?花剑奴手中还有那个满脸伤疤的长老。”那黑衣人道。 “没有,看来只能出绝招了。最坚固的堡垒永远只能从内部攻破。”夜天翔淡淡笑道。 “什么绝招?”黑衣人追问道。 夜天翔凑近黑衣人细细耳语一番,黑衣人面露难色,假扮敌人不难,可按夜君说的这般闹事,真的打得起来么? “放心,花剑奴势大,拖下去对他有利,洗剑山庄可以随时补给,而曲江南却是拖不下去的,更何况到目前为止,曲江南还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他二人都在等待一个开战的借口,好明目张胆索求好处的借口,天擦黑再行动。走,先睡一觉。”夜天翔满不在乎道。 花剑奴的人和曲江南的人愣是绕着袁武的人扎下营盘,甚至在四周挖通了一圈壕沟,摆明了瓮中捉鳖。 天刚擦黑,一道人影摸进了花剑奴营盘,却听得身旁不远“哎呦”一声,险险便要撤走,就听一声喝骂传来,“瞎了你的狗眼,冒冒失失的,这是给蛇长老熬的羹汤,要是洒了,上面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么?” 阴影中的夜天翔一听有门,装着慌慌张张的样子朝那个声音来源撞去。又是“哎呦”一声,那人待要开口大骂,只听一个声音道“大哥,不好意思,我无心的,你多担待,这是五两银子,就当给大哥的酒钱了。” 那头瞬间没了声息,那小厮拿起银子咬了一下,夜天翔心想有钱能使磨推鬼果然不假,趁着这个空当,将从黑衣人那讹来的一包五毒散尽数倒进了小厮端的汤碗里,看一看,这东西有人喝就出鬼了。一闪身便不见了。 “咦,人呢?不管他,银子总归不是假的,”那小厮收好银子,端好羹汤直奔蛇剑奴帐篷而去。“长老,花师兄吩咐厨房给您做了大补汤,您好好品尝一下。”夜天翔离得近,一根棍子丢出,那小厮走得甚急,脚下一绊,直接以狗啃屎的姿势摔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帐篷里,接着便听到瓷碗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兹兹”的声音。 夜天翔只听得帐中人长叹一声,“如今真是豺狼当道,外敌未平,就要下毒毒杀老夫,事不可为,事不可为,老夫果然不是玩弄阴险诡计的料。” “长老,不是的,不会的,”那小厮声音结巴道。 “你不必说,替老夫转告花剑奴,人该积点阴德,多行不义必自毙。”那蛇剑奴直出帐篷而去。夜天翔默然,这蛇剑奴也是个悲剧,昔年被人用诡计陷害,如今还能轻易着了自己的挑拨离间之道,果然这世间不管你武功多高,不会玩弄阴谋诡计那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不然那叫自取其辱。 花剑奴大营,藏剑奴和身后四五人正剑拔弩张与花剑奴这边四五人对峙。“花师兄,什么时候营救家主,你不给个说法么?” “师尊待我如父,营救师傅之心我花某绝不在你等之下,好了,我累了,你们先去休息,来日再议。”花剑奴下了逐客令。 “花师兄”藏剑奴刚开口,花剑奴便怒喝道“就这样吧,各位师弟,先散了。”藏剑奴几次想再抗争,被身旁师兄弟扯着往外走,明眼人都看出花剑奴不耐烦了,如今他可操着家族的生杀大权呢,犯不着跟他死磕。 “藏师弟,你留下吧!”花剑奴道,众人退去。“你什么意思,百般推搪,是不是不打算营救家主?”藏剑奴怒道。 “是,营救他做什么?死了最好。”花剑奴瞅见藏剑奴眼中的喜意淡淡道“你是不是想把我方才的话广而告之,通知各位师兄弟,好营救家主,一举推翻我?” “师兄,你多虑了,我怎么会?”藏剑奴心神狂震,既然花剑奴敢说这种话给自己听,恐怕动了杀机。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做。我来问你,师尊身体如何?”花剑奴道。 “师尊身体硬朗,再做二十年家主也没问题。”藏剑奴说道这里,眼神一黯,那自己难道还要排队二十年? “我身体如何?咳咳”花剑奴连咳数声,拿手绢擦过,竟隐隐现出一抹嫣红颜色。 “师兄必定大富大贵”花剑奴打断道,“少说好听的,你我师兄弟,说实话。” “师兄身具九阴绝脉,恐怕活不过五年。”藏剑奴似有所悟。 “我和师傅,挑一个,你挑谁?”花剑奴道。 “师兄,师弟我错了,师兄对师尊的拳拳爱心天地可鉴,师弟我目光短浅,请师兄一定重重责罚于我!”藏剑奴整个人跪在了花剑奴身前,他眼里脸上却哪有受罚的担忧,分明充满了一股狂喜。 “师弟,你明白最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花剑奴道。 “师兄放心,其他师兄弟不会再来骚扰师兄了。”藏剑奴狂喜告退。 “何方神圣,请现身相见。咳咳咳。”花剑奴道。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一人缓缓从帐篷外走了进来,“高明,高明。” “阁下不是更高明么?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花剑奴笑道。 “剑奴家主折在你的手里果然不冤,阁下能否网开一面呢?”那黑衣人走进灯光里,正是夜天翔。 “阁下听过南郭先生与蛇么?”花剑奴笑道“既然救的是蛇就要有被蛇咬的觉悟,这个道理你不懂么?我可不会跟你讲什么恩情。”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夜某人也没有得到擎天剑,至于跟我的人拼命么?那不是得不偿失?”夜天翔摊摊手道。 “我猜你一定很后悔救我吧,本来你的人我不想招惹的,可阁下能耐太大,一群乌合之众落在你的手里必然捏成精兵强将,花某宁愿落下骂名,也必然要除了阁下爪牙了。”花剑奴笑道,能让天下万人惧怕的夜君如此低声下气,那大概是一种骄傲吧。 “你错了,如果时空倒流,我一样会救你。狗再怎么卖弄还是狗,剑奴家主对我的威胁可比你大了千万倍。”夜天翔放声长啸。 “那就试试看!”花剑奴当先窜出帐篷,夜天翔忙飞身追出,这花剑奴就是一条毒蛇,倘若他活着不知道还要折腾出多少幺蛾子出来,只是冲出帐篷夜天翔就后悔了,托大了,托大了,任谁出门对上一排提弓带箭的弓箭手都会倒吸一口冷气,犹其那弓箭还是金灿灿的。娘的,杀个人也不嫌成本太高么? 第八十九章 不眠之夜 夜天翔看清四周竟是一排整齐的黄金弓箭手,密密麻麻起码一百个,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花兄,你这手笔可真大!”夜天翔由衷佩服道。 “夜兄谬赞了,俗语云:擒贼擒王,我既为一庄话事人,虽尊名不显,多些防备也是好的吧?没曾想小庙竟然请动了阁下这尊大神!惭愧惭愧。”花剑奴场面话说得极溜。 “哈哈,曲曲弓箭手,何足挂齿呢?”夜天翔仰天长啸,“接我的五毒散”,夜天翔迎风抖出一个纸包,包中细粉被风一吹,顿时四散飞扬。 “放箭,格杀勿论!”在花剑奴的催促下还是只有二十多个弓手来得及放箭,其他人竟被夜天翔所谓五毒散惊退,毕竟谁也不愿平白中了毒,丢了命。“中计了,这根本不是五毒散,这是面粉。”有被细粉沾到的人喊道。 饶是如此,夜天翔依仗绝世轻功也是险险避开众箭,暗呼侥幸,本来在悬索道上争锋时他便负过伤,终究有些影响速度,若再来一轮齐射,只怕笑傲天下的夜君要陨落在此了。 “走水了,走水了,妈的,是华山派的兔崽子们!宰了他们。”一阵嘈杂的叫嚷声传来。花剑奴心念一动,喝道“去一队人救火,不要跟曲江南的人发生冲突。夜兄,曲江南不是蠢人,你这嫁祸之计,怕是行不通了。” “未必吧。”夜天翔淡淡一笑,果听得不远曲江南大营传来一阵喧闹声,“洗剑山庄的龟儿子,竟敢烧我们的粮食,砍死他们。”花剑奴便觉得整个营盘似乎都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怎么会这样?”花剑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你不懂么?围杀我的人,守住擎天剑,你赢得盆满钵满,华山派有什么?我是曲江南,只怕也只等着一个捅你刀子的借口罢了,哈哈。”夜天翔大笑。 “杀了他,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夜天翔!”花剑奴怒道。 可惜晚了,方才曲江南冲击花剑奴营盘,一瞬间的混乱早就给了夜天翔避开弓箭手的机会,这时发力哪里留得住他?只见一道身影在人群中几个纵跃,便隐尽了那无边夜色中去了。 “什么情况?”袁武和屠仁面面相觑,怎么花剑奴和曲江南打了起来?莫非是分赃不均搞内讧?还是演苦肉计诱自己等人上钩?二人一时难以决断。 若是内讧绝对是脱身的最好时机,可若别人是苦肉计,自己原本处于守的优势将丧失殆尽,除了血战将再无路可走。 “袁武,屠仁,等什么呢?”一把熟悉的笑声出现,袁武精神大振,扯了扯屠仁,单膝跪地道“卑下袁武恭迎夜君!”营中众人听得这一声,纷纷下跪,知道主帅回来了,顿时士气大振。 “诸位兄弟免礼。夜某人回来迟了,让诸位兄弟受委屈了。如今花剑奴,曲江南内斗,正是我等发力之时!听我号令,集中兵力往营盘东南方向冲击!”夜天翔道。 人人皆不相信曾经夺下无双雄城的人会带自己去送死,众人便如同被打了鸡血,以勇往无前之势直冲东南角,那真是花剑奴营盘所在。 “华山派的人请让开,我等只杀洗剑山庄的人,为我兄弟报仇!”夜天翔营中大喊。夜色之下,一时乱战不已,洗剑山庄成了众人的围攻对象,虽然人强马壮,但到底架不过夜天翔的亡命冲击,再加上曲江南背后捅刀子,好端端的防线先是被撕开老大一条口子,接着就是大面积地崩溃。 冲出包围圈,夜天翔并不恋战,带领众人贴着洗剑山庄地界休整。毕竟是人家的地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洗剑山庄家大业大,重整旗鼓应该不难。夜天翔才得空细细询问袁武和屠仁交战始末,得知李东阳临阵变节,夜天翔心中虽恨,却也无可奈何。 两军冲阵,所谓一鼓作气,再鼓而衰,三鼓而竭。花剑奴连败两场,应该再打不起,夜天翔沉吟良久,便听得身后有落地声,回头一看,风和银叶齐至,不觉大喜。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夜天翔问道。 “我们被黄金弓手逼退后无法可想,便想联系你,可惜剑池悬索被斩断,我们只好夜探山庄去寻那风道巨型风筝,正听到这方厮杀,便折返回来了。”银叶道。 “有收获么?”夜天翔道。 “那花剑奴恁地阴险,他私下里毁灭了大部分的巨型风筝,又怕同门追问,只保留了一个巨型风筝的架子在庄里,要想入剑冢,只怕我们要重做风筝。”风道。 “架子在哪?可是在洗剑山庄?带我去!”夜天翔已经做好连场恶战的打算,毕竟洗剑山庄可是花剑奴的老巢,深入敌腹,那几乎是九死一生,鬼知道有没有跟无双城类似的机关暗器,贸然闯入,风险太大了。 “架子不在洗剑山庄,在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银叶笑道。 “你不要告诉我架子在悬索道边吧?”夜天翔在银叶错愕震惊地目光中当先掠出,有门。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能未卜先知不成?架子是我们才看到移过去的。”风愕然。 “那我们动作得快点了。如果我所料不错,那必是藏剑奴一干人打算偷偷营救剑奴家主埋下的暗棋。”夜天翔电射到袁武面前,“袁武屠仁,点起本部人马,跟我冲锋,以最快速度杀入剑池悬索道入口!” “既然有人想要救出剑奴家主,那不是更好,我们可以缓缓,等他们造好风筝,我们直接摘果子不好么?”银叶道。 “本来是这样的,可惜花剑奴手腕太高,想救剑奴家主的藏剑奴被他征服了,只怕我们去得慢,藏剑奴会将这最后的骨架烧掉,只怕再建就麻烦了。”夜天翔一人当先,脚下呼呼生风。 夜天翔赶到剑池入口时,身旁只剩下银叶和风,他二人轻功虽不及夜天翔,也相去不远了。正巧看见一个浑身冒火的巨型风筝骨架被推入剑池悬崖。 “不要!”夜天翔惊呼出声,纵身跃下悬崖,扯住了风筝尾部,夜天翔都快麻木了,这一趟洗剑山庄之行伴随着不断跳崖。 风和银叶已经找好位置,“嗖嗖”冷箭不绝。一时剑池通道边的藏剑奴等人被压得抬不了头。夜天翔趁机将风筝骨架扯了上来,迅速地扑灭了上面的火焰。窜入了风的位置。 “不好,贼人想用风筝接应剑冢同伴,我们一定要毁掉风筝。”藏剑奴大声疾呼。他身旁几人都有犹豫,毕竟剑奴家主也在剑冢,而以剑奴家主的功夫,不论是谁驾驭风筝过去,他出来的可能性都很大。 藏剑奴心中暗急,若果然让夜天翔得逞救出剑冢之人,只怕自己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不光花剑奴,包括自己都得完蛋。剑奴家主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熟悉的人都知道它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藏师弟,让他们把风筝拼上!”藏剑奴听到这个声音快疯掉了,只见他满脸疯狂“花师兄,你疯了吗?真的放出家主,这洗剑山庄还是你我的天下嘛?难道说你改主意了,不,不,你不能这样做,我才是你之后当之无愧的剑奴家主!” 藏剑奴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空旷的剑冢通道回荡,只听一个贱贱的声音道“是啊,我改主意了,我可爱的藏师弟,哈哈。”在夜天翔的本来声音面前,藏剑奴望见了身旁师兄弟那鄙夷不屑的眼神。 “败类!你可还有话想说。”几人都是冷冷地盯着他。 “是花剑奴,是他,是他不想接剑奴家主回来的。”藏剑奴叫道。 “是吗?藏师弟,你怎么背后说人坏话呢?你过来。”花剑奴在夜天翔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走了出来。 藏剑奴心想此次心里话都抖落出来,只怕绝无生理,不禁后退几步,便听花剑奴道“藏师弟,过来,你一家十七口还指望着你呢。”花剑奴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 “不要不要,你放过他们,我求求你放过他们,我过来我过来!”藏剑奴三步并作两步爬到了花剑奴面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一大蓬鲜血溅在了花剑奴身上,他似乎很厌恶地皱皱眉,贴身掏出手帕擦了擦血迹,又将右手上短匕擦了擦,割下了藏剑奴的人头“师弟,不要迷路,让师兄带你回家!” “花剑奴,你不需要解释么?”有人喝道。 “解释什么?我若不同意接回家主,你们还在这里么?”花剑奴阴恻恻道。“其实接不接家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洗剑山庄轮得到你们做主么?人总是愚昧,自己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得到。”花剑奴也不理会夜天翔几人,带了藏剑奴人头转身就走。 银叶情不自禁往风靠了靠,这还是以侠义自诩的正道中人么?简直比魔道中人还要阴邪。 夜天翔叹息一声,花剑奴变成这样,只怕伪君子剑奴家主脱不得关系,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自己可得对陈传雄好好管教,不然就真是误人子弟了。 第九十章 乐极生悲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夜天翔也充满了疑惑,按说花剑奴敢斩断悬索,那也就撕开面具破釜沉舟了,若剑奴家主得救,他岂不是前功尽弃么?天底下断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等袁武屠仁率众赶到的时候,恰见得洗剑山庄之人在赶做风筝,而夜君则无比悠闲地呆在一边,双方竟然相安无事。看到屠仁,夜天翔开口道“屠公子,你叔父屠公精于筑城之术,不知道你可曾习得?” “夜君过谦了,属下屠仁岂当得起夜君公子称呼,叫我屠仁就是了。非是屠仁自夸,家叔学富五车,小子虽常在跟前行走,收获甚微。”屠仁道。 “好吧,屠仁,那能载人的巨型风筝你能做么?”夜天翔开门见山问道。 屠仁细细瞄了洗剑山庄众人拼接的风筝,笑道“可以一试。”“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夜天翔笑道。 洗剑山庄弟子无比熟练地绑扎好风筝,试了试骨架,还比较牢靠,试飞了一下。便有一人在剑池通道立起老大一口铁锅,敲碎锅底,锅口朝向剑冢。“家主,我等不肖门人放风筝过来了。”声音远远传了开去,恰如一锅沸水,回声余音袅袅,许久方绝。 便有一门人背负大风筝,助跑一阵,纵身跳下悬崖,借着崖间罡风,竟轻飘飘落向剑冢区域。 剑冢众人一听有救,纷纷涌了出来,只是风筝只有一个,人人都想逃出生天,该怎么决定谁走谁留? 留在剑冢的活人妙空,成彪,姬英俊可以被忽略,而芝香兰和兰蕙仙子等的可不是洗剑山庄的援兵,二女一颗心全寄望在夜天翔身上,有资格争夺出剑冢资格的只有剑奴家主,道心,以及陈劲秋。而剑奴家主武功最高,陈劲秋毫不犹豫与道心站在一起,对阵剑奴家主。 “行吧,这个风筝让给你们。二位争吧!”剑奴家主慷慨道,毕竟既然有洗剑门人要救他,一次救不到还有二次,二次救不到还有三次。 陈劲秋大喜,道“道长,你德高望重,武艺超群,怎么好意思跟小辈争呢?让我先过吧。” “贤侄,你年轻力壮,正是历练的时候,怎么好意思跟老头我争呢,还是让老道先过吧。”道心道。 “如果你二人真的走了一个,那么第二个离开的绝对是剑奴家主,那绝不会再有风筝过来了,剩下的肯定等死了。”兰蕙仙子笑道,这可有趣,毕竟场中无一人能单扛剑奴家主。死道友不死贫道,可有谁愿意甘当道友,坐以待毙呢? 陈劲秋,道心想通其中关节,谁也不愿意为别人做嫁衣,只得逼近剑奴家主道,“要不,你让他们再放几个风筝过来?不然今日,谁也别想离开剑冢了。”任你武功再高,离开剑冢,驾驭风筝翻飞的刹那总是最危险的,稍微暗算一下,便会摔下深渊,万劫不复的。 “喂,洗剑门人听令,再放两个风筝过来!”剑奴家主喝道。 “家主,暂时只有这一个能用!”对面回应道。 剑奴家主回过味来,既然有人想置自己于死地,毁灭风筝也在情理之中。只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摆了自己一道。出去之后一定跟他好好算算账。一个身影在眼前渐渐清晰起来,莫非是他? 一个风筝,三个人?三个人,一个风筝?飞三人显然是不行的,风筝承受不住,飞两人也是不行的,人的重量不可能一致,重的可能倾斜,飞一人是最安全的,只是谁都想走。 “我等缠斗也没什么结果,不如我们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决定谁可以借这个风筝离开?”陈劲秋建议道,“同意”“同意”,他三人商量半晌,最终有一人从洗剑山庄弟子手里接过风筝,借着风力像对面飞去。 眼见对面风筝生气,当先几人面露喜色。只可惜乐极生悲。 在眼看风筝便要到达崖边的时候,便听得“砰”一声,风筝变成大火球连同风筝上的人一同被化作灰烬。不远处,花剑奴吹了吹神武大炮上的烟“每一条生命都像烟花一样,只有在他爆炸的那一刻才有最美的芳华。看,多美的表演!” “花剑奴,你好歹毒,你竟然杀了家主,我们要为师父报仇。”一群人鼓噪道。 “哦,是吗?有谁看见了,有谁知道了,话可不要乱说。你们几个愚忠的笨蛋说的话会有人信么?认清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花剑奴笑道,他身后不远此起彼伏的人声,却再无人过来。 那几人窃窃私语一阵,竟齐齐朝花剑奴道喜,“师兄天纵奇才,正该统领我庄,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庄不可一日无主,我等愿奉师兄为新的家主。” 陈劲秋浑身冷汗地瞄了身旁的剑奴家主一眼,轻拍胸口,还好还好,乘上风筝的不是自己。可怜道心在陈劲秋别出心裁的抽奖中胜出竟是这般结局? 夜天翔眼见花剑奴这人阴险狠辣地灭掉巨型风筝,手中更有神武大炮这等利器,如今剑奴家主身死,自己的人全都暴露在剑池通道,倘若他反手对付自己岂非手到擒来? 而事情正在像这个方向衍化。洗剑山庄弟子还在集结,跟夜天翔的一拨人马远远对峙起来。李东阳瑟缩地出现在双方阵前,看着阵上威严的夜君,他缩了缩脖子,仍是厚脸皮道“诸位弟兄,夜天翔如今自身难保,诸位不若弃暗投明,李某必定在花庄主面前保举各位。” “呸!”袁武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卖主求荣地狗东西!”拔剑就要砍他。 屠仁也是满怀担忧,难道昔日纵横天下的夜君今番便要折在花剑奴手里?看来叔父投靠夜君,果然还是仓猝了点,如果夜天翔果然身死,那我无双城岂不复城有望?不行,我决不能死。屠仁暗暗握紧手中剑。 夜天翔一千三百人全是靠近悬崖驻扎,后路已断,情况真到了万劫不复地境地,袁武的心中也满是忧虑,当他偷瞟过夜天翔时,却只见淡淡微笑弥漫在他的脸上,是这样,就是这样,昔日功伐无双城,与无双城主背水一战时就是这样的表情,难道他又有破解之法? “诸位兄弟,我等今日遭逢绝境,我夜某人很高兴,还能有这么多生死弟兄并肩战斗,拼死一战,尚有可为,退后有死无生!我擎天教众何惧艰险,共铸大业!这一战不为别的,就为活着而战!冲锋!”夜天翔道。 花剑奴只见得一群人高喊着“何惧艰险,共铸大业”悍不畏死地冲进了己方本阵,他却不慌不忙,笑道“弓箭手,列阵,给我射!” 前方的一群人像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倒下,夜天翔心在滴血,这是自他领兵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当然这种牺牲也不是没有成效的,在损失了两百人之后,夜天翔的人终于开始跟洗剑山庄的人正面接触。 这帮洗剑山庄的门徒只不过是普通的修行之人,哪是这帮发狂的疯子的对手,朴一交手竟是人少的夜天翔一方占据优势,一时剑池通道血流成河。这对夜天翔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双方混战,神武大炮总不可能在人群中遍地开花吧? 何况花剑奴也不傻,这种亡命冲锋顶多就这一次,只要顶住便是夜天翔的末日,他洗剑山庄是地主,一点点亏还是吃得起的,人海优势压都能压死他。 前方袁武还在冲锋,他浑身浴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贴身长剑都有些卷刃了,之前还能看到屠仁跟在身旁,这时候深入敌阵,哪里还有同伴的身影?其他方向的冲锋却缓了下来,这剑池通道原本辽阔,可硬是被四五千人挤满拼杀,这一波生死相搏却硬生生的被花剑奴用人海攻势抵住了。 “夜天翔,还要挣扎么?”花剑奴眼看着收拢残余不足八百人的夜天翔所部。“阁下是天下奇才,不若加盟我洗剑山庄,你我共创一番大业?”花剑奴道。 “好提议,好提议,阁下可是个不打盹的老虎,这与虎谋皮的蠢事夜某怎么能干?”夜天翔道。 “冥顽不灵!杀光他们!”花剑奴冷冷转身。 “师兄,我等请战!”之前一直围着花剑奴的一般在山庄有地位权势的师兄弟纷纷请战。花剑奴心中无比鄙视,刚才浴血搏杀怎么不请战,现在摆明打落水狗争功的时候纷纷请战。 “去吧。”花剑奴心中难掩得意,今日之后,擎天剑在手,魔道新星夜天翔覆灭,天下再无人敢小看洗剑山庄,大争之世,自己终当有所作为。大丈夫一生当轰轰烈烈,建功立业。 当花剑奴周身高手散尽,他正奇怪蛇剑奴怎么不在时,突觉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直朝他后背斩来,饶是他拼命扭过身闪躲,最终仍避不开剑气的锁定。花剑奴闭目一叹,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落下帷幕了么? 他睁眼一看时,却见一柄秋水宝剑停在他的咽喉三分处,一个浑身罩在黑衣里的怪人冷冷道“叫你的人住手!”花剑奴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夜天翔望去。擒贼擒王?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第九十一章 斗转星移 当那一柄秋水宝剑架在脖子上时,花剑奴一颗心急往下沉。 甚至不需要花剑奴再说什么,众人已纷纷罢手对峙起来。 “呼。”饶是夜天翔机灵百变,此刻侥幸得手也是长长出了口气,“花兄,让你的人让开一条路吧。” “夜兄,你似乎高兴得太早了。”花剑奴真身被制,冲身旁蠢蠢欲动的师兄弟努努嘴“我这群禽兽师兄弟连师尊都能背弃,何况是我呢?”花剑奴竟放声长啸起来,只是怎么听都有种悲凉的味道。 “众位兄弟,今日一战,有死无生,不若拼死一战罢了!诸位放心,诸位的妻儿老小夜某已托人安顿了,我夜某无双城八千援军已过洗剑地界,大家放心,这一段血海深仇夜某必定图报!”夜天翔仰天大笑,众门徒去顷刻间爆出更加惊人的气势。 “奶奶的,横竖一死,跟洗剑山庄的兔崽子拼了。”有人叫嚣。 “夜君,我那瞎眼老娘就拜托你了,娘的,洗剑山庄的兔崽子,有种的上来试试爷爷的灭风刀。”有人舔一舔流血的刀口。 “哈哈,兄弟们,夜君还有后手,还有援军,再拼一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有人呐喊。 夜天翔身后八百人更被激发了血性,一时间士气如虹,人人都是甩着膀子,一副满不在乎拼命的架势。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花剑奴倒吸一口凉气,以夜天翔如此绝境,还有如此士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了自己不成器的一群师兄弟。 那些方才打着小心思要营救家主的师兄弟都没了声音,而叫嚣着要杀光夜天翔的师兄弟更是拼命往人群里钻,本来几乎六倍如敌人的洗剑山庄弟子竟齐齐后退。而听说夜天翔还有后手,更是一副牙疼的模样,生怕上前多出了一分力就被人忌恨的模样。 花剑奴叹息一声,大争之世,人再多,没了心气,也没有大用。然而事情似乎并不到此为止,场中形势朝着更不利他的方向发展,果然一个之前叫嚣请战的师兄远远冲夜天翔拱手一礼道“夜兄,在下鱼剑奴,得罪你的只是花剑奴,与我洗剑山庄无干,都是他胁迫我等与你为敌的,请你一定不要放过他。”他话刚说完,眼神躲闪开去。 夜天翔与花剑奴对视一眼,都笑了。只怕这“愚”剑奴不愚,一句话便把责任与洗剑山庄推个一干二净,还想借刀杀人,扫清自己独掌洗剑山庄的障碍。 “愚兄啊”夜天翔愚字拖老长,在花剑奴的冷笑中道“我知道不干你的事,那拿出点诚意来嘛!”他身旁人数虽少,都如狼似虎地怒瞪了鱼剑奴一眼。 “是是,退后,退后,瞎了你们的狗眼,没事挡夜君的道干什么!”鱼剑奴对内色厉内荏,一时洗剑山庄又后退了五十丈。夜天翔笑了,场中形势大变,斗转星移,这对夜天翔来说已经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他的八百人从悬崖口转入了剑池通道,伴随着主阵移动,洗剑山庄众人还在后退。 如今战场主动权都掌握在夜天翔手里,他想进就进,想退就退,不是心念芝香兰和兰蕙仙子,夜天翔早把人撤光了。他心念一动“愚兄啊,我等都有人困在剑冢,如今既然相安无事不如再造些大风筝接人出来吧。说实话,我也不想在贵宝地多做叨扰。” 鱼剑奴几乎是飞速的同意了夜天翔的意见,并很快安排人拼装起大风筝来,能早点把夜天翔这煞星送走他可是巴不得呢。 待得风筝拼好,夜天翔又恐有变,冲黑衣人一施礼道“夜天翔有个不情之请。”方才诸人生死与共,黑衣人有绝对的实力独自脱身,最终仍留了下来,夜天翔与他的最后一丝隔阂也已不再。 “你不必说了,我亲自去剑冢!”黑衣人把花剑奴穴道制住交给夜天翔下属,转身就上了大风筝。通道有夜天翔把手,那绝对是稳如泰山,他下剑冢最合适,一来他功夫卓绝,不怕遇事,二来他也很想看看道心如何了。 便在对面剑冢升起几个大风筝时,一人如闪电般直窜入夜天翔军中,疾步震退警戒数人,掀翻看押花剑奴门徒,揪起花剑奴,如一溜烟般掠了出去。 “可有人员伤亡?”夜天翔惊怒交加。 “回禀夜君,无人受伤。要不要追击?”有人开口。 “穷寇莫追。此人不伤我部众,明显只是救人,不敢得罪我等。罢了,守护通道要紧。”夜天翔道,此人功夫高深,要追除了自己也未必追得上,既然他旨在救人,不曾伤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当黑衣人带领芝香兰,兰蕙仙子,姬英俊,成彪,妙空落地时,早一步落地的陈劲秋飞掠出去“夜兄,山高水长,你我来日再战!”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又不是兔子,跑那么快做什么?摆明了怕夜天翔阴他。 回身望向芝香兰,兰蕙仙子,六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妙空落地,高悬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老衲就此拜别施主,从此云游四海。”这一次死中逃生,相信他再无争胜之心了。 姬英俊落地和成彪背靠背,他二人伤重,出了剑冢就与夜天翔又分在正魔两道,生怕夜天翔翻脸杀人,姬英俊冲芝香兰道“仙子,我等结伴同行吧。” 这却讨了个巧,芝香兰怎么也是正道至一师太弟子,哪怕再心系夜天翔也只能哀怨地忘了他一眼,依依不舍地随着战战兢兢的二人从剑冢通道离开了,夜天翔竟不阻拦。 回望芝香兰那眷恋眼神,夜天翔也是不舍,二人剑冢定情,共历生死,如今出谷,却是正魔两道,各为其主,便有再多言语,只能无语凝噎。 “死鬼,看够了没有?”兰蕙仙子无比温柔的出现在夜天翔左侧,右手死命拧住了夜天翔的耳朵,花枝招展地笑道。 夜天翔脸上一时喜一时痛一时抽搐,眼泪都快掉出来,死命忍住了,硬是没叫出声来。 “夜君,就这么放走正道那几人,要不我们去把那个漂亮女子追回来?”夜天翔属下有不开眼的道。 只是在兰蕙仙子杀人的目光中那小子被身旁一众人揪耳朵捏眼睛扯鼻子扯着后退“傻小子,没看见人家恋奸情热么?别多事。”“你知道什么叫醋坛子么?” “可是那走掉的女子真的很漂亮哦。”那小子还在不依不饶。 “小子,别说了,再说我一什的衣服全你洗了。” 夜天翔在兰蕙仙子吃人的目光中打个哈哈,眼光一转,一望剑冢竟然还有风筝飞起,难道还有人不曾? “那是谁啊?”夜天翔转移注意力道。 “还能有谁呗,剑奴家主啊!”兰蕙仙子不屑的白了夜天翔一眼。 “他怎么落后了?咦,那之前死掉的是”夜天翔转向黑衣人。 “不错,是道心!老夫恳请夜君宽限老夫几日,毕竟同门一场,我想去寻他的遗体。”黑衣人默然道。 “这万丈悬崖极度危险”夜天翔本待阻止,望向黑衣人感伤的目光,“老先生保重身体。这崖下古藤结实,先生可以结藤下坠。” 黑衣人落寞地离开,夜天翔也颇有感触,这道藏之前一副顽童心态,如今叠招大变,争至尊龙印无功,全军覆没,得罪陈家,师门难回,苟且偷生,同门师弟再见竟是永别,是人也不好受的。 “怎么剑奴家主刚才不先飞回,落后这么多啊?”夜天翔转脸望向兰蕙仙子。 “你是猪啊!”兰蕙仙子一副不认识夜天翔的样子。 夜天翔一冷,自己真是猪啊,刚刚才一炮报销了道心,明显是门中有叛徒,不看到有人安全落地,自己是剑奴家主也打死不露面的。 也不怪他,要不是黑衣人亲自入剑冢,以芝香兰,兰蕙仙子只能断然是不敢盲目飞出剑冢的,这需要非凡的勇气。而黑衣人跟他们可没交情,她们心里信的是自己啊,夜天翔望向兰蕙仙子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可我实在不明白,怎么第一个飞出来的是道心啊?”夜天翔仍有疑虑,千算万算,剑奴家主武功剑冢几乎无敌,再怎么样也轮不着道心,陈劲秋生死关头也不会那么好说话吧。 “这个我真知道。”兰蕙仙子一笑道,“当时他们三人争夺出谷机会避开我们,为保存实力,竟然是猜拳决定谁先出去的。”兰蕙仙子奸诈笑道,估计这丫头当时鬼得很,跑去偷听了。 “那他们都出了什么?”夜天翔一面吩咐众门徒有条不紊地撤退,一面八卦道,他自己和兰蕙仙子落在了最后殿后。 “剑奴家主,陈劲秋是剪刀,道心出了个锤子。”兰蕙仙子道。 “我勒个锤子,道心是四川人吧,难怪报销了,遭天谴了。”夜天翔诡秘一笑,在兰蕙仙子的疑惑追问下他打死不说,顿时耳朵又遭了秧。他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在洗剑山庄门人目瞪口呆中走远。 “恭迎家主!”剑奴家主落地刹那,众门人欣喜若狂地倒地便拜。剑奴家主望见夜天翔远去的背影,阴晴不定。 “你不怕剑奴家主激动冲过来咬你一口?”兰蕙仙子疑惑道。 “攘外必先安内,你不懂么?”夜天翔笑道,“你讨打!”兰蕙仙子道。 第九十二章 乱世伊始 夜天翔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其实无比小心,这一日已离洗剑地界百里之遥,任剑奴家主有通天之能,也不敢劳师远征,夜天翔始才放下心来。 说实话,洗剑山庄之会,不单没捞到擎天剑,还损兵折将,连屠仁也不知所踪,更得罪陈劲秋,曲江南,剑奴家主,夜天翔心中委曲,偏还没处声张,毕竟这是折损的可是自己的私军。一面加紧吩咐探子暗访屠仁下落,一面给屠枭去了书信。 这一日部众正在休整,便有斥候引总坛使者求见夜天翔。 夜天翔对了教中暗号,从使者手中接过蜡封的密函,只瞅一眼,便满脸喜色。袁武眉开眼笑地凑过来,在夜天翔的瞪视中又灰溜溜地退开。 “白长老着我二人洗剑山庄事了,速速回城,有大事相商。”夜天翔把密函往兰蕙仙子处递了,便在她几分疑惑几分惊异的目光中,夜天翔先安排银叶和风提前回城通报消息,后细细交代了袁武返回无双城事宜,着他客气与屠枭讲解屠仁失踪之事。待袁武心不甘情不愿走远,冲兰蕙仙子留下一句“君再来客栈再见!”便扯着总坛密使出去了。 “这么急?”兰蕙仙子自言自语,她心中有事转瞬便也没了踪迹。 一处隐秘峡谷,只听“啾啾”几声,一魁梧黑衣人掠出,淡淡一笑道:“丫头,出来吧!” 兰蕙仙子的身影闪了出来,只是这次她戒备地望着黑衣人。 “丫头,连我都不信了么?”黑衣人笑道。 “上一次你派人暗算夜天翔连我都算上了吧?”兰蕙仙子悠悠道,那目中泪光隐现,竟似乎颇为神伤。 “真要杀他,我会亲自动手,你觉得他还能活着么?”黑衣人笑道。 兰蕙仙子兰心蕙质,此人功力通玄,要杀一人如碾死蝼蚁,自然一点就透。 “那你就没点过陈劲秋么?他跟我动手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兰蕙仙子此刻颇有些撒娇少女的味道。 “戏要演得真才像啊,劲秋他不知道你的存在的。”黑衣人道,“丫头,我多想你早点离开那个鬼地方,快乐的生活,你是我的心头肉,可苦了你了!” 兰蕙仙子泫然欲泣,只这一句她便知足了“白巅峰传来消息,巨擘准备对拜月教动手了。” “好,天下乱象已成,道心陨落洗剑山庄,曲江南也在这里折戟,只怕稍稍露点消息就是华山派,青城派围攻洗剑山庄了,妙哉!”那人拊掌笑道。 “为什么这次洗剑山庄一役你不出手?”兰蕙仙子狐疑道。 “哈哈,巨擘不也没出手么?其实二十年前上任剑奴家主玩过一次祭炼擎天剑的把戏,那一次巨擘和我联手搅局,上任剑奴家主功败垂成,殒身巨擘之手,那柄剑没有至阴至寒血脉根本拿不起来。再锋利的神兵没人能用,争他干什么?不如让后辈好生历练一下。”那黑衣人笑道。 兰蕙仙子默然,自己等人九死一生的经历在这些大人物眼里真的只是历练么?她有一刹那的走神,为这样枉顾生命的人卖命真的值得么? “提醒你一件事,”黑衣人目光转冷,“夜天翔是个很好的靶子,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子为擎天教到处树敌,现在于我有大用,他朝终有横死的一日,你莫要与他走得太近。”那黑衣人目光中竟难得流露出几分关爱来。 兰蕙仙子心中急跳几下,只“哦”一声,目光迷离,便远去了。 夜天翔拉了密使,迫不及待地打听消息,擎天教密影暗探遍布天下,正方便了夜天翔。 他先追问芝香兰下落,得知芝仙子等人竟是与败走的曲江南,曲佳丽等人碰头后竟惊喜地在曲江南的队伍里发现了大难不死的小桐,两女结伴回了峨眉山,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想到剑冢里妙空传给自己的太上忘情决只有剑意,没有剑诀,忙打听下落,得知这老家伙竟是往南海方向而去,告别使者,使出流风回雪轻功便风驰电掣般追去。 “大师稍待,”夜天翔追上妙空时,但见他功力虽失,面上红光满面,心中惊疑,“恭喜大师,佛法更上一层楼。” “施主谬赞了。”妙空双手合十,颇有几分宝相,话说妙空之前武功还在时也是宝相庄严,如今更显圆融“贫僧早前修成了功法,却远离了佛法,如今放下武功,始才捡起了佛法,这世间得失岂有定理?” 夜天翔不欲与他纠缠佛法,他心中挂念太上忘情决,便开口道“大师之前指点小子太上忘情决,小子才识学浅,敢再请教?” 妙空洒然一下,潇洒前行,倒不是夜天翔拦不住他,只是夜天翔本心并不是仗势欺人的主,只皱了下眉头,便听妙空大笑吟道“峨眉山下,故人洞顶,清风明月,太上忘情。”夜天翔沉吟一番,再抬头,妙空已去得远了。 夜天翔苦思妙空偈语,难道他的意思是让我去峨眉找寻机缘?峨眉天下名川,故人洞是哪里,从来不曾听说。赶往君再来客栈时,迷迷糊糊一阵,百思不得其解,竟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哟,你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一个丰乳*的声音响起,夜天翔抬头一看那女人装束,一对胸脯挤得老高,右手上拿了块红丝巾,想起过往混混岁月,笑道“小子冲撞了妈妈,恕罪则个。” “哟,小哥嘴挺甜的,要不来我妙香院坐坐?”那老鸨眼见夜天翔还有几分小帅,使劲往夜天翔身上蹭。 “还是不要了。”夜天翔矜持道。 “哟,小哥是本钱不够吧?”那老鸨冲夜天翔肚脐眼下三分处瞄了一下,又瞅了夜天翔一身小厮打扮一语双关道。 “本大爷本钱雄厚得很,洗完澡都用麻袋装的。”夜天翔调笑道,这一番生死绝境,劫后余生,心神完全放松下来,与这老鸨调笑几句,似乎又回到过往岁月,当然夜天翔是有色心没色胆,现在还是个黄花小鸡崽儿。夜天翔心中感慨:活着真好! “夜天翔!”听到这咬牙切齿地声音,夜天翔转身就跑,开什么玩笑,兰蕙仙子一对峨眉刺攥得紧紧的,再不跑恐怕要被生撕了。 “唉,小哥,欢迎君再来啊。”那老鸨的荡笑远远传来,夜天翔跑得更快了。 二人这一番追逐终于在黄昏时分落下帷幕,夜天翔气喘吁吁,这疯女人是怎么了,发起疯来轻功一点不比自己差,当然来到君再来客栈时,兰蕙仙子眼睛瞪得大大,打死也不进去,夜天翔顿时大囧,二人只得在外面找个僻静地歇了。这一路也不知道兰蕙仙子发了什么疯,再不曾跟夜天翔说过一句话。 “公子,这是千年灵芝熬的汤,门主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喝点吧。”一女婢开口道。 那被称作公子的人转过脸来竟是花剑奴,惨笑道“花某一朝功败垂成,寄人篱下,岂敢劳动贵主?请姑娘代我传话,花某想见见恩公。” “主人交代公子务必好好调养好身体,他日自来相见。”那女子恭敬道。 花剑奴在那女婢退下后眼神阴翳,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人既然救了自己,肯定知道自己来历,捧自己为座上宾,连日来人参燕窝鱼翅,变着花样的让自己吃,他到底图什么?自己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 数十丈外一凸出平台上,一男子正目光热切地居高临下望着花剑奴,他的手摩挲着一把火红的巨剑却并不触碰,如果夜天翔在此,一定会惊呼叫出他的名字,陆士衡。 这一日,夜天翔在兰蕙仙子带领下回了映月城,活像乡巴佬进了城,这映月城远望已知占地极广,只怕比起洗剑山庄圈的地界足有十个那么大,比起无双城更显气势,他左瞄瞄右瞅瞅,让兰蕙仙子忍不住转开脸去,一会进城可要离得远远的,可别让人知道自己认识他。 这映月城是修在玉皇山顶,居高临下颇有气势,山脚就是大河流芳河。流芳河水流湍急,寻常渔夫根本不敢立足,更有传说流芳河中有千年玄龟,性子暴力嗜血,最爱掀风作浪,杀人饮血。是以这一带只有玄功好手才敢河中摆渡。 所谓要上玉皇,先过流芳。此乃天险,易守难攻。也正因此,映月城凌霄宫坐落之地在正魔两道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六十年前,杜秋生若不是占了内应的便宜怎能如此轻易便过了流芳河杀上凌霄宫?当然事后擎天教重建之时仍立足此地便凭此天险,历代妄想重建杜秋生大业的正道门人再不曾杀上山来。 当兰蕙仙子打出暗号,引来渡船,接驳暗语后,和夜天翔过流芳河时,夜天翔便和渔夫聊开了。 “大叔,贵姓啊?小子夜天翔。”夜天翔嘻嘻一笑,他虽贵为白马堂红旗旗主,却不拿捏架子。 “原来是红旗旗主!小老儿泅水拜见旗主。”那船夫倒头便拜,夜天翔哪里肯,他本人没皮没脸,也不摆架子,很是亲近。 第九十三章 映月城下 夜天翔扶起摆渡人,笑道:“劳驾了,不知长者是哪一堂的执事?”他这话考究,区区一个摆渡的怎能跟堂中执事相提并论,他这是客气话。 “旗主谬赞了,泅水不过是白马堂紫旗旗下一小卒子罢了。”泅水忙不迭回礼道。 怪道这小子见了夜天翔便拜,连旗主印信都不验看的,原来是紫旗门下,夜天翔虽是红旗旗主,其实是内定的白马堂主,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泅水,兰蕙仙子在擎天教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敢跟兰临堂主并驾齐驱的能是一般人?泅水老于世故,早听闻此次教主交代兰蕙仙子,夜天翔出门办事,自家主子消息自然分外留意,哪敢查他的底,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夜天翔见泅水知悉他的身份,更是诚惶诚恐,心想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了,便也不去理他,仔细打量起映月城来。 这流芳河横亘在玉皇山脚,最宽处几达五百丈,最窄处也有近百丈,当然这庞然大物在山高万仞的玉皇山下又只如婴儿卧于长者脚下。而从山脚到山顶,一条羊肠小道蜿蜒盘旋竟如一条虬龙直上青天,以夜天翔眼力望去,这一段路上每隔上五里都隐隐挑出一杆大旗,不用说必是擎天教众驻扎之地,当真可谓戒备森严。 “此道名为通天路,外界传闻,欲上玉皇,先上通天便是指此路了。”夜天翔在泅水解说下暗赞一声,要攻玉皇,这通天路必然变成奈何桥了,也不知道要埋葬多少亡魂? 渡船行出一半,眼望玉皇山脚在侧,夜天翔陡然觉得渡船剧烈颤抖了一下,便听得泅水惊道“不好!玄龟又要逞凶了。” 夜天翔正在不解,便见渡船前方十尺掀起滔天巨浪,一个庞然大物隐现,兰蕙仙子也是一惊,那露出的一截身子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爪子竟足有五丈大小挟铺天盖地之势直朝渡船打来。 泅水勉力撑住渡船竟于千钧一发之际避了开去,从渡船中挑出一物有一人大小,掷入水中,夜天翔只看到一抹红色,似乎是鲜血颜色,便见渡船突然提了速,以离箭之势远远冲出,真有一种乘风破浪的快感,夜天翔回头,发现那巨兽并未追来,只见一张血盆大口咬住泅水抛出之物便又沉下了水去。 夜天翔缓过神来看那泅水也是气喘吁吁,不禁疑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条千年玄龟,这玉皇山脚,流芳河下便是它的猎食之地,这畜牲几年才出现一次,每次出来觅食都要掀起血雨腥风,它全身坚硬如铁,一身龟壳刀兵不惧,水火不侵,非人力所能及,它不吃饱沉睡,只怕最近十天是没法再渡流芳河了。”泅水道。 夜天翔也不以为意,起码可以休息十天,真是个好消息呢。 “你刚扔下河的是什么?”夜天翔皱眉道,他虽入魔道,从来没来过擎天教,看那情形,扔下去的似乎是人,如果擎天教真的连个小小摆渡人都如此嗜血枉顾人命,他便要好好想想未来了。 “那是最近捕杀的一条大白鲢。”泅水答道,夜天翔情不自禁松了口气。兰蕙仙子留意到夜天翔表情变化不禁一笑“坊间传闻魔道中人凶残嗜血,那只是偏见,其实除了所习功法不同,正魔两道并没有太大区别,尤其是普通教众,不分正魔,大家都只是想好好生活罢了。” 夜天翔表情一尴尬,转开脸去。 到了玉皇山脚,抛锚上岸,泅水拜别夜天翔二人,却也不再下水,当先与山脚教众对了暗号去了。 夜天翔瞧见兰蕙仙子的得意神色,心中不忿,不禁调笑道“仙子,老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俩前世一定有缘。” “有你个大头鬼!找你的芝仙子去吧!”兰蕙仙子给了夜天翔一个美丽的背影,与夜天翔拉开距离,当先奔向前方守山教众接了暗号,还巧笑嫣然道“诸位同门,我身后这人是正道奸细,你们速速将他拿了,教主必定重重有赏。” 山下水声轰隆,夜天翔一时没听清兰蕙仙子的话便见她一人掠在前方,正欲追赶,却被山脚教众围了起来。 “何方妖孽,竟敢闯我山门?”那为首一人冲夜天翔喝道。夜天翔暗赞一声,好俊的功夫。他也不搭言,仔细打量起这些教众来,当先一人须发接张,颇有气势,刚才喊话的也是他,约莫三十岁年纪,中等身材,他身旁十人都是一身褐色装束,左肩上有一巨掌擎天的图案,右肩上点缀了三朵明黄色的小花,夜天翔跟杨威一起呆时听他提过教中掌故,知道这是明显堂的标记。 而想到明显堂主袁步池,夜天翔笑了,这小子似乎是兰蕙仙子的疯狂追求者,也难怪这群人明明看见是泅水摆渡自己还敢上前为难了。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有点意思。 “小子,怎么不说话,给我拿了!”那打头汉子道,他衣服右肩点缀了五朵明黄色小花,该是个旗主了。便有几人围了上来。 夜天翔从怀中掂量一物,心想这下有得玩了,他诚惶诚恐“你们要做什么?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他的手拽出一物,往袖子里藏。 “那是什么,给我搜!”那旗主眼尖喝道,便有下属劈头从夜天翔手中抢夺,本来以夜天翔的身手是绝无可能被夺的,那小厮死命扯拽之下夜天翔似是拿捏不住,那人竟连那物事一起向后摔去,要不是那旗主暗中扶了一把,只怕摔个狗啃屎了。 那旗主接过小厮手中物事,脸色大变,那是一个通体漆黑的牌子,只不过上面雕了一只白马,反面写着“白马之主”,那旗主慌忙拜了下去“属下明显堂下金旗旗主金不破拜见白马堂主,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请堂主恕罪。” 巨擘驭下极严,擎天教等级森严,下属冲撞上司是大不敬之罪,虽然夜天翔与明显堂不相统属,但白马堂主的名头不论哪一旗旗主那都是名义上的下属,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堂主间明争暗斗,小弟见了大哥那也是必须见礼的。 “不对,白马堂主白长老已然高升执法长老,你是何人,竟敢偷本门堂主印信?”那金不破起身喝道。 夜天翔大觉好笑,从无双城回城时,夜天翔总领白马堂诸旗,白巅峰虽不能为夜天翔争到旗主之位,私下里白马印信早交到他手里了,个中猫腻夜天翔心知肚明。 夜天翔笑道“这印信是假的么?”他目中一冷,那金不破也自惊疑,谁有本事从白巅峰那种变态手中偷到白马之印?何况夜天翔衣饰没有一点擎天教的标志,确实可疑。 正在为难之际,便见一道身影飞掠而下,“臭小子,皮痒了不是?回城了也不到老夫这里述职。”夜天翔目瞪口呆之下便见白巅峰冲到身前,也不理金不破,扯起夜天翔耳朵就走。 正在金不破等人猜测那人身份时,正遇到从山中密道来换岗的正是白马堂蓝旗旗主杨威,不禁问道“那被白长老骂的人是谁?” 杨威一愣,远远瞧去,不禁大喜,冲金不破一拱手“兄弟,今天替为兄代值一班,下次请你喝酒。”带领一般弟兄追了上去。 “杨兄,那人到底是谁啊?”金不破道。 “此是我白马堂红旗旗主夜天翔。”杨威的声音远远传来。 金不破一愣,不就是个旗主,跟老子平级你拽什么?等等,他是夜天翔?那个拔了无双雄城的变态?金不破总算知道对方是谁了,心中一紧,刚刚没得罪他吧?此人虽挂着红旗旗主的名,谁不知道他是铁板钉钉的白马堂主啊! 夜天翔跟随白巅峰,一路上山倒是没人阻拦,眼看到了映月城前,他仍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雄城竟全是由巨石垒砌而成,随便挑出一块估计都有寻常十米小山丘大小,以夜天翔看来,这些巨石绝不是小块垒成,换句话说竟是完整的巨石。 天啊,这石头到底是怎么运上山的?擎天教先辈当真智慧惊人,鬼斧神工啊。先前夜天翔夺下无双城,还颇自豪,如今看到映月城,他心中只能慨叹,这般雄城真非人力所及,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进城前他发现城门附近有很多高耸的建筑,而那些建筑顶端都有孔洞,一时好奇,便听得白巅峰道“小子,那些是箭塔,如有外地入侵,我们在那塔上布置弓箭手,更可居高临下占尽先机。”白巅峰自豪道。 到了城下,白巅峰落了地,见夜天翔仍在飞,喝道“小子不想变箭猪就下来!”跟城防教众对了暗号才拉着好奇宝宝夜天翔进了城,夜天翔啧啧称奇,堂堂执法长老也要验身再入,擎天教当真防范森严。 进城一看,夜天翔也是大为惊奇,本来在他想来防范如此森严的映月城应该是人人冷肃,个个会武,不想竟看到一大群平民百姓在市场买卖货物,好不热闹。夜天翔眨眨眼,再看,还是一副寻常城里的景象,疑惑不解。 “小子,是不是以为映月城里全是功夫好手?没想到还能看到市井风情吧?”白巅峰笑道“其实这些人都是当年重建映月城的工匠和他们的家属亲眷,本来这些人都要杀光的,教主心软,所以”他后面的话没说完。 夜天翔转瞬便明白过来,重建映月城,里面的一切肯定不能泄露,这些人包括亲属也只能被软禁在这里。当初的映月城也许代表的是擎天教主的野心,是他征伐天下武林的大本营,只不过修城工匠民夫人数众多,竟成了映月城的主人,这才有了这般景象。 夜天翔不禁佩服起巨擘来,都说魔道无情,如今这些百姓在这城里安居乐业不比那些所谓的正道强出太多?剑奴家主就是个大地主,他对自己的亲信弟子尚且残忍无情,夜天翔不觉得他会对庄园的佃农有多好。什么是正?什么是魔?他有些迷糊了。 第九十四章 牢狱之灾 夜天翔跟着白巅峰一路穿行,远远便瞧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宫城矗立在映月城正中,心中感慨,这该是凌霄宫了。宫门正门前方呈弯月形拱立出几处府邸,夜天翔看过来竟依次是白马堂,明显堂,兰临堂,白雪堂,邀月堂。心知这便是擎天五堂所在了。 擎天教以此五堂为总教根基,映月城为总坛所在,无双雄城,邀月城为藩属城池,其余地界舵主不计其数,暗影密探更是遍布天下。 而这五堂又以白马堂最为强大,下辖七旗,明显堂次之,兰临堂,白雪堂,邀月堂又次之。其他四堂各下辖五旗。 每旗标准配置两千人,可惜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白马堂红旗,蓝旗是满编的,其他几旗人数参差不齐,多的有近两千人,少的也有五百人。四堂五旗也大抵如此。各旗人马补充必须经过严格筛选,当然这也跟旗主的个人威望有关。 擎天教教主以下设执法长老两名,其余隐世供奉长老十数名,正副堂主各五名,不算各副职,光总教旗主便有二十七人,外派舵主地位等同旗主。夜天翔攻打无双城时威风,回到擎天教,他一个红旗旗主实在算不得什么。 跟随白巅峰进了白马堂,一路丫鬟侍女仆妇家丁下人小厮往来不绝,见到二人纷纷行礼。夜天翔并不曾见到自己的故人属下,不免诧异,有心想问,终于没有开口。他心中有事,堂中建筑再没细看。 白巅峰引着夜天翔进了一处偏厅,屏退下人,他大马金刀主位坐了,夜天翔倒也乖巧,倒头便拜“白马堂下红旗旗主夜天翔拜见长老。” “起来吧!”白巅峰隔空虚扶,老头坐定,也不言语,只盯着夜天翔冷笑不已。笑得夜天翔心里发麻,洗剑山庄擎天剑之争,夜天翔损兵折将,空手而归,确实不好交代。 “你可有话对老夫讲?”白巅峰问道。 “夜天翔任务失败,愿意接受长老处罚!”夜天翔道。 “我来问你,你帐下统领问天,袁武现在何处?”白巅峰声色俱厉。 夜天翔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这老小子怕是要夺权了。他知道,那巨擘更是胸中有数,岂能瞒他?当下便老老实实说了无双城诸位游侠情况,并坦言愿意让这些人并入白马堂共听教主调遣。 “孺子可教!”白巅峰一笑,拍了三下巴掌,便有下人进来行礼,“夜旗主远行辛苦了,来福,你带他回府邸好好休息,住处要是缺了什么,吩咐来福采办就是。” 夜天翔忙告退出来,才得空打量白马堂,这白马堂也是极大,夜天翔跟着来福转了七八个院落才停了下来,他身前是一处更显寥廓的院子,院墙拱门题了“桃园”两个大字,时以四月,满院桃花,开得极艳。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外桃花始盛开。 “夜旗主,这便是你的宅院了,旗主还满意么?”来福低眉顺眼道,夜天翔大点其头,当然来福的样子让他颇觉好笑,很像一条老实巴交的狗。来福一招手,一大群丫鬟下人便涌了过来,齐齐向夜天翔行礼。 便在此时,“夜君!”夜天翔听得一声大笑,声如洪钟,气震*,当下也是一喜,忙迎了过去,正是杨威。二人见面狠狠抱在一起,直把一大群下人吓得一愣,以为是龙阳再世。 “杨兄,可想死兄弟了,今晚不醉不归。”夜天翔笑道。 “一定一定,醉了也不能归,哈哈,夜君,你看这是谁来?”杨威道。 夜天翔扭头一看,原来是风和银叶到了,叶雄落后半步,花无心,凌无痕也在,昔日无双城故人,今天聚首,夜天翔忙吩咐来福命人准备酒菜,与众人一阵唏嘘。 期间夜天翔也问到杨威怎么回城不见众人?细问之下才知叶雄如今统领红旗在训练新军,杨威的蓝旗则与其他四堂众旗主轮番守卫玉皇山,白马堂除开紫旗留守无双城,另外橙,黄,绿,青四旗则被白巅峰调到邀约城协防了。 夜天翔本不是贪恋权利之人,听闻教中如此安排,心中转冷,如今白马堂在映月城只有两旗人马,还有一旗新军,好手都被四旗主带去邀月城了,那自己这个总旗不就是光杆将军么?无双城劲卒已然交出,此番更要出兵拜月教,自己凭什么再建功勋? 当然夜天翔心性豁达,想不通的麻烦事他也懒得多想,当日便备齐酒菜与诸位兄弟把酒言欢,举杯痛饮。 与风碰杯时,夜天翔瞧见银叶欲言又止的模样冲风眨眨眼,这小子艳福不浅。花无心与夜天翔连干了三杯,夜天翔心下默然,任谁也熬不住这笼中鸟的生活,这时一道倩影在夜天翔脑海一闪而过。 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听闻巨擘召见他的消息,顿时手忙脚乱,简单梳洗之后便随了传话小厮直奔凌霄宫来。 看小厮验过腰牌,夜天翔忙凑上去来福在银钱打点上很有几分才干,夜天翔怀中银票银子倒是不少,夜天翔摸了一把银子,少说五六十两,。道“小哥,夜某这是第一次入凌霄宫还请小哥指点则个。” 那小厮顺手接过,使劲掰了一笑,眉开眼笑道“好说好说,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伺候主子,夜旗主记得小心谨慎,磕头认错就好。” 夜天翔进入宫门,但见四周红墙绿瓦,金碧辉煌,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他心中惊疑,这一教至尊硬是要得,听人说做皇帝也不过如此了。 随着小厮到了一处大殿,便听小厮道“旗主,这便是教主议事的凌霄大殿,小人位卑职浅,只能送旗主到此了。”夜天翔一步跨了进去,但见殿中放一古檀大椅,椅上不着纹饰,古朴大气。巨擘正端坐其上,一双虎目正对大殿入口的夜天翔。各堂主旗主分列两旁,恭敬而立。 擎天教规,除各长老供奉,其他各堂主旗主人在总坛时每日必须上殿议事。当然,商议大事时执法长老必须到场。 夜天翔疾走几步,来到大殿正中,倒头便拜。 “夜旗主免礼。”巨擘一抬手,“擎天剑可曾得手?” 夜天翔一翻白眼,这不明摆着么?白巅峰都知道的情况用得着再问么? “不曾,擎天剑被洗剑山庄千年巨蛟霸去了。”夜天翔老实答道。 “夜天翔你真当本座的话是放屁么?”巨擘喝道,“来啊,将夜天翔打入天牢!” 不单夜天翔脸色大变,连白巅峰也是变了颜色。夜天翔交出无双城游侠的事他早已私下里通禀巨擘了,夜天翔献俘有功,一时夺剑失利,严格说来,功大于过,怎么也不曾想到巨擘竟是如此霹雳手段? 夜天翔想起小厮所言,看到兰蕙仙子没事人一般站在右手第三列第二排,顿时放松下来,任人锁拿。是忠是奸,是好是孬,巨擘心中清楚着呢! 殿中杨威,叶雄便要出列,便听巨擘喝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押下去!”便有武士给夜天翔带上手镣脚铐,头上套了木枷,押着夜天翔下殿了。 夜天翔在众人眼前被拖走后,殿中气氛更显冷肃,众人一时噤若寒蝉,巨擘身前有一尖嗓老者唱诺道“诸位有事当庭奏议,无事自回府邸。”经历方才之事,明知巨擘盛怒之时,在没有人感触眉头,纷纷低头似乎在数自己的脚趾头。巨擘由那老者牵引从偏殿离开,众人一时散了,三三两两都是议论的声音。 “那小子谁啊?怎么一回来好像就触了教主眉头?”“伴君如伴虎啊,好像那小子之前是内定的白马堂主吧?”“活该,没完成任务还那么嚣张!”众人议论慨叹者有之,疑虑追问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不一而足。总之夜天翔在擎天教是出了名,今日之后擎天教高层无人不识他。 兰蕙仙子眉头凛成了川字,她也迷惑了,她与夜天翔搭档,争夺擎天剑失利,她为座上客,夜天翔为阶下囚,这反差太大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帝王驭下之道? 巨擘退到偏殿,屏退众人,拿出一副猛虎下山图,细细把玩,满面微笑,颇像一个奸计得逞地老狐狸。 “你这个下马威怕是过了?”一把清丽的声音道。 “你看这下山猛虎”巨擘笑道,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凑上前但见那老虎前足蹬地,虎头俯伏,蓄势待发,似乎下一刻便要凌空飞扑出图画一般。 “你是说?”那女子接口道。 “不错,先要潜龙在渊,才能飞龙在天!潜不到底,怎能一飞冲天呢?”巨擘笑道。 夜天翔入得天牢,却听得冤枉之声大作,一大群衣衫褴褛的囚徒从铁栅栏纷纷伸手乱抓。他心中一冷,流年不利,回来就要坐牢。夜天翔被带到牢房最深处一间阴暗囚室,囚室中已关了一人,夜天翔还在打量,被狱卒一脚蹬在屁股上踹了进去。 第九十五章 天牢之外 朝做堂上客,午为阶下囚,虽明知巨擘罚自己而不罚兰蕙仙子有猫腻,夜天翔心里仍然很不是滋味。遥想无双城下千军万马指挥若定,今朝困守天牢,一时恍如隔世。 “吱吱”声响起,夜天翔扭头望去,但见老只老鼠从墙角跑过,夜天翔皱了皱眉,倒不是他嫌贫爱富,早上才从雕花大床上醒来,想不到接着就睡在杂草中,这种从人间天堂,打到地狱任谁也会不适应。 牢房并不大,牢中光线也不明亮,夜天翔这时才发现竟然还有狱友,那人蓬头垢面,看不出年岁,被穿了琵琶骨,四肢各被一只铁链固定吊在空中,胸前鲜红一片,似乎是鲜血未干染上的痕迹。看到这里,便是一向神经大条的夜天翔也扭开头去,心里一阵作呕。 擎天教身为魔道,果然不像映月城看起来那般宁静,罪恶永远隐藏在阴影里,他不知道这老者到底是何许人,也没有兴趣知道,多管闲事只怕招惹更大的麻烦。 “小兄弟,犯了什么事?”那人精神还不错,夜天翔一听声音苍老,推断此人应该上了年纪,少说也在六十开外,看到绑他的铁链都有婴儿手臂那么粗,似乎都有些生锈了,可知此人当在这恶牢中吃了不少年苦头。 “其实老哥我是一个相师,昨晚我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下界,天狼星移位,掐指一算,今番要有牢狱之灾,便进来了。”夜天翔鬼扯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样关进天牢的人有什么值得结交的? “那你过来也替老夫算一卦可好?”那人似乎寂寞久了,开口道。 夜天翔冲他翻了个白眼,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自己,叹了口气。那人眼看夜天翔手脚头都受限,仍是不依开口,夜天翔拗不过他,艰难挪动几步,眼看要走到那老者身前,谁曾想“呸”一口幽绿色的老痰贴着夜天翔面颊飞过,夜天翔似乎见那痰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你疯了!疯老头子!”夜天翔一朝青云得志,一日落下云端,心情正自低落,被老头这一偷袭,差点动了真火。 “是啊,我是疯了,我箭皇早在十三年前落在巨擘手里就疯了,想得到追风箭,我呸,少白日做梦了!你是第十个奸细了吧,想骗老夫哪有那么容易?”那人仰天长笑道。 夜天翔一听之下,以为追风箭是什么了不得的宝剑,他正是被擎天剑所累,骂道:“臭疯子,少在本少爷面前提剑,不是那把破擎天剑失手了老子会在这里么?再提剑,本少爷要你的命!” 那老者愕然,终于见着更不要命的了。他这才着意打量夜天翔,这小子生得油头滑脸,有几分俊俏,身上穿了一身白色长袍,服饰颇为华贵,更显眼的是他的白袍左肩是一只擎天巨手模样,右肩竟瞄了一匹神骏白马,马蹄下方画了一道红杠。 “你是擎天教下白马堂红旗旗主?不对,白马堂红旗旗主右肩只有一道红杠,只画马头的,没见过画马身的?”那箭皇惊疑道,说实话这十三年来巨擘把他丢给邀月堂堂主冷心月后便很少过问,白马堂邀月堂更是不相往来,难道说巨擘又开始重视追风箭了?他心中一紧。 夜天翔颇有些得意,这老头眼力不错,他不光是红旗旗主,更是白马堂总旗,身批白马象征他的*堂主身份,冲老头笑道:“老头,眼力劲不错,夜某是白马堂总旗,代行堂主之职。” 那箭皇不禁又仔细打量了夜天翔一番,这小子顶多不过二十,如此年轻竟能统领一堂近万人?多半是少年得志,要么靠祖上余荫,要么便是天纵奇才了。听夜天翔自称,据箭皇所知,擎天教知名长老似乎没有夜姓。 看到夜天翔小人得志的嘴脸,那老头忍不住道:“很了不起么?进了这擎天天牢,你那条白马怕是要抹去了吧?” 夜天翔被箭皇说中心事,不禁眼神一黯,再也提不起说话的尽头,默默退到一边靠着墙角。 年轻人少年得志未见得好啊。箭皇感慨一句。俩人都是自顾自想着心事,不觉已是黄昏时分。夜天翔这会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兰临堂,厨房。 “银叶,我们今天有没有剩下的糕点什么的。”兰蕙仙子在厨房东翻翻,西找找,又掀起一个锅盖,那盖上蒸汽凝固成水,竟滴到了她的头发上,“啊”一声尖叫后竟是手忙脚乱。 “小姐,停一停。”银叶笑着抱住慌乱的兰蕙仙子,她二人名是主仆,私下里亲如姐妹,眼见得武功高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天之骄女在厨房吃瘪她不禁面色转冷,深恨起某个被关禁闭的家伙来。 “小姐,你干嘛对那个坏家伙那么好?饿几顿又死不了人。”银叶笑道。 “谁要对他好了,银叶你别误会,那人就算饿死了跟我有什么干系?好啊,敢编排我的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二女又是笑闹一阵。 好容易银叶帮兰蕙仙子捡了几样精美果品找食盒装了,出门时正遇着风在兰临堂门口转悠,银叶脸蛋一红,还没开口,兰蕙仙子已经笑道:“去吧。小丫头思春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兰蕙仙子小声调笑,报了厨房被调戏的一箭之仇。 眼看夜天翔入狱,兰蕙仙子又是痛快又是心疼,看他吃瘪,自己不知道多开心,可想到他要吃苦头,她心里又是担惊受怕。又怕他饿着,偏偏自己不会做菜,只得进厨房翻翻拣拣,如今眼看要到天牢入口,她心里却生出了一种怯意。 她人刚到门口,一抬头正见一个倩影也在门口打转,不禁神色冷了下来。目光往旁一转,果见有五人在不远处,目光有意无意锁定那女子。 那女子正是杜晚娘。本来听说夜天翔锒铛入狱,她是很有几分开心的,不料这时小新又来撺掇她探监。自夜天翔离开之后,除了花无心偶尔碰面,她便再没有说话的人,托人找巨擘说情把小新要到了身边。小新之前是夜天翔的贴身近侍,倒也没有引起猜疑。 偌大一个映月城繁华热闹,似乎都不干她什么事。又是小新给她分析了一下形势。杜氏一家都是仰仗夜天翔鼻息才能在擎天教过平静的生活,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懂。但探监这种赤裸裸地讨好行为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难保没有杜秋霜的小心思在里面。 明知夜天翔是仇人,是可恨的人,甚至很多次午夜梦回,杜晚娘都是将夜天翔恨得咬牙切齿时醒来的,可莫名其妙她自己还是来到了天牢入口,甚至精心烹制了饭菜带来。 正在犹豫徘徊之际,听得两个狱卒一边往外走,一边聊天。 “今天进去的这小子还真是个硬骨头啊,十个指头夹烂了吭都不吭一声。是个汉子啊。”一尖耳狱卒道。 “那算什么,你没看他后来胸都被烙铁烫穿了也不吱声。其实这有什么用,得罪教主任你是大罗金仙也只有死路一条。”另一圆脸狱卒道。 杜晚娘的饭盒一下子掉到地上,听到夜天翔如此惨状她觉得自己该笑,却偏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到一个更加可怕的后果,如果夜天翔死了或是失去巨擘的亲睐,那自己一家怎么在擎天教立足? 逃出去?这个念头一起,就被掐死了,巨擘对她看管不严,杜秋霜可是歇在凌霄宫巨擘身旁。而巍巍玉皇,滚滚流芳,没人接应,又岂是好过的? 这段时间有不少擎天教的旗主门人见过她,瞧她姿色,甚至有不少人都借故去骚扰她,要不是夜天翔交待,杨威时不时窜门替她打发,恐怕如今都要不胜其烦了。 可若夜天翔失势,还会有多少人卖这个昨日黄花的面子,自己也许哪一天就被巨擘指婚给某个凶神恶煞的人。杜晚娘一言不发,泪如雨下,为可怜的夜天翔,更为自己那无法改变的命运。 她心念电转,始终没有上前确认,便已泪雨滂沱。几乎同时,兰蕙仙子的食盒也掉在地上,她一阵风窜过去,一手一个揪住那两个士卒,几乎是吼道:“你们说的那人可是红旗旗主夜天翔?” 见那两人吓得不轻,说话都开始舌头打结,若再这么挣下去估计这两人就要尿裤子了,兰蕙仙子只得把他们放下,喝道:“快说!” “不是不是,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小人们说的是凌霄宫中今天拖出的盗宝太监。您说的那位夜旗主,一根毛都没动过的,杨威杨旗主,叶雄叶旗主可是发狠警告过的,小人们再不开眼,没有教主的谕旨谁敢伤他啊。”还是那尖嘴狱卒激灵。 兰蕙仙子一颗心放了下来,看向那杜晚娘,方才哭得梨花带雨,如今脸色竟有了微微笑意,这给兰蕙仙子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这冷美人不会真的看上夜天翔了吧? 杜晚娘听说夜天翔没事,更有那么多厉害人物保他,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只是对上兰蕙仙子目光,看她瞟向自己跌翻的食盒,忙手慢脚乱地收拾起来。 “仙子,你别误会,我出来买花,听说夜旗主被关到天牢,顺道做了菜的,还要麻烦仙子,帮我带给他。谢谢。”不待兰蕙仙子应声,便放下食盒去得远了。 第九十六章 我选会做饭的 却说杜晚娘离开后,兰蕙仙子盯着那盖子没盖严实的食盒,一阵淡淡的香味弥漫在身旁,就从盖子露出的空隙里惊鸿一瞥,瞧见那食盒内似乎有就有肉,瞧那菜色便让人食指大动。 兰蕙仙子手动了动,手触到食盒又松开,犹豫几次,之前一番动静早惊动了狱长。这狱长乃是个人精,认得兰蕙仙子,询问似乎是探访夜天翔的,想到教主并无不许探视的敕令,当即眉开眼笑前面带路。 兰蕙仙子跟在后面,临进天牢,顺手将杜晚娘的食盒也抄了起来走了进去。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牢入口,不远处一道倩影常常松了口气,一拐角,融入了身旁熙熙攘攘的人流,只是同时消失的还有一直锁定她的几道视线。 兰蕙仙子江湖传闻凶狠毒辣,是有名的蛇蝎美人,擎天教天牢倒是第一次进来。毕竟像她这种教中高层估计谁都不喜欢这里,多不吉利啊。 听得天牢那撕心裂肺的哭声,闻着那霉臭的味道,兰蕙仙子浑身不自在。好容易到了地头,眼见夜天翔全身又是枷锁又是镣铐,好不狼狈的样子,她便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叫你平日里戏弄我,这下吃到苦头了吧。 看那牢头非常识相地带人站在身后,兰蕙仙子随身掏出一锭银子,抛给那牢头道:“事急从权,冲撞了你弟兄,拿去打酒喝。”这年头,宁得罪阎王,不得罪小鬼。兰蕙仙子语气虽硬,于她而言肯说到这一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那牢头接过银子,冲那尖脸狱卒一努嘴,那小子忙屁颠屁颠打开了牢门。 夜天翔肚子饿得慌,一直唱空城计,实在没法,找墙角一靠,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最先发现有人进来还是吊在空中的箭皇,他正待开口,不料听一个娇糯的声音道:“这人谁啊,吊那么高!”似乎也没指望别人回答,瞬间目光便被墙角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夜天翔夜大旗主么?怎么躲在墙角画猫猫呢。”兰蕙仙子本来想安慰两句的,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这话得多伤人呐。 “你就使劲埋汰我吧,反正同人不同命,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你看我现在这副惨样,真跟你吵架的心都没了。”夜天翔艰难起身,苦着脸道,行动迟缓之极。 兰蕙仙子瞪了牢头一眼,那牢头顿如大夏天被人泼了一桶冰水,浑身凉飕飕的,忙赔笑取了木枷,那手镣脚铐他是没胆子取的,异常为难的在兰蕙仙子愈见转冷的目光中,扯着小弟就跑远了。 兰蕙仙子平常总见他眉飞色舞地捉弄别人,总是一副智珠在握,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模样,从没见过他这颓丧的样子,心里一紧,刻薄的话儿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主动牵了夜天翔袖子找了处相对干净些的地方,使劲拂了一下,吹了又吹,蹲了下来。 “叫你平时嘴上不积德,折腾了一天,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还有点心,尝尝。”兰蕙仙子难得的温柔下来。 夜天翔举起手在她额上一探,又放到自己额上一探,便听兰蕙仙子怒嗔道:“我没病,你才有病哩。好心当做驴肝肺!”夜天翔忙低头认错。 箭皇看得一奇,这对小儿女好生彪悍,又潮又臭的大牢里打情骂俏起来。难道这小子真的不是派来的卧底?我老儿的疾风箭就这么不受重视?闻着那酒香,竟流起口水来,不行要忍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中开始默念金刚咒。 夜天翔好容易抓起筷子,想夹块红烧肉,刚夹起又滑下,如此反复,兰蕙仙子却像发现了史前人类一般“你竟然不会用筷子?天啊,你这二十多年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夜天翔丢了筷子,“回用筷子很了不起么?你不知道其实我是生长在藏地的汉民,受了他们影响,我们一般吃羊肉是手撕的。” “是嘛,我怎么不知道胡周王吃东西还用手撕啊,我记得他跟你同乡啊。”兰蕙仙子逗道,夜天翔一翻白眼,转开脸去。夜天翔身在福中不知福,浑不知某人在空中口水吧嗒,还在拼命念金刚咒。 兰蕙仙子夹起一块红烧肉,举到夜天翔口边,嗔道:“好吧,不笑你了,吃点东西吧?这一天水米未尽,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吧。” 夜天翔开始不肯,兰蕙仙子一个女孩儿好不容易主动一步,那肯轻易撒手,那快红烧肉绕着夜天翔转头的方向转了三圈,最终在夜天翔不耐烦的神色中微偏头吃了下去。夜天翔眼前一亮,顿觉口舌生津,笑道:“想不到仙子不光兰心蕙质,还是心灵手巧啊,若谁讨你做老婆,吃一辈子你做的菜都不会腻。” 兰蕙仙子动作一僵,一大块红烧肉掉到地上,在空中人吞咽唾沫的慨叹中,“如果在会做菜的女人和不会做菜的女人中选一个做老婆,你选谁?警告你,不许不选,不然小心你的皮。” “可不可以两个都不选?”夜天翔在兰蕙仙子瞄过他的目光中感觉到了危险,这泼辣女子是在斟酌扯耳朵还是掐腰间细肉,看兰蕙仙子目光还在下移,已经过了肚脐眼,难道她想?她不会带剪刀了吧?嘶,夜天翔倒抽一口凉气,飞快答道:“我选会做饭的。” “可是不会做饭的很漂亮很善解人意啊。”兰蕙仙子娓娓劝导。 “再漂亮能当饭吃啊,会做饭的。”夜天翔道。 “不会做饭的聪明过人。”兰蕙仙子道。 “聪明能当饭吃么?会做饭的。”夜天翔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会做饭的位高权重,会做饭的只是笼中鸟呢?”兰蕙仙子不依道。 “位高权重能当饭吃么?会做饭的。”夜天翔摇头晃脑,更加坚定地闭目答道,他心想,下一句问啊,不用思考,会做饭的。 “那如果不会做饭的是我,会做饭的是杜晚娘呢?”兰蕙仙子的目光杀气凛然。 “会做饭的,啊,呃”夜天翔话到中途觉得不对味儿,再看时兰蕙仙子已经把一整碗红烧肉寇在了他的头顶,一壶酒也劈头盖脸泼了过来。“夜天翔,你这个不识人心的混蛋!”兰蕙仙子此刻便是个走下神坛的普通女孩,醋意通天的扭头就走。 “等等,我的点心啊。”夜天翔道。 “我宁愿喂狗也不留给你!”兰蕙仙子猛地回身一掠,一盒点心已抄在手里,远去了。 箭皇在空中无力哀嚎,暴殄天物啊,我的红烧肉,我的竹叶青啊,我的点心啊。看向夜天翔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夜天翔心知捅了马蜂窝,这下不是打翻醋坛子,分明是踢坏了一醋缸啊,如今真是百口莫辩了。 只是刚听兰蕙仙子的意思,似乎杜晚娘给自己做的饭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己可是她最恨的人啊。 “小子,你懂不懂女人啊?妞哪是你这么泡的?”箭皇开口道。 “我不懂你懂行了吧,睡觉!”夜天翔扯过一丛杂草,盖在了身上。 第二日一整天也没什么消息,兰蕙仙子似乎真的生气了,一天都没露过面。箭皇照例被拖出去狠狠修理了一顿,又吊回了空中。 正在夜天翔饥渴难耐之际,有小厮带人走了进来,“夜旗主,有人来看你。” “哈哈,兰蕙仙子,我就知道你心最软了。”夜天翔回身看清那人身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这下又摆乌龙了。那女子淡然一笑,似是不经意道:“原来夜君与兰蕙仙子如此相好啊。” “多谢杜姑娘记挂了,夜某实在惭愧。”夜天翔避开她的目光,他二人有亡城破家之仇,夜天翔私下里对杜晚娘愧疚很重。 “你我如今同在一条船上,一损俱损,你可不要误会,我来只是希望你振作,其实,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女人,只想保全自己罢了。”杜晚娘生怕夜天翔误会。 “我懂的,我不会误会的,你放心,但有我在,擎天教还没有敢动你之人!即便夜某此刻身陷囹圄,敢伤害你的人夜某依然敢保证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倒不是夜天翔夸口,巨擘虽为难他,以他的威信,而杨威,叶雄都有兵权,二人相加不说战力,单单这四千人便能让任何蠢蠢欲动的人老实下来。 箭皇目光闪烁,这夜天翔怕是不简单,听他说话不像吹牛,而且平日里在自己眼里牛逼哄哄的牢头,见了夜天翔甚至亲自请安,就像老鼠碰到猫一般。这小子如果当真是奸细,那也是一副好棋,一张帮自己逃出生天的王牌。他陷入了沉思。 得了夜天翔的保证,杜晚娘似乎更不安了,似乎与夜天翔的距离拉得更远了,这样起码可以绝了杜秋霜,小新联姻的心思,只怕夜天翔出门办事自己的日子更难过了。 毕竟如果自己是夜天翔的朋友,那他的下属出力是理所应当,卖主子一个人情,混个脸熟,谁不愿意,如果只是当成任务的话,那天知道会不会在遇事的关键时刻装傻?杜晚娘心中无限委屈,只能哀叹,陆郎,我该怎么办? 第九十七章 擎天急先锋 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夜天翔不觉被关了七日,他感慨颇多,除了杨威,叶雄几人,这擎天教上下连个天牢里的小卒子也开始给他脸色看。 夜天翔苦笑一番,这世上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啊。 当然这七天时间箭皇与夜天翔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毕竟谁都不会跟自己的肠胃过不去。杜晚娘的厨艺可真是一绝,虽后面几天人不曾到,但饭菜却不曾落下。这许多共过甘苦的擎天教徒竟然还比不上一个落难城主之女重情义,真是人生无常。 “夜旗主,过来吃饭了,今天可是丰盛哪。”那狱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笑得非常邪恶。 夜天翔和箭皇都吃了一惊,这还没到饭点啊,杜晚娘送饭从来很准时。打开饭盒,竟然有酒有肉,还有老大一条鸡腿。 “夜小子,要不你干脆把这杜姑娘娶了得了。”箭皇鼓动道,他一天鞭抽烙烫,皮还挺厚。 夜天翔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塞个鸡腿到他嘴里,他自家知道自家事,他与杜晚娘叫做落花无意,流水无情,可不能乱点了鸳鸯谱。 “你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牢头怎么突然给我准备得这么丰盛了?”夜天翔纳闷道。 “呸呸,这鸡腿你自己吃吧。”箭皇吐出鸡腿,“真晦气。” “什么意思?”夜天翔懵了,这老小子哪根筋不对,以往杜晚娘送的鸡腿他可是抢着要的。 “这还不懂?天牢里的人一辈子只有一次这么丰盛,很多人到死都不想吃到这一顿的。”那尖脸狱卒狞笑道。 夜天翔“唰”一下变了脸色,守在大狱门口的狱卒突然退了出去。须臾,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般踏进了天牢,开了牢门,只看着夜天翔,含笑不语。 “夜天翔拜见天机长老。”夜天翔是个鬼灵精心知自己的机会来了。 天机长老笑得越发厉害,只不答话,上下打量了夜天翔一眼,就像看一只待宰的猪,只想着在哪里下刀了。 “长老救我!”夜天翔心想这就叫做狡兔死,走狗烹了,巨擘太混蛋了。天机老人在擎天教位高权重,只要他肯出面保自己,也许可以侥幸不死。 天机老人阅人无数,对夜天翔更是无比熟悉,这小子现在这怂样摆明是怕死得不得了,心中暗哼一声,这小子真能争得过那小子?只不过游戏已经开始了,怎么能说停就停呢。 当下笑道:“你也不要这副讨好老夫的样子,能不能留住小命,看你自己的本事呢。老夫考考你,至尊龙印出世,天下大乱在即,若你手中兵精粮足,你第一个打谁?” “拜月教!”夜天翔毫不犹豫道。 “为什么?”天机老人笑道。 “正道陈家势大,犹如蛇头,其他宗派犹如蛇身,若击蛇头,一时之间攻不下来,则蛇身呼应,击蛇身则蛇头应,短期内很难建功,而拜月教,归阳帮之流更可能偷袭我映月城,智者不为也。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若攻打魔门,正道顾忌名声,并不敢出兵。”夜天翔道。 “为什么不先打归阳帮?”天机长老显然是默认先安内了。 “归阳帮弱,直接攻打,必然求救拜月教,两家合力我擎天教也讨不了便宜。”夜天翔顿了顿。 “若先打拜月教则不然,归阳帮对拜月教忌惮犹在擎天教之上,擎天教立派不久,而拜月教乃是帝舜后裔,虽一时式微,多年积淀功法各异,难保不会出几个不世出地人才重新光大拜月教,打拜月教,归阳帮主肯定更愿意坐山观虎斗;而更重要的是拜月教皇那老家伙打死也不会放下面子向归阳帮主求救的。”夜天翔一口气说完。 天机长老赞许地冲他一笑,他心中明白夜天翔其实还有一点没说,叫做杀熟。拜月教的情况可都在他夜天翔的掌控之下吧。 而箭皇也是目瞪口呆,这是在考核夜天翔吧?看来巨擘并不是想杀他,反而很看重呢,不然怎么执法长老亲至呢。听夜天翔一席话,他心中感慨江湖又要变天了。 “若攻拜月教,谁敢做先锋?”天机老人淡淡一笑。 “夜某愿带人为急先锋!”夜天翔那还不知自己要咸鱼翻身了,当下请命道。 “夜天翔听令,教主有命,夜天翔卸下白马堂总旗之职,仍统领红旗,擢升为擎天教急先锋,可许便宜行事。”天机长老老脸一沉喝道。 “多谢教主长老栽培。”夜天翔眉开眼笑地跟在天机长老后面出门了,临出门他不望回头冲箭皇一笑,“老家伙,我会命人给你备足酒菜了,也不枉你我共患难一场,哈哈。” “长老,那急先锋是什么官职?管多少人啊,少说也是五千人吧,应该很威风吧?”夜天翔喋喋不休地缠着天机长老。 “这个,这个,你马上就知道了,以前擎天教没这个职位,应该是在旗主之上吧。”天机老人笑得像个狐狸,“老夫复命去也。” 箭皇更迷惑了,难道老夫的疾风箭巨擘他们真的不感兴趣,夜天翔得脱囚笼,自己不是真的白白放弃了一次逃出生天的机会? 却说夜天翔兴冲冲回了白马堂,要来福领着去寻杨威,叶雄时,只听来福道:“旗主莫急,今日一早,杨旗主和夜旗主就换防邀约城。” 夜天翔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好不容易给个急先锋的名头,居然是光杆将军,他终于知道天机长老为什么那么支吾了,这帮天杀的,难不成要自己一个人杀入拜月教大喊一声:花自在,老子跟你拼了? 去找花无心,却被告知教主另有任用,去找兰蕙仙子,却被告知兰蕙仙子昨日就出了映月城办事去了,去找风,被告知给兰蕙仙子买一送一带走了,去找陈传雄,连小徒弟也被丢到无双城去了。夜天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心中哀嚎:老大们啊,给条活路吧。 夜天翔无计可施,想想擎天教还有一个熟人,自己还欠着人家人情,如今为难之际,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拜访杜晚娘。打听之下才知杜晚娘住得不远,就在白马堂内,夜天翔临院的李园便是。 “杜姑娘,原来我们是邻居啊,幸会幸会。”夜天翔扯道。而这个时间杜晚娘身上却系着个红色的围裙,好身材都被那宽大的围裙盖住了。 “噗嗤”那女子上下打量夜天翔,嫣然一笑,原来夜天翔从天牢出来忙着办事连澡都没洗,很是邋遢,头上身上粘了不少草,还有一些黑色黏黏的东西裹在头发上。 “天啊,夜君,真的是你!”小新吃惊地声音从后面传来,“杜小姐这里刚烧了热水,你先洗个澡吧。” 他这个提议一出,杜晚娘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夜天翔也很是尴尬,这小子打狗也要看主人啊,杜晚娘本来就不待见自己,这时还在人家的香闺洗澡,传出去那流言蜚语还不满天飞了? “小新,我郑重地警告你,杜小姐是我们擎天教尊贵的客人,她院子里的一切都是他来做主,还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退下!”夜天翔是带过兵的人,他脸一黑,很有气势,小新悻悻退了出去。 杜晚娘知道夜天翔能做到这个份上,是充分尊重她的,一时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夜天翔道:“夜某唐突了,我马上去洗澡。” “要不你一会过来吃顿便饭吧。”杜晚娘一开口就后悔了,自己怎么会主动邀请这个人吃饭? “好的,好的。”夜天翔飞快退了出去,他的心一下子飞了起来,难道她不再那么讨厌我了么? 让来福准备香汤沐浴,他竟然哼起小曲来,直把进来加热水的来福唬得一愣一愣的,这旗主关傻了还是*了。夜天翔洗完澡还特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在身上喷了些香粉。 重新来到杜晚娘院子的时候,杜晚娘也换了一身紫色纱裙出来,这女子丽质天生,一颦一笑间,都是美艳不可方物。 看到夜天翔杜晚娘也愣了一下,这夜天翔平时邋遢,犹其是领兵作战时,虽然威风凛凛,却怎么都觉得这人身上的衣服似乎永远洗不干净一样,总是让人不舒服。 今日一见之下,颇显清奇。夜天翔长相本来不丑,只不过他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行,此番竟如同变了个人,杜晚娘心中一叹:夜天翔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肯定会更遭女孩子喜欢的。想到这里,她脸色瞬间就变了。 夜天翔跟着杜晚娘进了园中凉亭,二人分宾主坐了,早有丫鬟小厮端上美味珍馐,饶是夜天翔嘴刁,也是看得两眼放光。他不禁想起天牢中与兰蕙仙子斗嘴,戏言娶老婆就要娶会做饭的,这时心中冒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要是没有那一段冤仇,也许娶她真不错哩。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自己真是个禽兽,连陆士衡的女人都想动?呸呸呸,佛祖勿怪,娘亲要我娶的可是那艳绝天下的芝仙子呢。 第九十八章 玉在椟中求善价 夜天翔与杜晚娘刚落座,两人都比较拘束,看到一大桌美味上桌,气氛一时很怪异。 夜天翔霎时间把风度抛到了九霄云外,如同一头饿狼狼吞虎咽起来。 杜晚娘看得一笑,这一顿是她亲自下厨的,有什么比狼吞虎咽更能称赞她的手艺呢。她的吃相可就文雅多了,右手一双筷子轻盈地夹起小菜缓缓送到嘴边,左手握了一条手绢虚接,细细咀嚼,那姿态美翻了。 夜天翔艰难地放下筷子,拍了拍肚子,望向杜晚娘,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前嫌尽释。当然夜天翔今天可不是来泡妞的,当先愁眉苦脸地把自己擎天急先锋的事说了。 杜晚娘似乎不为所动,她若有所思,神情一黯道:“其实你麾下有兵的。” “呃”夜天翔愣住了,发现杜晚娘神色不太好看,一拍后脑,“我真是猪头啊,怎么就把无双城给忘了。” 两人之间气氛一时有点诡异,夜天翔是突然想到触到了杜晚娘的伤心事,杜晚娘是又想起了自己不可捉摸的命运。 “姑娘智慧惊人,若是男儿身,十个夜天翔也是比你不上的。”夜天翔讪笑着举起酒杯与杜晚娘碰道。 “夜君过谦了,古语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要那么聪明做什么?总归是老死笼中,做个金丝雀还不如做个呆头鹅呢。”杜晚娘一杯酒下肚,红晕上脸。 “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向教主请命,要你做我的军师,这区区映月城困你不住的。”夜天翔又连干两杯信誓旦旦道。 “真的?”杜晚娘一刹那瞳孔圆睁,那一瞬的风情看得夜天翔呆住了,“夜君,你莫唬我!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自己的处境自己清楚。” “你等着,晚上之前肯定有结果!告辞!”夜天翔被小觑,忍不住气哼哼道,转身告辞。 下午杜晚娘便听到小新传来消息,夜天翔这浑人当真二两酒下肚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真个闯了凌霄宫,求了她做军师,一时又是开心又是担忧,这个夜天翔平时多聪明的人啊,怎么在自己的事情上就犯傻呢。 她在小新诧异的目光中追问夜天翔的下场时只听得小新道:“据说教主勃然大怒,打了夜君板子,又拖下大狱了,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 整整一个下午杜晚娘心神不宁,忐忑不安,天擦黑时又来了访客,一看来人,杜晚娘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滴,一下子扑到来人怀里,轻叫一声:“爹。”眼泪顿时如卸了闸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她父女二人自从来了擎天教这还是第一次相见,虽同处别人屋檐下,明明彼此知道对方的距离却难以相见,当真是世上极苦之事。杜秋霜头发上花白又多了一大片,抱住女儿,他心中也有隔世之感。 好半晌杜晚娘止住哭已是掌灯时分。山间夜凉,父女二人便在会客厅相依坐下,身旁仍免不了有几道探查的目光。 杜秋霜四下一扫,心中一叹,道:“晚娘,为父听说夜天翔今日闯了凌霄宫,就为你求情要你当军师,可有此事?” “女儿也是不知,小新你来告诉我父。”杜晚娘冲杜秋霜眨眨眼,她方才哭得梨花带鱼,如今眼角竟有喜色。 杜秋霜正在纳闷,当他的眼光对上小新时眼中狂震,似他这般久居高位的人,手竟开始微微发抖,小新也很是激动,只是他强抑制住颤抖地双肩,低下头道:“是的,我打听到的消息是这么说的。听说教主还发了脾气。”如今身在擎天教,父子不能相认,当真无奈。 “那女儿你愿意么?”杜秋霜望定杜晚娘道。 杜晚娘脸上神情跃跃欲试,最终却道:“女儿不愿意,女儿要陪着父亲。” “傻孩子!”杜秋霜将她拥到怀中,“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好孩子,有机会还是多出门见识见识。” 杜秋霜并不敢多呆,本来他好不容易说通巨擘看望女儿,不想竟见到一双儿女,从他本心来说,怎么也要彻夜长话的,可他也清楚,自己反应太大,很可能让小新暴露,当下强忍住思念之情,找人通传来见巨擘。 “巨擘,给我服下牵机药!”杜秋霜目光决绝。 “杜城主怎么有心思开这种玩笑?不如回去早点歇着吧。”巨擘洒然一笑道。 “巨擘,人在矮檐下,杜秋霜今天向你低头了,给我牵机药。”杜秋霜坚定道。 “杜秋霜,明人面前不打暗语,你觉得我会放虎归山么?”巨擘冷笑。 “你连老夫都擒了,可别说怕了我的女儿?这传出江湖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杜秋霜激道。 “你这激将法太没新意了,”巨擘丢给杜秋霜一个小瓶子道:“这是牵机药。” 杜秋霜狂喜吞下,笑道:“你是答应了?擎天教主可不要食言而肥!” 巨擘大笑送客,他笑道:“夜天翔这小子,净给本座出难题啊。”他心中清明,此刻无双城已经易主,除非杜秋霜亲至,谁能翻了这片天?杜晚娘事父至孝,不怕她反水,就怕她搞出的动静太小! 杜晚娘思考着杜秋生的话,心道:爹的意思难道是让自己借机脱逃?如果自己可以自由的话,那么小弟是不是也自由了?她心中跳了一下,顿时又担心起挑事的正主来。 杜晚娘心神不灵,终于忍不住带了创伤药到了夜天翔的桃园,见到夜天翔果见他趴在椅子上呻吟,想是被打得不清,忙凑上去查看。这一下夜天翔哪好意思,慌忙推脱,脸上一片忸怩之色,杜晚娘冰雪聪明,一下子明白过来,男女有别,夜君这是在犯忌讳呢。 “医者不避讳。”杜晚娘一板脸,“让我看看。” 四周服侍的小厮都在来福这人精的眼色下退去了,夜天翔在杜晚娘微恼的目光中轻轻褪下一小截裤子,心中打定主意,打死不能再褪了。 杜晚娘脸上一红,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真个要看男人私密部位还是很需要勇气的,不过她想到我这是救人,他为我挨的板子,这是报恩。 当她看清夜天翔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屁股,轻轻抚摸,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夜天翔被她一碰,顿觉一股让人心颤的电流流过全身,全身毛孔无一处不畅快,他眼睛一闭,忍不住轻哼了声。 杜晚娘脸上更红了,只是她强忍住给夜天翔上了药,拿出手绢细细涂抹完之后,转身就走。 “杜小姐,等一等,你的手绢。”夜天翔叫道。 “啊?”杜晚娘惊疑转身,拿了手绢就小跑一阵,脚下竟被绊了,险些跌倒时又听到夜天翔叫唤“杜小姐。” “你又怎么了?”杜晚娘恼道。 “哦,没什么,提醒你一下,我家里门槛挺高的,你莫摔着!”夜天翔道。 “知道了。”杜晚娘的呢喃消散在风里。 翌日一大早,夜天翔起床来,顿觉浑身清爽,杜晚娘的创伤药还真是有奇效,昨天的伤都已经结疤了。 其实他知道最主要的原因,巨擘用他做先锋,那会真的伤了他?那岂不是给了夜天翔现成的躲懒借口么?屁股伤看起来虽重,其实并不伤筋动骨的,也就是吓吓杜晚娘这样紧张过度的小女人罢了。这也是他敢厚着脸皮跟巨擘要人的底气所在了。要想马儿跑,就得多喂草。 清风镇,夜天翔望着一旁开心的东摸摸西看看的女子,心中一阵快慰。只是看到她带在身旁的小新,颇觉纳闷。女孩子出门不是都带的丫鬟么?那样说些体己话,买些私人物品也方便些,她带个小毛孩子干什么?而且,小新摆明是自己的人啊。 “夜君,小姐想去试试锦德绸缎庄的新货。”小新好容易从人海中挤过来道。 “哦,那你陪她去吧,我有些困了,你们到时来清风客栈找我。对了,小姐做什么,你一个大老爷们,离得远点。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别拦着,这里有银五十两,先拿着花,差银子尽管找我拿。”夜天翔交待道。 “可是夜君,白长老出门再三叮嘱过关于杜姑娘。”小新为难地冲夜天翔使个眼色,又朝杜晚娘努努嘴。 夜天翔那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摆明了要监视杜晚娘的行踪嘛。当下脸一板,喝道:“你小子到底听谁的?” 小新讪讪而退,县官不如现管,他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的。 杜晚娘人在摊前,却是一直留意夜天翔的,他和小新的对话虽小,对她这种有功夫在身的人要听到实在不是秘密,她心中感动,就见夜天翔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他这是摆明要放自己走啊。 小新与杜晚娘对视一眼,轻声道:“我走了!你也走吧,我们自由了,才有机会救出爹。” “不,你走吧,擎天教走失一个小兵不算什么,如果连我也走掉,只怕爹的日子更不好过。”杜晚娘道。 “怕是舍不得夜天翔吧?”小新得脱牢笼整个人似乎变了。 杜晚娘不理他,径自向前,经过他身旁时轻声交待:“自己小心!先试着联系屠仁,再作打算。” “你也小心。”小新闪进了一家裁缝店,须臾出来时已是一个粘了胡子的老汉,左右瞟了一眼,见无人跟踪,消失在人群里。 第九十九章 暗流涌动 夜天翔别了杜晚娘,心想: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看姑娘的造化了。这时眼前一花,便见一个黑影从眼前一闪而逝,夜天翔何等样人,忙匆匆追了过去。 两人这一番追逐,直到小半个时辰才宣布结束。那黑衣人也似乎放弃了,当下站定。 夜天翔靠近过来当下大喜,双手抱成拳道:“老先生辛苦了。不知道另师弟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那人正是道藏,只听他喟然一叹,道:“多谢夜君挂怀,道心跌下万丈悬崖,已经粉身碎骨了。不过剑奴家主肯定要血债血偿。” “只怕老先生单人匹马,洗剑山庄那老杂毛人多势众。”夜天翔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多谢夜君关心,老朽有自知之明,我已经以本门秘术将此事传回门中,莫成龙也已返回,如今我青城剑派和华山派正合力攻打洗剑山庄,谅那老匹夫也讨不了好。”道藏冷笑道。 “洗剑山庄已经打起来了?难道这三派不怕三败俱伤,陈家从中渔利么?”夜天翔吃惊道,他最近一直被关押,江湖大势还真不太清楚。 “夜君有所不知,陈家已于七日前发兵八千攻打崆峒派了。”那黑衣人道。 夜天翔一震,这陈家老奸巨猾怎么会突然舍近求远去攻打崆峒派呢?崆峒可远在甘肃?而且正在三派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 “姬红尘背叛陈候,降了拜月教让陈御天怒火中烧,归元山庄为了面子,远征崆峒很有可能吧。”道藏忖道。 夜天翔眼角微眯,笑道:“陈御天怕不只如此,他要报仇早出兵了,何必拖到现在?我料定他这是打个幌子,调出人马降低华山派,青城派,洗剑山庄防范,让他们敢放手拼杀,他最后渔翁得利。” “可是三大派眼线无数,陈御天怎么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掀起风浪?”道藏疑惑道。 “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不过为了让三大派相信归元山庄真的调出大部分兵力的决心,他打崆峒派这八千人应该是真的。他攻打崆峒他难道不怕我魔门腾出手来打他的归元山庄么?难道?”夜天翔想到巨擘的谋划,心中震惊。 难道这二人有了默契,打了个配合?擎天教不是要起大兵攻伐拜月教么?魔门抽不出手攻打归元山庄,料他归元山庄也没有余力窥伺擎天教。 “无双城那边有消息么?”夜天翔问道,不管巨擘与陈御天有没有私下里勾搭,他最担心的是自己此次出征的直属兵源。 “无双城现在恐怕有点不妙,好多城中豪族蠢蠢欲动,打算拥立新城主夺取无双城。”道藏道。 夜天翔脸色阴了下来,道:“屠枭在干什么?” “恐怕他问题不小,若无他的默许城中豪族不可能有抬头的机会的。”道藏道。 夜天翔沉思良久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屠公在侧,我相信无双城出不了大乱子。”夜天翔想到自己前不久纵容杜晚娘逃脱,搞不好还真要出点乱子,“拜月教有消息传出么?” “有的,拜月教大致地形图已经传到应天手上了,还有几处禁地,情况不是特别清楚。”道藏道。 “哦,是哪几处?”夜天翔感兴趣道,姬红尘如今在拜月教可是风云人物,带了陈候首级入朝拜月教,花自在以教皇之尊屈身相迎,封为骁骑长老,地位仅在花自在,花前月,花映月之下,拜月教坐第四把交椅,还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是拜月教皇花自在的书房,拜月教的祭祀水阁,以及拜月教皇家女眷聚居的西厢阁。”道藏答道,他倒是个非常优秀的斥候。 夜天翔当即想笑,前两个地方也就算了,笑道:“这姬红尘几十岁的人了,还不正经,打人家女眷的主意么?” 道藏察言观色,道:“夜君误会了,听传回消息的人说这拜月教中花映月极其得宠,教中典籍珍宝都是要之即来的,而这女子要过之后很少归还的,是以西厢阁说是拜月教的机密要地毫不为过。” “还有一事,姬红尘是我擎天教降臣,如今却是拜月教上宾,难保他不会设计诱骗我等。”夜天翔蹙眉道。 “夜君放心,姬红尘断不敢有二心,这一次他有天大的把柄在我手上,谅他也不敢胡来。”道藏得意笑道。 夜天翔好奇之下,却见道藏冲他招招手,在他耳边轻轻说出一番话来,夜天翔听完也是哈哈大笑,这姬红尘除非不想再在江湖上立足,不然打死也不敢让夜天翔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夜天翔担心无双城安慰,沉思片刻,提笔写了两封信交付道藏。二人分别,夜天翔便寻清风客栈而来。 拜月教,西厢阁。 姬红尘正在不住张望。 “骁骑长老怎么有兴趣到奴家的闺房来打转了,这倒是奇闻。”一个娇媚的女声传来,正是花映月。 “殿下说笑了,老夫听说殿下收藏了很多绝学,特来借几本开开眼?”姬红尘笑道,既然偷窥无望,不如索性提出要求,也许有机会参观西厢阁。 “本来骁骑长老亲来,映月应该领长老进去喝杯热茶,可西厢阁历来是女子闺房,这可不能坏了规矩,呶,长老请看。”花映月引着姬红尘目光一指道。 姬红尘看过去,脸瞬间红了,拂袖而去。只见那边立着一块牌子,“男人与狗不得入内。” “小姐,你这么得罪他只怕不好吧?”花映月的贴身丫鬟小蝶从她身后绕出来吐吐舌头。 “这姬红尘来历不明,偏爷爷十分信任他,小蝶,你最近派人把他给我盯紧点。”花映月目光阴冷道。 “可是他是骁骑长老啊。”小蝶叫苦。 “死丫头,宠坏你了是吧,连我的话都不听?无双城一役连陈家都折了,我不相信他能从夜天翔手里全身而退。这事马上去办,另外给我盯紧夜天翔,只怕这两人有猫腻。”花映月笑道。 “是!我这就去办,不过夜天翔好像到了清风镇,到了我们的地头哦,小姐要不去会会他?”小蝶领命退下。花映月神色几番变化,终于进了闺房,须臾,出来个翩翩佳公子。 夜天翔进到清风客栈,小二问道客官要几间房时,夜天翔一时愣住了,“要三”才刚出口立马想到自己偷偷放跑杜晚娘的事,马上改口“要两间房。” “夜兄真是体贴,这么快便替我也把房订了。”一个翩翩佳公子轻摇一把折扇出现在眼前,那扇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弯浅浅的月牙儿。客栈掌柜的立马变了脸色。 夜天翔看清来人,吃了一惊,这魔女当真百变,好好的扮起斯文公子来了,当下便要跟小二解释。 “还是要三间房吧。”一声女子的轻笑声传了过来,那小二听得一愣,便见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如一阵风飘了进来。 夜天翔眼睛都快瞪出来,右手食指指着那女子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就没了下文。 “我脸上有花么?别指了。小二哥,麻烦你带我们到房间去。”那女子淡淡一笑,轻轻握住夜天翔探出的食指,扯着他便走。 花映月瞧见这情形大吃一惊,这女子似乎与夜天翔极是亲密,可是跟夜天翔交好的不是芝香兰和兰蕙仙子么?这女子是谁?而看到夜天翔一副花痴模样,她不禁心中暗骂一声,世上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夜天翔此刻是真的吃惊了,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杜晚娘。 “傻瓜,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你真当我是个绝情的人么?放心,你不负我,我决不负你!”杜晚娘贴着夜天翔的耳边道。 跟在身后的花映月更觉古怪,以往机灵无比的夜天翔即便在芝香兰和兰蕙仙子面前那也是鬼灵精怪,怪招层出不穷,怎么在这女子面前变傻了,难道是遇到克星了? 却说小新,也就是杜晚晴,离了夜天翔,脱离魔窟,当真惊出一身冷汗,一路打听摸索着往无双城靠近,浑然没有留意身后已经有好几双眼睛盯上他了。 小新刚寻着大致方向出城,就见突然一个*袋从天而降直朝他罩了下来,小新吓得魂飞魄散,忙想躲避,不想那麻袋似乎认准了他随着他变化,最终也没能避开去。小新想叫,不料脖子一软,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似乎正被人扛在肩上,一颠一簸,似乎在走山路,接着就被重重扔在了地上,听得一个声音道:“仁哥,这小子在到处打听无双城的下落,我把他掳来,你看怎么处置?” “布袋和尚,做人有点眼力劲,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寻到少城主,这样才能说服我叔叔反水,重夺无双城,不相干的人留着也没用,不如杀了。”那被称呼“仁哥”的声音道。小新一听声音,立马大叫道:“屠仁哥哥,我是杜晚晴啊!” 屠仁大吃一惊,忙解开布袋,看小新揭开伪装,他双手把小新高高举了起来,仰天大笑:“天不绝我无双城!” 第一百章 无双城乱 无双城,应天大营。 “动作快点!”袁武的大嗓门传来。 “都布置妥当了?”一人儒服青衫缓缓凑了过来。 “放心,营外警戒我已经加了一倍人手,无双城内要地我都加派了人手,只是无双城城门一向是紫炎老匹夫守护的。”袁武轻声道。 “人手还不够,这屠枭麾下坐拥势力太强,紫炎旗主到了么?”应天低声道。 “到了,正在你大帐等你。”袁武道。 应天带着袁武直奔大帐而去,刚进门便见一人全身紫服迎了过来,当下抱拳道:“紫旗主驾临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不必多礼,你我虽各为其主,但如今无双城有变,谈正事。”紫炎一皱眉,单刀直入。 “旗主何必心焦,请就坐,此间事已通报夜君,他自有处置。”应天不复之前的焦急神色。 “什么时候了,还能不急?眼看无双城倾覆在即,屠枭那老狗肯定在背后推波助澜了,我就说夜天翔识人不明,早把那屠枭换了不是很好?”紫炎道。 应天和袁武同时皱了皱眉,这紫炎太不识抬举了,他暗里说夜君没有识人之明,不是连自己两人也骂了?袁武气不过道:“换了屠枭,难不成要你做城主不成?” “你你”紫炎被戳破心思竟一时哑口无言。 还是应天识大体,想起黑衣人传过来的夜君信件,心想屠枭举棋不定,现在敌我难明,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更好地保下无双城。 “我等受擎天教大恩,委以重任,此刻无双变动在即,此诚危急存亡之时,岂可再意气用事?紫旗主,袁统领,我等不如齐心协力,共谋大事。”应天开口。 “应统领放心,我紫旗守城必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是屠枭势大,还望统领带麾下多加牵制。”紫炎这话颇为自负,说他守城门还有几分本事,要说应天带人牵制那就是鬼话了,应天人数远超紫炎,无双城真的乱起来,应天绝对是平叛主力,紫炎才是牵制力量,只是这话无论如何不能当面说出来。 “报!”账外有斥候求见。 “请!”应天话音刚落就见一俊俏公子进了帅帐,正是夜天翔的记名弟子陈传雄,他几步凑到应天跟前,刚要开口,看到紫炎看过来的目光,他一时停住了。紫炎哼了一声。 “紫炎旗主那也是我门中前辈,此番更是我们平定无双城的最佳拍档,有话不妨直说。”应天道。 “刚刚有人闯过了城门封锁线,冲进了城主府!”陈传雄道。 “什么?”紫炎老脸尴尬,便听应天开口道:“不得胡言!” 陈传雄也是个玲珑心思,只是此刻无双城形势紧张,草木皆兵,他哪敢说假话? 应天沉吟道:“如此说来,敌人有备而来,紫旗主不如我们共同派兵守住城门,谅他屠枭翻了天也抵不住我二人合力。”他这话颇给紫炎面子,潜台词是你一旗人马守不住的,不如一起出力。紫炎久历江湖,如何不知,当下应允了。 无双城,城主府西苑,屠枭别苑。 “侄儿屠仁拜见叔父大人。”屠仁一身黑衣劲装打扮冲屠枭行礼道。 屠枭眼神一眯,屏退众人,上前一步扶起来人道:“仁儿,你可回来了。” 屠仁却不起来,道:“侄儿有一事相求,叔父若不答应,侄儿绝不起来。” “仁儿所求何事,说来听听?”屠枭道。 “侄儿敢问这无双城还姓杜么?”屠仁开口。 “当然姓杜。”屠枭眼神一冷,退后一步。 “那为何叔父不斩杀紫炎,驱走应天,重新迎回城主?”屠仁道。 “仁儿,你疯了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要传出去了。你知道城主如今做客映月城,如今无双城安定。”屠枭话没说完就被屠仁打断。 “够了,叔父大人,如果说杜晚晴少城主找到了,你会帮他复城么?”屠仁道。 “仁儿,我”屠枭面现为难之色,屠仁仰天长啸:“我屠家世代忠于无双城,想不到叔父竟然贪恋擎天教的权势,屠仁不才,唯有一死以谢先人。”说完他拔出短剑直刺心脏而来,屠枭慌忙出手阻止,他手刚握到短剑,便见那剑以更快的速度直刺他胸膛而来。 饶是屠枭了得,这一番距离极近,又是亲人偷袭,屠枭震开屠仁时,短剑还是刺入了胸膛三分,一时血流如注。 “孽障!你疯了。”屠枭喝道。 “叔父,你怪不得我,如今你命在旦夕,别指望夜天翔能来救你,识相地话还是快快交出无双城兵符,念在骨肉一场的份上,我送你个全尸。”屠仁苍狂笑道。 “哈哈,想不到我屠枭纵横一世,竟然栽在你这个畜牲手里!兵符在此。”屠枭狂笑掏出一个虎形兵符,一震,便碎成了齑粉,“你休想!”屠枭抽身欲退,立马扳动庭院机关,竟无反应。 “叔父,你还是放弃吧,这机关早被破坏了,你以为如今反你的只有我么?城中赵钱孙李四家全部反了,大势已去,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若帮我,从龙之功少不了你的,若不帮我,死期就在眼前!”屠仁傲然道。 “夜君,屠枭对不起你,姑息养奸,始有今日之患。”屠枭对天惨笑,转向屠仁道:“黄口小儿,想杀我,你还嫩得很!看镖!”屠仁只看见一把黑影密集地射了过来,忙侧身避开,一看竟是一把树叶,此时他已与屠枭拉开距离。 “来人啊,有刺客!”屠枭边跑边叫,可惜竟无人应答。 “叔父,放弃吧,你园中卫士多少受过四家恩惠,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忌!实话告诉你,如今四家应该已经开始反夺城门了。无双城即将复城的消息,我早已安排人以八百里加急传阅天下武林了。”屠仁道。 “畜牲,你父母早亡,我早知你今日这番孽障,当初就不该*你!”屠枭骂道。 “叔父,我最后在这么叫你一声,你以为寄人篱下的滋味很好受么?凭什么你就高高在上,而我只能狐假虎威?叔父,看在你我情同父子的份上,你就不能帮帮孩儿,让我也做一做老虎么?”屠仁边哭边笑,疯狂之极,他手中已多了一柄金钢长剑。 屠枭心中万念俱灰,叹道:“我屠枭纵横一世,想不到竟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我自毁名节,只希望无双城不再经历流血杀戮,这有错么?我自认不负无双城上下,为什么你们都要舍我而去?方今天下竟只有夜君一人懂我,哈哈,罢了,老夫今日便痛痛快快地与你拼杀一场!” 屠枭整个人气势大变,猛扑向屠仁,他受伤很重,这一番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虽然空门大露,屠仁有好多次可以置他于死地,如此一来,他势必也会身受重伤,如今是拥立新城主的关键时刻,他可不想为四家做了嫁衣,反而退避居多,竟一时让屠枭占了上风。 夜天翔今夜睡得很不安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总感觉不对,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 小新离开了,这小子又是无双城招募的,按他那个年纪似乎没多大问题,难道杜晚娘回来只是为了拖住我而让他通风报信?不太可能,等等,他的年纪跟无双城杜晚晴好像年岁相仿,那有一个可能,叫夜天翔也是冷汗直冒,遭了,无双城要出事,夜天翔胡乱套了衣服,便直奔无双城而来。 “糟糕,大事不妙,城门附近已经打起来了,领头的是赵钱孙李四家的老不死的。”袁武急冲进应天大营。 “不是有紫炎顶在前面么?我们大军缓缓推进,只要城门不破,天一亮这些叛军还困在城中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应天吹了吹滚烫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怕只怕紫炎老儿牛皮吹得响,手底下功夫弱。”袁武不屑道。 “怎么会?好歹他也是一旗之主,想当初夜君也不过以我一旗之力生生拿下无双城。”应天辩道。 “萤火之光怎可与皓月争辉?”袁武文绉绉道,搞得应天打了个冷战,便听斥候急报,迎进来一看正是陈传雄,只听他道:“如今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统领想先听哪一个?” “先说坏消息,”应天笑骂道:“你小子来事儿也给我挑对时间。” “紫炎抵不住赵钱孙李四家私兵,已然后撤。”陈传雄道,“什么?”话音未落,应天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确实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包括急先锋袁武都感到大事不妙了。“那好消息是什么?”应天想到陈传雄毕竟是夜天翔的弟子,两人相处时日不短,这小子断不会不知事态紧急,竟然还很悠闲,只听陈传雄笑道:“统领,我现在为你引见一个人。” “什么人?难道是夜君亲来,那应某真是惭愧。”应天大喜。 陈传雄出账后很快便带了两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大帐,袁武一惊,立刻手握剑柄,难不成是刺客,陈传雄也反了?应天也是脸色大变,便见其中一人揭开面上黑布,应天大惊道:“是你!” 第一百零一章 神来一笔 夜天翔出了清风镇,正待继续前行,前方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那人转过身来,竟是杜晚娘。 夜天翔神色转冷道:“杜姑娘好算计,利用我对你的愧疚同情之心,竟然让你鱼目混珠将真的杜晚晴放了出去,好心思,夜某佩服!” 杜晚娘脸色大变,她不放心小新,是以睡下后很不踏实,早早等在前往无双城路上,想替他打发一些麻烦,竟等到了夜天翔。想不到夜天翔竟然聪慧如斯,只听她道:“我弟年幼,无双城想必还在你的掌中,只希望夜君手下留情罢了。” “姑娘多心了,令弟如今是龙归大海,虎入深山,夜某想办他也不可能了,月色清凉,姑娘还是回去休息吧。夜某告辞。”夜天翔转身欲走。 杜晚娘一闪身,拦住他,夜天翔再闪,杜晚娘继续拦着,“姑娘如此阻拦,休怪夜某得罪了。”夜天翔一闪已经运上“流风回雪”的劲力直朝杜晚娘胸口击来。 孰知那杜晚娘竟是毫无知觉般不闪不避,眼睛一闭,夜天翔眼看这一掌下去一代风华绝代的美人就要香消玉殒,哪里下得去手?当下强忍着反噬之力略一偏,贴着杜晚娘的头发飞过。 “你为什么不避开?”夜天翔恼道。 “你又为什么不杀我?”杜晚娘道。 “哼,不管如何,我不杀女人,无双城绝不可能再出乱子,误了教主的大事,莫说你,便是我夜天翔也百死莫赎。你让开!”夜天翔道,他浑身痉挛,看得出已经极度压抑怒气了。 “我可以帮你平定无双城,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杜晚娘道。 “什么请求?”夜天翔冷道。 “无论如何,留我小弟一条命在!”杜晚娘的声音不大,说出的话却如千斤巨锤砸在夜天翔心头。 应天带人赶到了城头,情况似乎还不是特别糟糕,城门附近紫炎虽仍在后退,城门还没有完全失守,这倒不是紫炎厉害,而是城中人太蠢,想全歼紫炎,四面围困之下,紫炎情知置身死地,不得不拼命自保,竟打出了血气,一时僵持下来。 “无双城诸位同胞,这擎天教仗势欺人,掳我城主,杀我长老,灭我城池,实在可恨,诸位还愿意继续当亡城奴么?不若奋起一搏,还我等自由之身!”屠仁煽动道,“幸天不绝我无双城,叫我找到了少城主杜晚晴,如今我屠家,赵钱孙李四家将共同辅佐少城主,复我无双城,诸位,杀掉这些擎天教徒,荣华富贵近在眼前。” 城中居民蠢蠢欲动,毕竟杜秋霜家族世代统御无双城,威信极高,城中居民受惠颇多,思念故主之心未去,而且还有赵钱孙李几家共同起兵,只怕胜算很大,不过大家忌惮夜天翔手段,一时还不敢乱,只是邻里巷间,议论之声甚至压下了城门的拼死博弈之声。 应天一看这情形,脸色大变,本来屠仁,赵钱孙李四家谋反,顶多是场小型反叛,天明就可就地捕杀,此刻屠仁祭出少城主,便是师出有名,擎天教在无双城根基未稳,民心未复,这一次真的危险了。他情不自禁看向身旁的黑衣人,但见他脸色苍白,眼神阴冷。 陡听他喝道:“诸位无双城的同胞,屠枭在此!不要听信屠仁的妖言惑众,这孽畜数典忘祖,竟然暗算我,而赵钱孙李为了私人野心更是发动叛乱,倾覆只在顷刻之间,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屠枭,你我虽是至亲,你卖主求荣,如今少城主在侧,你便翻脸无情么?我屠仁不才,今日要与你一刀两断,誓死拥护少城主重夺无双城!”屠仁大义凛然道。 “拥护少城主,誓死夺城!”下面欢呼之声大涨,城中场面似乎有失控的迹象。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屠仁如何翻了这片天,来人,将叛乱者就地捕杀!”屠枭怒火中烧,一声令下,城主府竟然冲出一队卫士,粗略一数,有千人之数,这些人皆着白衣,袒露右臂,装备极其精良,一路过处血流成河。 “老匹夫,当时就不该跟你啰嗦,该直接杀了你!”屠仁骂道。 屠枭开始掌控局势,得意一笑,又想起屠仁当时扑杀他的场景。屠枭猛攻数招后体力不支,眼见便要死在屠仁剑下。 这时一道弧形劲风直朝屠仁打去,屠仁一惊,忙飞身掠开,定睛一看,一黑衣人持剑傲立,屠仁从刚才劲风推断,此人功夫远在他之上,衡量得失,小命要紧,转身就跑。 屠枭见大敌已去,眼前一黑,险些跌倒,那黑衣人及时扶住了,却再难发力追上屠仁了。那人替屠枭止了血,上了金创药,屠枭身体好转认得来人,忙要拜谢,便听那人冷道:“受夜君所托,送信给你!” 屠枭看完信,神色大定,忙安排了贴身暗卫听令行事,随了黑衣人出城来见应天。 屠仁面色一紧,继而仰天长嚎:“天绝我屠家么?屠枭,你这卑鄙小人,不是你事先约定,我能进城么?想不到转眼你就将我出卖,诸位,屠枭他今日能出卖我,明天就能出卖你们,大家不若拼命,或有出路。” 城中居民一时闹闹嚷嚷,竟真的有不少人加入了闹事的行列。屠枭脸色大变,屠仁这是绝心之计,便在双方城门僵持时,远远听得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道:“屠伯伯,你真的不认得杜晚晴么?想我杜家先祖那也是天下至尊,如今竟如此败落!天啊,为何如此待我杜家?” 杜晚晴这一声下,很多无双城民默然,便是屠枭的暗卫也垂下了手中的武器。 屠枭应天心道要遭,越来越多的暗卫竟为叛军让开了道路,紫炎的人马已经减少到三百人,马上就要全军覆没,更令人担忧的事,原本肃穆的应天本阵竟也有了不和谐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墙头草游侠开始窃窃私语。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无赖的声音响起:“咦,这么多人今天开庆祝大会啊,怎么大家知道我今天回来,列队欢迎么?” 无论城内城外,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是面色大变,应天本阵游侠的私语声戛然而止,而城内叛军与紫炎的争斗也停了下来,之前叫嚣的城民纷纷垂下了武器,而屠枭,应天,袁武,陈传雄等人却都是亢奋起来。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犹其是此人前不久才打下了坚不可摧地无双雄城,任谁在他的面前也不敢太放肆。 来人正是夜天翔,只见他眉头微蹙,淡淡扫视全城,轻喝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唧唧歪歪干什么,我数三声,全部给我滚回去,有媳妇的抱媳妇,没媳妇的抱自己!” “大家不要怕,夜天翔只有一个人,别听他的,他一个人对付不了我们的。”屠仁叫道。 “一”夜天翔扳起了一根手指头,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退却,“二”响起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离开,“三”字刚开口,城中居民似乎遇见了极其可怕的事情,闹事的人群一哄而散,只剩下瑟瑟发抖的叛军了。 黑暗中有人叹息一声,花映月的身形露了出来,夜天翔天下雄才,一人之力反手擎天,当真是神来一笔,眼看乱到极致的无双城竟然这么快就平复了。大事已定,她转身便走。 “放下武器,除开屠仁,赵钱孙李四家,其他人本君恕你等无罪,还不滚?怎么,你们还想等我请你们吃夜宵怎么的?”夜天翔话音刚落,叛军中便有很多人放下武器转身就逃,边逃边喊:“多谢夜君活命之恩。” 屠仁当先斩了几人,仍是止不住败退之势,当下气馁停了下来。最后场中只剩下屠家和赵钱孙李四家孤零零的私兵,以及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的屠枭暗卫,紫炎旗主和应天的游侠。 “都不要动!”屠仁一把剑顶在了小新的脖子上,“谁敢动,我就杀了少城主!” 夜天翔淡淡看了一眼,转过眼脸,左手抬起,便要挥下,区区一个少城主,无双城拿他当宝,对夜天翔来说他就是草。 “夜君”一把清丽的声音传来,欲言又止,正是杜晚娘,夜天翔懒得看她。 “我说怎么夜天翔来得这么快?原来是做了我无双城的便宜女婿,都说女生外向,杜晚娘你引狼入室,怎么对得起杜家列祖列宗?”屠仁淫笑道。 “你你”杜晚娘气得七窍生烟,然而却也无法反驳,夜天翔和她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孤男寡女本就为人所忌,而小新听完这句话,看向杜晚娘的眼光顿时冷到了极致。 “真把你无双城女当成了宝,败军之女,怎么配得上本君?”夜天翔喝道,他这番话极其伤人自尊,杜晚娘却知道这已经是夜天翔在变相替她辩护了,不禁投去感激的一瞥。 “紫炎,你守城不力,这无双城少城主既然现世,本君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拿下他!若拿他不住,本君为你是问!其他各人各自回营。”夜天翔道。 “夜君”应天袁武陈传雄都要开口,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可不多,怎么能便宜紫炎?可夜天翔哪里肯听,转身就走,众人只得散了,把个紫炎乐得心花怒放,本以为大限将至,不想夜天翔竟拱手送了一份天大的人情给他,当即招呼下属进攻。 屠仁及赵钱孙李四家本来忌惮夜天翔,见他真的转身就走,似乎很不屑四家一般,心中不忿,可也明白这是众人的机会,五家私兵加起来还有四百人,紫炎并不占便宜,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当下招呼一声,拼杀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平定无双城 无双城,城主府,夜天翔一人独酌。 城外的战事他已经全权委托给紫炎,众门徒本来又见夜君,大喜,只不过任谁都看到夜天翔离了城门黑着一张脸,是以暂时还没有人敢过来触他眉头。 只有杜晚娘在众人默许下,一人站在离夜天翔不远的地方。 须臾,有探子急报报上堂来。 夜天翔接见,但见那斥候也不知是急还是见了夜天翔紧张,支吾半天才把情况说清楚,原来紫炎旗中好手尽失,没能拦住杜晚晴一行,竟被他们冲杀出去,紫炎告急,请求援兵。 便在此时又有斥候来报,无双城地界发现不明人群聚集,夜天翔心知是其他各派听到动静想来渔翁得利了,无双城新定,必然经不起折腾,夜天翔下令道:“传令紫炎入城见我,穷寇莫追,只怕他们城外还有帮手,可不要中了埋伏。传令城外加强戒备!” 两斥候分别下去传令了。 杜晚娘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踏前几步,却听夜天翔道:“感激的话就不要说了,那只能说明杜晚晴命大!我与你有夺城掳父之恨,不共戴天,你还是离我远些,免得哪一天我会忍不住杀了你以绝后患!” 杜晚娘怏怏退下,她心中委曲,很想跟夜天翔说话,偏偏他把路堵死了。 “夜旗主啊,我紫炎无能,辜负了你啊!紫炎愿意接受教中惩罚!”紫炎冲进来时伏地痛哭,他双手反绑,肉袒负荆,颇有古人负荆请罪的味道,夜天翔只一扫,差点笑出声来,这老小子的荆条上竟然没有刺。 “紫旗主何须自责?本旗主亲眼所见,是叛军太厉害,紫旗主身先士卒,带领教众浴血拼杀,以千人之数击杀敌军两千,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啊!”夜天翔哈哈一笑,扶起他要解他的荆条。 紫炎大喜,伏地一揖到底:“夜君目光如炬,紫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他也是个聪明人,夜天翔摆明了就是帮他开脱了,什么千人之数击杀两千,那都是虚的,真正厉害的是他前面一句“本旗主亲眼所见”,只要夜天翔保他,必然无事。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今人在劣势,最好的就是向夜天翔投诚才有活路,不然他亲眼所见在巨擘面前就不是上面的有功无过了。 紫炎告退出来,夜天翔连夜召见了应天,袁武,陈传雄,以及刘希贤,谢于乔等游侠首领,一一宽慰后,送出。 屠枭非常忐忑,夜天翔除了交待无双城良医给他治伤之外,竟无一言,也没有召见之举,眼见无双城要经历新一轮洗牌,他连夜天翔面都没照上,使人通传求见,也只得到“好好养伤,改日登门拜访”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又来求见夜君,不料还是被拒,他心想无双城乱却有自己的姑息之过,再怎么样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不成真的开罪夜君,无双城要易主了? 虽然他手中还有巨擘钦赐的闻天剑,可先斩后奏,可他是明白人,更清楚现在是谁说了算,往回走的过程中他竟然看到不少城中豪族纷纷派出了家族重要人物求见夜天翔,只怕这无双城真的要换天了。 他回到家,长长叹息一声,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侄儿叛逃,更让他雪上加霜,没忍住,一口恶血喷涌而出,昏了过去,园中家丁路过“不好了,老爷昏倒了。”顿时响起各种各样的惊呼声。 屠枭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已擦黑,“顺子,给我倒杯水。”屠枭艰难开口。 便见一杯温水已递到跟前,屠枭接过喝了一口,叹道:“还是顺子你体贴忠心,我屠某一朝失势,也只有你还守着我。”他抬头一看,愣住了,但见一个偏偏少年公子正满含微笑望着他。 屠枭心头巨震,当下便要下床拜见,就听那人托住了,只听那少年朗笑道:“屠公,不必多礼。顾好身子,这偌大一个无双城,缺了你可不成哪?” “屠枭辜负夜君所托,罪该万死”屠枭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夜天翔的话,什么意思,他还让我当无双城的家? “废话少说,”夜天翔脸一板,道:“给老子把无双城守扎实点,要在出事,老子把你的头拧下来当夜壶!” 他这话粗鲁之极,屠枭听在耳里却犹如天籁,夜天翔仍然信赖他,屠枭心中感触,道:“夜君放心,无双城早该整顿一番了,再出乱子,屠枭自己提头来见。” “就等你这句话!你那暗卫不错,很精悍!”夜天翔似乎随口提及。 “那就送给夜君了,这是调令兵符,他们只认兵符不认人。”屠枭手举过顶,递上一血剑兵符。 “自己留着吧!杀鸡取卵的蠢事我怎么能干?我有空再来看你,早点好起来。”夜天翔转身就走。屠枭人逢喜事精神爽,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穿戴衣服一边往议事堂走去,他心中思忖,暗卫本是私兵,既然曝光必然要有主,不然必定被应天,紫炎所忌惮,他想了一下,便确定了它的新主人。 夜天翔从屠枭宅邸出来,正见得一女子半伏在地,给一受伤老太太换药,他心想:这世上还是善心人多,正要前行,便听那女子喊道:“夜君,是你。” 他定睛一看,顿时头大,所谓冤家路窄,那女子正是杜晚娘。不再搭理她,转身就走,身后那人缠了上来。 却说杜晚晴在屠仁和四大家主的护卫下只带着少数人侥幸逃出无双城,一时不知哪里还是栖身之地,正在为难之际,碰到前方一彪人马,但见那拨人也就五六十人,人人精悍,还停了一辆马车,只听为首俊俏公子笑道:“来人可是无双城杜晚晴少城主?” 杜晚晴四周屠仁等人纷纷戒备,便听那人笑道:“少城主,我等并无恶意,我乃归元山庄陈家陈劲秋,少城主鞍车劳顿,不如随我回归元山庄休整如何?” 杜晚晴思忖要凭一己之力重夺无双城几乎不可能,那么陈家似乎是个不错的助力。 “不可,少城主,陈家历来假仁假义,擎天教是狼,那么归元山庄就是虎,驱除擎天教我们还能借助正道之力复城,上了归元山庄的船,他日无双城借谁的力复城?那时祖宗基业真的就是万劫不复了。”赵家家主道。 只闻一阵劲风刮过,赵家家主惨叫一声,整个人摔了出去,抽搐几下,眼见是不活了。“原来还有人包藏祸心,陈劲秋冒昧帮少城主清理门户了。”陈劲秋吹了吹手中青冥剑。 杜晚晴屠仁一群人皆被震住了,这陈劲秋杀伐果断,武功奇高,在场恐无对手,他这是先礼后兵了,见他对着众人护在中心的杜晚晴冲马车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骇然。 “啪啪啪”一阵拍巴掌的声音从后响起,“不愧是陈家,牛不喝水强按头可不太好吧!”一黑衣人缓缓从屠仁等人身后走出来。 陈劲秋脸色一变,这人行进虽慢,每一步似乎都压着他拔剑的节奏,是个高手。“阁下是谁,敢管我陈家的闲事?留下名来,他日必定登门拜访。”陈劲秋喝道。 “我与无双城主有旧,这杜晚晴少城主更是我的故人,今番冒昧向陈家要个面子,怎么样?”来人不温不火,任谁都能体会到他那蔑视陈家的傲气。 陈劲秋警惕的扫了那人身后,见他更无同伴,便想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便听那黑衣人笑道:“陈公子知道这是什么地界么?” 陈劲秋脸色一变,这是无双城地界,夜天翔的地盘,若是两方争斗激烈,必然引来夜天翔坐山观虎斗,那就大大不妙了,夜天翔是地主,别说几十号人,便是几百号人触了他的逆鳞,只怕一样照杀不误,他绝对不怕陈家。但若就此舍了杜晚晴这极妙的棋子,心中更是不肯。 “不如你我比拼内力,以一招为限,退步多者退出。”那黑衣人提议道。 陈劲秋目光转动,他看得出来,这黑衣人论起道行应该跟自己在伯仲间,说到内力,有几家功法比得上陈家的,如此也好,省的一番功夫,他笑道:“好!”便已当先一掌击出,功力相当,谁先发功谁占优势,毕竟借助了开始的一点点冲劲。 那黑衣人冷冷一笑,与他对了一掌,下一刻两人皆是一惊,同时往后退去,陈劲秋退了五步才停住,而那黑衣人只退了三步,便晃了一晃,站住了:“你输了!” “你现在可以带杜晚晴一个人走!”陈劲秋脸色不好看,只看了场中情景,他便有了主意,杜晚晴区区一个小屁孩,无兵无将,自己将他手下全部扣住,谅那黑衣人也翻不了天。 黑衣人果然一皱眉,但他毕竟人单势孤,只得妥协,冲杜晚晴招招手,道:“少城主,跟我走。”二人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秋哥儿,就这么放过他?”陈家家人问道。 “当然不,出了无双地界,马上发白道封杀令,给我把杜晚晴抢回来!”陈劲秋恶狠狠道。 第一百零三章 各显神通 无双城乱起得快,平复得更快,民心思安,如今江湖如同沸水,全都炸开了锅,也不知这些淳朴百姓还有多少好日子过? 夜天翔在无双城头皱眉沉思,本来以他的懒散性子多半过一天算一天的,如今地位不同,更肩负起无数人的性命来,他心中很苦,直想再过回以往无拘无束,天当被地当床的小混混生活。 他目光不经意一扫,顿呼倒霉,夜天翔又看到杜晚娘在城中帮助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这女子也真是奇怪,自打回城,夜天翔不管她,她倒是对身旁的老人,孩子,伤兵都非常热情,她本身身份高贵,心地又好,对待身旁人又没有架子,颇得民心。 夜天翔不禁心想,如果这杜晚娘不是女儿身,自己当初还拔得下这无双雄城么?如今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原因站在自己这一边,那些豪族老实多了,城中原本人们压抑的愤怒似乎也融化在她这种春风化雨的感化中了。 一道贼眉鼠眼的身影出现在夜天翔身边,夜天翔一拍额头:天杀的兰蕙仙子,养了这么个妖孽的弟弟! “师傅,你这次出征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撇下我了,想我三岁做弓,五岁打鸟,七岁生撕虎豹,你看我英明神武……”以下省略五千言。其实夜天翔心里清楚这小子想上战场是真,帮他姐姐监视自己只怕也是真。 九阴教。 “爹爹快跑!”杜晚晴从睡梦中惊醒,见到守在一旁的陆士衡,他心情一松,扑到陆士衡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陆士衡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拥着他就好像拥着她一样,这时候的他才是平静的。 “别怕,那只是梦!一切会好起来的。”陆士衡劝道。 “不,不,夜天翔是恶魔,他毁了我的无双城,他毁了爹爹,他毁了我,他毁了我姐姐和你的姻缘!”杜晚晴哭道。 “够了!”陆士衡想起心上人被夜天翔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却无能为力,便分外暴戾起来,眼看吓到了杜晚晴,忙语声一转道:“晚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是我们的,我们终将夺回不是么?” 安顿好杜晚晴,陆士衡戴上黑衣口罩,出得门来,便听得花剑奴求见,他想起花剑奴的血,便心头一热,忍住了,将花剑奴迎进了会客厅。 “花某深受教主活命之恩,我知道教主志在天下,花某有一计,可以让这天下更乱,教主可愿一试?”花剑奴低眉顺眼道。 “哦?说来听听。”陆士衡不是特别感兴趣,他更感兴趣地是花剑奴本人,特别是目光扫过他时那份热切,可心里总有一道坎难以突破底线。 “如今华山派,青城派围攻洗剑山庄,三方都没有出全力,都想渔翁得利,花某有一计可让华山派出死力。”花剑奴见陆士衡并没有阻止的意思,靠近过来,附耳说了一番话出来。 陆士衡听完眼睛微眯,笑道:“此计可行,我便全权交托花兄去办,要多少人马随你挑,事成之后,那女子任你处置!”花剑奴一听,脸上阴笑退下了。 “花剑奴当真是一条毒蛇,事成之后,留他不得!喝他的血跟杀条毒蛇喝血有区别么?”陆士衡喃喃自语天人交战起来。 洗剑山庄外围,华山派营地。 曲佳丽呆立月下,自洗剑山庄一役,她已多日不曾见过陈劲秋了,想起那潇洒俊逸的模样,小姑娘便心中偷笑,只是一旁远远守着她的成彪叹一口气,回帐喝酒了。 “咻!”一声暗箭破空落在了曲佳丽面前,她目光警惕,四下一瞅,发现竟无人发觉,她捡起一看,箭枝上有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今夜清风明月,正是良辰美景,十里之外凉亭,佳人可愿共赏?”下方落款一个“陈”字笔势惊人,曲佳丽脸上一红,难道是陈劲秋陈大哥约我?这人也是讨厌,这么晚了,约人家见面我是换衣服呢还是不换衣服呢? 犹豫良久,一道倩影悄悄溜出了华山派营帐。 夜天翔星夜点兵,无双城抽调了一千劲卒由袁武统领,游侠抽掉了一千人由陈传雄统领,悄悄摸向清风镇,那里已是拜月教外围。夜天翔刚扎下营地,顿时前方停了一拨干练的队伍有人求见。 夜天翔一见来人,顿觉得这世界太小了,来人正是杜晚娘,她一身劲装打扮,颇有几分英气,陈传雄还想多呆,被袁武揪着脑袋拖走了,夜天翔苦叹道:“杜小姐,你这唱的是哪出?” “当然是出征了,可别忘了,我还是你专门求来的军师呢。我这一千人你要是不要呢,我转身就带他们去把无双城再打一遍。”杜晚娘一笑,软硬兼施道。 夜天翔一问之下原来这屠枭把那一千暗卫竟然送给了杜晚娘,算是变相给了夜天翔。其实傻瓜都看得出来,杜晚娘对夜天翔格外不同,只是他二人身在局中不自知而已。 当然要夜天翔把吃到嘴里的肉吐掉,那可比杀他还难,何况这一股力量握在杜晚娘手里当真是一股可以颠覆无双城的力量,犹其是如今夜天翔抽调兵力攻打拜月教的时候。 “兵符给我,你跟在我身边,做好军师的本分,不许乱跑!”夜天翔板脸道。 “小气鬼!”杜晚娘把兵符丢给他,皱皱鼻子跑开了。 归元山庄,密室。 陈劲秋全身发抖,跪在地上,洗剑山庄失利,争夺无双城少城主失利,陈家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他能够体会到陈御天的愤怒。就在他心中忐忑,准备迎接他的滔天怒火的时候。 “劲秋,错不在你,不要太把得失放在心上,老夫听说洗剑山庄与华山派,青城派都是眉来眼去,不见发力,你再去走一趟,务必让他们打起来,不然就不好玩了。”陈御天挑了挑有些昏暗的灯捻子。 “是,我马上去,只要让华山派的曲佳丽出点事情就够了。”陈劲秋道。 “去吧!”那个身影在陈劲秋离开后许久轻叹一声:“劲秋,你处处好强,顺境嚣张跋扈,犯错不敢承担,老三啊,你让二哥把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怎么办啊?” 擎天教,凌霄宫,巨擘请杜秋霜做客。 “听说无双城乱了,好像少城主杜晚晴回去了。”巨擘淡淡开口。 那杜秋霜也不搭他话,眼里有光芒闪过,许久道:“吾儿年幼不懂事,让教主见笑了。我如今中了牵机药,虽一时不至于致命,全天下也只有教主有解药,教主还怕我飞了不成?” “无双城赵钱孙李屠五家反了。”巨擘留意到杜秋霜面有得色,笑道:“夜天翔当天单人入城,无双城现在风平浪静,已经起兵三千为擎天教先锋出征了。” 杜秋霜面色一滞,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他也明白了,夜天翔不单平了内乱,还能领兵出征,说明什么?无双城也许再无复城指望,真的成了擎天教的一处分支了。 无双城,屠枭别苑。 “天机老儿,来了便出来,我请你喝酒。”屠枭屏退众家丁。 “你可心服?”天机老人笑道。 “我对夜君是心服口服,只怕我若不服他,后面出手的就是你吧,巨擘当真心思缜密。”屠枭笑道。 “哈哈,老夫布下的棋子如今都在大动,这巨擘算得到眼前,他算不到以后。”天机老人得意道。 “你要我如何做?我与你不同,我已深陷局中,我不过是夜君的棋子,你却偏要告诉我棋外还有一盘棋,这天下大势,岂是我们凡夫俗子可以左右的?”屠枭苦笑道。 “不说了,喝酒喝酒,老夫打算去看看另外一副棋了,哈哈。”天机老人笑道。 曲佳丽一路飞掠,风吹起了她柔美的秀发,鼻尖微微沁出了汗珠,她的心情就像这月下云彩,分外飘舞起来,到了凉亭,她抬头一望,“遗恨亭”,心中顿时便有不好的预感,只是转念一想心上人估计也没留意,只是约个地方见面,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便在这时,一曲似有似无的乐声响起,余韵悠悠,绕梁不绝,曲佳丽年纪不大,却是乐中好手,闭上眼睛,一只玉笛宛转悠扬的应和起来,便在这时,从亭子顶部有一缕淡淡的白烟慢慢飘散下来。曲佳丽一曲和毕,顿觉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如堕入梦中。 眼看一只美丽的花蝴蝶就要坠倒在地,一袭白色衣衫轻轻扶住了她,曲佳丽杏眼圆睁,见那人模模糊糊似乎是陈劲秋,当即靠在他的肩头,轻轻锤了一下,娇嗔道:“冤家,我今生就是着了你的道了。” 那白衣人眼角一缩,轻轻将曲佳丽躺靠在凉椅上,一双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握住了她胸前那一对玉兔,曲佳丽*几声便要阻止,可她神智渐失,哪是那人的对手,她挣扎道:“冤家,急什么,等我们成婚后你要怎样那就怎样?” “我现在就要呢?”那人不依道。 “罢了罢了,冤家,人家一心只有你,迟早有这一日,哪怕世上的人要骂我淫妇我也认了,陈大哥,奴家从今日起就是你的人了。”曲佳丽大胆道。 “陈大哥?”那白衣人身子一僵,曲佳丽已然昏睡过去。 第一百零四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那白衣人目光一冷,这美丽女子哪怕此刻念念不忘地还是陈劲秋么?他一把扯开曲佳丽的衣服,目中暴戾之色更重。 “把你的手移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不远处。 花剑奴阴阴一笑,转过身来望着来人:“怎么我的陆士衡陆大教主要食言了吗?” 那人一震,明显是坐实了身份,正是陆士衡。 “放开她!我不想现在招惹华山派!”陆士衡道。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救我么?”花剑奴冷笑道。 “哦,那说来听听。”陆士衡道。 “你虽然一直没在我面前露面,但是看你手上的炙痕明显是擎天剑烫伤的,那么阁下只能是剑冢最后争夺神剑的人,夜天翔,陈劲秋要杀人根本不要掩饰,其他几人年轻的没有你这份功力,还需要多想么?”花剑奴不屑道。 “至于救我,恐怕非你本意吧,你的目光跟我见过的一个人目光几乎一模一样,你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么?”花剑奴继续道。 “是了,剑奴家主让你敬到极致也让你恨到极致,难怪你会发觉?”陆士衡自言自语道。 “你想喝我的血?”花剑奴阴阴一笑道:“那不单能让你驾驭擎天剑,你做好背负九阴绝脉的准备没有?” 陆士衡内心狂震,这可是他内心最隐秘的事,他四周探查发现并无人跟踪,才放了心。 “恐怕你也很清楚,若不是我自己愿意,你也很难如愿吧?剑奴家主只喝了我一部分血,驾驭擎天剑已经大打折扣了吧?”花剑奴狂笑道。 “那么今日,只要你让我与这曲佳丽春宵一刻,我愿意把我全部的血脉任你吸食如何?”花剑奴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为什么?”陆士衡忍不住开口道。 “这九阴绝脉的滋味绝不好受,实话告诉你,我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不懂么?”花剑奴道。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什么不放过她,再积一点阴德吧?”陆士衡道。 “少在老子面前假仁假义,你那副皮囊下藏的是什么险恶用心自己还看不清楚么?老子宁愿遗臭万年,也要有那么一些人记住我,哈哈。去,给老子把风去!不然老子自己服毒而死你也无可奈何。”花剑奴歇斯底里道。 陆士衡缓缓退了出去,他心中明白,他的离开意味着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噩梦的开始。从此刻开始他将彻底与侠义道决裂,这不是他想要的,而马上就能驾驭那天下无匹的神剑却是他梦寐以求的。 陆士衡听到衣服撕破的声音,他能想象此刻的花剑奴就像一个疯子在疯狂蹂躏曲佳丽,他的爱,他的恨,注定要由这个可怜的女人去承受。 半个时辰之后,当陆士衡重新回到凉亭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女子斜靠在凉椅上,似乎还没醒,她的衣服破烂不堪,她的胸前两个大洞,头发解了开,松松垂了下来,借着那明亮的月光,他发现那女子下身血肉模糊的样子,不禁扭开头去。 花剑奴呆呆地坐在她的旁边,他的衣服上凌乱地沾满血迹,看到陆士衡走到跟前,他满足一笑,闭眼道:“动手吧!”面对死亡,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竟然如此坦然。 便在此时,一声厉啸由远及近冲了过来,陆士衡眼尖,一眼便发现似乎是一柄神兵当先打来,当下挽个剑花,将那兵器拨了开去,接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贼人哪里走!”一个身影握住长剑就开始一轮疾风暴雨地进攻,陆士衡轻松挡了下来。 当下又一次撞击后来人落了下来,正是陈劲秋,还待再战,便听蒙面的陆士衡道:“陈兄,又见面了,我劝你还是先救人吧!”陈劲秋早瞥见一女子歪倒一旁,忙上前抱起,急道:“曲师妹,你没事吧?” 借着这个机会,陆士衡拽着花剑奴乘机飞走了。 曲江南嘤咛一声睁开眼来,见是躺在陈劲秋怀里,只是她心中奇怪,他不是穿的白袍么?怎么变成黑色夜行衣了?她轻轻锤了陈劲秋一笑:“坏蛋,人家是第一次,你也不知道怜惜人家?” 陈劲秋一听大惊失色,便在此时,身旁窜出几人正是华山弟子打扮,“好个陈劲秋,你勾引我妹子还坏她身子,你有何话说?”正是曲江南。 另一人更是直接,挥剑便直取陈劲秋喉咙而来,正是成彪,他对师妹爱极,不想他二人竟然做了这苟且之事。 曲佳丽忙身子一横,挡在陈劲秋身前,那成彪却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了,便听曲佳丽泣道:“哥哥,大师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爱煞了陈师兄,是我自己愿意的。要怨要怪,你就杀了我好了。” 陈劲秋忙一把推开曲佳丽,辩解道:“事情不是这样的,糟蹋曲小姐的不是在下,是洗剑山庄的花剑奴。” “什么?陈师兄,我曲佳丽便那般任你作践,你也不肯认吗?天啊,你瞎了眼啊。”她仰天痛哭,竟留下两行血泪,衣衫也来不及整理便跑了出去。 “师妹!”成彪追了过去,曲江南则缓缓带人把陈劲秋围住了:“今日之事谁敢传半个字出去,我要他的命!陈劲秋,你糟蹋我妹子,那么用命来偿还吧!”曲江南带人扑上,一时杀成一团。 陆士衡带着花剑奴来到九阴教密室,开了禁制机关,若是不清楚内里情况,擅闯者必死无疑。花剑奴如一团烂泥,软到在地,他桀桀笑道:“陆士衡,你动手啊,吸我的血啊,我保证不反抗,你会成为比我更邪恶的人,哈哈。” 陆士衡犹豫良久,最终走上前与花剑奴对面盘膝而坐,点了花剑奴的穴道,拿出一柄小刀,切开自己的左腕,割开花剑奴的左腕,两人伤口处相接,须臾便见花剑奴体中血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流向陆士衡,而陆士衡体中血则缓缓溢出进入花剑奴身体,如此持续了半个时辰,陆士衡脸上痛苦之色越来越重,花剑奴脸色则完全灰败下来,活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黑暗中似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天机老人的身形露了出来,转瞬便消失在九阴教,只听他的自语声传来:“什么是正,什么是魔,说不清楚啊。不过也好,这样他才有陪夜天翔玩下去的资本。” 陆士衡如此过了一个时辰,花剑奴则如一尊破旧雕像倒了下去,瞬间四分五裂,陆士衡又依九*秘法运转一个周天,方才停下。他苦涩一笑:如今九*主名副其实。 陆士衡从门中典籍得知,其实创立九阴教的人真的是九阴绝脉之身,只是此人心智颇坚,明知自身天赋有限创出洗髓*,吸收外来血液改变天赋,终成一代枭雄。只是洗髓换血*虽然厉害,限制也很多,例如血不相容不能换,不然换血双方都会爆血而亡。 陆士衡的血与花剑奴的血是吻合的,这在花剑奴昏厥时陆士衡已验证过,理论上来说,只要陆士衡不想死,找到合适的血型也可以把一身血脉换给别人,但实际找起来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他又调理了一天,终于可以去试试擎天剑了。 华山派大营。 曲江南,曲佳丽,成彪等人都跪在一面相粗犷的大汉面前。 “这么说他陈劲秋糟蹋了你妹妹,你还让这畜牲跑了?”那大汉勃然大怒道。 “爹,你别生气,是女儿不好,你就不要再怨陈大哥了。”曲佳丽泪痕未干。 “住嘴!你这贱货,”那大汉正是华山掌门曲霸天,他上前一步,狠狠一耳廓将曲佳丽打倒在地,再看时五个通红的指甲印出现在曲佳丽的俏脸上,“陈劲秋的事先不说,我华山派从没丢这么大的人,你自己了断吧。” 众人皆噤声,唯有成彪死死抱住曲霸天双腿,磕头如捣蒜,道:“师妹她只是一时糊涂啊,师傅你饶过她这一次吧。” “滚,”曲霸天一脚踢开成彪,骂道:“她这样的破鞋还有人敢娶么?活着也是丢人现眼,不如死了好。” “师傅,我愿意娶师妹,求你念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饶过他吧。”成彪哀求道。 “好,成彪男子汉一诺千金,这贱货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只是从今之后你二人再不是我华山派弟子,不得再报我华山派名号!滚,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一定杀了你们!”曲霸天怒拂衣袖,出门而去。 曲佳丽望着成彪默默流泪,一句话也没说,二人相互搀扶着走出营帐,天地之大,一时都没有二人的容身之地,甚是凄凉。 两人行不多远,便见曲江南一人挡在面前,他回头望向成彪道:“本来掌门将你们逐出山门要废掉你二人武功的。”成彪拉着曲佳丽跪下闭眼道:“请师弟动手!”“师兄借一步说话。”曲江南拉着成彪疾走几步,避开曲佳丽。 二人私聊片刻,便见成彪走出来时满脸喜色。 “你二人好自为之,善待吾妹,父亲身为一门至尊,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们不要怨恨。如果师兄真能做到我说的,我保证拼死也要力保你二人重回华山派!” “师傅大恩大德怎敢怨恨,多谢师弟手下留情!”成彪扶着似乎有些呆傻的曲佳丽消失在夜色里。 第一百零五章 望月山庄 夜天翔升帐议事。 陈传雄首先开口:“夜君,这拜月教经营多年,如今麾下有一城一庄之地,城是拜月城,在拜月沼泽之内,拜月教主力在此,易守难攻;庄是望月山庄,在望月山顶,由花慕言把守,居高临下,其他分舵据点更是不计其数,此番攻打从何处着手?” 夜天翔扫视诸人,但见袁武,谢于乔,刘希贤都露出苦恼神色,显然不明白怎么去啃拜月教这块硬骨头。 “传令诸君放缓行程,公布望月山庄欺民霸地恶劣行径,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兵发望月山庄。”夜天翔道。 诸人狂汗,我们是魔教啊,还打替天行道的旗号,真亏得夜君敢想。说到望月山庄欺民霸地那也不算委屈,毕竟豪门大族哪个家里没有点见不得人的丑事? “夜君,要不我领兵偷袭望月山庄?”袁武跃跃欲试。 “不,摆明车马,正面进攻!”夜天翔不容置疑道,诸人退帐。 杜晚娘也是疑惑道:“夜君,我等人少,据探子来报,花慕言手中可是有五千人马,正面交锋,我们肯定要吃亏的。” “你是想说偷袭本身还是我的强项吧?你信不信拜月教众人都是这么想的?无双城之后,你觉得他们对我会没有防备么?估计我们此刻的行踪已经传回拜月教了。”夜天翔笑道。 杜晚娘情知谈到战事,天下少有人能与此人比肩,他清楚厉害关系,那必然还有谋划,只不知是什么? 杜晚娘退出大帐后并不走远,须臾,便见夜天翔巡营忙蹑手蹑脚跟了上去,看他先到了陈传雄带的游侠营。 夜天翔入营,脱了上衣,与那些游侠一起劈刺草人,一起匍匐前进,一起挥汗如雨,临到开饭时,他也拒绝单独进食,与众人同甘苦,一小碗肉汤,一大碗白饭吃得津津有味,那些本来桀骜的游侠们看向他的目光已然不同,此刻一大群人围着他。 “怎么没见过白米饭啊,他娘的跟你碗里的一样。”夜天翔哈哈一笑,身旁众人也笑,便有小卒开口:“都说夜君三头六臂,今日一见好像跟我差不多,还真他娘的对脾气啊。” 夜天翔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娘的你不会以为我是孙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那我要是第一个打你这小子一棒子。”便听夜天翔嚷道:“不公平,你小子碗里有条大青虫,那是我的。”他伸出筷子便要去抢,那小卒本来是很郁闷的,此刻笑嘻嘻地移开碗叫道:“那得罪了夜君,这是我的。”众人嬉笑成一团,再无隔阂。 夜天翔整个中午下午都是跟诸位游侠一起训练休息,聊天打屁,他为人风趣,本是市井出身,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游侠对他有一种本能的亲近。 临离开时夜天翔把众人集合起来,脸一板道:“兄弟们,咱们这是去打仗,是去拼命的,不可能顿顿都有得吃,都吃得饱,今天我给大家提个意见,那劈刺的一天戳不烂十个草人,那负重奔跑完不成规定的,都别吃了。”众人纷纷呼应。 这也算是战前总动员了,效果还不错,夜天翔才走几步,顿时听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看到来人,夜天翔笑了,正是谢于乔,刘希贤。 看到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夜天翔打趣道:“两位先生难不成嘴被人缝住了?” 还是谢于乔尴尬开口道:“夜君,感谢你这些时日照顾,无双城我等受你大恩,本来不可不报,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本是游侠,不参与江湖纷争的,你看这所谓:落叶归根,壮士还家”,夜天翔心中冷笑,这老小子是想告辞回家了,占了爷的便宜就想跑?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两位如要离开,夜某绝不阻拦,不过两位如果想打其他人的主意,那我夜某人手中剑那可不是个摆设!”夜天翔冷冷道。 谢于乔,刘希贤一下子愣住了,本来夜天翔对他们都很优待了,他二人才妄想再沾点便宜,拉起队伍闪人,可一看夜天翔话说到这个份上,顿时想起他杀伐平复无双城地手段,当下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这不是找抽么? “我等游侠同感夜君大德,愿意誓死效力!”刘希贤拉着谢于乔就跪下了,他明显感觉夜天翔动了杀心。 “两位放心,跟着夜某,包你们的荣华富贵,莫要学那李东阳,冢中枯骨!哼!”夜天翔冷笑离开。 谢于乔看四周无人,一推刘希贤道:“刘老弟,我们本来是辞行的,怎么变成效忠了?” “谢二哥,你还没看出来么?那些游侠已经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夜天翔深得人心,要想在这乱世成事,我们必须倚仗夜天翔。你别看李东阳被洗剑山庄供着很舒服,我估计他的老命就在旦夕间,夜天翔一代人杰,辅佐他成事,我们有从龙之功,那你我都有扬名立万的一天!”刘希贤道。 “刘老弟,你没疯吧,这夜天翔带领三千人明目张胆去打人家起码五千人的望月山庄,那是必败无疑,以你我前途计,没必要陪他送死吧。”谢于乔道。 “那谢二哥,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他夜君必拿下望月山庄!”刘希贤笃定道。 “好,我跟你赌了,如果夜天翔事败,我会毫不犹豫地带人撤走,你必须跟我一起走!”谢于乔道。 “那夜天翔赢了呢?”刘希贤道。 “不可能,如果他赢了,我这辈子死心塌地跟着他,绝不生二心,否则死在万箭之下!”谢于乔铿锵有力道。 当黑衣人将刘希贤谢于乔打赌之事和盘托出,夜天翔哈哈一笑,笑道:“他谢于乔注定要一辈子效忠本君了。”在黑衣人疑惑的目光中,夜天翔掏出一封写好的信,那信用火漆封了,交到他手上,只听夜天翔凑到他耳前细细交代一番,道:“这事办好了,我的大事就算成功一半了。” “你这时候派出老夫是故意为之吧,夜君请放心,拜月教的事我绝不搀和,我老儿答应你,会与姬红尘公平一战的。”那黑衣人临走时难得一笑。 夜天翔无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动的小心思这老小子都知道。 接下来几天夜天翔都跟无双城卒和游侠混在一起,一起训练,一起吆喝,一起闹腾,而他在游侠里提出的训练方式被陈传雄,袁武,刘希贤很严格地推广开来,第一天有七成人完成指标吃饱,剩下三成人恨得牙痒痒,接下来众人更加拼命,及至人马开进望月山庄地界,已经有九成人可以吃饱了。 而众人也越来越喜欢这种有竞争奖励的方式,玩命地训练起来,当然看在杜晚娘眼里,却是哭笑不得,夜天翔说的是缓慢发兵望月山庄,真够慢的,本来三天的路程,愣是走了十天才走到望月地界,花慕言都忍不住送来战书了,夜天翔仍然云淡风轻地练兵。 擎天教,凌霄宫。 “慧娘,你说这小子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把自己三千人摆在明面上,那不是靶子么?”巨擘笑道。 “他是不是靶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夜天翔这小子该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希望他做的不正是这样么?听说花慕言苦等了十天,都忍不住给他下战书了。”黑暗中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你这女中诸葛也来笑话我么?”巨擘笑道。 “那好,你来告诉我兰蕙仙子,杨威,叶雄这些人现在在哪?”那声音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巨擘打个哈哈。 归元山庄。 “华山派如今发力猛攻洗剑山庄,青城剑派也跟着痛打落水狗,只怕这边战事很快便要分出胜负了。叔父,我们要不要马上动手?”陈劲秋道。 “慌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继续等。曲佳丽是怎么回事?”陈御天淡淡开口。 “叔父恕罪。”陈劲秋当下跪倒在地告罪,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陈御天目光如电,陈劲秋偷瞄一眼,立马低下头去。 只听陈御天道:“附近好像还有人盯上了这三家,胃口不小!秋儿,你愿意为了我陈家的千秋霸业牺牲一下么?” “叔父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劲秋话虽这么说,明显没有底气。 “我要你娶曲佳丽你会办么?”陈御天盯着他道。 “不,”陈劲秋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曲佳丽已非清白之身,谁愿意穿破鞋,何况自己心中还留下了一个人的影子,但想到拒绝的对象是陈御天,他一时踌躇,不知该如何回答。 “曲佳丽是曲霸天的掌上明珠,曲霸天虽然外表粗犷,心如铁石,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女儿极端宠爱,而在明知他女儿出事还娶她,你猜他会怎么做?”陈御天笑道。 陈劲秋心中狂跳,那么自己在外肯定是帮曲霸天挽回了名声,而在内,自己的女儿不是清白之身,曲霸天肯定会亏欠自己,有这个助力那自己将来在陈家会有更大的话语权,说不定还有机会?陈劲秋打量了一下陈御天的家主宝座,心动不已。大不了娶个破鞋,扔在家里不管她,自己身边会缺了女人么? 陈御天看着陈劲秋的所有表情,笑道:“当然这要看你的造化,记住一句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考虑好了,告诉我答案。”说着摆手离开了。留下陈劲秋一个人发呆。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阵 陈劲秋脸上表情数番变化,最终离去。陈御天又走了回来,望着陈劲秋的背影冷笑不已。 这时便有黑衣人拜见。 “伯阳,起来说话,坐。”陈御天对此人比起陈劲秋要客气得多。 “伯阳不敢,家主面前哪有晚辈落座之处,有此地立足足矣。”那被称作伯阳的男子道。 “崆峒派那边战事如何了?”陈御天笑得愈发开心。 “崆峒外围势力地盘全在我手,崆峒派主力龟缩回老家,似乎崆峒派出了什么变故,我们用的是麻雀争食之计,附近五城老弱妇孺都被我们驱赶着往山上跑了,崆峒派若保命杀人,我们正好替天行道;若崆峒派妇人之仁,救助这些人,那么拖也能拖死他们。”伯阳道。 “陈家儿郎,就你伯阳最是争气了。”陈御天道:“夜天翔打到哪里了?” “夜天翔此人高调进攻望月山庄到现在还没有接阵,他这是雷声大,雨点小,恐怕图谋不小。”陈伯阳道。 拜月教,教皇宫。花自在开宫议事。 “夜天翔周边打探清楚了吗?可还有援军?”花自在开口道。 “没有,我已经仔细打探过了,夜天翔这三千人就是一块送上门的肥肉,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孩儿愿意领兵灭他。”花前月激动道。 “映月,你觉得怎么样?”花自在问道。 花映月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才开口,道:“爷爷,我觉得此事必有阴谋,试想我们都能看出夜天翔的处境他会不知道么?以他一旗之力拔下无双雄城的本事,你真的觉得他会那么心甘情愿地做靶子?”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映月你不要把夜天翔看得太高。”花前月争辩道。 “那擎天教只有一个夜天翔么?他只是个旗主吧,他上面堂主长老都有好多,你就不怕这三千人是个诱饵么?”花映月道。 花前月一听,冷汗涔涔,花映月这种推论并没有根据,不过可能性真的很大,包括花自在都有些动容:“传令花慕言,试探进攻一番,如果夜天翔部转身后撤,切莫追击,从此紧守门户,不得再战。” 望月山庄,花慕言看过教皇来信,心中恼火异常,夜天翔区区三千人,教皇会不会太谨慎了?可也别无他法,作为教皇的亲弟弟,他只能选择相信他。只听他冲门下道:“第一阵给我冲出去,狠狠打!” 夜天翔大营。 “怎么还没接到教主或长老的密信?”杜晚娘揶揄地望着愁眉苦脸的夜天翔,他这个表情可不多见。 “不可能啊!我这三千人难不成真的被当成了肉包子白送给人?”夜天翔自言自语,他之前信心满满,是因为擎天教人多势众,只要暗地里布下几批人马,借着这种势,他就敢在花慕言面前嘚瑟。如今援军消息全无,这怎么打配合?教主他怎么想的? “报,夜君,望月山庄有一彪人马冲杀过来!”有斥候报道。 夜天翔驻扎在望月山下,敌人居高临下,还有冲锋的威势,占尽上风。 “传令袁武,陈传雄,刘希贤后撤五里。”夜天翔淡淡开口。 “你疯了,敌人居高临下,后撤一个不力会导致全军崩溃,到时候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杜晚娘惊道。 然而军令早已传达,夜天翔带着杜晚娘也加入撤退行列,到得五里外,她诧异的发现身前有老大一条红线远远延伸开去,果然身后喊杀声大做,夜天翔后阵开始出现溃退。 “怎么回事?”夜天翔揪住铠甲不整的陈传雄。 “旗主,大事不妙,那花慕言是个疯子,他亲自领兵追杀过来了!”陈传雄嚷道。 杜晚娘倒吸一口凉气,她猜到夜天翔之前肯定有了谋划,应该是诱敌之计,本想钓条泥鳅,谁知来了条巨蟒?这胃口吃得下么? “淡定,淡定,慌什么,集结人马,准备冲锋!”夜天翔笑道。 谢于乔眼见夜天翔首战不力,众人似乎开始溃散,当即招笼部分人马便想跑路被刘希贤拦住了。 “谢二哥,胜负未分,如今离开岂不负了大义?”刘希贤开口。 “希贤老弟,如今事不可为,你还是跟我走吧!”谢于乔道,话音未落,便听到敌后一阵骚乱,骚乱是从他们身后红线处开始的。 接着便听到一片惊惶呼声“好多铁蒺藜,哇靠,还有*”“马陷住了,艹,绊马索!”“糟糕,敌人开始反冲锋了。” 前方夜天翔一声令下,早就憋足了气的袁武陈传雄看到敌人后方乱象,当即领兵猛冲,花慕言惶惶如惊弓之鸟,一路败退,出来三千人最终逃回山庄只有千人不到。 夜天翔升帐议事。 “夜君,我等击杀敌人两千三百人,俘获战马三百匹,缴获兵器不计其数。”陈传雄首先开口。 刘希贤冲夜天翔拱了拱手,道:“敢问夜君,何时开始谋划?”他这意思是夜天翔什么时候开始在望月山庄地界布下陷阱的。 “你们知道为什么到望月山庄三日的行程我们会走十天么?”夜天翔笑道,眼前浮现数天前他与那黑衣老者交代时的情形。 “原来夜君深谋远虑,十天前开始布局了,谢某拜服。”谢于乔真心拜道。 “谢公请起。”夜天翔抱拳环一圈道:“都是我的弟兄,我不能保证人人飞黄腾达,但我夜某敢保证绝不会让兄弟吃亏,只要你有命活到最后,那一定收获得盆满钵满。” 无双城首领,游侠首领都是心中大定,当下齐呼拜道:“我等愿意誓死追随夜君!不惧艰险,共铸大业!” 一时夜天翔营中士气大振。 望月山庄,花慕言坐在大躺椅上,他胸口在混乱中中了一箭,望向下方众人,都是神色灰败,他叹口气,道:“紧守山门,传令向教主求援。” 花慕言首战失利,折损几千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江湖,这倒不是夜天翔防范不密,而是他有意为之,意在警告那些背地里包藏祸心的家伙,别多管闲事。 “什么?你当花慕言的人全是吃素的,夜天翔的杂牌军都能让他吃这么大的亏?”花自在揪起信使道,他手上青筋暴起,可以看到他的愤怒,姬红尘在旁看得冷笑。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夜天翔了!爷爷,我愿请命,亲往望月山庄会一会这夜天翔!”花映月道。 “什么?”陈御天手中的茶杯瞬间化为齑粉:“怎么可能?花慕言怎么说也久历江湖,哈哈,伯阳,你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下方陈伯阳沉默不语,心中冷笑。 “崆峒派留下三千人围而不打,你带领剩下五千人长途奔袭,务必给我灭了夜天翔!”陈御天淡淡开口,夜天翔这小子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 九阴教,陆士衡摸一摸背上血红擎天剑,心中豪气顿生。得到夜天翔首战击溃花慕言的消息,他目中一冷。 “教主不可!我教众加起来不过五千之数,若全力进攻夜天翔,长途奔袭,只怕也讨不了好,如果因此引来擎天教反攻,那大事休矣。”阴虎在下方拼命磕头,头顶已经肿起老大一个血疙瘩。 “阴堂主,快快请起!我知你一片忠心,刚才本座提议进攻夜天翔不过是假想对手,你放心,本座要做的是光大九*,而绝对不会轻易让兄弟们送死!”陆士衡道。 “教主雄才大略,我九阴教之福!”阴虎再拜道。 “安排人与洗剑山庄接触一下,本座要助他一臂之力!”陆士衡道。 洗剑山庄,剑奴家主神色灰败,最近华山派曲霸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一副不要命的打法,洗剑山庄弟子折损太快,原本超过五千之数,如今只剩下两千多人,而华山派旁边还有个青城剑派牵制,只损失了两千人不到,如此僵持,洗剑山庄离消亡不远了。 李东阳看到剑奴家主脸色不好看,似乎无心议事,悄悄退了出来,接着他便听到一阵鹧鸪的叫声,这很奇怪,不由循着声音追去,一路竟出了洗剑山庄,远远地便望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傲立在月下。 李东阳那一瞬马上想到了夜天翔背后的黑衣人,转身就想跑,“老夫要杀你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人淡淡开口,正是帮夜天翔在望月山庄布下陷阱后消失的道藏。 李东阳恭敬行礼道:“多谢老先生手下留情,不知夜君近来可好?” “好,接着。”那黑衣人说着抛出一物,李东阳一把接住,他相信此人要杀他没必要偷袭。转瞬间那黑衣人便消失了。借着月光,李东阳撕开火漆,一路看下去,他脸色大变,信中只有两句话,第一句:君之亲人已命屠枭接回无双城,甚爱之;第二句:魏武有杀子之痛重用张绣,夜某有成人之美请君返巢。 李东阳沉吟良久,长长叹息一声:夜天翔胸怀至此,软硬兼施,当真是天下枭雄。 第一百零七章 失踪的兰蕙仙子 夜天翔大营。 袁武闯进大帐,正见得夜天翔与杜晚娘在下围棋,而看夜君抓耳挠腮的模样,显然是落在下风。 “夜君,这花慕言属乌龟的,一下子就缩到龟壳里,兄弟们无处下手急得不行,你给想个办法,把那乌龟壳给剥了。”袁武性如烈火。 “怕是你急了吧?第一阵交手,陈传雄冲得比你靠前杀的人多吧?”夜天翔瞟也不瞟他。 “哈哈,夜君英明,军师,要不您给出个主意?”袁武见风使舵。 “袁统领,夜君都不急,你急什么?放心,仗有你打的,只怕你手中的剑不够锋利。我所料不错,花映月的人马已经快到了吧?”杜晚娘信手落下一子,夜天翔浑身冷汗涔涔已是绝杀了。 夜天翔与杜晚娘对视一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 “鬼才与你心忧!”杜晚娘笑着一推棋盘,在袁武更加迷惑的目光中去得远了。 花映月前锋营地。 “小姐,那姬红尘果然有动静了,他的人绕了一圈先与无双城接的消息,想必现在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在夜天翔的算计下了。”小蝶道。 “此战过后,回去我肯定收拾了他!哼,我其实根本没想瞒着夜天翔的。”花映月道。 “啊?”小蝶更加诧异。 “夜天翔本是玩伏击的高手,如今他在明,我在暗,你是他你会不防么?”花映月在小蝶迷惑点头时继续道:“如今他对望月山庄围而不攻,而望月山下据点都为他所得,他粮草充裕,拖也能拖死望月山庄。” “那夜天翔是怎么想的?他不怕我们的援军来到,里应外合关门打狗么?”小蝶道。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望月山庄易守难攻,短期内绝拿不下来,他围而不攻,肯定还有后手,如果我是他,我也摆明车马等待敌人援军,围点打援!”花映月道。 小蝶吐吐舌头,道:“那个夜天翔好有意思,跟小姐一样有本事。” 花映月眼神一寒,战意大涨,能跟曾打败花无心的人战一场何尝不是她的夙愿? 望月山庄外围,一支人马偃旗息鼓正在悄悄潜行,人衔枚马裹蹄,极度诡异。 而当先一人轻纱覆面,微风过处,掀起轻纱一角,露出一副绝世容颜来,正是之前失踪的兰蕙仙子,与她并行的一人全身罩在黑衣里,而她身后跟着紧身打扮的银叶和风,再之后的人却都是夜天翔熟悉之人,原来打头的两位统领分别是叶雄和杨威。 “咳咳,那个仙子,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哪啊,夜君大捷,把望月山庄那群孬种揍趴下了,下面的兄弟都急得不行!”杨威厚着脸皮道,叶雄则愁眉苦脸地后退,生怕兰蕙仙子是什么洪水猛兽。 “天机不可泄露!放心,有你们沙场立功的时候!”兰蕙仙子淡淡一笑,夜天翔麾下猛将,个个都不安生,她倒是早有领教。 扎下营地,屏退众人,兰蕙仙子叫过风和银叶细细叮嘱一番,但见他二人依依不舍,却分别投向两个方向隐没不见。她四下打量,很快便也从营地消失。 兰蕙仙子再出现时,只见一黑衣人背对着她,双手背在身后,显然此人非常自负。 “你找我什么事?”兰蕙仙子开口。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么?我的小公主。”那黑衣人难得语气轻松地转过头来,在兰蕙仙子泫然欲泣的时候轻轻道:“巨擘想干什么?” “归元山庄还没到与擎天教决裂的时候吧?”兰蕙仙子淡淡开口,见那人似乎不为所动,继续道:“巨擘的目的很简单,几路伏兵,灭拜月教!” “他这么有把握?”那黑衣人似乎有些诧异。 “拜月教自视甚高,如今式微还盛气凌人,攻拜月教,正道乐得狗咬狗,魔道不会出手相助,还有拜月教皇太孙这步暗棋,地再险,人心不齐,拜月教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兰蕙仙子道。 那黑衣人皱眉道:“如此说来,擎天教映月城空虚了?” “未必,这派出几路伏兵错开了距离的,只要不被拖延,随时有人可以驰援映月城的。”兰蕙仙子道。 “这次我要你想尽办法拖延进攻拜月教的步伐,如果不行,那打完拜月教转身冲就近的青城剑派发动攻势!起码能为我争取到两个月的时间。”那黑衣人道。 “你疯了,你这是狂妄,那可是映月城啊!”兰蕙仙子细细一琢磨便知道此人谋划不小。 “还有一件事,我要夜天翔在攻灭拜月教之后从这世上消失!”那黑衣人淡淡开口,看到兰蕙仙子美丽的瞳孔一缩,他冷笑道:“可别说你舍不得!” “为什么?他只是个小人物,只是个被拨弄的棋子,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兰蕙仙子避开他的目光。 “此人心智奇高,谋划深远,擎天教要真让他得势那可不妙,要对付巨擘,剪其羽翼你不懂么?”说完便消失不见。 兰蕙仙子心中天人交战,想到那个坏坏的身影,摸一摸怀里的绣花鞋,她的心乱了。 兰蕙仙子回到营地时,之前同行的黑衣人已等在她帐中。 “花公子,好兴致!”兰蕙仙子揶揄道。 “仙子取笑了,如今大兵压境,我拜月教危如累卵,花某何来的兴致?”那黑衣人正是花无心。 “太孙怎么说如此丧气话,花自在无道,花前月刚愎自用,拜月教在他们手里怎能让人安生,我等不过是顺承天意,送太孙回城做主,哪有太孙说的那般不堪。”兰蕙仙子道。 “莫非这就是挟太孙以令诸侯?”花映月自嘲道。 兰蕙仙子不再搭理他,得意猫儿雄过虎,脱毛凤凰不如鸡,如今攻打拜月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不担心花无心逃跑,他本是拜月教叛臣,如今回去花自在不追究何以服众? “报,花映月前锋离我们还有一日行程,她总计出兵五千。”有斥候报道。 夜天翔笑了:“全军集合,留陈传雄刘希贤一军一千殿后,其他人马后撤至流云峡谷高地。” 杜晚娘指着墙上粗绘的地形图,从图上可以看出那流云峡谷呈“v”字形,中间流淌的是流云河,左边是一片森林沿斜线向下生长,右边是一块高地,沿斜线向上延伸,最宽处直线相距百丈,最窄处只有一丈宽,传说躺在高地上看到青天流云景色极美,因而得名。 而从流云森林到流云高地之间只从高地斜斜垂下一条索道相连。这地势极险,只要夜天翔命数十人守住那峡谷最窄处一丈,任花映月的人有千军万马那也是无能为力。 而更可气的是夜天翔粮草充足,花映月原来粮草不济,一心求战,而夜天翔等于高挂免战牌,选择流云峡谷摆明了是要将“拖”字诀进行到底,花映月绕道那正合了夜天翔心意,等她攻上高地的时间夜天翔早在流云森林严阵以待了。 花映月退走,士气低落,夜天翔居高临下,气势如虎,一战可下望月山庄。当真是将花映月逼上绝路。 花映月行军非常谨慎,前锋与陈传雄部接阵,双方互相试探,花映月大部队掩至,陈传雄当机在袁武接应下退到流云高地。双方扎下营地僵持下来。 花映月神色阴晴不定,她从来没遇过这么无赖的打法,这跟偷摸了少女胸部之后马上躲到树上的猴子有什么区别?可也无可奈何,杜晚娘猜得到的,她如何猜不出来? “小蝶,我这些人交给你了,你从小跟我习武修兵书,我相信你可以趁机打破缺口。另外派轻功好手潜伏上山,通知二叔,我军放烟火为号,合力攻杀夜天翔。来人,帮我给夜天翔送战书。”花映月道。 夜天翔收到战书,众人听完内容,莫名其妙,那花映月竟然要明天在这倾斜索道之上与夜天翔约战,那地方可不是比谁武功高的地方,那是比谁轻功扎实的地方,交战双方一旦有一人失利,势必被拖入流云河,死无葬身之地。 夜天翔望向杜晚娘,笑道:“军师,看你的了,给我漂漂亮亮的把花映月的人给我收拾了。诸位,我不在时,一切由军师做主,命刘希贤为执法官,但有不听令者,杀无赦!” 众人告退之后,杜晚娘担忧地望着夜天翔,道:“悬索决战,太危险了,花映月这摆明是想拖住你!” “我知道啊,她拖住了我,何尝不是拖住了她?她以为我旗下众人只有我一人聪明,她哪里知道我还有军师你这样的贤内助,这叫送羊入虎口。”夜天翔讨好道。 “呸呸,谁是你的贤内助了,不要乱说话,不然你信不信你决战的时候我就带人回去把无双城重新抢回来?”杜晚娘追打了夜天翔一回,郑重道:“为什么你肯那么相信我?” “为什么不信你?你要叛我,清风镇你就跑了,偏偏你还回来,那你就是值得我信赖的人,管鲍之交,管仲不负鲍叔牙,鲍叔牙何曾负过管仲?”夜天翔爽朗一笑。 第一百零八章 流云索道 翌日,夜天翔与花映月各有谋划,两人后方安排完,齐齐来到流云索道,隔河对峙。 这索道战她二人都是分外熟悉了,之前洗剑山庄悬索道他二人还是合力才能逃出生天呢。如今,各为其主,当真天意弄人。 花映月地势较低,她吩咐小蝶趁她决战时猛攻“v”型窄口,她一手握鞭一手张开,整个人地上一点,便如那翩翩仙子直冲索道。 夜天翔一笑,冲身旁杜晚娘眨眨眼,笑道:“我去也。” 他右手握剑,左手张开,略异于花映月他整个人蹬地上索道之后顺着索道倾斜之势下滑而去,他二人几乎同时到得索道中间地带,夜天翔借力速度更快一些,花映月鞭长,是以当先抽来。 这一番又有不同,之前剑池悬索道争斗,索道上人根本撼不动索道,而这条流云索道却轻盈得多,两人随便一点小动作都能让对方失衡,下面是波涛汹涌流云河。 眼见得长鞭抽向面颊,夜天翔两脚错开一绞,旋即停下,他整个人往下一倾,不但避开花映月一击,还像拧麻花一样拧得索道一紧,花映月立身处立刻便站立不稳。 花映月也甚是了得,长鞭击出无功,逆转方向贴着索道倒抽而回,一来稳住了身体,二来正迎向夜天翔打算抬头的身体。夜天翔长剑借长鞭绞个圈,拨开攻击,借长鞭回迎之势重新站在流云索道上。 “好!”下方“v”型口喊杀声大作,双方已经战成一团,而后方还未交战预备队看到主帅争锋忍不住齐齐喝起彩来。 花映月贴身就撞了上去,夜天翔脚下一蹬,整个开始倒着往流云索道上攀升。花映月如一只抬头的猛虎,竟是居高临下的夜天翔落在下风。 两人这一番争斗真可谓生死相搏,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势,只有拼命,哪怕击杀敌人那也没完,稍有不慎落下流云河,在那湍急的水流中没有人能保证不死。 夜天翔脚下使劲一蹬索道,他便凌空而起,而被颠动的花映月却笑了,急旋身体腾空一鞭抽来。 方才二人交锋虽险,谁也不愿意离开流云索道腾空,只因为空中无法借力,很容易成为别人的活靶子,这凌空一鞭只要抽实,不说鞭劲如何,一个落地不稳便要粉身碎骨。 杜晚娘后方看得紧张,忍不住开口喊道:“小心!”喊完她便后悔了,这流云索道争斗,最忌分心,如果他听到因此而分心,那真是百死莫赎其罪了。而流云索道水声隆隆,多半是没听到吧,杜晚娘这么安慰自己。 陈传雄和袁武虽也有些紧张,但毕竟知道夜天翔轻功绝世,断不会如此殒命,眼见得夜天翔在那长鞭刚刚触及身体竟又凌空虚度两步点在那长鞭上,整个人凌空翻了几个跟斗落在了流云索道下游,变成了花映月居高,夜天翔在下的对峙局面。 两位还没有正式交战的统领齐齐看了似乎松一口气的杜晚娘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而陈传雄脸色更是不好。 “看什么?闲得慌啊!下方已经接阵了,你二人不去冲锋留在这里看戏么?”文静的杜晚娘难得的提高了嗓子。 下一刻陈传雄袁武像屁股着了火一般,冲到两军阵前去了,只因他们听到了一句话:“刘统领,你带人执行军法回来了。”他们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挨军法。 而小蝶也一直关注着场中争斗,看见小姐初时处在上风,她还很有几分高兴,趁机加强了几分攻势,而随着陈传雄,袁武的介入,方才取得的优势也瞬间被扳平,而空中争斗又有了变化。 夜天翔满面苦恼,谁让自己没鞭呢,武器没有人家长,只能处处受制,落在下方后他双腿一绞索道,花映月忙两脚一错,*索道,停住身体,夜天翔等的便是这一个刻,他整个人腾空与索道平行,手中长剑舞成剑气圈而整个人跟着旋转斜向上,直向花映月斩去。 这一击有个名目,叫做“凌空螺旋斩”,乃是夜天翔翻阅无双典籍偶然得来,当然这浑人懒到极致,手中握着无双典籍,却很少翻阅,正是暴殄天物的典范,这一下把握机会奇袭出手当真惊艳。 “速放烟火,通知望月山庄营救小姐!”小蝶一面下令,一面撤出一部分人往流云索道而来。 花映月面色大变,夜天翔这人奸诈异常,除开轻功,武功平平,不曾想他竟然还藏了绝招,这番大意倒吃了暗亏,她何等人,虽然长鞭不及长剑锋利,她瞅准旋转空隙,左手直握成爪当头抓下,竟是一副完全搏命的打法。 夜天翔要执意进攻必然击杀她,而她蓄势一击也能抓破夜天翔的面容,而且他身在空中,这一击虽不致命,却能让他整个人失去平衡,下一刻他将面对那汹涌卷向下游的流云河,那也是必死之局。 “下流,说好不打脸的!”夜天翔提剑在她爪上蹭了一下,整个人倒转而回。 花映月何时受过这等调戏?左手碰剑虽仍有些发麻,她还是保持握爪姿势如飞鹰之势扑抓而下,夜天翔左躲右躲,他二人空中较劲,花映月左手也是左抓右抓,右手张开保持平衡,孰知那歹毒女子打发了性子,招招不离面门,一时已强攻七招。 夜天翔连连受制,以他估计再退就要离开悬索道,上到流云森林里。而流云森林是花映月的大本营必是重重围困,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那这仗也没法打了,主帅被擒,那己方肯定士气全无。 夜天翔引剑斜劈,自大腿而至胸部,全然不顾花映月搏命一击,“下流!”花映月后退一步,避了开去,这也难怪,夜天翔这一剑从抬剑开始指向大腿,继而是胸部,最终落点可能还是脸,叫花映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何能不羞恼? 夜天翔忙趁机擎剑冲上,而旁边观战的杜晚娘,小蝶齐齐轻呸一口,这人太无耻了。 杜晚娘移开目光,正看到天上冒起一大团烟火,那烟气竟缓缓在空中凝成一弯月牙,她凝神远眺,似乎望月山庄的方向也冒起了同样的烟火,遭了,望月山庄也加入反攻行列了。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以风驰电掣般地速度斜插到己方阵营,杜晚娘忙命谢于乔接战,这估计又是敌人来了强手,那人身手了得,见有人阻拦,凌空掏出一弓,箭枝一箭接一箭射来,阻挡友军纷纷避开,那人喝道:“我要见夜君,我乃夜君麾下统领风。” 前方谢于乔也是认得此人的,忙领来见杜晚娘,那风初时惊诧了一下,执意要见夜君。 杜晚娘把脸一板,道:“有话便对我说,夜君如今正给花映月生死相搏,哪里有空?夜君有令,麾下全部听我节制,但有不从,军法从事!” 风打量一下身旁将领人马似乎也默认了,也瞧见夜天翔与那花映月索道相斗,当下也不矫情,道:“我奉兰临堂主兰蕙仙子之命,望夜君部拖住花映月及望月山庄人马。” 杜晚娘玲珑心思一点就透笑道:“风统领请放心!诸位弟兄,如今我等援军已到,各位奋勇冲锋,望月山庄必是我等囊中之物!” 她声音不大,四周流云河轰隆水声却也阻不住这等好消息的传播,于是夜天翔麾下人人如同打了鸡血,将花映月的人马一度打得抬不了头。 谢于乔深深看了刘希贤一眼,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当下冲麾下喝道:“兄弟们,奋勇冲锋啊,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刘希贤一笑,自己的老兄弟终于不必兵戎相见了,他带领的执法队也加入了反攻的行列。 便在风到达夜天翔营地报信的同时,兰蕙仙子也远远看见了银叶传回来的信号,在那弯月信号不久之后,望月山庄天空中又腾起一阵烟雾,只不过这一次凝聚成的不是弯月,而是一只巨掌托举的模样。 兰蕙仙子大喜,当即领兵从侧面进攻,叶雄,杨威顿时如出闸的猛虎,以无比矫健的速度奔杀过去,生怕去得慢杀不着人似的。 花映月随在兰蕙仙子身旁,他轻叹一声,也许拜月教真的该放下所有的骄傲了,希望这一次能够真的让教众觉醒过来。 小蝶正在为难之际,便听得背后杀出一彪人马,一看正是花慕言亲自领兵,一时竟与士气大盛的夜天翔部杀个旗鼓相当。 “我的宝贝侄孙女怎么样了?”花慕言冲过来劈头就问,小蝶朝流云索道一努嘴,花慕言一见,也是长长叹息一声。 这两个年轻人当真了得,在流云索道相争竟然有来有往,斗个旗鼓相当,眼见身旁喊杀声更盛,夜天翔与花映月斗法也到了关键时刻,两人又一次错开距离,夜天翔剑划破了花映月左臂,顿时露出那条莽牯拜月链来。 花映月轻吟一声,那链上似乎有猛兽冲出,而那链子也越来越耀眼,直到不可逼视。 夜天翔不可避免地一滞,而下一刻更令他不可思议地一幕出现在头顶天空,那当空的太阳旁边又出现了一个太阳,不,那是一轮弯月,他禁不住膝盖一软,便要当头拜下,他意志何等坚定,心知中了妖术, 忙咬破舌尖,意识清醒过来的一刻,他心中一凉,果然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传来。 第一百零九章 遣妾一身安社稷 夜天翔心道要遭,果然听到身边刺耳破空声,他拼命想要闪躲,明显感觉身前几丈之内都被花映月利器笼罩。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咻”一声长箭破空声传来,夜天翔疾退,抬头一望,那花映月已经换匕首在手使劲挑开那如同流星赶月的一箭,绝杀之局已破,夜天翔冲流云高地扫了一眼,正看到风轻笑挽弓。 “背后偷袭算什么君子所为?”花映月骂道。 “君子就该站着让你杀么?我又不是君子。”夜天翔淡淡一笑,二人又战在一起。 花慕言见此情形,心知不妙,马上调弓箭手相助,而对面那人当真了得,一人就把己方弓箭手压得抬不了头,更别提帮手了,花慕言思忖如此下去花映月必败。 当下目光一冷,冲身边人喝道:“去两队人,一队吸引对方弓手,一队马上斩断流云索道。” “不行!小姐还在索道上。”小蝶慌忙阻拦。 “她是我侄孙女,为了圣教大业,牺牲是她的荣耀!”花慕言打断她的话头。 当下便有人摸了过来,风皱皱眉头,他背包箭快空了,对方这一次上来人太多,而己方这一次托大了,并没有其他弓手辅佐,要遭!便在此时,夜天翔与花映月激斗正欢之际,那上来一队人竟然二话不说砍断那索道。 夜天翔与花映月立身不稳,险些栽下流云河去,而花映月情况似乎要糟糕一些,她没想过己方阵营竟然为了胜利连她的生死也不管顾了,手下一松,眼睛一闭,已是决心求死了。 夜天翔忙弃了剑,左手挽住开始向流云高地回荡的流云索道,见花映月在身前不远,终不愿美人凋零在眼前。 当下他右手穿腰而过,将花映月夹在腋下,而花映月猛地睁开眼竟也爆发了求生欲望,两手张开,借流云索道下落之势,二人飞荡而来,远看似乎是一对情人御风而行,那美态飘逸到不行。 至少不远处的杜晚娘就看得痴了,忍不住轻骂道:“臭家伙,生死关头还要占便宜!” 他二人本是轻功高手,这一番飞荡流云高地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已脱了索道,展开绝技上了高地,花映月去势甚急。 “花姑娘,要不到我的帅帐喝杯茶?”夜天翔笑道。 “那要看你的本事,只要你追得到我,莫说喝茶,做什么奴家都愿意呢!”花映月妩媚回头一笑,那一刹那的风情让夜天翔的部众不可避免地缓了一缓,而想起那女子的话,众人的心中都有如几百头野牛在撞。 花映月何等人物?便趁此时飞扑向杜晚娘,而身旁风,刘希贤等人忙挺身相拒,她一转身掠过河从容脱身而去。 而夜天翔还来不及回味那一番美态,顿时对上杜晚娘那杀人的目光。夜天翔不可避免地避开目光低下头去。 望月山庄山脚,已是喊杀声一片,兰蕙仙子的人已经杀了出来,几乎一路都没有遇到像样的阻挡,轻轻巧巧越了关卡,直奔山庄而去。 山上庄客被吓破了胆,稀稀疏疏地推了一些滚木礌石下来,眼见杨威,叶雄凶狠,瞬间便跑得无影无踪。 花映月大营,花映月面色阴沉盯着花慕言,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而得知兰蕙仙子杀上望月山庄后,她更是干脆,直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她亲自殿后,夜天翔的人兜尾追击也没见到什么效果,毕竟花映月能从千军万马之中从容脱身,足可威震天下。 兰蕙仙子更是谨慎,拿下望月山庄,只是象征性地阻挡了一下花映月便由着她脱身而去,所谓穷寇莫追,狗逼急了还咬人,花映月主力尚在,她可不想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望月山庄,兰蕙仙子很快便和夜天翔会师了,而拔下望月山庄的消息也很快通过密影暗探传回总教。 拜月教,花自在皇族议事,花映月不在。 花自在满面沮丧,而站在他不远的花慕言想想花映月阴冷的眼神,他便后怕不已,心想得想个法子把这丫头打发出去,不然以后没法安身了,当下凑近花自在小声道:“皇兄,如今之计,只有和亲才有出路。” “岂有此理,我堂堂拜月教怎可沦落到要牺牲女人才能保住圣教的地步?”花自在道。 “皇兄,舍一女子而保我皇朝基业那是她一辈子的荣幸。”花慕言道。 “父亲大人,我觉得叔父大人言之有理,不知道擎天教有何人可堪和亲?”花前月道。 “擎天教巨擘无子,他门下明显堂主袁步池,白马堂夜旗旗主夜天翔都是年轻的俊杰。”花慕言得个盟友,当下急道。 “就选夜天翔吧,映月跟他挺投缘的。”花前月道。 “什么竟然让映月和亲?我不同意!”花自在道。 “父亲,映月是众所周知您最疼爱的晚辈,若是其他人,恐怕擎天教不一定买账啊。”花前月道。 “那也不能选夜天翔,他配么?”花自在道,显然是默许了。 “父皇,如今望月山庄在夜天翔手上,他如果跟我教结了亲,他有面目一直霸着么?擎天教总教山高皇帝远,巨擘管不到这里的。”花前月道,这倒不是他好心,而是花映月本身也是他所忌惮的人物,倘若真的嫁到明显堂,那明显是攀上高枝了,那可能比夜天翔更难对付。 “如果无心在就好了,我们爷孙还可以好好商量一下。”花自在叹息道。 花前月眼中寒光一闪,他道:“父亲,听皇叔说起无心好像现在在望月山庄,不如遣密使将此事告知他。” “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迎接无心回来!”花自在激动道。 “无心如今在夜天翔麾下春风得意,只怕未必会回来,而且夜天翔拿下望月山庄如此顺利,未必便没有人通风报信。”花前月心中剧震,面上不动声色。 “放屁,我的孙子我不了解么?老二,我命你速去望月山庄将无心孩儿接回来,接不到人,你提头来见!”花自在声色俱厉道。 “那和亲的事怎么办?”花前月道。 “马上让姬红尘带好礼物,前往擎天教求亲,能结亲罢兵自然好,不然也要拖延些时日,这样也够我拜月教翻身了。”花自在道。 “可是姬长老不是跟夜天翔结仇了么?擎天教主只怕容他不得。”花前月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他看到花自在阴狠地冲他笑道:“儿子,原来无毒不丈夫你还不懂啊!” 望月山庄,夜天翔与兰蕙仙子会师之后,兰蕙仙子主持山庄事物,完全不理他,而且把杨威,叶雄,花无心等人尽数打发出去,而他身边的陈传雄,袁武也被她调走,没办法,兰蕙仙子掏出了一块玄铁牌子,上书“如君亲临”几个大字,那可是高级货,夜天翔只能老实应着。 花无心房间,他苦笑道:“仙子,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想故意放我走,夜君身旁警戒看护得可比我严多了。”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要明白,也许打下拜月教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了。好好享受生活。”说完便消失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房间就多了不速之客,那人低呼一声:“无心孩儿,你还好吧?” “二爷爷,你怎么来了?”花无心低声凑上去,左右瞅了一眼,发现他的院子里没有动静。 “我来带你走啊!”花慕言道。 “我不走,我是拜月教的叛徒,如今更是夜君麾下统领,怎能无故离开?”花无心挣扎道。 “孩子,你爹就那性格,二爷爷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可知道你妹子映月要去和亲了。”花慕言盯着花无心道。 “什么?我不允许,是谁?是谁逼她。”花映月状若疯狂。 “如今形势不利,只要她肯和亲嫁给夜天翔,就能暂缓擎天教的攻势,遣妾一身安社稷,值得啊。”花慕言道。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不,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二爷爷你马上带我回去!”花映月睚眦俱裂。 花慕言带着花映月消失在望月山庄,许久,兰蕙仙子笑着走了出来:“传令,拜月教皇太孙花无心逃跑了,追!” 兰蕙仙子升帐,众将听闻此事,纷纷咒骂花无心吃里扒外,夜天翔皱紧眉头望着兰蕙仙子,她眉间竟然带着笑意,他心里陡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这个女子当真便是之前跟自己生死相依的人么? 望月山庄如今正是戒严的时候,里外都是人,花无心怎么可能跑得掉?难道花无心是她故意放跑的?夜天翔本是三军统帅,如今在望月山庄竟然形同软禁,他出门除了能见到杜晚娘,其他人一律无缘。今天议事,他才是首次见到杨威,叶雄。 而看他们惊喜地眼神,显然是很想相见的,这其中猫腻不言自明。难道是教主的意思?夜天翔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推断来,这巨擘收权的把戏在前往洗剑山庄和回到擎天教时应用得炉火纯青,自己交了兵权还要感恩戴德。难道擎天教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夜天翔么? 第一百一十章 青城山下 望月山庄一役之后,拜月教完全进入守势,擎天教也抽调不出更多人马继续进攻,一时双方陷入僵持阶段。 夜天翔不知道巨擘还有没有安排后手,就他而言无双城新定,不可能再有援军,拖下去对他部众颇为不力。而拜月教毕竟是主,它拜月城精锐主力尚在,各地分舵望风回营相救,拖得越久对拜月教优势越大。 而兰蕙仙子似乎对这一情况置若罔闻,几次试探都被她堵了回去。夜天翔虽然自大,却还没到拿兄弟性命当儿戏的程度,当下飞出望月山庄,意图探听更多的情报,以他的轻功,只要他想,没有任何人阻挡得了他。 孰知刚刚下山,前方一袭白裙早已等候在侧,定睛一看,正是兰蕙仙子那恶婆娘,别说,她一袭白色衣裙,颇有几分飘逸出尘的味道,夜天翔苦着脸道:“仙子,每个人都是一只刺猬,靠得太近会彼此伤害的,给我一点空间好么?” 兰蕙仙子却不理他,几步跨过来,伸手就拽他耳朵嗔道:“我不给你空间么?你与杜晚娘那狐媚子眉来眼去的时候,你看我打扰过你么?”她越说越恼,手上顿时加力,疼得夜少爷龇牙咧嘴。 “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破了,我怎么闻到这么浓的酸味啊,啊,酸死我了。”夜天翔白眼一翻,使个巧劲从兰蕙仙子手中脱身转身就跑。 两人一追一逃,夜天翔暗暗叫苦,这兰蕙仙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路竟不停歇,她轻功之高也只略逊于夜天翔,夜天翔发了狠,之前被花映月追杀,难不成今天连个兰蕙仙子也避不开么?当下发了全力飞奔,而兰蕙仙子也是咬紧牙关,跟夜天翔较上了劲。 时光易逝,二人已经连续追逐一天一夜了,中间甚至连停下来进食的时间都没有,兰蕙仙子还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愿,夜天翔抬头一望顿时大吃一惊,不远处一座大山直插云霄。 夜天翔直感觉耳朵一紧,兰蕙仙子喘息不匀的声音就出现在身旁:“混蛋,叫你还跑?” “这是青城山吧!所谓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哈哈,我们今日不曾拜水,先来拜山了。”夜天翔笑道。 兰蕙仙子本意追逐夜天翔就是不愿意让他介入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他离得越远,那黑衣人追踪到他的可能越小,真要让自己动手杀这个冤家,却如何下得去手?当下眼珠一转道:“要不我们上山看看?” “可是我们正在攻打拜月教的关键时刻,没必要现在遭惹青城山吧?万一左右受敌,那可够刺激的。”夜天翔道,他是三军统帅很多时候不能单单只为了满足好奇心做事。 “怕什么?以你的轻功修为还怕被发现么?”兰蕙仙子怂恿道。 注意到夜天翔瞪过来的疑惑目光,兰蕙仙子顿时更恼:“混蛋,你那什么眼神,老娘的轻功虽比不上你,但也是世间少有,就凭青城山下那几个臭番茄烂番薯还拦不住我。” 夜天翔握住她手,顿时声音就小了下去,道:“走,我们看看莫成龙这兔崽子的老家。”提起莫成龙,他二人都笑了。 夜天翔二人正待有所动作,后方隐有呼啸之声传来,二人忙隐身一旁,便见一人峨冠博带疾驰而来。 青云山脚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喊道:“来者何人?” “归元山庄陈劲秋前来拜见莫乘风掌门!”那人傲道。 这时山脚跳出一个小个子,若不细看,定然以为是只猴子,那人上下打量陈劲秋一眼,道:“可有凭证?” 陈劲秋背后青冥剑光华大盛,显然是怒气上涌,阴森森道:“我这柄青冥剑可还看得过去?” “陈公子请!”那人显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忙从腰间拿出一个哨子,冲空中吹了一下,便见他上方十丈原本空空的地方好像有门裂开的声音,接着光华大盛,露出一个耀眼的洞口来,就听那接引门人道:“小人守门职责在身不便相送,陈公子请!” 陈劲秋踏门而入,那门洞瞬间关闭,夜天翔看得一奇,便听兰蕙仙子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这个叫做天机门,乃是由几块透光的玻璃镜子撑起的屏障,这是防止别人硬闯的。” “那硬闯会怎么样?”夜天翔很欠抽道。 “上面架设了一排的诸葛连弩对着入口,就是古蜀丞相诸葛亮留下的神兵利器,你猜会怎么样?”兰蕙仙子道。 夜天翔脑海里瞬间闪现马蜂窝的形状,不禁打了个冷战,漫不经心道:“你来过?” “废话,我当然”兰蕙仙子一顺嘴差点说出来,当下道:“当然没来过,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懒,对天下各大门派都不研究一下啊。” 夜天翔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当先走向门口,兰蕙仙子大惊,这是找死的节奏么? “来者何人?”那小猴子又跳出来。 “归元山庄陈劲秋”夜天翔话刚说到一半,便听那小个子道:“大胆,陈公子刚刚进去,你是何人?胆敢冒名顶替?” “放屁,我二人乃是陈公子的贴身家人,我叫陈守身,她叫陈如玉,乃是我们公子的哼哈二将,所谓青冥剑主陈劲秋,守身如玉俏家人,你没听过么?我们公子轻功高,脚程快,是以跑得比我们快了,还不快快放我们进去。”夜天翔眼也不眨地扯谎。兰蕙仙子在后面拼命憋住了笑,这个夜天翔不正经得很。 那小个子被唬得一愣,当下弱弱道:“可有凭证?” 夜天翔当即面色一板,从兜里掏出五十两银子出来一晃,那小个子立马接住,喜笑颜开吹了口哨,道:“这绝对是铁证,不是陈家家人怎会如此富裕?” “有一句话要知会你,我家公子向来喜欢独行,我二人是老爷安排跟在公子左右的,公子平时不喜欢见我们,但职责所在,为人卖命,你懂的,所以暂时请不要告诉公子。”夜天翔道。 那小个子深有感触拍拍夜天翔的胳膊,看他的样子原是想拍肩膀的,可惜地上没有石头垫的,只能将就了道:“兄弟,我也是个守门的,你的委曲我都懂!这是我的腰牌,你拿着上山,见到我的师兄弟直说是我候毛的亲戚,上山拜会道衍长老。” 夜天翔探手接过,与那猴毛依依惜别,进了天机门。 兰蕙仙子再也憋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死我了,还守身如玉呢,你这个人怎么说话这么不靠谱呢?” 夜天翔不理她,当下二人上山,一路遇到青城门人,尽由夜天翔应付,而那猴毛显然是个受欢迎的人竟无人阻拦,二人上了山,他二人不是向陈劲秋那样的贵客有专人引路,门人只大概指了指道衍长老的方向便不去管顾,只吓唬他二人门中禁制很多,乱闯小心小命不保。 夜天翔长长竖起了一根中指鄙视那个门人,那小子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盯着兰蕙仙子猛瞧,夜天翔当先便要闪人,被兰蕙仙子扯住了轻声道:“小心点,这青城山外紧内松,你道是虚的?这山上布下了倾城剑阵天下闻名!” “怕什么?血光无极大阵本少爷都闯过了,还怕这倾城鸟阵?”夜天翔道,这就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你莫得意!这倾城剑阵虽不及血光无极大阵,可这青城山千年灵气聚集之地,这剑阵借灵力发动,只怕有夺造化之功,武林门派更迭频繁,你可曾听见青城派陷落过么?有此奇阵,青城派号称永不陷落!”兰蕙仙子道。 “什么?那杜秋生不是称霸过江湖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青城派难道扛得住他?”夜天翔道。 “杜秋生自然不会纵容青城派,可惜他也没能攻下青城,最终也只是让青城派关山自守罢了。”兰蕙仙子道。 “这奇阵有何威力?”夜天翔谨慎道。 “我也不知,只知道最近一次启动是杜秋生刚刚攻灭我圣教,挟席卷天下之势反攻无果,其后杜秋生有感于青城不灭,陈家不平,武林还将纷争不断,最终无双城退出了江湖争斗。”兰蕙仙子道。 那这六十年前青城一战得惨烈到什么程度,估计连武林至尊都大损了元气,害怕风头正劲的陈家反攻才不得不关闭山门,这倾城剑阵的威胁顿时在夜天翔脑海里又上升了一层。 夜天翔当先飞掠,兰蕙仙子跟上,道:“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进去多少啊,还乱闯。” “自古风光常在险峰,我们上山又不是来捣乱的,看看风景,看看美女什么的,不会那么倒霉触发倾城剑阵的。”夜天翔不以为意。 “什么?你还想看美女?夜天翔你给我站住!”兰蕙仙子轻呼道。 “你看那个倾城道姑,全身都裹在青色道袍里,什么都看不见,我怎么会看她?要看我也看你啊。”夜天翔转角时被兰蕙仙子追上。 “莫掌门,你觉得此事如何?”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倾城剑阵vs巧舌如簧 “莫掌门,你觉得此事如何?”陈劲秋的声音响起。 夜天翔心中好奇,悄悄摸近门口,左手食指往口中一送,便要点破纸糊窗棂看个究竟,兰蕙仙子忙止住了,伸手挑出峨眉刺刺破窗棂之后伸到夜天翔跟前。 太无耻了,夜天翔心中暗骂,兰蕙仙子峨眉刺上竟然带了一点胶状物回来,这窗棂看着是纸糊的,其实是一种粘人的胶水风干成的,看那峨眉刺瞬间便在胶糊处出现黑点,夜天翔更是一震,这要是手,那不得变粽子啊。 斜眼往里一瞅,那陈劲秋背对自己二人立于殿下,而那殿中正坐一人,龙眉怒目,气势不凡,那人显然在思忖事情的可行性。夜天翔轻赞一声:“好个青城掌门莫乘风!可惜虎父生犬子,也不知道平白添了多少白头发?” 兰蕙仙子翻个白眼表示对夜天翔的鄙视,便在此时,一个让人讨厌的声音响起:“爹,我回来了。”下一刻,那人眼光对上了还来不及隐藏得夜天翔二人,夜天翔微笑招手:“莫成虫,你好啊,许久不见,你妈好么?你妹好么?你老子好么?” 兰蕙仙子笑得打跌,扯着夜天翔就跑,就听到莫成龙的吼声:“来人,给我抓刺客,抓住夜天翔!” 这一番动静早惊动殿中两人,陈劲秋落后莫乘风半个身位,出门恰见得夜天翔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当下冷笑道:“莫掌门,这可是魔门夜天翔啊。” “爹爹,擎天教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道藏师叔祖无双城失踪,道心师叔祖洗剑蒙难,擎天教都脱不开关系,我们跟他们拼了!”莫成龙叫嚣,陈劲秋一笑,他后半截话全被莫成龙说了,显然效果更好,当下一拱手道:“莫掌门,劲秋告辞。” “贤侄稍待,请转告归元庄主,青城派到时一定到场!等此间事了,贤侄再下山吧!敲响暮鼓铜钟,开启倾城剑阵!”莫乘风道。 他这一喝,中气十足,在山间远远飘荡开去,陈劲秋目光一凝,此人功力不俗,恐怕将来是个对手。他很快发现脚下的路似乎变了,之前直上青城的一条道竟然衍生出无数支路来,他一凝神间,似乎面前有四柄剑从正面刺来。 他心中一紧,便要拔青冥剑,想到莫乘风刚刚同意结盟不可能伤了自己,强忍住了,这时便觉身子一轻,往后一看竟是莫成龙扯住了他,而莫乘风已不见踪影。 “倾城剑阵第一层是幻阵,这山间灵气充沛,云雾隐现,公子随我来,我保你平安无事!”莫成龙显然对倾城剑阵十分自负。 夜天翔,兰蕙仙子也遭遇同样的情况,他二人经历过血光无极大阵,这种幻想早不放在心上,夜天翔咬破舌尖,见兰蕙仙子似乎不愿意伤害自己,当下蘸了鲜血往她额头上一点,却惊奇地发现那四面冲杀过来的人影不见消失,当下猛挥剑格挡,一剑砍空,险些扑倒在地。 兰蕙仙子忙伸手来扶,夜天翔忙稳住身子摆手道:“没事,没事,只是山间雾气虚影。”话音刚落,又有几柄长剑击来,夜天翔胸门大开,笑道:“这倾城剑阵不是糊弄人么?” 眼看长剑及身,夜天翔不作抵挡,兰蕙仙子一急,当下一闪身挡在夜天翔身前,双手峨眉刺连挥,夜天翔竟接连听到金铁交鸣之声,当下大汗:“莫乘风好阴险,这一下是真的。” 那几人见长剑落空也不纠缠,只一错身,又消失在身旁。下一刻,又有几柄剑从四面八方刺来,二人格挡发现落空,接下来的几次格挡或有落空,或有击中实物的情况发生。两人一时疲于应付。 幸而兰蕙仙子发现那进攻若是真剑必有破空声,点破给夜天翔,二人轻功本高,一时应付起来更是轻松自如,夜天翔一朝放松,小人得志的嘴脸又露了出来,笑道:“倾城剑阵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发现山间雾气似乎陡然被什么东西猛吸了一口,接着便看见一长排气剑如雨向二人包裹而来。 夜天翔识得厉害,扯着兰蕙仙子便跑,避开前面几剑,后方根本避不了,夜天翔站位靠前些顿时往兰蕙仙子身边一挡,心想总是个万剑穿心的死法,女子爱美,我先死也看不到她死时的凄惨样子。 在兰蕙仙子万念俱灰的尖叫声中,那些剑雨顿有如磁石吸附,全部斩向夜天翔,准确的说是冲着他胸前的牌子去的,夜天翔眼睛一闭,下一刻睁开时忙向身上望去,竟然没有很多窟窿,还好还好。 “你身上怎会有本门护身符?你是何人?”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道,而夜天翔身边不远处也现出了主持剑阵的莫乘风掌门。 夜天翔心想这必是猴毛的令牌救了自己一命,想不到剑阵还认主,若搬出猴毛无济于事,他心念一动已有了主意:“哈哈,道藏前辈,天意,天意!” 那苍老声音道:“小娃娃,你说什么?道藏师弟怎么了?”而奇怪的是一门掌门莫乘风竟然就那么乖乖的站在一旁。 夜天翔一听有门,当下仰天痛苦三声:“道藏老前辈死得冤,天将这段冤屈剖白于天下。不知道老前辈可能主持公道?” “老夫乃青城道衍,是道藏的同门师兄,有何冤屈尽管道来,老夫一定代吾师弟主持公道!倘若你这娃娃有一句虚言,老夫必定饶你不得。”一清瘦老者现身,正是青城道字派祖师道衍,难怪青城掌门都闭口不言。 当下一作揖道:“原来是青城祖师道衍前辈,道藏前辈争雄无双城,何等威风!若无陈候,姬红尘从中作梗,他老人家一代宗师怎会埋首荒原?” “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道衍年纪虽大,性如烈火。 夜天翔一看有门,心想这一次青城派是得罪了,说不得打下拜月教便要刀兵相见,这老家伙留在山上终是阻力,不如想个法子诳他下山。 当下夜天翔便把宣威阁事半真半假一说,后面续道:“老前辈若不信,请随我下山,我带前辈到那埋骨之地,前辈定能知道是那卑鄙陈候暗害道藏前辈,有尸骨为证,谅谁也骗不过前辈。” “老前辈,不要听他胡说,我家弟陈候无双城之战也死于崆峒姬红尘之手,这背后擎天教可是出了大力的,谁不知道无双城战夜天翔带了火炮的。”陈劲秋趁机挑拨道,不过很显然他被道衍无视了。 “师父,莫要听他鬼话,他这摆明是挑拨我青城,归元,崆峒三派自相残杀,其心可诛!况且此人孤身犯险,潜入我派,必定包藏祸心,恐怕对您不利。”莫乘风这掌门当得有够窝囊的,上面一排祖师。 “道衍前辈可是跟杜秋霜争雄过的人物,你们觉得有什么诡计瞒得过他老人家,还是你们真的以为他老了,到了你们自己为所欲为的时候了?”夜天翔道。 “好了,道藏师弟之事,我必定亲自追查,谅这两个娃娃也不敢欺瞒老夫,就这么决定了,乘风,关闭倾城剑阵,放他们出去!”道衍道。 莫乘风心下震惊,当下只得关了剑阵,夜天翔当先引路,兰蕙仙子跟随,道衍缀在身后,莫乘风,莫成龙,陈劲秋更在后头。 这一路有惊无险下到天机门,夜天翔当先跳了出去,看到猴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令牌塞到了候毛怀里,冲他眨眨眼一笑,便看见兰蕙仙子和道衍跟出天机门来。 候毛那也是成了精的人物,当下将令牌揣紧,忙冲后来长老施礼。 出了青城山,夜天翔冲兰蕙仙子使个眼色,当下二人发力兵分两路,夜天翔微微落后,那道衍想也不想直追夜天翔而来。夜天翔等的便是如此,那道衍道法虽高,毕竟年纪大,轻功造诣不及夜天翔,竟被他半带着飞了老远,才觉出不对。 这飞的方向不是无双城,而似乎是洗剑山庄的方向,当下目光一紧:难道这小子敢欺瞒老夫?若不是道藏给他的本门护身符,谁能在倾城剑阵下救他一命?心中一急,便动了杀心,当下撵了上去。 夜天翔何尝不知老道心思,一来无双城并无道藏尸首,二来道藏还真就在洗剑山庄地界,若能引他师兄弟相见,说不定能创造一份佳话,这中间也有夜天翔的小心思,道心死于洗剑山庄内乱,这梁子结得深,若是狗咬狗一番,也省得自己一番力气。 夜天翔前番被兰蕙仙子追逐,颇耗费了一些力气,中间又没怎么进食,而道衍毕竟内力浑厚,竟然慢慢真的追了上来,夜天翔顿时魂飞九天,当下把轻功运转到极致,当下又脱开了些距离。 “好轻功!这应该是西南胡周王的‘流风回雪’吧?”道衍颇感兴趣道。 夜天翔一鄂,那胡周王传他轻功不假,没提过名字,原来轻功就叫流风回雪啊,他自己可是也给那得意剑招取名“流风回雪”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洗剑之盟 当夜天翔进入洗剑山庄地界时,那道衍与夜天翔的距离已拉近到不足百丈,而夜天翔仗着熟悉地形,终于瞅准空隙从道衍面前消失了。 道衍如何甘心?四下找寻,其实已经很接近青城剑派和洗剑山庄对峙的营盘了,道衍当然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当下汇合门人,向洗剑山庄冲杀一阵,斩杀一片后收兵。 洗剑山庄,议事厅。 “阁下是谁?”剑奴家主皱眉望着身前一个黑衣人,此人身形不胖不瘦,背后用黑布蒙着,看那布的褶皱,似乎是一柄长剑。 “家主不记得在下了?”那人取过面上黑巾笑道。 “是你!阁下约见老夫,所为何事?”剑奴家主更加警惕。 那黑衣人正是陆士衡,但见他一笑道:“党同伐异,特来助前辈解洗剑山庄之围。” “凭尔区区一个九阴教,怕还没有这样的本钱?”剑奴家主不屑道。 “不错,再加上我背上这柄剑,如何?”陆士衡笑道。 剑奴家主本打算不再理他,不料那陆士衡猛地拔剑一挥,议事厅后老大一个“義”字瞬间四分五裂,而他手中剑似乎没有出过鞘一般。 剑奴家主浸淫铸剑几十年,很快便变了脸色,只听他道:“如今阁下是要让擎天剑物归原主么?” “那得看各自的本事,这一柄擎天剑唯天下有德者得之!”陆士衡笑道,剑奴家主脸色几番变化,当下忍不住劈手来夺,连续十来招也未占得上风,那陆士衡背上擎天剑已出鞘在手,他气势一瞬间暴涨十倍,舞个剑圈横斩出去,剑奴家主慌忙退避,那四周桌椅尽皆被剑气震坏。 当下便要再出手,握剑的手几经挣扎,终于忍住了,陆士衡这般有恃无恐必是还有隐秘安排,再夺剑必然激怒陆士衡,如今他能驭剑非同小可,试想夜天翔一个武功平平的小子得了擎天剑天下都莫敢争其风头。 “不知阁下打算如何助我山庄解围?”剑奴家主道。 “进攻洗剑山庄的可是华山剑派和青城剑派,我抵住青城剑派,前辈对付华山剑派,如何?”陆士衡道。 剑奴家主心中大喜,但面上不露声色,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擎天剑已在你手,不知道阁下要什么?” “前辈果然快言快语,陆某也不要别的,只要阁下洗剑地界能够让我招兵买马足矣。”陆士衡道。 “少年郎,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九阴教势力大了要置我洗剑山庄于何地?”剑奴家主双眼一眯道。 “我志在擎天教,阁下志在天下正道,我等私下结盟,暗中知会门人不得相斗,所求不同,必能平安无事。”陆士衡道。 “我是正,你是魔,如何结盟?”剑奴家主笑道。 “如此才好结盟,无双城一役,拜月教,崆峒派,青城派,归阳帮也曾相互结盟过,还一度在宣威阁占据上风。我们没有利害冲突,你打正道,我攻魔道,我能招兵买马,阁下就不能天虎添翼么?结盟对你我双方有力,互斗,只会便宜其他人,何况若我教见死不救,这洗剑地界以后还不是我一家独大么?”陆士衡笑道。 剑奴家主神色变幻,他心中清楚,如今洗剑山庄倾覆在即,倘若陆士衡当真见死不救,洗剑山庄真的完了,那华山派和青城派的总派离此甚远,哪斗得过地头蛇九阴教?何况陆士衡一柄擎天剑,只怕当世无敌,与他合作要强过为敌。 剑奴家主神色忧虑,当下道:“敢问阁下师承?” 陆士衡眉头一皱,他本是晴空剑叟高徒,家师在正道声望正隆,可惜不爱权势,孑然一身,又嫉恶如仇,他实不太愿过早与师尊反目,他心知剑奴家主怕是信他不过,想得到更好地保证。 当下沉吟片刻,自己有擎天剑在手,恐怕真的当世无敌,师父来了也不必怕,当下道:“家师晴空剑叟长空无忌!”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不过小哥你师傅嫉恶如仇,你如今入魔道也不怕师徒反目么?”剑奴家主道。 “如此岂不遂了庄主心意。”陆士衡道。 剑奴家主心中大喜,这陆士衡若敢背盟,只怕长空无忌就是他第一个要过的坎,堂堂晴空剑叟岂是好易与的?足见陆士衡诚意,而他所言不错,洗剑山庄此次擎天剑局得罪的主要是天下正道,而陆士衡显然想染指魔道,二人结盟没有冲突,而且极为隐蔽。 “我洗剑山庄与你九阴教结盟也可,不如我们约定平时相安无事,任何一帮倘若陷身灭帮亡派之时,必须全力相帮,如何?”剑奴家主道。 “一言为定!”陆士衡此言一出,很快消失在洗剑山庄。 便在此时,厅外有人禀报道:“家主,青城长老道衍亲自来了,我门人死伤一片他才退去。” 剑奴家主面色转冷,心中暗叹侥幸,还好答应了陆士衡的结盟要求,不然青城剑派增派人手都不知道,显然道衍这种高手不可能单独行动的,那自己山庄真是怎么被抹去都不知道。 “家主,有人拜庄。”李东阳急道,他整个人面色似乎苍老了一截。 却说夜天翔离了青城道衍,当下竟然摸进了洗剑山庄,当日争夺擎天剑,主战场在剑冢,这洗剑山庄还真没来过,此刻一见,不禁唏嘘,这洗剑山庄修得富丽堂皇,当真美轮美奂,每一处厅堂回廊都是用轻纱锦绣覆盖,当真是“春风举国裁宫锦,半作障泥半作帆。” “如此劳民伤财,小小一个洗剑山庄修得比凌霄宫还要华贵,难怪洗剑山庄败象已露!”夜天翔正自感慨,便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疾步而入。 “是他!”夜天翔心中低呼一声。 走在前面引路的正是李东阳,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几番险些碰到柱子,而那身后那人正是陈劲秋,没想到自己为避开道衍多走了一段弯路,反而让他赶了先到了洗剑山庄。 夜天翔来了兴趣,不过那些轻纱铺满来路,二人时隐时现,发现二人竟然从眼前消失,夜天翔不禁头疼,跟丢人自自己轻功大成之后还是少有的事,而陈劲秋这一次显然提高了警觉,自己靠近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当下踌躇。 不过很快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当下追踪找寻。找了一圈,终于一个不起眼的偏殿听到了陈劲秋的声音:“家主想好了吗?” “陈家若果能解我洗剑之围,老夫自当理会。”剑奴家主底气十足道。 陈劲秋心中惊疑,按说洗剑山庄如今是鱼在砧板上,怎么剑奴家主还这么有恃无恐?他的意思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反而先要自己出力。 “家主放心,为了此事,我陈家隐忍江湖六十年,只要家主同意,洗剑之围顷刻可解。”陈劲秋道,他抛出了砝码。 “那老夫等你的好消息,若果然如此,老夫必定效犬马之劳。”剑奴家主道。 陈劲秋笑着告退,夜天翔心中纳闷,这其中必有奸情,见陈劲秋离开,他忙跟上,不想脚下一滑,碰到了窗门,细看之下脚下踩中了香蕉皮,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丢的,而殿中剑奴家主熟悉的声音响起:“谁?” 夜天翔衡量一下还是追陈劲秋要紧,当下便退,剑奴家主追出来时只看到了一抹背影凌空飞跃,剑奴家主止住李东阳道:“穷寇莫追!是夜天翔,看来陈劲秋所言大有道理,擎天教如此心大,老夫说不得也要凑凑热闹了。” 夜天翔离得远哪里听得到,只是陈劲秋这小子极为狡猾,一路飞奔出了洗剑山庄,绕了一圈,摸进华山派营地,夜天翔却看见曲江南从不远处走来,他身旁的几人似乎情绪低迷,而夜天翔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就像狐狸偷到了鸡,眼里隐藏了一丝得意。 “曲师兄,也不知道大师兄,小师妹怎么样了?”一弟子道。 “时师弟,此话再也不要提起,不然爹会不高兴的,小师妹大师兄如今都被逐出华山派,我也很痛心,但我巍巍华山,岂能言而无信?放心,放走师兄他们,我并没有废掉他们的武功!个中隐情,大家心知肚明不要再说了。”曲江南道。 “师兄,你真是大仁大义。”那几个华山弟子拜服。 成彪被逐出师门了?夜天翔心中一动,莫非是天助我也,要送一员猛将给我?只是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望着曲江南小人得志的嘴脸,夜天翔非常想抽他,这小子摆明是挤走了成彪,未来华山掌门少了个劲敌,还在师弟面前惺惺作态。 这一番耽误,夜天翔才想起要安排人找寻成彪,眼下最重要的是跟住陈劲秋,当下悄悄摸向华山派营地。 行不多远,便听到陈劲秋熟悉的声音:“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陈家若果有此心,华山派必定助陈庄主一臂之力!”曲霸天道。 夜天翔极度郁闷了,又是听到了一个结尾,不过陈劲秋先是青城,再是洗剑山庄,再是华山派,这归元山庄只怕所图非小,难道他们在打擎天教的主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美女来抱抱 夜天翔在营外偷听,正在揣测之际,忽觉脑后风声大作,心中暗道不好,有人偷袭,想腾空是不可能了,不然惊动弓箭手,自己在空中肯定要变刺猬,当下一个懒驴打滚,避了开去。 还未起身,身前又有两道劲风袭来,当下再避,而先前偷袭之人又发一掌,夜天翔勉强避开前方两人,似乎是故意撞到后方那人掌上,整个人被打飞出去,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强忍住了。 待拉开距离,看清偷袭三人,夜天翔睚眦欲裂,忍不住怒道:“三位都是正道响当当地人物,祖师级别的高手,竟然出手偷袭,实在不是英雄所为。” 身后三人打头的是陈劲秋,而他身旁不远一粗豪长者服饰华贵,显然是华山派掌门曲霸天,而那出掌偷袭的竟是道衍。 “小娃娃,老夫早就过了争当英雄的年纪,胜者王侯败者寇,你不懂么?”道衍道。 “夜天翔,怪只怪你棋差一招,你过来之前道衍老前辈正在与曲帮主议事,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陈劲秋道。 “小兄弟,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再吃苦头,别想逃跑,你受伤既重,强运轻功只怕会加速败亡。”曲霸天开口道。 “如果三位只是这种程度,那恕夜某失陪了。”夜天翔足下一蹬,直冲向陈劲秋,一副亡命架势,身旁道衍,曲霸天几乎同时出招拦截,陈劲秋倒不惧夜天翔,只是这两人劲风所及,夜天翔被打实十条命也死定了,而自己肯定会殃及池鱼,当下不敢挡,往旁稍避,趁着这个空隙夜天翔冲出了包围圈。 还来不及得意,人刚腾空,腹部已是一痛,而下方竟突然射出一蓬箭雨来,夜天翔心下叫苦,当下硬顶,拨开数只,而左肩不幸中了一箭,回头再望,后方似乎有更多箭手加入追击行列,夜天翔魂飞魄散,心中大骂曲霸天,道衍淫贱无底洞,猥琐无极限。 那身后道衍也不依不饶地追来,夜天翔仆一落地,转身疾步,他不敢再飞起,那样会变成马蜂窝的。而道衍却越来越近,夜天翔心中冰凉一片,难道天绝夜某人于此。 “道衍,你不是想知道道藏在哪么?本君可以告诉你,他在无双城被陈候,姬红尘所害,侥幸不死,洗剑山庄道心身亡还是他亲手埋葬的,我带你去道心墓地如何?”夜天翔急中生智,至于道心埋在哪里,那只有天知道。 “小哥,还想骗老夫么?如今认命吧!”道衍道。 “洗剑山庄你青城弟子不少,可有找着道心墓的?”夜天翔也不停留。 道衍放缓步伐,当下一沉吟,道:“好,老夫再信你一次!” 夜天翔浑身冷汗涔涔,其实他也是一懵的,以他想来道藏如今隐在暗处追随自己,诸事不便,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埋葬道心,而青城弟子众多,若果然找到道心墓地,也早禀报道衍去吊唁了,也不至于有时间跟曲霸天这个老猥琐喝茶了,是以大胆一猜,不想全中,果然天不绝人。 他看到前方有一酒家,已是深夜,竟然还没有打烊,当下一喜,当先走了进去,喝道:“小二,给我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 “来了,客官稍待。”那小二冲夜天翔眨眨眼,很有几分妩媚,夜天翔恶寒,是不是最近自己跟美女打交道少了,怎么见了男人都有感觉,罪过罪过。 看清店内还有两人,那女子以泪洗面,仍有几分惊艳,那男子则一个劲灌酒,夜天翔大喜叫道:“成兄,曲大美女你们好啊,别来无恙吧。” 那成彪兀自喝酒也不理他,而那女子则怨毒的盯了夜天翔一眼,任谁也看得出他二人心情不好,夜天翔这是典型的热脸贴冷屁股,何况他大概猜到二人被逐出山门,这话调笑的成分居多。 那道衍也跟着夜天翔进了门,靠近夜天翔时猛地出手,一下点中夜天翔胸前穴道,似乎有些硬,那人竟然也不闪躲,倒是出乎了道衍预料。 夜天翔穴道被制,只能干瞪眼:“老前辈,我就算是孙猴子也跳不出你老的五指山,这又是何苦呢?” “小哥诡计多端,不可不防。”道衍一虢胸前白须,颇有几分飘逸。 那曲佳丽朝二人只望了一眼,马上移开目光,此人能制住机智无双的夜天翔,功夫可想而知,她刚离开师门,更不愿招惹麻烦。 那成彪似乎清醒了些,抬头看见夜天翔竟然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不过看清夜天翔被制住现状,当下皱了下眉头。 “老前辈,你看我这样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精力给你带路啊?”夜天翔叫苦道。 “少说废话,老夫吃饱自然不会慢待小哥。”道衍一笑。 须臾,那小二端上一桌酒菜,笑道:“两位尝尝我们小店的招牌菜花蛇羹。”那道衍颇为小心,拿出银针试了菜,擦干了又试过酒都没有问题,当下夹住一筷子菜送到夜天翔嘴边笑道:“小哥,我老人家多照顾你,让你先吃。” 夜天翔心中鄙视,老乌龟对银针也不放心,这是让老子试毒了。当下一口吞了下去,那道衍看他没事才自己动筷子吃起来。 那边成彪似乎酒醒了一些,当下起身走到那道衍身前道:“前辈,你制住这人救过我的命,能否卖我个面子,放他一马?” 道衍一笑,手中筷子当下直戳成彪双眼,成彪忙侧身避开,他身子魁梧,这一番动作犹如巨石移动,直撞向道衍,道衍右手轻磕,那成彪身子一震,退了开去。 “两位请停一下,小店小本经营,请二位给个方便,不如这样,奉送二位本店的特色小点桂花糕,两位就别争了。”那小二忙出来劝道,身边端了两盘桂花糕。 曲佳丽取过一块递到成彪嘴里,当下赔笑道:“前辈息怒,我相公喝多了,还请前辈千万不要与醉鬼计较,不然必定影响前辈英名。” 道衍道:“把你那盘桂花糕给老夫就没事。” 道衍吃了一块桂花糕,入口香甜,还有几分梨花香气,不是桂花的,他心中暗道糟糕。 夜天翔笑道:“这时节桂花没开,哪来的桂花糕?” 那小二并不离开,当下笑道:“道衍,你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吧,这梨花蛇酒膏三样任缺一样,都是大补之物,合起来可就是剧毒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道衍顿时腹痛如绞,在地上翻滚起来,那成彪曲佳丽也是谨慎后退,相互搀扶,提防起小二来。 果然曲佳丽成彪没事,当下曲佳丽附耳在成彪耳旁说了一句,成彪抱拳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请姑娘不要伤害这位小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小二一愣道:“你因何认定我是女人?” “这天下哪有男子还扎耳洞的?你分明是女子易容成的。”曲佳丽笑道。 “江南佳丽果然名不虚传。”那小二揭掉脸上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来。 “美女,来,抱抱,我现在好受伤。”夜天翔委屈道。 “滚!道衍别想跑,这梨花蛇酒膏普天之下只有我兰蕙仙子可解,不信你就试试?”兰蕙仙子笑道。 “是你!”道衍看清那人真身。 “不错,是我,还记得刚下青城山那会儿么?”兰蕙仙子一笑。 “你二人当真心意相通,那时你们就定下毒计在洗剑山庄摆脱老夫了吧,当真英雄出少年,了不起!”道衍道。 “呸,谁与那个坏蛋心意相通了?老家伙你不要乱说。”兰蕙仙子道。 “鬼才与你心意相通呢?”夜天翔与兰蕙仙子似乎又回到了老路上,他也懒得再说,夹起一筷子菜便猛吃起来。 不止兰蕙仙子傻眼了,曲佳丽,成彪齐齐望向道衍,道衍虽然毒发疼痛也不禁脸红一片,喝道:“怎么可能?老夫的点穴功夫从未失手,你怎么解开的?” “你道我为何不躲你点穴?”夜天翔从胸前拿出一块铁牌子来,只见那牌子上用古篆写了一个“箭”字,四周画满箭的图腾,正是当时砸中夜天翔的铁牌。 “箭神宗的宗主令牌,怎么会在你这?箭皇不是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几十年了吗?”道衍吃惊道:“难怪老夫的功力穿不透,若是寻常铁牌,即便有他遮挡,老夫也必能点中你的大穴。” 夜天翔心中一喜,想不到随便就能捡到块宝,当下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天上再掉一堆珠宝美女砸死我吧。 不过这番小心思可不能说,箭皇?这个名字好熟悉的样子。 “这块牌子有什么用?”兰蕙仙子道。 “此牌也无大用,就是今年重阳的时候,持此令牌上到北邙山箭冢就能成为箭神宗主,号令箭神宗上下三千箭道高手。”道衍道。 夜天翔心中更喜,忍不住面有得色。 “早知道,小哥有箭神宗主令牌我就不追你了。”道衍笑得很诡异。 “那当然,我小弟那么多,得罪我你肯定被射成马蜂窝。”夜天翔尾巴翘到了天上。 “夜兄,恐怕你高兴得太早了。”成彪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恭喜你妹 听到成彪开口,夜天翔直觉不对,便听成彪道:“江湖传闻箭神宗一向崇尚武力,持有箭神宗主令牌的人在重阳节前将会受到箭神宗内部层出不穷的追杀,倘若此人当真厉害一直守住了,那么他便是当之无愧的箭神宗主。” “那如果失败了呢?”夜天翔道。 “那只能怪此人短命,宗主令牌会由追杀人中公认武功最高的人继承,继续追杀。”曲佳丽道。 “也就是说这块牌子九月初九之前算是箭神追杀令了?”兰蕙仙子诧异道。 “不错,哈哈,想不到小哥竟然跟箭神宗如此有缘,忘了告诉你,这箭神宗弟子只会背后偷袭绝不会正面跟你交锋的。”道衍道。 “为什么?”夜天翔想想满身是箭的刺猬模样,顿时有苦难言,本以为捡到宝,谁知道这是夺命宝。 “如果你侥幸不死当上了宗主,这些弟子还有活路么?”道衍笑道。 兰蕙仙子上下打量夜天翔一眼,就好像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当下淡淡道:“恭喜你!” “恭喜你妹!”夜天翔疾走几步,仰天惨叫。 道衍猛地跃起制住夜天翔,实在是夜天翔刚才悲愤,离他走得太近,这才给了他可趁之机。 “臭丫头,乖乖交出解药,老夫可以饶你的小情人不死!”道衍叫道,他仔细打量发现夜天翔右胸铁牌已取,而左胸似乎还有东西隆起,当下喝道:“小哥,看你还做什么鬼,竟然还藏有东西!”当下发力一掌打了下去。 兰蕙仙子还没答言,那道衍却如被火烫的猫,甩开夜天翔,在地上捂住手掌打起滚来。 “何必呢?何必呢?”夜天翔从左胸中掏出一个被打得稀烂的物体,细一辩认竟是一个仙人球,再看道衍那左掌上满是尖刺,“算你倒霉,我的仙人刺都被你的手偷去了。” 兰蕙仙子笑得花枝乱颤,那成彪,曲佳丽正是心情不好时也忍不住忍俊不禁,这个夜天翔当真是个妙人。 “老夫今天拼着一死,也要杀了你!”当下道衍向夜天翔扑杀而来,夜天翔破门飞出,当下对兰蕙仙子喊话:“你这什么毒,怎么他功夫还这么好?” “你以为这是锥心蚀骨啊,这梨花蛇酒膏的毒性温和,先是腹痛,然后瘙痒,继而破皮出血,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毒性大成,那就算神仙也无救了。”兰蕙仙子道。 “这什么鸟毒?莫说四十九天,只怕老头发狂,本少爷一天都活不了了,快来帮忙啊。”夜天翔道。 “他杀的是你又不是我,鬼叫什么?”兰蕙仙子道。 “老头,解药肯定在兰蕙仙子身上,你杀她比杀我好啊。”夜天翔话音一落,那道衍果然转向兰蕙仙子。 “夜天翔你这个混蛋,枉费老娘千里飞奔来这里搭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你这个薄情郎。”兰蕙仙子骂道。 夜天翔脸上过不去,这兰蕙仙子搭救之情还在,怎能独自偷生,当下回身扑了上去。 成彪也要动手,被曲佳丽扯住了:“放心,他二人郎情妾意,心意相通,道衍一时也占不到便宜。我们莫惹麻烦。” 这小店太小,不够施展,很快兰蕙仙子和夜天翔便飞出小店,而那道衍则不依不饶追在身后。 曲佳丽并不想多管闲事,而成彪却急于跟上,便在此时,一阵笑声传来,他二人心中警惕。 便见一公子面如冠玉,俏立在小店口,曲佳丽一见此人,星目迷茫,泪珠隐现。 “混蛋,占我师妹便宜,还敢出现在这里,看我不活劈了你!”成彪便要动手,只听身旁佳人一声轻唤:“大师兄,不要!”强忍住了。 曲佳丽道:“我已被爹许配大师兄了,你还来干什么?” “可曾拜堂?”陈劲秋道。 “不曾。”曲佳丽声音小了许多,成彪已经把她扯到身后了,便听陈劲秋道:“佳丽,我今天来是跟你求亲的。” “放屁,你玷污我师妹清白,我师父一定不会同意的,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成彪气道。 陈劲秋信手掏出一物,扬了扬,甩给成彪,成彪脸色大变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华山扬威令在此,如门主亲临,成彪还不跪下磕头!”陈劲秋道,那曲佳丽忙扯着成彪跪下磕头,便听陈劲秋继续道:“佳丽,放心,今天我已与岳父大人求亲,只要你同意,我们回到归元山庄拜过庄主,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曲佳丽泪中带笑,而成彪一颗心沉了下去,果然听到曲佳丽的话:“大师兄,其实你是一个好人,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地女孩疼你爱你的。师妹我的夙愿得偿,你不祝福我么?” “祝福你师妹!”成彪哀伤道。“姓陈的,如果这一辈子你敢对师妹不好,化成灰我成彪也不放过你!”成彪虎目一瞪喝道。 目送曲佳丽欢欢喜喜靠在陈劲秋怀里渐渐远去,成彪整个人瘫在了地上,他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要跟我开这么残忍的玩笑!”天上竟然淅淅沥沥落下雨来,成彪狂吐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却说夜天翔二人飞驰仍然脱身不了,本来夜天翔打算牺牲一下落后吸引道衍的,谁知那老家伙根本不上当,实在被夜天翔骚扰烦时一掌打来,当真有排山倒海之势,夜天翔退,他继续跟进兰蕙仙子。 夜天翔连试几次无果,看到道衍又一次越过自己追杀兰蕙仙子,当下目光一动,惊疑道:“道藏,你怎么在这里?” 道衍立刻放缓了脚步,倒不是相信夜天翔,而是这人惊诧意味十足,回头一望,哪有什么人影?兰蕙仙子轻功也是出神入化,趁着这个空隙早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臭小子,你敢骗我!”新仇旧恨一时涌现起来,道衍的拈花剑气瞬间弥散开来,双手成掌打了过来,夜天翔本身今夜被偷袭受创,左肩箭矢虽已拔出,伤口也只简单包扎,这片刻之间哪里逃得掉? 眼睛一闭,心想:“晚娘,香兰仙子,兰蕙仙子,小桐,花美女,美人儿们来生再见了。”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挡在了他的身前,对上了道衍双掌,下一刻,那人身体有如火炮出膛撞入夜天翔的身体,二人重重摔在地上,齐齐吐了一大口血。 夜天翔望着怀中娇躯,一笑道:“仙子,你真傻!” “笨蛋,你忘了我们死生同命的,反正你死了我也活不了。”那人正是兰蕙仙子。 “好一对同命鸳鸯!马上交出解药,我饶你不死,不然老夫就送你们上西天。”道衍道。 “有种你就杀了我们!”兰蕙仙子倔强道。 “你以为老夫不敢,大不了杀了你二人,老夫再从你身上摸解药。”道衍试探道。 “道衍老匹夫,你以为我会蠢到把解药随身带么?”兰蕙仙子笑道。 “方才你离开老夫视线时间很短,大不了老夫辛苦一下,方圆十里之内老夫哪怕掘地三尺也能找到解药。”道衍道。 “行啊,有本事你自己找,解药你又没见过,反正方圆地界我撒下了十几瓶药,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余的全是更厉害的毒药,什么一剑封喉啊,什么肠穿肚烂啊,不怕死的你就尽管试。”兰蕙仙子道。 道衍一时犯难,很快他便想到办法,他一把将夜天翔吸出来右手卡主他的脖子道:“小丫头,你的情哥哥在我手里,他的性命就抄在你的手上,赶紧带我去找解药。” 兰蕙仙子在地上蹭了蹭就要带路,那道衍疑惑道:“你在地上藏了什么?老夫攻杀这小子时间极短,是了,臭丫头你根本就没时间远藏解药!”他整个人一得意将夜天翔抛了出去,自己则飞快地踏上了兰蕙仙子方才立足的地方,而兰蕙仙子早追着夜天翔而去。 下一刻,二人闷哼一声倒地,齐齐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原来道衍方才一掷之力用了暗劲,二人倒在地上却再也爬不起来。 道衍则在地上用脚试了试,又怕兰蕙仙子埋了毒物在里面,一时踌躇,只在那地上来回窜动,下一刻他发现好像双脚动不了了,似乎是被粘住了。 道衍怒道:“臭丫头,竟敢暗算老夫!” “看镖!”兰蕙仙子挑起一把泥砸了过去,那道衍脚被定住,当下挥手一挡,泥土四溅,弄得他的道袍上都是,原本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如今很是狼狈。 “道衍匹夫,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夜天翔拔剑就要刺他,当此之时,道衍一纵身避了开去,原来他竟然光着脚跳了出去。这一番情景,若然传扬出去,那道衍之名将重新扬名于江湖。他心下一怒,已下了杀心。 当下四周剑气更盛,而夜天翔和兰蕙仙子实无再战之力,眼看着夜天翔和兰蕙仙子便要双双殒命于此,这时一把飘逸的声音传了过来:“师兄,罢手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如虎添翼 道衍竟然真的罢手了,这时从三人争斗不远处走出一名黑衣人来。 道衍周身气势大变,那黑衣人也如临大敌,两人对视一眼,以疾风骤雨之速扑向对方,瞬间便对了三掌,双方各退了十步左右方才停下。 “哈哈,老夫就知道你这老小子没这么容易死。”道衍笑骂道。 “老家伙一阵子没见,你功力似乎又精进了。”那黑衣人骂道,继而转身冲夜天翔施了一礼。 道衍看得目瞪口呆:“你道藏何曾把谁放在眼里过?竟然向小辈低头,真是丢尽了我们青城山的脸面。” “你懂什么?夜君于我有救命之恩,又有气吞天下的志向,实乃当世明主,拜他是我道藏的荣耀。”道藏道。 兰蕙仙子却是心中一震,这夜天翔藏得太深了,之前发现自己的高手应该就是道藏了,没想到夜天翔能得此人效死力。他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她更是好奇。 “道藏,你别犯傻了,只怕夜天翔打下拜月教,下一家就是攻打我青城剑派了,今日留他不得。”道衍道。 迎着道藏的目光,夜天翔苦笑道:“老先生,夜某不过是擎天教的小卒子罢了,江湖大争之世,没有谁对谁错,我们都在局中,我不能保证一定不攻打青城山。” “你听到了么?此人不可不除。”道衍道。 “不过看在老先生面上,夜天翔可以承诺,他日若无奈与青城剑派交战,夜某必定退避三舍,以报先生大德。”夜天翔道。 “如此道藏代青城剑派多谢夜君了。”道藏躬身一礼道,“师兄,今日有我在,我绝不容你伤他一根毫毛。” “你可知他们对我下毒?”道衍气极反笑道。 道藏的目光望了过来,夜天翔忙扯一扯兰蕙仙子的袖子,只听那女子小声道:“他师兄弟武功远胜我二人,倘若现在给他解毒,只怕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兰蕙仙子,把解药交出来,做人岂能如此多疑,道藏老先生不负我,我怎可负他师兄?纵然今日赔上性命,我夜天翔也绝不后悔!”夜天翔道。 兰蕙仙子心不甘情不愿从贴身衣物里翻出一个玉白色小瓶道:“你告诉他,一次服一粒,一天一次,连服三天自然无事。” 他二人声音虽轻,道藏道衍都是了得之人,夜天翔这一番话全部听在耳内,便见夜天翔接过瓶子转手抛向道衍,道衍接住了,也没多想张嘴就吃了一粒。 道衍果然觉得身上腹痛似乎缓解了,当下一抱拳道:“小哥,你我虽是敌对,你以君子之心待我,今番你们走罢,下次再见,为青城百年基业计,我必杀你!” 夜天翔一笑扯着兰蕙仙子便退走了,只留下那一对师兄弟叙旧。 “道心师弟,现在埋骨何处?”道衍问道。 “师兄,随我来。”道藏当先引路。 “既然你没死,怎么不回我青城派?”道衍发问。 “害我的是陈候和姬红尘,陈候已死,我回来不是让青城与归元山庄决裂么?姬红尘老儿,我迟早要收拾了他,大仇不报,如何有面目见青城山列祖列宗?”道藏冷冷道。 “师弟,你做得好,你隐在暗中把水搅得越浑越好,如今擎天教与归元山庄面上和气,一场大战已是一触即发。”道衍笑道。 道藏也没留意,径自带他拜祭道心而去。 夜天翔搀扶着兰蕙仙子行进几步,便觉头顶凉飕飕的,原来天上已经落下雨来,他连番受伤,这时才稍微放下心来,顿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兰蕙仙子使劲想要带他回小店避雨,只是她也重伤在身,一时发力不得。 正在彷徨无计之时,正见得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跌跌撞撞窜了过来,那兰蕙仙子尝试唤了一声:“成彪,你的救命恩人在此,过来搭把手。” 那人怔了一下,目光复杂地扫了抱着夜天翔头跌坐在地的兰蕙仙子一眼,当下上前把夜天翔扛在肩上往小店疾奔。 夜天翔再醒来时,看到的竟然是成彪关切的眼神,兰蕙仙子想是自己休息疗伤去了。 “成兄,多谢了。”夜天翔忙要挣着起身施礼被成彪拦住了,只听他道:“夜兄,何须客气?你救我一命,我帮你一次,咱们两清了。” “成兄,对了,你怎么会和令师妹在这里喝闷酒的?”夜天翔道。 “夜兄有所不知,成某和师妹犯了大错得罪师尊,如今已被逐出华山派了,这天下虽大再无成某的容身之地了。”成彪落寞道。 “成兄,不必难过!你如此人物,竟遭驱逐,那是你师门的损失。可还记得剑冢夜某所言,不知成兄可愿来我擎天教,必有你的容身之地!”夜天翔道。 “如此不妥,成某不敢妄想。”成彪回绝道。 “哎呀”夜天翔惨叫一声,成彪忙上前查看,便听夜天翔道:“夜某如今身受重伤,教主又催得急,怕是要赶回望月山庄,只不知这中间多少仇敌,怕是要死在路上了。” “夜兄放心,你于我几番救命之恩,我必不容人害你!”成彪道。 “可是这路途遥远,成兄你我总有分别一日。”夜天翔道。 “夜兄放心,我成某言出必践,我此番一定亲自护你周全回到望月山庄!”成彪道。 “可是令师妹未必同意吧?”夜天翔故作为难道。 “夜兄放心,我师妹已有去处,相信那人会照看好她,你好好休息,成某一定保你平安!”成彪神色一黯,退了出去。 夜天翔心中想笑,便见兰蕙仙子那狐媚子已经俏立在门口了,只听她媚笑道:“小女子恭喜夜君如虎添翼!” “仙子谬赞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夜天翔道。 “你当本仙子是傻子么?这成彪刚做了华山派叛徒,马上就跟擎天教的你走在一起,将来哪怕他说破天也不会有人信他还是正?成彪走投无路,归降你是板上钉钉的事吧!”兰蕙仙子在夜天翔耳边吐气如兰道。 翌日一大早,成彪打点好行装,牵来一匹马将夜天翔驮了,他自己提一把重剑牵马走在前面,兰蕙仙子骑马与夜天翔并行,夜天翔几次催成彪上马,他只是不肯。 他三人行来竟然一路相安无事。 “夜天翔受死!”前方有人大喝一声,便有一排箭矢从前方射来,夜天翔大是头疼,忙招呼成彪闪身就避,成彪长剑出鞘很快将面前箭矢尽数挑飞,便见一个白衣少年带个黑色口罩领着一群人冲杀过来。 夜天翔捂额一叹:“这*的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兰蕙仙子护在夜天翔身前也是一笑,这少年公子既然来杀人就不该先打招呼,这样偷袭就没法用了,带队冲杀,人人一声黑偏他一身白,典型的暴露自己的领导身份,那不是找死么? 夜天翔冲成彪挤挤眼,成彪避开前方几人,单刀直入,撞开白衣少年身旁阻挡的三人,左手一拎他衣领,右手重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长喝一声:“住手!” 那少年的从人果然纷纷助手,后退抱成一团,与夜天翔三人对峙起来。 夜天翔扯开那少年的蒙面黑布,当下惊呼道:“是你!”继而眼光一闪,苦笑道:“我是该叫你小新呢还是称呼你杜晚晴少城主呢?” “随便,如今落入你手,你要杀就快点动手,皱一皱眉头你是我孙子。”杜晚晴说得大义凛然,闭上了眼睛,良久并不见动静,他悄悄睁开左眼发现夜天翔抓到他似乎并不开心。 “怎么?舍不得?你是怕伤了她的心吧,没事,这小子自己送羊入虎口,就由本仙子替你代劳吧。”兰蕙仙子一翻手,手上峨眉刺提了起来,便要动手。 “仙子,住手!”夜天翔一闪身已挡住她:“这杜晚晴可是杜秋霜的嫡子,还是带回教中让教主亲自处置吧。” “就知道你舍不得,啧啧,小家伙果然机灵,无双城破马上就混入夜天翔的营中,亏你还在映月城走了一圈,竟然还大摇大摆的出来了,有意思。”兰蕙仙子笑道。 “那当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起往事杜晚晴相当得意,能够从夜天翔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难道这不算本事么? “夜天翔,你包庇无双城少城主,欺瞒教主,私放我教大敌,该当何罪?”兰蕙仙子喝道。 “夜某有罪,不知仙子打算怎么处置夜某呢?”夜天翔一步不让。 “本仙子代表教主剥去你的旗主职务,发归军前效力,来日重回擎天教交由教主处置,你可心服?”兰蕙仙子道。 “夜某心服!”夜天翔抱拳拱手,冷冷道:“仙子,话先声明,倘若杜晚晴回归映月城前少了一根毫毛,夜天翔绝不善罢甘休!” 杜晚晴望着夜天翔一时傻眼了,他发现自己真的看不懂这个人。 而成彪则聪明多了,兰蕙仙子和夜天翔同是此刻望月山庄的主人,回归山庄前兰蕙仙子借故夺权,那更有利于接下来争功了,这擎天教内水也很深呐。而夜天翔明知道是个陷阱,也毫不犹豫陷了进去,当真有情有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擎天一剑 成彪大喝一声:“回去禀报你家主子,就说夜君要请这少年公子同游,滚!”那群黑衣人慌忙退散。 夜天翔下了马,与成彪并行,却将那杜晚晴封了穴道丢在自己马上,当下皱眉道:“成兄,杜少城主应该还有朋友,你放走这些人只怕之后还有妨碍,此去望月山庄还有别的路么?” “是我鲁莽了,此去望月山庄有两条路,一条几乎是直线,以我们的脚力两日必到,还有一条是隐蔽的山路,绕行估计要四天才到。”成彪道。 “为避免麻烦,我看我们还是走山路吧。”夜天翔道。 九阴教,阴虎急冲冲求见教主。 “什么?杜少城主偷袭夜天翔,你们怎么不阻止?”陆士衡脸色大变,杜晚晴于公可以挟他号令无双城,于私还是自己未来的小舅子,如今出事,怎能不急? “知道他们走的那条路么?算了,不论哪条,终归是要回望月山庄的,本座就在望月山庄守他几天,麻烦归麻烦,夜天翔此人顺手除掉也好。阴虎,本座不在时,教中大小事务你负责处理,洗剑山庄方向除非华山,青城全军出击派人牵制青城,平时静观其变。”陆士衡道。 阴虎感激涕零,当下拜谢教主。 映月城,凌霄宫。 姬红尘正在四下打量,之前拜在巨擘门下,却无缘进入凌霄宫,当初就听说映月城富可敌国,如今一见,才知传言有误,这映月城富甲天下还差不多。 “哈哈,姬长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混账,你们还不给本座的老朋友赐座?”巨擘哈哈大笑道。 姬红尘躬身一礼,便有从人在他身后放上檀木大椅,只听他道:“多谢教主厚恩,姬某此番受我教拜月教皇嘱托,特来拜见擎天教主。” “先生何必客气,请上座!”见姬红尘忐忑坐了椅子前方三分之一位置,巨擘笑道:“我与拜月教皇同宗同源,同属圣教分支,长老到这里就像到自己家,何必拘谨?” 姬红尘忙道:“教主宽厚仁德,实乃当世英雄,姬某此番除了拜见教主之外,还有一件好事托付。” “哦,不知长老有何赐教?”巨擘笑道。 “教主,你我两家都是圣教大派,如今正道昌盛,陈家更是对天下虎视眈眈,你我若内部相斗,不免让天下人看了笑话,不如效法当年秦晋,永结同心,共御外敌如何?”姬红尘道。 “花老教主这是要与我擎天教结亲么?可惜巨擘膝下无子,恐怕要叫老先生失望了。”巨擘有点诧异,这个花自在搞什么鬼,竟然玩出了和亲的把戏。 “教主言重了,我听闻擎天教下年轻一辈人才济济,明显堂主袁步池,白马堂下夜天翔,杨威,叶雄都是一时之豪杰,教主有爱孙唤作花映月年方妙龄,待字闺中,正堪与这些俊杰匹配,教主仁德,何不促成这样一件美事?”姬红尘巧舌如簧。 玉阶下明显堂主袁步池立马踏上一步,冲巨擘行礼道:“教主,所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大丈夫当马革裹尸,建功立业,如今功业未立,暂未想过成家之事。”继而冲姬红尘一施礼:“蒙长老厚爱了。” 巨擘暗中一笑,这个袁步池真的是个痴儿,他对兰蕙仙子那一番情意傻子都知道,如今自己还没开口,他倒先来拒婚。不过,若能兵不血刃拿下拜月教,那接下来跟归元山庄的较量更有底气一些,联姻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当下有些心动。 “那只叹可惜了,不知擎天教下还有哪位英才少年可堪匹配我拜月皇孙?”姬红尘傲然道。 巨擘思忖,人家好歹也是一教皇孙,袁步池不应,那杨威,叶雄地位都要差些,若擎天教应婚的太次,只怕花自在明着不说,暗地里肯定要小瞧自己,当下道:“长老看我教白马堂总旗夜天翔如何?” 姬红尘心中思忖没想到这么顺利,当下笑道:“愿凭教主吩咐。” “如此也好,只不过如今夜旗主如今远征在外,擎天教拜月教相距颇远,不如先送你家皇孙来我擎天教,择日再拜堂成亲如何?”巨擘的意思很明显,一来你求和先送质子,二来夜天翔那边可以推说不知,再打下拜月教一些地方,到时候谈判更有底气。 “教主英明,不过我家太孙有恙在身,恐怕不能远行,不知夜旗主如今在哪,倘若夜旗主亲自迎接,所谓嫁夫随夫,小姐必定舍命相迎。”这姬红尘反打太极,竟然要求擎天教拿夜天翔作为质子,看似夜天翔级别不高吃亏了,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夜天翔是此次攻打拜月教三军统帅,有他在手,谁敢乱动? “长老此言差矣,你我两家联姻,本是好事,如此大动干戈,岂非妙事?老夫有个意见,想请教主定夺,不知道长老能否代表花教皇全权做主?”新晋执法长老白巅峰道。 “教主,既然太孙有恙在身,而夜旗主如今栖身望月山庄,似乎离拜月城不远,不如让花教皇将那花映月送到望月山庄,择吉日完婚如何?”白巅峰冲巨擘道,但见巨擘颔首一笑,那姬红尘心想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此既然约定婚约,那攻城之战也就无从说起当下拍板同意了。 巨擘笑道:“如此有劳白长老,跑一趟望月山庄,择吉日完婚。” “阿嚏,阿嚏,阿嚏”夜天翔连打三个喷嚏,当下自言自语:“这又是谁惦记上我了?” 兰蕙仙子一撇嘴道:“就你那缺德样,肯定不是姑娘,估计是哪个大胡子惦记你呢。” 成彪很无语冲夜天翔招招手,一指前方:“夜君当真神机妙算,你看!” 杜晚晴看到前方一个黑影背对四人站立,他一袭衣衫无风自动,背后一把火红巨剑。 这里已经临近望月地界,夜天翔目光一寒,当下道:“朋友因何挡住我等去路?” “放下无双城少主,或许我会饶你一命。”那人声音粗犷,不似真声。 “好狂的口气!”夜天翔眯眼道:“如果我不放呢?” “问过我手中的剑!”那人话音刚落,背后火红长剑出鞘,但见此人握剑,整个人气势暴涨十倍,成彪和兰蕙仙子都升起一种不可仰视的感觉,而夜天翔一震,却陡然升起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 那人也不废话,舞动那火红神剑,当空划个剑圈,但见似乎整个天空都被点着了,夜天翔四人空中竟然出现了一把幻化的火红巨剑连天接地打了下来。 夜天翔伤势初步好转,但他明白此刻它若不出手,恐怕这一剑就能将四人震成重伤,再无反击之力,当下挡到兰蕙仙子面前,一股强烈的斗志升了起来。 他紧握手中长剑,流风回雪的剑意开始疯狂肆掠,便在气势凝聚到最顶点的时候,那长剑竟然“咔擦”数声断为几截掉落在地,夜天翔被剑气反噬,一口鲜血喷出,而空中那把巨剑竟然也在砸落几人头顶时偏了过去,直将四人身后一座山丘削为平地。 那黑衣人也似乎有些吃惊,没想到志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落空了,他手中火红长剑仍然蜂鸣不已,似乎有握不住的倾向。 “好一柄擎天剑,你是花剑奴吧?”夜天翔在兰蕙仙子的扶持下勉强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的擎天一剑竟然伤不到你,不可能的。”那人喃喃道。 “擎天剑天下神兵,我与它并肩战斗过,惺惺相惜,它才不愿伤我吧,花兄,这天下只有你我二人可以驭剑,既然你有机缘得剑,夜某奉劝阁下慎用神剑,擎天剑下莫杀无名之辈!”夜天翔笑道。 “不用你教我,既然神剑不愿杀你,我今日便留你一命,把无双城少主放下,滚吧!”那黑衣人神色一变,冷道。 “小新,我今日保不住你,你跟他去吧。”夜天翔道“花剑奴,我只警告你,他日若敢伤他分毫,我要你整个洗剑山庄为他陪葬!” 那小新望着夜天翔的目光充满了小星星跟着那黑衣人去了。 须臾,破空声响起,一大群人的唿哨声由远及近。夜天翔,成彪,兰蕙仙子都变了脸色,不会又被人埋伏吧?待看清来人清一色擎天教服饰,当下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花剑奴肯定是感应到我教众来了,怕追杀我等被拖住才走掉了。”兰蕙仙子猜测道。 “仙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擎天剑固然威震天下,其中反噬之力也非常人能够忍受,我亲身经历过,那花剑奴天生九阴绝脉,体质奇差,虽然勉力驭剑,只怕反噬比我还要难过,倘若他再纠缠,一旦被拖住,旧伤复发,想不死都难。”夜天翔一口气说完晕了过去。 “臭家伙,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兰蕙仙子眼泪都快急出来了,成彪忙一探他的脉搏,道:“夜旗主人没事,应该是受伤过重晕了过去,我们先扶他回去休息。”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可理喻的女人 夜天翔这一番昏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在梦里有那么一双温柔的眼眸久久注视着他,却始终一言不发,他拼命想要挣扎起身看清那人,却怎么也认不出,那人似芝香兰,又像兰蕙仙子,还有杜晚娘的影子,当他二人目光相接的刹那,夜天翔一时泪流满面。 他也不知为何,虽看不清那女子面容,却有一种伤心的情绪铺面而来,而那个美丽影子在看到夜天翔的眼泪,那女子眼中雾气氤氲,竟然一笑,如漫天春花绽放,飘然远去。 “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夜天翔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身旁一个美丽女子立马脸上露出笑容,凑了过来,正是兰蕙仙子,而当她确定夜天翔伤势好转后,扭过头轻哼了一声。 夜天翔面色一苦,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很关心自己嘛,怎么转头就闹脾气,莫非自己在梦境中的不堪表现让她发现了?他心中忐忑,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此岂不叫个女人笑话? “那个,来人啊,本旗主饿了。”夜天翔打量一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顿时明白已经回了望月山庄,当下不客气道。 那兰蕙仙子瞧见这人不但不理自己,反而开口叫饿,转身就走。 “仙子别急着走嘛,我也知道拖我回来不容易,要不你留下跟我一起吃点东西?”夜天翔道。 “吃你个大头鬼,跟你的未来漂亮夫人一起吃吧!”兰蕙仙子怒气冲冲出去了。 未来漂亮夫人?夜天翔一愣,自己还没有谈婚论嫁吧,不过自己心仪的女子的确称得上漂亮,他嘻嘻一笑,便看见一个标致的身影端了一碗精致的稀饭飘然而入。 那女子见夜天翔坐了起来,顿时眼中泛起雾气,似乎有些激动,眼看稀饭送到跟前,脚下却绊了一下,亏得她反应快,不然肯定摔倒。 夜天翔心中好笑,原来这女子也在乎自己么?那女子瞧见他得意神色,把稀饭重重搁在夜天翔身前小桌上,怒哼了一声。 “杜姑娘,我可没得罪你吧?”夜天翔苦恼道,难道杜晚娘这个月的几天也是这时候? “我听说你这次出门遇到了我弟弟。”杜晚娘终是禁不住担心问道。 “我受了伤,无法保护他,他如今应该落入洗剑山庄之手,那些正道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令弟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暂时绝不会有危险的。”夜天翔道,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他重伤初愈,也有些难受,连续咳嗽起来。 那杜晚娘忙过来扶住他,在他背后轻捶了几下才止住,脸上一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夜天翔心下感动,嘴上道:“杜姑娘,你莫要对我好,不然我会误会的,你也莫要对我使些手段,我答应你的事,必定拼命做到。” 杜晚娘还在他背后轻锤准备落下的手僵住了,她的脸色也迅速变化,继而冷笑道:“是么?我还以为你遇到美女便什么都不记得了,记住你对我的承诺哦。”说完转身便出去了,只是有一种伤心在她心中蔓延,这个不识人心的混蛋! 杜晚晴望着前面的身影疑惑道:“陆大哥,怎么夜天翔说你是什么花剑奴啊?你怎么不顺手杀了他?”他话音刚落,便瞧见前面那人一下子摔倒在地,慌忙来扶。走上前他发现这陆士衡整个人面白如纸,浑身痉挛,剧烈咳嗽起来,而当他递上手帕,那陆士衡擦过后竟然鲜血淋淋。 杜晚晴还待要问,那陆士衡止住了:“晚晴,不要问,快扶我找一处僻静地疗养。这擎天剑固然天下神兵,反噬之威果然也是非同小可!” “要不我还是通知你的门徒,先回九阴教吧。”杜晚晴道,无双城沉隐江湖六十年,对天下正邪区分不是很清楚,帮我的就是同道,对付我的就是敌人,因此杜晚晴并不反感九阴教。 “不行,你还是先扶我找寻地方休养,教中新定,人心难测,如今我身受重伤,此番回去恐有变故。”陆士衡点播道。 杜晚晴身为一城少主,也是个玲珑心思,马上便明白其中缘由,当下点头,扶着他找地方休息。 夜天翔经过几日休养,身体已经好转,他出门发现兰蕙仙子和杜晚娘都不曾给他好脸色,包括银叶见了他扯着风就走,而其他擎天教众则是一副欢喜模样,似乎有什么喜事降临,而最特别的莫过于执法长老白巅峰的到来,夜天翔拜见,那老头也只乐呵呵,不多说话。 拜月教,花自在寝宫。 花映月见到花无心异常欣喜,一下子扑到他怀里,花自在看得一暖,继而瞄了花慕言一眼,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花慕言无奈,毕竟和亲的事是他提出的,花前月赞同的,只得硬着头皮扯开花映月和花无心,涎着脸皮将和亲的事说了一下。 “什么?要我嫁给他?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爷爷,爷爷”花映月脸色惨白,声泪俱下。 “什么?我绝不同意,皇祖爷爷,我拜月教纵横天下几百载,何曾惧过谁?无心愿意统兵与那夜天翔一决雌雄。”花无心忿恨道,全将昔日情谊抛诸脑后。 “无心,不要激动,映月和亲只是权宜之计,只要麻痹住夜天翔,我们就有机会收复望月山庄。”花前月道。 “要嫁你嫁,打死我也不嫁给他!”花映月当先跑了出去。 峨眉山脚茶庄。 芝香兰与小桐已经很接近峨眉山了,说来这小桐年纪还小,而峨眉派是外松内紧,平时都很是约束弟子出山的,这小桐出门机会比不得芝香兰,当即死乞白赖地拖时间一路游山玩水而回。 “兄弟,你听说擎天教要与拜月教联姻么?这对我正道可是大大不利啊。”一个剑客道,另有几人挤在一桌。 “这还了得?那不是强强联手,看来这些王八蛋又想打我们正道主意了,可恨洗剑山庄和华山派,青城派还在内斗,对了,那和亲的是谁?”另一个剑客忧心忡忡,后面却又无比八卦道。 “听说是擎天教白马堂总旗夜天翔与那拜月教皇太孙花映月吧。”那首先开口剑客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芝香兰听说夜天翔要联姻,而对象正是跟自己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她的心中震动,前番洗剑山庄两人才私定了终身,怎么转头他就要娶别的女人,心中一时愁苦。 “二师姐,要不,我们去破坏他们,可不能让他们联姻了,不然我们正道肯定危险了。”小桐脸色有点不好看,当下建议。 很快两道身影便从那茶庄一闪而逝,伴随着老板的喊叫“姑娘,你的茶钱!”一锭银子已当空飞来,稳稳落到他的手上。那老板望着离开二女,忆起刚才二人言语,当下自言自语:“不行,这件事必须马上通知夜旗主。” “小二,上茶!”一个英俊的身影落下坐来,一柄秋水宝剑搁在茶桌上,而在他身旁则陪伴着一个美丽女子,那女子满眼里都是那男子身影,而那男子面上和气,瞟向那女子的眼神极为温和,而当他的目光转向茶庄老板时,目光中竟然有一丝厌恶一闪而过。 “劲秋哥哥,我们这么急着求见至一师太,到底所为何事啊?”那女子道。 “佳丽,不要心急,我只是受叔父所托办事,其他的就不要问了,好吗?”那男子说完眼光已经瞟向别处,似乎多看那美丽女子一眼都像害了他的眼似的。 那女子似乎毫无所觉笑道:“讨厌,你不说,那我也不问了,只要跟着你,不管天涯海角,也不管贫穷富贵,我一辈子都开心。” 夜天翔总感觉最近怪怪的,兰蕙仙子也不急着攻打拜月城,而其他人看他的眼光相当猥琐,有心打听,身旁人似乎得了训诫,避他远远的,连风那小子见他也是满面微笑。 这一日正出门,似乎听到不远处有人的抱怨声传来,他悄悄摸了过去,便听那人道:“死家伙,臭家伙,说好跟人家死生同命的,莫名其妙地就要娶亲,臭混蛋。”那使性子的女子不是兰蕙仙子,更是何人?她身前的花儿却遭了殃,被她一朵朵揪下来碾碎。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也不知这花儿怎么得罪你了?我的兰蕙仙子?”夜天翔笑着走出来。 兰蕙仙子见到那个讨人厌的面孔扭头就走,夜天翔慌忙拦住了:“我的兰蕙仙子,我没得罪你吧?怎么摆这副臭脸给我看呢?” 兰蕙仙子扭过头不理他,夜天翔深知要出绝招了,当下牵住兰蕙仙子的小手,她挣了几挣,没挣脱,当下轻哼一声,似乎怒气小了很多。 “到底怎么了?我们两个可是死生同命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夜天翔涎着脸皮道。 “你都要结婚了,还来招惹我做什么?”兰蕙仙子一语惊人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和亲之阴谋阳谋 “什么?你听谁瞎说的?”夜天翔嘴巴大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 “少在本仙子面前装蒜,之前你不是与那芝香兰眉来眼去的么?”兰蕙仙子哼道。 这什么跟什么?难道是芝香兰要下嫁自己,这怎么可能?正魔有别,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夜天翔一时惊一时喜,还有些莫名其妙。 “就你的身份与那芝香兰恐怕今生无缘了,不过有个跟她长相一模一样的花映月嫁你,相信你心里欢喜得紧吧?”兰蕙仙子醋味十足。 “什么?花映月嫁我?这怎么可能?我们如今是生死大敌,这是开玩笑呢!”夜天翔打个哈哈。 “你以为白长老亲自前来是开玩笑么?”兰蕙仙子更加气愤。 “仙子你肯定误会了,这事肯定有蹊跷,我和花映月顶多算是熟悉,我两教敌对,这里肯定有阴谋,再说这段时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这事我全不知情的。”夜天翔愁眉苦脸道。 兰蕙仙子一想果然如此,夜天翔几乎跟她没怎么分开过,这和亲之事他可能真不知情,前番望月山庄流云索道上他不是与那花映月生死相搏过么?那这会不会是个阴谋? 花映月寝宫。 花映月赶走了所有的丫鬟仆人,一个人蒙着被子轻轻啜泣,她再怎么坚强也是个女孩子,莫名其妙地和亲,而且嫁的是个她很讨厌的人,最让人气愤的是这个人心里起码装了两个人,如何让她不伤心难过? “妹妹,你在么?”花无心的声音传来,本来这兄妹难得重逢要好好叙叙旧的,花映月斥道:“哥哥,你不要管我。” 花无心哪里信她,早摸进了她的寝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美丽女子转身扑到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这一番哪还有先前的精明强干,分明是个受了委屈的少女。 “妹妹,别哭!哥哥知道你心中难过,哥哥一定帮你狠狠打败夜天翔,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倒美!不过这夜天翔用兵如神,智计百出,你先好好歇着,看哥哥这次重整旗鼓,为你出这口恶气!”当下转身离去,毕竟只有真的跟夜天翔敌对才知道他的可怕。 “映月”又一声轻轻的呼唤,花映月看清来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是来笑话我的么?我嫁了,你在拜月教就又少了一分阻力了,是吗?我的好父亲?”她的语气极重。 “孩子,哪有父母不想孩子好的,只是如今形势如此,我们不得不低头,那夜天翔虽不是堂主长老,总算还是一堂总旗,并不辱没了你。”花前月喃喃道。 “是啊,你放心,他有胆娶我,未必有命消受,我花映月拼着一死,也要夜天翔陪葬!”花映月贴身抽出一把锋利匕首道。 花前月眼前放光,少顷,柔声道:“既如此,那你瞅准时机再动手,一定要自己注意安全。我安排了人,今晚便送你去望月山庄。”然后感叹一声,飘然离去。 花映月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掠过一个念头,只怕他此来就是要自己刺杀夜天翔的吧! 夜天翔找白巅峰求证了结亲之事,心中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节奏?打不过就结亲求和?这招数太无耻了,他自家知道自家事,这花映月肯定是千不愿万不愿嫁给自己的,只怕还包藏了祸心,结亲之事教主连他的意见都没征询,这也让他很是不爽。 与其关在笼中娶个恶婆娘,不如趁此机会开溜?这个想法很有诱惑力,如今正是夜晚,他想到就做,没想到才出门就碰到了杜晚娘,那女子见他脸色不好看,夜天翔腆着脸打个招呼,转身就想跑。 杜晚娘很诧异,这夜天翔今天很不对劲,以前有美女在侧他百分百要调戏一番,今番从自己身旁过竟然只笑了一下,当下她不动声色,便跟上了夜天翔。 夜天翔好不容易从前门岗哨溜掉,正准备趁机下了山,便听身后传来杨威的大喝声:“何方贼人,胆敢擅闯望月山庄?” 夜天翔满脸苦笑,便听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道:“今晚夜色不错,我出来赏月不会影响到杨旗主吧?” 夜天翔强忍住了笑,这天乌漆麻黑的,哪有什么月光,这杜晚娘也有点顽皮了。 “杜姑娘,请你自重!你弟弟杜晚晴竟然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如今你休想溜掉!我劝你还是跟夜君呆在一起,否则休怪杨威不懂待客之道!”杨威脸一板,拔剑喝道。 夜天翔回头一望,发现杜晚娘正幽幽地望着他,他自己脱身容易,自从杜晚晴溜掉,如今杜晚娘绝对是兰蕙仙子的重点看护对象,自己走了,只怕这小妞日子不好过,当下转身打个哈哈:“杨旗主,何必那么严肃,不过是我约了杜姑娘出来走走,你不必紧张。”缓缓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杨威大吃一惊,他也是明白人,看清楚夜天翔藏身地,只怕不是发现杜晚娘,这夜君怕是溜了,当下笑道:“夜君,兄弟们都佩服羡慕你义薄云天,从来不会抛弃兄弟。”他这是暗示夜天翔。 夜天翔与杜晚娘在回来的路上,杜晚娘拼命的捂住了肚子,脸上憋满了笑意:“堂堂夜君,也怕和亲,竟然想要偷跑么?” “嫁非其人,娶非其人,杜姑娘,相信你是我也会跑的。”夜天翔道。 花映月带上凤冠霞帔,对镜一照,她也不禁呆了呆,那一种美态当真倾国倾城,这一身衣裳她喜欢之极,而想到夜天翔,她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红晕,眼光也冷了下来。 “小姐,出发了!”小蝶催促道,花映月将匕首收入怀里,轻轻掀起了马车帘子,跳了进去。 花无心几乎同时整装好三千人马,人衔枚马裹蹄坠在花映月身后,悄悄摸向望月山庄,他目光阴冷:夜天翔,别怪我不顾兄弟之义,为了兄弟我可以两肋插刀,但为了妹妹,我必须*两刀。 当花无心的人马出发,花前月一时间焦急万分的把这个消息传给了花自在,在花自在震怒的目光下,他阴阴一笑,不尊教令,妄启战端,这花无心哪怕能耐通天,也不可能再得到花自在的钟爱。 而与此同时,从崆峒派方向,有一波人数接近五千的劲装汉子埋头前进,再过不远便是望月地界,这一波人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妥,那为首一人面相英挺听下属汇报完情况,当下道:“加派斥候,定要给我摸清夜天翔布防形势,杨伟,给我约束好众人等我消息。”那人正是陈家家主区别相待的陈伯阳。 陈伯阳着一身黑色紧身劲装,很快便来到望月山下,随手取过一支玉笛,吹起一首欢快的喜相逢来,也不知如何,这清脆的曲声并不向远处消散,反而如同一缕青烟直上望月山庄。 夜天翔夜半难眠,正守在杜晚娘门外,而那杜晚娘听到有人奏曲,顿时忆起与那陆士衡琴箫合奏的美妙来,双目泪珠涟涟,一时呆住了。 望月山庄一个娇俏的身影很快下了山,一路几乎都没什么阻拦,正是兰蕙仙子。 “你是什么人?唤我做什么?”兰蕙仙子确定四周无人后盯着黑暗中的某处冷冷道,那笛声已经停了。 “我是陈伯阳,废话少说,我要望月山庄的布防图。”陈伯阳傲然道。 “哼,黄口小儿,就你也想攻下望月山庄么?”兰蕙仙子冷笑道,除了之前接头的黑衣人,其他人很难被她看在眼里。 “你我本是一家,何必为难我,不过都是替主公办事罢了。”陈伯阳服软道。 “算你识相!这是布防图。”兰蕙仙子随手抛出一物,当下道:“我不建议你马上攻打望月山庄,如今擎天教执法长老白巅峰在山庄坐镇,另外拜月教花映月与擎天教夜天翔和亲,只怕那和亲车驾马上就要进入望月山庄了。” 陈伯阳听到白巅峰坐镇,心道这望月山庄攻下难度又增加了,一听和亲车驾,断然是不能让这两家结亲的,这车驾倒是可以大做文章,当下冲兰蕙仙子一拱手,转身就走,心中却想:臭丫头,早晚收拾了你! 兰蕙仙子似乎颇为满意那陈伯阳的眼神,这小子应该懂了自己的暗示,她心道:“臭女人,想嫁给夜天翔,只怕你没那个福气!” 两人各怀鬼胎分别而去,而过不多久,当那陈伯阳人马避开望月山庄斥候时,正见得一组精致的大红马车正急急向望月山庄而来,粗略一数,怕不下十车,这花映月的嫁妆果然丰厚得很,陈伯阳舔了舔嘴唇,终归这些要便宜本少爷了。 而距离车队不远的地方,花无心早已带人安扎下来,只等夜天翔从望月山庄下来迎亲,他便来个擒贼先擒王,以有心算无心,必定一举成功。 花映月眼看到了望月山下,她心中反而紧张起来,这夜天翔平心而论,几次三番搭救过她,自己二人并无冤仇,两军交战,也不过是各为其主,如今要对人家痛下杀手,她也觉得不是滋味。 正在此时,一阵激烈地喊杀声从旁边杀出一彪人马来,花映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花映月心中一惊,这夜天翔犯不着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吧,急忙喝令从人戒备。 那喊杀声没有丝毫停顿,径自朝她的人冲杀过来,花映月细一打量,发现这波人都是黑衣劲装打扮,在这黑夜里隐藏身形甚是容易,而望月山庄此刻落入擎天教手中,他们不至于黑衣偷袭,那这帮人的来路就有考究了。 说时迟那时快,前锋已经开始交手了,花映月发现这波人马竟颇为精锐,自己的贴身卫士个个都是好手,没想到也是节节后退,她临乱不惊,冲小蝶道:“放焰火,向望月山庄求援!” 下一刻一道璀璨的烟火便飞上了天空,方圆几十里都看得见,而随着火光升空那一刹那,花映月看到了黑衣人的后续部队,发现竟然连绵数里密密麻麻全是黑衣人,她心中一跳:这怕是有五六千人吧? 花无心得到花映月被偷袭,看到那焰火,当下提兵就来帮忙,陈伯阳见花映月身后杀出援军,似乎人数不少,当下也不敢怠慢,忙提五千主力一路冲杀过来。 双方将士拼杀殊是勇猛,却都不知道对手是谁,只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反而是双方都有些戒备的望月山庄反而风平浪静。 望月山庄议事厅。 白巅峰坐在上首,当下皱眉:“这山下争斗焰火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斥候难道都吃屎去了吗?连敌人杀到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座下杨威,叶雄等人俱是噤若寒蝉,这白巅峰出了名的脾气火爆,以前做白马堂主时众人便畏他三分,如今高升,众人畏他八分。 “长老莫急,对方放焰火,显然是想通知我们,我看多半是求救的,这难道是花映月的车驾到了?”夜天翔此话一出。 众人商议大点其头,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而兰蕙仙子和杜晚娘则狠狠剐了夜天翔一眼,纷纷低哼一声。 “兰蕙仙子,你怎么看?”白巅峰赞许地看了夜天翔一眼,冲兰蕙仙子开口,毕竟她才是巨擘指定此地的主帅。 “夜旗主所言大有可能,只是这山下喊杀声震天,交战双方怕不下万人,却不知是双方是何人?贸然出兵,只怕于我等不利,不如坐山观虎斗。”她只大概知道有一方必是陈伯阳,另一方怕是护卫花映月的仪仗队,不管如何,先堵绝出兵,那就立于不败之地。 场中杨威,叶雄,陈传雄,袁武,谢于乔等人都是神色兴奋,跃跃欲试,听闻兰蕙仙子此番言语,顿如当空一瓢凉水,脸色都不好看,毕竟她才是名义上的主帅。 白巅峰皱了皱眉,他也明白兰蕙仙子此意大有道理,但事关和亲,倘若和亲新娘真的为外人掳走,不说拜月教会撕破脸气势汹汹要人,传出去,两教颜面却要置于何地?当下冲夜天翔道:“夜旗主,你以为如何?这花映月可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啊。” 白巅峰这一手极为厉害,毕竟夜天翔是当事人,推给他决定,一来哪怕不出兵也不会伤了内部和气,二来倘若出兵,也有了名正言顺的出兵人选,人家抢老婆,谅那兰蕙仙子也没话说。 “长老,依我所见,辨识交战双方才是重中之重,兰蕙仙子所言乃是老成之言,不过毕竟是两教和亲,也不能见死不救。”夜天翔斟酌道。 “你想怎么样?”兰蕙仙子道,这夜天翔是骑墙派的,又主战又主守的,的确让人不明白。 “请长老允许夜天翔亲自探明对方情况,再决定如何增援。”夜天翔道,杨威等人纷纷意动。 “请长老见谅,如今我受教主之命镇守望月山庄,为我教大事记,无我调令,我麾下众将不得参与营救。”兰蕙仙子道。 白巅峰此刻若是用强废了兰蕙仙子,只怕真的闹到教主驾前,那也是兰蕙仙子有理,明明可以坐山观虎斗,让教众获取更大利益,干嘛火中取栗,自找苦吃?正在为难时,便听夜天翔道:“不劳仙子费心,夜天翔只提本部去抢回自己老婆,这无可厚非吧?” 兰蕙仙子怒哼一声,说他胖还喘上了,毕竟那花映月的确算是他未过门的老婆,他只带本部人马救援,谁也不能说什么,当下夜天翔从巨擘处领了将令,带着袁武,陈传雄,刘希贤,谢于乔,杜晚娘在杨威等人艳羡遗憾的眼神中退了出来。 “传雄,你在这山庄上可曾见过水牛?”夜天翔冲陈传雄道,毕竟他可是兰蕙仙子的宝贝弟弟,虽兰蕙仙子对夜天翔极其部众多方诘难,却怎么也不会太限制自己的亲弟弟。 陈传雄嘿嘿一笑道:“夜君,我看这山上水牛怕不下三十头!”在夜天翔诧异惊喜的目光中道:“这望月山庄前山陡峭非常,后山却是难得的一片平地,望月山庄便将所有耕牛都集中在山庄后山,让人割草喂养,这山下四周佃户养不起牛,只得上山租用,如此一来,山庄租出的田地也不怕收不到足够的地租了。” “这拜月教倒也狡猾,如此山下佃农耕牛田地皆要倚靠于它,果然是好心思,只不过却要方便了我。”夜天翔感叹一声道:“袁武,我们随身带有火药么?” “回禀夜君,我们出门轻装赶路,之前火药一时没用上,后来就没带了,不过我们巡营时,我倒是跟叶雄打过照面,他营中藏了不少。”袁武嘿嘿一笑。 夜天翔与众人目光一转齐齐盯住陈传雄:“传雄,你去拖住兰蕙仙子,袁武你去叶雄处借点出来用用,倘若办成此事,此次我给你们记一大功!” 众人心下皆是佩服,虽不知夜天翔哪里用得着火药,但他看人之准无出其右,兰蕙仙子戒心虽重,但若是自己的亲弟弟出马呢?何况姐弟叙旧,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还能给自己挣军功,让自己以后在擎天教青云直上,这真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只要陈传雄不傻,肯定马上答应。 陈传雄当即兴高采烈去找兰蕙仙子了,而袁武则悄悄摸向了叶雄大营,只等兰蕙仙子被缠住,他就悄悄从叶雄营地运火药,毕竟叶雄那可是夜天翔正儿八经的嫡系呢! 刘希贤,谢于乔有些不自然,毕竟不是人家的嫡系,分派任务摊军功的好事,都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夜天翔看在眼里,当下哈哈一笑道:“若陈传雄袁武此事皆成,夜某能否给未来老婆解围全部仰仗两位了。”当下拉了两人避开杜晚娘低低耳语几句,那刘希贤,谢于乔皆是欢天喜地去了,似乎捡了天大的便宜。 杜晚娘望着走回来的夜天翔,忍不住问道:“我猜测你应该成竹在胸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军师呢,你打算怎么分派我?” “杜姑娘,你可有胆子跟我一起去做一回斥候?”夜天翔邀请道。 两人一路下山,再也没有遇到一丁点阻力,谁都知道夜天翔是为自己老婆拼命去了,当二人下了望月山庄,便见不远处的厮杀果然惨烈之极。 他二人轻功都是不错,略一辩认死去的人发现一部分人身着拜月教服饰,另一部分人皆是黑衣黑裤,杜晚娘盯着其中一具有些变形的黑衣人尸体旁,那里侧倒着一把厚背刀道:“这是陈家的宽心刃。” 夜天翔目光一寒,原来是陈家!这头老狐狸什么时候下的伏兵,连自己的斥候都避了开去,不是花映月送亲车队与他们短兵相接,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一直有条毒蛇背后觊觎自己。 “你运气真好,倘若这陈家再晚一点发现,恐怕望月山庄此刻已经血流成河了。”杜晚娘道。 “是啊,不过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没发现花映月送亲的队伍人数超出想象的多么?只怕他们打的也是望月山庄的主意,两条毒蛇都没咬中猎物,却是自己掐起架来,当真有意思。” 杜晚娘跟在夜天翔身后,她身法略有不如,很快她便觉得奇怪,夜天翔并不是带她回望月山庄,而是带她远离战场,她停了下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杜晚娘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杜姑娘,你自己走吧!”夜天翔喟然一叹,转身就走。 “你不怕擎天教主巨擘责难么?你疯了,私放敌酋,那在哪一派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啊?”杜晚娘目光火红,泪珠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也不看看我现在可是擎天教的红人呢,那拜月教也要与我和亲,教主不会太为难我的,你快点走吧,你再不走,我怕我会改主意了。”夜天翔故作大方道。 杜晚娘深深望了他一眼,这个几乎一手毁了她人生的刽子手竟然有如此宽容的一面,她看不懂了,当下脚步不停,走进了远离望月山庄的树林阴影里,夜天翔一笑:“杜姑娘,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希望你以后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他转身离开,须臾,便有一个靓丽的身影走了出来,呆呆望着他的背影。 第一百二十章 火牛冲阵 夜天翔心中叹息一声,送走这杜晚娘也不知是对是错,反正自己有军功在,巨擘怎么也不会为了一个破落城女为难自己吧? 听到耳旁喊杀声似乎小了很多,他仔细打量发现陈家和拜月教的冲突已经接近尾声,那拜月教向来自大,其实早已不复昔时荣光,从花无心到花前月哪个没被自己抓过? 果然一番争斗下来,陈家主力基本完整,大概还有将近四千人,而拜月教的人大约不到千人,全部被堵到了流云河边,要不是有流云峡谷地势,只怕早已败亡,如果不是陈家忌惮着望月山庄驰援,全力进攻,只怕那拜月教现在更不好过。 夜天翔轻功卓绝,于此乱局中很快发现有将近十辆马车被弃置望月山庄之下,而最奇的是那马车竟然还被陈家的人团团围住,难不成里面还有人?夜天翔自嘲一笑,谁会这么傻,坐以待毙。 便在此时,一个娇俏的小丫头跳出了马车,轻喝道:“不知阁下是哪方高人?这车驾可是拜月教与擎天教和亲的花映月花小姐的座驾,倘若阁下不想惹事的话,还请高抬贵手!”夜天翔一震,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当时花映月的贴身侍婢小蝶,他心中一抖,花映月那傻妞不会还在车上吧? 夜天翔隐在暗处,便见一打头黑衣人分开从人走了出来,那人冲车驾一笑:“花小姐受惊了,我与拜月教也没有什么干系,只是这擎天教如今势大,攻下无双城,大有气吞天下之势,某不才,愿意与擎天教高人一较高下。” 夜天翔暗暗鄙视,这人一句话就把跟拜月教的冲突撇清了,妄想对付擎天教,可这遍地的死尸如何能够抹杀?夜天翔很好奇花映月接下来的应对。 果然那小蝶挑起帘子,那花映月缓步走出了马车,淡淡一笑,夜天翔心急跳了几下,乖乖,这丫头温柔起来比起芝仙子毫不逊色,竟是一般好看呢! “是陈家的哪一位公子,堵住奴家去路?”花映月话音刚落,那黑衣人果然脸色大变,叹道:“花家有女,不输男儿,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陈家陈伯阳见过姑娘!” “陈公子,你堵住奴家,断绝我的援兵,也不说打,也不说退,是何道理?”花映月嫣然一笑,那陈伯阳也难免侧目,夜天翔心中不爽,如此一个娇媚的大美人,怎么对着男人就乱放电呢? “姑娘天仙化人,怎可轻易嫁作人妇?伯阳不才,愿意瞻仰令夫郎本色。”陈伯阳道。 “哦,若是公子今日打败夜天翔,我便嫁你如何?”那女子媚笑道,陈伯阳面色一变,便听那女子道:“我与公子开玩笑的,你是正,我是魔,我二人怎会有结果?公子不过是打着围点打援的幌子吧。” “姑娘过奖了。”陈伯阳道。 “若我所料不错,家兄应该已经被陈公子的人逼上了流云高地,暂时退出了争斗,而我这里焰火已经放了很久,擎天教再迟钝也该出兵了。公子强攻望月山庄,胜算不大,倘若诱敌出洞,岂不正中下怀,映月不才,特来助阁下一臂之力。”花映月咯咯娇笑。 那陈伯阳一愣,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反而被女子算计,不过这女子胆子忒大,竟然以身为饵,对付自己的未来夫君。 夜天翔气得七窍生烟,臭娘皮,还没过门就帮着外人对付自己,那真要过门,那还了得,典型的是要红杏出墙啊。 “还请姑娘教我!”陈伯阳马上开口,毕竟方才交战这女子有的是机会逃走,反而甘愿留下做自己的饵,双方都有共同敌人擎天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方才双方争斗,如今共抗擎天教才是正经。 “公子如今包围我的马车,擎天教来人,这里离山脚太近,擎天教居高临下,引兵冲锋的话只怕威势不小,公子不若稍作后退,之前望月山脚有夜天翔挖的绊马坑,陷马索,如今土虽回填,只怕痕迹还新,公子不若将我的车驾移后,借那陷阱送擎天教一份大礼。”花映月笑道。 陈伯阳遍体生寒,这女子其心歹毒无比,连自己的未婚丈夫都要如此算计,只不过此计大妙,对他陈伯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下喊了一帮人几乎是请的将花映月的车驾移到回填的陷阱之后,而那回填土松散,很快周围陷阱就重新布置了。 夜天翔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当下心中滴血,这贼女子心思细腻,自己的人若贸然进攻,只怕要吃大亏了。而这花映月却是非救不可,擎天教与拜月教和亲,倘若明知这女子遇难而见死不救,那擎天教必将孤立于天下。 虽然明知这女子暂时屁事没有,却不得不筹划营救,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了,夜天翔当即一苦,转身就朝望月山庄飞奔。 兰蕙仙子奇怪的望着弟弟,这个不老实的家伙自从跟了夜天翔,都不怎么来找自己,今天这是什么风?竟然让他带了酒过来拜见,她心下疑惑,却是十分高兴,她自幼父母亡故,与弟弟相依为命,亦母亦姐,当下将陈传雄迎进了自己的香闺。 “姐姐,我带了上好的女儿红,今天你一定要陪我喝一杯。”陈传雄道。 “臭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打姐的主意,说吧,姐姐做得到一定满足你的。”兰蕙仙子白他一眼。 陈传雄心中一动,我直言要火药她也给么?只怕未必,当下苦着脸道:“姐姐,夜君马上就要大婚了,你不着急么?” 兰蕙仙子脸色一变,神色黯淡下来,道:“他要娶亲,谁拦得住?何况还是教主亲自赐婚的。” “姐姐,夜君雄才大略,你真的肯轻易放弃?”陈传雄道。 “臭小子,又来看我的笑话不是?夜天翔的事关我什么事!你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他撺掇你来的?”兰蕙仙子上下打量陈传雄一眼,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姐姐,你多心了,其实我很想夜君做我姐夫的,看来没那个福气,我心里不痛快,要不今天你陪我喝两杯。”陈传雄面色凄凉,这倒不用伪装,对夜天翔没能跟姐姐凑成一对,他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的,只不过他也不是当事人,夜君和姐姐都没说话,他也无话可说。 兰蕙仙子神色一黯,出门吩咐厨房做了几个小菜,回来见陈传雄已经在桌上放了两个酒杯,已经自斟自饮起来,她眼见心上人要娶别人,心中也是难受,又想到即便夜天翔此刻不娶,他日自己叛出擎天教,恐怕天下人更不能容许二人在一起,她心中委曲,端起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袁武悄悄摸到叶雄营帐,从厨房处得知送酒菜到兰蕙仙子临时闺房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当下明白机会来了,当下冲叶雄开口提火药。 “我这里有火药么?好像没有,不行,我得安排人手去夜君大营借点防身。”叶雄一本正经,却是吩咐手下儿郎将火药尽数封存送往夜君营地,袁武听得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唉,夜君真是小气,一点火药都不借,害得我只好空手而回,唉!”叶雄看着属下拖着空车回营顿时感慨万分。 袁武狠狠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反转向下,这个叶雄真是太*了,不过,我喜欢。 夜天翔回营的时候正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回转身冲他微微一笑,夜天翔顿时有些回不过神来,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杜晚娘。 “怎么样?看到我很惊喜是不是?”那女子嫣然一笑。 夜天翔把脸一板,就要拖她到一边,轻声道:“你疯了,还回来?” 杜晚娘并不挪步,轻声笑道:“我爹爹还在擎天教,我怎么能离他而去?”她自己心里都有些发虚,自己偷生才有机会救回爹爹,可她还是回来了,她实在不愿欠夜天翔人情。 夜天翔正在为难,便见袁武眉开眼笑地冲进了帅帐,夜天翔眼前一亮,成了。当下刘希贤,谢于乔也进帐禀报,看他们神色隐隐有些兴奋,应该也是准备好了的。 “一刻钟把火药绑在牛尾巴上,谢于乔我命你带十副竹梯,准备下山。”夜天翔胸有成竹。 陈伯阳正在疑惑,这擎天教怎么还不动手,这陷阱他重新修缮过,只等将擎天教众引出击溃待他们回转时发动,定然也能如夜天翔之前一样攻打望月山庄大获全胜,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公子,来了。”杨伟兴奋地过来禀报,陈伯阳定睛一看,纳闷无比,怎么放了几十头水牛在前面,每头水牛后面又跟了一人,慢慢悠悠越过陷阱,陈伯阳刚整合好人马,正准备激励众人几句,便见那牛群越过陷阱后,陡然加速,更奇的是牛尾巴上还冒起了浓烟,不好! 果然下一刻那牛群全部闪着火光冲进了陈伯阳的队伍,那冲劲势不可挡!“伯阳兄,尝尝我这火牛冲阵的滋味如何?”夜天翔*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真假香兰 陈伯阳暗叫不妙,果然夜天翔的火牛已经冲进本阵,这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就好像算准了的,说夜天翔没内应,打死都没人信,难道兰蕙仙子这个妖女反水了?这是陈伯阳的第一想法,下一刻他便被气势汹汹冲进本阵的火牛撵得到处跑。 陈伯阳拼命想要收拢溃兵,不料夜天翔后面大队人马掩杀而至,片刻之间勉强组织的抵抗瞬间被打破,一时营中到处是火牛,到处是哀嚎的兵丁,而那一路砍杀进来的袁武,陈传雄等人更是他心头噩梦。 他也是个人物,心想今日乱战已成,只怕拖下去也讨不了好,当机立断,收拢身旁溃兵,与那杨伟合兵一处,再看时已不过千人之数,中间被牛群踩死,撞死,乱兵践踏而亡的有三千之数,当下长叹一声,引兵就撤,亲自断后。 夜天翔这边没了火牛冲锋的劲头,陈伯阳骁勇,一时占不到便宜,就趁这僵持功夫陈伯阳已退得远了。夜天翔忙领兵来看马车,竟然发现空空如也,那花映月甚是狡猾,估计早趁乱使了金蝉脱壳之计跑掉了。 夜天翔正在沉思,忽有探子来报,流云高地似乎还驻扎有人马,夜天翔忙命再探。 望月山庄兰蕙仙子伤怀已过,想起陈传雄今日行止很不对劲,看他在自己闺房歇了,又听得山下喊杀之声,忙命银叶探查,很快便得知夜天翔已调集火牛冲下山去,当下心中暗哼一声,命令杨威,叶雄等各守营房,命风和银叶护卫白巅峰,自己孤身一人下山而来。 “什么?陈家这么快就败了,夜天翔的人来了多少?已经跟我们隔河对峙了么?”花无心揪起斥候,眼神一冷道。 那斥候吓破了胆,哪敢答话?倒是听说花无心重回拜月教,潜逃回来的黄长老,贾长老都面有忧色,毕竟与这夜天翔对阵没有不败的。 花无心看到一干得力手下士气低迷,显然也明白必须振奋三军士气了,当下也顾不得跟那斥候生气,放了手,看那斥候像突然修习了绝世轻功,一眨眼就从眼前消失了,淡淡对两长老笑道:“两位长老不必忧心,此次我们只要掩护吾妹行动即可,那夜天翔只宜智取。” 夜天翔领兵所向披靡,将那陈伯阳打退,隔河与拜月教对峙,便在此时接到峨眉山暗影密探密报,听完他眼中忧色更重。消息有两条,一条是陈劲秋和曲佳丽出现在峨眉山,结合之前他出现在青城山,洗剑山庄,华山派,可知必定陈家还有大的阴谋,实在令人担忧。 而另一条则让夜天翔哭笑不得,那芝香兰和小桐貌似也想来趟望月山庄这浑水了,而且估计不错,这两个丫头应该已经进入望月地界了,只不知要如何联系到她们。 便在夜天翔动着念头的时候,似乎听到营盘不远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他轻功高,耳朵灵敏当下侧耳一听“……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夜天翔心头暗喜,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么?天下间知道流风回雪的也只有胡周王悬棺洞中的有数几人,这声音柔和悦耳,可不就是芝香兰的春啼仙音么?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叫过袁武,刘希贤,谢于乔道:“本君今夜发现陈家一个极大的阴谋,想要亲自查探,营中大事交付你三人,有事与杜姑娘商议,兰蕙仙子若兴师问罪,只说是陈家欺人太甚,引发冲突,这才一战,幸不辱命,大获全胜。”三人大喜领命告退。 夜天翔却是换了一身夜行衣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循着那方才声音响起之地一路找寻,终于在流云峡谷“v”口最窄点不远处的流云森林里发现了一白衣女子,衣袂飘飘,青丝如雪,而旁边不远躺着的可不就是小桐那个调皮精灵么? 夜天翔四下打量一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此地,才稍微放宽了心,毕竟这流云峡谷乃是如今擎天教与拜月教对峙之地,只不过双方都把战场留了出来,这最窄处作为缓冲地带,罕有的都没有驻兵。 夜天翔起了促狭的心思,当下飞身略去,在那美丽女子头上掏了一把,果然见那女子神色焦急叱道:“何方贼人?” “可不就是小贼我夜天翔了。”夜少爷潇洒一笑,飘到了那女子身前。 “是你这个坏蛋!快点来帮忙,小桐中毒了。”那女子先是惊喜继而委屈道。 夜天翔一听脸色大变:“娘的,谁敢欺负我小姨子,看我不灭了他!”果见小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当下忙上前把了把脉,毕竟他也是外行,当下问道:“芝仙子,出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你这个混蛋,听说你这边有事,我和小桐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孰知竟然中了拜月教的暗算,小桐中了花无心的绝心毒,我侥幸带她脱身,刚服下师门灵药,暂时保住了性命,你说怎么办?”芝香兰说着眼泪就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 “莫哭莫哭!我与花无心有些交情,你照顾小桐,我去找他要解药去。”夜天翔安慰道。 “你疯了么?花无心人多势众,你孤身一人如何去得?倘若人家生了歹心,那可如何是好?”芝香兰感到道。 “仙子,你这是紧张我么?承你青眼,死而无憾了,哈哈,没事,谅那花无心没胆杀我!”夜天翔傲道。 “不行,我不同意,太危险了。”芝香兰道。 “好吧,那听你的,不过眼下之计便只有先擒住花映月,拿她交换解药了。”夜天翔道。 “你与那女子不是和亲么?对她动手你舍得么?”芝香兰道。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才是我深爱之人,小桐是我小姨子,为了你,区区一个外人算得了什么?”夜天翔道。 “你嘴上讨好我罢了,那花映月美若天仙,跟我一般,你只怕心里欢喜得紧。”芝香兰道。 “仙子,这你可想错了,你二人虽样貌相同,你温婉贤淑,连我娘都赞你是好姑娘,那花映月与我并无深交,但此女子长于魔教,行事乖张,工于心计,实在不是良配。”夜天翔道。 “可你我终究正魔有别,那花映月与你同气连枝,我瞧你们倒是登对得很。”芝香兰不依道。 夜天翔满头大汗,女子太聪明果然不好哄当下道:“仙子,你知道入这擎天教非我本意,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放下这魔道身份,你可愿与我一起携手白头?” “你说的是真的么?啊,哦,我也听说你在擎天教很受重用,已经是白马堂总旗,乃是堂主的不二人选,巨擘也没有儿子,只怕将来你是要接掌擎天教的大人物,你真的能舍得放弃么?”芝香兰道。 “我是好名利,可是名利和你比那是一文不值,我虽名为总旗,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夜天翔唏嘘一叹道。 “你若真的不理魔道事,那便是要叛出擎天教,正道不会相信你真心悔过,魔道必定不死不休的追杀你,我劝你还是忘了我吧。”芝香兰道。 “仙子,我这只是戏言,你放心,我终归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夜天翔道。 “可是你马上就要大婚了。”芝香兰道。 “傻瓜你还不信我么?大不了我撂挑子跑掉,反正那花映月对我也无好感,我对她也没兴趣,如此她守住闺房还可以再觅情郎,我也可以逍遥自在,这天下我要逃跑谁追得上我?”夜天翔道。 兰蕙仙子正要打听夜天翔动静,便闻前方风声阵阵,似乎有什么人紧急穿行的声音,当下好奇追了上去,那人也甚是警觉,猛地一停,轻喝一声:“看暗器!” 兰蕙仙子跟得紧,忙挥手去抓,定睛一看,竟是三片树叶,这女子摘花飞叶亦可伤人,功力不俗,而且发现自己放暗器还高声提醒,怕是个心善之人。 那人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兰蕙仙子也跳了出来笑道:“芝仙子,别来无恙?忘了告诉你,你的情郎马上就要大婚了。” “恐怕你心里比我更难受吧?兰蕙仙子。”那女子正是芝香兰。 “臭婆娘,你再敢胡说,我肯定抓花你的脸。”兰蕙仙子怒哼一声,她心中明白花映月不过是个幌子,这芝香兰才是自己的生死情敌,夜天翔虽然玩世不恭,可真正能闯进他心里的女子全天下也只有眼前这一位。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争论,我有急事,赶着去救我师妹!”芝香兰转身就走,去的方向正是流云森林最窄处,花无心才是她此次的目标。 “那花映月固然该死,我想来想去还是仙子你的威胁太大,你那该死的温柔让人无法抵挡,我还是先杀了你比较保险。”兰蕙仙子说着掏出峨眉刺就追杀过去。 芝香兰一边闪避,一边飞掠,而那兰蕙仙子也是步步紧逼,一路追杀,这一番打斗激烈,早已惊动了擎天教和拜月教势力,只是两家互有提防,只是静静观望这一场龙争虎斗。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红豆生南国 兰蕙仙子和芝香兰这一番争斗早已惊动了夜天翔,当二女发现林中还有人时,惊异的停住了手。下一刻夜天翔愣住了,兰蕙仙子也愣住了,除了昏迷的小桐外,另外两女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言不发。 这竟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只不过与夜天翔静立的温婉可人,而先前与兰蕙仙子缠斗的粉脸含煞,那女子的目光不无担忧地瞟了地上的小桐一眼,然后冷冷地抬起了头。 “我道是谁呢?花映月你这个臭女人竟然假扮芝香兰来糊弄老娘。”兰蕙仙子冲之前相斗的女子道。 “花姑娘,我师妹已经深受重伤,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夜天翔身旁的俏佳人叹息一声,显然默认了自己是芝香兰的身份。 “夜天翔,我才是芝香兰,你别信她的鬼话。”那女子急急地朝夜天翔道。 夜天翔左右打量二女,一时也难以分辨,从性情来看,自己身旁的女子倒有九成像真的芝香兰,只是他听到那女子说话感觉很是熟悉,有那么一成像她才是真的。 “其实我看你二位要分辨真假,只怕不难,昔日我们在洗剑山庄亲眼所见花映月左手臂有条莽牯拜月链,你二人同时袒露左臂可好?”兰蕙仙子笑道。 那两个女子脸上一红,这兰蕙仙子不愧是妖女,前方还有一个男子呢。二女对哼一声,都是轻轻挽起了左臂,而让夜天翔和兰蕙仙子更头疼的事发生了,这二人竟然左手臂都是光滑异常,那白皙的肌肤欺霜胜雪,直看得夜天翔色授魂与。 “那个芝香兰跟她小师妹姐妹情深,这小姑娘若救得醒,她二人核对生活习惯应该能分辨出来吧。”兰蕙仙子之前的话落了空,她面子上搁不住继续出主意。 “怕花姑娘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今我师妹昏迷不醒,如何分辨得了,姑娘,你我无冤无仇,你可愿放我师妹一马?”夜天翔身旁女子言辞恳切。 “如此也好办!”兰蕙仙子猛地欺进昏迷小桐,举掌便劈了下去,这一下怕是用上了十成力,只是那下劈之势不知怎么缓了一缓,下一刻两声“不要”响起,二女早已飞掠过来伸掌来挡,夜天翔中间隔了人,反应慢了一步,也是睚眦欲裂地追了过来。 下一刻那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孔都是闷声一声撞了出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夜天翔则紧紧攥住了兰蕙仙子的手掌。 “你怎么会我们峨眉派的心法?”那缠斗兰蕙仙子的女子惊呼道。 “兰蕙仙子果然狡诈如狐,你偷袭我师妹,怕是故意引我二人出招,你杀她是假,伤我才是真吧。”那女子幽幽一叹。 兰蕙仙子恼恨地挣脱了夜天翔冷冷道:“芝仙子真是聪明,我本来以为只会伤到真的芝香兰,想不到花映月也会出手,而且两个都会峨眉心法,当真奇怪,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不过我警告你们,莫再打夜天翔的主意,他现在是我罩的。” 夜天翔惊愕地忘了兰蕙仙子一眼,这女子一直巧笑嫣然,狐媚透顶,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真的放到了他的心上,夜天翔很是苦恼。而望向那跌飞吐血的两人,他眼中掠过担忧神色,却不知道哪一个该扶。 “仙子,这是我跟芝仙子和花姑娘之间的事,请你不要掺和了,你的心意我明白的。”夜天翔冲兰蕙仙子道。 “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维护芝香兰那个狐媚子,我看哪一天你的命丢在她身上都不知道!你现在要么跟我走,要么跟她们混在一起,你走不走?”兰蕙仙子眼睛瞬间红了。 夜天翔苦笑着摇了摇头,兰蕙仙子一甩袖子发了小姐脾气:“你不走,我走,有种你就不要后悔!”飞身就走,夜天翔望着她的背影一时呆住了。 “夜天翔,我瞧那兰蕙仙子对你倒是情深义重的,你不要再与我来往了,你和她才是一对。”那温婉女子悠悠一叹。 夜天翔心里挺不是滋味,凭良心说话,这兰蕙仙子除了刁蛮之外,对他倒是很好,几次三番地搭救,虽然争吵时多,这一次自己这般做法,怕是彻底伤了她的心,只怕日后不好见面。 只是他更明白眼下分辨搭救自己的心上人才是正经,当下缓缓走近那温婉女子口中吟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那温婉女子眼神很是惊诧,而旁边不远那女子眼见夜天翔动作又听他吟诗,当下眼泪簌簌而下,骂道:“夜天翔,你这不识人心的混蛋,我错看你了,喜欢我却连我都认不出来。” 夜天翔冲她道:“花姑娘,你就别演戏了,你虽好看,我夜天翔心里只有一个芝香兰。”缓缓扶起了身边人,那流泪女子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夜天翔在向自己表明心迹,可他为什么相信别人。 四人不远处树林猛地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离开,夜天翔脸色不禁一黯,这一下怕是真的要伤透兰蕙仙子的心了。 夜天翔怀中女子得意一笑,才刚站直身子,立马发现身上穴道被制住了,她那笑容僵在了脸上,而夜天翔那可恶的笑脸则出现在她眼前:“花姑娘,你的演技真好,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夜天翔扶起还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子笑道:“仙子,别生气了,你看小桐现在有救了。” 那女子一下扑到他怀里,使劲锤了几下,哭得更大声了,她从没如此失态,再抬头望见夜天翔那含笑的目光,顿时羞不可抑。 “香兰,我想八十岁还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哭,可以么?”夜天翔收了笑容,无比认真道。 芝香兰愣住了,她轻声道:“你是要与订那白头约么?那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换解药给小桐了。”夜天翔道。 “可是你与她的婚约……”她点到即止。 “什么婚约?大不了跑路,我才不娶她。”夜天翔道。 “混蛋,老娘才不嫁你!”那被制住女子双目喷火道。 “那兰蕙仙子呢?”芝香兰开口,毕竟没人希望自己的枕边人想着别人。 “我欠她很多,”夜天翔瞅见芝香兰不善的目光,当下道:“她又不是我的心上人,当然了,如果某人不要我了,倒是可以考虑她一下。” “你敢!”芝香兰柳眉倒竖,瞧见夜天翔那得逞的笑容,当下又锤了他一下,正色道:“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只是师命难违,我峨眉弟子出嫁那要光明正大的用八抬大轿娶走的,提亲不限门派,你要有心,下月十五,不妨来峨眉山碰碰运气。” “你答应了!”夜天翔高兴地抱着芝香兰飞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落地,兴奋得手舞足蹈,一下子松开她跪倒在地冲天遥拜:“娘亲,你听到了么?芝仙子答应嫁我了。” 芝香兰在他身旁跪了下来,她轻轻道:“有这一段缘分,我无怨无悔,只盼老天下月十五能够再赐给夜郎好运。” 被制住的花映月望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定情,心中当真不是滋味,虽然打心里她不愿嫁给夜天翔,只是两家和亲,四海皆知,知道个中情况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水性杨花,连自己的丈夫都要抛弃自己,她虽长于魔教,毕竟是个清高的小公主,以后怎么见人呢? “哼,别得意太早,峨眉招亲是不限门派,只怕那要抢你心上人的正派公子游侠多得是,你未必能够雀屏中选,只怕会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嫁入别人怀。”花映月禁不住嘲讽道。 “你这是嫉妒么?臭丫头,终于承认自己是花映月了。”夜天翔心情好不跟她计较。 “承不承认有区别么?你为什么认定我是假的芝香兰?”花映月好奇道。 “呵呵,红豆生南国。”夜天翔念了一句,花映月先是错愕,继而道:“难道这是你们的定情之语了?是了,难怪那芝香兰当时哭得死去活来,原来你二人早有奸情,难怪我会功亏一篑了。” 夜天翔发现芝香兰脸色不好看,当即道:“姑娘言重了,你才是我二人的红娘,我与香兰之前多有羁绊,并不敢公然相爱,倒是要多谢姑娘这番试探成全之恩了。” 花映月是个聪明女子,很明白正魔不两立,这两人分别都是正魔两道出色人物,倘若相爱必定要经受正魔两道师门长辈阻拦,如今自己歪打正着岂不正是成全了他们,她一时心头苦涩,很不是滋味。 “不知姑娘假扮芝仙子所为何事?”夜天翔问道。 “当然是杀你了,你既对她有意,当然不加防备,杀你的把握更大,不过看来现在不用了,你这蠢蛋掉进了温柔乡,只怕芝香兰勾勾手指头叫你去死都愿意,我便睁大眼睛看着你在峨眉山身败名裂,你信么?”花映月道。 “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走吧,姑娘,上路了。”夜天翔一推她。 “你要干什么?”花映月道。 “换解药!”夜天翔一侧身看到芝香兰早已背起了小桐,当下脑中灵光一闪。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夜天翔想接替芝香兰照顾小桐被芝仙子委婉拒绝了,小桐毕竟是女子,怎能与自己心中所爱不清不楚呢。那花映月怒火中烧,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也不过沦为别人换解药的,对夜天翔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夜天翔避开她的目光拉过芝香兰在她耳边一阵私语,那女子听得羞红上脸,花映月冷哼一声,这两人必定在说着肉麻情话,转开了头。几人在流云森林休整一番之后,夜天翔扶着小桐,推着花映月上到流云高地。 “什么人?”很快便又警戒斥候包围三人。 “哦,哦,不要急嘛,哥们,那个快点通知你们太孙,故友来访,还不快来迎接。”夜天翔笑道。 “大胆,太孙天潢贵胄,怎么会认识你这种嬉皮笑脸没正经的人,我告诉你休想欺骗我。”那斥候脸皮嫩,满脸都是不信,靠得近才发现身旁一对大美人不禁目光迷离起来。 那花映月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夜天翔一直是得理不饶人的,今天竟然被小兵鄙视了,夜天翔面子上过不去便与那小兵大眼瞪小眼起来:“臭小子,我告诉你,你再看,挖出你的眼珠子!” 这一番动静早就惊动了花无心,他心想这大战前夕,什么人这么大胆闯本方阵地,当下好奇来到流云高地底部,瞅见那三人当即大笑着走了过去。 “夜兄别来无恙啊!你这到我们拜月教做客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么?”他心中一喜,心道:本公子在擎天教坐的冷板凳今天有指望还回去了。 “花兄客气了,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么?”夜天翔不冷不热道。 “臭小子们还不收了兵器,如今擎天教夜天翔夜总旗来我教做客,你们一定要好好护卫他的安全,怎么能刀兵相向呢?夜兄,我备了好酒,请畅饮一番。”这话极有意思,相当于要变相软禁夜天翔了。 花无心四周之人无不动容,面前此人便是之前虎口拔牙夺下望月山庄的牛人么?好像教主都想跟他和亲来着。 “你的酒我可喝不起,上次在无双城外喝了一次差点上火了。”夜天翔含笑道,花无心面上一红知道他提的是无双城外鸿门宴了。 “不过今天我倒是给花兄送来一个大美人,冒昧给我的小姨子求点解药罢了。”夜天翔推了推身前大美人花映月,花无心看清面前人这才大吃一惊,毕竟夜天翔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几次三番折在他手里,如今难得看他吃瘪一次,是以整个身心都集中在夜天翔身上。 花无心目光一转,已是明白过来,毕竟夜天翔与那芝香兰恋奸情热,肯定有什么暗语之类的,花映月被识破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夜天翔的意思很明显,用你妹子来换解药,他眼中一动,已掏出一个玉白色小瓶子抛给夜天翔道:“给你,马上放了我妹子。” 夜天翔接过瓶子,一推身前美人,抱住小桐转身飞掠,花无心恐妹妹有失慌忙来扶,再看时夜天翔哪还有人在? 他看花映月不言不语,想是被点了穴道,当下解了她的穴道,仔细检查发现并无中毒轻薄迹象,正要开口,却见那女子一扭头,带着哭腔竟然朝着流云森林方向转身就跑,似乎受了天大的委曲。 花无心怒火中烧,心道难道妹子已经被夜天翔玷污了,心中大急,一面追妹子,一面吩咐道:“尔等紧守营盘,不得造次。”他可不愿家丑传扬出去。 夜天翔扶着小桐望着面前一双几欲喷火的眼神,诡笑道:“至于么?花姑娘,不过是让芝仙子跟你换了一身衣裳罢了,只能说你身材跟她一样棒,想不到你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是一般好看呢。”时间回到休整时刻,夜天翔琢磨着反将花无心一军,让芝香兰与花映月换了衣服。 “唉,你这一番狸猫换太子只怕我那傻哥哥十成十要中计了。”花映月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花兄智慧过人,何以见得?”夜天翔摆出一副好学生的姿态将小桐轻轻放在地上,地上微凉,他脱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的身上。 “我哥只想到算计你,哪里想到你还还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对芝香兰固然难加防范,我哥对我自然也不会生出疑心,算计别人的人被别人反算计,他这一番输得不冤。”花映月道。 “花姑娘,你很聪明,如果不是敌对,我真想与你喝喝酒,谈谈情什么的,那可比与你斗智斗勇好多了。”夜天翔听了一下身后动静,估摸着时候差不多点了她的哑穴,果见不远处一道身影停了下来,那后面跟着的一道身影落地就去拉她的手,却见那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了他的穴道。 夜天翔哈哈一笑上前:“花兄,风水轮流转,看来你又要到擎天教做客了。” 花无心一下子愣住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亲妹妹怎么会反过来对付自己,难道嫁出去的女儿真的就是泼出去的水么?当他望见夜天翔提过来的一人,一下子面色苍白,那女子竟然跟眼前的女子一模一样。 “哈哈,我本来想让芝仙子与妹子以假乱真这才偷袭她二人,没想到夜兄反过来就在我这里浑水摸鱼了,花某败得不冤,但若要我重回擎天教,不如请夜兄赐花某一死!”花无心昂然道,输人不输阵,他做过别人的笼中鸟,阶下囚,那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花映月穴道被解开,无比悲凉道:“我的傻哥哥,夜天翔真是玩阴谋的祖宗,你我千不该万不该跟他斗智,还不如在战场与他轰轰烈烈地死战一场。” 夜天翔含笑挽住了芝香兰的手,轻笑道:“这小子没占你便宜吧?别怕,他如果占你便宜,我活剐了他!” 花无心肝胆俱裂,倘若此时芝香兰多说一句话,他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他虽贵为太孙,夜天翔这王八蛋可不买账的。 “我没事,你瞎吃什么飞醋呢。”芝香兰又羞又喜。 “夜兄,落在你手里,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妹子年轻识浅,况且她还是你名义上的夫人,你大人大量就放她一马吧。”花无心头都快低到裤裆了,他一向高傲,却屡次向夜天翔乞求,节操碎了一地。 “哥,不要求他,我宁死也不求这个王八蛋!”花映月瞧见夜天翔与芝香兰那亲密模样,顿时心中怒火熊熊。 “其实,要我放过二位也好办,花兄,我要你一个承诺,倘若你能说服拜月教皇退亲的话,我包你二位安然无恙的回营如何?”夜天翔开口道。 “夜君,我,我,唉”花无心叹息一声。 “傻哥哥,你就不会跟他撒个谎么?一旦脱身,我们还能重头来过。”花映月道。 “我的傻妹妹,夜君向来一诺千金的,我之前已经欠了他几次人情,人不负我,我怎可负他?请恕花某无能,此番和亲爷爷势在必行,花某无能为力。”花无心道。 “花兄,果然是实诚人!”夜天翔把花映月提起来却是离身体远远地生怕什么人介怀,靠在了被制住的花无心怀里,瞬间解了二人穴道:“你们走吧!” “夜兄!”花无心一下子愣住了,花映月也是傻傻地望着夜天翔。 “花兄明知和亲不可违也不曾欺骗我,我为难你二人做什么?实话跟你说,我已有心上人,我绝不会娶令妹的,和亲之日,恐怕是夜某离开擎天教之时。”夜天翔紧了紧芝香兰的小手,那女子脸上分外甜蜜,可是心中又对二人未来充满了忧虑。 “鬼才嫁给你!”花映月妒火中烧扭头就跑,想不到自己不满意的这一桩和亲那夜天翔反抗得更激烈,竟然可以将自己在擎天教的所有战功和前程尽皆抛弃,自己真的就不如芝香兰么?一般的容貌,为什么他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多看,而一心只牵挂着那个女子。 “夜君接住!”花无心抛出一个绿色小瓶在夜天翔疑惑的目光中道:“夜兄虚怀若谷,花某枉做小人!这才是绝心毒的解药,一次一粒,一天一次,连服三日,这小姐自然平安无事。” 夜天翔与芝香兰眉间一对,都是笑意盈盈,想不到这一番投桃报李歪打正着,反而真的救回小桐的小命。 夜天翔想起一事,擎天教与拜月教和亲结盟断不会因为少了一个夜天翔而中断,自己倘若离开擎天教,那杜晚娘一家的处境怎么办? 他跟芝香兰告了个罪,很迅捷地追上了花无心,花无心心中忐忑:“夜君难道要反悔?” “花兄多虑了,夜某一言,必定一言九鼎,只是听说花兄在擎天教时与杜姑娘有些交情,夜某想请求花兄一件事。”夜天翔道。 “夜兄可是希望两家和亲结盟之后让花某照顾杜晚娘一家么?”花无心看得通透。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和芝仙子有个约会 夜天翔苦涩一笑,算是默认了。 “夜君放心,杜家父女花某会尽全力照看的!”花无心缓了一缓道:“夜君你可考虑过自己处境?倘若你此番拒婚,那么你就成了擎天教的叛徒,你的故友兄弟都会变成仇敌,你将会被他们不死不休的追杀?” “人这一生,总有些人是不能放弃的,哪怕倾其所有!”夜天翔淡淡一笑。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花某只能祝兄能心想事成了。”花无心拱拱手转身就走,毕竟自己的妹子刚刚才暴走。 花无心追上花映月时,那女子扑到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妹妹,你知道么?其实之前我反对你与夜天翔和亲是因为他虽有谋略,待人行事城府极深,哥哥怕你吃亏,原来是我错了,他为人潇洒大气,我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倘若我们诚心和亲,恐怕今天会是另外一幅情景。”花无心喃喃道。 “哥哥,你怎么也帮着那个混蛋?不会他放过你一回,你就被他骗了吧,这个混蛋,他一心只有那个芝香兰,谁也放不进心里了,我才不要嫁他。”花映月的心情起伏很大,听到自己哥哥夸赞夜天翔她心里竟隐隐有些高兴,而想到这小子为了芝香兰那般决绝,她又是气愤难禁。 “我苦命的妹妹,祖父和擎天教和亲结盟恐怕难违,哪怕没有夜天翔,还有别人,恐怕最终你还是要嫁入擎天教的。”花无心字字剜心,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花映月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她对比之下突然觉得要是夜天翔愿意和亲,嫁给他也不错,这个想法瞬间就被她掐死了。 “哥,别说了,我们回去向祖父复命吧。”他二人打点人马很快便往拜月城进发。 在拜月教的人马集体回城的时候,后方却远远吊了几支人马。 “公子,我们落后这么多,还跟得上么?还有我们的人马有限恐怕吃不掉这些拜月教徒。”杨伟皱眉道。 “不需要我们动手,我们不过是看一场好戏罢了,你没发现在我们前方那望月山庄的人马几乎倾巢出动了么?坐山观虎斗也好。”那陈伯阳道。 夜天翔倒是陪着芝香兰过了三天安逸日子,那小桐吃了解药,也慢慢恢复过来,免不了与夜天翔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而望着他们的芝香兰突然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袭来,如果能一直这么快乐下去,那似乎比做什么大侠强得太多了。 这三天兰蕙仙子也没来烦他,可惜好景不长,这一天下午,芝香兰正趁着小桐昏睡与夜天翔耳鬓厮磨之际,突然听得一声巨响,看到天上一抹烟气缓缓凝聚成一张弓的形状,当下脸色大变冲夜天翔道:“夜郎,这是我师门信号,糟糕,峨眉山可能出事了,我和师妹要马上回山!” 夜天翔捏了捏她的小手笑道:“傻瓜,师门有事肯定要回援了,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么?我的老婆可是飞在天上的凤凰,怎么能歇在枝头假装麻雀呢?去吧,要不要我也一起去?” “还是不要了,你若有心,下月十五一定要上峨眉山。”芝仙子哪堪这混蛋调戏,当下挣扎几下发现全身无力,心道,他力气太大,我挣不开。 “好吧,我和芝仙子有个约会,下月十五,峨眉山下,不见不散。”夜天翔笑道。 “混蛋,见了也不能散。”芝仙子难得大胆一次,那玉唇在他左脸上一点,转身唤醒师妹就飞走了。 夜天翔感慨,这妞还真是有性格,连老公都不要了。手张成喇叭喊道:“香兰,代我向你师傅及各位师叔,各位师姐妹,各位师侄问好啊。” 这话一出,芝仙子马上闹了个大红脸,气血翻腾,险些摔倒,在小师妹恍然大悟的神情中回眸一笑:“下月十五,记得一定要来峨眉山!” 望着心上人远去,夜天翔想到真的和亲自己肯定要撂挑子的,想想挺对不起杨威,夜雄,陈传雄,袁武一般老兄弟的,当下悻悻摸回望月山庄,打算避开兰蕙仙子的视线跟兄弟们好好聚聚。 可惜他回到望月山庄的时候大吃一惊,竟然一个熟人都没遇到,刚进议事大厅,只听左右一声呼喊,杀出一彪人马将他团团围住,一个英俊公子缓缓踱步而来,夜天翔惊呼一声:“是你!” “不错,是我,夜驸马不去拜月城*跑到我这望月山庄所为何事?”那公子笑吟吟道,只是那眸子里时不时闪过的寒光煞是逼人。 “有劳袁堂主操心了,这望月山庄本是兰蕙仙子与夜某所夺,如何变成袁堂主的了,你这摘果子也摘得太明显了吧。”夜天翔很有些不忿,自己等人劳心劳力打下的山庄,这兰蕙仙子难道是猪,拱手让给了明显堂主袁步池。 “蒙教主与白长老恩德,前番听说有陈家人和拜月教联手偷袭望月山庄,白长老星夜回归映月城请了兵符,袁某才侥幸统兵来此,而兰蕙仙子欲谋大事,这才亲自将望月山庄托付给在下,夜君多虑了。”他这话很明显,是说夜天翔多管闲事了。 他有教主任命,执法长老白巅峰的支持,更有这望月山庄主人兰蕙仙子的嘱托,哪一个分量都重,区区夜天翔一个旗主还真不被他放在眼里,夜天翔的总旗身份之前撸了,不过是因为和亲才又添补上去的。 “袁堂主果然忠厚,不知兰蕙仙子所图的大事是什么?”夜天翔道。 “什么?你竟不知?夜旗主别开玩笑了,你的嫡系都在前方浴血奋战,你怎么还有闲心到我这里来打发时光?”袁步池故作惊疑。 夜天翔一思忖,脸色大变:“兰蕙仙子撕毁了两家和亲结盟的意愿,跟在花无心的身后猛攻拜月城可是?” 夜天翔从袁步池的表情中判断出你才知道的意思,当下一抱拳,转身就走,厅中众人想要拦阻,袁步池一挥手:“让他走!擎天急先锋,夜旗主还真是着急啊。” 夜天翔自然听出他的讽刺,那还有时间犹疑,当下便冲了出去。 “堂主,怎么不羁押下他?好端端的漂亮老婆没了,恐怕他要生事。”正是金旗旗主金不破的声音。 “如今冲在最前头的都是他夜天翔的嫡系,这叫木已成舟,他若徇私,肯定对不起兄弟,他若奉公,肯定得罪女人,这多有意思。反正冲锋他在前,打下拜月城,功劳我们全得多好!”袁步池笑道。 “哈哈,堂主英明,教主偏心,之前把这攻打拜月教的肥差给了夜天翔,这废柴果然吃不消,还是我们明显堂厚积薄发,这下教主肯定要对堂主刮目相看,恐怕升任长老也不是什么难事了。”金不破嗓门极大。 “金旗主不要骄傲,教主宏才大略,袁某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至于升任长老之事不得再提,教主可不喜欢妄自尊大的家伙。”袁步池话是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是挡也挡不住:“金旗主,我命你派人秘密保护兰蕙仙子,倘若她有失,我可饶你不得!” “堂主放心,属下挑选的可都是五旗精干,妥妥的一千人绝对出不了岔子。”金不破领命告退。 夜天翔赶到拜月城下时,发现双方交火很是激烈,那杨威,叶雄,袁武等悍将身先士卒都受了不轻的伤。 他心中苦涩,花无心啊花无心,只能说抱歉了,兰蕙仙子这个狐狸精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拜月教,花自在把一个古董瓷瓶砸了个稀巴烂。 “擎天教不顾大局,撕毁和亲结盟当真可恶!无心,亏你还说夜天翔的好,你看这个伪君子,自己不出面,当先几员猛将可都是他的嫡系,我与巨擘,夜天翔誓不两立。传令,拜月城加强火力,外围教众成合围之势,本尊要让擎天教黄口小儿有来无回!” 花无心与花映月都是怒火中烧,想不到夜天翔竟然演的这出好戏,故作大方的放人,拖延时间,却放人暗中跟踪,偷袭拜月城,也幸亏花自在做了两手准备,趁着和亲的缓冲时间调了大批教众回归拜月城,不然恐怕要让他的奸计得手了。 夜天翔见到兰蕙仙子眼中的火苗就一个劲往上窜,屏退众人,兰蕙仙子笑道:“跟你的小情人卿卿我我够了,总算知道回来了。”怎么听都有一股老陈醋的味道。 “为什么你不跟我打招呼就带人攻打拜月城?”夜天翔问道。 “望月山庄火牛冲阵的时候你跟我打过招呼么?竟然还卑鄙地让我的亲弟弟来稳住我。”兰蕙仙子的火气比夜天翔还大。 夜天翔顿时理亏,可是他前脚才拜托花无心办事,这兰蕙仙子后脚就撕毁盟约,看这意思,巨擘调袁步池接应,恐怕也真没把这和亲当回事。 “那好歹你该跟我打个招呼吧。”夜天翔弱弱道。 “这样不是挺好,你再也不用和亲了,不是吗?提前打了招呼,你舍得那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么?哼!”兰蕙仙子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烽火拜月城 兰蕙仙子的一声轻哼让夜天翔无限惆怅,他哪还不知这女子已对他情根深种,只是他心有所属,这般情债当真不知该如何还了,当下找个借口巡营去了,他倒是务实,既然拜月城一战难以避免,他打算好好研究一下拜月城地势。 拜月城背靠拜月山,而那拜月山山高万仞,想从背后偷袭是不可能了。整座城从空中望下去成一抹弯月形状,只是那月牙儿不是凹陷的,而是凸出的,凸出部分嵌入了整个拜月山中,呈现在夜天翔教众面前的是一圈标准的圆弧形石墙,石墙高约十丈,墙上许多箭垛。 而整座圆弧墙下方只有一个大门,高约五丈,听说是个铁索吊桥门,门前一条护城河宽度也是五丈,成圆弧形自西向东由高向低湍急流淌。 夜天翔长长一叹,此地当真易守难攻,若要攻城先要趟河,河中有无铁蒺藜陷阱还另说,趟河时必然成了拜月教徒的活靶子,毕竟居高临下普通盾牌不顶事,而过了河也未必好过,没有立身之地,水中打墙,力气使不出来,而经过杨威等人冒死过河劈砍石墙,却只留下浅浅痕迹来看,那石头应该是上古火山玄武岩,坚于磐石,砍之不断。 强攻肯定行不通,损兵折将还一无所获,若是僵持,则对擎天教更不利,拜月城毕竟是垂百年之古城,其中粮草储备岂是等闲?自己一行远行来攻,孤军深入,后备不足,又恐陈家觊觎,恐怕很难专心对敌,拖下去恐怕拜月教徒求之不得。 夜天翔忧虑的显然兰蕙仙子也知道,只是她如何肯当面认负,当下梗着脸皮道:“天下无不破之城,你再思量一下。” 而三军将士多有损伤,拜月教至今一人未伤,杨威等旗主心中不免怨恨,兰蕙仙子何其精明,当下任命夜天翔为前部先锋,可先斩后奏,后方大队由兰蕙仙子亲自带领,愿意随时协同攻城。 夜天翔明白兰蕙仙子这是放手将兵权交给他了,这番攻打拜月城,若攻下,自然功劳簿上有她一份,若攻败,自然夜天翔全权承担结果了。 他也明白兰蕙仙子的小心眼,当然这贱人欠人家的情债,心中也不是特别纠结,只是命令陈传雄架起瞭望楼,要比这楼层还高三尺三,陈传雄当即传令,夜天翔发现这小子倒是很机灵,越用越顺手了。 不到半天功夫陈传雄求见,夜天翔心中大喜跟着一起巡视瞭望塔,笑道:“你动作倒快,依我估计你这起码要有一天时间办成的,想不到半天就好了,可别给我打什么折扣。”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师傅是鏖战天才,徒弟怎敢丢您老的脸?我见这四周有许多干涸的淤泥,想是拜月教清浚拜月河时挖出的淤泥晾晒干了,他们又懒得移走,正好成全了我,我命部众将这干土压实堆高,再在顶部夯上木楔子,然后再木楔子上架起瞭望塔,这才不负夜君所托。”陈传雄介绍道。 夜天翔登台一望,果然拜月城尽收眼底,那城中粮仓,武器库,以及花自在的皇宫都历历在目,忙分析书记官记了,叶雄也在旁边,正在沉思,便听夜天翔笑道:“叶兄可看清了。” 二人目光一触,叶雄和他是老搭档了,哪还不知他心意?当下拍胸脯道:“夜君放心,我这便着人去做。” 拜月教徒初时只见对阵敌人架起瞭望塔不知何用,花无心上楼望见,脸色大变,吩咐城中教徒在城墙最高城楼上撑起立柱,花前月扯住他:“无心,你办事怎么如此糊涂,如今大敌当前,你怎么还空耗人力?” “父亲,你看不出夜天翔是要居高临下,扫视城中地图,一鼓作气打城么?我必须要隔断他的视线。”花无心不得不解释,而城中危急,城中行事果然迅速,夜天翔这边书记官还只是画了点简图,就见对面最高的塔楼上又立起了四根立柱,很快拉起了瞭望塔,遮住了夜天翔这边的视线。 夜天翔叹息一声:花无心真乃高人! 花无心登上瞭望塔骂道:“夜君,如此卑鄙行事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花兄,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战场只有输赢,没有卑鄙,夜某今日架楼上天,必要邀阁下来擎天教痛饮一番!”当下命陈传雄继续加高塔楼。 “那只怕夜君要失望了,花某在拜月城备了薄酒,如今正想邀阁下进城痛饮了。”花无心当即命令所部继续加高塔楼。 夜天翔下了瞭望塔,望着那滚滚拜月河水,一下发起呆来,之前夺下无双城多有侥幸,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为难之际,谢于乔统兵经过抱拳见礼道:“夜君因何烦恼?” 夜天翔笑道:“先生可见这滔滔拜月河?” “正所谓当局者迷了,谢某不才,想请教夜君当日如何进入无双城?”谢于乔道。 “我知道了。”夜天翔兴奋地一拍大腿,笑道:“如今烦劳谢先生,此去十里有毛竹林,这竹大而空心,很是结实,麻烦先生扎五座六丈宽的浮竹桥回来。” 夜天翔握一握他的手贴近他耳边轻声道:“此次拿下拜月城,先生当记首功,先生祝我稳住游侠,平定无双城,拿下望月山庄之功不敢忘,此情后报。” 谢于乔哪还不知刘希贤与自己的几番对话已为夜天翔所知,见此人隐忍至此,他不禁感叹,还好没有真的背叛他,否则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他面上汗流浃背,诺诺领命而去。 兰蕙仙子发现夜天翔来了半天时间,整个部众军心大振,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犹其是她刚出营帐就见叶雄拉着叶问两人嘀嘀咕咕,还时不时迸发出*的笑声,当下忍不住凑了过去,孰知这两人警惕性很高,礼貌性地见礼后转身就走。 天色已晚,夜天翔命令众人熄了火把,整个营地黑漆漆的,他则暗暗聚集杨威,袁武,陈传雄,谢于乔,刘希贤笑道:“诸位统领,如今报仇雪恨的时候来了,我已命人架好五座浮竹桥,分列在拜月河五处,我命你五人统领各自部众每隔半个时辰从不同浮竹桥上打起火把呐喊朝拜月城冲杀,等到城上警戒就退,不得交战。” “夜君,那是什么意思?”刘希贤禁不住开口,他对夜天翔越来越好奇,也不知道这个传奇少年又打的什么主意。 “我五部分开惊扰敌人,一部佯攻,其余四部休息,如此循环都不疲累,而敌人不知我攻城人数,一夜数惊,疲于应付,我军以逸待劳,敌人心力交瘁,谁能最终取胜?”夜天翔一席话落,诸将齐齐拜服告退,喜滋滋地传达命令去了。 谢于乔恰与刘希贤落后一步,谢于乔笑着道:“二哥,你怎么看?” “士为知己者死,老夫此生跟定夜君了,他来之前我们面对拜月城一筹莫展,他一来我这感觉拜月城肯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男子汉一辈子不就图个建功立业,轰轰烈烈么?老夫彻底服了。”刘希贤笑道。 “愿与二哥共勉,不惧艰险,共铸大业!”谢于乔由衷笑道。 花无心如今成了全城守卫官,职司保卫拜月城,打退敌人,权势炙手可热,而且花自在赐了他贴身佩剑,直接受教皇节制,当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之前风光无限的姬红尘如今见了他也要俯首帖耳。 可惜他也烦透了,自从看到夜天翔的一整个晚上,他就没有安生的睡过觉,夜天翔的部众时不时点着火把嗷一嗓子就惊得他疲于奔命,也许是后来看出规律了,几乎前面几波是每隔半个时辰的一波攻势,他才调整部下休息,夜天翔马上改了进攻时间,让他一刻也不得安宁。 “要不不要管他,他顶多是做做样子,我就不信我拜月城固若金汤,他夜天翔打得进来。”花映月看到哥哥的黑眼圈道。 “傻丫头,天下没有打不下的城,那无双城可是比拜月城还险,夜天翔在群敌环伺之下尚能夺城,何况是拜月城?如果不管他,兵法之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那么他可就真的打城了。”花无心道。 “那我们一直疲于应付也不好。”花映月显然也明白这种无耻战术的后遗症。 “放心,我已安排了预备队,只是我自己辛苦一点,将士们能休息好就行。”花无心道。 “夜天翔真是个天杀的王八蛋!”花映月怒骂出声,心中却是打定主意,之前兰蕙仙子攻城,城中人尚且游刃有余,如今来了夜天翔竟然无计可施,除了此人,恐怕就能解了拜月城之围了。 擎天教营地很远的地方,望着那时不时亮起的火把,听着那整齐的呼喝声,陈伯阳常长长吁了口气,叹道:“夜天翔,天下枭雄!我败得不冤呐,此人不除,恐怕是我归元山庄的大患!” “公子,你太抬举他了吧,不过就是喊几嗓子,拿起火把冲杀一阵,夜天翔当得起公子如此评价?”杨伟道。 “伟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夜天翔如此做法四两拨千斤,已然让拜月教疲于应付,他手下拿火把喊几声的确没什么,可统兵的是谁?”不等杨伟回答,陈伯阳继续道:“统兵的可是连无双雄城都能拿下的夜天翔,天下各大豪门人人闻风丧胆的夜天翔,你敢不招呼么?” “那不招呼不行啊,万一哪次不管他,他就真的攻城了。”杨伟皱眉道。 “正是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反手间就能让拜月教疲惫不堪,完全掌握主动,这天下有几人敌得过他?”陈伯阳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捏会怀孕的 陈伯阳感慨之际,下令道:“伟哥,我命你挑选十名营中精锐,我另有安排,你带其他人回援崆峒山。” 杨伟道:“公子不可,你的安危重于泰山,杨某绝不让公子涉险。” “果然瞒不过你,我陈伯阳身为陈家男儿岂能有辱门楣?此番定要阵斩了夜天翔,不然此人必是陈家大患。”陈伯阳道。 “公子不必忧虑,我瞧夜天翔后方并不安宁,无双城少城主出世,乱而新定,望月山庄更是被袁步池捡了便宜,而袁步池派了精锐一千人吊在夜天翔身后,明着说是要保护兰蕙仙子,谁知道居心为何?公子何不从长计议?”杨伟劝道。 “公真乃我之子房啊!”陈伯阳轻拍了杨伟的肩膀大喜道:“备马,传信使挑拨袁步池与夜天翔的关系,让他后院起火。” 杨伟领命去了。 拜月城这一夜鸡飞狗跳,而夜天翔天明时分便开始埋锅做饭,那腾腾的香气一个劲往城内飘,很多没睡好的守卒心都快飞了起来,花无心忙上城巡视,安排城中挑着干粮一队队悄悄用餐。 花映月早趁着夜色悄悄出了拜月城,她轻功高绝,比起夜天翔也不遑多让,是以众人并未发觉,她此刻隐身在夜天翔营盘之外,蹙起了眉头,夜天翔防范外松内紧,看似外围哨兵形象慵懒,内部早已架起木栅栏,进出都要对口号,而且每隔一个时辰几乎就换一次,很难插进去。 而夜天翔为人更是不讲究礼法,身为统兵之人,却并不停留帅帐,一直在各个营帐巡视,让外围的花映月干着急。 兰蕙仙子升帐议事。 众将精神奕奕,而叶雄与叶问的脸色犹其得意,叶雄与夜天翔一对眼,兰蕙仙子便见这猥琐翔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显然是又有阴谋诡计了,当下轻咳一声开口:“夜旗主,可是有攻城妙法了?” 夜天翔淡淡一笑道:“还请兰临堂主支持了,夜某需建造一巨大攻城车,可惜人手不够。”夜天翔这叫蹬鼻子上脸,指望从兰蕙仙子这里要人了。 兰蕙仙子冷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此番大战夜天翔智计百出,是个好军师,而且也不知道教主如何安排的,自己带领的大部分是夜天翔的嫡系,哪怕自己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明眼人都知道军中对夜天翔言听计从。 她轻轻一挥手屏退众将,独独留下夜天翔,冲上去就狠狠扭住了他的耳朵,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便在这议事时刻,花映月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帅帐之外。 “臭小子,到底有什么谋划,快点说给我听。”兰蕙仙子好奇道。 “好好,别捏了,再捏会怀孕的。”夜天翔此话一出,便是彪悍如兰蕙仙子也忍不住惊叫着跳开了他。 “其实我安排了叶雄去开挖地道,明面上骚扰拜月城,让他们不得安宁,私下里挖通地道直达城下。”夜天翔道。 “果然精妙,可是那横亘的拜月河可不是摆设?”兰蕙仙子疑惑道。 “姐姐,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马叫做河马的,山高必有怪,水深必生精,这拜月河中刚好有这种温驯却又力大无穷的巨兽,这招暗度陈仓不错吧?”夜天翔笑道。 “花无心跟你出生入死对你知之甚深,只怕这一招瞒不过他。”兰蕙仙子道。 “就怕他不知我,不然那就不好玩了,这才开始,这场战争精彩还在后头。”夜天翔猥琐一笑。 “那你让叶问造攻城车是什么意思?”兰蕙仙子成了好奇宝宝。 “仙子你说错了,我不止让他造攻城车了,攻城车当然是打城了,那拜月城墙看似坚固,其实是很多巨岩垒砌而成,中间许多空隙,攻城车选千年三珠树,质地坚实,破城墙必矣。发现的三珠树只有两棵,也就是满打满算攻城车只有两架,而多造投石抛掷机,以它抛掷飞石掩护攻城。”夜天翔胸有成竹道。 “我说你怎么回营都不安生,到处跑,原来你这狗鼻子挺灵的,提前就做好攻城准备了,还有后手么?”兰蕙仙子双目放光,她也是玩阴谋诡计的高手,只不过听夜天翔一席话,她实在觉得自己就像三岁孩童般纯洁。 “就说这么多,也不知这花无心能与我过几招呢,这小子了解我,我何尝不了解他?他连番败在我手,从心理就处于下风,这番被动接战,也不知道能不能多玩几招。”夜天翔哈哈一笑不再多言。 兰蕙仙子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末了开口:“那我弟弟陈传雄怎么也那么兴奋?你给他安排了什么差事?” “天机不可泄露!”夜天翔高深莫测地一笑已经被兰蕙仙子追打着跑出了帅帐。 花映月听得浑身冷汗直冒,这夜天翔后招层出不穷,而且阴险诡诈,此番若刺杀他不成,这么重要的消息也没办法传递回去,当下悄悄退出,心中暗哼:夜天翔算你今天走运!收起了自己背后的雕花弓。 晌午时分,夜天翔亲自督军在拜月河上架满了浮竹桥,部众都呐喊着开始冲锋,袁武冲在第一个,眼看着进入拜月城下三十丈,城上弓箭手已经耐不住开始射箭了,却发现箭矢堪堪落在袁武脚下不远,那厮已经卧在地上打起呼噜来。 拜月城众义愤填膺,而夜天翔所部则忍俊不禁,这叫做诱敌出战,袁武之前用过,这一次用起来更是*不堪。 而其余部众在袁武身旁不远立起了许多草人,很多人骑着马冲砍劈刺练起兵来。 城中守卒更是气得不轻,却也无可奈何,纷纷向花无心请兵出战,誓要扫平这群乌合之众,士可杀,不可辱,这群王八蛋太蔫坏了。最可恨的还有个冲着城上人比个中指,顶风撒尿的,那人也是了得,顶风也有将近一丈。 花无心也知道民心不可辱,不过夜天翔摆明了想引他出城野战,想一想无双城的前车之鉴,他哪里肯上当? 袁武见部众各司其职,当下带领几个刺头开始对城上谩骂起来:“花无心孙子,王八蛋还不下来给爷爷洗脚。”一群刺头肆无忌惮的挑衅起来,花无心硬憋着气装孙子。 而后这群人越骂越不堪,什么花无心睡了花前月的四夫人啦,什么花映月偷了姬红尘啦,什么花自在把女人的内内顶在皇冠上啦,什么难听骂什么,袁武这小子不愧被应天这骂人祖宗调教过,一个个真是头顶烂疮,脚底流脓,坏到了极致。 兰蕙仙子哪怕自认妖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禁不住嘲讽夜天翔:“夜少爷,看看你带出的兵跟你一般猥琐无耻。” 夜天翔泪流满面,脸都没红一下道:“天啊,这帮混蛋终于有了我一分真传的样子,苍天啊,你怎么让我如此寂寞。” 刚刚回营的陈传雄恰巧听了这话,目瞪口呆之余在夜天翔的杀人目光聚集过来时飞一般窜了出去大叫道:“我神马都没听到,我只是来借风和银叶警戒来的。” “小子你自求多福吧,风和银叶守护攻城车去了,才没时间理你呢。”夜天翔抛个白眼给他。 “师傅我有个主意啊,你看之前攻打无双城应天统领仅凭三尺笔锋荣封统领,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射几封投降书上去?”陈传雄目光灼灼。 “臭小子你的事忙完了么?你若准备好了,我告诉你拜月城就拿下一半了。”夜天翔一吼,陈传雄飞一般的跑掉了,兰蕙仙子看得直叹气:天生一物降一物,自己那倔强不听话的弟弟在夜天翔手下老实得不得了。 夜天翔见他走远,悄悄叫过谢于乔道:“谢统领,你看叫人准备些降书射上城效果怎么样?” “未接战先乱敌士气,夜君当真雄才伟略,此计甚好,我这就和刘二哥合计合计,保准写一份惊天地泣鬼神地劝降书出来。”谢于乔两眼放光,应天一降书荣封统领,如今在无双城更是屠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真风光,如此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当下应承下来去了。 夜天翔眉开眼笑,在兰蕙仙子鄙夷的目光中自言自语:“唉,本君真是天才。” 不久之后劝降书如雨后春笋,纷纷射入拜月城,而花映月的一方锦帕也绑在袖箭上入了城。 早有城上守卒将那劝降书呈给花无心过目,他看到其中内容睚眦俱裂,这倒不是劝降书写得有多么*,而是书上甚至点出了花无心与花前月父子相残,花自在皇宫中争权夺利的丑事来,以花无心看来,其中很多事竟然是真的,如果这些东西让守卒看到不知道要怎么想。 至于降书上的优厚条件神马的,花无心淡淡一笑,还没开始接战了,哪怕开个擎天教长老的身份那也是镜中花水中月,没影的事,谁赢谁说了算。 而当他下令销毁降书,观看诵读与叛乱同罪杀无赦的时候,一方美丽的云锦呈到了他的手中,那是花映月的贴身之物,花无心展开之后,浑身冷汗涔涔而下,这夜天翔真乃天下奇才! 第一百二十七章 铺床等你 夜天翔得到叶雄的消息确认地道已经打通之后,当下心中仍然存疑道:“这地道是从水下挖通,不怕水倒灌进去?那样怎么进人?” “夜君放心,我们开挖地道时已经建起回形排水,就是水会进入地道一部分很快从旁边排出来,后面的地道倾斜向上挖是没水的,而且我还命人专门在地道地上加了尖桩夯实了,非常牢靠。”叶雄笑道。 夜天翔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这地道果然修得有门道,当下命令叶问做先锋,带领五十人精英小队从地道入,趁夜色赚开城门,自己再着大军掩杀。 一直到天色将明,夜天翔还是没有盼到叶问的消息,而拜月城则是锣鼓之声大作,花无心在城头挂了十来个人头,大声笑道:“夜君,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的地道小队应该全军覆没了,你再出招吧。” “无耻小贼,上天入地,我必穿城取尔。”夜天翔仰天长啸。 “哦,如此那花某必定扫榻相迎。”花无心道。 “夜君,花无心骂你呢。”袁武嘟哝道。 “他神马意思?”夜天翔一愣,花无心的场面话说得挺不错的啊。 “他说铺床等你啊。”袁武笑着跑开了。 夜天翔怒气勃发冲花无心道:“臭小子,你铺床等好本君,让你全家都铺床!” “夜天翔,我跟你誓不两立!”花无心怒冲九霄。 叶问是被叶雄搀扶着回来的,他全身烧伤,一大块一大块的焦黑,夜天翔看得目光一寒,那叶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夜君责罚!” 夜天翔忙躬身扶起他道:“谁敢伤我大将?狗日的花无心,我与他不共戴天!”仔细检查发现叶问并无生命危险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叶问见夜天翔无责罚他的意思,眼中噙满泪珠道:“多谢夜君,我带小队一路沿地道过了河摸进城中心,孰知那花无心早有防备,在地面多处守株待兔,往地道下方投火后在上方浇铸铁水,兄弟们只得另挖地道求生,孰知花无心似乎早有防备,在我们挖开地道时,突然从天而降的网兜兜住了十几个兄弟,还没拖出去就被他们的叉子叉死了。可怜我那几个兄弟捅得连至亲都未必认得出来,我对不起他们。” “关你毛事,这事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低估花无心的防备力了,想取巧反被他将了一军,你好好休息,看本君为你报仇!”夜天翔怒火熊熊。 “夜君,叶统领监造的攻城车已经成了两辆,还有投石车十辆。”叶雄接替出征的叶问监造倒是出了成绩,不过他当真忠厚,功劳全归到叶问身上。 “大爷的,敢伤我兄弟性命!正好,给我推出来,狠狠地给我撞开拜月城!”夜天翔狰狞道。 而夜天翔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攻城车已然出了状况,那一车十人小队才刚来得及推动攻城战车,突然嗖嗖有羽箭破空袭来,前方三人躲闪不及,齐齐捂着流血的喉咙死不瞑目,后方人忙四散趴下。 “在那里!抓住刺客!”不远处的一群协同教众发现了偷袭转移攻城车小队的刺客,那女子容貌艳丽,挽一张雕花大弓,“嗖嗖”几声又是数人惨叫毙命,几乎箭不虚发,正是花映月。 得知夜天翔的攻城利器已经造成的消息她第一时间赶来阻止,可惜毕竟人力有限,她还待发威,抖觉一股被锁定的危机传来,心中一动,下一刻身子连续几个后空翻,险险避开了夺命的一箭。 只是这还不算完,接下来从射出第一箭的斜对面也开始放箭,花映月不敢大意,夜天翔这攻城车附近竟然成犄角之势埋伏了两个神箭手,亏得花映月轻功卓绝,否则早就丧命箭下。 她使惯了长鞭,这箭术虽也了得,可比起真正的箭手还是要差上许多,心中思忖这一番交锋恐怕讨不到好,当机立断,转身就退,夜天翔的阴谋她早已传回拜月城,以花无心的精明造攻城车的时间也应该足够他想出克制之法了。 风和银叶汇合后,二人无奈一叹,这花映月极是警觉,两人隐身附近偷袭竟然也没能留下她,果然轻功绝世。 花无心看到数十架投石机推上前线开始装填石头时,他慌忙下令回避,可那里来得及,那投石机上石头顿时如下雨般,急速砸进城来,砸屋屋破,城中人见机快地还好,险险躲过一劫,反应慢的被巨石直接砸成肉饼,花无心心中忐忑,这夜天翔当真无耻。 一时拜月城教众纷纷倚靠城墙箭垛避开这一轮猛烈地石头雨,毕竟这石头装填不快,下一次再要齐射只怕要拖一阵子,而且拜月河边巨石不多,是以这一轮攻势看起来虽猛,却不过是为攻城车争取了时间。 趁着花无心的人纷纷回避,攻城车已经推到前线,挑准城墙缝隙开始猛烈冲击,这三珠树当真神异,撞击巨石也不见折断,如此反复两三次,已从拜月城门左右各打破一个一丈见方的缺口来,夜天翔一声令下,早有杨威,袁武这等悍将各领一军左右破城了。 而两辆攻城车也终于寿终正寝了,两头尖端都被花无心的神兵利器削断了,若再要打城只怕要趟到河里,花无心哪里还会再给他机会?于是夜天翔也放弃妄想,督促袁武杨威夺城。 那花无心也是顽强,两处破开城墙开始还想填补大石,见擎天教众扑杀过来,当下杀作一团,也不知他从哪找来两片巨网,硬是将两处缺口堵住了,杨威叶雄一时攻不破。 拜月教徒似乎也知道拜月城一旦被攻下,只怕拜月教要在江湖除名了,因此也是卯足了劲跟擎天教徒火拼,城上滚木礌石不要钱的往下砸,而更有阴暗的,把那油锅煮沸直往下淋来,杨威袁武一时大意,竟齐齐败下阵来。 夜天翔勃然大怒,当场拔剑就要斩了杨威,袁武,被刘希贤,谢于乔拼命抱住了。 花无心在塔楼高处仰天大笑:“夜君空负天下盛名,不过如此。” 夜天翔推开刘希贤,谢于乔反而冷静下来:“花兄,再接我下招。”冲杨威袁武一摆手道:“你二人与我皆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我夜某岂能因一时失利而阵斩大将?两位快请起来,夜某糊涂,必定拿下拜月城,一雪两位大耻!” 说完,夜天翔冲杨威袁武深深鞠了一躬,杨威袁武哪敢受礼,慌忙避开来扶,眼中热血澎湃:“我等辜负夜君厚望,今番必誓死夺下拜月城拜谢夜君大恩。” 刘希贤与谢于乔对视一眼,心中更安,天下无不破之城,天下无不败之人,夜天翔也有一腔血勇,然而平静下来能够坦承错误,并努力洗刷,这样的夜天翔才更真实有人情味,跟着他才踏实。 花映月一边逃亡一边心里为花无心喝彩,这才是他的哥哥,哪怕夜天翔智比天高如今也吃了一瘪。 便在此时有陈传雄斥候上前禀报,夜天翔一听之下容颜大悦,大笑着鸣金收兵了。 花无心一边令人找来些大石头木栅栏,把那两处破墙口简单堵住,一边四处巡视受伤守卒,夜天翔这次动作极狠,花无心虽占了守城的便宜,打退了夜天翔,也不过伤他五百人,而花无心城中伤众统计下来竟然接近两千,他不得不暗暗佩服,那两处墙洞口要不是他让人亡命填了下来,胜负还未可知。 花无心便在此时接到黄长老的报告,原来这拜月河水似乎突然平静了许多,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城中有水井水道将那河水引入城中,供拜月教徒饮水取用,水量小,平静些也没什么,而在这大战当口,那便不寻常了。 花无心顿时想起妹子提起不知陈传雄部接到什么指令,几乎一天不见露面,算上昨天他接到任务起,应该是一天一夜,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他搞事了,结合黄长老分析,花无心大叫道:“不好,夜天翔这厮堵住我们上游用水,他要水淹拜月城!” 花无心的分析虽然有些猜测的成分在可也不能不防,便听贾长老出言道:“这城中饮水除了拜月河之外,我记得拜月皇宫用水乃是另外一条暗河,如果夜天翔真的水淹拜月城,那么我们可以把水引到地下暗河去。” “谈何容易?那暗河用水乃是我拜月皇宫的机密,连我都不曾进入,劳烦二位长老暂时守住城门,我亲自去向爷爷请命,只是都是我等猜测,恐难有成效。”花无心叹息一声,别了二人,径自向皇宫而来。 夜天翔得到陈传雄的通报,马上把消息传给了军中众人,杨威袁武倒还不笨,马上请命要跟谢于乔一起去十里外伐竹林建竹排,夜天翔大喜应允。 他心中思量着花无心如今似乎突然开了窍,恐怕这一计水淹拜月城会有波折,为保稳妥,他亲自来求见兰蕙仙子,想通过兰蕙仙子从望月山庄袁步池那再挖些助力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今夜的太阳真好看 夜天翔求见兰蕙仙子却被银叶挡驾了。 “夜色已晚,夜旗主怎可擅闯主帅闺房,被人传出闲话那就不好了。”那小妮子牙尖嘴利。 夜天翔强忍住想要爆笑的冲动,就兰蕙仙子在江湖上的名声,这话说出去绝对没人信,这小妖精怕的就是没有人传闲话了,谁不知道就连擎天教那袁步池都对她虎视眈眈。 “哦,既然如此,之前兰蕙仙子也曾委托军务给我,我这便打发陈传雄入拜月城打探虚实,做那细作之事。”夜天翔说完转身就走,心中偷笑默数“一,二,三,叫我!” “混蛋,你敢!”一声娇斥传来,一个美丽妖精风一般地冲出了大帐揪住夜天翔耳朵就往里扯。 “疼,疼,疼,”夜天翔连叫三声道:“仙子,你这般与我拉拉扯扯,我怕于我清白有损啊。” 银叶在帐外一笑,接着便听到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而当风好奇凑上来想要询问时被她推搡了几下道:“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风一脸委屈的捏捏她的手,然后被挤开了。 夜天翔爬起来时鼻青脸肿,而看清帐中还有一人时,他尴尬地捂住了脸,那女子笑颜如花,拼命捂住了嘴,这般美态早把夜天翔看得痴了。 “杜姑娘,别见怪,这小子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兰蕙仙子轻轻揉了揉手笑道。 “不妨,夜君说话豪放不羁,行事更是怪诞有趣,这便是他的真性情了。”那女子言笑晏晏,不是夜君请的军师杜晚娘又是何人? “杜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妖,呃,我是说美丽可人的兰蕙仙子的营帐?”夜天翔开口问道,他反应很是机灵,看到兰蕙仙子那吃人的眼神很快改口到。 杜晚娘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当下也不答他话,冲兰蕙仙子拱拱手道:“既然夜君与堂主有事相商,那我就告退了。” 夜天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转念已经明白过来,兰蕙仙子这个叫做贴身保护,又叫软禁,毕竟杜晚娘可是无双城女,而夜天翔有过私自放人的前科,兰蕙仙子这女人果然心机深沉。 “看什么看?她很好看么?”兰蕙仙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夜天翔一个激灵,跳开一步道:“好看是好看,也不知道要便宜那坨牛粪了。那个我跟你说正事呢。” 夜天翔这话说的有趣,兰蕙仙子一乐道:“反正不是你这一坨,有事说事吧。” 夜天翔当下淫笑着搓搓手,终于还是把请袁步池支援的事给提了一下,哪只兰蕙仙子勃然大怒道:“既要借兵,你自己出面就行,何必扯上我?你虽无白马堂主之名,却有白马堂主之实,乃是擎天教下第一大堂,袁步池多半会给你面子的。” “那个仙子他不是你的仰慕者么?你看你出面效果肯定比我好。”夜天翔涎着脸皮道。 “擎天教下谁不知道他在打老娘的主意,你这样不怕送羊入虎口么?”兰蕙仙子回眸一笑。 “那仙子你就吃点亏,我看那袁步池英俊又帅气,而且跟你一样身居明显堂高位,你去应付他比我好吧。”夜天翔劝道。 下一刻营帐中响起了夜天翔杀猪般的惨叫声,银叶一推风,捂住了他的耳朵:“今夜的太阳真不错啊。” “连你也认为我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么?”兰蕙仙子气哼哼地又踢了他一脚,无比伤心地跑出了帅帐,独留下夜天翔怔在那里,看这情形,这小妞难道不是淫妇还是个小清新? 袁步池之事就此胎死腹中,望月山庄他们二人简单交锋,那袁步池说话处处不待见他,肯增兵才怪,再说自己也不嘘他。 出帐来,风和银叶正偷偷牵着小手,看到他黑着一张脸,连风都会开玩笑了:“银叶啊,今夜的太阳真好看,要不我们去放风筝吧?” “好啊,我马上交接警戒任务,我要一人那么大的风筝。”银叶接口道,完全无事他这个事实上的三军统帅。 今夜有太阳,我勒个去,谁夜里见过太阳那就出鬼了。夜天翔回味他二人对话无比鄙视,想起风筝,他一拍脑袋,大喜道:“有了,我有连环计破拜月城了!” 望月山庄,袁步池书房迎来了不速之客。 袁步池屏退众人,看那人揭开面巾叹道:“陈伯阳,你好大胆,不怕我拿了你回去轻功么?” 陈伯阳道:“伯阳人微言轻,不过此来我要送阁下一场天大的功劳,一座城与伯阳一人,我相信阁下是明白人,肯定有取舍。” “哦?我乃擎天教堂主,你是归元山庄子侄,我二人貌似扯不上关系吧,有也只怕是生死相搏。”袁步池道。 “阁下甘心苦守望月山庄,而让拜月城这块肥肉尽入夜天翔掌握么?”陈伯阳道。 “陈兄多心了,袁某岂是那贪功之人?我与夜天翔本是同僚,自当各尽所能,效忠教主罢了。”袁步池也是个狐狸,一丝口风都不露。 “袁兄,我知兄行事光明磊落,不过这夜天翔诡计多端,据我斥候来报,他已命人截断拜月河水,马上要水淹拜月城,只怕他便要兵不血刃打下拜月城,到时候你再见他恐怕要行拜见长老之礼了。”陈伯阳道。 袁步池果然脸色大变,夜天翔打下拜月城,若是惨胜,他兵多将广,可以直接以协防的名义进城摘果子,倘若夜天翔兵不血刃拿下拜月城,加上他攻灭无双城的功绩,真有陈伯阳预计的这种可能,一个不名一文,卖友求荣的混小子眨眼间变成擎天教的长老,他绝不接受。 他也是人精,很快平复了心情,笑着握住陈伯阳的手道:“陈兄,还请教我。” “袁兄谦虚了,我要报他给我的一箭之仇,拜月城是硬点子,夜天翔打肯定要让他打,败了自然好,哪怕他要胜,我们要让他惨胜。我们可以这样。”陈伯阳凑近袁步池耳边道。 拜月城,教皇宫。 “无心,你太放肆了!”花前月叱道,而一旁的花自在则一言不发,显然默认了这一番呵斥。 花慕言和姬红尘则保持沉默,他二人一个力主和亲,一个和亲失败,生怕花自在会抓住小辫子整人。 花花无心跪在地上,道:“皇祖爷爷,无心并无意冒犯,只是开通暗河之事,势在必行,不然我拜月城要成为擎天教的附庸之城了,杜秋霜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啊。” “闭嘴!暗河事关我拜月皇族安危,岂能轻动?你仅凭一点揣测而开暗河,这违背祖宗家训。来人将这不肖子孙给我拿下!”花前月挥挥手,便有卫士上前将花无心拿下往外推。 “拜月教要亡了啊!”花无心声泪俱下。 似乎是响应花无心的话语一般,拜月教皇宫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拜月城外漆黑的夜空突然翻起一团白练,接着便是滔天巨浪轰隆隆撞入城墙的声音,城中人一时死伤无数,惨叫连连。 “花前月,我命你立刻带人堵塞水流,无心孩儿,你跟我来。”花自在在扯起花无心就跑。 花自在从眼前消失,花前月咬了咬嘴唇,对花慕言和姬红尘道:“皇叔,长老,教皇老迈,你们可愿跟我一起翻了这片天,我花前月对天盟誓,有我在一日,包两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二人也不傻,花前月的侍卫早已摸到跟前,当下纷纷表示愿意效命,便被裹挟了,跟着大批教众也不管顾拜月城外汹涌的洪水肆虐,追着花自在的脚步要来夺城政变了。 花无心随着花自在很快来到拜月教皇休息的养心殿,花自在坐在那精雕龙椅上轻轻一转左边把手很快下边露出一口深井模样来,花无心好奇,便被花自在扯着跳了下去,落下这井不远,花自在扯住了身旁一根红色线绳,向左边一荡,二人轻轻落地时,花自在将跟前一根蓝色引线引燃,霎时间整个井底似乎都亮了起来。 花无心看得痴了,他发现井口看起来小,可这下面别有洞天,似乎整个养心殿地下都被掏空了,立身处似乎是一个半封闭的洞穴,而整个井底像这样的洞穴一路往下延伸,数之不尽,而远远望去,似乎每一个洞穴中都供奉着一些肖像,似乎有很多若隐若现的文字。 “这是?”花无心整个人都痴了。 花自在不理他,从身边捡起一个小石块扔了下去,许久空荡荡的空间中才传来石头入水的声音。 “不错,这就是我们拜月教传承千年而不灭的原因了,这些是我皇族历代先人遗物及武学传承的供奉龛,只有身为下任教皇才有资格下来瞻仰学习先人武学,传承先人香火,生生不息。”花自在道。 “皇族爷爷,你”花无心一时愣住了。 “不错,你那不成材的父亲花前月他没有资格继承这一切,爷爷老了,这些东西爷爷希望能够看到一个足够优秀的传人,哪怕拜月城一时毁了,只要有这些东西在,我相信拜月教就能东山再起!”花自在眼里精光闪闪,哪有方才的病态?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逆袭拜月城 花无心内心起伏激动,花自在子孙颇多,真正能受重用的极少,他贵为太孙,若说对那教皇宝座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之前之所以肯在夜天翔面前委屈偷生,未必便没有隐忍的意思,只是想不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 如今拜月教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但只要保住这些先人神龛,他自己又有了教皇身份,他日卷土重来也是易如反掌。 花自在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心中冷哼,面上带笑道:“无心,跪下!我现在以拜月教第四十八代教皇的身份命你接任第四十九代教皇,从今天开始,重新光大拜月教。当然也只有教皇才有资格,下令开启暗河。” 花无心起身扶住花自在笑道:“爷爷,我现在就要开启暗河,救拜月城于水火中。” “无心孩儿,还有一事我要告知你,这暗河引水虽在教皇宫有接口,可真要引走滔天洪水只能走这深井,只是如此一来,祖宗遗物神功将置于何处?花自在愧对先人啊。”花自在对天流涕。 花无心看向花自在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想不到自己这个争权夺利了一辈子的爷爷连自己都算计了,这下令开暗河的人可是自己啊,哪怕此次解了拜月城之围,恐怕也会成为皇族罪人,皇祖爷爷登高一呼,只怕他这个便宜教皇会被一朝撸到底。 “他们肯定在这养心殿的密室里,大家仔细找找,诸位今天为我花前月卖命,我登基之后一定不会亏待大家!”花前月的战前动员在这空旷的井下听得一清二楚。 当花无心看向花自在时发现他竟然连愤怒都没了,的确,这一刻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教皇,为了这一个位置,今天我花无心也要走上父子相残,祖孙相戮的下场了么? 盯着那一张雕满五彩龙纹的大椅,花前月缓缓走了过去,轻轻擦拭了一下,慢慢坐了下去。 “花前月,你疯了吗?如今拜月城洪水肆虐,教众苦不堪言,你还要来夺祖父的教皇之位!”花映月冲破封锁进了养心殿。 “死几个贱民算什么!我的好女儿,我是疯了,自从花无心被封为太孙我就疯了,凭什么我等了二十年的皇位要让给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今天之后我必将登顶拜月教,接受万众的朝拜!”花前月道。 “你真的就不怕祖父杀你么?”花映月睚眦欲裂。 “怕什么,他如今自身难保,早已是我的瓮中之鳖,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你觉得花自在真的疼你么?拉你去和亲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除了我谁还会在乎你?我劝你乖乖替为父效命,我保证替你干掉夜天翔这个小王八蛋。” 夜天翔刚把叶雄和叶问拖出来交代了明日天黑之前赶制五千只一人大小能载人的风筝,便看到陈传雄那边决堤放下的洪水,他心中阿弥陀佛一声心道:“花无心,你还是投降吧,也许赶制的风筝只能载着礼花绽放了。” 他的部众早在之前就开始悄悄后撤,以避免水淹拜月城而殃及池鱼,远望城中到处都是大水,很多人爬到了屋顶求救,还有很多人抱着漂浮的木头一起一伏,到处都是呐喊声,哀嚎声,夜天翔放了一个火焰飞天,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响应。 他忙叫过身旁教众询问才知,夜天翔这一部后撤,正好踩上袁步池一千护卫的脚步,双方因为营地之争刚爆发了冲突,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想不到那袁步池的人心黑手狠连废夜天翔数十人,反过来抢了他的营盘。 夜天翔一听这还得了,当下勃然大怒,领兵冲向冲突营地,发现营盘后方黑压压一大片人,少说也有四千人,这情报有误害死人啊,他手下前番折损八百人,陈传雄部因为要截断水流派了将近一千五百人,远水解不了近渴,显然没办法参战,而叶雄叶问一部赶工也派了一千人出去,他身边护卫的也就两千人左右。 而前方因为他刚刚放了大水,根本没有出路,而后路又被堵住,一时僵持,趁着这段时间,那明显堂主袁步池早已顺势夺了夜天翔部众所造木排,眼看就要夺下拜月城。 夜天翔怒气冲天,他也不是莽人,忙打马上前道:“擎天教红旗旗主夜天翔请明显堂主袁步池说话。” “得罪了夜旗主,我这属下不懂事,看着贵部被拜月教徒拖住心中急切,这才想上前帮忙的,兄弟放心,你们所造的木排,我部一定不负众望拿下拜月城。”袁步池上来就先道歉,只是他那语气里的傲慢傻子都能听出来。 说得好像夜天翔求着他来似的,夜天翔敢打赌,这帮混蛋肯定一早就到了,只是掐准自己放水的时间,若是他们闹事太早,那自己有了警惕也不会这么被动了,要是他们闹事太晚,那拜月城已克,这就变成马后炮了。 而且袁步池堵住自己部众退路,抢下后方木排,自己此时要是动手,说不得要背个挑拨教众关系的大罪,他袁步池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灭了自己。 若是不动手,五千部众苦攻数天的拜月城竟然被人在眼前摘了桃子,是个人都会不爽到极致,偏偏兰蕙仙子不愿出面跟这袁步池交涉。夜天翔不禁邪恶念叨:花无心,你可别给老子虎头蛇尾啊,这一波你一定要撑住啊,不然就不好玩了。 似乎是响应他的念叨一般,那拜月城之前看着几乎漫出城墙的大水似乎突然有了宣泄口,在拜月教皇宫的方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漩涡,很快地被吸了下去。 养心殿,花前月一时得意转动了手边把手顿时露出一个四方井口来,他还来不及惊诧,便见殿外滔天巨浪打了下来,花前月也是狡诈,慌忙命令卫士取了吊绳,当下跳了下去,而花慕言,姬红尘,花映月等人也是抓紧机会跳了下去,很快众人便四散里落开,看到了花家的先祖神龛,接着滔天巨浪就涌了进来。 花自在看清花前月等人落点,当下一扯身旁一根黄色绳子,便见一块巨木以泰上压顶之势从花前月头上砸下,便听他的冷笑:“花前月,本教皇已传位花无心接任第四十九任教皇,你这个叛徒去死吧!” 花前月等人慌忙闪避到空中,顿时被滔天洪水冲下,也亏得生死关头,几人都是又寻了下层先祖神龛落脚,只是这洪水势大,很多神龛洞穴几乎是眨眼间就被冲毁了,而花无心和花自在立身神龛也很快被冲毁了。 花前月等人也是精明,刚落入下层神龛,马上开始接力往上层神龛跳动,因此在这滔天洪水中出现了无比奇怪的一幕,几个刚刚还为了拜月教皇之位你死我活的几人却难得的手牵着手由下层朝上层神龛跳跃,活像一群顽皮的猴子。 只是此时猴子们的心情很糟糕,这种状态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算起来他们都是又累又饿,而这立身神龛越来越少。 看到拜月城以皇宫为中心出现一个巨大漩涡,那滔天洪水落入那漩涡中顿时有如进了无底洞,那水势汹汹,寻常木筏根本立身不住,很多浮在空中的人惨叫着被卷进漩涡再也没有泛起一点水花。 而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那洪水缓缓小了下来,明显堂的人也错过了最佳的登陆拜月城的时间。夜天翔淡淡一笑,附近地面到处都是被水冲出的淤泥沉积物,而更奇的是一条一尺长的鲤鱼在他身边跳个不停,他放眼望去,这遍地都是跳动的鱼虾。 夜天翔冲袁步池拱拱手笑道:“愿意瞻仰堂主的木筏飞天取拜月的风采。兄弟们,把这些鱼收起来,等会好好给我们明显堂的兄弟加加餐。” 袁步池显然脸皮比不过夜天翔,又思忖夜天翔心黑手狠,这番得罪他恐怕他偷袭报复,当下收拾人马,放弃全部营地,远远地又构筑营地去了。 “袁堂主,要不到我帐中喝完鱼汤再走?袁武,还不快点把这条大鲤鱼逮住,看你弄得老子一身泥,我呸。”夜天翔明着留人,却哪有一分诚意? 袁步池更加来气笑道:“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夜天翔目瞪口呆地冲着他的背影竖起大拇指,尼玛,你牛,喝鱼汤都能醉! 拜月教,养心殿。 花前月与花慕言,姬红尘一拨,花无心与花自在一拨,花映月立身中间,正大眼瞪小眼,人人身上衣服凌乱不堪,花前月头上发簪还建了功,戳了一只死鱼在头上,整个养心殿到处是淤泥和还在跳动的鱼虾,花自在突然哎呦一声,低头一看,却是他挡住了一只螃蟹的去路,被这小家伙狠狠来了一下。 他们也是在洪水消退最后一刻齐心协力才跳出了养心殿,只不过在出来时花慕言胸前被花映月踹了一脚,留下老大一个泥巴鞋印,毕竟他才是和亲事件的始作俑者。 第一百三十章 腹有良谋 花自在瞅一瞅对峙双方,花无心的人马大多在城外驻防,这拜月皇宫中花前月的人反而占了优势,包括自己亲弟弟花慕言和姬红尘都站在了他那一边,这情形并不好。 花自在眼珠一转,叹息道:“我老了,如今拜月教处生死存亡之危难关头,这教皇自当能者居之,我有个提议,就是谁能保住拜月城,谁就是下一任教皇,你们可有异议?” 花前月虽然占了优势,他毕竟不是蠢人,再自相残杀只会便宜擎天教,当下他跟花无心对视一眼,花无心虽有了教皇名分,他也知道如今应该以大事为重当下开口道:“倘若父亲大人能够保住拜月城,无心愿意禅让出教皇之位,还请皇祖皇叔祖做个见证,有违此誓,叫我死在天雷之下。” 花前月脸色稍微好过一点,花无心对众发誓,哪怕他想反悔都是不行,当即道:“如今你为教皇,花前月愿意听从调遣。” 花无心当即分派人手,他自己则亲身赶往前线,他心中清楚,夜天翔这人极富智计,他也不知应付洪水内乱的时候夜天翔有没有乘轻舟破城而入。 上到拜月城上,早有贾黄两位长老上前把夜天翔后队被阻,没有及时发动轻舟登陆的雷霆攻势的情况讲给他听,这两人也是精明,见花无心头顶加了一顶皇冠,当下就拜。 花无心急忙扶起二人,并把教皇宫赌咒一事说了,两位长老都是焦急,这夜天翔天下奸雄,哪是那么好对付的,恐怕花无心将会失位,他二人的身家早已绑在花无心身上,如何能不忧心忡忡? 却说夜天翔缓了一下攻势,一整个下午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弄得在暗地里觊觎的陈伯阳,袁步池也是无计可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花无心则一面亲自安抚拜月教众,一面筹划着怎么对付夜天翔。 花映月看到花无心那忙碌的身影,她心中一叹,积弱几百年的拜月教终于选中了一个上进的教皇,可惜偏偏遇到夜天翔这般厉害的人物,只怕拜月教存亡都在眨眼之间了。 “教皇陛下,夜天翔天下名将,我们一直据城死守,迟早要丢掉城池,不如我出城向归阳帮主求援,我瞧夜天翔后方并不安稳,听说后方明显堂主跟夜天翔不对付,而且兰蕙仙子对夜天翔也颇多怨念,教皇陛下如果能从内部分化,我拜月教或许还有转机。”花映月道。 花无心听到她的称呼变了,知道从此兄妹的关系就要生疏了,只是他从花映月费尽心力为他出谋划策还是瞧出了这个小妹对他依然情深意重,他不再犹豫当下道:“妹妹,那你自己小心!” 花映月趁着夜色溜出了拜月城,她先来见袁步池,那袁步池只是跟她兜圈子,她开门见山道:“我并不奢求堂主放过拜月城,只是夜天翔此人着实狠毒,放大水淹了我拜月城,我城中人死伤无数,拜月城众发誓即剩三户,拼杀夜君,我只希望堂主不要影响我们与夜天翔决战,不然杀错人就不好了。” 花映月嫣然一笑转身就走,临出门时笑道:“听说夜天翔与堂主有些龌蹉,这人睚眦必报,堂主何必替他擦屁股,弄得里外不是人呢。” 袁步池一拱手笑道:“多谢花姑娘指点迷津,烦请转告拜月教皇,袁某绝非无耻小人,绝不做那偷袭之事,定要让拜月城与擎天教夜天翔公平一战。”这话就坐实了他坐山观虎斗的想法。 花映月飘然离去,而很快袁步池的帅帐迎来了新的客人,正是陈伯阳。 “此女若非魔教中人,实在是妙绝天下的贤内助。”陈伯阳笑道。 “陈公子动心了么?此次打下拜月城,这女子就当袁某的谢礼送给公子了。”袁步池笑道。 “堂主笑话了,我觉得堂主不但可以坐山观虎斗,还可以把这乱子搅得更大一些。”陈伯阳笑道。 “愿闻高见。”袁步池道。 “那花映月稳住堂主的人,自己却并不是走的回营方向,应该是花自在终于肯低头向归阳帮主凌天宇求援的,而这望月山庄似乎离青城山比较近。”陈伯阳道。 “你的意思是放出消息,让青城山警惕或者出兵,毕竟我教这次若打下拜月教,那就是跟青城山接壤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我的兄弟也陷入困境?”袁步池道。 “袁堂主,我已命人放出望月山庄空虚的消息,要引出青城人马了。”陈伯阳说得袁步池颇为意动,继续道:“我再从中斡旋,堂主为保望月山庄不失,难免收缩兵力,有那么大空档,青城山摸过望月山庄打到拜月城下,那也只能怪夜旗主倒霉了。” “妙,妙!有劳陈公子了,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只是可惜都是我擎天一脉,袁步池人马有限,力有不逮,只能先给拜月城血战的兄弟们提前献祭了。”袁步池与陈伯阳齐齐露出阴险的笑容。 却说陆士衡,这一日伤已大致复原,回到九阴教的时候,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就是洗剑山庄与华山剑派和青城剑派的争斗似乎降级了,那打斗简直就跟孩子过家家,经过他的密访,发现这三家大部分人马都已撤离,并且下落不明,明面上只剩下一些空帐篷。 他在地图上标上这三家消失的人马,循着地图找路,发现这三方人马消失只可能在一个方向,而顺着这个方向的箭头汇聚,他发现箭头跨过了峨眉山,一路延伸下去,陆士衡惊得面如土色,这些人的调整方向竟然直接指向了玉皇山顶的映月城。 青城山。 道衍隐身后殿听了莫乘风与斥候的对话。 “在下归元山庄杨伟见过莫掌门,此番跟在陈家伯阳公子身后与擎天教鏖战,我们发现夜天翔部攻打拜月城失利,袁步池已尽起主力为后队,此时望月山庄空虚。”杨伟道。 莫乘风有些意动,不过他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面上断不可能表现出来,只听他道:“为了支持你们归元山庄的计划,我们青城山实在无兵可调了。” “莫掌门,杨某人微言轻,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杨伟卖起了关子。 “先生可是伯阳公子的智囊,有话请讲。”莫乘风客气道。 “掌门看这图上望月山庄与青城山的距离。”杨伟摊开一张地形图,两点连了一条线,然后缓缓道:“不知道掌门以为擎天教与拜月教谁强?” 莫乘风一下子变了脸色,这望月山庄与青城山的距离太近了,以前青城剑派能够与拜月教和睦相处是因为势均力敌,而如今这头饿狼顷刻间就被擎天教这头猛虎啃得困守孤城,与虎为邻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被吃掉,要么打死老虎。莫乘风自认自己还没有打虎的本事。 看到莫乘风的脸色,杨伟知道少爷的计划成了,当下告退。 杨伟退走之后,道衍走了出来,莫乘风待要开口,便听道衍一挥手道:“别说了,这次为保青城山不失,先下手为强是对的,只是那望月山庄易守难攻,老夫提议逼退袁步池的人马后直捣拜月城擒杀夜天翔。” “师傅,那袁步池的人马才是主力啊,他一日不除,就像一根钉子楔在了我们的心窝上。”莫乘风道。 “袁步池可以慢慢收拾,夜天翔必须杀掉!”道衍蛮不讲理道。 莫乘风虽然很不理解,还是点头答应了,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道衍一叹:徒弟啊,不是为师不肯说,说出来丢人啊,你道藏师叔折戟沉沙,反倒成了他的走狗,你道心师叔因跟他争斗结了怨,洗剑山庄死不瞑目,你师尊我几次三番都没能杀成他,此人现在不除,待他夺下拜月城,招兵买马,羽翼丰满,恐怕巨擘都不能奈他何,遑论我们青城剑派? 此时被人惦记的夜天翔却正在杜晚娘的营帐内厮混,不为别的,也只有夜天翔在的时候,兰蕙仙子对她的限制才稍微少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夜少爷就成了杜大美人最好的替罪羔羊了。 反正离风筝造好,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便顺水推舟满足了杜大美人的要求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拜月城如今花无心登基教皇,众志成城,而你后方那袁步池明显是背后捅刀子的阴险小人,一个不慎,我看你怎么跟这许多教众交代?”杜晚娘此刻已然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师,可惜注定了只是一个幕后谋划的人物,她的身份决定了除开夜天翔没人会真的给她放权,让她统领部众。 “慌什么,本大旗主胸怀天下,腹有良谋,麾下猛将如云,士气如虹,还有我夜某人打不下的城么?这区区拜月城何足道哉?”夜天翔大言不惭。 “真亏得某人脸皮厚说什么腹有良谋,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说要上天入地,穿城抓住花无心的。”杜晚娘狠狠打击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剑神令风波 夜天翔正在尴尬处,忽有斥候来报,夜天翔出营听斥候的消息搞得莫名其妙。斥候的消息讲的是崆峒派与归元山庄对峙的始末,让夜天翔纳闷的是擎天教主巨擘为什么特意遣人转呈这个消息给他? 原来夜天翔跟拜月教生死相拼的时刻,崆峒派也不安宁,那归元山庄以为陈候报仇之名将不远千里派出一万人马将那崆峒山团团围困,却不正面进攻,意图困死崆峒派。 而崆峒山上,姬英俊因杀了同门言师弟在祖师爷面前请罪,而崆峒掌门姬万山实在是个草包一般的人物,竟然犹犹豫豫,不去处理归元山庄这外患,反倒在家法门规上纠结,其他几位长老因姬英俊身份特殊,出面求情,局面一时僵持。 还是望月山庄被夺,陈伯阳分兵之后,回过神的崆峒派才恢复了几分气势,将归元山庄剩下的人马全部逼退出崆峒地界。 夜天翔不懂,巨擘在大战当口传递这条信息给自己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那姬红尘是个极富智计的人物,倘若姬万山当真如此无能,那他掌门之位早就被夺走了,那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而陈御天的出手更是天马行空,千里迢迢从江南杀到西域,竟然连打都没打上一下,他想干什么? 他脑中被一堆谜团困惑,当下拿出地图看了一下,联想到之前陈劲秋的路线,一路奔波跨过青城,洗剑山庄,华山派,峨眉派,加上神出鬼没的陈家,这几派似乎连成了一条直线,如果他们合兵那就有意思了,那这条线的终点就是擎天教映月城。 而崆峒派与陈家的另一路人马如果合兵的话,他们的兵力延伸方向则成了一个右勾拳也是指向擎天教映月城方向,难不成这些人密谋攻打玉皇山? 想到这个猜测,夜天翔就笑了,这怎么可能?除非陈御天疯了,六十年前映月城被杜秋生打破过一次,而自此之后映月城虽平静六十年,这其中戒备不知森严了多少倍。 而且这一代擎天教主巨擘有惊世之才,可不只是武功出众,心计更是一等一的,从无双城战晴空剑叟只杀他便可看出,正道对他的忌惮颇深。比起六十年前空有一身绝世神力的降龙来说,真可谓一个是飞龙在天,一个潜龙在地,想要打破映月城,没有内应绝无成功可能。 夜天翔再仔细揣摩巨擘派人送信深意,一无所获,他大概猜到巨擘的意思应该是让他提防陈御天这老狐狸,用兵诡奇,自己侥幸走到这一步,被他许久之前轻飘飘地一步棋都差点走死了,不是提前发现陈伯阳踪迹,只怕此刻不说攻打拜月城,连望月山庄都要拱手送给陈家了。 夜天翔这一夜正在枯坐,当下看到风正鬼头鬼脑朝兰蕙仙子营房张望,他心中一动,已然明白这臭小子,多半把心思放在怎么约会银叶上面了。 他蹑手蹑脚跟了上去,正想给他一个惊喜,忽听得一声响箭离弦的声音,下一刻他发现一根箭如追星赶月般直奔他脑门而来,夜天翔惊得魂飞魄散,当下身子后仰避开这一箭,接着鲤鱼打挺起身。 而这一次,身后竟然有三声“嗖嗖嗖”破空声,夜天翔正在着急,发现自己前方也是三箭破空,他心想完蛋了,关键时刻他一矮身蹲了下来,顿时三箭对三箭被劈开,掉落在他面前,原来是风三箭救了他,风一闪身已挡在他身前,又是三箭入弦,警惕地扫视四周,却再没有动静。 这一番动作早已惊动兰蕙仙子,她带着银叶便火急火燎赶过来,夜天翔看到她不由打趣道:“仙子你脚不凉么?这天气你还打赤脚。” 兰蕙仙子刚刚准备歇息,一时情急竟然连鞋也没穿,又听见夜天翔没心没肺地笑话她,当下脸色一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骂道:“夜天翔,你给老娘去死!你这不识人心的坏蛋!” 夜天翔一愣,难道她的亲戚来了,怎么无端端发这么大的火,他哪里知道兰蕙仙子与他虽争吵多多,但一颗心早已扑在他的身上,偏偏他明明有所察觉,为了芝香兰故作不知,这一下是真正伤心起来,转身就走,银叶也跟了过去。 半晌银叶绷着脸又回到夜天翔这里,看也不看他,眼睛翘到天上道:“我们堂主让我问你,那些偷袭你的究竟是什么人?” 夜天翔心知兰蕙仙子做人果然公私分明,虽然无比讨厌自己,为了了解敌情还是派出了亲信。 夜天翔也是疑惑,也不计较银叶的脸色,把情况仔细一说。银叶纳闷了:“奇怪了,这些人偷袭你,应该不会放响箭的,这不明摆着告诉你他们要刺杀你么?” 夜天翔一听,眼前一亮,他有些明白了,而风眼里惊色一闪而过,显然也有了收获。 “除非这些刺客想向你表明身份再来刺杀你,而且出手的都是神箭手,你是不是招惹了箭神宗的人了?”杜晚娘快步走了进来,她话音刚落,整双剪水眸子盯着夜天翔上看下看,似乎生怕他哪里受伤似的,这引起了银叶的警觉。 夜天翔心中一动,是了,自己持有箭神令的消息肯定被道衍那个牛鼻子放到了江湖上,自己现在成了箭神宗的活靶子,这些人估摸着自己能够得到箭神令可能有两把刷子,所以先表明身份,先礼后兵,哪怕自己最终侥幸胜出,成了宗主,也不好为难他们,倘若自己不幸而死,那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他心中思忖,要不要把这个箭神令这块烫手山芋丢出去,一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人,他心中一动,那明显堂主袁步池一直跟自己过意不去,要不让他试试?不过眼下攻打拜月城难以脱身,日后再说,他心里阴暗地想道。 袁步池连续打了两声喷嚏,道:“这又是谁在咒我?” 金不破谄媚一笑道:“堂主,这肯定不是咒你,这是祝福你,如今我们的主力已经全部缩回望月山庄,跟夜天翔营地呼应的只是一圈空的营地,只等青城山来人,到时我们放过他们就可以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金旗主,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千万不要骄纵,看到同门弟子将要面临不幸,本堂主却爱莫能助此刻我的心情是无比沉重的。”袁步池眼角含笑,面上装模作样地板着脸孔训道。 “堂主英明!”金不破低头狡笑道。 而此刻暗骂的袁步池确实还有一人,正是花映月,这袁步池阴险狠毒,如一头隐身暗处的毒蛇,而正面攻城的夜天翔虽也智计百出,终归人家是面对面交锋的,这姓袁的还真比不得姓夜的坦荡。只是她也不知怎么会深心处为夜天翔说好话。 她在归阳帮总舵已经等待许久了,那凌天宇还在装模作样敷衍她,根本就不见她,她心中虽急,却也无可奈何,忽有知客侍者通报凌天宇召见,花映月整理一下凌乱的发髻就跟了上去。 “花小姐,你们拜月教不是一直自诩千年巨派,是魔道领袖么?今天也有向老夫低头的时候?”凌天宇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凌爷爷说笑了,这天下没有永远的王者,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今擎天教野心勃勃,先灭无双城,围困拜月教,都说老虎的胃口是没有极限的,归阳帮家大业大,肯定会成为老虎的下一道猎物,如今我等休戚与共,凌爷爷不是五十步笑百步?”花映月决口不提借兵。 凌天宇听得一震,他自然明白花映月的一席话有些危言耸听的成分,只是恐怕擎天教的胃口当真不会只有拜月城,但听不到花自在服软他心中终是不甘。 “既然花小姐知道拜月城危在旦夕,怎么不回去与宗亲同甘共苦,还跑到我这归阳帮来,难道小姐也听说我们帮中的石榴花开得美艳了么?你那桀骜的祖父难道允许你这么悠闲?”凌天宇笑道。 “祖父已退下教皇高位,我兄花无心现在接掌拜月教,归阳帮一向与拜月教交好,凌爷爷真的想见死不救,然后重蹈我教覆辙么?倘若凌帮主能够施以援手,保住拜月城,吾兄教皇花无心他日必定亲自登门拜谢。”花映月不卑不亢。 凌天宇一震,想不到花自在这老小子临危偷懒,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自然不好拒绝,也没想过拒绝当下道:“既然无心教皇有此诚意,我归阳帮从今日起尽起帮众,攻打擎天教邀月城。” “父亲不可,我们怎可因为一个破落的拜月教而得罪擎天教?何况这花小姐为人不可信,试问天下谁人不知她是擎天教夜天翔的弃妇,天知道背地里有没有什么勾当?”一人白面微胖急急开口。 “无波,怎可无礼?”那凌天宇呵斥一声,转头对花映月道:“花姑娘,我儿所言也是在理,你怎么证明你是拜月教特使,而不是擎天教内应?” 第一百三十二章 满城尽带黑鳞甲 花映月心知凌天宇要提条件了,但此时拜月城败亡在即,她坚定道:“请凌帮主放心!花映月愿意为质,倘若花映月真是擎天教内应,帮主可以阵前将我斩首。” 凌天宇一笑道:“既然花小姐要在我归阳帮做客,无波孩儿,那还是由你亲自招待花小姐吧,来人啊,将花小姐做客归阳城,我帮愿意攻打邀月城的消息传回拜月教。” 那之前还虎视眈眈的凌无波顿时喜笑颜开来请花映月,花映月心中冷笑:早知这些人如此丑恶嘴脸,还真不如跟夜天翔堂堂正正战场搏杀,夜天翔虽是混蛋,比起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强得太多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真小人。 翌日一大早,夜天翔看到叶问老大一双熊猫眼,兴奋地来汇报说备齐了两千只风筝,夜天翔一愣,这数量远远不够,只是时间不等人,再拖下去夜长梦多,他去求见兰蕙仙子,谁知这一次兰蕙仙子拒绝接见,似乎摆起了领导架子,他心中有几分不安。 夜天翔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叶雄,叶问辛劳了一天一夜,他们的人他自然不好意思调了,当下带领陈传雄一千五百人,又点了袁武五百人,而当他询问杨威,谢于乔,刘希贤的下落时竟然听说今早黎明兰蕙仙子亲自下令他三人带了两千人马警戒去了,这消息竟然丝毫没有传入夜天翔耳朵,他心中不祥预感更重。 命令叶雄叶问的人马在拜月城下列好阵仗,他让所有营中弓箭手齐齐上前,开始高仰角高空抛射,他下了死命令:“必须在空中形成对城中的箭雨压制,哪怕把所有营中的箭矢全部射光!” 花无心忙碌一夜,连眼睛都没闭一下,发现夜天翔还没动静,正准备松口气,下一刻他便发现那铺天盖地的箭雨射入了城中,城中守卒一时间找地方规避,竟然好半天抬不起头,这一轮箭雨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当花无心再抬头时,他看到了这辈子也无法忘怀的一幕。 一大片一大片的风筝飘起在拜月城上空,那些风筝足有一个人那么大,守城教众也愣住了,不知道夜天翔到底要干什么,放这么多风筝难道图好看? 花无心警觉性颇高,喝令放箭,那城上的箭矢顿时如复仇一般,将当先的两百个风筝射穿,紧接着是连续不断的火药爆炸的声音,下方顿时乱成一团,花无心慌忙喝令停止射箭。 原来夜天翔临时起意,风筝准备升空时,他特意交代前面两百架风筝绑上火药,准备好好跟花无心玩玩对拆的,不想花无心果然中计,后方风筝载着人在前方火药的殉爆产生的火焰烟雾隐藏下,很顺利地落了地。 而城下放完箭的叶雄部顿时齐齐拿兵器拍打铠甲,一起呐喊,这番动作很自然吸引了花无心的注意力,他刚命令城中人警惕城下时,骚乱从拜月城中升起。 落地的擎天教众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很有默契地开始绞杀他们遇到的任何人,夜天翔,陈传雄与袁武汇合后,很快分兵,按照夜天翔的规划,陈传雄带领的一千人直接朝城门方向推进,而袁武带领剩下的五百人则朝城中武器库推进,而夜天翔则带领最精锐的五百人直捣教皇宫。 等到花无心回过神来,他发现满城都是黑色,可以说满城尽带黑鳞甲,到处都是擎天教徒,他心中不甘,发现这一波黑流迅速分成三股,一股径直冲向城门,一股冲向武器库,还有一股径自冲向教皇宫,那劲头势不可挡。 夜天翔疯了。花无心满脑子都是这一句,夜天翔是真的疯了,他的人进了城,那就成了瓮中之鳖,只要花无心守住了,夜天翔进城的人必将全军覆没。 而这些入城的人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花无心亲眼见到一个黑甲剑士中了三剑,拼着断腿硬是宰掉了一个拜月教徒,然后倒在了血泊中,而城门上有两个擎天教徒被重重围困,他二人竟然悍不畏死地抱着三人大叫着从城墙上摔下去变成一滩肉泥。 擎天教徒越斗越狠,而拜月教徒看到这群如狼似虎地敌人顿时被吓破了胆,瞬间,占据人数优势的拜月教徒竟然开始了后撤。 花无心明白夜天翔这是跟他在赌命,这群被关在城中的擎天教徒不是鳖,如果自己应付不了,他们会化身无敌的虎狼,将己方人的鲜血噬咬干净。 他亲自斩了数人,下达了后退者斩的命令,他的亲卫亲自督战,可惜看到越来越多同伴被擎天教徒疯狂斩杀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撤退的行列,死不可怕,明知道是死还去跟人家拼命,这就有些不明智了。 花无心看到拜月教徒的抵抗越来越微弱,他长长吁了口气,拜月城完了。贾黄两位长老匆匆护到他的身前劝道:“教皇,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如撤退,再整兵再战。” 花无心哪里肯信这样的鬼话,这分明是掩耳盗铃,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夜天翔后方留守的人马应该在朝城墙进发,只怕里应外合之下,拜月城覆灭在即。 “不,不,我不可以输,夜天翔一向喜欢亲自冲锋冒险,我猜他必然亲自领兵冲击教皇宫,只要我们堵住他的后路,擒了他这贼首,我们还有翻身的机会!贾黄两位长老,带我的亲卫随我冲杀到教皇宫去。” 花无心大受刺激,他手下军心一震,顿时如打了鸡血,由于他们一心突围,不计成败,竟然真的让花无心带领三百人冲出了包围圈,朝着教皇宫方向推进而去。 贾黄两位长老却不这么认为,夜天翔一向狡诈,他这一次让别人冲锋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并不确定他真的带队就一定打教皇宫,打下武器库显然比控制几座豪华殿宇更实用。花无心这是孤注一掷,如果跟夜天翔擦身而过,这拜月城陷落那是十成十的了。 当然如果花无心能够理智一点点,能够在冲动地作出决定的瞬间朝城外望一眼,恐怕这一场拜月城战会是另外一种结果,因为外围兰蕙仙子手下留下的两千多人马除开叶雄一部外竟然纹丝不动。当然很多事没有如果。 “兰蕙仙子,你疯了么?这样见死不救,夜天翔会死的。”杜晚娘在兰蕙仙子面前大声道。 “够了!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么?”兰蕙仙子轻飘飘一句话,板着脸走开了,她的心忽然很疼,她恍惚忆起昨晚后半夜。 她被夜天翔气得走开不远,便接获暗号,当她避开耳目出门见到那黑衣人时,她从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害怕的情绪,那人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拜月城下,本座要夜天翔的命!” “为什么?”她喃喃问了好几声,那黑衣人只背负双手,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其实她自己也想明白了,自己迟早会跟擎天教刀兵相向,而夜天翔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误入擎天教,但是他与白马堂渊源太深,又深得巨擘,白巅峰赏识,只怕依他的本意,绝不会动离开擎天教之念,她哪里知道夜天翔为了芝香兰当真什么都愿意舍弃的。 既然早晚是敌人,那他和自己是永远也没有可能在一起的,与其留下这样的遗憾,不若假手拜月教,如果他们杀得了夜天翔,自己再替他报仇,如果他们杀不了他,那么真要谢天谢地,是夜天翔命不该绝。 只是她这般心思,却是很难跟人倾诉了,她的眼角湿润,依稀是泪水划过。 “你哭了?”追出来的杜晚娘也是心里复杂之极,从私仇来说,夜天翔攻灭无双城,生擒杜秋霜,是自己的生死大敌,盼他死乃是人之常情。只是此人放过杜晚晴,又几次三番相助自己,当真是个血性男儿,她心中竟然莫名其妙有些不舍起来。 “没有,是沙子进了眼睛。”兰蕙仙子轻轻揉了揉。 “我知道你心里怕是爱他爱得要命,那为什么不肯援手呢?打下拜月城,那样的功劳,我想也足够你在擎天教升任长老了吧?”杜晚娘道。 “你不懂。杜姑娘,今天的事你别管,以后你对任何人也不要提起,否则,你知道的,你父亲还在映月城。”兰蕙仙子话里的警告意味已经很足了。 “你放心,你觉得一个被软禁的破落城女说出的话有几人会相信?我只想对你说一句,做事对得起你自己的心。夜天翔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男子,如果不是敌对,我想我会爱上他的。”杜晚娘幽幽一叹,独自行去了,她身后不远的阴影里似乎也有生物动了一下。 夜天翔此刻却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本来从城外看发现教皇宫很近的,如今按图索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一干首脑到底在什么地方,倘若扑空了,那还不得笑掉天下人的大牙,而且还会让兄弟们置身入危险的境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喋血孤城 便在夜天翔为难之时,一道红色的影子快速地在队伍前方一闪而过,夜天翔眼尖,认出那似乎是姬红尘,当下命令部众跟着红色身影。 夜天翔旗下之人初时不解,待到后来发现那功夫极高的红衣人似乎还能让他们跟上,而且跟着他还轻松避开了一支教皇宫巡逻队,当下哪还不知道夜天翔与红衣人的猫腻,打头的殇,木,水,火,土五人迅速跟上夜天翔。 当夜天翔带领众人追入一处大殿时,夜天翔心道不妙,这殿宇虽然宽阔,竟然四下无人,以他对教皇花自在的了解,这老小子惜命如金,便是拜月城生死搏杀时也不见他的教皇卫队出现,那可是整整一千人的编制啊。 果然四下里人声耸动,夜天翔五百人已陷入重重围困之中,四周都是拉弓上弦的声音,夜天翔下令道:“诸位教友,我们今天已经攻进拜月教教皇宫,擎天教下能有几人?能与诸位兄弟同生共死是我夜天翔的福气!不惧艰险,共铸大业!” “不惧艰险,共铸大业!”那五百人整齐的呐喊,竟然没有一丝撼动的意思。 “朝教皇宫内冲杀,后退者斩!”夜天翔一声令下,这五百人顿时如下山猛虎,一路冲杀,拜月教皇家护卫竟然也拦他不住。外围的花自在眉头紧皱,这夜天翔当真悍勇,他的人没有急着朝城外冲杀。 本来夜天翔只要一退,必定万劫不复,教皇护卫还没有完全合拢,这番伏击夜天翔只是仓促之间的计划,他如果退,必定给了教皇卫队合围的机会,而城外花无心嫡系冲杀回宫的消息也一时间传入花自在耳内。 而此人逢此危难,不思保全,反而搏命冲杀,教皇卫队一时拦他不住,竟然让他冲杀进拜月教皇宫内,那里可是有众多皇亲国戚的女眷家属的,到时候势必投鼠忌器。花自在勃然变色,冲着花前月一使眼色,毕竟现在花前月才是教皇卫队的当家人。 花前月一面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夜天翔,一面飞身上前喊话:“贤婿,拜月教与擎天教和亲,你我本是一家,何必苦苦相逼?”他这番话说得好像句句在理,毕竟夜天翔与花映月可是有婚约的,掌教之命,媒妁之言都是有的,其实是在混淆视听,拖延时间。 果然殇冲到夜天翔跟前小声道:“夜君,刀山火海兄弟们都跟着你了,可如果你真的是拜月教的女婿,那兄弟我算是瞎了眼了。”一旁的木,水,火,土的脸色也不好看,人家的家事,自己等人夹在中间送命那就很不值得了。 夜天翔仰天大笑:“花前月,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们所谓和亲不过是包藏祸心,前番偷袭我望月山庄,我兄弟死伤无数,你可曾想过贤婿?今日拜月城已是我擎天教的囊中之物,你来跟我讲什么人情,我便告知你,你家的闺女还是另择贤婿吧!” 当众拒婚,没有比这件事更让夜天翔痛快和提士气了。试想一下,自己的老大连人家堂堂教皇太孙都不要,那得多长脸!至少殇,木,水,火,土几个家伙就像野狼,一边冲杀一边嗷嗷叫起来。 花前月脸黑如锅底,当下咬牙下了命令,不惜一切击杀夜天翔! 当花无心赶到的时候,夜天翔已经被逼进教皇后宫,不少女眷在惊慌中奔逃,而夜天翔显然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他的人浑身是血,却没有哪怕一点拿这些妇人做人质的打算,此刻他的人活着只有两三百人,被花前月剩下不到五百人堵在寝宫内,包括夜天翔在内,人人负伤。 “夜兄,你这又是何苦?倘若你今日降我,我保你和你身后的兄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花无心出列,包括教皇卫队都很主动让开了路,他的头顶带了一顶翼天冠很有些庄严气度。 “花兄,你这是笑话兄弟们么?你说话算得了数么?我瞧着你教皇爷爷,老爹都挺狠的。”夜天翔擦一口嘴边血水笑道。 “夜兄,我说话绝对算数!因为我是此刻的拜月教皇,拜月城的主人!”花无心轻轻一语,却有说不出的傲然。 夜天翔一错愕,已发现花无心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明黄色,这是拜月教皇才能穿戴的颜色,继而哈哈大笑:“恭喜花兄,不是,是花教皇,那么我也劝你一句:为了这许多无辜的拜月教徒,你还是降了擎天教吧!” 花无心身旁贾黄两位长老纷纷动容,夜天翔此言当真大言不惭,但很荒谬的是他二人心头一震,竟然都不约而同朝花无心看来。 花无心一愣笑道:“夜兄,你这是讲笑话么?” “不然,我所料不差,此刻除了教皇宫,你们拜月城武器库已入我手,而拜月教城门已然打开,我城外援军长驱直入,拜月教覆亡在即,花教皇贵为一教之首,难道不该为属下兄弟谋个出路么?”夜天翔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很多拜月教徒开始私下里窃窃私语,显然夜天翔所言该是真的。 “夜天翔,休得妖言惑众?”一白发老人上前喝道。 “你是花慕言吧?手下败将,何敢言勇!”夜天翔轻撇他一眼,一句话气得花慕言差点冲过来拼命,毕竟丢掉望月山庄,花慕言算是完败在夜天翔手上了。 “擎天教有后人如此,当真让人敬畏!夜君,老夫劝你还是降了我拜月教,城门口并无一兵一卒进城,你是天下英雄,可是怕也有小人不愿你立此大功啊!你再无援军了,何必再做垂死挣扎?”花自在收到城门口的消息后叹道。 殇木水火土几人都是一震,齐齐望向夜天翔,而夜天翔也是一愣,显然他也没想到巨擘卸磨杀驴来得这么快。 须臾他哈哈笑道:“多谢老教皇抬爱了,只是夜天翔不负擎天教,我相信教主也定不负我等,既然援军难等,今日我等兄弟便好好酣战一场,不过就是洒几斤热血罢了,马革裹尸不正是大老爷们的归宿吗?” 随着他一言毕,擎天教徒顿时炸吼一声亡命朝拜月教攻杀而来。花慕言瞅准机会,一把梨花针朝着夜天翔洒了出去,他二人相隔不远,如今又是挤在一起生死相拼的时候,夜天翔避无可避。 便在此危急时刻,一条长鞭横抽过来,刹那间倒卷回去,但见那鞭上蓝盈盈的光点,显然是针上啐过剧毒的。夜天翔眼前之围解了,身旁避不开的教众则纷纷捂着中针的头,手,胸,口吐白沫死在当场了。 “是你!”花自在看清来人,战意大增,本来他是不屑出手的,毕竟夜天翔再悍勇也是强弩之末,他一代成名教皇亲自击杀小辈,恐被天下不齿,如今来人功夫之高并不在他之下,当下拔剑迎上。 来人正是匆匆赶回的道藏,他也知道花自在绝非等闲,弃了长鞭,拔剑相迎。 花慕言偷袭失手,见那救援高手被胞兄拦住,当下一喜,直扑夜天翔而来,当此之时,夜天翔久战乏力,便是全盛时也绝不会是成名多年的花慕言的对手。 可惜花慕言失手了,一柄火红长剑逼退了他,看清来人,花慕言大吃一惊:“姬红尘,你疯了?” “你才疯了,巨擘帝皇之才,夜君,天纵英才,擎天教崛起势不可挡,要效忠也要选对主人吧,看剑!”姬红尘挺剑相拼,花慕言满眼怨毒道:“背叛我花家,今日我要你不得好死!” 而夜天翔和花无心各自约束部众,反而安静下来,夜天翔卡一口血,望着花无心笑道:“花兄,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三样我都占全了,便是没了夜天翔,我相信以兰蕙仙子之智,以袁步池之能,拜月教不会有第二条路走,还希望花兄能以保存基业为重。” 花无心默然,诚然他与夜天翔数度交锋,竟无一合取胜,还是守城时占了地利才僵持到现在。原本以为固若金汤的拜月城,在夜天翔出现的短短十多天时间里竟然不堪一击,夜天翔在花无心心中已经变成不可战胜的代名词。 贾黄两位长老互相对了眼色,心中忧虑更重,夜天翔所言句句在理,拜月教陨落已经是早晚问题了,如今要为自己,为身后的拜月教徒争取更大利益。 之前无双城投降夜天翔,全城得以保全,夜天翔气度恢宏,连刺杀他的屠枭都能饶过,降他可以说是拜月教的最好选择。 而至于兰蕙仙子,袁步池,虽也声名在外,可想到他们今日可以让夜天翔孤军深入,见死不救,他日难保不会出卖自己。 他二人都读懂对方眼中的意思,只是此时做主的是花无心,而且他二人是降臣复叛,拜月教徒对他们背后也很有些风言风语。 花前月冷冷注视着花无心,一言不发,他明知道此刻占尽优势,让花无心投降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他深心处仍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投降,投降,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登上新任教皇之位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翻天覆地 花无心冷冷扫视了一圈,爷爷花自在和道藏的战场还没有分出胜负,花慕言与姬红尘也战得难分难解。花前月虽然极力掩饰,但他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对上贾黄两位长老的目光,花无心心中有些安慰,这两位长老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不离不弃。而其他拜月教徒则是握紧手中武器,目光复杂地看着花无心。 “花前月跪下听令,我以拜月教第四十九代教皇之身份传位于你,从现在起,你便是拜月教第五十代教皇!”花无心撤掉头上翼天冠,很庄重地戴到跪下的花前月头上。 所有人都能看到花前月的激动,他为了上位,竟然不惜给自己的儿子下跪! 当所有人都想着接下来就是生死相搏的时候,花无心丢掉兵器,转身投入了夜天翔的阵营,笑着道:“夜兄,不肖之人花无心愿意重回擎天教,可以么?” “夜君,小心他的偷袭刺杀!”殇木水火土人人负伤,纷纷挡在夜天翔面前,夜天翔淡淡一笑:“退下,我不负花兄,花兄如何负我?花兄,你本来就是我的大统领,欢迎回来!”亲自上前握住了花无心的手。 这一番翻天覆地的变故发生得太快,不单花前月傻眼了,包括在战斗中的花自在,花慕言纷纷逼退对手跳出战圈,目瞪口呆地望着花无心,这情形好比看到一条蛇吞了一头大象般让人震惊! 只有贾黄两位长老不声不响站到了花无心的身后冲夜天翔一拱手:“夜君气量恢宏,降臣拜见夜君,恳请夜君责罚。” “两位忠于花兄,可谓忠心耿耿,何罪之有?这责罚二字从何说起?”夜天翔轻轻一抬手阻止了二人下拜,他身旁的殇木水火土望着夜天翔的目光更是满眼都是小星星。 “无心孩儿,你可想好了,你本来是一教至尊,现在竟然降了夜天翔一个小旗主?如今拜月城确实岌岌可危,可我们要杀夜天翔也是易如反掌,你怎可临阵变节呢?”花自在叹道。 “花无心,你背祖弃德,当真以为我拜月教的门规戒律是摆设么?传本教皇令,今日不惜一切代价击杀花无心,夜天翔,杀此二人者,晋升大统领。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外传者杀无赦!”花前月才懒得啰嗦,当下恶狠狠下令道。 四周教皇卫队如同打了鸡血,纷纷冲杀上前,而教皇宫外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 兰蕙仙子大营。 一长髯白须老者端坐在正中央,兰蕙仙子则抱拳行礼在下方:“兰临堂主兰蕙仙子恭迎天机长老!” “怎么样?夜天翔的人攻进拜月城了?”那天机长老淡淡一笑道,兰蕙仙子对上他含笑的目光,直有一种被瞬间看穿的感觉。 他既然能够在此刻赶到,显然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落入了他的眼中,当下道:“不错,夜旗主今早使出飞天风筝,已经入城一个时辰了。” “兰蕙,老夫是看着你成长的,很多争权夺利的事老夫也明白的,你也不要疑惑,老夫此次是教主亲自嘱托前往拜月城观战的,毕竟花自在的修为远非你们所能应付的。擎天教允许内斗,但在外对敌的时候必须同心协力,否则你该知晓擎天教的三杀戒令的厉害!”天机长老笑得更盛。 兰蕙仙子心知瞒他不过,天机长老号称执法长老,地位仅次于巨擘,虽不掌兵权,可是逢堂主大三级,谁敢惹他? 便在此时,营中一时骚动起来,以杨威,谢于乔,刘希贤打头的人马齐齐在并无帅帐调动的情况下跟叶雄的人汇合起来,大有冲击拜月城门的架势。 书记官急急报到兰蕙仙子这里。 却说杨威听了凌无痕的意见,把众人聚集起来,刘希贤发话了:“杨统领,我们也知夜君城中危急,可是没有调令,我们擅自动手,兰蕙仙子追究下来可不好交代。” 杨威身边一个少年公子笑道:“刘统领放心,想那兰蕙仙子亲弟弟陈传雄尚且也在城中,我们若打着救援接应陈传雄的旗号,谅兰蕙仙子也不好说什么的。” “公子所言有理,恕老夫眼拙,不知公子是何人旗下?”谢于乔谨慎道,毕竟他们私自相约出兵打算救援夜天翔,此刻有个外人总是不妙。 那公子笑道:“鄙人凌无痕乃是夜君帐下统领,与几位统领都照过面的,只是几位不曾记得我罢了。”此人正是凌无痕,听说夜天翔平定无双城,攻下望月山庄,攻打拜月城,他原本在杨威旗下挂大统领行走的空衔,此时也不甘寂寞跳出来献计。 刘希贤谢于乔对视一眼,都是一震,夜天翔谋夺无双城,收服花无心和凌无痕的消息他们都曾经听过,不想归阳帮少主竟然能够如此俯首帖耳地为他夜君献计。 兰蕙仙子听完报告,面色阴沉,天机老人敲敲他的长烟袋,磕磕烟灰笑道:“民心不可欺,民心不可违。” “是我的失职,传令下去,以杨威部为先锋,其余人为后队,全军冲击拜月城,与夜旗主会师教皇宫!”兰蕙仙子话音刚落,那书记官像火烧了屁股,一路跑,一路喊,杨威等人得令,大喜猛攻拜月城。 却说袁武带人直扑武器库,原本在他想来这是一场硬仗,结果一路推进到武器库,点燃粮仓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防守,他自言自语道:“不是说教皇卫队很牛么?怎么连武器库都不守?”这话头刚起,他猛地一拍大腿:“糟糕,花老儿胆小,教皇卫队全部守在教皇宫,夜君危险了。” 袁武也没有太笨,当即喝令众人把粮仓四周都引燃了,然后火急火燎地带队奔赴教皇宫,而他属下这帮汉子听说夜君有危险,当即玩命似的冲杀过来。 陈传雄本来是攻打城门的,开始破城时还遇到了花无心嫡系的猛烈冲击,发现花无心带人龟缩回教皇宫,他心中也是一急,不过毕竟夜君下令打城的,当下领兵冲杀,竟真的打破了城门,放下了城外吊桥。 可惜迟迟没等到援军,而拜月教徒也知道城门不夺回来拜月教就完了,反扑得更厉害。 陈传雄也是个人物,他料想肯定是城外兰蕙仙子那里出了什么变故,而夜天翔冲击教皇宫,牢牢吸引了拜月教最精锐的力量,恐怕有危险。当下他也没有领军后退,疯狂朝拜月教皇宫推进,他下的命令很简单,不求全歼,只要击杀挡道的人就行。 便在此时,吊桥上冲过来一条大汉,纵横捭阖,无一合之敌,恍如天神临凡,正是杨威。 “王八蛋,快点跟我一起去迎夜君!”陈传雄浑身沾满鲜血,见到援军此刻才到,哪里有什么好脸色?杨威也不好多说什么,顿时一大群援军从吊桥突入过来,拜月教徒一时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败退龟缩至教皇宫内。 袁武为人刚猛,他带的部众也是彪悍,一个个如同奔跑的犀牛,将挡在眼前的一切全部冲破冲垮,然后毫不留情地碾压过去。当他看到夜天翔时,发现他身边除了护持的两大高手,以及殇木水火土外,其他人几乎损失殆尽。 看到夜天翔生力军的加入,花前月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袁武的人迅速将夜天翔等人团团包住,当下冲夜天翔谄媚笑道:“夜君,你没事吧?” “滚犊子,老子兄弟都快死光了,你说有没有事?袁武我今天告诉你,要是你不把眼前这帮拜月教的禽兽给老子杀光,老子晚上要你裸奔。”夜天翔吼道。 袁武一抖,心知触了夜君霉头,当下喝道:“兔崽子们,听到了吧,夜君说了,不宰光这群狗日的拜月教徒就让我们集体裸奔,你们同意么?” 他的部众齐齐一抖,显然被雷到了,就听一个小小的声音道:“其实统领,我们都同意你裸奔的,你看我裸了也奔不起来啊。” 袁武目光很毒一下子从人群中揪出一个胖子喝道:“柳烟波,臭小子话多是吧,我命令你第一个冲过去!”他一脚踹在柳烟波屁股上,于是拜月教徒发现一头大象以势不可挡之势撞入了人群,连着撞飞三人之后,直挺挺地撞在铜柱上,双手捂着裆部晕了过去。 众人愣了一下之后,袁武的人顿时呐喊着冲了过去,如同虎入羊圈,“袁武,留点汤给我喝啊!”杨威的声音急吼吼地传了进来,袁武的人杀得更欢快了。 花自在与花慕言对视一眼,花自在叹道:“言弟,大势已去,不如跟我一起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哥哥,我拜月教垂千年历史,如今覆灭在即,花慕言不才,愿意与拜月城同赴劫难,我拼死掩护你带花前月出去!”花慕言话音刚落,整个人化身一道旋风,拼命往人多的地方冲杀,招招都是搏命打法,袁武,杨威几人都不能近身,那道藏,姬红尘之前被缠斗许久,暂时无力加入战圈。 花自在提起花前月冲花慕言喊了一声:“言弟,你是拜月教的忠臣,大哥一辈子以你为骄傲!”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英俊牛粪 却说花慕言拼死冲杀,花自在借势带着花前月冲出教皇宫,剩下的拜月教徒纷纷没了斗志,很快便被宰杀干净,只剩下花慕言浑身是伤,还在那里苦苦支撑。 “罢手!”夜天翔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退散,独留下花慕言四周一圈空地,外围一圈弓箭手全部拉弓上弦。 “花慕言前辈,我知道阁下忠贞不屈,如今拜月教大势已去,前辈何不顺应天意归顺我擎天教?”夜天翔道。 “呸!城难死忠臣,我花家千年基业,今朝毁于一旦,咎由自取,既有人苟且偷生,那也有我为城死节。”花慕言呛出一大口鲜血。 花无心低下头去,很快急切地抬起头冲夜天翔道:“夜君!”后面一句话也没有。 “花兄不必多言,你皇叔祖也是英雄,夜天翔会处理的,你拜月教其他分支舵主只要肯归顺擎天教,我保证他们相安无事。你皇叔祖是英雄,你也不是叛徒,但有你在,拜月教之名必在!”夜天翔一挥手打断了花无心。 “好好!夜君不愧是天下枭雄!我拜月教亡在你手果然不冤。无心,叔祖不怪你,我为难死节,你为拜月留种,各尽其力罢了。夜君,动手吧!我希望能有一个光荣的死法!”花慕言仰天长啸。 花无心的眼眶湿润了,拼命握紧了拳头,身后的贾黄两位长老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襟。 “动手!用最好的箭,万箭齐发!”夜天翔拉着花无心走出去一压手势,顿时飞蝗如雨,再回头时花慕言面上含笑,整个身体插满箭矢,夜天翔回去抹上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下令道:“花老英雄,天意弄人,你我各为其主,来人,给我通告全城,厚葬花老英雄,其余人等投降不杀!” 却说花自在带了失魂落魄的花前月冲出城来,正到吊桥处,花自在骂道:“孽障,还不从你的教皇美梦中醒来?” “我是教皇,我是教皇!”花前月喃喃自语,使劲挣脱了他的手,状若疯狂:“花自在,你这个老东西,都是你,都是你,拜月教千年基业毁在你一人之手了。” 花自在正待教训他忽觉脚下吊桥突然一晃,下一刻一道冲天水柱撞了上来,接着便有重物携排山倒海之势打来,花自在扯着花前月才拖开半步,勉强避了开去,他目光一肃道:“花自在如今落难,是何方高人,还请现身相见!” 一白髯老者微笑着露出身形来:“花教皇,别来无恙!” “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地擎天教执法长老天机长老,失敬失敬!”花自在嘴里喊着失敬,头一低,顿时从脑后射出一大蓬蓝光闪烁的毒针来,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天机长老也是狡诈,扯了一件布衣迅速一卷,避开了这夺魄一击。整个烟斗一抖,已经敲向花前月天灵盖,花自在忙分心来救,如此一来二人斗到一起,花自在始终要留意发癫留在吊桥中间的花前月,本来他的修为比起天机老人还略有不如,如今更是不堪。 他眼角余光扫到越来越多城内城外的擎天教徒包围过来,心知再不突围必死无疑。 当下发了狠,猛攻天机长老,天机长老本身占据上风,如今自然不愿与他搏命,烟斗一挑就把花前月挡在身前,之前花自在还试图回避的,如今竟连避也不避,杀招直奔儿子面门而来。 天机长老忙闪身避开骂道:“虎毒不食子,花自在你疯了!” 花自在打开出路,追魂爪堪堪擦着花前月耳朵而过,花前月左耳已经没了,他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花自在手腕一翻,磕在他的头上,将他推下了河,他自己慌忙夺路而逃。 “天机子,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懂么?”花自在掠出,普通擎天教徒哪里挡得住他? 天机长老也不追,将那花前月从水中捞了上来,一脸微笑的打量几乎傻掉的花前月。 兰蕙仙子拔峨眉刺在手,便要动手,花前月被制住,眼看峨眉刺要刺入眉心了,他吓得两腿一软,一坨黄白之物已经从裤子底下流了出来,兰蕙仙子的峨眉刺最终也没能刺下去,被一个大烟斗轻飘飘挑开了。 天机长老拦住了笑道:“莫急,这个花前月交给我了,我这人最喜欢下棋看戏,这可是个好棋子哦,你自己忙吧。”天机长老挑着花前月便飞身离去,显然他此来真的只是对付花自在的。 兰蕙仙子却是浑身一抖,这天机长老她打交道次数不少,知道此人专好布局看人仇杀,如今花自在弃子保命,显然父子势同水火,而从城中得到的消息,花无心投降夜天翔,那么花前月与花无心也是不共戴天,天机老人这一局不知道会布成什么样,想想都觉得太残酷了。 兰蕙仙子见了夜天翔,发现这一向厚脸皮的家伙此刻竟然不看她,绷着一张脸,指着陈传雄骂道:“臭小子,你父母怎么养你的,叫你破个城门那么慢,想害死本君么?” 兰蕙仙子鼻子都气歪了,那还不知道这个王八蛋指桑骂槐,她与陈传雄一母同胞,夜天翔这不是在骂她是在骂谁?她从小父母双亡,这是个逆鳞,当杜晚娘进城时看到的就是兰蕙仙子一言不发,张牙舞爪地追杀夜天翔,而夜君脸上好几条被指甲挠过的血红痕迹。 拜月城在花无心的安抚下很快平静下来。贾黄两位长老站在花无心身后,花无心踱着步:“两位长老,这样不妥吧?前次擎天教和亲被拒,如今再来要是擎天教主不答应怎么办?” “教”贾长老还没开口被花无心挡住了道:“叫公子吧。” “公子,如今我拜月城虽然败亡,可外围分舵子弟无数,倘若不能与擎天教联姻,只怕兄弟们心中难安。我拜月教不比无双城闭门自守与世隔绝,巨擘要想得到我们的效忠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贾长老道。黄长老没说话,显然是默许了。 “如此黄长老,我修书一封,你以花无心的名义悄悄送进擎天教,我不想此事惊动夜君,袁步池!”花无心道。 黄长老刚出门,情况已经报到夜天翔那里,他正与杜晚娘闹别扭,为了回避美人纠缠,他亲自拦住黄长老笑道:“黄长老因何事离营?” 杜晚娘也跟了过来,显然对夜天翔聘她为军师,行动却不带上她很不满。 黄长老本身极为畏惧夜天翔,此刻汗流浃背,想好的托词全忘了,夜天翔皱眉道:“好歹你编个理由啊。” 黄长老降而复叛几次,也很担心夜天翔念旧仇,当下很光棍地将花无心的担心坦然相告。 夜天翔一听之下眉头皱得更紧。花无心的担心很有道理,拜月教明里暗里还有很多势力,可比闭关锁城的无双城强太多了,即便这话挑在明处,要想把这些人掌握在手里,夜天翔把自己放在巨擘的位置上答应和亲的可能性也很大。 只是说到和亲的女子夜天翔心里很不舒服,虽然花无心很帅,但他屡次背叛自己,心里很是有几分瞧他不起的。如今见到一朵鲜花插在花无心这坨英俊牛粪身上他还是有几分不舒服的。 其实他也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酸的心理,他心中已经放了一个芝香兰,反而看不得别人成双成对。他心中有八成肯定巨擘会答应这事,如此不单可以彻底收服花无心,而这个女人,正可以激起袁步池对花无心的恨意,谁都不敢轻易叛教,毕竟总被一条毒蛇盯着,谅谁也没胆子分心他顾。 夜天翔沉吟良久,凑到黄长老耳边低声道:“这事你最好别让兰蕙仙子和袁步池得到消息!”拉起杜晚娘转身就走笑道:“杜姑娘,我听说今天黄长老犯错,被花统领责罚在他府邸倒立一夜呢!” 杜晚娘马上应和道:“那我们要不要凑凑热闹?” “还是不要了,听说黄长老是裸的。”夜天翔嘻嘻一笑。 “呸,粗俗!”杜晚娘红了脸,跑在前面。 黄长老当即大喜,哪还不知道夜天翔替他打掩护,心中感激涕零,借着夜色消失在拜月城。 “她真的和亲,你舍得么?”杜晚娘道。 “有什么舍不得的,人家又不是我老婆,再说有你这样的大美人在我身边,提她做什么?”夜天翔口不对心。 “贫嘴!你还在怪她见死不救?其实她也有苦衷的。”杜晚娘试图做和事佬。 “杜姑娘,我差点死掉啊,我兄弟死伤殆尽了,再说了,她的事关我什么事?”夜天翔见杜晚娘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们两人见面就吵,其实我看你们彼此都很在乎的。”杜晚娘继续道。 “杜姑娘,你别瞎搀和了,我有心上人的,她不是兰蕙仙子!给你打个比方,你心里只有一个陆士衡,那么现在要在我和陆士衡中间选择一个嫁掉,你会选我么?绝对不会吧?”夜天翔笑道。 杜晚娘明白他的意思,听说他另有心上人心中一黯,而听他那个奇怪的比喻,她心中一跳,陆士衡是她一个遥远的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陆士衡的一切开始模糊,反而是夜天翔越来越多的事记进了心里,如果要嫁人,其实夜天翔也不错的。 这个想法让她脸热心跳,回头却发现夜天翔已经走远了,而二人身旁不远的草丛似乎动了一下,杜晚娘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人快速离开,当然不排除蛇的可能性。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送羊入虎口 杜晚娘离开夜天翔,悄悄追了过去,见到拜月河边那道倩影,她停下了脚步。 看体形那应该是个女子,她手中提了一个篮子,只见她使劲将篮子摔了出去,嗔骂道:“夜天翔,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枉费本姑娘为你做了点心,却只知道跟杜晚娘谈情说爱。我有什么比不上芝香兰?夜天翔,你是瞎子么?”那女子拍打着面前的水花。 任谁看来,这都是个被情所伤的女子,杜晚娘看来也是心疼不已。她才发现这个要强的女子褪去那冷漠的外表,原来和自己一样也有一颗少女的心。 作孽啊,她叹息一声,轻轻走过去搂住了那个女子。兰蕙仙子初时如同受惊的小兔子,待发现是杜晚娘,她抱着杜晚娘,哭得更大声,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杜姐姐,你知道爱一个人有多痛么?为什么我心里眼里全是他,却不能和他相爱?为什么他还要喜欢上别人?为什么?”兰蕙仙子喃喃道。 “兰蕙仙子,其实我懂你的。”她想起陆士衡,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不,你不懂,你永远也不会懂的,你知道么?爱情是毒药,明知道爱他会死,还是爱得义无反顾,我和他今生都不会有结果,却偏偏忘不掉。”兰蕙仙子道。 “你和他不都是擎天教主器重的人么?教主应该不会反对你们吧?”杜晚娘难以理解。 “杜姐姐,你有所不知,擎天教主最擅长的就是驾驭下属,掌握平衡,夜天翔的功劳和实力已经打破了这种平衡,而我本身就是教主用来牵制他的力量啊。”兰蕙仙子呢喃道。 杜晚娘毕竟不笨,很快想通关节了,夜天翔此刻若是晋封长老,擎天教众多堂主旗主肯定不服,若不晋升,他底下的旗主统领那么多肯定会心怀不满。但他的功劳又确实不好封赏,难道兰蕙仙子在夜天翔破城时按兵不动,她是出自巨擘的授意? 杜晚娘心中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人心真能料事如神到这一步,也无怪祖先杜秋生会封闭无双城六十年了。 杜晚娘见兰蕙仙子对她也不见外,跟她一起难过之余,心里也在挣扎,和亲的事要不要告诉她? 看到那个可怜女子的眼泪,她再也无法忍耐,当下把花无心打算找巨擘向兰蕙仙子求亲的事和盘托出,想到兰蕙仙子偷听过夜天翔谈话,当即把夜天翔的分析也说了出来。 兰蕙仙子脸色大变,她兰心蕙质,自然明白其中利害,犹其是听到夜天翔那纯粹站在利益角度的分析,最终竟然将和亲使黄长老放走,当真心灰意冷,不禁对夜天翔咬牙切齿起来。 “杜姐姐,你我姐妹一场,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希望你能严守秘密。”兰蕙仙子擦干眼泪,又变回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妖精,笑着走掉了。 杜晚娘找到夜天翔,犹豫良久,终于不明不暗地点了几句他的处境,夜天翔是什么人?当即笑道:“有劳杜姑娘挂心了,你说的我都知道,是兰蕙仙子这丫头要借你的口告知我的吧,你上了她的当。” 杜晚娘一愣,眼神冷了下来,这夜天翔与兰蕙仙子同样优秀,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恐怕在自己之上,原本打算做和事佬,只怕夜天翔之前的话也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他轻功绝世,耳力非凡,自己能够发现兰蕙仙子,恐怕他也发现了。 “夜天翔,你这个混蛋,你很得意么?你也就比我聪明那么一点点!”单纯的杜晚娘气哼哼地跑开了。 夜天翔苦笑一下,看看天色晚了,营中警戒巡逻,有条不紊,当即悄悄摸向了拜月山顶,那里正有一场稀世决战等待他的主持。 “银叶,你怎么有空到本堂主这里来了?”袁步池此刻的心情很好,青城派的人马佯攻望月山庄,他已收缩全部兵力,原先保护兰蕙仙子的一千人也撤了回来,如今青城两千人马已经被他放了过界,只等夜天翔兵败拜月城的消息传来了。 看到她的贴身侍女,袁步池显然明白那个女子有求于他,这更加令他心花怒放。 “没事来瞎逛逛。”银叶眼珠一转道。 “大胆丫头,敢在我们堂主面前撒野!”金不破喝完便要拔刀。 一柄雕花弓很突兀地将他的刀撞回了鞘,风脸色铁青地挡在了银叶面前。 袁步池看见风也变了脸色,此人出手极快,应该是个高手,他不禁笑道:“不破,退下,都是自己人,何必动刀子呢?银叶,可是拜月城吃紧,兰蕙仙子找你来做说客,要我出兵的?没事,只要她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堂主,不好了,青城派无故攻我望月山庄,此刻外围布满了他们的人,恐怕我们抽不出力量接应兰临堂主了。”金不破苦着脸皮唱黑脸。 “混账,外面既然如此危险,那银叶姑娘和这位勇士就请先在山庄做客,待敌军退了我再亲自送你们下山!”袁步池明着唱白脸,实际上是在封锁青城派出动的消息。 银叶也是个聪明姑娘,很快变了脸色,不过瞅着袁步池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不劳袁堂主挂心,我家小姐天纵奇才,夜君智当天下,如今区区一个拜月城已在我兰临堂下了。” “什么?你说夜天翔打下了拜月城,不可能,这不可能!拜月城固若金汤,守城教徒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金不破吃惊道。 袁步池也是紧皱眉头,他辛苦谋划良久,难不成都要落空了?如果夜天翔当真拿下拜月城,那么青城派的人一头扎进去,那就不叫偷袭,那叫送羊入虎口。 袁步池身后的帘子里也响了一下,似乎是什么人碰倒了东西。 袁步池年纪轻轻,能够坐上明显堂主的位置,显然也有些城府的,仔细打量银叶发现她目光平和,不像是说谎,何况即便说谎,他派人一查便一切都知道了,当下笑道:“那我要恭喜兰蕙仙子了,不知道银叶姑娘这次前来,有什么赐教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花无心投降时提了一个条件,要向教主求亲让我家小姐下嫁于他,我家小姐自然不同意的,谁知道他悄悄派人送了婚书出去,小姐让我来问问堂主,有没有遇到这样的可疑信使?”银叶道,望见袁步池那瞬间变得青紫的脸,她可以想见袁步池的愤怒。 “不知道那信使是何身份模样?”袁步池强压抑住怒气,其他的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兰蕙仙子是他的逆鳞。 “听说是花无心帐下黄长老,至于模样,我相信堂主门下有人熟悉得很。”银叶此话不假,毕竟花无心投降拜月教时,他门下长老很是受过明显堂值班旗主的笑话的。 “金不破,我命你即刻封闭望月山庄四周所有通路!另带一千人马沿映月城方向搜索,哪怕掘地三尺,黄长老此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袁步池冷声道。 “堂主,你不是说望月山庄兵力吃紧,无兵可调么?”银叶笑道。 袁步池讪讪一笑道:“银叶姑娘说笑了,来人,备上房请银叶姑娘安歇。” 银叶也不推迟跟着袁步池的婢女便走,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银叶进了房,推出从人便要关门,那婢女为难道:“银叶姑娘,这山庄清冷,要不还是我陪你吧。” “去去去,死丫头也不害臊,没看见本姑娘有情郎陪着么?”银叶是个大胆的丫头,拉着风的手死命把门关上了。 风目瞪口呆地看着如同一匹小野狼般朝他扑来的银叶,很快他就被推倒在大床上,幸福来得如此之快,他已经找不着北了,本能地开始脱衣服,银叶拿起大被子盖住了二人。 “你干什么?”银叶轻声“噗嗤”一笑,风正笨拙地解着上衣,他头一次发现衣服上扣子太多也是个麻烦。 “你,你,我,我”风脑袋本来就容易转不过来弯,此刻右手指指银叶,又指指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我是送羊入虎口么?”银叶泼辣地在风的唇上啄了一下,右手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嘘,隔墙有耳。” 袁步池守在银叶门外,那婢女冲他指指门内,就听到银叶的呻吟声“坏蛋,撕人家的衣服,你那么急色什么?”袁步池脸色一变,饶他是明显堂主,也不曾知道这银叶竟这般大胆,不知道她的主子兰蕙仙子会不会更开放?想到这里他顿时如几百只小鹿在心里乱撞。 袁步池挥手让满脸通红的婢女退下,他自己则火急火燎赶回房间了,他想到兰蕙仙子那姣好的容颜,那绝美的身材顿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冒出一股邪火。 “风,清醒点,你现在马上潜出望月山庄将青城派派人攻入拜月城地界的消息传给夜君。”银叶听到窗户外再无动静,心知袁步池的耳目已经撤了。 风还沉浸在银叶刚才那销魂的叫声中,他紧紧抓住银叶的手不肯松开。 银叶咬他一口道:“笨蛋,我知道你跟夜天翔情深义重,可以为他两肋插刀,你现在为了我留下来,不怕他骂你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吗?” 风浑身一抖,跳下床来,银叶四下一听发现没有动静,便要掩护着风出门。 风死死抓住她的手:“跟我一起走”,银叶笑道:“我没事,袁步池不是笨蛋,我不能离开的,否则我们两个肯定死在一起。我留下麻痹他,看在小姐面子上他不会为难我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决战拜月之巅 袁步池注定今夜要失眠了,他才刚进房间,陈伯阳的身影已经闪了出来,陈伯阳笑道:“袁堂主,这夜天翔拿下拜月城的消息你就不准备让我知道么?” “陈公子,此一时,彼一时,夜天翔未破城时,我们是盟友,如今他既得城,你我盟约已破,我不能公然攻打他,你也失去了杀他报仇的机会,青城派送羊入虎口,我们各自守好门户罢了。”袁步池道。 “恐怕不止于此,夜天翔奇谋妙计,连克无双城,望月山庄,拜月城,如今不只擎天教主对他刮目相看,恐怕兰蕙仙子也会多看他几眼,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美人同样也难过英雄关,小弟特来告辞,望袁堂主三思。”陈伯阳笑道,他虽无继续合作的筹码,但袁步池对兰蕙仙子的痴恋便是他最大的倚仗。 “慢来,是袁某唐突了,公子可还有妙计?”袁步池请教道。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陈伯阳卖个关子,袁步池急忙追问道:“可是夜天翔阴险狡诈,如何能够擒他?” “人都有弱点,夜天翔也不例外!”陈伯阳肯定道。 “他的弱点是什么?”袁步池道。 陈伯阳递给他一张小图,那是一副仕女肖像,笑道:“女人,峨眉山下芝香兰!这月十五峨眉山迎亲选婿大会马上就要来了吧?” 袁步池目光淫邪笑道:“今天已经初八了,峨眉山迎亲选婿大会听说不限门派,只有自备大红花轿上门提亲,才有资格入选。夜天翔强攻无双城,拜月城,得罪归元山庄,华山派,洗剑山庄,青城派,峨眉山不会管他,那其他人就”说到这里他与陈伯阳会心一笑。 夜天翔上到拜月山顶,正见山顶断崖一东一西正站着两人,一人清瘦异常,正是道藏,一人全身红袍,正是姬红尘,这当世两大高手齐齐向夜天翔行了一礼,各自冷哼一声,偏过头去,这要叫天下英雄看了,肯定惊得目瞪口呆。 “两位都是我擎天教有功之臣,我既然答应做两位生死相搏的见证人,那么我现在申明生死战规则,两位请将随身携带暗器毒药悉数交到我这里,只准依靠手中兵器相搏。如果哪一方违反规则,那么视同与擎天教敌对,将要面对擎天教无数暗影密探不死不休地追杀!”夜天翔大声道。 “慢!决战之前,姬某有事拜托夜君。”姬红尘道。 “姬长老请讲,夜天翔必定拼死力完成长老嘱托!”夜天翔躬身施礼道。 “若姬红尘不幸战死,希望夜君能够将此铁牌秘密传于崆峒山姬英俊之手。”姬红尘将一块形状古拙的红褐色铁牌交到夜天翔手上。 “我与姬英俊在洗剑山庄有同生共死的交情,姬长老有命,夜天翔自当不辱所命。”夜天翔笑着答应:“不知两位还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道藏眼神阴翳,欲言又止,终于狠狠一握手中剑以劈山倒海之势冲杀向姬红尘,这一剑大违青城山拈花剑法以气聚力的剑意,却是相当威猛有效。 姬红尘识得好歹,同样他也没有退缩,挺剑直直迎了上去,同样大违崆峒派敌进我退,敌退我打的缠蛇剑法真意,二人这一交手竟然已是生死相搏,没有留下丝毫缓和的余地。 夜天翔功夫虽不行,也看得出来这二人都恨不得能扑到对方怀里,要么被杀死,要么杀死对方。 他当时看得出了神,他修习功法很杂,胡周王的流风回雪轻功倒是不错,后来粗略翻过无双典籍,会照猫画虎地使几招绝学,后来偷窥九阴教主所使招势,洗剑山庄自创流风回雪,擎天剑阵,后来更是得妙空所传太上忘情决,如今眼见两大高手决斗,他身上几种武功交汇,如今正是学习融合的好机会。 他二人这一番生死搏杀,虽无什么有名绝技,但看似朴素的打法,却是招招以命博命的凶狠,夜天翔在一旁也是看得凉气大冒,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看过的最危险的招式,却是最实用的,又一次道藏与姬红尘的剑碰到了一起,下一刻两人都各退了十步。 他二人功夫本在伯仲之间,如今上了年纪,生死相拼,不多时便已经气喘吁吁,却都是强提着一口气,要置对方于死地。 夜天翔在武学上有所收获,他心中腾地冒起一个念头,这二人生死搏杀到底为了什么?道藏为了名,为了报仇,可他在天下人眼中已经死了,姬红尘为了自保,可是他在天下人眼里已经臭了,三姓家门,节操碎了一地。 起码还有仇恨支撑着他们,可自己还有什么?费尽心思地尽忠擎天教,最终换来的是兰蕙仙子的猜忌不作为,飞鸟尽,良弓藏,巨擘下一个收拾的会不会是自己?夜天翔胡思乱想起来。 每当这时,他心中总会飘起一道美丽的影子,浅笑嫣然,他的心中平静,无论如何,总会有一个叫做芝香兰的女子始终都在那里等着他! 自己与芝仙子的约会定在这个月十五的,如今已经初八了,峨眉山还有几天路程,自己也该出发了吧,什么擎天教,见鬼去吧!只有陈传雄,杨威,袁武一干兄弟,他分外舍不得起来。 就在他走神的时间,道藏和姬红尘已经体力透支,中间隔了十丈,齐齐躺在地上休息起来。 当风把望月山庄所听所闻报达兰蕙仙子处,一向浅嗔薄笑的兰蕙仙子脸色也阴沉下来,她亲自下令紧守营盘,加强警戒,防备偷袭。而召集众将议事时,夜天翔偷跑出去的事就如同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于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找寻,为此,兰蕙仙子还难得地放了一只黄色焰火。 陈伯阳远远看到黄色焰火,心中一震,悄悄下令杨伟撤退,杨伟不解,陈伯阳道:“黄就是黄了,也就是说我们的行动被提前曝光了,我们先撤,保存实力,袁步池只要不傻,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必须跟夜天翔死磕到底。” “那些青城派的人呢?”杨伟思忖同是正道门下,如此弃莗保将恐怕不妙。 “看他们领头的眼力了,我说过我们只提供打败夜天翔的机会,能不能抓住要看他们自己。”陈伯阳转身就走。 夜天翔也看到了城中焰火,他虽不明白黄色焰火的含义,但是明显是城中有变,此刻自己偷溜出来的事肯定已经路人皆知,这次只怕要挨板子了。 趁着夜天翔沉思的时间,道藏与姬红尘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朝对方冲去,两把剑重重撞在一起,道藏似乎用力过度,这一剑竟然没有挡瓷实,让姬红尘划过剑锋刺入了他的胸前。 姬红尘愣住了,很快丢了剑冲夜天翔道:“夜君,他一心求死,我无能为力,我还有未了心事,这便离开。” 夜天翔将红褐色铁牌甩了出去,姬红尘一把接住,夜天翔急忙上前去扶道藏。 此时突然有三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朝姬红尘射来,姬红尘大惊,使剑挑开三支箭,已是大汗淋漓,想是很耗了几分功力。 “夜天翔,你言而无信,竟然使诈安排人暗算老夫,他日老夫再跟你算账!”姬红尘转身飞退,夜天翔身旁不远草丛连续动了三下,有人追杀下去。 夜天翔愣住了,道藏还没死透,憋着最后一口气。“夜君,你真的安排人暗算姬红尘?”道藏脸憋得通红。 “绝无此事!”夜天翔从胸前又掏出一块铁牌子竟然跟姬红尘的大小差不多。 “哈哈哈,笑死我了。”道藏忍不住哈哈大笑:“非是夜君害你!这姬红尘做梦也想不到他的铁牌会被人误认为是箭神宗的箭神令,将要承受所有想当箭神宗主的人不死不休的追杀,有意思,有意思。”他笑得咳出血来。 “老先生,你不要笑,我一定找人救你,你等着。”夜天翔低声道,这道藏与他几番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他二人名为主仆,实际上夜天翔心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夜君,别忙了,老夫知道自己今日大限已到,希望夜君能够答应老夫一件事。”道藏断断续续道。 “老先生请讲!”夜天翔道。 “我希望夜君永远不要主动进攻青城山!”道藏道。 “老先生,你今日但求一死,就是为了让我答应这件事么?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如果是青城山主动挑衅,那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夜天翔的眼睛红了。 “谢谢!谢谢你!”道藏开始笑:“道衍师兄,道心师弟,我三人一同修道,如今师弟先行,为兄马上就来陪你,奈何桥上等一等,我来陪你不孤单!”他的瞳孔圆睁,混浊的眼球泛着黄光。 冷风吹来,他流下的血在冰天雪地中染成一朵红色枫叶形状,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生气。 夜天翔就近掘了坑,将道藏轻轻掩埋了,他心中有太多不明白,为什么道藏会如此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是想保存岌岌可危的青城山么?也许他心中也明白,他若不死,自己恐怕也不能放手对付青城山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离别 夜天翔终归没有忘了拜月城的焰火,当下飞掠回来发现城中擎天教众已调走大半,只剩下少部分巡逻城池,他抓住个巡逻小队长就问,谁知只得到兰蕙仙子突然下令包括花无心在内的一批主力急急向城外推进,其他的则一无所知了。 夜天翔心中一动,难道那明显堂主袁步池竟然敢公然偷袭拜月城?他想到这里分外担心起杜晚娘的处境来,毕竟兰蕙仙子是三军统帅,身边高手大将如云,想伤她无异难于登天,而杜晚娘则不同。 一问之下原来杜晚娘竟然还在城主府,他当时愣了一下,悄悄摸进城主府,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此刻急流勇退,安排好杜晚娘后就去峨眉山求亲。 杜晚娘一个人闷坐窗前,似乎窗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今天的弯钩月已经快要隐没不见,她的心情仿佛也随了这夜色。 那一个飘逸的身影又在她脑海里浮现,那琴箫合奏的仙乐似乎就在耳边,如果没有夜天翔那张可恶的脸,如果没有被他扯成两截的刺绣,那这一切真的堪称仙境。 只是想到夜天翔,她心中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似乎已经没了恨,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反而是事后他对自己父女三人都是照顾有加,如今更是蒙他力荐,小弟才能逃出囚笼,而自己也有了短暂的自由。 从理想上来说,陆士衡才是自己的神仙伴侣,其实从现实来说,这夜天翔也挺不错。 杜晚娘一时愣住了,这时突然有一巨大物体从天而降,月影已偏,拉出老长的影子,重重摔在杜晚娘面前,身为女子,她本能地惊叫出声。 便见那黑影麻利地甩开身上树枝,露出一张可恶笑脸来:“杜姑娘,惊喜吧!” “是你!”杜晚娘一时又是吃惊又是愤怒,上去就拧他耳朵。 “疼疼,轻点!”夜天翔惨叫出声,好容易挣脱出来,他脸色一正道:“杜姑娘,其实我是来与你告别的。” “哦,反正回了映月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杜晚娘很不解,这夜天翔平时贼会算计人,今天送别这是唱的哪一出? “哦,我已拜托花无心花统领,让他代为照顾你父女,以后在擎天教你莫要使小姐性子了,好好珍重。”夜天翔本是豁达之人,与杜晚娘相交,他一直心怀亏欠,不曾想说出来竟是这番话,望着杜晚娘诧异的眼神,他笑道:“杜姑娘,你别当真,我说话一向喜欢开玩笑的。” 夜天翔说完话转身飞掠,其实用落荒而逃更准确一些,杜晚娘发现夜天翔今天很不对劲,像在交代后事一样,只是她回神的时候,夜天翔已经去得没影了。 夜天翔一路飞掠,他也不知道怎么似乎特别怕杜晚娘,他行不多远,便发现兰蕙仙子扎下的营地,前行不远,似乎另有一拨人在对峙。夜天翔凑近一看,原来是打的青城旗号,青城派要进入拜月城地界不是必过望月山庄的么? 想到袁步池暗中搞鬼,夜天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简单画了一下兰蕙仙子外围一圈的分布情况,内中人用大大一个五千代替,而后画了一张望月山庄的地形图以及袁步池的实际人马,轻松摸到青城派帅帐前,将图丢了进去。 “什么人?”莫乘风追出来时已经人影杳杳,当下打开地形图大吃一惊,他这一千人如何敌得过五千人,而且望月山庄之前放水让他们进拜月地界,明显包藏祸心,若是袁步池临时起意,与兰蕙仙子来个里应外合,那这一千人就要被包了饺子。 道衍看一看那图形歪歪扭扭,似乎他的主人就是这副作态,当下冷哼道:“这怕是夜天翔的奸计。” 莫乘风刚要说话就被道衍打断了:“这人当真狡猾,既然夜天翔可以倾巢出动,那么拜月城完了,如今前有虎,后有狼,他这是逼我们攻打望月山庄啊。” “如此我们不是中了他的计,他会不会故布疑兵,拜月城屡攻不破,怎么可能这么快完蛋,要不我们率人从正面冲杀一下。”莫乘风身为一派之首,却常常受制长老师尊,心中颇有些委屈。 “这就是夜天翔高明的地方,他明显以逸待劳,进攻夜天翔,哪怕我们打下了,也是一支孤军,而反攻望月山庄,他们要保山庄,那我们突围的机会反而大些,我们还能与青城门人相呼应。更何况夜天翔诡计多端,若我们被他拖住,那可以肯定袁步池会棒打落水狗。”道衍道。 “那我们就攻打望月山庄!”莫乘风斩钉截铁。 “徒弟,你是一派掌门,一切由你做主。”道衍老神在在,开始推卸责任。 莫乘风心中腹诽,老家伙这时候担责任的事就推给我了,之前干什么去了,只得老实下令,全军收缩,悄悄摸向望月山庄警戒地界。 兰蕙仙子嗅觉灵敏,很快便咬住了青城派,却被夜天翔拦住了去路:“仙子,要不我们看场狗咬狗的好戏?” 看到那张熟悉的嬉皮笑脸,兰蕙仙子真想暴揍他一顿,然后使劲挤进他的怀里。 “那个,我最近有点事,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弟弟我可能教不了了。”夜天翔为难地搓着手想着措辞,这兰蕙仙子关系与他有些暧昧,时友时敌,让他很难开口。 兰蕙仙子年纪不大,心思何等老辣!他想到夜天翔恐怕不是离开一段时间那么简单,他竟然为了芝香兰那个妖精要放弃一切,永远离开擎天教。 兰蕙仙子贴近夜天翔耳边轻声道:“你可想清楚,你一朝入了擎天教,恶名背上身,不光正道不会放过你,你叛教去找芝香兰那个妖精恐怕也不会有好结果,你不怕被密影暗探无休止的追杀么?” “你都知道了!男人大丈夫,岂能委曲求全?我之前在你面前折节,已经丢了一个兄弟,如今倘若我再隐忍,那么难道我还要丢掉我的爱人么?”夜天翔冷冷看着她,笑道:“我夜天翔贱命一条,只要心愿得偿,死怕什么!” 兰蕙仙子看到这个冷酷的夜天翔与所有时候都不同,她心中狂跳,眼泪却不争气地开始大颗大颗滴落下来,只是此刻夜天翔已与她错开身,不曾发现,而兰蕙仙子硬是没有哭出声。 她心中想道:如果夜天翔这番话是说给我听的,那什么称霸武林,笑傲江湖,我都不要,拼了命也要随他去! 有什么比失去心中所爱更让人难受的?偏偏她身份尴尬,对这夜天翔爱不得,恨不得,一时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她弱弱问了一句:“夜天翔,你放心,今夜我不会为难你。作为回报,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如果我不是兰蕙仙子,也和芝香兰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正道弟子,你会爱我么?”她追问道。 夜天翔愕然,这个问题可不好答,兰蕙仙子极为美艳,夜天翔第一次见她真身便惊为罗敷现世,若说不喜欢,全天下男人都会拿板砖拍他,若是个正道弟子,家世清白,那这吸引力又成倍增加,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说了一句话:“仙子,只怪我们相逢恨晚!” 夜天翔转身就要离去,兰蕙仙子强提起全身力气又问了一句:“如果除开芝香兰,你会爱我么?” 夜天翔起了促狭心思,笑道:“你这么漂亮,没有她,我自然是喜欢你的,不然我不被全天下男人骂成白痴么?” 兰蕙仙子泪中带笑回头时发现那个不正经的家伙已经去得远了,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最终紧紧握了握小拳头,轻哼道:“油嘴滑舌地混蛋!” 夜天翔见到杨威等人时,发现这些家伙个个眼睛晶晶亮,似乎打了鸡血,也不撵青城派的人了,他有千言万语全部梗在喉间只剩一句话:“兄弟们,今天我带大家屠狗去!” 袁步池现在眼神能够吃人,那狡猾地陈伯阳已经撤了,青城派的人被夜天翔提前发现一路追杀过来,可是奇怪的是那些青城人马竟然几乎没有折损,反而是青城派猛攻望月山庄,袁步池前锋一千精锐竟然折损过半,想来这一波也是青城山的精锐人马。 偏偏夜天翔落井下石,带人一路冲杀,那青城人马倒不见他怎么下手,见到袁步池的人一个个手老黑了,据刚从前线逃回来的金不破讲,夜天翔带队冲杀碰到青城派与明显堂人争斗,大叫道:“兄弟,我来助你,看我的猴子偷桃。” 结果是明显堂人捂着下身哼哼,被青城门人一剑斩杀,夜天翔顺手一剑劈了青城门人,叹息道:“不好意思,偷错桃了。” 一个人还好说,一群人这只能说夜天翔在报复,报复望月山庄的不作为,报复袁步池之前的落井下石。这是两军交锋,战场上死自己人谁也说不清楚,袁步池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他一面收缩兵力布防望月山庄,一面下令斥候去向巨擘请兵符调动剩下的明显堂人,要与青城派一决雌雄。 而随着战斗结束,青城门人灰溜溜地退走了,夜天翔部众旗开得胜,人人鼓掌欢庆,这其中少了一人,正是夜天翔,此刻他已孤身离开,向着他的爱情,一路飞奔。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钱掉了 “武陵一见惊倾城,嫣然一笑百媚生。执手相济桃叶渡,十指相扣牡丹丛。耳鬓厮磨多细语,言笑晏晏诉心声。襄王有心神女梦,窈窕淑女好事成。”一阵欢快的歌声传来,很快露出一个嬉戏人间的少年来,此人正是夜天翔。 “这人看起来还很有才情啊。”一个明眸动人的漂亮姑娘对藏身高处密林的青年公子耳边哈气道。 “嫣然,别胡闹轻点声。这夜天翔警觉得很!”那公子皱了一下眉头。 “伯阳哥哥,我瞧着这夜天翔嬉皮笑脸没个正行,怎么看也不像爹爹和你说得那么玄乎啊。”那被称作嫣然的女孩不满地嘟哝道,似乎她与陈伯阳极是亲密。 “杨伟,夜天翔独自离开擎天教前往峨眉山的消息放出去了么?”那被叫做伯阳的青年公子道。 “公子放心,消息已经广为流传。无双城,青城山,洗剑山庄,华山派包括峨眉山各派弟子都有好事的赶过来,这一次夜天翔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杨伟道。 “伯阳哥哥,对付一个夜天翔用不着这么多人吧。只要你陪陪我,我肯定帮你一剑杀了他。”那叫做嫣然的女子见陈伯阳不理她,马上插口道。 “魔道有人出面么?”那公子并不放心。 “公子放心,兰蕙仙子虽然极力封锁消息,不过明显堂主袁步池已经下令麾下暗影密探咬住夜天翔了,拜月教,归阳帮应该也会有人帮手。”杨伟道。 “拜月教不是全军覆没了么?”陈伯阳疑惑道。 “那可未必,至少还有一人。”杨伟笑道。 “你是说去归阳帮求援的花映月!哈哈,夜天翔,阁下纵然天纵英才,如今你得罪全天下,必定要埋骨峨眉山了。可惜可惜,不能与夜君光明正大一决雌雄,伯阳惭愧了。”陈伯阳叹道,他与夜天翔虽是对手,此人屡屡绝处逢生,奇兵突出,他对夜天翔又恨又佩服,很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那嫣然听陈伯阳对这夜天翔评价颇高,心中不服,她眼神一转,已悄悄消失在陈伯阳立身处。 陈伯阳感叹完,发现之前在耳边聒噪的女孩子不见了,当下冲杨伟道:“嫣然哪去了?” “小姐见公子不理她就自己走了。”杨伟道。 “你怎么不拦住她?”陈伯阳变了脸色。 “公子,小姐身份尊贵,整个归元山庄除了庄主,谁拦得住她?”杨伟委屈无比。 “嫣然性子虽然顽劣,不过总算她机灵过人,只要她不主动招惹人,应该也不会有事。糟糕,你说她会不会去寻夜天翔的晦气?”陈伯阳紧张道。 “其实公子,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伏击夜天翔,何必要假手别人呢?”杨伟疑惑道。 “夜君,天下英雄,沾上他的血将是我一生的耻辱!放心,我归元山庄想要他命的大有人在。”陈伯阳道。 “公子知人善用,爱才若此,追随公子是杨某之幸!”杨伟感激道,一个有魅力的领导总是值得人尊敬骄傲的,继而道:“听说劲秋公子与夜君有仇,此刻他正与夫人在峨眉山做客,公子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杨伟,你安排人手跟紧小姐,只要保证她的安全就好。这一局棋我们不出手。”陈伯阳笑道。 天色擦黑,夜天翔倒不急着赶路,还有七天时间,赶到峨眉山一点问题都没有,此刻他在为送上峨眉山的彩礼发愁。以前村子里娶老婆,随便送点彩礼钱就把人抬回家了,这峨眉山家大业大,一点彩礼钱恐怕人家不会看上眼。他寻思着要不要搞点特别的东西送上山。 夜天翔琢磨良久,眼前一亮,这峨眉地界听说有一把有名的神剑叫做南明离火剑落在屈家庄,自己如果能够得到此剑送给峨眉山必是大大一份贺礼。只是屈老儿性格古怪,自己的身份又不好,看来明着讨要是得不到了。说不得,为了婆娘,得干一回胡周王的勾当了。 夜天翔刚刚打定主意,就见不远处响起一个女子凄厉地呼喊声:“救命,救命!” 夜天翔看着油滑,本性不坏,当下便凑了过去,心想难不成本君要来个英雄救美不成?如果那女子漂亮,说不得搭把手救了,若是不漂亮,天啊,说不得要好好鄙视蹂躏那些强人,太没品了,这种货色也看得上?鼓励去别的地方挑个漂亮的。 夜天翔不先看打劫的强人,盯着那女子只瞄了一眼,他的心跳加速起来,本来他身边的芝香兰,兰蕙仙子,杜晚娘,花映月,包括莫小桐那都是美得冒泡的姑娘,这女子看着惊惶,那容貌竟然不输于几女,他当下跳出来喝道:“呔,哪里来的蟊贼,竟然敢当着少爷的面逞威风?” 他这戏文里的台词把那扯着女子的两个壮汉唬得一楞,一个汉子笑道:“小兄弟,你们读书人不是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么?” “你说我是读书人?”夜天翔愣了一下,他母亲做梦都希望儿子能够多读读书,给家里争口气,他竟然真的转了身:“兄台,你真有眼光,我们读书人是应该这样的。” “少侠救命,少侠救命!”那女子叫得更销魂了。 “傻逼!”另一个壮汉卷起袖子,拿起一根狼牙棒就要去砸夜天翔。 “不过,你们能不能不要让她叫那么大声?被别的人听见了多不好?”夜天翔回头,那壮汉飞快地把狼牙棒藏到身后赔笑道:“公子所言极是,我们马上封住他的嘴。” 夜天翔又转身,那壮汉又拿出狼牙棒,夜天翔猛地回头:“兄弟,我说劫道你们能不能专业一点点,起码把脸蒙住这样才不会被人认出来啊。” 那壮汉把狼牙棒藏到身后,赔笑道:“小兄弟说的是,出门急,忘了带布。” “那你可以用手的嘛。”夜天翔鄙视道,继续转身,转到一半又回头正看见那壮汉把狼牙棒举在他的头顶,吃惊道:“兄弟,拿这么大个家伙,你不累么?” “哦哦,锻炼身体,这样劫道才用得上。”那汉子胡诌道。 “咦,你钱掉了。”夜天翔低头,那汉子使足了劲,眼看狼牙棒就要落下来,听了他的话,马上低头看去:“在哪里?啊,不好意思,这可是我买酒的钱啊。” 下一刻那壮汉狼牙棒掉在地上,捂着下巴飞了出去。 “噗嗤”一声轻轻地笑声传入夜天翔耳朵,他心中一定,果然如此,这女子有诈。 “唉,就没见过你这样见钱眼开的。”夜天翔感慨一声,那壮汉的七窍开始流出血来,晕了过去。他冲另一个汉子勾勾手指头,那汉子拼命摇头,他再勾,那汉子继续摇头。 “兄弟,劫道要专业点,去,把那女子手脚捆成一个阴阳图形!”夜天翔冲那汉子道。 “那个阴阳图形是什么形状?”那汉子弱弱道。 夜天翔在地上画了一个阴阳图形,指着正中那个“s”说:“就是这个形状。” 那汉子为难道:“我没有绳子?” “捆不捆,不捆她我捆你了。”夜天翔淡淡道,他眼角余光开始留意那女子,心中暗哼,臭丫头,看你忍不忍得住? 那汉子一急,马上解了自己腰带要去绑那女子,那女子犹豫了一下,竟然不作声让那汉子给捆成了一个“s”形。 夜天翔啧啧赞叹一声:“真不错!老兄贵姓啊?”他掏出身上的小水壶开始喝水。 “不敢不敢,小姓杜,叫紫藤,我那兄弟叫史成仁。”那汉子道。 “噗”夜天翔一大口水全喷在杜紫藤脸上,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半晌才停下对手足无措的杜紫藤道:“你兄弟倒是个实诚人,现在躺下了,你呢,你肚子疼不疼?” “哎呦,公子,你这一说,我肚子还真疼,我不行了。”杜紫藤捂着肚子头一歪,晕了过去。 夜天翔来到“s”形面前,仔细端详一番,在那女孩惊恐地眼神中,用右手勾住了她的下巴,两人目光相对,夜天翔眼中闪过狼一般的贪婪之色。 “多谢公子搭救,还请公子把我松开。小女子他日一定拜谢。”那女子不卑不亢,很有点大家风范,与刚才的惊惶倒是两个味道。 “哦,姑娘,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夜天翔不去解她的绳子,老神在在道。 “公子请讲。”那女子道。 “下次你要扮柔弱,找劫道的专业点,你不觉得找这两只大虾太嫩了么?”夜天翔嘻嘻一笑,整张脸靠了过来,在那女子惊恐的呼声“你想干什么?”中,他涎着脸皮道:“姑娘,你这都不知道么?我要劫个色。” 他话音刚落,又伸手去捞那女子俏脸,那女子拼命别开了,眼泪再也忍不住,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夜天翔看得一愣,这么差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想暗算自己?他扭头就走,抛下一句话:“小姑娘,不跟你玩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秀你的智慧下限。我对黄毛丫头不感兴趣!” 第一百四十章 黄村野地啪啪啪 夜天翔笑着离开了。 “小姐,你没事吧?”杨伟的声音传来,望见被绑成“s”型姿势的嫣然姑娘,他两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两眼不知道往哪里看,一股想要爆笑的冲动生生憋在了心里。 “杨伟,快点把我解开!”那女子一改之前柔弱,止了眼泪,泼辣道。 好容易得了自由,她瞪着杨伟:“今天的事不许泄露出去!”继而咬牙切齿道:“夜天翔,我陈嫣然跟你誓不两立!” 夜天翔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又是哪个怀春少女想我了。他自恋的对着溪水用手梳了下头发,然后把水壶灌满了。以他的直觉,立身处距离屈家庄应该还有一日行程。 这屈家庄坐落在与峨眉山成犄角之势的屈家岭上,周围都是山,唯一的通道就是从金顶山分出的两条山间小道,本来夜天翔过了金顶了,此刻要去屈家庄,不得不折返先回金顶,再绕道屈家庄。 如果说有什么事此刻夜天翔心中无比渴盼的话,除开芝仙子,那么美酒好菜便是他的追求。可惜如今身处荒村野地,到那里去寻这些东西? “咦?”夜天翔疑惑地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似乎动了一下,下一刻连绵不绝的“啪啪声”听得夜少爷脸色通红,他暗自揣测:不会在草丛里有一对赤身裸体的野鸳鸯在酣畅淋漓地打架吧? 他毕竟年纪不大,少年心性好奇心重,当下悄悄凑了过去,近前一看,大吃一惊,那哪是什么野鸳鸯,而是一只一人多高橙色大鸟与一条大腿粗细的巨蟒在博斗,那巨蟒游走时尾巴抽在地上发出“啪啪”声,那大鸟以爪抓地声也似乎是“啪啪”。 那橙色大鸟每一次抓击都是凌厉无比,单论力量占据绝对上风,按照正常人理解,鸟是蛇的天敌,这大蛇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夜天翔也这么看,目前来说大蛇只是不停游走闪躲,绕着橙鸟转圈,那鸟身巨大转身就能撵上巨蛇,如此反复。夜天翔看得入了神,他不禁想道这橙鸟每一抓都是穿金裂石,恰似人间的修真习武之人,携雷霆之势攻向敌人。 只是这效果实在说不上好,那蛇虽面对天敌,仍然坚韧,拼命闪躲。突然那蛇逮住一个机会,用蛇尾缠住橙鸟一只鸟腿,那橙鸟同边翅膀如刀般直切而下,那巨蛇似乎早有所料,不闪不避,蛇头猛地咬向橙鸟另一只鸟腿,橙鸟鸟腿一提,顿时成橙鸟独立之势了。 那巨蛇也不气馁,利用整个蛇身撞向橙鸟,橙鸟猝不及防竟然被撞飞出去,那蛇得势不饶人拼命追过去咬住了橙鸟一只鸟腿,那鸟也是拼了命,鸟嘴死劲在蛇头上啄了一下,巨蛇很快头破血流,那鸟伤了鸟腿,竟然开始怯战,很快张开一双巨大的翅膀飞走了。 一直看到伤痕累累的巨蛇消失在眼前,夜天翔才回过神来。这橙鸟翅膀利如刀,脚爪钢如铁,还有飞行优势,怎么看都占尽上风,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 那巨蛇起初绕圈游走,让飞行的橙鸟十分为难,地上转头可比空中转身快多了,是以落地啄击,爪击,巨蛇的尾巴,身体,头都被它用得淋漓尽致,总体看橙鸟有飞行优势,实力强出一大截,而巨蛇先示弱反而让橙鸟忘了优势,落地近战,最终橙鸟最大的攻击优势反而变成逃跑的方法。 夜天翔不是什么武学名家,他也领悟不出什么武学真谛,不过他实实在在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战胜敌人,光力气大可不行。弱者认准时机搏命一击,也许还能反败为胜。而橙鸟有飞行优势,自己的轻功不错,要是能够如同橙鸟一样高空扑击效果一定不错! 夜天翔感觉背后风声一紧,似乎有人偷袭,他慌忙侧身避开,看清身后偷袭之人,他惊得魂飞魄散。 峨眉山,芝香兰闺房。 小桐望着坐在窗前轻梳长发的芝香兰,笑道:“二师姐,听说这次求亲的名门弟子很多,归元山庄的陈伯阳,陈劲秋,华山派的曲江南,崆峒派的姬英俊,青城派都有杰出的弟子前来,你有没有相中的人儿?” 芝香兰冲她一笑:“小师妹,你也打趣我,你不是一直想有个白衣大侠带你行侠仗义,浪迹天涯么?这回可以好好看看。” “可是师姐,我听说本门规矩,每次峨眉山试亲大会都会有一名弟子出家。”小桐疑惑开口。 “我听说这次大师姐看破红尘,主动要求出家。她为姐妹们着想,可恨那个伤她的负心人,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替师姐出气!”芝香兰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坏了大师姐清白还不肯认账,我听说好像那人跟崆峒派有关系。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可恶的崆峒姬英俊?”小桐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啪”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芝香兰与小桐对视一眼,出门扫了一圈,发现屋外山竹影婆娑,哪像有人的模样。 “小桐,莫要说胡话,那姬英俊可是崆峒高徒,不要随意编排人。”芝香兰摸了摸小桐的头,她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好吧,我知道了,师姐,老实跟你说,夜天翔其实不值得你等待的,他的身份注定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小桐道。 “师妹,你多心了,他如今在擎天教呼风唤雨,会不会把我放在心上那还两说呢,我与他不过有数面之缘,你,你不要瞎想。”芝香兰被小师妹点破心思辩解道。 “哦,师姐,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瞎想什么呢?”小桐一本正经道。 “你瞎想我们,呃。坏师妹,看我不饶你。”芝香兰差点被套了话,当下便来挠小桐的痒痒,两女一时笑成一团。 芝香兰屋外竹林,一个幽暗的影子叹息一声:“二师妹,你对我如此有心,倘若真让那魔道夜天翔接近了你,那便是害你,师姐还你这份人情,夜天翔必须死!”她掐断面前一根细竹,整个身影消失了。 却说夜天翔,此刻遇到了天大的危机,此刻追杀他的竟然是崆峒姬红尘,之前在拜月山决战之际,他以为夜天翔暗算他,如今饶是夜天翔轻功卓绝,被姬红尘撵上,以有心算无心,一时竟脱身不得,几次险死还生。 夜天翔顿时想起丢错铁牌的事来,他心中一跳,如今姬红尘现身,那些暗地里的神箭手鼻子可是比狗还灵的,夜天翔猛地卧倒,用一招脚底抹油从姬红尘胯下钻出。姬红尘大怒,凌空扑击,而在他身在空中无法借力之际,三支箭如流星赶月般直朝姬红尘射来。 姬红尘似乎早有准备,他“嘿”一声凌空踢飞一支箭矢,握住另两根,很快落地飞掠。 夜天翔侥幸捡回一条命,长长吁口气。他倒是邪恶的遐想,这箭神宗高手辈出,也不知这一次暗算姬红尘的是不是之前三人。 当然夜天翔的麻烦还没有完,姬红尘来去匆匆,而此刻回身的夜天翔浑身冷汗涔涔,他才出狼口,发现四面空中似乎有渔网拦截,又入虎穴。 “是何方高人,还请摆个道出来?擎天教下夜天翔恭候大驾!”夜天翔心知不是逞强的时候,当下抱拳道。 一个熟悉的女子出现在夜天翔面前,这女子与他的心上人一般无二,不过夜天翔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是花映月,因为这女子望着他的目光有怨有恨,甚至还有几分痛快的神色,这与芝香兰的忧郁眼神完全不同。 按照好白菜被猪拱的原则,花映月身后果然跟了一个眼神阴翳的胖子,那胖子扫过花映月的眼神闪过一分炽热。胖子满脸不屑地上下打量夜天翔一眼:“听说你就是那威震天下的夜天翔?” 听他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夜天翔只有一股想要作呕的冲动,他厌恶地扫了那人一眼,扭开头去。 那胖子见夜天翔不鸟他,自讨老大一个没趣,当下冷笑道:“夜天翔,你该有阶下囚的觉悟,告诉你,我就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归阳帮太子凌无波,识相的话赶紧给本太子跪下!”这小子虎躯一震,当真大地震动,有几分王霸之气,马上就有那么几个阿谀奉承的人物要来拿夜天翔。 “花姑娘,两军交锋,各为其主,令兄花无心弃暗投明,如今是我擎天教大统领,你我本无私仇,何必苦苦相逼?”夜天翔无奈道,与美女为敌当真需要一万分的勇气。 “夜君,你毁我王城,迫降我教皇,屠杀我教众,灭我亲族,你我不共戴天!”花映月咬牙一字一句道,她已然听说花前月,花慕言之事,前者虽不容她,毕竟是生父。后者虽与她不和,最后能为拜月城死节,怎能不敬?“此刻我只想剥你的皮,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方解我心头之恨!” “花姑娘,跟他说什么废话,如今他孤身一人,我们人多势众,夜天翔也别说我欺负你,你是想单挑还是群殴?”凌胖子笑道。 “单挑如何,群殴又如何?”夜天翔冷冷笑道,他一瞬间想到了巨蛇与橙鸟斗法时刻,此刻他的处境何其相似。 “单挑嘛?当然是你单挑我们一群人了,至于群殴嚒?那当然是我们群殴你一个了。”凌胖子看到夜天翔开始浑身发抖后退,当下忍不住往前又靠了几步。 第一百四十一章 狗咬狗 夜天翔瞧见那凌无波步步进逼,当下假装惊恐尖声道:“死胖子,你要做什么?” 那凌无波更加得意,逼得更紧笑道:“夜天翔,听说你能夺下无双城,拜月城,也算是一方豪杰了,怎么也如此怕我?你若是识相的话,不如投降向我效忠好了?” 夜天翔一听这话,心中一乐,又是一个自视甚高的笨蛋,当下故作意动道:“凌太子,为你卖命有什么好处?我擎天教暗影密探遍布天下,倘若夜某变节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凌胖子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夜天翔真的有些意动,试想夜天翔威名震天下,如果有这样的属下那自己这归阳太子的名号肯定更加响亮。他眼珠一转道:“你只要肯效忠我,荣华富贵,香车美人肯定少不了你的。至于擎天教,马上就会成为过眼云烟,我父已经下令攻打邀月城了。” 夜天翔心中一动,这个情报倒是很重要,很想立马报回擎天教,继而转念一想,我如今打算为了心中所爱放下一切,这江湖纷争与我何干?何况擎天教主天纵奇才,谋划深远,区区一个凌天宇还不被放在眼里吧? 正在他思忖脱身之计,那花映月冲凌无波抛个媚眼:“凌太子,那夜天翔桀骜不驯,此人狡猾多诈,必不肯真心归服,太子若真的有心收留他,我劝你让他服下归阳散,这样才有诚意嘛。” 那凌无波色授魂与之际,转头对夜天翔笑道:“夜天翔,擎天教不可靠,你若真心降我,那便服下我这归阳散,我保你荣华富贵。”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小瓶出来步步紧逼。 夜天翔与花映月对视一眼,发现那女子眼中怨毒神色,他心中一跳,思忖这凌无波欺人太甚,再不动手肯定要受制于人,眼看着凌无波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他蓄势待发,孰知花映月扯着凌无波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夜天翔望尘莫及。 “夜君,你这擒贼擒王的算盘可是要落空了。”花映月莞尔一笑,看到夜天翔吃瘪,她心里真比杀了他还要痛快。 凌无波再蠢也明白自己险些着道了,当下后退三步,招呼花映月也后退后一声令下:“四周渔网围上来。” 夜天翔心中一叹,又是一场血战了。 凌无波后方突然响起一阵惨叫声。“哎呦”“你们是什么人?”“猴子偷桃,好卑鄙的海底捞月啊。” 凌无波的人马一时大乱,夜天翔与花映月对视一眼,他冷笑道:“花姑娘,你找来的帮手能够再菜一点么?” 花映月粉脸含煞,凌无波也是面上无光,大声吆喝道:“我是本门太子,你们拼命打退敌人保护好我,包你们荣华富贵,如果我有什么损失,你们全家都要陪葬。” 花映月皱皱眉,她扫了一眼沉静不动的夜天翔,看看惊慌失措的凌无波,心中一叹,夜天翔倘若不是敌人,倒真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凌无波带来的人节节后退,众人也没有心思再来围堵夜天翔,他原地不动,也终于看清了后方攻击的人,那群人个个峨冠博带,看起来很有几分飘逸,两肩左“归”右“元”,夜天翔笑道:“原来是天下二龟之争啊。你们慢慢打,我有事走先。” 夜天翔话音刚落,便听对面归元山庄大喝一声:“停手!”于是归阳帮众也停手了,两方人马以夜天翔为界对峙,那归元山庄中走出一个娇俏女子冲夜天翔得意道:“混蛋夜天翔,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凌无波色厉内荏道:“臭丫头,我劝你还是罢手吧,夜天翔是本太子的囊中之物。” “归阳帮一帮乌合之众,也敢跟我归元山庄抢人么?信不信我叫我爹灭了归阳帮?”那女子正是陈嫣然。 凌无波得知对方是归元山庄之后已经心生退意,归元山庄可是连擎天教都要忌惮七分的所在,只是这丫头咄咄逼人,叫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偏偏身旁的花映月脸上露出了嘲讽神色,他无论如何也丢不起这个人,当下强撑道:“臭丫头,有本事你打败我再提夜天翔的事。” “也好。不过我们这么多人混战要分出胜负的时间长,要是夜天翔浑水摸鱼跑了那就亏大了。我看我们不如各自挑选一人出战,比武失败一方必须助获胜一方生擒夜天翔。”那陈嫣然也是狡猾,想要保存实力,凌无波也不笨,马上同意。 于是夜天翔成了场上闲人,两方对峙的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他:“夜天翔,你就做个裁判吧,他是我们的共同目标,这样也不会偏颇了,凌胖子,你看怎么样?” “我不是胖子。”凌无波弱弱的顶了一句,瞧见四周全部翻起白眼转开的视线,他聪明的把后面的辩解吞到肚子里了:“如此也好!李四出列!” “张三,你去会会他!”陈嫣然一声令下,顿时有一精壮汉子出列与那比凌胖子更胖的李四对打起来。 夜天翔站在中间,最无聊的就是他了,花映月不动声色地摸了过去,掏出腰间匕首就要刺他,夜天翔早有防备,轻松避开,怪叫道:“归元山庄和归阳帮要耍赖了么?” “花姑娘是拜月城的人,跟我们归阳帮没关系。”凌胖子马上开始推脱。 “是啊,夜天翔你打下人家拜月城,人家找你报仇也无可厚非,跟我归元山庄也没有关系。那个花姑娘,提醒你一下,你可以多刺几刀,最好不要把夜天翔捅死了,那样就不好玩了。”陈嫣然笑道。 花映月追杀夜天翔却不能真个下杀手了,毕竟要想重建拜月教,以后还要借助天下各方势力,倘若逞一时意气,真的宰了夜天翔,以后没有援手,想从擎天教独立那是千难万难,无双城就是最好的例证。 夜天翔的轻功本来还要略微逊色花映月,如今一追一逃之下,他身上已经被划破好几处,他心想今日可能在劫难逃,眼见花映月一剑奔胸口而来,他心中一横,赌了一把,不闪不避,那花映月却在最危急的关头侧身让开,夜天翔顺势一脚把匕首踢飞出去。 旁边张三和李四本来斗法到了关键时刻,眼看着张三占尽上风,孰知那被踢飞的匕首好巧不巧地射中了张三咽喉,他顿时痛呼一声,捂着脖子挂了。 “归元山庄的人请吧!”凌胖子得意道。 “这局不算,是夜天翔突袭暗算。”陈嫣然耍赖。 “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也难追,不行,姑娘,你败了就是败了,把夜天翔让给我吧。”凌无波道。 “我是女子,又不是什么大丈夫,你不知道翻脸是女子的权利么?来人,给我把夜天翔抢回来!”陈嫣然说翻脸就翻脸,双方一时混战成一团。 这倒方便了夜天翔,借着混战人流的掩护,他跑得飞快,很有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快感,看着双方狗咬狗,他心中感慨:大雁都没打下来,就想着蒸着吃还是煮着吃,这天下还有聪明人么? 花映月并不慢,不过为了规避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头或者突然砍过来的一把刀,她也费了一些力气,眼看着把夜天翔逼出了人群,她一路撵过去。 夜天翔也是慌不择路,一路奔逃,眼看着上到一处山坡往下一望,竟是万丈悬崖,悬崖下方光秃秃,并不像洗剑山庄长满藤蔓,他浑身开始冒汗。 “你怎么不跑了?”花映月冷冷道。 “花姑娘,你何必苦苦相逼?”夜天翔无奈笑道。 “你杀我亲人,破我城池的时候可曾想到有今日?”花映月眼角开始泣血。 “哈哈,我夜天翔一生自负,我既然敢离开擎天教,单身来此,你说我想到今日没有?”夜天翔仰天长啸。 花映月当时懵了,夜天翔此人看着顽劣,着实有几分风骨,比起她以前所见的所有男子都不同,多次交锋,本以为自己看透了他,不想每次见他都觉得与众不同,她的心剧烈跳动了几下。 “既然你想到了,那为什么还要来峨眉山?”她的语气转缓,其实她的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你是为了芝香兰吧?” “是!”夜天翔这一声如断冰切雪,掷地有声,整个峡谷空地都是这一声回音。 “你当真为了她愿意放弃一切权势,哪怕性命么?”花映月心中震动。 “是!”夜天翔淡淡一笑,想起芝香兰的点点滴滴,脸上闪过一丝柔和的神色。 “当日和亲,哪怕我不反对,你也绝对不会同意,是么?”花映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醋意,她故作轻松问道。 “是!”夜天翔斩钉截铁。下一刻他整个人已经被暴怒地花映月踢落悬崖,空中再无借力所在。 眼看着夜天翔含笑落下悬崖,花映月冲到悬崖边缘大喊一声:“不!”她的眼睛带着血泪滴落,她心中疼如刀绞,为什么这个傻瓜愿意为那个芝香兰如此?她们的面相一模一样,可为什么人生的际遇相差如此之大?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这个男子已经闯入了自己的心扉,而自己也为了报仇终于把心中所爱抹杀了,可报完仇她并不快乐,取而代之地是深深地失落,她心丧若死,呆呆地坐在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屈家庄 夜天翔人在半空,心中哀嚎,又开始跳崖求生,不过这一次无所凭借,比起前几次可谓惊险得多,当他也不免灰心丧气的时刻,一道白练飞也似地从山壁上闪了出来,一把将他扯了过来。 夜天翔看清搭救之人,一时苦涩无比,人生一世,最怕欠的不是钱,而是人情,犹其是女人。为什么是她?夜天翔简直比摔落悬崖还要沮丧。 “怎么见到本姑娘,你很不开心么?”那女子气哼哼地开口。 “不是,不是,不过此刻擎天教与青城剑派正是鏖战的时候,你这个时候抽身,那兄弟们的安危可怎么办?”夜天翔苦恼道。 “夜天翔,你又欠了本姑娘一条命,你先告诉我,见到本姑娘,你欢喜不欢喜?”那女子盯着夜天翔,瞧见他的为难神色,眼眶开始晶莹。 “我的仙子,任谁见了人见人爱的兰蕙仙子都会欢喜得不得了的,我夜天翔又不是圣人,见到你自然是高兴的。”夜天翔服软。 “哼,你是想打听你那班兄弟的消息吧?我告诉你,本姑娘如今按兵不动,只是配合明显堂主袁步池攻打青城山。”兰蕙仙子又恢复了女强人本色。 “这样不太好吧?”夜天翔的语声yd,显然跟兰蕙仙子想到一起去了。 “怕什么,我部攻打拜月城,明显堂不是坐山观虎斗的么?我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兰蕙仙子道。 “仙子,多谢你救命之恩,所谓一事不烦二主,能否请你再帮我一次?”夜天翔为难开口,如今他一心脱离擎天教上峨眉山求亲,身边实在没有什么帮手。 兰蕙仙子大概猜到夜天翔要她帮的忙与芝香兰有关,有什么比帮着自己的心上人讨好情敌更难的事情呢?偏偏夜天翔这个鬼,是她无法拒绝的。 无双城战,指挥若定,洗剑山庄,长情索下,不离不弃。锥心蚀骨,血染梅花,生死与共。一桩桩,一件件,她才恍然发现这个本不该爱的人竟然已经如此深深镌刻在心间。 “你明明知道你们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还要如此奋不顾身地去爱她?”她再也忍耐不住,问出这句,兰蕙仙子也是一愣,这是夜天翔的宿命,何尝说的不是自己?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和夜天翔真的是一类人,包括摆在两人面前爱情的选择题都是一样。 “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为她舍弃一切么?”夜天翔如是问道,之后一路两人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两人避开狗咬狗的陈嫣然和凌无波,一路向屈家庄奔行。 到得屈家岭下,果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想来屈家庄下佃户今年丰收在望,前景喜人,不过那些明哨暗哨开始多了起来,夜天翔轻功虽高,论起江湖经验,兰蕙仙子明显更胜一筹,他二人搭档,当真有如天作之合,妙不可言。 “你是要取屈家庄南明离火剑做礼物送上峨眉山吧?”兰蕙仙子略一思忖已猜出夜天翔心意,见他点头。 她心中一黯,继而想起什么,眼神狡黠一变道:“不要说我没提醒你,这屈家庄虽然比不得我擎天教和峨眉山这般大门大派,南明离火剑也是它门中宝物,想必收藏得也会很隐秘,你也看到从屈家岭下开始已是戒备森严,那庄中又不知布置成什么样?” “仙子所言有理,我们不知道不要紧,他庄中总有人知道的,不如我们来个敲山震虎。”夜天翔莞尔一笑,成竹在胸。 兰蕙仙子不清楚他又打什么鬼主意,思忖有再多谋划,光天化日之下肯定无法施展,当下道:“那我们简单休整一下,晚上再摸上去。” “不!仙子我们白天上去。”夜天翔自信笑道。 “你疯了么?如此明目张胆能成功就是怪事,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她倒不是很担心夜天翔,这小子练就绝世轻功,恐怕当初就是打定主意要做贼的。 “以我二人轻功,区区屈家庄还困不住你我吧,你说是白天对我们有利还是晚上?”夜天翔开口。 兰蕙仙子瞬间明白过来,他二人轻功之高,世所罕见,不论白天黑夜,这天下还没有什么地方他们去不得,白天视野清晰,反而对他二人有利,当下默然,听夜天翔附耳说了一番话,便是这魔道妖女都忍不住暗呸一口,这夜天翔太无耻了。 兰蕙仙子当即修书一封递与庄下知客侍童,笑着告辞。 屈家庄庄主屈定方马上召集庄中主事议事。 他二弟屈定窗马上开口:“大哥,你如此紧急召见,不知有何大事?” 屈定方当即将一封信递与屈定窗,他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敬告屈定方庄主:闻君有南明离火剑,削铁如泥,天下神兵,午时来取。擎天教兰蕙仙子上。” 屈定窗神色一变,传信给诸位主事。 “神剑遭祸,如何?”屈定方一眼望过去,发现众位主事齐齐避开他求助的目光,最终屈定窗不得不开口道:“擎天教野心勃勃,如今已经灭无双城拜月教,争雄青城,恐怕便是峨眉派也不敢正面与他作对。这兰蕙仙子又是巨擘重臣,实力雄厚,我们屈家庄不是对手。” “难道先辈神剑拱手让人?”屈定方不甘心道。 屈定窗毕竟是他兄弟,只得道:“擎天教新平拜月城,又与青城派开战,恐怕暂时无法抽身,我们如今在庄内多布置弓箭手,先守住庄门。长久之计,一定要尽快上峨眉山通知大侄女屈冰逸,请至一师太主持大局。” “不错,峨眉山试亲大会在即,天下各大名门支派都有俊杰少年参加,此刻莫说擎天教,便是归元山庄都要给几分薄面,请至一师太出面刻不容缓。”有主事应喝。 屈定方下定决心安排庄中加强了一倍警戒,又安排得意弟子从庄后悬崖吊出去,抄近路报上峨眉山。 遣散众人,屈定窗冲屈定方道:“大哥,听闻兰蕙仙子狡诈,而且擎天教暗影密探遍布天下,我南明离火剑藏身之处恐怕不是什么大秘密,你确定藏好了么?” “二弟所言极是,你跟我来,我们一起去验看一番。”屈定方眼中光芒一闪,撑着拐杖领路,他庄中多用剑,唯有庄主竟然是用一根拐杖当兵器。 屈定窗眼中不可避免地闪过贪婪的光芒,当他跟着屈定方来到祖宗祠堂时,心跳陡然加速,屈定方遣散众人,带着他进了祠堂,关上门,听一听动静,四下无人。这才扶住左数第三个神位使劲一按,顿时神位下方露出老大一个洞口来,他二人走了进去。 “兰蕙仙子拜庄!特来取南明离火剑。”兰蕙仙子娇喝一声,顿时山庄所有的武师庄客弓手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过来,一道身影悄不可闻地摸进了屈家祖宗祠堂。 屈定窗跟着屈定方一路行来,发现下方地道上插满了长明灯,四周布满大小不一的石室,粗略一看,石室内藏满了珍奇古玩,珠宝利器,他心中不平,屈家财富凭什么都传给大哥。 屈定方终于在最里层最小的石室门口停住了,他朝里一指,屈定窗顿时看到挂在墙上一把璀璨夺目的神剑,那剑鞘上嵌满华丽的珠宝,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还是大哥行事谨慎。”屈定窗说着话,悄悄从身后掏出了匕首,狠狠捅进了屈定方的后背,那屈定方惊怒骂道:“二弟,你做什么!” 那屈定窗也是谨慎,很快退开几步,发现屈定方真的已经失去反抗能力,当即忍不住哈哈大笑:“屈定方,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如今之后屈家庄庄主就是我屈定窗了。” “孽障,你不会得逞的。”屈定方很不甘心。 “你错了,其实庄中主事都已经被我收买了,你没发现他们现在都惟我马首是瞻么?我谋划这一刻,已经整整三十年了。凭良心说,除了你是嫡子,论智谋,论武功,论收买人心,你哪一样比得过我?凭什么你能继承庄主大位?”屈定窗狰狞道。 “至一师太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屈定方吼道。 “你别以为侄女屈冰逸是至一师太的开山大弟子就有了靠山,你还不知道吧,侄女已然失身于崆峒派弟子,如今触怒至一师太,恐怕大祸就在眼前了。”屈定窗桀桀笑道。 “怎么会?冰逸一向孝顺守礼,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我知道了,是你,屈定窗,肯定是你使坏,你这禽兽,竟然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放过!” “是我那又如何?为了庄主之位,莫说一个侄女,便是大哥你挡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踢开。如今木已成舟,她失身是真,恐怕峨眉山为了掩人耳目,她便是今年峨眉山上的剃度之人。”屈定窗仰天狂笑,庄外喊杀声震天,他这声音也被湮没不闻了。黑暗处有一道身影不为人知的抖动了一下。 “屈定窗,你一定不得好死,这祖传的南明离火剑如今被兰蕙仙子觊觎,倘若失剑,你是一样要被我屈家宗族废去的。此番神剑不保,我逊位本在眼前,你何必急于一时?”屈定方越说越丧气。 “我从十岁开始等待这一刻,我真的再也忍耐不了了。大哥,你总算待我不薄,我便不杀你,你好好看我如何击退兰蕙仙子保住神剑,如何将屈家庄发扬光大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女冰逸 屈定窗大笑着封了屈定方的穴道,止住了流血。他轻轻封闭通道,走出祖宗祠堂,顿时大呼小叫起来:“天杀的贼子,哪里走?留下我庄祖传的南明离火剑!” 他这一声叫喊顿时让围拢过来的庄客不知所措了,这是什么情况,二老爷是真的被劫了,还是一个人唱双簧?什么人能够毫发无伤地偷走南明离火剑?庄中哗然,一时大乱。 那密室中的屈定方正在思索脱身之策,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他惊呼一声:“是你!” “啊!”此刻夜天翔嘴里夹了几张草纸,半蹲着身子,脚踩黄河两岸,刚才这一声可真是酣畅淋漓,舒爽透顶。他才走出茅厕,那兰蕙仙子一阵风飘过来,轻笑道:“得手了?”看得夜天翔心中急跳:“刚解完手,还没得手。” 兰蕙仙子一愣,下一刻捂着鼻子骂道:“混蛋,老娘拼了命去吸引那么多人,你竟然躲在这里风流快活?” “你看这肚子不争气咋办?”夜天翔愁眉苦脸转身就逃,兰蕙仙子只得追上。 这就叫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是引蛇出洞接猴子偷桃的,结果蛇出洞了,猴子怀孕了。 他两人也是狡诈,绝不御风飞行,从众多尖叫的家丁中穿梭而出,惹得一阵鸡飞狗跳,眼看着就要冲出庄门。 一道青色影子忽然从庄外进来,那人一见庄中情形,挑剑就刺兰蕙仙子,兰蕙仙子略微一阻,落后夜天翔半步,那庄中庄客四面八方套索一拥而上,众人齐齐使力扯开,兰蕙仙子使不上劲顿时被半吊起来,那青色影子落地,一柄秋水宝剑已经架到她的头上。 夜天翔跳出庄门,喊一声:“罢手。”实料不到兰蕙仙子一时大意,竟然如此轻易落入敌手,下一刻,庄中庄客箭手已纷纷合拢,夜天翔思忖没有谈判的筹码,当下飞身退走。 兰蕙仙子笑意吟吟,丝毫没有被困的沮丧。 那些庄客则纷纷来给那青衣人见礼:“见过大小姐。” 那青衣女子一挥手,早有人将兰蕙仙子押下去,屈定窗已经得了消息,边跑边喊:“是冰逸大侄女回来了么?” 屈冰逸连忙见礼:“侄女见过叔父!” “冰逸,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爹啊。”屈定窗开始扯开嗓子哭嚎。 屈冰逸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关切道:“叔父,我爹怎么了?” “你爹他被人刺伤掳走了。”屈定窗开始讲述神剑遭祸始末。 屈冰逸听完,脸色坚毅道:“叔父莫慌,冰逸一定将家传宝物找回来!”当下告辞。 屈定窗望着她的背影,原本狼狈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你们这伙食也太差了。”兰蕙仙子皱着眉头望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白馒头,她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难免有些吃不惯。 “姑娘见谅了。你们都退下吧!”屈冰逸屏退众人,当着兰蕙仙子的面拿起一个馒头轻咬一口笑道:“这馒头虽不是美味,总能充饥。光好看有什么用呢?” “姑娘,有话就说不要拐弯抹角。”兰蕙仙子知她嘲讽自己。 “如果我没猜错,鼎鼎大名的兰蕙仙子应该不只这点本事,你是故意被擒的?”屈冰逸轻声道。 兰蕙仙子一笑:“是姑娘武艺高强,本仙子技不如人罢了。未请教姑娘闺名?” 屈冰逸听她说话正经,不似传说中的yd,顿时起了好感,不过总感觉她语声里有种嘲讽味道,她笑道:“我姓屈,闺名冰逸。” “原来是峨眉山至一师太高徒屈冰逸,失敬失敬,姑娘不在峨眉山上红颜美妆等待试亲大会选婿,跑这么远做什么?”兰蕙仙子这话就是赤裸裸地调戏了,意思是你这小妞,好好的相亲大会,你不打扮得花枝招展勾引男人,跑这荒僻山庄做什么? “那仙子几乎是束手被俘又是为了什么?你想试那个男子是否在乎你,我瞧着你真可怜,那人无情无义,抛下你跑得无影无踪了。”屈冰逸针锋相对。 兰蕙仙子神色一黯,便听那屈冰逸笑道:“仙子,我们打个赌可好?如果你的朋友愿意放还我父亲大人,交出南明离火剑,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我就让你们一起死。”屈冰逸冷笑道。 兰蕙仙子一愣,她听夜天翔说得清楚,那南明离火剑并未得手,而且屈冰逸的父亲,应该是庄主屈定方吧,他们连面都没照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满脸麻子,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不承认手中有南明离火剑,这疯狂女人为了父亲真有可能将自己灭了;若是承认,如果交不出神剑,那自己还是要面临这个女人的疯狂报复。 她略一思忖,笑道:“神剑自然是被他收藏起来了,只怕他未必会来换我。” “仙子,你知道有一种有趣的刑罚叫做点天灯的么?听说只要把人绑住,往头上浇水银,人就会奇痒无比,就会拼命想要跳出来,只要此时在头顶开个小洞,这样就能获得一张完整的人皮,只要往里面塞满稻草,再绑上孔明灯放上天,我相信那会很好玩呢?”那屈冰逸拿出小刀贴着兰蕙仙子的漂亮脸蛋来回晃动:“啧啧,多漂亮的人儿,如果点上天灯,那一定美不胜收。” 兰蕙仙子脸色惨白惊慌开口道:“屈姑娘,你冷静一点,我那朋友行踪不定,他还有大事要办,如果他得不到我的消息,恐怕会远走他乡。” “这个你且放心。我瞧着那人对你依依不舍的模样,只怕很快便会来搭救你了。”屈冰逸笑道。 “你确定?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臭家伙的心思其实也是海底针。”兰蕙仙子有点激动,很快便压了下去。 屈家山庄门口,一个巡丁冲旁边压低帽檐的巡丁道:“听说了么?大小姐回来了,还抓住了擎天教的兰蕙仙子,大小姐放出话来,如果她不交出庄主就要把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点天灯了。” “额,不是这么残忍吧?我看大小姐慈眉善目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吧?”那巡丁瓮声瓮气道。 “老弟,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人被逼急了呢?”那巡丁丢过来老大一个白眼。 压帽子的巡丁悄悄碰了那巡丁一下,递过来一两银子:“兄弟初来乍到,老兄你是门儿清,要教教我。”那巡丁立马两眼放光不动声色的收了银子,四周扫视一圈,贼眉鼠眼开口道:“听说庄主被人打伤掳走了,跟着就是南明离火剑丢了。” “我去,那个庄主不是中午都还在的么?谁这么有种敢掳走他?”那压帽子巡丁继续道。 “老弟,我教你个乖,要装傻,那二老爷喊抓贼的时候他什么事都没有。”那收银子的巡丁道。 “老兄,难道这二老爷武功如此之高,那贼人竟然斗他不过?不对啊,如果是这样,那庄主也不会被掳走啊,如果这人真的这么本事,怎么样也该在二老爷身上留下些伤痕吧?”压帽子巡丁道。 “老弟,你懂了吧?豪门大族生活一定要学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人开始自吹自擂。 “老兄,我猜你一定不知道那闯庄的贼人被关在哪?”压帽子的巡丁四下一扫,发现他两人巡逻位置没有人注意。 “我当然知道,那漂亮妞就关在西厢房左数第二间,大小姐厢房隔壁,呃,兄弟,你难道是。”他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一个被点了哑穴的人如何说话? 压帽子的巡丁冲他拱手施礼:“老兄是明白人,失礼得罪了。放心吧,你不会孤单!”轻轻将收银子的巡丁悄悄扶靠到墙边,这时他才发现墙角还有一人浑身赤裸,只在肚脐眼下围了一层布,双手双脚被反绑,嘴巴上勒了一块布条。 那压帽子的巡丁偷偷摸摸向西厢房摸去,不过许是他分不清方向,竟然糊里糊涂摸到了祖宗祠堂门口,正听到有人说话,他凑了上去。 “大哥,你莫要怪我,这侄女在峨眉山长了不少本事,这一杯逍遥散正可以让她快活离世,放心,我很快就会让她来陪你!”一锦衣大叔对着一大堆灵牌说话。 那巡丁动作过大,惊动了屋里人,那锦衣人喝道:“什么人?” “回禀二老爷,我是门口巡丁,我的两个同伴说上厕所,半个时辰还没回来,我怕他们出事,也不知道要不要紧,特来向老爷禀报。”那巡丁寻思着这该是二老爷屈定窗了,当下瓮声瓮气道。 “做得好!如果你以后跟老夫说话能够把二字去掉那就更好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本老爷自去处理。”屈定窗道。 “是,老爷,那我继续巡庄了。”那巡丁告退。 “慢着!”那屈定窗绕到他的身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老爷,我叫小春子。”巡丁开口。 “为什么要叫春呢?”就在那巡丁心都提到嗓子眼,寻思是不是暴露了,准备拼命的时刻那屈定窗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巡丁手上,笑道:“小子,你很会说话,这是老爷赏给你的,记住,告诉庄内人,以后就这么叫本老爷就行了。”屈定窗说着话将一青色小瓶收进怀里走远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请君入瓮 那巡丁辞别屈定窗,一路徘徊摸索,终于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道女子的窈窕身影在烛影里摇晃,他心中思忖,这是女子居住院落,那么说可能是西厢房了。 那巡丁于是悄悄近前,发现竟然无人守备,凑近一看,厢房上挂着牌匾“西厢房。”他心中一动,想起是左数第二间,这下又犯难了,那巡丁也没说是自己面对厢房左数第二间,还是自己背对厢房左数第二间,当然这也不难,只要查找有无人气,一看便知。 那巡丁一番探查,发现正对自己左数第二间果然有灯光,他发现四下无人,推门一看,那兰蕙仙子双手双脚被缚,绑在身后十字架上,奇怪的是,屋内竟然摆满了一桌酒菜,他刚要开口,便见那兰蕙仙子幽幽叹息一声:“笨蛋,你怎么来了?” 那巡丁脸色大变,果然下一刻整间厢房外灯火通明,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恭候多时了。” 那巡丁摘下帽子,笑道:“原来姑娘是请君入瓮啊,夜某不才,领教了。”那人去了帽子,露出一张嬉皮笑脸来,正是夜天翔,他拿剑劈砍了绑缚兰蕙仙子的铁链,斩之不断,他大马金刀的往桌上一坐,举起筷子夹菜,又拿起酒壶倒酒。 “阁下有大侠风范,为何竟做那背后伤人夺剑的小人勾当?”屈冰逸走进门来,她也很是大胆,将众人留在外面,自己孤身入内,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姑娘既备酒菜,想来并无恶意,有话不妨直说。”夜天翔边吃边喝边说话,很有点忙不过来的劲头,犹其是他回头冲兰蕙仙子抛个媚眼:“仙子,要我喂你么?” 不仅兰蕙仙子轻啐一口,便是屈冰逸也是皱了眉头,这人当真是个轻薄子,不过为了得到父亲的消息,她只得按捺住自己道:“明人不说暗话,公子,只要你让你的同伴交出我父亲和南明离火剑,一切好商量。” “如果我告诉你,我连你父亲长成什么样都没见过,更别提南明离火剑了,你会怎么办?”夜天翔盯着那女子道。 “笨蛋,你怎么能这么跟屈冰逸大小姐说话呢?”兰蕙仙子拼命冲夜天翔眨眼睛,她正是美貌年纪,可不想真个被点了天灯了,那升空一瞬间的美丽却换来一辈子的遗憾,她可不愿意。 “你以为我会信么?说一说你盗剑的经过吧?”那屈冰逸道。 夜天翔不理兰蕙仙子,他开口讲了一下兰蕙仙子前面吆喝的事,那屈冰逸追问道:“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夜天翔脸色一苦,不说话了。 那屈冰逸又追问,夜天翔就是不开口,旁边的兰蕙仙子急了:“笨蛋,你就照直说。”看得出来,她很是吃了一些苦头,虽然当初试探夜天翔是否心里有她失手被擒,如今倒是真的想逃出生天。 夜天翔扭捏道:“就怕我说了这屈姑娘不信。” 屈冰逸心知到了关键时刻了,当下追问,夜天翔经不住兰蕙仙子的白眼开口道:“我那时解手去了。” 屈冰逸当下惊诧,虽然这个理由很匪夷所思,不过她心中仍然很快认定了夜天翔没有骗她,如果真的要骗,随便编个理由都比这个强。有时候偏偏是最滑稽的借口,它往往是真实的,那么父亲被掳走,神剑被盗,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幕后还有黑手? 屈冰逸道:“如果不是你们,除了庄中内鬼,那么谁还能不动声色地摸上屈家庄呢?” 夜天翔暗赞一声,这屈冰逸果然聪明,一下子就想到点子上去了。他正想开口,便听屋外有人禀报:“大小姐,二老爷让我给你送定神茶来了,二老爷还说了,大小姐不要太担心老爷,要保重身子,其他的事让他老人家去处理就好了。” “你把茶放进来吧!”屈冰逸让那丫鬟进来,随手赏了一两银子给她:“代我谢谢叔父的美意。” “小姐,茶凉了,就不好喝了。”那婢女提醒道,夜天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明白祸事来了,拼命冲屈冰逸使眼色,那丫头竟然视若无睹,眼看着就端起茶水要送到嘴边了,夜天翔一掌击出将那茶水击落,但见落地处冒起青烟。 “有毒!”屈冰逸才刚叫出声,那身边侍女飞快地拔出腰间匕首就刺,夜天翔见机得快,一脚将屈冰逸踢飞出去,顿时屈冰逸头发散开各种凌乱,那侍女也不停手,继续追杀,屈冰逸忙着躲避,来不及拔剑,这间隙仍是忍不住给了夜天翔老大一个白眼。 这个混蛋肯定一早就知道阴谋,巴巴地看着自己掉入陷阱,当真可恶得狠,诅咒他没人嫁,至少好人家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屈冰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生死关头竟然还有心思瞎操心,当下集中精神,顿时显现出她非同凡响的道行来。 那侍女虽有匕首傍身,仍不免渐渐落在下风,若非屈冰逸心大,想要生擒,恐怕这侍女早已毙命。 便在此时,有人朗声笑道:“侄女还没睡么?”那人推门而入,正见那侍女被压迫退至门口,他出掌如风,在屈冰逸高叫:“叔父,留活口!”话音刚落时,一掌劈在那侍女天灵盖上,那侍女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到他身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想不到这群贼子,绑走大哥还不够,还有贼匪潜伏,想暗害我们叔侄。”屈定窗喟然叹息,目光不期然与夜天翔相遇,下一刻他目光中蕴满了杀意。 夜天翔一惊,露馅了,这屈定窗老混蛋十成十是认出他了,他决定赌一把,这厢房外人头攒动,屈定窗未必敢当面杀人吧。 “老爷,我刚才不小心经过祖宗祠堂。”夜天翔话刚出口,便见那屈定窗眼光一缩,显然是想动手了,他侧耳倾听,发现厢房外的人都被调走了。 “不敢欺瞒老爷,我捡到一锭银子。”夜天翔手心冒汗,他被那屈定窗拍过一次,深深体会两人功力的差距,如今这厢房等于是封闭密室,轻功再高,没有出路,要想从密室逃脱,那也太难了吧。 “叔父,我见这巡丁贼眉鼠眼,心想肯定没干好事,这才叫进屋子询问情况的,果然这小子不老实,私藏银钱,该打!”屈冰逸眼珠一转道。 屈定窗上上下下打量夜天翔一眼,看他浑身开始瑟瑟发抖,怎么看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像,心中很是鄙视,就这怂货,也不怕他翻起什么浪来,反正大哥被自己囚禁在密室之中,哪怕他听到什么咬出自己,那也是死无对证。 “侄女果然明察秋毫,冰逸啊,不是叔父说你,还是不要与这些下人厮混,平白坏了名声。”屈定窗语重心长道。 “是,侄女一定谨记叔父教诲。”屈冰逸应承道。 “这女子问出什么来没有?”屈定窗冲兰蕙仙子努努嘴。 屈冰逸摇头,屈定窗把她拉到一边轻声道:“她可是兰蕙仙子,如今擎天教势大,灭无双,亡拜月,斗青城,我们得罪不起,最好想个法子把她放了,不然怕有大祸。” 屈冰逸轻声应诺。那屈定窗的目光重新回到夜天翔身上,他顿时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便听屈定窗道:“小春子,你做得不错,你的同伴的确被人打晕了,如今我已加强戒备,相信贼人插翅也难飞出去。” “小春子多谢老爷夸奖!”夜天翔故作卑躬屈膝道,看得一旁的兰蕙仙子拼命扭过头去,险些就要笑出声,那就真的漏了陷了。夜天翔的身份竟然没有被屈定窗揭穿,想是那一两银子起了作用,那位老兄真是聪明,下回赏他一锭好了。 夜天翔正在胡思乱想,便听那屈定窗笑道:“小春子,你真懂事!来,这锭银子赏你吃酒!”一物破空而来,夜天翔一喜,忙伸手去捞,竟然落空了,慌忙捡起,看那银子上老大一个手印,收进了怀里。 “小春子,你这武功可不行,要好好练功了,记住,不看不该看的,不听不该听的,不讲不该讲的,你看这锭银子多好。”屈定窗说完话人消失在厢房外。 夜天翔心中气愤,这老小子刚才赏银子恐怕是得亏了那句老爷,而后估计是试探自己的武功,那银子上的手印估计是警告自己了。 “你叫小春子?好奇怪的名字。”屈冰逸道,兰蕙仙子终于忍不住笑岔了气,这个夜天翔每次冒充别人取名字都让人想爆笑。 “不对,这不是你的真名,好小子,你竟然连我叔父这样的老滑头都瞒过了。”屈冰逸道。 夜天翔耸耸肩,便听那屈冰逸轻声道:“你怎么知道那酒有毒的?” “哎呀,我错了,小姐,你不要打我了,我下次一定不敢捡银子了,不过如果那银子长了腿,跳到我手里,你说我是要还是要呢?哎呀,小姐,疼,疼。”夜天翔怪叫出声,在屈冰逸羞恼到要拔剑为民除害的时候,他以手沾酒轻轻在桌上写了一行字。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谁动了我的灵牌 “祖宗祠堂有鬼!”夜天翔这几个字写来歪歪扭扭。 屈冰逸看来也是疑心重重,她回庄后,庄中大小房间她都仔细搜查过,那些靠近出事地点的所有执事庄丁她都探问过,一无所获。独独剩下祖宗祠堂没有进去过,毕竟那是灵位安息之地,她一个小辈哪敢擅闯? 想到整个目击事件只有二叔一个人看到,联想到夜天翔未卜先知的救命之恩,她心中对于二叔多少有些芥蒂,而进入祖宗祠堂的决心马上高涨了。 “臭小子,我看你还敢不老实!”屈冰逸怒哼一声,学着夜天翔沾了酒,涂掉他的字写道:“如果你肯帮我,我就放了你的朋友。” “怎么帮?”夜天翔马上涂掉她的字写道,嘴里却是求饶的声音:“大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可好?” “我是屈家人,不能无故冒犯先人,祖宗祠堂我进不得。”屈冰逸写道,嘴里却不闲着:“哼,本大小姐这次不严惩你,肯定不长记性,啪,啪,啪”似乎是板子落地的声音。 夜天翔很无语:“你进不去就找不到你爹了,我无能为力。”嘴上又开始嗷嗷惨叫。 离厢房不远处,屈定窗踱了出来,心中暗笑,看来这小子今天是要吃定苦头了,他叹息一声:“侄女,只要你不逼叔父,我会让你这大小姐舒舒服服当下去。”他一转身,已消失在夜色里。 “可是你可以进啊。你又不是我屈家人。”屈冰逸急眼了,嘴里却不停下:“教你这个坏东西不长记性。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像这个女人一样吊起来打。” 夜天翔无奈:“你想我死啊,你的叔父记住小春子了,如今祖宗祠堂肯定加强防备了,你这是要送羊入虎口么?”嘴上哎呦不停。 “我不管,如果你今天不想办法混进去查看,我会让这个女子更好看。”屈冰逸开始耍无赖,嘴上道:“信不信我像对付这个妖精这样对你,哼!” “成交,你先松开她一只手。”夜天翔讨价还价道,嘴里说:“不敢了,小姐,那女子皮肉都打烂了,不要,不要啊。” 兰蕙仙子听得受不了忍不住轻呸一口,这个夜天翔太混蛋了,不过看到他二人似乎达成协议,心中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实话告诉你,这链条使用玄铁打造的,我锁住她之后就把钥匙扔到火里融掉了,如果你拿到南明离火剑,一剑就能削断它。”屈冰逸写道,嘴里却说:“小春子,你疼不疼?要不要更爽啊,我这里还有烧红的火烙。” “臭女人,你敢阴我,敢情你这还要我帮你拿回南明离火剑呢?”夜天翔面色一板,嘴里却是:“哎呀,啊呜,啊。”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你现在就可以带她走。”屈冰逸淡淡一笑,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酒窝,嘴里道:“没事还没死,再试试我的炮烙。” “我要是能带走,我还求你干什么?这狗屁铁链,没有南明离火剑,擎天剑这样的天下神兵,估计是斩不断的。”夜天翔边写嘴上边道:“大小姐,啊,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啊……” 夜天翔最后一声回味悠长,颇有点高潮散尽的味道,直叫得兰蕙仙子浑身发麻,那屈冰逸眼皮直跳,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只听她道:“咦,真的死了,这臭小子,这么不经打,还准备多玩些花样呢,看来得再抓几个庄丁练练手。” 屈冰逸这声音不低,下一刻她门外响起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显然这些被屈定窗安排过来的暗探已经吓破胆,纷纷跑掉了。 夜天翔暗暗冲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丢给兰蕙仙子一个安心的眼神,看她回了个白眼,他轻轻打开门,见四下里无人关注,一阵风掠向了祖宗祠堂。 亏得他轻功高绝,才刚进祖宗祠堂,便听到外面庄丁对话:“二老爷要我们这么多人大半夜的守着祠堂做什么?难不成还有人偷灵牌不成?”夜天翔一乐,这不就是自己塞了一两银子的哥们么? “滚犊子!我今天还没跟你算账呢,那个绑我的臭小子给了你多少银子,竟然让你小子为他守口如瓶。老子今天被绑得好惨,怎么样也得分些酒钱吧?”夜天翔估摸着是先前被自己绑住的汉子。 “老哥,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我这五钱银子就二一添作五好了,喏,这是二钱五分,你收好了。都机灵点,可别再出岔子了。”那一两哥说到后来声音加大。 夜天翔心中一叹:有钱能使磨推鬼啊,真的不假,还好自己轻功好,先屈定窗安排人手一步进入祠堂,不然真的没办法了。 他借着祠堂内幽暗的长明烛火四下里扫视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他把心思动到了灵牌上,一个个试下来,发现左数第三个灵牌似乎有些奇怪,竟然提不起来,当此之时便听到外面一群庄丁齐齐“拜见老爷”的呼喊,心中一急,使劲一提,竟然将那块令牌掰成两段,接着就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他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横梁,在一处大梁阴影里藏身了。 那屈定窗吩咐道:“今日我庄中不宁,我要在祠堂为家人祈福,你们不得打扰。” 一两哥答“是”又快又坚定,夜天翔一笑,这小子很有钱途。 屈定窗关上门,提着灯笼往那灵牌处一照,马上暴怒道:“谁动了我的灵牌?” 夜天翔拼命捂着肚子,你一个大活人有灵牌么? 马上一两哥的声音传了过来:“老爷,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先退下,给我守好祠堂,本老爷诚心祈福,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包括大小姐,知道吗?”屈定窗打发了众人,急不可耐的伸手将左数第三个灵牌压下,夜天翔惊奇地发现一条秘道显露出来。 那屈定窗很是谨慎,四下一打量发现没人,这才小心翼翼走进了秘道,那秘道开始慢慢合拢,夜天翔是个鬼,蹑手蹑脚跟了进去。 夜天翔动作极轻,那屈定窗径直走到了秘道尽头的小石室,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长者盘膝而坐,老者身旁放了一个古朴的拐杖。屈定窗长长松了口气:“大哥,委屈你了。” 他抬头望去,发现那原来悬挂南明离火剑的地方空空如也,顿时大吃一惊:“神剑呢,老不死的,你把神剑藏哪去了?” 夜天翔瞧见那石室处似乎还有个奇怪的圆圈,细看之下竟然是“有,容,留,隐,惊,通,绝,忘”八字分割一圆。 “老二,神剑丢了,不相信你可以搜,如果我能脱身拿起神剑,那我怎么不去揭穿你?”那人道,夜天翔心中一动,这多半就是屈冰逸那个鬼丫头的老爹屈定方了,看这老头邋遢得很,怎么生出一个那么水灵的姑娘,真应了那句老话:歹竹出好笋。 屈定窗愣住了,愤怒咆哮:“是谁,到底是谁?”他已经连续掀翻了几间石室,把珠宝黄金丢得一地都是,让一旁跟踪的夜天翔都是直吞口水,暗叹这老小子暴殄天物,不过这小小一个屈家庄,能有这么多财富,多半也是为富不仁,拼命欺压佃农之辈,他反而不急了。 “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不过依他的武功路数来看,应该是崆峒派。”屈定方道,屈定窗一愣,继而大笑道:“大哥,我知道是谁了,多半是你的便宜女婿,你等着,我会收拾他的。”夜天翔听得好奇,崆峒派什么时候跟屈家庄扯上关系了,一南一北,那可相差不只千里了。 “混蛋,我要杀了你!”屈定方嚎叫道,不过人却没有动,胸前似乎红了一片,夜天翔一思忖,便猜出个大概,估计是这两兄弟争夺庄主之位,屈定方失手被打伤了。 “大哥,你急躁什么,我当时下的迷药分量并不重,只怕他二人当时郎情妾意,没有我出手也会无媒苟合的,你养的好女儿,还真是有出息,真叫我们屈家长脸啊。”屈定窗的一番话让夜天翔大吃一惊,屈冰逸那么可人的一个姑娘,好白菜难道真的被猪拱了? “老二,何必赶尽杀绝呢,你会后悔的。”那屈定方道。 “我绝不会后悔,从你抢走我的冰儿开始,我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你和你的后人永世不得超生!”那屈定窗咬牙切齿道,夜天翔心中反而一喜,听着味道似乎还有夺妻之恨,精彩。 “是冰儿自愿嫁给我的。”那屈定方语声虽低,夜天翔让然借着昏暗的灯火看清了他眼中的那丝得意,他心中更奇。 “够了!你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吧,我会把那个崆峒小子找出来,然后杀掉!”屈定窗咬牙切齿说完转身就走,夜天翔慌忙闪进了其中一间石室。 确定屈定窗已经离开,夜天翔正思忖着要不要现身,令他不可思议地事情发生了,那屈定方竟然轻轻站了起来,拿起身旁的拐杖,轻轻抚摸,笑道:“老二,你还是太嫩了,跟我斗,老子玩死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冰逸招亲 夜天翔不禁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忙着现身,不然就要错过一场好戏,这屈定方没有想象中伤得那么重,难道这南明离火剑被他藏起来了? 可是这老头老奸巨猾,把神剑被盗的矛头直指崆峒派,怎么说崆峒派也是名门大派,他的便宜女婿见了老丈人会见死不救?打死夜天翔都不信,这老头会看着神剑被人取走?夜天翔心中疑团甚多,见那老者又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不过他自己赶到峨眉山赴约在即,实在没法可想,听说那屈定窗有机会引出南明离火剑,当下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轻声摸了出去。 夜天翔看到之前狰狞地屈定窗此刻正前往西厢房,他心中一动,这老鬼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当下飞快跟了上去。眼看着屈冰逸开门将屈定窗迎了进去,他心中更是忐忑,轻轻飞上屋顶,揭开一片瓦开始偷窥。 “叔父,深夜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屈冰逸明显脸色不好,不过任谁父亲被掳走,心情也是好不起来的。 “侄女,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屈定窗为难道。 “叔父有话尽管说。”屈冰逸一回头点了兰蕙仙子的昏睡穴,她今夜就守在兰蕙仙子身边。 “侄女,本来这个事最好是你爹跟你说,不过你爹他如今”屈定窗说话吞吞吐吐。 “叔父,但讲无妨。”屈冰逸道。 “是这样的,南明离火剑是我家族祖传之宝剑,如今被人盗走,恐沦为江湖笑柄,我打算用侄女你招亲的名义挽回神剑。”屈定窗道,从夜天翔的角度正好可以瞟见他那抹得逞的笑容。 “叔父,如果真能找回神剑,救回我爹,侄女便都依你!”屈冰逸这个傻妞明知道屈定窗不怀好意,偏偏被人家掐住了把柄。 “放心,侄女,我跟你一样的想念大哥。”屈定窗道,心中加了一句,想他死,继续道:“我打算以奉上南明离火剑之人作为你的招亲对象。” “一切但凭叔父吩咐。”屈冰逸答应得很爽快,屋顶的夜天翔开始为她担忧,这招亲的人也许是个瞎子或是个聋子,如果拿到南明离火剑就嫁,那她一辈子就完了。 他却不知屈冰逸固然有为了家族委曲求全的意思,其实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师门试亲大会在即,她有辱门风,被逼出家也快到时间了,倘若这时有了家中长辈之命,又有神剑媒妁之言,那她就可以毫无压力地把自己嫁掉,至少不用做姑子了。 屈定窗连说三声好,整个人忙着去散布消息去了。 夜天翔正准备落下身子,便听一声悠悠的叹息,竟是兰蕙仙子发出的,只听她道:“你这是何苦?” “我是屈定方的女儿,保全家族,找回神剑比什么都重要。”屈冰逸道。 “包括自己的幸福?”兰蕙仙子道。 “是的。”屈冰逸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却是说不出的感伤。 “值得么?”兰蕙仙子似乎是问屈冰逸,又似乎是问自己,屈冰逸没有回答,她自己也陷入沉思当中。其实这屈冰逸与她太像了,只是那黑衣人至少还给过她一个承诺,而这个可怜女人最值得依靠的父亲都不知所踪。 夜天翔一下子落了地,屋中两人目光都集中过来,夜天翔自顾自拿杯子,那屈冰逸极是殷勤提起茶壶就给他倒水。 “屈姑娘,只怕要让你失望了,祖宗祠堂什么都没有。”夜天翔想了一想,那屈定方似乎有所准备,这场游戏过早拆穿就不好玩了,硬是忍住了他的消息。 当下把去祖宗祠堂经过讲了一遍,他本来为人诙谐风趣,一段简简单单地查探被他讲得回肠荡气,高潮迭起,听到那一两哥的对话,屈冰逸都难得的露出了笑脸,而讲到那屈定窗的经典话语:谁动了我的灵牌,便是兰蕙仙子也禁不住道:“混蛋,快来帮我揉揉肚子,不然就疼死了。” 一句话把夜天翔秒杀,他一溜烟跑掉了,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女人。他找个地方囫囵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人声鼎沸,吆喝声,对打声声声入耳。 悄悄换了一身庄丁服,看到庄门外竟然搭起了一个擂台,他忍不住凑上前扯着一个庄丁道:“老兄,什么情况?” 那人听他声音觉得耳熟,回头一看,眼睛睁大,嘴巴张开就要喊出声来,夜天翔一看也是吃了一惊,这一两哥还真是无处不在啊,马上捂住他的嘴,递上一锭银子道:“好哥哥!” 那一两哥不动声色收了银子,顿时变身一锭哥,轻声道:“弟弟,可想死哥哥我了。”其他人见他俩一惊一乍,齐齐抬头望过来,原来是兄弟重逢,大家切了一声,又望向擂台,那里一个和尚正和一个瘸子对打。 “卧槽,这个和尚真没用,两手两脚竟然打不过人家两手一脚,白瞎了。”夜天翔忍不住打偏。 “兄弟,你还不知道吧,这些人物可都是来招亲的,见过大小姐吧,那模样,啧啧,水灵灵的没话说,老爷说了,只要谁能带来南明离火剑,技压群雄,就能抱得美人归了。”那一锭哥果然是拿钱办事的人马上开始介绍情况。 “这样啊,也不知道老爷有没有什么限定,本庄人可不可以动手?”夜天翔心知这一招叫做广撒网,那崆峒弟子如果有些情意,回头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这也难说,那小子把人家千金大小姐最大的便宜占了,吃干抹净不认账也是很正常的。 “额,兄弟,你消遣我的吧?你有南明离火剑那就是监守自盗,会”一锭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夜天翔配合地一哆嗦:“哥哥,我说错了,你多包涵。” “兄弟,只要你在庄上得了什么好处,记得哥哥我,我保证不告发你,不然哼哼,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一锭哥轻声警告道。 “哥哥放心,弟弟千里而来只为求财,有财大家赚的道理,弟弟我懂的。”夜天翔笑着转身就走。 夜天翔看到那和尚果然被那瘸子踢下抬来,马上就有一个瞎子飞身上了擂台,不过落地位置不好,落在擂台边缘,马上摔了个狗啃屎,一个老头提着杆烟枪一脚将爬起来的瞎子踹了下去,马上跟瘸子战成一团。 夜天翔浑身恶寒,要是把屈冰逸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嫁给这群杂碎,他心里都会忍不住大骂那个崆峒弟子忘恩负义,这么多残缺的猪怎么样也不上他那头健壮啊。 夜天翔大摇大摆敲开了屈冰逸的门,可把这妞吓了一跳,慌忙把他扯了进去,轻声道:“你不想活了,大白天你也敢这么大胆的走来走去,不怕被揍成猪头啊。” 夜天翔含情脉脉地望了屈冰逸一眼:“大小姐,如此关心小春子,难道是想我以身相许?可是我有心上人了,不过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来吧,你要怜惜我。” 屈冰逸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受得了他的调戏当下怒瞪他一眼,便听兰蕙仙子道:“混蛋,只要你服侍本小姐舒服了,我一定怜惜你。”夜天翔惨叫一声又被秒杀。 屈冰逸被这一对活宝逗得不行,夜天翔当下为了打击报复,便把参选的人物细细描述了一遍,他说一个,屈冰逸的脸色就差一分,直到说到他进来时听说又来了一波奇形怪状,顿时屈冰逸想死的心都有了。 “混蛋,赶紧想办法,你这次可一定要帮帮屈大小姐。”兰蕙仙子虽是局外人,想想一个女孩子要是真的嫁给这群奇形怪状,那还不如死了好,当下难得的同情心泛滥。 夜天翔惊奇地看着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天下奇闻,兰蕙仙子瞪了他一眼:“我脸上有花啊。” “不是,没想到艳名满天下的兰蕙仙子也会有这么善良多情的一面,真是让人感慨万分。”夜天翔说完接了一句:“你脸上没有花,不过我好像看到一只小蟑螂爬进了你的颈口。”他一本正经地退开,顿时整个屋子都是兰蕙仙子的尖叫声。 便在此时,听得一声大喝道:“崆峒派姬红尘拜庄!” 夜天翔一听神色大变,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可好,姬红尘不那么可怕,那个神出鬼没的箭神宗才叫可怕。 本来脸色惨白的屈冰逸此刻脸色白到底了,她喃喃道:“姬红尘怎么着也有七十岁了吧,都可以做我爷爷了还会动凡心?” 夜天翔偷偷摸出门,正看到一锭哥匆匆带人往庄内跑,忙扯住了:“哥哥,现在什么情况?” “老弟,你不知道,这个姬红尘是个硬茬子,那个瘸子被他一脚打成双手了,其他人都没有过完一招就被他废了,最惨的是那个瞎子,好死不死爬到他的脚下,被他把肠子都踩出来了。老弟,你自求多福吧。”说完转身就跑。 “姬长老,你也有空来消遣我们屈家庄么?”一个愠怒的声音在夜天翔身旁不远处响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锭哥 夜天翔看清来人,顿时目光变得戏谑起来:“好戏就要开场了。” 来人正是屈定窗,他人在空中连续几点,再落地时已经到了山庄外擂台边上与那红衣老人正面相对。 夜天翔在脸上涂了点东西,歪戴帽斜穿衣,悄悄摸了出来,屈冰逸紧紧跟着他。 那姬红尘注意力全都在屈定窗身上了。 “屈家老二功夫不错,只怕你家老大也不如你!”姬红尘难得地夸赞了一句,皱眉道:“不过我要做的事你做不了主,叫你们庄主出来见我。” 屈定窗冷冷道:“姬长老好大的口气!如今屈家庄上下正是鄙人做主,不知道阁下有什么事?”他本想说老夫的,不过比起姬红尘,实在不敢言老。 “既然你说了算,找你也是一样,我今日是代我门中不肖弟子姬英俊来求亲的。”姬红尘开口。听说姬红尘不是自己求亲,那屈冰逸轻舒胸口,松了一口气,听到姬英俊的名字,顿时俏脸微红,夜天翔一愣,这小妞不会真的跟那个姬英俊有一腿吧? “我不答应,阁下背叛正道,投身拜月教,我正道玉女,岂可下嫁魔道妖人传人?”屈定窗一时占了上风。 “你,你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奉掌门之命为保护正道,这才卧底拜月教,挑动擎天教与拜月教争斗,如今魔道又覆灭一门,老夫有功无过。”姬红尘争辩道。 如今拜月教已亡,他马上离开倒也说得过去,至于说什么奉掌门之命,那是鬼话,不过崆峒掌门姬万山真要跟人对质肯定会维护姬红尘,毕竟人家关起门才是一家人。 “既然如此,阁下得罪归元山庄,我这屈家庙小,恐怕容不下阁下这尊大佛,结亲之事,不提也罢。”屈定窗就坡下驴,马上重新刁难。 “屈家庄也是当今名门正派之后,今日招亲有言,只要有南明离火剑做媒,击败在场求婚之人就可下嫁,难道要食言而肥?”姬红尘道,夜天翔一叹,这姬红尘为了后辈门人,倒是尽心尽力。 “我屈家庙门虽小,自然一诺千金,阁下是什么意思?”屈定窗皱眉。 “那就好,如今在场诸位求亲之人,还有哪位想求取屈大小姐的,不妨一起出手,省得老夫打得不过瘾。”姬红尘一声清喝。 “姬红尘,你这是违背规矩,你怎么好意思与小辈动手?”屈定窗道。 “不然,屈二庄主也没说不可以由我出手吧?”姬红尘四下扫视,神光暴涨:“要来的一起上,少在那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四周求亲之人早已开始窃窃私语,这一下算是彻底被姬红尘激怒,夜天翔捏着鼻子在人群中大喊一声:“兄弟们拼了,这屈冰逸大小姐如花似玉,便宜老头不如便宜我们啊。” “是啊,兄弟们,拼了,这老小子再厉害也是一个人,我们大家一拥而上,机会还是大大的有,不行我们就猴子偷桃!”夜天翔心想这是谁这么配合,唯恐天下不乱,回头一看竟是一锭哥,当真喜上心头。 “为了美女。”“为了银子。” 于是一帮求亲的人真的拼命了,什么猴子偷桃,黑虎偷心,海底捞月,怎么猥琐怎么来。姬红尘初时应付还行,直到有一次差点被偷到桃,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顿时大发神威屠鸡宰狗起来,于是惨叫声,吆喝声闹成一团。 始作俑者夜天翔悄悄冲一锭哥竖了个大拇指,把那个有指模的一锭银子塞给他后,悄悄退到了屈冰逸身边笑道:“大小姐,你蛮受欢迎的嘛。” “这种欢迎我宁愿不要。”屈冰逸落寞道。 “哦,我猜如果是姬英俊亲来,你心里一定不欢喜。”夜天翔一本正经道。 “才不呢。”屈冰逸心不在焉,很快便意识到不对,脸儿红得要滴出水来。 “哦,那就是喜欢了,哈哈,屈大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夜天翔得意笑道。 屈定窗眼看着姬红尘要把事情给闹黄了,这南明离火剑反而没影,按照屈家祖传规矩:失神剑者失主位,眼下虽是他做主,然而屈定方绝对不能露面的,家族旁支一直都对庄主之位虎视眈眈,今天要是追不回南明离火剑,一旦事泄,就糟糕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如果南明离火剑真在崆峒门人手里,要在姬红尘的眼皮子底下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恐怕不成。 他当下喝道:“姬红尘,本庄主限你马上住手,你武功再高,没有南明离火剑做聘礼也休想得逞。” 姬红尘一掌震退五人,当下道:“姓屈的,别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谁不知道南明离火剑是你的家传之宝?” “真是家门不幸,前番兰蕙仙子前来索要神剑不得,之后神剑就不翼而飞了。”屈定窗眼珠转动。 那姬红尘一愣,看屈定窗眉间也有焦急,不像做假。兰蕙仙子在的话,那盗剑的人就很清楚了。他喝一声:“全部罢手!屈定窗,如果老夫帮你追回南明离火剑,你这招亲可还认账?” “前辈有眉目了?如果前辈真的追回南明离火剑,屈定窗自然一言九鼎!”屈定窗道,他也没有说谎,为了南明离火剑,他连侄女都可以利用,姬红尘虽然接下来肯定麻烦缠身,只是此人成名太久,刚才杀人如麻,功夫之高,屈家庄无人能挡,最好是守诺言。 屈冰逸听得神色一黯,终究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最好是这样!否则你屈家庄就做好承受崆峒派怒火的准备吧!如果我所料不错,兰蕙仙子出现在这里,那这盗剑的必是擎天教下夜天翔无疑,只有他轻功绝世,才能办到。”姬红尘向外飞掠:“老夫必定给你一个交待。” 屈定窗眼见大敌退去,长长松了一口气,夜天翔心中叫屈,这都什么事,轻功好就是贼么?还好那屈冰逸走得快没心思听他们说话。 不过那些死伤惨重的求亲者齐齐堵在庄外,也很是让屈定窗头疼,崆峒派远在西域,姬红尘武功又好,不怕报复,这群人求亲不成,死伤惨重,可能会把屈家庄作为出气筒。 屈定窗道:“诸位美意,屈定窗代屈家庄上下谢过了,我庄中有上好的跌打药,金疮药,诸位不妨先在我庄中休养,此次招亲只取一人,其他人等若不嫌弃,各位离开时我庄奉送本门剑法一本,还请大家赏脸。”诸人抱拳称谢,露出些许喜气。 他四下打量正看见小春子缩着脖子想躲,当下喝道:“小春子,代我招待各位贵客!”夜天翔无奈靠近叫道:“是,老爷”,那屈定窗随手扔给他一锭金子后退走了。 夜天翔满面为难,这庄中位置他也不熟,正在思索该怎么忽悠这帮土鳖,一锭哥已经两眼放光跟了过来,嘴里流着哈喇子:“兄弟,这个说话要算数啊。” 夜天翔豪爽地将那锭金子抛给他,笑道:“哥哥,你看着安排好了。我昨夜没睡好,正好找大小姐去。”他回身就走,那一锭哥欢天喜地分派众人干活去了。 夜天翔走到拐角,一下子隐住身形,良久,终于有一个身影偷偷摸摸跟了出来,夜天翔一笑,鱼儿上钩了。 原来方才屈冰逸出来时,夜天翔就发现那求亲人中有一人一直默默盯视着她,犹其是夜天翔和一锭哥鼓动大家群殴姬红尘的时候,这小子两不相帮,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屈冰逸。 夜天翔觉得这人眼神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是谁来,他把事情推给一锭哥确实有点怕事,其实真的用意就是要钓出这条怪鱼来。 夜天翔悄悄坠在他后面,看这小子轻车熟路摸进西厢房,直接就进了左手第一间,夜天翔一惊,那不是屈冰逸的房间么?难道这小子想先上轿再付钱?屈冰逸可不是软柿子,而且此刻她应该守着兰蕙仙子吧。 夜天翔悄悄推开兰蕙仙子处身厢房,兰蕙仙子正要开口,夜天翔冲她做了个噤声手势,发现那屈冰逸不在房间,他心中一乐,有好戏看了,顿时靠近兰蕙仙子,左耳贴着厢房,想听一出西厢之狼。 “是谁?”夜天翔听到屈冰逸轻呼一声,顿时有拔剑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一阵打斗声,他正听得过瘾,陡觉身旁有喘息声,当下回头,兰蕙仙子愤恨不已,一口咬住他的右耳,夜天翔顿时疼得几乎叫出声来。 “叫你偷听,坏蛋!”兰蕙仙子喘气如兰。 “有人摸进了屈冰逸的房间,我不是故意的,你瞎吃什么飞醋。”夜天翔贴着她的耳朵吹气,兰蕙仙子顿时面红耳赤起来:“谁叫你那么猥琐,害人家误会。” “逸逸,罢手!”屈冰逸的房间有男声传来。 “咦,好肉麻。”夜天翔和兰蕙仙子齐齐打了个冷战,听这个称呼,便是兰蕙仙子也很想偷听了,夜天翔一看她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 “怕了你了,我将你立身的这个十字架搬过来好了。”夜天翔将兰蕙仙子整个搬到墙角,轻轻落了地,谁知那柱子立身不稳,有半个压到他的脚上,正要尖叫出声,兰蕙仙子生怕坏了事,一口吻住了他。 第一百四十八章 假剑 夜天翔眼睛睁得大大的,人一下子就傻了,他不是第一次与兰蕙仙子有肌肤接触,不过这一次他的反应是最激烈的,胯下龙头一下子就硬起来顶到兰蕙仙子了。 兰蕙仙子面红耳赤地离开他,夜天翔急忙轻轻将立柱从脚上移开,他的心也剧烈跳动起来。 “是你!你还来做什么?看我屈冰逸的笑话么?”屈冰逸的声音刚落,顿时响起宝剑落地的哐当声。 “逸逸,我这次是诚心带你走的。”那人温言软语,夜天翔暗中一笑竖个大拇指,冲兰蕙仙子努努嘴,意思是这小子有种,竟然想私奔。 兰蕙仙子瞪他一眼,意思是你小子别动歪心思了,人家屈大小姐名花有主了。 下一刻两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二人此番说话只比口型,没有声音,二人竟然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难道是锥心蚀骨的作用?夜天翔挑眉。 你我结了血媒,死生同命的。兰蕙仙子心中一乐。 “姬英俊,你真当我好欺负么?”屈冰逸已经泪如雨下。 夜天翔和兰蕙仙子眼睛齐齐睁大,像是听到了惊天奇闻,原来这两人果真有一腿。怪道看那小子熟悉,原来是姬英俊乔装改扮成的。夜天翔悄悄伸手在自己和兰蕙仙子左眼处开了一个小洞。 “逸逸,我对天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那姬英俊急道。 “那你怎么不正大光明到峨眉提亲呢?”屈冰逸梨花带雨。 女人哭泣的样子真好看。夜天翔心中暗赞,那兰蕙仙子马上咬了他一口,滚! 怎么以前她听不到我的心里话,难道两人要吻过就可以了。糟糕,那岂不是自己想什么这丫头都知道,万一自己做春梦呢?夜天翔浑身冷汗簌簌而下,想到兰蕙仙子提着峨眉刺追杀自己的样子,顿时全身发抖。 呸,谁想听你的心里话,龌蹉!兰蕙仙子脸红了。 “逸逸,我是准备去的,我还拿到了南明离火剑,不过听到你在屈家庄招亲,我又赶回来了。”姬英俊揭掉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的帅气面目来。 “南明离火剑真的在你手里?你把我爹怎么样了?”屈冰逸眼神转冷。 “是,你爹暂时没事,不过他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所以只要我们拜堂成亲之后,我一定接他来见你。”姬英俊有点口不择言。 屈冰逸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她的目光冷冽深邃,不过嫣然一笑道:“英俊,那神剑在何处?” 姬英俊贴身掏出一个长条形布包裹,轻轻揭开,顿时一股华贵之气扑面而来,夜天翔马上破门而入,跳了进去,一瞬间,那神剑已落入他手:“你们小情人慢慢叙旧,我借剑一用,救我的朋友。” 那姬英俊与屈冰逸齐齐追了过来,夜天翔拔剑出鞘就斩向兰蕙仙子缚身锁链,只听叮当一声,那锁链全无反应,四个人集体愣住了。 “姬兄,你何苦拿把假剑骗人呢?”夜天翔叹道。 那屈冰逸眼神更冷道:“姬英俊,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把我爹和真的南明离火剑藏在哪里呢?” “逸逸,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打伤伯父的不是我,是他告诉我这是南明离火剑的。”姬英俊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是想说我爹不是你打伤的,神剑不是你偷的,可是是你把他藏起来的,是么?”屈冰逸此刻的眼神绝对可以杀人。 “冰逸,你一定要相信我。”姬英俊拼命想要解释。 “屈大小姐,男人都是混蛋王八蛋,这世上若男人都靠得住,那母猪都会上树了。”兰蕙仙子脱身不成,顿时出声骂道,连带身旁的某人也给骂个体无完肤。 “姬英俊,今天若不说出我爹下落,我一定要跟你拼命!”屈冰逸斩钉截铁。 “逸逸,今天跟你说不清楚了,他日我再向你解释。”姬英俊飞身欲退,却猛觉身后一掌挟排山倒海之力打下来,他拼命避开,仍是被掌力震伤,一抬头正见那屈定窗闯了进来。 “啪!”屈冰逸被重重一巴掌打倒在地:“大哥生死未卜,你这丫头竟然还跟害他的人眉来眼去,简直是我屈家的耻辱!” “是他,是他偷袭打伤屈庄主的。”姬英俊指着屈定窗就开始狂叫。 “叔父,是我不对,可是为什么他说是你?”屈冰逸的眼神如冰。 “臭小子,你可不要红口白牙的诬赖好人啊,丫头,你不要相信外人,你爹是我的嫡亲大哥,害谁我也不会害他啊。”屈定窗胸有成竹,夜天翔心中一动,这老小子的话怎么觉得像设套呢? “屈庄主就被他关在祖宗祠堂的秘道里,你敢带我们去找老庄主跟他亲口对质么?”姬英俊道。 “叔父,真的是你干的?你敢不敢带庄中执事和我们一起去找我爹?”屈冰逸也有些失去理智。 “丫头,你知道你这是以下犯上么?”屈定窗道。 “叔父,如果我们冤枉了你,我屈冰逸愿意在祖宗祠堂发誓放弃屈家庄继承权。”屈冰逸道。 “好,那老夫就带你们去看看,这小子连本庄密室都知道,侄女你跟他的关系可不一般。”屈定窗马上召集庄中执事浩浩荡荡往祖宗祠堂而去。 夜天翔无法,只得削断兰蕙仙子身后木头,让她拖着沉重的铁链一起跟上,那姬英俊本来想去扶屈冰逸的,屈冰逸冷哼一声,自己爬起来,跟上了屈定窗。 “本来祖宗祠堂不得家主允许谁都不许进的,如今贤侄女怀疑老夫,为了洗脱嫌疑,不得不破了规矩,请诸位做个见证!”屈定窗果然老奸巨猾,先推开了责任,即便屈定方活着出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二老爷一向急公好义,孝顺豁达,我们今天都为老爷作证。”有人谄媚。 “屈家的列祖列宗,不肖传人屈定窗今日为证清白,不得不冒犯各位先辈灵位,还望见谅!”屈定窗在灵牌前上了三炷香,然后在断了灵牌处使劲一摁,果然露出了一条隐秘地道来。屈冰逸一下子冲到最前面,其余人等则在屈定窗的眼色下包围着夜天翔三人下了地道,屈定窗落在最后。 当一群人看清下方密道,一个个顿时大开眼界,见到那满屋子的金银珠宝,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诸位,这些只是我屈家财富的一部分,诸位如果用心办事,这些黄白之物少不了大家的,不过倘若让我知道谁动了歪心思,想私藏偷盗我屈家财富,休怪我屈定窗心狠手辣!”屈定窗软硬兼施地开口。 众人齐称不敢,很快屈冰逸便走到了头,金银珠宝,首饰玉器的确琳琅满目,不过却哪里有什么活人影子,那姬英俊极不甘心指着前方石室尽头道:“怎么会没人?我亲眼看到屈定窗偷袭刺伤你父亲的,对了,肯定还有血迹。” 不过注定他要失策了,一圈找下来,根本没有血迹。 “不,不,不可能的。”姬英俊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屈冰逸则满是悲凉怨愤地望了他一眼。 肯定是屈定窗来了个斗转星移,把人连剑一起弄走了。夜天翔看着兰蕙仙子。 姬英俊真笨,最大的底牌被人家抽掉了,这下他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兰蕙仙子回瞪了他一眼。 “贤侄女,现在怎么说?”屈定窗满面悲愤之色。 屈冰逸一下子跪倒在地,磕头道:“叔父,我错怪你了,今日我屈冰逸在列祖列宗灵堂发誓,自愿放弃继承屈家庄,如违此誓,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屈定窗满面痛心之色急急扶起屈冰逸,道:“侄女,切莫瞎说,你才是屈家正统继承人,如何能说这话?你年纪轻,这誓言当不得真。” “二爷,菩萨面前可是不得妄语的,既然大小姐发了愿,我们怎能害她?如今庄主下落不明,又有擎天教索取神剑虎视眈眈,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庄不可一日无主,我们愿意共同拥戴二爷暂代我们的庄主,一切事在寻回老庄主之前还请老爷做主!”有人出声道。 “不可!”屈冰逸瞪了那人一眼:“屈三,我爹平日待你不薄,他如今只是失踪还没有死,怎可另选庄主?二叔是我至亲,庄中事有他处理自然无事,要选庄主,最好还是等找回我爹之后再做决断。” 不过屈冰逸的缓兵之计注定要失算了,“大小姐,此言差矣,我们都是屈家人,二老爷掌管屈家若无名分,如何服众?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屈八坚决拥护二老爷做我们的新庄主!” “老爷万岁!”“庄主万岁!”有了屈三屈八带头,于是下方后方呼应声此起彼伏,屈冰逸心知事不可为,沮丧地跌在地上。 “大家静一静!屈定窗何德何能当上家主?不过如今庄主失踪,蒙大家青眼我只是代为处理庄中事罢了。”屈定窗假惺惺地推辞。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南明离火剑 “庄主万岁,庄主万岁!”人群静了一刹那,瞬间如野火吹又生之势席卷开来,反而声势更壮,“二老爷,你就当我们的庄主吧,你是民心所向,不要再推辞了。”屈三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呐喊,那屈八等人齐齐附和。 “大家静一静!既然大家众口一心,如今也是我屈家庄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屈定窗也是屈家子孙,我便暂代庄主之位,他日大哥若活得性命,我必定马上还位于他!”屈定窗此言一出,顿时众人更加欢腾了。 你说屈定窗说话会算数么?夜天翔冲兰蕙仙子挑挑眉毛。 你见过狗会把吃到嘴里的屎吐出来么?兰蕙仙子道。 你真粗俗。夜天翔皱皱眉头,兰蕙仙子似乎又开始生气了。 你不喜欢么?兰蕙仙子柳眉倒竖。 喜欢喜欢。夜天翔敷衍道。 那你亲我一口。兰蕙仙子这个女流氓得寸进尺道。 夜天翔正在尴尬,这时有人替他解了围。 “庄主,这三人都不是我庄中之人,而且还觊觎我庄神剑,要怎么处置?”屈三道。 “庄主,要不我们把他们全杀了?”屈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让夜天翔三人紧张起来。 “喂,不要乱来,庄主,你不记得小的了?我是庄上的小春子啊。”夜天翔开始狂叫。 你真没骨气,连死都不肯陪我么?兰蕙仙子瞪他道。 “夜天翔夜堂主,委屈你做我庄的小春子了。”屈定窗笑道。 夜天翔一惊,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老夫能够知道你?”屈定窗那样子像极了戏耍老鼠的猫。 “不用说,一定是他了!”夜天翔朝旁边一指,果然一个熟悉的人跳了出来满面微笑道:“当然是我了,夜兄弟,你也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再多及不上命重要啊,更何况庄主可比你富有多了。” 说话的人竟然是之前跟夜天翔兄弟相称的一锭哥。 “想不到一两哥变成一锭哥,你还是死性不改!”夜天翔深深鄙视了他一顿,笑着冲屈定窗道:“屈庄主,你说错了,我只是擎天教下红旗旗主罢了,哪里当得起堂主的称呼?” “哈哈,夜君有所不知,擎天教主巨擘如今封你为白马堂主,节制无双城,拜月城,望月山庄,如今阁下麾下怕不下万人,财富足可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屈定窗道。 “我错了,天啊,我竟然把摇钱树卖了。”一锭哥后悔不迭,那屈定窗冷冷扫了他一眼,他瞬间老实了。 兰蕙仙子也是一愣,她一直觉得夜天翔就是一条真龙,哪怕藏在水下也终归会翱翔九天的,之前以为巨擘压制他是为了平衡势力,想不到他飞上九天的速度这么快!不过仔细一想,也就明白过来,如今袁步池在跟青城派打拉锯战,巨擘这一步棋等于是让夜天翔牵制袁步池了。 姬英俊目光复杂望了夜天翔一眼,此人飞黄腾达让人又羡慕又忌恨。 屈冰逸先是惊诧,继而开始担忧起芝香兰来,这夜天翔在擎天教地位越高,那他在魔道错得越远,他二人的缘分就是孽缘,自己已经是不幸人了,不能让师妹再走老路,她心中打定主意,如果可能,她一定会阻止他二人在一起。 “我倒是奇怪,屈庄主怎么会对擎天教的消息知道得比我还快。”夜天翔此语一出,挑拨意味万分明显。 “诸位,如今至尊龙印出世,天下大争在即,我屈家庄小人少,这乱世之中必定要有所依靠。如今擎天教以雷霆之势覆灭无双城,打下望月山庄,攻破拜月城,可以称得上是未来武林的泰山北斗,若我们归附擎天教,不光可以保存自己,还有机会飞黄腾达,不知诸位以为如何?”屈定窗此言大是蛊惑人心。 “可是庄主,我们可是名门正派。”一锭哥话说到一半,马上改口:“归附擎天教是大势所趋,是人心所向!” 其余人等的目光与屈定窗一接触,马上加入到呐喊行列“归附擎天教”,“光大屈家庄!” 屈冰逸呆呆停在原地,她没想过人的节操在利益权势面前竟然一无是处。 “哈哈哈,如果我没猜错,屈庄主也是我擎天教下暗影密探的首领之一吧,尔大胆,区区一个旗主的品级也敢在本堂主面前咋咋呼呼么?”夜天翔此言一出,顿时让一帮吆喝的人回过神来,这可是擎天教实实在在的当权派啊,众人正在尴尬。 屈定窗开口道:“可惜啊,阁下为了一个区区峨眉弟子竟然背叛擎天教,如今阁下受困屈家庄,是天赐给我的福分,只要将阁下送回擎天教,那便是天大的功劳。”当下便要动手。 “慢!谁说夜堂主背叛擎天教了,夜堂主不过是出门闲逛,他可是擎天教主巨擘眼前的红人,你们不得无礼!”兰蕙仙子出言辩解,说夜天翔是叛教堂主,兰蕙仙子可是擎天教下根正苗红的兰临堂主,此刻屈定窗也要给她面子。 “夜堂主,我只问你,你还回不回擎天教?”屈定窗小心问道,如果夜天翔反悔回到擎天教,只怕依他所立功勋,巨擘不但不会杀他,反而仍会重用他,那自己就真的踢到铁板了。当然如果夜天翔不回,潜台词就是叛教了,那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地擒拿他。 一时场中寂静异常,所有人都等着夜天翔的回答,包括兰蕙仙子,屈冰逸,姬英俊。 “我是来峨眉山求亲的。峨眉山试亲大会不挑魔道中人。”夜天翔笑着说,说得就好像平时吃饭一样轻松。 他好帅!兰蕙仙子的双眼都是小星星。虽然明知道他痴情的对象不是自己,不过听到他对爱情的执着,她只觉有一股悲伤从心底深处悄然而来,瞬间她的双眼模糊了。 夜天翔疯了。这是屈冰逸的印象,不过如果自己与芝师妹易地而处,恐怕被这样的男人爱着也是极其幸福的。不过不行,此人如果当真背叛擎天教,他不光不容于正道,更不容于魔道,师妹真的跟了他,必定要吃很多苦,还很有可能丧命,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好一个夜君!好一个爱江山不爱美人!屈某职责所在,得罪了!来人,给我将夜天翔拿下!”屈定窗一声令下,顿时有人有动作了。 “有本事就来!”夜天翔可不会束手就擒,转身就开始飞掠,毕竟之前屈家庄敌我不明,此刻屈定窗竟然挑明支持擎天教,暴露了他暗影密探的身份,那么兰蕙仙子再无危险。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那夜天翔已经从人扎堆处冲了出去,根本无人可挡。 于是屈定窗的人相互吆喝着追了出去,竟然无人理会屈冰逸,兰蕙仙子,姬英俊。 姬英俊趁此良机飞离屈家庄,冲屈冰逸道:“逸逸,峨眉山上,我等你!”他却不知那屈定窗有意放他一条生路,不为别的,主要这小子跟那个暴脾气的姬红尘有些渊源,杀他事小,引来姬红尘不死不休的报复那就不值得了。 当兰蕙仙子被屈定窗作为座上宾请进庄中的时候,那夜天翔和姬英俊早已不知所踪。作陪的屈冰逸一张脸完全冷了下来,还时常走神。 兰蕙仙子显然更不舒服,她身上的玄铁铁链没有神剑斩之不断,虚假的应付了屈定窗几句,大概是这老狐狸也觉得这么说话别扭,便告辞了。 兰蕙仙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厢房前的守卫已经撤远了。这时门外响起三声鸡叫,她觉得似曾相识,也没在意,那黑衣人每次与她相见暗号都不一样,这鸡叫之法她之前也用过。 门口又是三声鸡叫,兰蕙仙子轻轻开门,顿时发现一个身影贼头贼脑摸了进来,正是夜天翔,他背后背着一物,很是奇特,似乎是宝剑的样子。 夜天翔瞪着兰蕙仙子,兰蕙仙子见他半天不说话,莫名其妙,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笨蛋,你傻了。” “你才傻了,原来你现在感应不到我的心声了,那太好了。”夜天翔拍拍胸口。 “什么,你再说一遍?”兰蕙仙子瞬间变身母老虎。 “仙子,快躺下,摆好姿势,我来帮你。”夜天翔转移话题。 “混蛋,人家还没嫁给你,你怎么能这么看轻人家?”兰蕙仙子羞涩无比,竟然真的躺倒床上,眼睛闭上,眼睫毛一眨一眨的。 夜天翔顿时明白她误会了:“你躺好我才好斩断铁链啊。” “混蛋,你找到南明离火剑了?”兰蕙仙子又惊又喜。 “不知道真假,一试便知!”他轻轻抽出背后神剑,哐当哐当几声之下,兰蕙仙子顿时回复自由了。 兰蕙仙子一得自由,顿时跳起来惊喜地在夜天翔嘴上啄了一口:“坏蛋,我爱死你了。” 还是不要吧,被你爱真的是一件奇痛无比的事情。夜天翔心中吐槽。 混蛋,瞎想什么!兰蕙仙子挑眉道,完蛋了,她又听得到自己心声了。夜天翔心中开始哀嚎。 第一百五十章 峨眉山下 兰蕙仙子得了自由,很快便扯住夜天翔:“这南明离火剑你从哪偷来的?” “如果说有人送我,你信么?”夜天翔笑道。 “怎么可能,这可是天下神兵!等等,你是不是找到屈定方了?”兰蕙仙子惊呼道。 “你小点声!”夜天翔一扫窗外,轻声为兰蕙仙子讲了一下得剑经过,听得兰蕙仙子也是云里雾里。 “不过我很纳闷,他怎么会放心地把真的神剑交给我?”夜天翔疑惑道。 兰蕙仙子是个玲珑心思,反而想明白了:“你不要问,那人不是说试亲大会自有分晓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夜天翔忽然摆出一张客气脸来:“那个,那个,仙子,如今我要上峨眉山了。”后面的话没有说。 兰蕙仙子冷哼一声,夜天翔的后半截应该是我要找未来老婆了,你这个跟屁虫就此告别好了。“你走吧,去找你的芝仙子去!”话音刚落一个枕头便飞了过来,而夜天翔早就如同得了敕令,飞一般的离庄布置去了。 兰蕙仙子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的身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峨眉山下,一大群小厮侍女簇拥着一台八抬大红花轿热热闹闹地朝山路行进。 “站住,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个五大三粗地壮汉挡在前面,他左肩上扛一把巨大铜锤,右手还提着一只。 “我们家屈小姐回峨眉省亲,各位大爷通融通融。”一个花枝招展地中年妇人上前答道。 “既是女子那就上去吧,怎么不见夜天翔这混蛋露面的?”那壮汉自言自语。 花轿中似乎有人的咳嗽声传出。 “慢着,轿中可是屈家庄屈冰逸屈师姐?”一个熟悉的女声道。 轿中传出一个飘忽的声音:“我近日得了风寒,见不得风,恕我耳拙,没听出是哪位师妹?” “屈师姐,我是曲佳丽啊!”说着话那女子又上前两步。 轿中人大呼倒霉,怎么还没上山就碰到这个精明丫头,正在思量对策,便听得身后有声音喝道:“让开让开!屈师妹,让我送你一程可好?” “姬公子,你们崆峒派好威风!” “陈劲秋,我劝你别挡着屈师妹,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姬英俊,看来最近武功大有长进啊,陈某要来领教几招!” “陈师兄,姬师兄,暂且罢手,两位忘了我几家共订盟约同商大事么?”曲佳丽阻止道,这话相当管用,这两人冷哼一声,各自别开头,陈劲秋也让开了通道,眼看着姬英俊守着花轿走到了半山腰。 陈劲秋正在气恼,这时得报屈家庄屈定窗带着屈大小姐上山,他初时不信,近前打了招呼,真是屈冰逸来了,那么先前上山的人是谁? “糟糕,夜天翔蒙混过关了。锤子,赶紧跟我上山拦截夜天翔!”陈劲秋火急火燎地下令。 “逸逸,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我已经知道错了,你爹真的不是我打伤的,真的南明离火剑也不在我这里。”姬英俊还在花轿边苦苦解释。 “姬兄,谢谢你送我上山啊,你的屈冰逸大小姐大概还在山下呢。”花轿中有人笑着回答。 姬英俊刚想揭开帘子看清轿中人,便听一声呐喊:“夜天翔贼子,哪里跑?吃俺一铜锤!”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正巧落在花轿上方,那花轿似乎早有所觉旋转一圈,顶飞一众轿夫,硬生生平移三丈,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夜天翔一下子从轿子中跳了出来,冲之前打头的中年妇女道:“带花轿上山,每人再赏十两银子!”那妇人不会武功,不过一群人一听说有钱赚,立马抬起轿子飞一般去了。 夜天翔顿时被团团围困起来,慢慢开始有头目走了出来。姬英俊很会明哲保身,第一时间跟夜天翔拉开了距离。 陈劲秋,曲佳丽,陈嫣然,莫成龙,夜天翔一眼看过去脸上笑意更浓:“诸位今天是找虐呢还是找虐呢?” “好你个夜天翔,被团团包围竟然还如此嚣张,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陈嫣然怒道,她与夜天翔本无深仇,不过几次设计抓他都被他戏弄,是以怨气极重。 陈劲秋冷笑道:“夜天翔如今你是千夫所指,我劝你束手就擒吧?” “你脑子没病吧?”夜天翔无比鄙夷这帮二世祖:“你夜少爷灭无双,败望月,夺拜月的时候可曾怕过谁来!这几个臭番茄烂番薯也想让你爷爷投降?一群白痴!” “夜天翔,你如今叛出擎天教,公然与全天下为敌,我看还有谁敢帮你?”莫成龙色厉内荏道。 “至一师太,峨眉山地界出了这许多耀武扬威的二世祖,你管是不管?”夜天翔朗声喝道。 “你也莫要得意,如今我几家盟约,峨眉山已与我们结盟,这峨眉山的事她绝不会插手的。”陈劲秋傲然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只好代至一师太教训教训你们这班不成器的东西了。”夜天翔大言不惭。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陈劲秋再也忍耐不住,在洗剑山庄争锋过程中他几乎被夜天翔压制得死死的,如今岂有不报仇之理? “陈大哥,小心!”那曲佳丽喊道。 “曲小姐,可还记得傻大个成彪?”夜天翔一句剜心。曲佳丽立马沉默了,陈劲秋听闻此语,不觉更加暴怒,本已用了七分的力如今恨不能用上十二分。 夜天翔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叫一声“好!”一拔背后宝剑贴着陈劲秋剑中部挑了出去,他这一下使了巧劲,四两拨千斤,陈劲秋暴怒中剑法用老收不住势,竟然落在了下风。 夜天翔贴身追上,陈劲秋拼命抵挡,不过他号称青冥剑的神剑似乎还抵不过夜天翔的剑。 “夜天翔狡诈,他本是魔道妖人,大家不要跟他讲求什么江湖道义,一起替天行道吧。”曲佳丽叫一声,顿时四周人一拥而上。 夜天翔瞧见众人都围攻过来,包括姬英俊都很不情愿地出了一剑,他心中冷笑等的就是此刻,他默念“流风回雪”,下一刻剑身冒起一团火,这一剑斩出,竟然将众人齐齐逼退,像莫成龙这些功力浅的已被烈火灼伤,躺地上叫疼打滚去了。 “南明离火剑!”有人的惊呼声靠近:“诸位公子小姐速退,夜天翔此人有我庄南明离火剑,此剑威猛霸道,能够让持剑人功力暴涨五倍以上!” 莫成龙骂道:“老家伙不早说,害本少爷都被烧伤了。”众人齐齐惊退,倒是姬英俊义无反顾地往前踏了一步,此刻他眼中放出禽兽的光芒。 “姬兄,我知道你很想得剑,不过我要靠此剑自保,你再近前,我只能让你化做一堆焦炭了,那么你的屈冰逸大小姐可要伤心死了。”夜天翔轻挥宝剑,此剑虽比不得擎天剑那般霸道,不过威力确实也不小了。 正在众人僵持之际,解围的人终于来了。 “贫尼清一奉掌门师姐命,欢迎诸位同道造访峨眉山,来者都是客,可别伤了和气。”一个尼姑装束的师太向众人施了一礼。 “师太,我们都是正道,这场中可有人不走正途啊。”陈嫣然道。 “原来是擎天教下白马堂主夜天翔夜堂主,阁下统领无双城,拜月城,望月山庄,兵临天下,不知道此刻来闯我峨眉山门是何用意?”清一皱了皱眉头。 场中众人听到夜天翔的名头齐齐一震,此刻的夜天翔在擎天教的风头绝对一时无两,除了教主,连执法长老都比下去了。陈劲秋,莫成龙,姬英俊等人都露出忌恨脸色来。 陈嫣然则是有些晕,这个夜天翔这么厉害么? “清一师太见谅,夜某此次是为了故人嘱托上山参加试亲大会的。”夜天翔坦然道。 “恕贫尼无礼,夜堂主威震天下,我峨眉山庙小,恐怕容不得阁下这尊大佛?我门下试亲大会只对非魔道中人开放。”清一师太道。 “如今我不是什么白马堂主,夜天翔孑然一身,可能上山?”夜天翔笑道。 “阁下当真可以放下魔道一等一的权势?此刻放眼天下除开陈家庄主,擎天教主,阁下可称为当世第三人!”清一师太心中震惊再次确认。 “是!若没有她,便是天下武林至尊那又如何?”夜天翔轻轻一语,当真有如石破天惊,场中众人齐齐被他气魄所震慑。 场中男性齐齐觉得夜天翔简直是脑残,放着这么牛的权势不要,只要个女人,而场中女性,则齐齐露出震撼羡慕的眼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够让夜天翔痴迷到这种程度? 跟在清一身边的小桐也是狠狠抽了一口气,这夜天翔实在有种! “阁下叛离擎天教,就不怕暗影密探么?”曲佳丽道。 “欲得美人,必承其重!”夜天翔庄严道。 “如果你爱的女子没有勇气爱你,你会后悔么?”陈嫣然道。 “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说明我有眼无珠了,不过,我绝不后悔!”夜天翔傲然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刀下留人 平淡如清一师太,此刻心中也是波澜起伏,此刻这眼前少年不单把滔天权势放下,更为了心中所爱置身险地,实在是有大英雄大豪杰的气魄。 她深吸一口气道:“峨眉山乃是清静之地,我峨眉派上下不希望在试亲大会开始前有任何的私人斗殴,否则别怪贫尼不顾颜面,亲自送闹事的人下山!”她拂尘轻轻一扫,山间一块巨石瞬间炸成齑粉。 众人眼见得高人在此,哪敢造次?纷纷应诺,不过男性看向夜天翔的目光充满了仇视,因为几乎所有女性的目光都如同被吸住了一般齐齐停留在夜天翔身上,久久不去。清一此番软硬兼施,事实上保证了在试亲大会开始之前夜天翔的安全。 “夜公子,请!”小桐见师叔转身,上前招呼道。 夜天翔友善地冲她点了点头,小桐脸上莫名的红了一下。 “二师姐,你听说了么?”小桐一脸高兴地跑到芝香兰面前。 “怎么了,小桐,看把你急的都出汗了。”芝香兰伸手拿出帕子替小桐擦汗。 “夜天翔上山了。”小桐道。 芝香兰心中一喜,继而叹道:“那又怎么样?他如今是擎天教里的堂主,位高权重,他放得下么?” “二师姐,你现在的样子好幽怨哦。”小桐调笑道。 “臭丫头,敢戏弄我,看我不挠你?”芝香兰与小桐笑闹成一团。 “说真的,师姐,恭喜你,挑到一个万金不换的好情郎!”小桐道。 “小桐,你又跟你师姐胡闹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师傅,我才没有,我是像二师姐请教问题。”小桐抱住她的腰开始辩解。 “越来越没规矩了!你去问大师姐吧,师傅还有事跟你二师姐说。”至一师太话虽然严肃,却舍不得真的推开小桐。 “是,我这就去找大师姐。”小桐冲芝香兰吐吐舌头,然后跑远了。 “师傅,你找徒儿什么事?”芝香兰开口。 “听说夜天翔上山了,你与他要好吧?”至一师太道。 “徒儿只是与他相识,有些熟悉罢了。”芝香兰羞红上脸,被自己的授业恩师问到自己的心上人难免紧张。 “香兰,师傅待你如何?”至一师太叹息一声。 “师傅待徒儿恩重如山!徒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芝香兰跪下磕头。 “也不用你粉身碎骨,师傅只要你为了我峨眉派百年基业,做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香兰,你附耳过来。”至一师太轻轻言语几句,芝香兰浑身筛糠似的颤抖起来,她很想大声说不,可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好好考虑一下,师傅绝不会逼你的。只是我峨眉百年大派,可不能如同那无双城,拜月城那么陨落。”至一师太叹息一声,转身就走。 她前脚刚走,那小桐马上跳了进来:“二师姐,你怎么了,师傅要你办什么事这么为难?” “我没事!”芝香兰慌忙擦拭眼泪:“你不是去找大师姐么?怎么还在这里?” “师姐,我跟你说,那个夜天翔上山的时候那真叫威风。”小桐正要说话被芝香兰打断:“小桐,我有点不舒服,有话以后再说,你去找大师姐吧。” 小桐从芝香兰那里出来总感觉怪怪的,当她找到回山的屈冰逸时,这种感觉更奇妙。 “师姐,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发呆?”小桐开口。 “没什么,我屈家庄中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很烦。”屈冰逸道。 小桐不知内情,四下打量,发现屈冰逸房中似乎有佛珠,剃刀,她马上好奇道:“咦,师姐,你要这佛珠做什么?莫不是要做姑子?” 屈冰逸脸色更为惨白,她已经被至一师太严正警告过了,为了师门清誉,要在试亲大会开始之前剃度出家的。 清一师太召集所有上山青年才俊,夜天翔放眼望去,只见当真人才济济,堂中粗略数数该有数十人,看面相都很是清秀,而眼睛炯炯有神,明显家传绝学修行不错。 “不知诸位公子前来试亲,以何为随礼?”清一问道。 峨眉山试亲大会,顾名思义,就是男女相亲的地方,只不过峨眉山山规严实,挑选女婿都很是严格。 这试亲之前会先收随礼看试亲公子诚意,当然如果有被峨眉女子看上眼的或者不排斥的,就可以参加接下来的试亲大会,如果没人看上眼,那只好自带随礼下山。如果最终落选,那所献随礼也会被原封不动退还,连人送下山。 “这是我陀家东海夜明珠!”有人开始送礼,清一身旁有弟子开始记录接收。 “这是南海玉观音!”“这是百年熊胆!”一大群试亲公子纷纷踊跃献宝。 “南明离火剑!”夜天翔掷地有声,顿时四周都静了下来,其他一些珍惜古玩倒是没什么,这南明离火剑可是大大有名的,擎天剑出世之前号称天下第一名剑的就是这一把了,人人露出贪婪不信的目光。 清一也被惊动,轻轻接过宝剑,拔剑顺手一挥,一道无形剑气将触目所及斩成两截。 “果然是南明离火剑!夜君,你真的属意她?”清一激动道。 “当然!”夜天翔见这尼姑心动,不是想阴我的神剑吧? “小桐,你速带夜君去通明殿。”清一说完,小桐莫名其妙领着夜天翔就走,其余公子纷纷喧哗:“师太,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插队么?” “诸位不要介意,只是夜君看上的人乃是我门中极优秀的弟子,此刻正巧有事,不得不要他帮忙,诸位若有属意门人,还请静候佳音。”清一打圆场。 夜天翔被小桐领着走,他纳闷道:“怎么回事,小桐?” 他二人来到通明殿外,正听得一个老尼姑的声音:“你可放得下情郎?放不下也要放下!色即是空,入我空门才是真法!剃度开始!” 夜天翔大急,开什么玩笑,老子还没抱美人就要看她做姑子?当下大喝一声:“师太,刀下留人!”便冲了进去,小桐也是一急,跟了进去。 “施主有何指教?”至一师太开口道。 “师太,不可。这姑娘红尘情缘未断,你逼着她出家,心在红尘身在佛,那岂不是玷辱佛门清净?师太,还请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吧?”夜天翔争辩道。 “这么说她的心上人是你了?”至一师太目光转冷。 “不错,就是玉树临风的我了。”夜天翔坦然道。 “你这个登徒风流子,可让贫尼找到你了!来人,将这负心人拿下!”至一师太一声令下,一大群女弟子逼了上来。 “师傅,你不要听他瞎说,我与此人不过一面之缘,他不是我的心上人!”那背对夜天翔跪地的女子慌忙辩解,不过至一师太那里肯信? “是你!”夜天翔与小桐异口同声,夜天翔慌忙摆手道:“误会误会!师太,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夜天翔,你这个混蛋,我大师姐马上要做姑子了,你当真见死不救?”小桐骂道,夜天翔上山那一出,早在她心中改头换面,成了英雄,如今见剃不救,简直侮辱了她心中的英雄形象。 夜天翔心想自己与芝仙子走到一起,这屈冰逸就是大姨子了,如今眼看一个大美人就要沦落佛门做姑子,当真见死不救,肯定要被芝仙子从床上踢下来。 他正要开口,便听得至一师太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夜天翔?” 还没答话,便听得门口一个粗重的喘息声道:“师太,还请手下留情。” 屈冰逸看着来人,泪如雨下:“是你,你还来做什么?” 至一师太目光转了过去,但见一个英俊公子立在通明殿口,那公子避开她的冷冽目光,一步一步走过来与屈冰逸并列跪到至一师太身前道:“便是有天大的过错,我愿意与她一起分担,我二人木已成舟,还请师太成全!” “冰逸,就是这个人祸害的你么?玷污我峨眉子弟清白,今日贫尼说不得要破一回杀戒,替天行道了。”至一师太手上聚力,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的愤怒,那姬英俊道:“只要师太放她一条生路,姬英俊死而无憾!” 至一师太这一掌缓缓压下,姬英俊闭目等死,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的退缩。眼看着姬英俊就要殒命当场,“不!”屈冰逸哭的泪眼婆娑,拼命挡住了至一师太的手。 至一师太散了功,长叹一声:“罢了,冰逸他对你也算是真心一片,只要你能得到你父亲和二叔的同意就好好在一起吧!少年郎,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以后的日子里朝三暮四或者作出对不起我徒弟的事,哪怕天涯海角,贫尼一定取你的狗命!” “师傅!”屈冰逸喊完这一声泣不成声。 “你以为师傅是个老顽固么?师傅也年轻过。”至一师太的目光有些迷离,似乎又回到了过往岁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南明离火剑之谜 夜天翔一看这至一师太还蛮通情达理的,那么自己与芝香兰的好事倒是更有把握,正要开口。 便听到清一师太的声音道:“屈施主,此地是我峨眉派内殿,你若有事,请到待客厅等候,本派掌门师姐自会接见。” “清一师太,这南明离火剑乃是我庄中之宝,还请及时归还。”屈定窗的声音道。 “此物乃是夜天翔随礼,施主若要取回宝剑,待贫尼禀报掌门师姐,试亲大会结束,施主再取不迟。”清一道。 “如果我现在要取呢?”那屈定窗不依不饶。 下一刻门外响起打斗声,至一师太从通明殿走了出来,夜天翔,小桐,也都跟在后面,那姬英俊,屈冰逸落在最后,姬英俊悄悄抓紧了屈冰逸的手。 “罢手!”至一师太轻喝一声,拂尘一扫,还在相斗两人瞬间直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不敢硬接,双双罢手跳开。 “至一师太,我庄中南明离火剑刚刚失窃,如今在峨眉又见此剑,还望师太念在老邻居的份上归还于我庄。”屈定窗道。 “此中情形,我并不知,屈施主稍待,待我与师妹问询一番,若神剑果真在我山中,必定给贵庄一个交代!”至一师太拉起清一师太便到一旁问询。 至一师太德高望重,屈定窗得了她的保障,也是安心不少,才有心思打量其他人,瞧见屈冰逸与姬英俊竟然手牵手,不禁怒哼一声骂道:“贱人!竟然不知廉耻跟杀父之人混在一起!” 屈冰逸本身心中对这事仍有芥蒂,情不自禁便要松手,那姬英俊却是紧紧握住了:“不准你骂冰逸!逸逸,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曾伤过你的父亲。”屈冰逸左右为难,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至一师太问明南明离火剑始末,听说夜天翔如此不顾一切上山,她的心中也是一动,如此至情至性男子,当真世间少有。不过想到他另一层身份,顿时一股压迫扑面而来,怎可因为一时意气,而留下这千年祸根? “师姐,这南明离火剑乃是天下神兵之属,我们真的要还给屈家庄么?况且给了他们,他们也保不住啊。”清一师太本来清心寡欲的,不过这神兵诱惑太大,难免动了心思。 “清一,我佛门清净地岂可霸占人家的宝贝?洗剑山庄夺剑之事就在眼前,难道你觉得你我二人还能胜过那剑奴家主么?”至一师太开口道。 “多蒙师姐点化,不然师妹必定落入窠臼了。”清一师太宣一声佛号,马上从贪欲中清醒过来。 至一师太回到通明殿口,正见那屈定窗满脸冷笑,自己的爱徒眼含泪花,姬英俊,莫小桐握紧了拳头,夜天翔冷眼旁观,她一瞬间变了脸色:“冰逸,谁敢欺负我峨眉传人?” 屈定窗一听要遭,这至一师太也是护犊子的主,话音刚落,但觉一股罡风袭来,他忙聚力来挡,仍是被震退十多步,才止住身形,一口热血忍不住吐了出来,竟然受了内伤。 “峨眉山望月掌法果然名不虚传,师太这是要强夺我庄南明离火剑么?峨眉贵为天下名门正派,想不到竟然有此龌蹉心思!”屈定窗情知动武不行,不禁出言讥讽。 “夜君,这南明离火剑是你所取,这本是屈家庄宝物,你可愿意归还?”至一师太显然不想插手神剑了。 “自当奉还,不过夜某是上山来参加试亲大会的,如今礼物被送走,岂不失了礼数?”夜天翔把皮球踢了回来。 “夜君一片心意胜过千万金,那贫尼代你做主,将这神剑归还屈家庄,你屈家后人当谨记,不可再丢失了。”至一师太取过清一手中神剑,略一掂量,赞一声好剑,便把剑掷向了屈定窗。 屈定窗心中大喜,慌忙来接,那神剑却从中间被人截住了,屈定窗大惊,截剑之人冲至一师太行了一礼:“师太,可否借门中地方一用,我处理点家务事。” 屈冰逸则是惊呼一声:“爹!” 至一师太一看这其中恐怕多有秘辛,峨眉派本来是个清心养神之地,她也不是多事之人,当下带领一众人退后,冲夜天翔道:“夜君,请随我来!屈庄主,你自便!贫尼不希望我佛门清净地染血!” “多谢师太!”截剑的正是屈定方。 “师太,这夜天翔也是见证,师太若有事找他,可否容后再谈?”那屈定窗眼神转冷,他的野心已经暴露出来,如今屈家内斗一触即发,不过他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不曾问清。 至一师太带领门人退下了。 屈冰逸一下子抱住了屈定方:“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啪!”下一刻屈冰逸被重重一巴掌甩在地上:“孽障,只怕我不死,你更加不高兴呢,你爹我生死未卜,你竟然还有心思跟这野小子谈情说爱!” 姬红尘要上前搀扶,被屈冰逸冷冷地目光逼退了。 “大哥,原来你的伤根本没那么重,你是做戏骗我?”屈定窗道。 “老二,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一直不服我上位,如今你该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以前功夫我不如你,如今你得罪至一师太被她震伤五脏六腑,不如老老实实给本庄主认个错,也许我会饶你一命!”屈定方道。 “既然决心反你,我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只有一事不明,你可愿意回答我?”屈定窗道。 “你是想问我把南明离火剑藏在何处吧?”屈定方笑道。 “不错,这屈家庄上上下下我搜了几十年,除开祖宗祠堂,而上次你引诱我入祠堂我也仔细探查过,根本不知道藏剑之地。”屈定窗道。 “老二,你可认得这东西?”屈定方伸出自己的拐杖,使劲下压,那拐杖顿时炸开六个裂口。 “原来如此,怪道你不用剑,而用拐杖,我屈定窗聪明一世,实在想不到我日思夜想得到的南明离火剑竟然就一直藏在你的身边!”屈定窗感慨道。 “不错,如此宝贝不贴身收藏,我怎能放心?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屈定方道。 屈定窗一字一句道:“大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暗中设计的!” “不错,狐狸藏得再好也会露出尾巴,不是么?”屈定方正有些得意,那屈定窗已经欺身而上,显然是打的偷袭主意。 不过注定他这一次偷袭要落空了,不单屈定方早做好了防御准备,而是他两人中间风驰电掣般插了一把剑过来,下一刻以剑为中心,迅速炸开一层剑气波,屈定方和屈定窗纷纷跳开。 夜天翔看清那个握住南明离火剑的老人,顿时头皮发麻,那正是姬红尘。 “姬长老,你我两家本无仇怨,还请归还本派南明离火剑!”屈定方道。 夜天翔不禁深深鄙视起这两兄弟来,一个叫什么去定房,一个叫什么去定床,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遇到弱的直接夺剑,遇到强者只会摇尾乞怜要人家还剑。天下神兵,能者居之的道理都不懂。 “要老夫还剑给你,那也容易,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你给英俊的是假剑,而给夜天翔的是真剑?”姬红尘瞧见屈定方目光闪烁,顿时知道另有别情,喝道:“快点从实招来!”这一声已经运上了玄功。 屈定方只觉耳边如雷炸响,整个人松弛下来:“不错,老夫并不情愿这姬英俊做我的女婿,而更加属意夜天翔。” 得到这个答案,姬英俊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夜天翔也指着自己目瞪口呆,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这是为何?”姬红尘道。 “我有一言,不知道长老敢不敢听?”屈定方道。 姬红尘心知这是关键了,只怕这其中隐含的秘密是包括自己都无法承受的。他犹豫一下,望向姬英俊,发现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地注视着屈冰逸,竟然不曾离开分毫,他心中有了决断,点了点头。 “如今至尊龙印,擎天剑相继出世,天下陷入大争之世,试问当今天下谁能问鼎至尊?”屈定方道。 “自然非擎天教与归元山庄莫属!”姬红尘倒不含糊:“老夫明白了,夜天翔在擎天教位高权重,你是想拿女儿嫁他作为上位的砝码!” 一听这话,夜天翔苦笑更甚,那屈冰逸则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父亲可耻的砝码。 “屈小姐,我对你没有半点想法的。”夜天翔委屈得不得了。 “可你不怕他夺剑而逃?”姬红尘道。 “夜君威名震天下,断不会是这种人!他夺剑不过是为了上峨眉求亲,而南明离火剑作为求亲礼物,傻子都知道他能够选的只有我屈家的女儿,这样南明离火剑转手就会重新回到屈家庄!有了夜天翔的庇护,屈家庄将会在大争中转危为安,而且顺便还戳破了我的野心。大哥,你算得当真步步精妙,小弟佩服!”屈定窗感慨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苦命鸳鸯 屈定方正在得意之时,姬红尘道:“只可惜你算错了一步,夜天翔为了心中所爱,此刻已经叛出擎天教了。” 屈定方神色不变笑道:“人都有失言的时候,以夜君纵横天下的本事,我不相信他真的舍得那滔天权势,你我都是明白人,倘若我是擎天教主,似夜君这般天下奇才我也舍不得杀他。” “多谢屈庄主厚爱了,可惜我并不钟情你的女儿,擎天教之事,以后休得再提,夜某只想娶老婆生孩子过过平凡日子。”夜天翔轻轻一语,却在场中引起轩然大波。 “夜君,年轻人难免犯错,只要你今日同意迎娶小女,我保证在场无一人敢泄露你的无心之语。二弟,你同意么?”屈定方道。 屈定窗冷哼一声,显然也是默认了,包括姬红尘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英俊,你还是放弃屈冰逸吧!” 屈冰逸惊得目瞪口呆,哪有这样把女儿强推给人家的道理,不单夜天翔看不中她,她心中还有所爱,她委屈无比。 姬英俊则像是第一次认识姬红尘一样:“夜天翔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要这么维护他?我姬英俊对天发誓,今生非屈冰逸不娶!” “英俊,识时务者为俊杰!夜君在擎天教位高权重,呼风唤雨,江湖武林谁见了不礼让七分?你考虑清楚了。夜君,你我前番有些误会,这是我们私事,我希望你有事就冲我来,不要把怨气发到崆峒派身上。”姬红尘道。 夜天翔瞧着场中人因为自己的地位问题把事情越搞越复杂,他只得再次开口:“诸位放心,夜天翔此次来峨眉山只为芝香兰而来,至于擎天教,或者别的什么事,一律与我无关!” 他这一句掷地有声,“那就怪不得我们了!”屈定方话音刚落,已经与屈定窗一左一右包抄过来,姬红尘也挡住了夜天翔的前路。 眼看一场猎杀就在眼前,“阿弥陀佛!”忽然宣起一声佛号,至一师太已经带人闯了进来:“今日是我峨眉试亲大会,还请诸位自重身份,收敛脾气,我峨眉派不惧任何挑衅!” “哼,师太,你趁我不在,竟然要我女儿出家,怎么也要给我一个解释吧!”屈定方道。 “你试试她的脉搏。”至一师太道。 屈定方便要去试,那屈冰逸慌忙后退:“爹,不要啊!” 屈定方毕竟修为要深得多,一把捏住她的脉门,下一刻他脸色大变:“孽障,今天我要替屈家清理门户!”反手一巴掌把屈冰逸打翻在地,手中手杖已经当头劈下。 屈冰逸今天听到父亲与叔父如此龌蹉心思,而偏偏不能与情郎牵手,还要被夜天翔困扰,心若死灰,竟然不闪不避,“不!”姬英俊一下子将他扑倒,整个人挡在他的身前。 下一刻姬红尘与屈定方同时震了出去,毕竟姬红尘后发,蓄力时间短,竟然顷刻间被震伤。 “你为什么这么傻?”屈冰逸泪流满面地捧住姬英俊的脸。 “傻瓜,你是我的人,不顾大的,我也要顾小的啊。”姬英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姬红尘,不过是个崆峒小辈弟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屈定方道。 “大哥,你还不知道吧,这姬英俊乃是这姬红尘与掌门姬万山媳妇偷情所生的孽种!”屈定窗哈哈大笑。 夜天翔一下子愣住了,这姬英俊不过二十岁,这姬红尘少说七十岁,还真是老牛吃嫩草啊,我去,还是偷腥,强烈鄙视。 姬英俊则是愣愣地盯着姬红尘,口中喃喃自语:“不,不,不可能!” 姬红尘眼中射出杀人目光,便听姬英俊道:“姬红尘,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姬红尘目光一低,沉默不语。 “傻小子,我告诉你这是真的。姬红尘本来你这件事除了掌门姬万山之外不应该有人知道的,只是你千算万算,恐怕不知道姬英俊身后有她老娘血书的‘红尘无悔’四字吧?”屈定窗道。 “红尘无悔,她竟然不后悔,她竟然不后悔,三娘,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掌门,更对不起崆峒派列祖列宗!”姬红尘一下子跌坐在地。 “你怎么知道的,二弟?”屈定方疑惑道。 “哈哈,老夫当日为了凑成这一对野鸳鸯,可是费了不少劲下药,这姬英俊的衣服可就是老夫亲手脱掉的。”屈定窗得意忘形,浑然不觉四周已经变得冰冷的目光。 “你连你的亲侄女都要陷害,你还是人么?”姬英俊目光血红。 “叔父,为什么?”屈冰逸感觉自己的心被敲碎了。 “王八蛋,我宰了你!”屈定方发狂似的冲了过去。 包括至一师太也是变了脸色,一扫拂尘,直取屈定窗命门,而方才还怔怔出神的姬红尘则一瞬间回了神:“屈定窗,你揭穿老夫还不够,还要害我孩儿,老夫跟你拼了!” 夜天翔也是怒气上涌,他功力虽浅,轻功却高,反而是第一个打到屈定窗的人,他也是聪明人打完就跑,那屈定窗也是无可奈何,被另外三大高手围攻,他本身功力比起几人很有些差距,又被夜天翔抽冷子煽了一耳光,顿时整个人如被打烂的沙包摔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咯血。 “大哥,你我兄弟一场,我临终有几句话想对你说。”屈定窗断断续续说道,他胸口衣襟散开,露出一个线头来。 屈定方四下打量,确定屈定窗已经伤重不治的时候,这才擦着眼泪靠近:“二弟啊,你这是何苦呢?” “我只想问你,当日冰逸她娘是自愿嫁给你的么?”屈定窗眼神开始迷乱。 “我知道她本来是中意你的,不过你知道的,聪明的女人都明白,我是比你更好的选择,因为我才是屈家之主!哈哈。”屈定方说到这里竟然眉飞色舞起来,“混蛋,我要跟你同归于尽!”下一刻屈定窗抱紧屈定方,扯掉了胸前引线,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两个人都炸成了灰。 “不!”屈冰逸惊叫一声,哭得晕了过去,姬英俊紧紧抱着她。 “英俊”姬红尘叫一声,似有千言万语,全部憋在心里。 “你走!我今生绝不认你,也绝对不想再见到你!滚!”姬英俊声嘶力竭地呐喊道。 姬红尘整个人的力气都快散了,他转头冲至一师太瞄了一眼,至一师太宣一声佛号:“姬长老放心,本派绝不宣扬任何门派私密之事!”她的意思很简单,你崆峒派的秘事我绝不多事。 姬红尘道一声谢,随身掏出一个令牌,便要丢给姬英俊:“英俊,这个掌门铁牌乃是我昔年立下大功,上代掌门赏赐给我的,你只要拿它去找姬万山掌门,他会传授本门崆峒绝学摧心掌给你!” “铁牌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学什么摧心掌,我只要与心中爱人一辈子不离不弃!你走吧!”姬英俊冷声道,不过他的目光看着昏睡的屈冰逸的时候,极度柔和,他轻轻在她额头一吻,这个睡梦中都还不安定的女子抖了抖身子,钻进了他的怀里,似乎那是一个无比温暖的所在。 夜天翔看得眼睛放光,开口道:“那个姬长老,是不是只要这个铁牌在,不管什么人,令派掌门都会兑现承诺啊。” “不错!”姬红尘道:“夜君,你想要?” 夜天翔搓着手:“那怎么好意思呢?” “想要你就说,反正我如今也没面目再回崆峒,这天大地大再无我姬红尘的容身之处!要,你就拿去吧!”姬红尘顺手一抛,夜天翔飞身接住。 下一刻三箭破空声袭来,夜天翔狼狈地连翻几个跟斗避开大骂道:“姬红尘,老混蛋,你敢阴我!” “夜君,你算计我一次,我算计你一次,如今我们扯平了!”姬红尘冲至一师太一拱手已去得远了。 至一师太变了脸色,马上下令搜山,显然这次有人可当真胆大包天,竟然闹到试亲大会上来了。 “师太,不用追了!你是找不到他们的!”夜天翔笑道。 “他们是什么人?”清一师太问道。 “箭神宗!”夜天翔话音刚落,至一师太马上下令道:“不用搜山了,全山加强警戒!”她倒是爱惜徒弟,这箭神宗可是当今武林一朵奇葩,不单门人个个箭术超群,而且身份隐秘,跟这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斗,只有吃亏的份。 至一师太上前察看了一下屈冰逸,发现她只是悲伤过度暂时昏睡,只是如今她身怀有孕,山间清苦,再在山上待下去,恐怕母子都会出事。 至一师太直直地盯着姬英俊:“年轻人,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出身,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姬英俊见至一师太知道自己的身份仍然不另眼相看,心中感激,跪下磕头道:“师太所托之事,姬英俊粉身碎骨也要做到。” “我这徒儿一生命苦,虽是被其叔陷害,与你有了这一段姻缘,错已铸成,你可愿代我一生一世照顾她?”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试亲大会 “多谢师太成全!”姬英俊磕头如捣蒜,一时喜极而泣。 “笨蛋,叫师傅!”夜天翔踢了他一脚。 夜天翔心中也很是高兴,这至一师太如此开明,那自己这番舍弃一切上山应该也能求到一份好姻缘,只是苦了芝仙子要跟自己过一段被擎天教追杀的日子,还好两人轻功不错。 不过最好还是尽快去找姬万山,把那个摧心掌学了,那既然是绝学,估计很厉害,他正在意淫。 “冰逸本是屈家庄大小姐,此刻她庄中长辈都没了,我便做主将她托付给你了!这南明离火剑一并送你了,我写一封书信,你带给庄中执事说明今日之事,便与她好生打理山庄吧。记得照顾好贫尼的徒孙,有机会带上山来看看师祖!”至一师太不愧为一门掌门,凡事考虑都很细致。 “多谢师傅!”姬英俊喜不自禁,抬头望向夜天翔:“多谢夜君成全!”他起身提起南明离火剑,抱起昏睡的屈冰逸走远了,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阳光下,夜天翔心中一动:他们应该能够一直幸福下去吧! “喂,夜混蛋,当时那几个老头子要把大师姐嫁给你,你一点也不心动啊?大师姐那么漂亮,可不比二师姐逊色。”小桐问道。 夜天翔一惊,四下一看,发现至一师太一般长辈早不见了,就剩自己和这个小丫头。 “君子有成人之美,懂不懂?”夜天翔臭屁道。 “你真的不后悔?”小桐盯着他一脸的不信。 “那好吧,我后悔了,小桐,要不你再找你师傅说说情,看她能不能改变主意,把屈冰逸许配给我,喂,小桐,你不要走那么快啊,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夜天翔道。 小桐一路向前,再也不看他一眼,这个夜天翔典型蹬鼻子上脸。 夜天翔跟着小桐一路走出通明殿,走到天光殿的时候发现试亲大会已经开始了。 天光殿中央广场已经一东一西设下了两个大擂台,毕竟峨眉还是武林门派,以武为尊,峨眉妹妹们看上眼,功夫高的,那样凑成对也养眼。 夜天翔一眼扫过去,发现年轻俊杰不少,那陈劲秋,曲佳丽,曲江南赫然在列,其他的什么白菜他都不认识,不过下一刻他还是在人群中发现了熟人,只不过看到那人他真想笑,原来是无双城少主杜晚晴,看他与陈劲秋站得极近,这小子应该是傍上陈家这条粗壮的大腿了。 他眼光继续巡视,下一刻他面色如土,眼神微张,双腿竟然情不自禁地后退,几乎瞬间有了转身就逃的冲动,这在遇到擎天教主都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此刻竟然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他身上。 小桐也感受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先是一愣,继而欢呼起来:“是陆士衡陆师兄!” 夜天翔叹息一声,这是自己在正道仅有的一个兄弟,偏偏还对他心中有愧,不单背叛过他,而且还灭了他心上人的无双城。陆士衡感觉灵敏,发现有人注视,一路看过来,看到夜天翔,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夜天翔不敢与他对视,目光一转,顿时看到一张熟悉面庞,那正是由陈嫣然乔装改扮的小帅哥,她身旁不远处立了一个英气勃勃的公子,那人冲夜天翔颔首微笑了一下。 夜天翔回了个礼貌微笑,顿时感觉有两道目光冷冷地盯了过来,夜天翔一看正是陈劲秋,他正想睚眦必报,突然觉得有点诡异,那陈劲秋盯上的不是自己,竟然是那对自己微笑的公子,有意思。 这峨眉山试亲大会东边擂台是自由挑战赛,只要挑战双方对上眼或者原本有仇,就可上台对打,赢的是擂主,可以继续接受挑战,也可下台等待挑战下面的擂主,输的人没有机会再挑战。 不过所有参加挑战的公子都不必气馁,因为所有人在峨眉妹妹眼里是平等的,有喜欢功夫超群又帅气的,也有只喜欢帅气的,还有一些喜欢功夫差的,这样夫妻吵架老婆绝不会吃亏,反正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而这西边擂台就大有讲究了,西边是挂牌挑战赛,也就是求亲者是冲着某女来的,那同样冲着该女子的便是情敌,要上台互殴的。不论东西擂台,被打下擂台的算输。 夜天翔听小桐说起这些规则,当即心动,死缠着小桐借了根细竹竿,扯了块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芝香兰”三个大字,便在西边立起了旗帜。 却说杜晚晴毫不犹豫也举旗“芝香兰”,陆士衡不动声色地瞄了他一眼,杜晚晴头一低仍是倔强地举旗。 原来这陆士衡仔细衡量,自己九阴教主的身份见不得光,能够给杜晚晴的帮助有限,而杜晚晴的下属都在陈家,若有陈家出面,这无双城少主的能量能够增大不少,是以他使个法子让陈劲秋找到了杜晚晴,不过这小子真沉不住气,竟然这么快跟夜天翔杠上了。 陆士衡毫不犹豫地举旗“芝香兰!” 那女扮男装的陈嫣然也举了旗“芝香兰”。 “嫣然,不要胡闹。”她身旁的青年公子皱眉道。 “哥哥,不能让夜天翔占便宜,我听说那芝香兰很漂亮,要不你娶回家给我做嫂子?”陈嫣然明显是在跟夜天翔斗气。 陈劲秋犹豫良久,正要举旗,便见曲佳丽面色发白道:“劲秋哥哥,你当真要举旗?” “佳丽,放心我心中只有你,我这样只是不想夜天翔专美于前,更何况陈伯阳也举旗了。”陈劲秋道。 “陈劲秋,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不是被芝香兰美色所迷,你怎会如此?有我妹妹你还不够么?”曲江南怒道。 陈劲秋瞧见陈嫣然瞄过来的得意神色,一怒,马上举旗“芝香兰”,曲佳丽一个人哭着跑开了。 曲江南大怒举旗“芝香兰!” 场中还有一些举旗写着别的姑娘名字的,不过到目前为止芝香兰的求亲者最多。 “芝香兰竟然这么受欢迎么?混蛋夜天翔,这下有得你忙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有人酸溜溜的自言自语,那人也是一副公子打扮,风度翩翩,如果夜天翔看见的话一定会惊呼“是你这个狐媚子!” 夜天翔大马金刀地跳上了西边擂台,将两个为了屈冰逸举旗的臭小子扔了下去,这两个笨蛋,人家都已经珠胎暗结了,此刻正依偎在心上人的怀里你侬我侬了,还举旗,简直笨死了。 杜晚晴跟着也跳上了擂台。 “小新,最近吃得好睡得香么?”夜天翔瞧见这小子露出一副怪蜀黎的古怪笑容问候道,他心中不期然的闪现了杜晚娘的影子。 “不用你管,有本事你就打败我啊。”杜晚晴叫嚣道。 “急什么,要不我们喝杯茶叙叙旧再打?”夜天翔此言一出,下面顿时臭番茄烂鸡蛋,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丢了上来,夜天翔轻功好,一个都没打到,可怜杜晚晴遭了秧,被打的落花流水,脚下还踩上了臭鸡蛋,他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站不住,夜天翔摸过来,伸出右手中指轻轻一戳。 杜晚晴顿时出师未捷身先死,落下擂台去了,他眼中充满了委屈的泪水骂道:“夜天翔,你无耻!” 顿时有峨眉弟子上台来举起夜天翔的手:“夜天翔对阵杜晚晴,夜天翔胜!”说完慌忙跳下了擂台,太脏了。 夜天翔逸逸然下了台,那猥琐的笑容让在场的人恨不能打死他。 等到场地被清理干净,大家都等着夜天翔做新的擂主,谁知这小子一副摇头晃脑打死不做出头鸟的架势,硬缩着脖子被人骂缩头乌龟就是不上台。 陈劲秋当下跳上了擂台,他伸手朝陈嫣然旁边的公子勾勾手指头,那公子含笑正要上场,不想那曲江南已经跳上台来。 “曲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陈劲秋对这个便宜大舅哥相当头疼。 “抛下我妹子,你想另找新欢,没门!先过了我这关!”曲江南当下如同猛虎下山扑了过去。 陈劲秋也知道华山剑法非同小可,当下拔出青冥剑,两人激战成一团,当此之时,夜天翔突觉身后有劲风袭来,他忙侧身避开,见是曲佳丽,他笑道:“曲姑娘,你怎么有闲来找我?你看你哥和你的情郎打得多欢快,你说谁会赢?我出一两银子我打赌你的情郎会赢。” 曲佳丽面色如土,她恨声道:“我要你们全部都输!”说完带着剑跑掉了。 夜天翔当时没理她,场中陈劲秋与曲江南你来我往已经过招超过一百招,夜天翔看得赏心悦目,他本身功夫不高,见识很广,见这二人斗法又有不同,陈劲秋主防,其出剑之奇每每让人赞叹,而曲江南主攻,他攻的角度也是刁钻异常,两人斗法,处处惊险,险象环生。 “哥哥,你说他们谁会赢?”陈嫣然问身旁的年轻公子。 夜天翔一听有人点评,耳朵马上迎风就涨凑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单挑无敌 “我所料不差,劲秋当在五十招内胜出!”那英俊公子道。 “不然,我瞧着曲江南全凭一股怒气与陈公子战平,陈公子无意伤他,胜负当在三十招内分出。”有人插话道。 “这话托大了吧?”陈嫣然道。 不觉三十招,场中二人旗鼓相当,陈劲秋似乎脚下趔趄了一下,他原本笔直的一剑变成斜线,那场中曲江南见他剑法不稳,当即大喜,一剑蓄满功力斩了下去。 不料剑到中途,发觉那本来刺偏的一剑竟然直指自己咽喉而来,倘若自己一剑劈下,顶多重伤陈劲秋,自己势必毙命当场。两败俱伤显然不划算,他忙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收剑护主,二人交错间但闻“嘶啦”一声,陈劲秋已经还剑入鞘。 曲江南还要再战,这时下方陆士衡发话了:“曲兄,你下场吧,陈兄已经手下留情了!”曲江南闻言愤愤而退,招呼一众华山弟子,顷刻间从峨眉山退走。 “早闻晴空剑叟高徒陆士衡武艺出众,眼光独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年轻公子道。 “岂敢岂敢,陈家伯阳公子才是惊才绝艳,陆某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陆士衡道。 夜天翔盯了那陈伯阳一眼,眼色冷了下来,望月山庄一战,本是晚上,他与陈伯阳匆匆接战,看不分明,如今知道这小子几次三番为难自己哪还有好脸色? 陈劲秋是与陆士衡共过患难的,知道此人功夫非同小可,陈伯阳又一向是自己的对头,功夫之高恐不在自己之下,唯有夜天翔,如今他没有神剑助威,看他有多嚣张? 当下冲夜天翔道:“夜君,你不是一向笑傲天下的么?来,我们过几招?” “滚!本君现在心情不好,等心情好了,再跟你打。”夜天翔一点面子也不给,反正陈候这笔账算在他夜某头上了,陈家都得罪了,也不怕更彻底一点。 包括陈嫣然等人齐齐变了脸色,这当今天下敢这么不给归元山庄面子的,夜天翔是第一个。 其实夜天翔是有苦自知,这陈劲秋龙吟剑啸功力非同小可,夜天翔没有擎天剑在手,哪敢试他锋芒,那不是找死么? “呸,无胆鼠辈,不敢跟我劲秋哥哥打架尽找借口。”陈嫣然鄙视道。 “是啊,我就是无胆鼠辈,你咬我啊。”夜天翔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不上擂台,那么我下擂台好了。”陈劲秋说着话,已经驾驭青冥剑以开山裂石之势直朝夜天翔斩来,夜天翔四周本来围观的人挺多,一见擂台下动真格的,立马呼啦一声散开,夜天翔感慨不已,人在危险面前,轻功总是好了很多。 夜天翔仗着轻功绝妙往人多的地方钻,顿时玩起了放风筝,于是两人一追一逃,初时陈劲秋还不敢伤及无辜,怕引起公愤,如今见夜天翔滑得如同泥鳅,他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招一式威力极大,他龙吟剑啸修行本来就高,于是众人许多闪避不及,纷纷被剑气伤及,倒地痛呼。 夜天翔心知这般追逐下去,毫无意义,倘若陈劲秋铁了心要杀自己,那自己这试亲大会还参不参加,老婆还要不要娶了?而且看陈劲秋当面行凶,峨眉山却无人阻拦,显然陈家威名在此,只怕门派内部也达成了什么龌蹉协议。 正在夜天翔为难之际,忽听一声“接剑!”夜天翔空中一旋身子已经握剑在手,他心中大喜,因为剑上传来熟悉感觉,竟是南明离火剑,他冲陈劲秋笑道:“陈劲秋,你我这般斗法多没意思,既然你我都冲芝仙子而来,不如上擂台好好打一场。” 陈劲秋思忖夜天翔轻功太高,若无擂台限制,他优势太大,若上了擂台,击败他对自己极为有利,当下飞身上了擂台。 夜天翔却是不紧不慢走了上去,陈劲秋立马发动龙吟剑啸斩了过来,夜天翔双目一闭,剑上剑气开始流转,显然开始运转起流风回雪来。 “哥哥,这个夜天翔傻了么?劲秋哥哥都斩了过来,他怎么不避开?”陈嫣然极为不解,陈伯阳也是有些疑惑,只听陆士衡道:“陈公子太大意了,如今胜负只在片刻之间!” 随着他话音刚落,那空中似乎飘起了雪花,下一刻一股灼热巨浪席卷开来,陈劲秋一看这架势正是熟悉无比的流风回雪,当即避开,孰知这一剑威力极大,竟然剑波扫到哪里,哪里就像被点燃的纸片,须臾间,陈劲秋已退无可退,整个西边擂台也被这一击斩得七零八落。 夜天翔挺剑大喝一声:“陈劲秋,接我这一剑擎天剑阵!”陈劲秋一抖,已然跌下擂台,却发现夜天翔根本就没有动静。 “你骗我?”陈劲秋怒火熊熊。 “你这么笨,不骗你骗谁呢?傻瓜,我现在又没有擎天剑,哪来的擎天剑阵?不要冲动,小伙子,愿赌服输哦。峨眉派的姐姐,你们说这一局谁赢了?”夜天翔厚颜无耻道。 陈劲秋还想再上,便听陈伯阳喝道:“劲秋,陈家人输不起么?” 陈劲秋憋了一肚子火,最终忍住了,这陈伯阳本来是自己在陈家的强劲对手,如今让他看了笑话,如果再强上,不知自己在叔叔眼里要被贬低成什么样,他冷哼一声,问身旁从人道:“曲姑娘哪里去了?” “好像是往峨眉山内殿去了。”有人回答。 “伯阳公子,要切磋一下不?”夜天翔假惺惺道。 陈伯阳淡淡一笑:“倒想一试!”说罢整个人凌空而起,而夜天翔早有准备纵身一跃,眼看将要下落,提气再凌空一跃,夜天翔连续空中纵跃,距地怕不下五十丈,下方陈伯阳赞叹道:“都说夜君轻功绝世,能够凌空飞渡,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下一刻夜天翔整个人旋转着斩下,正是当日流云索道一战所使绝技“凌空螺旋斩”,夜天翔这一招取了巧,手中有南明离火剑本身来说剑气纵横,几乎笼罩了整个西边擂台,而这一招凌厉无比,气劲是从空中一层层下压的。 陈伯阳失了先手,倘若与夜天翔一同升空,或许还有转机,不过两人轻功差距极大,这并不容易,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他的锋芒,退出擂台范围,而这偏偏就是最不可取的。若是应接的话?陈伯阳目光坚定,他使出十层龙吟剑啸,全力迎上。 下一刻整个擂台下方炸出老大一个深坑,夜天翔狼狈站稳了身子,而陈伯阳则是趔趄一下,被焦急的陈嫣然扶住了,只听陈伯阳笑道:“当世只以为夜君智谋天下无双,阁下的功夫也是世所罕见,佩服佩服!”他连说两声佩服,晕了过去。 “你使诈阴我伯阳哥哥!”陈嫣然怒道。 “他的功夫很高,有本事你也阴给我看看。”夜天翔满脸不屑。 “你所使的是什么剑?”陆士衡开口道。 “南明离火剑!”夜天翔掷地有声,场中一时沸腾起来。 “我就说夜君有南明离火剑在手,天下无敌,现在你相信他上山的时候杀了几百个屈家庄弟子了吧?”路人甲道。 “天啊,我要告诉同伴,夜君用这南明离火剑宰了几千个屈家庄弟子。”路人乙道。 “天啊,夜君为了得到南明离火剑,竟然丧心病狂地杀光了屈家庄的人。”路人丙道。 夜天翔痛苦地捂住了额头,陆士衡目光转冷,他笑道:“如今陆某也想领教一下夜君的高招。” 夜天翔自忖自己的武艺很多取了巧的地方,这陆士衡对自己很是熟悉,倘若再用旧招,恐怕要被他牵制,刚才凌空使出凌空螺旋斩倒是开启了他的思路,自己轻功好,可以窜到更高的地方,借地势增加剑法威力。 想起妙空和尚所传太上忘情决,之前只有招式,并无更深领悟,如今想来太上惊情和太上通情两招非常适合自己。 夜天翔凌空纵跃,陆士衡哪里肯给他机会?几乎同时手中剑出手,夜天翔踩在他还被白布包住的剑上,凌空再跃,陆士衡一掌抓来,仍是扑空了,如此数着,他也被打到了地上,夜天翔一瞅机会,凌空螺旋斩几乎毫不犹豫就成型了。 那陆士衡之前见过此招,但见他落地,剑往下一挑,顿时本就拆得稀巴烂的擂台下方被他挑起一地沙尘,夜天翔还没落地,那高速扬起的沙尘顿时直奔眼睛而来,亏得他轻功绝世,不顾反噬之威重新跃回天际,这一剑流产了。 陆士衡得势不饶人,整个人乘风而起,挑剑直刺,夜天翔身在空中,太上通情已经使出,陆士衡只觉漫天剑影,不知道那一剑为真,下一刻他宝剑挑实其中一剑,面上一喜,便觉一股力道排山倒海压了下来。 他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喃喃道:“不可能,这是什么剑法,我从未见过。” “这是太上忘情诀!”夜天翔得意道,他刚才收获颇多,妙空老儿当初晃点自己,这太上忘情剑法根本就不是单独使用的,它讲究的两两组合,或许还有三三组合,它不是一剑单用,而是几剑结合起来反而威力更大。譬如他刚才击退陆士衡的就是太上惊情与太上通情组合就是如此。 第一百五十六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夜天翔那一刹那似乎打开了一条全新的武学之路。自己的太上忘情诀如果真能随意组合,那必将是天下一等一的战技。 “我败了。”陆士衡挣扎了一下,终于没有脱掉包剑白布。 “可是这不公平,你连剑都没有出鞘,而夜天翔用的是天下名剑。”陈嫣然不甘心。 “陈小姐,真的要杀你的人是不会给你拔剑出鞘机会的。”陆士衡道。 夜天翔短时间内连败三人,顿时场中再无人敢举旗“芝香兰”,夜天翔环视四周,发现再无人挑战,当下抱拳环礼一周,拍拍巴掌,顿时有大红花轿抬了上来。 “夜天翔今天来赴仙子之约,还请现身相见!”夜天翔喝道,顿时花轿旁喜乐之声响起。 “你师姐会出来么?小桐。”夜天翔靠近小桐立马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对了,你怎么拿到南明离火剑的?” “大师姐醒了之后,说这神剑是祸乱之源,屈家既然因剑招祸,不如把它让给有德之人,反而能造福苍生,她此生只想与姬大哥归隐田园,不问世事。”小桐道。 “你大师姐真有眼光,一下子就挑中我了。”夜天翔自吹自擂,全无高手风范。 芝香兰虽然没有出门,不过试亲大会的消息仍然有长舌的师姐妹断断续续传递进来,之前听说夜天翔做擂主,单挑陈劲秋,陆士衡,陈伯阳,她心中无比担忧:这傻子,打不过就认输好了。千万别伤着自己。 只是想起师傅嘱托,她又一阵无力,心中期待干脆哪个厉害人物把他打死或者打伤好了,这样或许师傅会改变心意。 而出人意料的是,夜天翔武功似乎突然大有长进,一下子就击败了所有自己的追求者,如今还吵着让自己相见,他答应的大红花轿全部兑现了,难道自己真的要负他不成?她的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香兰,你知道了么?”至一师太缓缓走了进来,只是可以看出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是!”芝香兰神色一黯。 “你可是下不了手?”至一师太冷冷道:“你大师姐如今与人珠胎暗结,已经废掉了,我峨眉百年基业,终归要传到你的手里,为了我派能够源远流长,你必须有所决断,夜天翔天下枭雄,智计过人,杀人如麻,如今他功夫更是登堂入室,今日不除此贼,必成天下大患!” 芝香兰沉默不语。 “你好好想想吧!”至一师太拂袖而去。 “叮叮。”屋外有帘子掀动的声音。 “是谁?”芝香兰问道。 “芝姐姐,我是曲佳丽,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曲妹妹。” 夜天翔此刻如同一个胜利在望的王者,只等羞涩公主的一句话,然后他看到了心中所爱,那芝香兰一向素装打扮,清新脱俗,今天出来时竟然身着大红喜袍,艳丽之余还多了几分魅惑,场中一时静了下来。 一旁的陈劲秋双眼快要冒出火来,陈伯阳也是叹息一声,陆士衡则是感慨一句,这芝香兰真是每看一回就要惊艳一回。陈嫣然看看四周人的目光,摸摸自己的脸蛋,也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师姐,你又变漂亮了。”小桐一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那女子嫣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编贝,缓缓走进人群。 夜天翔迎了上去,笑道:“仙子,如今大红花轿在侧,我要堂堂正正迎娶你过门,你可愿意?” “我听说你曾经与拜月教的花映月订过亲,那花映月与我长相一般无二,我来问你,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会选谁?”这芝香兰的问题有点古怪。 夜天翔微微一笑,似乎早有所料:“曾经沧海难为水!” “你确定你选的是谁?”她仍是这么含笑问道。 “这世上除了芝香兰,还有谁值得我拼命呢?”夜天翔喝道。 此言一出,那芝香兰笑了,笑出泪来了,小桐心中剧震,而在不远处的偏僻角落,有那么一个翩翩公子整个人如被雷击,怔怔地呆住了。 “你确定以及肯定,并且终生不悔?”那芝香兰问道。 “我确定以及肯定。”夜天翔话音刚落,便感觉一物刺来,距离太近,来不及做任何行动,“那你去死吧!”那女子手中的匕首如风,瞬间刺入了夜天翔胸口。 “不!”有女子撕心裂肺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女子竟然跟刺杀自己的女子一模一样。 那女子颓然倒地,她的胸口红了,一把匕首插在她的身上,“香兰,你没事吧?”至一师太的焦急的声音传来。 夜天翔愣愣地眼神开始迷糊,他喋血道:“你是花映月!” “夜天翔,你我有婚约在前,你负心薄幸,应有此报。”那握着匕首的女子泪如雨下。 下一刻花映月被撞开了,一个人影几乎是飞快地抱住了倒地的夜天翔,哭着道:“笨蛋,你没事吧?”她迅速封了夜天翔几处穴道,顿时旁边有人惊呼起来“是兰蕙仙子,是擎天教的妖女!” “不要管我,快走!”夜天翔几乎是用吼的喊道。 “不,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兰蕙仙子道。 “你这又是何苦?我心中的人不是你!”夜天翔粗暴地推开她。 “可是我爱你!”这一句话让所有想要有所异动的人群静止了。 “妖女,可是你刺伤我爱徒香兰?”至一师太替芝香兰止了血。 “我倒希望是我刺的,芝香兰,你看到了,你跟他根本不会有结果,爱你只会害死他!”兰蕙仙子吼道。 芝香兰也是泪如雨下,“陈劲秋,心很疼吧!夜天翔,心很痛吧!我告诉你们,我就是要杀了芝香兰这个妖女,让你们这些被她美色所迷的混蛋清醒一下!”曲佳丽满是泪痕冲了出来。 “拿下她!”至一师太一声令下,那曲佳丽完全不作反抗就被拿住,至一师太一扫前方花映月,兰蕙仙子,正准备下令捉拿妖女,看清花映月面目,她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劈中,瞬间不动了。 “如今正道势大,我们不如合作吧?”花映月泪痕未干,冲兰蕙仙子开口。 “滚开,妖女!今日我与夜君死生同命,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兰蕙仙子丝毫不留情面。 “如今这魔道妖人横行峨眉山,至一师太真的就袖手不管么?那我等正道门人,岂可与魔道共存,不如奋力死战,替天行道!”陈劲秋一语蛊惑,顿时很多人议论纷纷,越来越多的人拔出了兵器,毕竟说什么奋力死战那是骗鬼的话,如今魔道就只三人,用人堆都能压死他们,这叫痛打落水狗。 眼看形势严峻,大战一触即发,那至一师太正要开口,有人挡在了花映月面前喝道:“谁敢伤我皇孙,我花自在与他誓不两立。” 人群顿时纷纷震动,不过片刻之间,这人群反而更加振奋起来,只听陈劲秋叫嚣道:“花自在,拜月城亡城之人就在眼前,你难道不想报仇么?” 花自在以前在江湖中呼风唤雨,如今拜月教已亡,实在不必怕他,而且他与夜天翔是死敌,此刻只怕会刀兵相见。 “至一师太,你怎么说?”花自在盯着至一师太。 至一见群情汹涌,如今之势只怕无可挽回,当下道:“峨眉山乃正道大派,如今你魔道欺上我峨眉,正该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花自在仰天长啸:“至一,你全不念当日你我夫妻之情么?花映月和芝香兰这一对嫡亲姐妹可都是你的嫡亲孙女啊。” 花自在此语一出,全场哗然,有骂娘的,有喊刺激的,实在想不到这一次峨眉试亲大会竟然如此精彩。 至一师太叹息一声道:“想不到你负我一生,即便贫尼出家你也不放过我,孽缘啊,师傅,弟子今生孽障缠身,来生再拜在您老座下修道吧!” “师太,花自在所言是真的么?”陈劲秋脸色阴翳地开口,如果是这样,那这峨眉派结盟之事恐怕外泄,他心中打定主意,这老贼尼必须死! “师傅,这不是真的?”芝香兰拼命摇头。 “不,不,你骗人,她怎么可能是我奶奶,她是正道,我是魔道。”花映月喃喃道。 “是真的,当初我与这老贼生下孽子花前月之后,本指望他能够洗心革面,回归正道,谁知这反而还助老贼做成了拜月教主,我一怒之下,破门出家,每日为他的杀戮孽障恕罪,谁知道他竟然变本加厉。” “二十年前,我冒险潜回拜月教,想要刺杀这老贼,不想正赶上孽子生下一对双胞胎,我本来打算把这一双女儿抱走,中途竟然遇到老贼截杀,我当时功力有限,只带了一个孩子逃了出来。” “那个孩子就是我么?”芝香兰道。 “为什么你当初抱走的不是我,为什么?”花映月状若疯狂,扭头冲夜天翔道:“夜天翔,如果当初这老贼尼抱上山的是我,你会爱我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执子之手 夜天翔本来气息就弱,听闻此语,他一愣,这么说这一对姐妹花如果当初轮换,那也许自己真的爱上的就是花映月吧? “这世上本没有后悔药!”夜天翔靠在兰蕙仙子怀里道。 “哈哈,老贼尼,你抱走芝香兰,独留下我,害我亲人离散,情义难全,我恨你一辈子!”花映月甩掉身上红袍就走,她轻功实已登峰造极,场中无人拦得住她。 “夜天翔你该庆幸杀你的是我,如果我再慢一步,那么捅你的刀绝对握在芝香兰手中。”花映月的声音远远传来。 夜天翔惊愕地望向芝香兰,发现那个女子避开了他的目光,瞬间他明白了一切。 至一师太环视一圈,她发现四周之人看她的目光完全变了,那是一种择人而噬的凶残目光,她抚摸了芝香兰的头轻声道:“香兰,你可愿认我这个奶奶?” 芝香兰泪如泉涌,一时不知所措,如果当初不是她抱走自己,那自己也许与夜天翔是陌路人,可是也是她逼着自己除掉心中所爱,她对自己的爱太复杂,如今大悲恸之下如何能够接受这种事? “至一师太,你既然与魔头花自在有私情,又收留魔门余孽,今日无论如何要给我等正道中人一个说法!”陈劲秋咄咄逼人,莫成龙从旁附和。 “芝香兰从小长于我峨眉山,与拜月教并无丝毫关系,如今至一师姐早已卸下掌门重任,这峨眉山暂时由贫尼做主,不知诸位还想要个什么交代?”清一大踏步上前,将芝香兰护在身后。众人这才发现,至一手上的掌门铁指环早已经套到清一手上。 “清一掌门,你既是一派掌门,感谢你为贫尼说话,我至一今天既然敢认,就一定会给天下正道一个交代!”她一扫拂尘,冲花自在道:“老贼,今日有你没我,动手吧?” 花自在也没想到这至一竟然早就撇开生死,毕竟夫妻一场,之前因为他几次借兵意图光复拜月教,至一不许,他一怒之下才把往事抖落出来,如今实在动不了手。 “老贼,我爱你四十年,我也恨了你四十年,今日就让我们做个了结吧!”至一师太当先冲了出来。 他二人本是情人,如今斗法又有不同,招招凶狠,比起杀父仇人更显激烈。 夜天翔惨然一笑:“本是双飞蝶,如今却拼命,人生的际遇真是奇怪,你说我们以后会像他们这样么?” 兰蕙仙子笑得有点僵硬,毕竟以后的事谁真的说得准呢? 芝香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本来她的爷爷和奶奶拼命,更值得关注,偏偏夜天翔的话传到耳里,她很想上去查看他的伤势,也想上前解释,发现夜天翔再也没朝这里望上哪怕一眼,他的心思已经完全转移到兰蕙仙子身上了。 她的心那一刻如同刀割,她知道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心,一个为了自己甘愿抛弃所有的人啊,可是自己没有他那么大的勇气。爱情就像双层窗户纸,男人捅破一层,女人捅破一层,牵手就在一起,如果只有一人捅破,那么就是青灯古佛孤独一生。 她抬起了手,在清一师太的目光中她放下了,与其这样纠缠不清,倒不如一刀斩断,她心中一寒,已然有了决断。 而这时至一师太与花自在已经斗到极其惊险处,两人武功之高,本来不该这么快分出胜负的,不过至一师太一味搏命打法,花自在也是逼得黔驴技穷了。 当下至一师太使出一招“峨眉分光刺”,胸门大露,剑与拂尘夹击,花自在使一招“拜月撩剑势”,人在空中后翻,一剑至下而上划出。本来他这一招威力虽大,却是搏命的招式,至一师太两剑夹击,花自在也必死无疑。 不知为何至一师太的合击落空了,而花自在的剑虽然偏了一些,然而终归划破至一师太胸膛,双方同时弃了兵器,花自在一把抱住至一师太喃喃道:“你这又是何苦?” “相爱一场,与其杀你抱憾终生,不如死在你的手里,那样可以一了百了。我死之后,你可愿意回归正道?”至一师太开始咯血。 “回得去么?”花自在痴痴道。 “说这魔头能够放下屠刀你们能信么?”陈劲秋极尽挑拨之能事。 “不信!”一群人附和。 “你看到了吧,人走错路,就永无回头之路,何况我拜月教是帝舜一脉,岂可轻易以正魔论之?”花自在叹息一声扫了夜天翔一眼。 “你要行善是做给人看的么?吾心安处即是故乡!”至一师太仍然苦口婆心。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夜天翔插口。 “我可以尝试,可是你不看着我,我怕我会变坏。”花自在抱住至一哭得像个孩子。 “噗嗤”下一刻一柄明晃晃地长剑从至一师太后背贯胸而入刺穿花自在的心口。 “没事,黄泉路上,你们有的是时间去尝试!”一个冷森森地声音传了过来,那人面目狰狞,还少了左耳,正是花前月。 “孽畜!你竟然连亲生母亲都杀!”花自在一怒将花前月震飞出去。 “花自在,老东西,休想再骗我,我娘死了有四十年了。”花前月道。 花自在揭开了至一师太的右手袖子,上面刻了七字“月照塘前一湖水”,花自在揭开自己左手袖子上面也是刻了七字“春风不改旧时波”,这两人手臂上字都是用匕首刻上去的,都已经乌黑了,看来年头久远了,这应该是花前月名字的由来。 “前月,你可愿意叫我一声娘?”至一师太憋着最后一口气。 “不,不,怎么会这样?”花前月疯狂地抓头发,显然不能接受,诸人见他发狂,都不敢靠近,竟然让他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陈劲秋见至一师太还没死透,这清一师太似乎还在顾念同门之情,一想到这尼姑关系到庄主大计,他眼神一冷,提起青冥剑冲杀上去:“我陈劲秋愿意为天下苍生斩杀魔道妖人,一切后果我愿一肩承担!” 后方人见有人带了头,纷纷拔剑出鞘,逼了上去,清一师太眼见众怒难犯,只是冷冷扫了陈劲秋一眼,却也无可奈何。 “老贼,想不到你我会死在一块!”至一师太道。 花自在使出最后的力气将她抱了起来,众人纷纷后退,毕竟此人可是威震江湖数十年的巨枭,花自在仰天长啸,声震四野,四周之人纷纷捂住耳朵,再看时花自在神威凛凛与至一师太双双气绝。 于是这一帮人纷纷转头逼向夜天翔,倘若他不受伤的话,这峨眉山人再多,也休想留下他二人,如今兰蕙仙子顾念夜天翔,不愿独自偷生,顿时情势危急。 “仙子,我是将死之人,你还不逃命去?”夜天翔猛地一推她。 “混蛋,说好死生同命的,你把我兰蕙仙子当什么人?大难临头各自飞?”兰蕙仙子将他抱得紧紧的。 “与其被这帮小人截杀,不如我们跟上天赌一次命?”兰蕙仙子对上他的目光,顿时明白了他要跳崖,死中求生,当下也不含糊,扶起伤重的夜天翔开始后退,不断的有刀剑逼近,夜天翔勉力拨开一些,兰蕙仙子单手使用峨眉刺挑开一些,一手扶着夜天翔,死也不松开。 夜天翔放声长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兰蕙仙子说完这句,抱起夜天翔纵身一跳,闪开了身后一堆的兵器。 “哪能这么便宜他们?丢兵器!”陈劲秋一声令下,真的有很多人把什么刀剑斧子扔了下去。 “陈劲秋,你太过分了!”陈嫣然气愤的离开了,陈伯阳跟了上去,他心中默哀一声:夜君,一路走好! 陆士衡长舒了口气,心道:夜天翔,不能与阁下全力一战,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他轻抚手中剑:你也期待着与南明离火剑一较高下的吧? 峨眉派弟子齐齐上前拜见新任掌门清一师太。 芝香兰冲着清一师太倒头便拜:“师叔,我要出家!”她的眼泪早已经空了。 “好孩子,你可要想清楚,这事关你一辈子幸福的,香兰,我也知道今天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不要心灰意冷,你且先带发修行吧!”清一道,毕竟今天的事她都还有些搞不清,至一师太叫她进到祖师大殿,就将掌门铁指环传给了她,什么也没有提起过。 “诸位,我峨眉山中今日连番出事,这试亲大会到此为止,还请各位都带好从人先下山吧!若有本门女弟子相中公子,必定登门道贺。”清一师太道。 诸人有眼色的纷纷告辞,那没眼色还想索回随礼的都被峨眉弟子怒目而视,很不客气地将他们的随礼丢了出来,这德行,指望眼高于顶的峨眉妹妹看上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小桐哭着对芝香兰说,那女子沉闷得就像木头,小桐转身就跑。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为你梳头 夜天翔和兰蕙仙子相拥,悬挂在绝壁之巅:“这应该是第二次了吧?”夜天翔笑道。 “算上洗剑山庄长情索下,除开你跟那个花映月眉来眼去的那次,的确是第二次。”兰蕙仙子的醋味一闪即逝,此刻分外平静,她的心中无比满足,有什么比挤在爱人怀抱更让人舒服呢? “仙子,不要乱动,不然我怕这刀剑撑不住!”夜天翔心惊胆战,他两人立身处各踏一刀一剑,亏得他二人轻功高,不然早就落入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粹骨了。 说起来,真该感谢陈劲秋,要不是这小子使坏让山上人扔刀剑砸他二人,恐怕他们早就完蛋了。换做寻常人,头顶扔石头肯定是有死无生,偏这两人轻功高绝,竟然避开刀剑冲击顺势踢了刀剑钉入峭壁,竟然硬生生地在绝壁一路下落过程中踏剑卸力侥幸存活下来。 “仙子,你看那下面是不是有个洞口?”但凡轻功好的人,眼睛都很尖。 兰蕙仙子一瞅果然见了一个洞口:“这洞口距离我们不下百丈,这中间无所凭借恐怕很难下去。” “那倒未必。仙子我们还有一次机会!”夜天翔瞄了一下脚下刀剑,兰蕙仙子瞬间会意过来:“你是说拔出脚下刀剑像之前用藤条一样空中接力?” “不错!”夜天翔与她对视一眼,整个人朝着悬崖倒退着踏上几步,兰蕙仙子凌空翻个跟斗,夜天翔捉住她的双腿,她的双手慌忙拔了刀剑往下方投掷,看到那刀剑又楔入悬崖,夜天翔身体开始下落,他使劲一提兰蕙仙子,兰蕙仙子顿时踏着悬崖倒上几步,学着夜天翔将他双脚抓起,夜天翔于是抓起刀剑投掷到更下方。 两人便以这样的接力方式最终下到了下方洞口上。 这过程说着简单,其实极为凶险,若不是两人轻功极高,加上配合默契,恐怕早就跌落悬崖死翘翘了。 下到洞口,夜天翔整个人瘫在地上,刚才这一番动作早已撕裂了他的伤口,那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前胸,兰蕙仙子慌忙把他摆好,手忙脚乱地她拿起夜天翔的南明离火剑,挑破衣襟,将伤口简单擦拭了一下,然后扯一截自己的白裙给他包扎止血了。 夜天翔被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吵醒了,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望见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惊喜地望着自己,他笑了。 “你醒了?”兰蕙仙子惊喜道,她的头发已经有些凌乱了。 “死不了!”夜天翔一句话能把人噎死:“这是哪里?” “别动,先喝点水。”兰蕙仙子拿手鞠了一捧水艰难凑到夜天翔嘴边,他张嘴要喝,发现水大半洒在了他的身上。 “仙子,你一向养尊处优,照顾人的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夜天翔开口,兰蕙仙子“哼”扭开头去。 夜天翔四下打量,发现二人处身峨眉山腰,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立身石洞中竟然有一弯浅水,从峨眉山上点点滴滴滴下的水珠打在一个小水潭里,一条曲折蜿蜒的水道一路流出洞去。 “有水声可有源头?”夜天翔惊喜开口。 “不要高兴太早,这水是从山中缝隙里渗下来的,缝隙太小,人根本走不出去。”兰蕙仙子道。 “如果沿着这些缝隙挖洞呢?”夜天翔道。 “恭喜你,这真是个好主意,只是我们没有食物,真的挖通出路的时候,恐怕我们已经饿死了。”兰蕙仙子道。 夜天翔有些沮丧,他止住血之后,喝了点泉水,竟然很有几分甘甜,四下打量,发现泉水边一块石头比较怪异。 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夜天翔从没见过这么薄的石头,他在兰蕙仙子的搀扶下轻轻抚摸石头上的苔藓,下一刻他神色大变,慌忙招呼兰蕙仙子清理苔藓。 当整个苔藓被完全清掉的时候,石板中央竟然出现了一个圆形图案来,那图案中“有,容,留,隐,惊,通,绝,忘”八字分割,那圆的刻痕还很深,竟然跟屈家庄密室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当时屈定方是如何从屈定窗严密防守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一直是夜天翔疑惑的事情,如今看到这个图案,他似乎有种感觉,答案就在眼前! 他伸出手轻轻按了上去,发现没什么反应,加大力度,松开手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你看吧,什么都没有?这几个字也许就是别人写来玩的。”下一刻她愣住了:“这里有字,这里有人居住过?”兰蕙仙子喜出望外,夜天翔顿时用看妖兽的目光看她,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 就在夜天翔都感到绝望的时刻,那八字圆圈竟然缓缓从石板升起,然后就没动静了。夜天翔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反应,他一时生气,揪住那圆环就往外扯:“叫你不给我生路,今天我就毁了你!” 下一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圆环后面的石头瞬间分开露出一间石室来。兰蕙仙子欢呼一声,跳了进去。夜天翔则是呆呆看那八个圆圈,那个圆圈在他刚才撕扯下竟然还转动了半圈,夜天翔总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却一无所获。 夜天翔走进去,发现兰蕙仙子正对着一幅壁画发呆,那是一个衣带飘飘的美丽女子,那女子似乎踏在空中,眼中蕴满泪水,她双手捧剑似要递出,身旁写了几行字“还君神剑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而她不远处立着一个冷着脸的抱肩少年。旁边刻着一行字“少扯那些没用的,你在山上一日,我便等你一日,你在山上一年,我便等你一年,你在山上一辈子,我便等你一辈子!” “这女子真是忠贞!”兰蕙仙子感慨道。 “我说这男子才叫痴情!咦,仙子,你过来看,好像还有一幅图。”夜天翔招呼兰蕙仙子道。 她二人简单擦掉墙上污渍,看到那画中人又有变化,那先前的美丽女子此刻竟然是以光头形象出现的,旁边刻了几行字“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君”,而那抱剑少年则是面目狰狞抱住了那光头女子:“便是出家,我也要娶你!” “呸,这男子恁地龌蹉,平白坏人道行。”兰蕙仙子道。 “出家人心不静真的就清净了?仙子,你可还记得至一师太与花自在?我觉得这男子没错,为了心中所爱,哪怕不择手段,哪怕遗臭万年,只要能得到她,都会不惜所有!”夜天翔道。 兰蕙仙子默然,夜天翔与这画中男子是一类人,虽然觉得他的说法有过偏激,不过有人抛开一切世俗成见来爱的那个女子是自己的话,没有女人能拒绝这种诱惑!至一师太身在佛门,最终倒在花自在怀里的那一刻,也许才是她最清净的时候! “被几幅画忽悠了,又没有出路,真是无聊。”夜天翔转身就走,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捡起一看,是一块生锈的铜疙瘩,他顺手就要丢掉,被兰蕙仙子拦住了:“拿给我看看!” 兰蕙仙子小心地清洗之后,来到夜天翔面前,双手藏在背后:“混蛋,猜猜我背后的是什么?” “不会是那铜疙瘩生的儿子吧?”夜天翔一向很没情调。 “算了,你怎么看都不会像陆士衡那样优雅了,给你看好了。”兰蕙仙子满脸期待化成无奈,举起了面前的物事,竟然是一柄青铜镜。 夜天翔起初不甚在意,兰蕙仙子见讨了个没趣,自顾自拿起小镜子到小水潭边梳洗起来,不过看她那副样子,夜天翔叹息一声:贵族人家的小姐,连生活自理都是问题,也不知道将来要便宜哪头猪?如果我娶了她,那岂不是猪?呸呸,我乱说的,菩萨别介意。 夜天翔实在看不下去了:“仙子,你到这块石头做好,让我来帮你,我来为你梳头!”兰蕙仙子女儿家的物事倒是齐全,小梳子什么的都有。 夜天翔接过梳子,让兰蕙仙子半垂着头,用清凉的泉水轻轻打湿了头发,轻轻揉洗起来,兰蕙仙子望着这个静静替自己洗头梳头的男人,看他做这些事分外细心的时候,她心中涌起一股旖旎的念头,要是他能这样为自己梳头,梳一辈子就好了。 下一刻,兰蕙仙子眼疾手快已经揪上夜天翔的耳朵:“说,你为多少女孩子梳过头,怎么会这么熟练?芝香兰你梳过没有?花映月你梳过没有?杜晚娘你梳过没有?” 夜天翔直接被打败了,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梳头专业点也有罪么?当下老老实实地坦白交代,原来他自小给母亲梳头,才练成这手绝活。以上女主角没有一个给她们梳过头,有些是不想,有些是没机会啊。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为别的女子梳头,直到有一天我再也不想见你!”兰蕙仙子道。 夜天翔无比郑重地握住兰蕙仙子的手:“此番来峨眉山,我终于明白芝香兰并不是我命中的女子,这世间女子,也唯有你才是我最爱!我答应你,兰兰,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决不负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太上忘情 兰蕙仙子听到夜天翔难得正经的情话,泪如雨下,一下子扑倒在他怀里,使劲锤了几下:“坏蛋,混蛋,我还以为你是石头,永远不会开窍了呢!夜郎!” 这最后一声叫出口,她整个人羞不可抑,死死的躺在他的怀里。他二人饱经磨难,如今终于相互表明心迹,两人就这样保持着相拥的姿势,看日出日落,整整一天,再没有别的话语。 “我说兰兰,你想不想吃东西?”没人回应。 “兰兰,你累不累,要不要躺躺?”只有流水的“滴答”声。 “兰兰,你腿酸不酸?”一阵清风刮过。 “姑奶奶,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我现在这个姿势快要变成虾米了。”夜天翔再也忍不住哀怨出声。 “滚!”兰蕙仙子羞怒之下,一使劲就将夜天翔推到了小潭里,夜天翔直觉在潭里碰到了什么东西,下一刻手边的南明离火剑倏忽亮了起来,整个水潭似乎开始下陷,兰蕙仙子慌忙来扯时发现一股奇强的吸力将夜天翔卷了下去。 兰蕙仙子一手戳住南明离火剑,一手扯住夜天翔,夜天翔冲她吼道:“放手,不然都完蛋!” “死也不放!”兰蕙仙子的指甲抓到了夜天翔肉里。 须臾,夜天翔长出了一口气:“虚惊一场!” 这潭中水底的确另有玄机,似乎被人安放了机关,可再怎么样也不像伤人的样子,威力未免太小了。 夜天翔仰面向天,十六的月光顺着这山间缝隙照射下来,那穹顶浮现一行行发光的符号。 依次亮起的是八个字“有,容,留,隐,惊,通,绝,忘”,而后这八个字随着月光的偏移竟然缓缓动了起来,光线的照射角度不同,这八个字的组合也不一样,开始是简单的“有容”、“容留”之类的组合,慢慢开始出现“有容留,惊通绝”之类的组合,到最后甚至有七字的组合出现。 兰蕙仙子显然也留意到不寻常,只是她瞪大眼睛看到的都是那八字组合,看不出什么来。随着月光缓缓沉没,那洞顶又恢复成漆黑一片。 夜天翔一晚没睡,从水潭爬起他一直在山间石室思索,时不时在地上用树枝划几下,很快就被他涂掉。翌日破晓时分,夜天翔一拍大腿,他做了个火把点燃对着小潭顶部照过去,兰蕙仙子一看,正是昨天所见的“有,容,留,隐,惊,通,绝,忘”八字,不过这些字的着点都在凹凸不平的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形区域内。 夜天翔拊掌大笑:“果然如此!” 兰蕙仙子看来看去不明白,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夜郎,你发现什么了?” 夜天翔一侧火把:“仙子,你来看看,那几个字最清晰?” “有容。” “你到火把对面去看。” “容有。” “你来我这个方位再看。” “有容留。” “后面看。” “留容有。” “再换个方位!” “留隐惊绝。夜天翔,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八个字立身石头凹凸不平,从不同角度的光亮看过去出现的字不一样也很正常啊,你到底在搞什么?”兰蕙仙子再也没有耐心被折腾了。 “仙子,这是南海剑神宫的不传绝学太上忘情诀啊!”夜天翔无比兴奋。 “瞎说,如果太上忘情诀真的那么好学的话,那也不是什么秘技了,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兰蕙仙子问道。 “这还要从洗剑山庄说起了,妙空和尚为求自保,不是传了我八招剑法么?分别对应这圆圈上的八个字,就好像八卦图里的八卦一样。”夜天翔道。 “这可能是巧合吧!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兰蕙仙子打击道。 “仙子莫急,听我慢慢道来。我们离开洗剑山庄时,妙空和尚曾有偈语:峨眉山下,故人洞顶,清风明月,太上忘情。”夜天翔道。 “你是说这就是他所说的峨眉山故人洞?后两句又该怎么解释?”兰蕙仙子自认见识不低,不禁开口道。 “洞顶上有太上忘情诀的基本剑招,只要是有明月的晚上,不同时候的光线照亮连通的字是不一样的,就像我刚才用火把演示给你看的一样。”夜天翔道。 “那也不能确定它说的就是太上忘情诀吧?”兰蕙仙子觉得自己有点吹毛求痴。 “不错,你没有进过屈家庄的密室,可能不知道,那里也有一个跟这八剑圆一模一样的图案。”夜天翔道。 “那说明什么?”兰蕙仙子还是不太明白。 “知道南海剑神宫最后一任南海剑神姓什么么?”夜天翔卖关子道。 “难道他姓屈?你是说他是屈家庄的祖先?”得出这个结论,兰蕙仙子心中狂震:“那我瞧着屈家庄的武功也稀松平常得很,难道南海剑神连生平绝学都不传给自己的后人么?” “问到点上了,你首先要想清楚的是屈家庄的后人是谁生的?”夜天翔一副智珠在握的讨厌表情。 “你是说是峨眉派的祖师,对了,跟南海剑神同时代峨眉山的确出了个了不得的女子号为峨眉笑倾城,此女惊才绝艳,传说一笑可倾城,楼兰国主因她一笑亡国,后来这个大人物竟然湮没在峨眉山的历史中,连传人都没有。”兰蕙仙子提到前派绝世女侠悠然神往。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难怪南海剑神愿意为她放弃南海剑神宫武林霸业,默默老死山林。果然是红颜祸水!”夜天翔道。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兰蕙仙子看夜天翔老实了:“可是即便他们有私情,那南海剑神宫的绝学为什么就没有流传下来?” “这个也是我还没有搞清楚的地方。”夜天翔头大如斗了:“不过这并不重要,兰兰,你试着攻我上三路。” 兰蕙仙子依言出招,不过她怕误伤夜天翔,是以劲力大打了折扣,夜天翔后退一步,人随剑走,翻身一剑刺了过来,兰蕙仙子慌忙侧移,夜天翔反转挑剑直刺她咽喉而来,兰蕙仙子拼命飘退,还好夜天翔没有用上内力,不然这一刻她非死即伤。 “这是什么剑法?”兰蕙仙子惊奇道。 “这便是有容之剑了。”夜天翔笑道。 “你领悟了多少?”兰蕙仙子道。 “其实有容,和容有是不一样的剑招了,如果以二组合的话,我算下来有112种变招,以三组合的话,我算下来有2016种变招,如果再往后推算,其中招招连绵不绝。”夜天翔道。 “那如果单论招式,天下没有一种武功可以与它比拟!不过这招式太多,比武的时候用得上么?”兰蕙仙子有些担忧。 “所以我推测,这些招式修炼到极致时,对敌时用剑者再无招式可言。”夜天翔道。 “你的意思是无招胜有招?只要基本的八剑在,那么信手拈来即是妙招,能够四两拔千斤化解对方攻势的就是绝招,而能够一剑挥出天下皆俯身脚下才是剑法的终极奥义!”兰蕙仙子冰雪聪明。 “只是号称太上忘情诀,我猜想便是历代南海剑神宫宫主也未必能区分哪几招是最好的,很大的可能太上忘情八剑指的是按顺序所得八招,也就是有容之剑,有容留之剑,有容留隐之剑,以此类推。”夜天翔大胆揣测。 “如果是这样,那不是人人都可以修习太上忘情诀了?可为什么历代武林中威名赫赫地也只有南海剑神宫主呢?”兰蕙仙子道。 “如果把这些剑招看成是不同的小路的话,连接的小路岔道不同,走向的结果是一样的么?”夜天翔问道。 “一步走错,走向歧路,那永无回头可能。”兰蕙仙子道。 “所以太上忘情诀衍化的招式虽多,应该也是如同路一样,有一条连同所有岔路的捷径可以走的,走偏的人自然永无登峰造极的可能。”夜天翔道。 “你是说南海剑神宫主走的是捷径,而其他人误入歧途?”兰蕙仙子道。 “也许未必,如果南海剑神完全熟悉太上忘情诀的话,那么屈家庄就应该是天下第一大门派了。”夜天翔得出这个结论也瞬间让兰蕙仙子明白事情复杂起来了,这太上忘情诀确实是武学无上宝藏,只是这宝藏却被无数的岔道连通着,谁也说不准会在哪条岔道迷失。 “你的意思是即便是南海剑神也只是大概知道路,却也有迷路的风险?”兰蕙仙子道。 “不错,历代南海剑神宫主不是每个人都被称为剑神的,似乎从它创派之日起,只有这末代宫主被称为南海剑神吧?”夜天翔一语中的。 “那这么说,这末代宫主走的弯路应该是最少的,也就是他指点的八招应该是最厉害的。”兰蕙仙子面上露出喜色。 夜天翔长长吁了口气,道:“兰兰,不是我受了伤,不是你一番刁难,我估计早就开始修习太上忘情诀了,那要是走了岔道就死定了。谢谢你。” “混蛋,你我之间谢什么?”兰蕙仙子羞涩道。 第一百六十章 天降救星 夜天翔于是继续参详太上忘情诀,试图摸索出最合适的组合绝招,却越演练越不对,直到他有一次使出剑法被兰蕙仙子震退出去。 “不对,这基本的八剑再组合剑招时间太长,出招慢的话几乎是必死的,没理由的,难道妙空和尚骗我?” 夜天翔如同着了魔,疯狂地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来,兰蕙仙子本来听说是南海剑神宫奥义太上忘情诀,本来还有几分兴趣的,不过一看到夜天翔划出的如同杂草一般的图画,她瞬间凌乱了。 “你可还记得妙空之前使用太上忘情剑法的时候内劲外泄,险些爆体而亡?”兰蕙仙子想到这里,右眼皮开始狂跳起来“要不我们再找找别的出路,别练了。” 夜天翔不甘心继续钻研招数与兰蕙仙子对打,他越打越心急,反而越来越吃亏,之前他能逼退兰蕙仙子占了仙子不熟悉他招式的便宜,如今见他就这么几招翻来覆去的用,而且剑招死板,连招时间太长,不是顾忌他的男人面子,她轻松就能放倒他。 夜天翔顿时想起荒村野地那巨蛇与橙鸟相斗时的情景,整个心静了下来,他仍然不放弃尝试,他觉得招式的确很精妙,只是攻击速度偏慢,要是能够加快攻速,精简招式,那么自己的武功将会迎来一场飞跃。 对,精简招式!如果妙空所习的八招已经是经过衍化之后的招式呢?夜天翔一喜,他出招越来越慢,而是尝试着把那八招还原成最简单的八式。 兰蕙仙子叹口气,没想到玩世不恭的夜天翔真的钻研起武功来,竟然也如此疯狂,她觉得奇怪的是夜天翔到后来跟她试招用的招式分外简单却有效起来。 夜天翔突然大喊一声罢手,他拿出南明离火剑在地上写写画画,最终仰天长啸一声:“成功了。”兰蕙仙子凑近一看,不过是画了张八卦图出来,她无语了:“画张八卦有什么意思?” “这才是太上忘情诀的八剑原形,原来这太上忘情诀还是根据伏羲八卦衍化而来,而我之前所用八招其实算是复卦了。仙子,我们再来比过!”夜天翔自信满满,不过兰蕙仙子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再没有击倒夜天翔的时候,反而屡次被他打飞。 “我猜你是受这山洞局限,招式威力有限。”兰蕙仙子道。 “不错,有南明离火剑在手,若在空旷地方,我居高临下功力起码再增一倍!”夜天翔似乎找到了一条武学的康庄大道:“清风明月,太上忘情,难道要到晚上才能完全参透么?” 天很快黑了下来,他二人功夫不错,暂时都不感到饥饿,兰蕙仙子本来还想跟夜天翔花前月下一番,谁知道这个小子极不解风情,在水潭下方打坐潜心观察月下洞顶八字变化。 “兰兰,这刻字石壁还能转动!”夜天翔激动万分,兰蕙仙子则完全提不起兴趣。 两人不觉被困山中已经三日,这三日里夜天翔一颗心全放在了太上忘情诀的研究上了,兰蕙仙子则是很无聊的陪他喂招,这一日两人终于肚子都开始唱响空城计的时候,兰蕙仙子自嘲道:“想不到我们经历那么多生死磨难,最终会饿死在这里!” “嘘!”夜天翔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果然下一刻山洞外传来一个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 夜天翔与兰蕙仙子悄悄摸过去一看,见到一个熟悉娇弱的身影,夜天翔先是一喜,继而脸色板了起来。兰蕙仙子则掏出一对峨眉刺道:“小姑娘,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那女子初时一惊,看到兰蕙仙子也露出警惕神色,及至看到夜天翔,她整个人禁不住热泪盈眶:“坏蛋,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死!” “小桐,你是来找我的么?”夜天翔见兰蕙仙子冲自己抛来危险的眼神。 “不是找你那找谁。混蛋,你坏死了。”小桐再也不管其他,扑到夜天翔怀里开始捶打起来,夜天翔莫名其妙,不过兰蕙仙子可不是吃素的:“小姑娘,你们峨眉害他还不够么?要你来假仁假义?” 小桐脸色一时垮了下来,下一刻她大声道:“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夜天翔见她背着个小包裹,顿时转移话题道:“小桐,你这包裹里装的什么?” “是我亲手做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小桐开心的就要递过去,被兰蕙仙子拍手打掉了:“夜郎,小心,可能有毒!” 小桐一脸委屈地盯着夜天翔,他实在抵不过,只好道:“仙子,我相信小桐不会害我的,真要害我他也不会从那么高的空中吊下来找我了。” 兰蕙仙子冷眼盯着小桐,心想遇到劲敌了,当下靠近一挽夜天翔的胳膊撒娇道:“夜郎,人家也是为你好嘛。” 小桐暗骂一声骚狐狸!不过她见夜天翔之前还对师姐爱得死去活来,此刻竟然就变了心,师姐要出家,他还跟妖女浓情蜜意的,心中忽然就不平起来:“谁说一定要给你吃的?我宁可踩烂也不给你这个见异思迁的王八蛋!” 小桐在那糕点上狠狠踩了几脚,夜天翔尴尬无比,只得讪讪道:“小桐!”却再也说不下去。 小桐瞧着夜天翔狼狈的样子,他胸口的伤痕依然触目惊心,心下一软,将小包袱递过来:“拿去吃吧,不过我先说好,我峨眉派不可能看到有人饿死在山上而有损清净之名,所以你们也不必谢我了。” 夜天翔接过点心,递给兰蕙仙子一半,自己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饿得久还是小桐厨艺的确出众,夜天翔三两下把点心吃光了,后面还舔了舔手指。 “你先休息一下,明日晚上我想办法救你出去。”小桐说着话便要出去。 “你不能走!谁知道你走了还会不会回来?夜郎,要不我们直接把她打昏,借她下来的绳索出去?”兰蕙仙子提了个很有诱惑的建议。 “仙子!”夜天翔瞪了她一眼道:“小桐,我相信你!” 目送小桐离开,兰蕙仙子不舒服了:“干嘛那么信她?你这个混蛋,你连小女孩都不放过么?”开始动手扯夜天翔耳朵。 “这是哪跟哪啊?仙子,小桐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你不要跟她计较,听我说,归阳帮好像出兵攻打邀月城了,此次试亲大会竟然没有任何峨眉之外的长老掌门参加,我推断归元山庄应该纠集了一批正道在谋划我擎天教,明日天亮你就走,把消息赶紧带回去。”夜天翔道。 “可你怎么办?”兰蕙仙子不放心道。 “这里隐蔽,只要小桐能够及时送点食物,这里是最适合我养伤的,太上忘情诀八式组合也是内功,我正好可以疗伤。而且如果我推断不错的话,最近半月之内我能练成太上忘情诀前七剑。”夜天翔稍有些得意。 “可是你与那小桐孤男寡女成何体统?”兰蕙仙子酸溜溜道。 “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放心好了,我修习完前七剑立刻回来找你。”夜天翔道。 “那拉个钩,说好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束‘风中叮铃’哦。”兰蕙仙子与他勾了手指头。 都是江湖儿女,兰蕙仙子听了夜天翔的话天一亮借着小桐留下的绳索飞上了峨眉山,她心中想道:“夜郎,你最好就在这峨眉地界多呆一段时间,这太上忘情诀你最好再复杂一点点,这样我们就不会刀兵相向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跑路 小桐到了晚上很准时的给夜天翔送来了食物,见他在洞中神神叨叨地写写画画,很是好奇,夜天翔本不是贪心之人,笑着指点小桐看了那头顶的太上忘情诀。 小桐兴致始终不高,夜天翔聪慧非常,很快便想明白:只怕小桐新死了师傅,心中难受,这几日应该还是戴孝的时候,她对自己倒是有情有义。 “小桐,谢谢你!”夜天翔难得的与小桐静下来说几句话。 “谢什么。夜天翔,我问你,你心里还有师姐么?”小桐单刀直入。 夜天翔满脸苦涩:“我曾经为她放弃所有,说不爱那是假的,只是情之一物,我们终究还是差点缘分吧。”他最近潜心钻研太上忘情诀,固然有上进出山的意思,其实多半也有逃避兰蕙仙子的意思,虽然心中认可了她,可真的要忘掉旧爱仍然需要时间来愈合伤痛。 “算你还有几分情意,也不枉我来找你。”小桐沉默了,于是夜天翔继续研究,小桐耳边只有夜天翔神叨叨的声音,什么“左留右隐,上通下绝”。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有六七日,配合小桐带下来的上好疗伤药,夜天翔发现伤势好得很快,而在太上忘情诀上的钻研也有了一定进展,他参悟出了二字到五字组合四招重新命名的“太上有情”、“太上容情”、“太上留情”、“太上隐情”。 小桐几乎是全程陪伴,她虽然看这几招威力极大,不过并不太感兴趣,只是她记忆颇好,竟然完整记住了组合方式。只是当时全没留意,以致日后竟然成就了另一段峨眉传奇。不过这是后话,此刻她无比苦恼,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好久了。 夜天翔也瞧出小桐的不对劲来了,不过他忙着练功也没有太留意,只是今日时辰已晚,小桐还没有来,他心中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小桐这一日偷偷摸出通明殿,正要去寻夜天翔,被人拦住了。 “小桐,你背着包袱要做什么?”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我做什么不需要跟你请示吧?”小桐怒道。 从她不远转出一个女子来,那女子头发已经束起来了,她走路如清风摆柳,即便在这幽暗的夜色下也能想像那一种迷人的风姿。 “小桐,难道有话不能跟师姐说么?”那女子委屈道。 “二师姐,你不是要放下一切修道么?如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咦,师姐,你怎么哭了?”小桐离得近了,声音却是越来越弱。 “哦,我没事,你来这里是不是也是要吊祭他的。”芝香兰开口。 “二师姐,既然你还爱着他,当初为什么不肯陪着他?如今人都不在了,还来吊祭有用么?”小桐道。 那芝香兰显得分外柔弱,她的眼泪如泉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只听她喃喃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说完自顾自去了,留下一句话“早点回去,别着凉了”飘散在风中。 “香兰师姐”小桐欲言又止,她很想告诉她夜天翔还没死,只是这样他们能够走到一起么?而且夜天翔这小子还移情别恋,跟兰蕙仙子眉来眼去,如果真的说了这些,那不是往师姐的伤口上撒盐么? 看到芝香兰回头,小桐道:“师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不要坏了身子。” 小桐落地时,看到夜天翔惊喜的目光,她一愣:“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夜天翔舒了一口气。 “夜天翔,你跟兰蕙仙子是什么关系?”小桐开门见山。 “如果不出问题,我会娶她!”夜天翔道,一旦认定,锲而不舍,这也是他的性格。 “那我师姐呢?” “我只能向上天许愿让她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她的男子了。” “那我呢?”小桐紧张地望着夜天翔。 “嗯?你什么啊,小丫头片子,你是我的好妹妹啊,放心,我和你师姐是一码事,我和你的交情是另一码事,各交各的朋友。”夜天翔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小桐犹犹豫豫没有开口,最后恶狠狠道:“不管怎么样,你离开峨眉山之前一定要告诉我,还有要见师姐一面。” 夜天翔一抖,继续研究第五招“太上惊情”,等小桐一走,夜天翔狂擦汗,他几番经历情爱,显然看出小桐对自己有了非分之想,而且再见芝香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对着月光,把最可能的五字六字七字组合抄了下来,只有一个念头:跑路。 他心想这样也太不地道,该留个印迹,于是进了石室,在南海剑神的旁边用南明离火剑刻了一行字:小桐,我伤已复原,有事先走。太上忘情诀,是你我私密,不要外传。期待你早日长成大姑娘,到时候我们大吵三百回合! 他简单梳洗一下,走到洞口傻眼了,小桐放下的绳子不见了,她哪里知道自从兰蕙仙子离开,小桐一直担心夜天翔不告而别,每次离开都是悄悄收走绳索。 不过他的太上忘情诀修为已经很是不错,加上轻功绝世,竟然硬是凭着一己之力飞檐走壁,跳上峨眉山,逃出生天了。 夜天翔悄悄摸出峨眉地界,一路行来都没有见到峨眉弟子行踪,打听之下才知道至一师太身死,清一师太已经下令约束门中弟子行动,不得参与江湖斗殴和势力角逐,等于是封闭山门了。 夜天翔正想找人探听一下擎天教的消息,突然发现前方一个熟人,眼前一亮,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屈家庄的一锭哥。 但见他鬼鬼祟祟地摸进了一家酒馆,半天没出来,夜天翔心知有鬼,当下走进酒馆,四下打量发现没有人,他心中一动,这混蛋估计进地道了。 正在他在思量怎么找出地道的时候,身旁的一间包厢传来了一锭哥熟悉的声音,夜天翔毕竟轻功卓绝,此刻又有太上忘情诀傍身,耳朵灵敏无比。 “诸位兄弟,明显堂久攻青城不破,堂主大发雷霆,这次我们一定要为明显堂争光,宰掉那个兔崽子,杀一杀正道的威风。”一锭哥的声音。 还真想什么来什么,原来这一锭哥是袁步池的暗影密探,难怪在屈家庄不拆穿自己,听说袁步池那个笨蛋强攻青城山,夜天翔就想笑,青城绝杀剑阵的威力摆在那里,如果好打,夜某人早就贪便宜拿下了,偏偏袁步池牙齿硬,专挑硬骨头啃。 不过这群小子到底要杀谁?袁步池的对头,我是救呢还是救呢?他心中yy。袁步池要杀的不会是自己吧?夜天翔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这袁步池之前仗着官大一级可没少给他苦头吃。 “零零漆说得对,我打听了那人整天买醉,恐怕现在连剑都提不起来了,按说他早该到这店里了,如今正在十里外昏睡。”有人出声。 “想当初也是个英雄人物,怎么如今这么消沉?”一锭哥的声音。 “还不是女人惹的祸!听说他的心上人被人睡了,现在要嫁人,你是他会好过么?”那人回应。 “那我们干嘛不直接动手宰掉他,一定要搞什么计划?”零零漆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人毕竟曾经是正道大家弟子,我们若公然杀他,恐怕引起他门中高手的关注,堂主自然不怕,只怕我们的小命就完蛋了。最好是把他引到这里,放上毒酒,神不知鬼不觉宰掉,这样就成了无头公案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酒馆风波 夜天翔正在揣测是哪个倒霉蛋被这群暗影密探盯上的时候,“小二,上酒!再来三斤牛肉!”一声大喝传来,整个小酒馆似乎都在震动,夜天翔在二楼往楼下瞟了一眼,见那汉子一身醉态,踉踉跄跄地寻了张桌子坐下就开始要酒。 “鱼儿上钩了!想不到来的这么快?”厢房有声音传来。 “那我们动手吧!”一锭哥下了决心。 夜天翔在楼上看不分明,不过他心想好戏来了,也不知这些暗影密探会在酒里下毒还是菜里下毒,还是会高级点,酒菜混合毒? “等等,这人好酒,酒一入口便知真假,不如在牛肉上做文章?” 夜天翔一笑,这些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包厢里商量事情都不怕隔墙有耳么?难怪明显堂规模虽大,始终没什么好的功绩,养的全是这种货色真的没别的指望了。 酒菜的速度上得很快,那人几乎没看身旁的牛肉,提起酒壶一饮而尽,喝道:“太小了,给我换坛子来。” 夜天翔眼睛睁得大大,就这片刻功夫他已经换了三次酒坛了,如今这个坛子约莫有夜天翔半人高,饮酒之人当真是海量,现在那牛肉还一口未动。他又提起酒坛狂饮一口,看那酒水从他的脖子处溢出,几乎流遍全身,拿起一大块牛肉,啃了一大口,大呼“过瘾!” 夜天翔没见过这等莽汉,而且听说是正道中人,他开始也没在意,便在此时,那小二开始清场,劝退楼中食客,不愿意离开的小二只说“不要多管闲事”便听之任之了。 酒馆门瞬间被关上了,那一锭哥和他的同伴挥舞着兵器跳了出来:“擎天教办事,与其余人等无关,小子,受死吧!”便有三人拿刀使剑砍了过去。 那人也是了得,举起酒坛子哈哈大笑:“鼠辈也敢欺我?”伸出蒲扇大的巴掌狠狠煽了那三人几耳光。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一锭哥很有风范的一声吼,他整个人开始悄悄后退。 于是一群人攻杀过去,那人也是了得,也不见使什么兵器,就凭手脚打得这帮明显堂的饭桶找不着北。 “小子,罢手,你中了我的血梅花毒,越使劲毒性越猛烈,小子,你认命吧!”之前跟一锭哥说话的人又开口了。 “真的么?那还给你!”那壮汉一抠喉咙,一大块牛肉夹着一大片酒水全喷到了他的脸上。 “解药,我的解药。”那人便要转身找解药,那壮汉哪里会给他机会,上前扯住他,一用力瞬间撕成两半,其余人等齐齐吓破了胆,那一锭哥色厉内荏道:“上,大家一起上!用人堆也能堆死他!”有人悄悄退到门口。 话音刚落,逃跑的人突然被斩成两半,下一刻一大群华山弟子涌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曲江南,当他看清那壮汉时,眼神一变:“是你!” “华山弟子听令,将这酒楼妖人全部诛杀!”曲江南眼神阴翳。 “那是大师哥,我们也要杀么?”有弟子问道。 “他已被逐出师门,照杀不误!”曲江南一声令下顿时酒馆血流成河。 夜天翔本打算袖手旁观,不料这个曲江南竟要滥杀无辜,想不到这曲江南行事竟然如此歹毒,顿时一股怒气填满胸膛,而听说下方说起大师哥,他恍惚想起貌似华山派大弟子成彪的确因为曲佳丽的缘故被逐出师门了,而且前番对自己还有搭救之恩,握紧手中南明离火剑心道:哥们,你的首杀想不到要便宜华山派这帮败类了。 成彪眼见华山弟子助阵,他转身就想退走,曲江南拦住了他:“成彪,你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我原本以为你会是有用之才的,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自暴自弃?与其你活得痛苦,不如做师弟的我送你一程!” 曲江南是华山掌门曲霸天爱子,一身修为非同小可,绝不是莫成龙那样的纨绔子弟可比,峨眉山上被陈劲秋激怒这才失手败下擂台,真要较真陈劲秋也不能保证稳胜他。 成彪不愿与同门动手,只是一味闪避,那些明显堂暗影密探在一锭哥且战且退之下都来到了二楼,看到夜天翔独自饮酒,那一锭哥顿时如同见了亲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夜堂主,救命!” 夜天翔一笑,踢了张椅子过去:“坐!”左手虚握成拳,暗使太上容情剑诀,一掌挥出,那追杀的华山弟子齐齐被震下楼来摔得七荤八素。 曲江南大惊,跳开一步道:“是谁?” “曲兄,你连夜兄都没有认出来么?”陈劲秋的声音传了进来,他冷冷扫了夜天翔一眼,成彪则是热切地望着他。 曲江南冷哼一声,便见一个猥琐身影从陈劲秋旁边冒了出来:“夜天翔,你死定了。”正是莫成龙。 “伯阳兄,我就说这一次守株待兔绝对物有所值吧?夜天翔轻功绝世,哪会那么轻易死掉?”陆士衡和陈伯阳,陈嫣然并肩走了进来,陆士衡背在身后的长剑竟然“愔愔”响了起来,而夜天翔右手南明离火剑竟然亮若火焰,他二人齐齐怔了一下。 “夜兄,如今能再与你相逢,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陈伯阳道。 “嫣然姑娘,你好,你娘好么?你爹好么?”夜天翔冲陈嫣然露个笑脸,对其他男人不闻不问。 “你去死!”陈嫣然见夜天翔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当面调戏自己,虽然有些赧然,但竟然隐隐有种兴奋的感觉。 “曲兄,我跟你讨个人情,这成彪你杀不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我保定他了。”夜天翔开口。 “倘若阁下今天有命离开,成彪的事今日我就不再追究!”曲江南嘲讽道,意思是你小子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要救人。 夜天翔不以为意笑道:“几位公子,你们是想一个一个上呢,还是一起上?” “既然你要管我华山派的闲事,那么第一阵就由我来会会你好了!”曲江南说完,手中剑鞘如流星直奔二楼夜天翔而来,夜天翔冲一锭哥一挥手:“到我后面去!”顺手接一招有隐之剑用手轻轻将剑鞘弹了回去。 曲江南人紧跟在剑鞘之后,本来打算打夜天翔一个措手不及,不料这小子竟然如此厉害,不闪不避,轻轻巧巧就将剑鞘弹了回来。他见剑鞘来势凶猛,忙侧身避开,不过两人距离已是极近,翻腕贴右手挑出一剑。 “是华山绝技翻云剑!”成彪开口道。 夜天翔识得好歹,太上有情顺手推出,抵消曲江南剑势之外,他还忍不住退了三步,而至今为止,夜天翔不但没有拔剑,整个人身子连酒桌都没有离开,他提起酒壶自斟一杯,一饮而尽。 “阁下这又是什么武功?想不到峨眉山上夜君又有奇遇,曲兄,不如我来助你。”陈劲秋跳上了二楼。两人极是默契,趁夜天翔准备答话的功夫竟然一左一右朝夜天翔刺了过来。 “来得好!”夜天翔大喝一声,随着两剑靠近,夜天翔使一招太上容情,将二人剑抵住,接一招太上留情,将两人两剑击飞出去。 陈伯阳与陆士衡也是大吃一惊,这夜天翔怎么会短短数日不见,变得如此厉害?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我在江湖从未见过?”曲江南问道。 “不偷袭了?好吧,让你们开开眼界,这是南海剑神宫不传秘技‘太上忘情诀’,你们见识的不过是忘情万剑里的其中两剑而已。”夜天翔得意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宿命之战 “太上忘情诀不是已经失传了么?”陈伯阳道。 “未必,当日洗剑山庄妙空和尚就是太上忘情诀的传人,不过当日他强行驾驭擎天剑,已经功力尽毁,变成废人了。”陆士衡道。 “夜天翔,有本事用太上忘情诀第八剑太上忘情跟我们打!”陈劲秋眼珠一转道。 “劲秋哥哥是什么意思?”陈嫣然颇为好奇。 “当时妙空和尚使出太上忘情剑法,那一刻洗剑山庄之中绝无他的敌手,可惜他的真气外泄。”陆士衡的话没有说完,他的手伸到背后握住了那柄剑。 “你是说陈劲秋想要让夜天翔反噬?这种激将法太蠢了。”陈伯阳道。 “陈劲秋,你还真蠢!你连我前面的剑法都破不了还想见识最后一招?其实也不怕告诉你,这时间太短,我钻研的也不过是前面五剑而已,后面的三剑我还没摸到门槛,我真的想用也用不出来啊。”夜天翔嘲讽道。 “什么?你只会五剑就这么厉害?”莫成龙吃惊地双手捂在嘴里:“那这太上忘情诀必是天下最厉害的功法!”他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少年豪杰全都感慨意动不已,包括一锭哥等人也在谋划着把这个消息告知堂主,那肯定是大功一件。 “夜兄,牛皮可不要吹得太大,你功法如此厉害,欺负我陈家人,说不得我要帮把手!”陈伯阳明着说是帮助陈劲秋,不如说是想亲身领教一下太上忘情诀的威力。 夜天翔与他三人斗法究竟不能如之前从容,南明离火剑挑到手上,那太上忘情诀使起来初时衔接不畅,开始他总在想由哪几式组合压制他们,渐渐发现三人围攻几乎没有死点,他若强行使出太上忘情诀威力最大的五剑虽能击退两人,必被另一人所伤。 夜天翔躲闪间已来不及默认组合招式,他心中一横,彻底放松下来,仗着轻功高绝,以无招克有招,因三人攻击招式而变,三人越斗越心惊,夜天翔却是越斗越轻松,他借轻功回避三人杀招,回旋间随手出招竟让三人防不胜防。 夜天翔这番实战中收获很多,他竟然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似乎抓住第六招了。 陈劲秋凌空一剑,封锁整个空中,曲江南仗剑横扫封锁前方,后方陈伯阳蓄势待发,如同毒蛇吐信,三人一时天上地下给夜天翔布置了一个绝杀之局。 夜天翔仰天长啸:“多谢诸位助我领悟第六剑:太上通情!”夜天翔人如同陀螺,旋转上升,陈劲秋气劲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下一刻一道连天接地的剑影硬生生打了下来,曲江南与陈伯阳纷纷回避,屋顶的茅草横梁顿时如落雨般砸了下来,将这个酒馆二层砸了个通透。 “曲兄,还要继续么?”夜天翔淡淡一笑,轻轻掸去身上几根茅草,恢复了之前的潇洒模样,而陈伯阳三人则明显要狼狈得多。 曲江南兀自不服气,却终于不敢上前,那陆士衡微微一笑道:“夜君,我手上这柄神兵听到阁下南明离火剑的召唤,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 夜天翔上了一趟峨眉,生死都放下了,更别提以前与陆士衡那点破事,他一剑掷空,人随剑后像陆士衡激射而来。 陆士衡几乎是想也没想,宝剑出鞘迎了上去。 两柄神兵脱离了主人的掌控,竟然无比激烈地斗在一起,如穿花蝴蝶,上下纷飞,不一会整个酒馆被这两样绝世神兵剑气波及化为废墟,夜天翔与陆士衡则空中对了三掌五拳后退开。夜天翔峨眉山一役,看淡生死,又领悟太上忘情诀,那威势比起陆士衡竟然不遑多让。 下一刻夜天翔握住南明离火剑,陆士衡握住那一柄神兵,两人隔空对峙。 “那是什么神兵?竟然与南明离火剑斗法丝毫不落下风?”陈嫣然问陈伯阳。 “嫣然妹妹,全天下只有一柄剑有这般威力!”陈劲秋凑过来道。 “你是说天下第一的擎天剑!”曲江南也凑了过来。 夜天翔开始运起流风回雪剑气,而陆士衡则似乎也有领悟绝学,下一刻以两人立身处为中心,一股无形气劲波向四面八方炸开,便是陈伯阳等人也只能纷纷退让。 两人在空中又斗在一处。 “得想个办法,这夜天翔太生猛了。”莫成龙嘀咕道。 “夜天翔,你就那把剑厉害,你敢把剑放下再跟陆公子比斗么?”陈劲秋动起了歪心思。 “全天下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陆兄的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兵的擎天剑啊,如果我们弃剑,他吃亏更多。”夜天翔得空开辟第二战场就嘲讽。 陈劲秋脸色通红,竟然在第二战场骂输了。他心中恼怒,本想插手进去的,那曲江南冷冷道:“陈公子,你忘了血光无极大阵了么?” 陈劲秋脸色一冷,退了回来,那擎天剑轻易把人点成纸片的本事他可是深深领教过的。倒不是曲江南想帮夜天翔,而是陈劲秋现在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夫,他也不愿这蠢人的鲁莽行为而让妹妹守寡。 陆士衡本是晴空剑叟的高徒,这剑法修行本是极高的,自打得了这天下第一神剑擎天剑,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钻研,夜天翔虽有几分顿悟,终究时日尚短,功力相对浅薄一些,斗得久了竟然隐隐落在下风,他心想有这样的对手陪练倒是难得。 下一刻两人分开时,夜天翔喊道:“陆兄,得罪了!”夜天翔的太上有情,太上容情,太上留情,太上隐情,太上惊情相继使出,虽然都被陆士衡以妙招化解,却让旁边观战之人纷纷大呼过瘾。 陈伯阳喟然一叹:“之前夜天翔所言得五剑就能纵横天下,我还不信,若是这太上忘情诀能习得三剑便足以笑傲江湖了。夜君,陆兄武功之高,实乃某生平仅见。” “那比我爹如何?”陈嫣然不服气道。 “庄主已经超脱出兵器的层次,单从用剑来说,这两人堪称当世剑神剑圣。”陈伯阳点评道。 夜天翔见前面五剑果然奈何不了陆士衡,他心中豪气顿生,要与这样的对手争雄那必须再掀一次箱底,将方才领悟的第六剑太上通情使出,陆士衡知道厉害,他心中也是傲气,他所使乃是晴空剑叟绝学开明十三剑,每一剑都有惊天动地之威,前面为了化解夜天翔的太上忘情诀,他已经使出了前面九剑,夜天翔剑法威力太大,化解一招太上忘情诀要消耗他好几招。 等到无比艰难化解第六剑时,夜天翔顿时如同发了狂一般,不顾体内的气血翻腾,竟然又一次开始蓄气,在场观战之人只觉得头顶天空似乎一下子黑了下来,一层层乌云开始翻滚,那磅礴的气势让众人根本无法安身,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强大的劲力从天上吸收进入南明离火剑内,夜天翔如同一个快被撑爆的猪尿泡。 他一剑挥下义无反顾,四野震动,只有夜天翔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太上绝情!” 没有人有自信能够接得下这一招,除了陆士衡,他瞬间便被黑暗笼罩,下一刻只听一声重喝:“开天辟地!”然后清静了,夜天翔吐了一大口血,从空中落了下来。陆士衡则是脸色极度苍白地从下方阴影处走了出来。 “还好你只修到第七剑,如果你修到第八剑,这天下你将再无敌手。”陆士衡道:“不过,夜天翔你没机会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命不该绝 夜天翔摔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成彪护住了他:“今天谁要杀夜君,从我身上踏过去!” “成兄,我敬你是英雄,今天是夜天翔大限之期,你最好不要挡路!”陆士衡一字一句道,他现在心中对夜天翔忌惮到了极点,自己最厉害的剑法只能破到他的第七剑,而他第七剑竟然已经有夺天地造化的本事,倘若第八剑被他练成,那自己还有活路?必须杀死他。 夜天翔淡淡一笑:“成兄,夜天翔若今日有命在,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他顺手抓过身旁一坛酒,豪饮了一口。 莫成龙哈哈大笑:“夜天翔,想不到你也有栽在我手里的时候,我莫成龙今天要为民除害!” “啾…”一声鹰啼,只见一只全身漆黑的大老鹰在头顶天空滑翔,四方应喝之声不绝。 夜天翔仰天长啸:“哈哈,看来是天不绝我!”他知道这是援军来了。 “那可未必,伯阳兄,有劳你们抵挡住一阵子,我一定取了夜天翔的项上人头!”陆士衡欺身逼近,夜天翔也不再是孬种,提起南明离火剑就要拼命,那成彪死死守在他身前,与陆士衡战在一处。 别看曲江南对成彪喊打喊杀,那是内部争斗,倘若陆士衡真的下了杀手,那么回头第一个咬自己一口的绝对是华山派。陆士衡不方便当面杀人,是以一时竟然脱不开身。 陈伯阳几人今天比斗输给夜天翔,斗志都不甚高。打头进入视野的是一员白袍小将,他喊一声:“八骏冲锋阵!”那出现支援的骑兵方阵瞬间分裂,陈伯阳带来的从人纷纷迎了上去,孰知这骑兵八人为一组,每组八人虽在马上,配合冲锋到极是熟练,陈伯阳直觉骑士功力不算太高,不过整体配合,战斗力很强。 半盏茶的时间,这些四处穿插的骑兵顿时配合默契,将正道中人几乎消灭殆尽,只剩下陈伯阳护着陈嫣然,陈劲秋拖着莫成龙,曲江南以身免。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陈伯阳道。 “某乃夜君麾下陈传雄!这几人不用理会,汇合夜君要紧!”他一声令下,顿时五人面前烟尘滚滚,将中间陆士衡团团围住。 陈嫣然深深看了那白袍小将一眼,竟然有种心要裂开的感觉,一时呆呆傻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夜君,后会有期!”陆士衡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转身就退。 瞧见那六人齐齐退去,陈传雄慌忙下马拜见:“标下陈传雄率领红旗旗众营救堂主来迟,还请堂主恕罪!”后方一大片红旗旗众拜倒的声音:“标下拜见堂主!” “好兄弟,都起来!”夜天翔大喝一声,那群人齐齐起身,夜天翔朝陈传雄肩上一扫,笑道:“臭小子,有你的,已经是红旗旗主了。” “徒弟哪里比得上师傅?您已经高升白马堂主了,师傅,你如今麾下统领无双城,拜月城,望月山庄,叫我说师傅升执法长老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陈传雄全无刚才冲锋的英气,一脸谄媚道。 “滚犊子!诸位兄弟,不惧艰险,共铸大业!”夜天翔喊道。 “不惧艰险,共铸大业!”下方一大片山呼声远远传了开去。 远方的陈伯阳与陆士衡对视一眼,齐齐叹道:“夜君天下枭雄,此人不除,必定为祸苍生!” “诸位,这位成彪兄弟几次三番舍命救我,如今我邀请他入擎天教,希望诸位兄弟如同敬我一样敬他!”夜天翔喊道,下方群情呼应。 “成兄,委屈你在我帐前先做个侍卫,以后有军功再行升赏。这些都是我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大家一视同仁,擎天教不问出身来历,只要你有本事又为本教出力,必定升赏。”夜天翔冲成彪道,但见他很随意“哦”了一声。 “你且放宽心,如今你是我的人,嫂子怎么可以生活在陈家?放心,令师妹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夜天翔打包票,成彪感激的点了点头。 “对了,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夜天翔道。 “我姐姐从峨眉山下来,说师傅你可能有危险,就点起我的红旗教众出来找你了,她带领其余教众分兵镇守三地。”陈传雄道。 “如此分兵恐怕不妥,这三地相隔还有段距离,我兵力本来就不太充足,只怕这样我的人就全部被钉在地头上了,如果擎天教有变,那不是无法支援?”夜天翔皱眉道。 陈传雄冲成彪眨眨眼,成彪忙向夜天翔告退,夜天翔拉住他:“成兄,不用回避,你我是兄弟,万事好商量。” “堂主,你多心了,我擎天教映月城奇险无比,教主英明神武,教中高手如云,怎么可能有变故呢?”陈传雄不以为然。 “你姐她提过归阳帮袭扰邀月城的事了么?”夜天翔问道。 “没有,她回到望月山庄就开始分派兵力镇守三地了。”陈传雄道。 夜天翔心中嘀咕:兰蕙仙子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太不对劲了。 “教中的情况怎么样?”夜天翔问道。 陈传雄简单说了一下,夜天翔听说擎天教除了明显堂还在攻打青城派相互僵持,其余堂主旗主都没有太大动静,邀月城却是出现了归阳帮众闹事,不过规模不大。而正道那边也是风平浪静,想到之前偷听到正道达成的协议,他心中忐忑不安,却仍然一无所获。 “兰蕙仙子有没有安排你这旗人马的后续任务?”夜天翔道。 “没有,我红旗如今有骑士两千,步卒三千,随时听候堂主差遣。”陈传雄道。 夜天翔一眼扫过去并没有见到步卒,显然陈传雄这小子开窍了,把行动慢的步卒藏起来了,只带了行动快地骑士营救自己。 “你一个红旗快比得上我做总旗的人数了,你小子怎么办到的?”夜天翔纳闷开口道。 “堂主,这是无双城屠枭屠公和拜月城花统领成全啊。”陈传雄分外得意,他是夜君徒弟,又是兰蕙仙子亲弟弟,攻破拜月城又有大功,出任红旗旗主,自然教众无话可说,而屠枭,花无心谁敢不给夜君面子,自然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所以陈传雄才能在短时间内拉起一票人手来。 成彪听得一震,他之前以为夜天翔不过是个小小旗主,没想到人家一个旗就有五千人,白马堂下可是有整整七个旗啊,正道中人不知他内里实力,还在好大喜功,一旦交锋,一定输得很惨。 “这些人忠诚么?”夜天翔道。 “绝对忠诚,领的是擎天教最高的俸银,用的是无双城最好的战马,穿的是拜月城最好的铠甲,追随的是擎天教最红的人,这样还不忠诚那这人脑子真是被驴踢了。”陈传雄道。 “好。”夜天翔附耳在陈传雄耳边说了一席话,下一刻这小子留下两匹马,领着自己的全部人马风风火火的走掉了。 成彪听得不是特别清晰,他只听到“邀月城”、“凌天宇”、“爆菊”等字眼。 便在此时,有人求见,夜天翔找来一看,正是那一锭哥,夜天翔一笑道:“零零漆,漆兄,你找我什么事?” 一锭哥跪下磕头如捣蒜:“堂主,大人大量,多谢救命之恩。请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 “有话就说。”夜天翔见到他那骨碌碌乱转的眼睛,突然觉得好笑。 “本来小人职位低微,不该多说的,只是明显堂主曾经下令这峨眉地界的暗影密探一定要追杀夜君到死,如今我等哪敢执行?还请夜君好人做到底!” “漆兄,你告诉峨眉地界的暗影密探,明显堂的全部归我夜天翔所有,我任命你为峨眉地界密探统领,待遇等同旗主,只要认我夜天翔的,我保他平平安安,若是动了歪心思的,我必定亲手宰了他!” “夜君圣明!”一锭哥慌忙和从人下拜。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兵临城下 夜天翔和成彪一路跃马扬鞭疾驰,他离开擎天教有些时日,分外想念杨威,袁武等人。 突然他停了下来,成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见山间一朵花在绝壁之上,那花开得艳丽,微风吹过,花朵缓缓绽放,竟然发出“叮咛叮咛”的声音。 “那是风中叮咛,传说这花只开在绝壁之上,花期只有七天,花开四瓣,花儿在微风中开放时发出‘叮咛’之声得名。这花只要离了生根之地,必须以竹筒盛放,每隔三个时辰用新鲜山泉水浸泡滋润,才能存活。它每逢正午时分微风拂过,花儿重新开放。这花极是难得,是治疗刀剑伤的不上灵药引子。”成彪似乎还有话说。 “成兄,有话请说。”夜天翔盯着那朵风中叮咛,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采摘,怎么保存了,幸好他取水用的是竹筒。 “传说这花是花神送过祝福的,它的四瓣花意味着双双对对,乃是最坚贞的情花,传说送花的男女能够生生世世相爱白头!”成彪道。 “好!”夜天翔叫一声好,整个人已从马上跳了下来,踏着悬崖绝壁迎花而上。 擎天教,映月城头。 巨擘的眼睛里满是怒火,杜秋霜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天机长老不在,包括白巅峰在内的长老堂主旗主全部畏畏缩缩地挤在一起。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巨擘的目光可以吃人。他的目光朝下望去,从通天河畔,玉皇山脚一路连绵下去全是以归元山庄打头的正道门人。自从上一次擎天教覆灭之后,这是六十年来擎天教最大的耻辱!玉皇山从山脚到山腰,血腥的争斗杀伐就没有停止过,城外喊杀声震天。 “启禀教主,我教攻下无双城,拜月城,望月山庄之后,夜天翔闭门自守,明显堂主袁步池攻打青城派陷入僵持,邀月城青衣堂被归阳帮围困,兰蕙仙子的兰临堂以支援袁步池的名义全部调走了,现在留守映月城的只剩下袁之涣的乌衣堂。”白巅峰话刚开口便听巨擘怒吼道:“兰临堂的调动本座怎么不知道?” “教主,不是你说我擎天教在这大争之世要大胆用人的么?”白巅峰弱弱道。 巨擘回过味来,只怕这老小子看着擎天教节节胜利,被冲昏了头脑,私自做主把人调了出去。正在巨擘思考怎么退敌的时刻,城头有人禀报:“兰蕙仙子求见!” 巨擘一听喜出望外:“传!”他大步迎了过来。 “兰蕙辜负教主重托,我兰临堂刚出擎天教地界就让这群正道的伪君子乘机攻上了映月城,特来请罪!”兰蕙仙子从来桀骜不驯,这次却是分外老实的跪下磕头。 巨擘忙上前相扶,就趁这刀光火石的刹那,兰蕙仙子一对峨眉刺已经分左右刺进巨擘胸膛,巨擘也是了得,深受重创,仍然把兰蕙仙子震开了。 “来人,拿刺客!”白巅峰一愣,马上把巨擘团团围住,兰蕙仙子被震伤,再也没有机会。 “原来擎天教最大的奸细是你?兰蕙,我自认待你如同亲女,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巨擘沉声道。 “对不起。我再也不想背负这个魔道身份了。”兰蕙仙子泪如雨下,他对这映月城极是熟悉,瞬间便消失了。 “巨擘,可敢出来与我一战?”归元山庄前方一人龙行虎步,满面红光站了出来。 “陈御天,好算计,你打我擎天教的主意的时间还真是久,兰蕙仙子在我擎天教呆了十二年吧,你果然歹毒!”巨擘喝道。 “哈哈哈,”陈御天仰天长啸跪地高呼道:“先祖,你看到了么?六十年你不惧万人鄙视发现的秘道,如今你的孙辈终于用上了!” 同来的洗剑山庄,华山派,青城派,崆峒派齐齐震惊,剑奴家主感慨道:“想不到陈完祖师灭魔教如此高瞻远瞩,真是让我们后世敬仰。” 青城道衍也是赞叹:“陈兄,当世奇才,竟然用先祖福荫带我们打到映月城下,真是一项壮举!” 崆峒派姬万山亲自领队谄媚道:“陈兄,果然是神机妙算,你我之前的假意纷争,竟然是为了麻痹擎天教,你们几派如同一个右勾拳,我崆峒就是左勾拳,果然打得巨擘措手不及,妙哉。” 众人齐齐鄙视他,傻瓜都明白,这小子一方面在表功,一方面在向陈御天求和。 巨擘见正道高手齐集,竟然都不怎么搭理他,好像在提前庆祝胜利了。一帮蠢才!他心中一动,退下映月城,下令直接弃守映月城,防守凌霄宫。凌霄宫毁灭重建,之前重建时也考虑会不会再被毁灭,可以说这凌霄宫是城中城,那其中机关秘道不知道增加了多少,任你多少人马,也叫你有来无回。 他心中开始骂起夜天翔:“夜天翔啊夜天翔,希望你不要太笨,只要你的人回援及时,我擎天教就能反手擎天!”毕竟夜天翔现在一堂之下不下万人,而且都是精锐,的确是他最后的希望。 此刻被寄予厚望的某人则是连打了两个喷嚏,只听成彪道:“夜君,你这又是何苦?这一路上你的竹筒拿来盛放这风中叮咛,连水都顾不上喝,还要专挑山路走,每隔三个时辰换山泉水伺候这风中叮咛,我看再这么下去,我们要走到明年也到不了擎天教了。” “成兄,别打趣我了。我相信如果是曲佳丽要这风中叮咛,你会比我更用心。”夜天翔笑道。 成彪沉默了,显然触动了伤心事。 夜天翔自知失言,当下道:“看我又说错话了,成兄,你不要介意,我有点事想托你办一下?” “什么事?”成彪显然也不想回忆囧事。 “我总感觉这一次攻打拜月城,望月山庄兵力太分散了,我大概计算了一下,映月城好像防御有些空虚了,我写四道调令给你,你先去无双城,再去望月山庄,拜月城,然后奔一趟邀月城,将这四处能调动之人全部调出来。”夜天翔道。 “如此岂不是把攻下的城池拱手送人了?”成彪道。 “陈家最近活动频繁,我猜他们肯定有诡计,小心为上。”夜天翔道。 “如果人全部调走,陈家又没有动静,那怎么办?”陈彪虽然这么问,他心里巴不得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是这样,那么正道正可以趁机大展拳脚收复城池,自己就是正道的大功臣,也有机会求师傅恢复自己的华山弟子身份了。 “但有夜某人在,还会缺立足之地么!”夜天翔淡淡一笑,就着碎布条写了四道调令递给成彪。 成彪欢天喜地的去了,生怕自己去得慢了,为正道立的功劳就小了。 许多年后百晓生整理武林史记的时候评价他:武林征战是一团迷雾,一个原本想要重回正道的小人物,由他内心的蠢动欲望却改变了夜君乃至整个擎天教的命运,最终竟然改写了武林纪元,武林从各家纷争进入至尊时代。 也许成彪知道这件事的影响,也许他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撕掉所有调令,拼命拖住夜天翔,不过这世上本没有后悔药。 武林杜秋生历六十一年十月,正道在陈御天的带领下集齐三万大军兵锋直指映月城! 夜天翔一路伺候着风中叮咛,一路在想着兰蕙仙子看到这花时刻的表情,他的心中充满了欢喜。 擎天教,凌霄宫。 巨擘孤独地坐在教主宝座上,他的伤已经止住了。他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百六十六章 巨蛟斗玄龟 巨擘似乎在自言自语,“其实这件事是明摆着的,兰蕙仙子没提过自己的姓氏,可是她的亲兄弟陈传雄却是陈姓。”幽暗中一个声音道。 “想不到这大争之世刚开始我巨擘竟然有种要下场的感觉,不甘心哪,几十年心血,老奸巨猾的天机子都没有从我这里占到便宜,想不到竟然栽在了陈御天手里。”巨擘眼神凶悍。 “别不服气,你的势力比他大,地盘比他广,手下高手辈出,人才济济,可有一点你比不过他,忍!”那女子道。 “不错,慧娘,你说得太对了,从他先祖陈完开始被人骂孬种六十年,他陈家不一样还是正道领袖么?陈御天就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他就一直等待我的兵力分散,然后发动致命一击咬住我的脖子。”巨擘评价道。 “百忍可成金!”慧娘道。 “不过他这次想错了,陈御天这一次攻破擎天教比不得杜秋生,如今即便映月城败落,只要夜天翔不死,无双城,拜月城绝对乱不起来,我随时可以东山再起。”巨擘笑道。 “不要做白日梦了,我劝你还是最好先撑过这一阵子。”外面喊杀声近了“我去看看,这群正道的王八蛋是怎么绕开玄龟跨过通天河的?” 那慧娘一身轻功高绝,潜伏经验无比丰富,很快便从玉皇山顶众人的生死搏杀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通天河边,她刹那间脸色大变,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只巨蛟与玄龟正在搏斗,通天河里河水翻滚,正道中人全部被困在玉皇山上。 “花姑娘,这擎天教映月城已经被我们重重围困,你这样堵住我们去路是什么意思?”陈御天也在河边,脸色极是难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巨蛟头顶果然坐着一个美丽女子,慧娘一见,心中一惊:“是她!” “也没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正魔道,泾渭分明的么?那我就给你们一条路,要么你们杀光擎天教众,要么你们被擎天教众拖死饿死,反正你们谁死我都很开心。”那女子正是花映月,她连经变故,这一次更是甘冒奇险,用莽牯拜月链引出洗剑山庄巨蛟,不远千里而来正是为了报复。 “也许还有第三条路!”陈御天已经飞身而起,一掌击出,看他的意思是要杀了花映月。 花映月一笑,念动法诀,她左手上顿时出现一条兽头项链,那巨蛟突然变得很狂躁,使劲跳起来,整个通天河都开始震荡,原本已经开始跟它对峙的玄龟也是在水下翻江倒海,陈御天毕竟还是凡人之身,当下只得退却。 夜天翔在河对岸也是长嘘一口气,这巨蛟玄龟都非人力所能及,以他目测,这玉皇山顶几乎如同蚂蚁一般布满了人,情况很不寻常,竟是正道五大派兵临城下,除了沉隐不出的少林,连遭变故封山的峨眉,连兵力最是吃紧的青城山也有一片旗号在。 这巨蛟玄龟不除,自己如何上得山去?可偏偏又无计可施。 那花映月极是警觉,她坐在巨蛟头顶,居高临下,四下扫视,那慧娘轻呼一声“糟糕,被发现了。”本来她立身处很隐蔽,不想那巨蛟腾空掀起一大片水花,那花映月空中惊鸿一瞥竟然在她身上定格了,慧娘也是聪明人,转身就退。 花映月则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很快便从巨蛟头顶跃下,直奔她的方向而来,那巨蛟原本与玄龟斗法还有些顾忌,怕伤了自己的玩偶,此刻自然放开手脚与那玄龟撕咬成一团,顿时天昏地暗。 慧娘才在山间找了一处地方安身,那花映月已经追到跟前跪下道:“徒儿拜见师父!” 慧娘一抖:“小姑娘,你认错人了。” “师傅,连你也不要我了么?”花映月说着眼泪开始往下流。 “月儿,你不要哭。”任是慧娘看淡生死,花映月那种伤心模样仍是让她禁不住心软下来,轻轻上前扶起了花映月。 花映月异常惊喜,一把抱住她:“师傅,你终于肯认我了。” “你的回雪轻功已经登峰造极,为师自然要兑现承诺了,月儿,只是你要谨记,江湖中人问起,你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因为为师还有一个极厉害的对头。”慧娘道。 “是胡周王么?”花映月惊喜开口。 “算是吧。”慧娘目光一黯。 “师傅,你是擎天教的人?”花映月此刻冷静下来,人也回复了聪明。 “是的。”慧娘并不否认道:“月儿,擎天教与拜月教那只是江湖之争,你能不能够高抬贵手?” “不,不能,擎天教毁了我的家,师傅你可明白那一种无家可归的痛苦?”花映月拒绝道。 “算了,算我多事吧,你真以为这样就可以覆灭擎天教么?你困住擎天教的同时,你也堵住了正道,不论谁胜谁败,你自己以后的命运都值得担忧。何况擎天教有夜天翔坐镇两城,翻身那也容易得很。”慧娘道。 花映月沉默了,慧娘说的她何尝不知?只是知晓自己的身世,又伤了夜天翔,她当真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月儿,说起来你还是擎天教的媳妇呢,如果这次手下留情,将来大家才好相见啊。”慧娘仍有些不死心。 “擎天教真的还认我这个媳妇么?”花映月的声音有些异样,自从得知花自在,花前月的丑恶嘴脸,她对拜月教早就不抱希望,此刻封堵通天河,不过是想跟他们同归于尽罢了,除了恨,她一无所有。 慧娘何等精明,一听她语气有变,马上明白攥住了关键,当下道:“那当然,教主之命,媒妁之言都有了,怎么能不作数?夜天翔那个混小子要是放着这么漂亮的儿媳妇不要,你师傅我第一个跟他急!” “师傅,月儿别无所求,本来我也不中意这门亲事的,只是女孩儿名声事大,师傅你可以保证让夜天翔对我负责,娶我为妻么?”花映月心跳加速。 慧娘一叹,又一个为情所苦的苦命女子啊,她轻声劝慰道:“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让巨擘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花映月哭中有笑跪下磕头道:“多谢师傅成全!”慧娘慌忙来扶,花映月却似乎站不起来,抱着她哭着讲了自己这一路经历。 慧娘听完花自在与至一师太竟然还有一腿的时候,她暗暗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而听到花前月袭杀生父母时,她咬牙切齿,真正心疼起自己这个徒弟来,听她说到与夜天翔种种过去,她又感慨这小徒弟倒是有些眼光,她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助她成其好事。 通天河边,正道高手几乎全部聚集在了这里,听说花映月这个女魔头搞了一头巨蛟过来,与那玄龟争斗将后路堵了,这群本来妄想覆灭擎天教的正道高人们集体慌神了,即便灭了擎天教,自己也要死翘翘,所以现在整个凌霄宫战斗偃旗息鼓,通天河边人声鼎沸。 “这巨蛟玄龟嗜血,我们得想个法子,把它们引开。”剑奴家主第一个开口,毕竟与巨蛟做邻居最久的就是他了。 “这一定需要玄门高手出马,不然肯定恶兽没引到,反而葬身兽腹,引发它们的凶性了。”道衍道。 “谁去?”姬万山这句话问出口,发现众人齐齐扭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弱弱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十步杀一人 正道中人一旦涉及自身利益,齐齐闭嘴不言。 陈御天默然一叹,就这群软脚虾,要不是陈家先祖雄才大略,自己也还有些本事,不然这些混蛋都是将来伸长脖子等着巨擘来宰的对象。不过貌似这次只要灭掉擎天教,掏出至尊龙印,自己就可以一个个去宰这些养肥了的猪。 眼见着在河边干瞪眼无望,几大高手齐齐向山顶飞掠,与其在这里冥思苦想饱受闷气,不如到龟缩进凌霄宫的巨擘面前耀武扬威,扬眉吐气。 便在此时,那巨蛟头顶似乎被人猛踩了一脚,下一刻这巨兽抛开还在搏斗的玄龟朝玉皇山冲了过来,接着那玄龟也不好过,好像被千斤巨石砸过一样,瞬间消失在水面,再出现时竟然也有几分狼狈。 然后正道弟子便看到了他们众生难以忘怀的一幕,一道青色身影飞一般掠了过来,那两头巨兽竟然如同他的跟班一样跟了过来。 夜天翔在踩了巨蛟玄龟各一脚之后上了岸,那两头凶兽双眼血红地追了上来。 夜天翔也不理睬,太上忘情诀顺手使出,他身前的敌人很快空了一片。 那些功力深厚些的才准备反抗,看到后方的两头巨兽,顿时返身就跑,后方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前面的正道弟子不论是归元山庄还是青城,崆峒都是不要命的后退,顿时喊杀声,叫骂声吵成一团。 而当后方看到夜天翔每一剑挥下都像割麦子似的倒下一大片,而看清夜天翔身后还有两头双眼通红拼命碾压过来的巨兽,看到抛在它们身后已经变成纸片肉酱一样的尸体,顿时一个个恨不得削尖了脑袋逃命,于是后方自相践踏死亡了不少,骚乱从这一刻从山脚开始蔓延。 “怎么回事?”陈御天离得远扯住一个逃兵问道。 那人初时还挣扎了一下,看清是一众掌门长老在附近,顿时如同见了救星,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陈庄主,杀神来了,下面来了一个青衣剑客,武功极高,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下方没有他一合之敌。” “竟然还有这种人,看老夫去取他性命!”道衍立马喝道,此次青城派来人少,他也不想弱了本门风头。 “师伯祖,您老消消气,千万不要,他后面还跟了巨蛟玄龟两头凶兽啊。”那弟子忙扯住了他,原来这小子是青城弟子,他倒是很忠心。 “道衍老头,你不是说要杀了那小子么?还不去?”剑奴家主冷嘲热讽道。 道衍见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当下冷哼一声,整个身子逆着人流飞起,从众人头顶踏过,他心想:不过是杀个愣头青,干掉老夫就飞快退回来,至于那巨蛟玄龟留给你们这帮孙子。 当他看清前方战况时,夜天翔浑身浴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竟然已经逼近半山腰了,而他身后的两头凶兽简直成了他最大的护身符兼帮凶,前方即便有些本事的看到他身后的凶兽就不敢抵挡了,那些躺在地上装死或者还没有死透的直接就被巨蛟玄龟碾成肉泥。 道衍看清那使剑的人时,更是大吃一惊:“是你,夜天翔!” “道藏用命换我一句话,不主动进攻青城派,道衍,识时务的最好带青城子弟退开,否则休怪夜某剑下无情!”夜天翔冷冷又是一剑太上有情挥出,顿时前方空了一大片。 “道藏师弟死在你手上了?孽畜,找死!”道衍不但不退,反而一拨手中宝剑,顿时全身剑气有如实质撞向夜天翔,以前的夜天翔会躲避,此刻他气势正在顶峰,而且实战中太上忘情诀更加熟练,当下毫不犹豫使出第五剑太上惊情。 那道衍见夜天翔不知利害跟自己硬碰硬,心中冷笑,这就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心里还留了三分力,这样干掉这个小子还显得有本事,下一刻两人撞在了一起。 接着让后方跟过来看热闹的剑奴家主和姬万山胆寒的事情发生了,那道衍竟然被重重撞飞出去,而夜天翔只是踉跄了一下,接着继续冲杀过来,他在战斗的同时,他始终与那巨蛟玄龟保持着距离,愣是没让两头凶兽靠近半分。 道衍在众多长老面前丢了脸,如何肯死心,只是他心中惊叹,这夜天翔的武功此刻已经登峰造极,便是自己也颇有不如,他很快起身扑上,不过还是喊了一句:“再这么让他冲杀下去,夜天翔一个人就能灭了五大派!” 这句话相当有用,毕竟大家如今都被困在玉皇山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夜天翔此人不除,只怕当真有危险。 姬万山与剑奴家主都是聪明人,立马配合着攻了过来,夜天翔一笑正好可以试试第六剑太上通情的威力,他举起南明离火剑开始蓄力。 凌霄宫,争斗突然又激烈起来,不为别的,陈御天决定暂时放下一切事,全力攻杀巨擘。 “巨擘,玉皇山到处都是我们五大派的人,你门中夜天翔,袁步池都拥兵在外,按兵不动,你擎天教覆灭在即,还是认命吧!”陈御天心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不要听他的鬼话,如今夜天翔已经尽起无双城,拜月城,望月山庄留守大军,全力回援,只要我们撑过这一段时间,五大派死无葬身之地!”巨擘道,其实关于夜天翔,他已经不抱指望了,不过为了激励士气,威慑正道,他只得信口胡诌。 陈御天见正道弟子面有难色,顿时明白后路被断的事已经传开了,此刻这群人极为脆弱,也许只要再加一根稻草,就能压倒他们的心理防线了。 陈御天索性拿出光棍精神喝道:“诸位同仁,如今擎天教覆灭在即,我山下后路被巨蛟玄龟所阻,若不拼死一战,今天有死无生。倘若攻下擎天教,我们才有生路啊。” 于是不论何门何派都如同打了鸡血,拼命地向前冲杀,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干掉擎天教,那自己等人才有立足之地,不然真的等着被那上古凶兽当点心么? 巨擘心中焦虑,却也无计可施,只得道:“杀敌一人赏银十两,杀敌首领,赏银百两,我擎天教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擎天教徒反而激发血性拼命了。 双方重新陷入胶着状态,陈御天怕久而生变,当下冲巨擘喝道:“巨擘,你有种就出来跟老夫单挑。” “陈御天你这个老混蛋,派人偷袭了我们教主还说这种话,几十岁的人了,懂不懂事啊,难道前面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白巅峰骂道,他这是想在巨擘面前表现一下,看到巨擘投过来的满意眼神,他一颗心放了下来,只要擎天教保住,他也不怕巨擘秋后算账了。 “白巅峰,我陈御天在此发誓,今天要是不活刮了你,老夫一辈子不留胡子!”陈御天大怒道。 趁这当口,正道弟子悄悄往陈御天瞅了一眼,这么性感的胡子也能剪?太歹毒了。 正在此危急时刻,陈御天的后方出现了骚动,一大群惊慌失措的正道弟子跑了过来,剑奴家主,姬万山和道衍几乎是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陈御天皱眉道。 “夜天翔杀上山来了。”姬万山道。 “他这么快就杀上山来了?来了多少人?”陈御天没料到夜天翔竟然来得这么快。 第一百六十八章 那一束风中叮咛 “来了多少人?”陈御天问道。 姬万山与道衍,剑奴家主三人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开口,最后还是道衍苦着脸开口道:“就他一人!” “什么?他一个就把你们这些掌门长老吓到了?开什么玩笑。”陈御天怒极想笑,不过他从几位长老低头的神色中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寻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天翔武功现在极高,更重要的是他把巨蛟和玄龟引上山来了。”剑奴家主道。 陈御天脸色几度变化,他沉吟片刻道:“不用担心,这凌霄宫是擎天教的大本营,夜天翔他绝对不会让这两头凶兽毁了这里的,我们去会一会他!”陈御天当先飞掠。 夜天翔带着两头凶兽,一路杀伐,竟无一合之敌,落在映月城不远的花映月和慧娘眼里分外震撼,花映月满眼都是小星星,双手抱在胸前赞叹道:“夜君太帅了,这样的英雄才值得嫁啊。” “恐怕未必,这凌霄宫敌我不分,夜天翔如果真的把巨蛟和玄龟引上山就糟糕了,那这映月城就完了。”慧娘正在危难时刻,发现陈御天也出现在城头上。 夜天翔隔着城头还有段距离,他跃起跳在空中,手中南明离火剑当空举起,浑身开始蓄力,顿时让陈御天等人都脸色大变的情况出现了,整个天空黯淡了下来,那空中乌云滚滚,一条逐渐清晰的线条从云中一直连接到夜天翔的南明离火剑上。 巨擘感觉五大派突然像霜打的茄子,而且慧娘出去很久还没有回来,他把部众交给白巅峰指挥,自己悄悄从混乱的人群中摸了出来,正好看到天象异变,他感慨道:“这又是谁,竟然能够夺天地造化之功,难道正道竟然如此兴盛,我擎天教今天真的无力回天么?” 他跳上了城墙,与陈御天对峙,此刻这些生死大敌竟然都不看他,而是留意城墙外面的变化,夜天翔人在空中,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到了巅峰,而那巨蛟玄龟显然也不会再给他拉开距离的时间,顿时一剑挥下:“太上绝情!” 这一剑比起与陆士衡对决刚刚领悟时威力又大了许多,倘若此时两人再战,如果陆士衡没有新的绝招必败无疑。 下一刻一道连天接地的剑道洪流将后方的巨蛟玄龟湮没,整个玉皇山开始晃动,竟然在巨蛟玄龟立足前方开始崩坍,露出一条长逾十丈的笔直悬崖来。 那巨蛟显然受了重创,竟然拼命转身就逃,而倒霉的是那只玄龟,竟然被强大的劲力掀翻出去,变成四脚朝天,虽然没受到什么伤害,可是这样基本也宣布了这只千年玄龟将会变成擎天教的大补品了。 “夜天翔救驾来迟,还请教主恕罪!”夜天翔在城下单膝跪地道。 “无妨,来了就好。”巨擘笑道,陈御天冷冷扫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武功?”陈御天开口道。 “太上忘情诀!”夜天翔抬头傲视映月城上:“你们正道五大派还是投降吧。” 城上人人震惊,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是说大话。 巨擘仰天长啸:“哈哈,夜天翔好样的!陈御天,我在凌霄宫等着你们啊。”他转身飞掠,他可不想此刻成为几大掌门高手的猎物,被他们来个蚁多咬死象,擒贼先擒王,那就贻笑天下了。 “你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我们这么多人全部杀光吧?何况华山派主力此刻就埋伏在山下,你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陈御天道。 “谁说我是一个人了?告诉你们,我已经尽起无双城,拜月城,望月山庄,邀月城守军,此刻他们应该在山脚下了,我劝诸位还是早早退去的好。”夜天翔道。 正道中人一阵骚乱,而陈御天则冲身后比了个手势,他一回头似乎发现了什么让他吃惊的事,喝道:“拦住这个妖女!” 话音刚落,他也朝旁边飞掠,夜天翔跃在空中,分明看到那一个美丽身影在人群中左冲右杀,他心中一急,掠过城墙,也不管剑奴家主几人,径自去拦截陈御天。 陈御天也是狡诈,很快欺身逼近那女子,夜天翔喊一声“兰兰,让开!”兰蕙仙子与他配合极是默契,一低头,他一剑太上有情斩了出去,那陈御天忌惮他的剑法,很快退了开去,夜天翔一把将兰蕙仙子护在身后,用剑封住陈御天正面。 夜天翔左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竹筒来。 那陈御天突然不要命地攻了过来,夜天翔忙挥剑出招,眼看着两人就要碰上,那陈御天高叫一声:“就是现在!”“不要!”有女子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夜天翔一分神,就感觉有一柄剑从自己的右胸直贯而出,他击退陈御天,不可思议地回头望向兰蕙仙子:“怎么会这样?” 他左手竹筒跌落在地上,那盖子掉了,有水流出来。 “诸位正道朋友,这兰蕙仙子乃是我陈御天的嫡亲侄女,卧底擎天教这么多年,还希望大家以后不要为难她!”陈御天面有得色。 “是真的么?”夜天翔扶剑半跪在地。 兰蕙仙子悲伤地点点头。 “别管这些!兰兰,我为你带回了风中叮咛,你看。”夜天翔咔出一口血,指着前方跌落的竹筒,似乎是响应他的话一般,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那竹筒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伸展出来,慢慢变成四朵美丽妖娆的花,那花在微风中发出“叮咛叮咛”的声音,霎时悦耳动听。 “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好?你这个笨蛋。”兰蕙仙子说着话一根峨眉刺已经倒转眼看就要刺入自己喉咙,被陈御天打掉了:“夜天翔,念你是天下枭雄,你自尽吧。”陈御天本来是很想拉拢夜天翔的,只是他今日上山杀人如麻,恐怕没人敢当面招揽他。 “不,你们要杀他,先从我身上跨过去!”花映月不顾一切地挡在夜天翔面前。 “花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夜天翔道。 “你我早有婚约,我既是你夜家人,难道不该跟你死生同命么?”花映月扶着他的头喃喃道。 兰蕙仙子更是心丧若死,她想起了峨眉山上的芝香兰,她盼了十多年的自由名声今日之后都有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望着那怒放的风中叮咛,听到花映月略显笨拙的情话,她觉得也许自己失去了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跟他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大家一拥而上杀了他!”道衍恶狠狠道。 “不行,夜天翔的太上忘情诀很厉害,他死了就没人会了。”剑奴家主道:“那个夜君,我们也是老交情了,你看这么厉害的武功你死之后就没有传人了,要不你把它传给我,我认你做师傅,以后也好让江湖中多一门绝学啊。” 众人听他开口,心中鄙视,不过听他说到太上忘情诀,竟然纷纷露出意动的神色来。 “姬万山,你可识得这枚铁牌?”夜天翔从胸口掏出一个铁牌丢了过去。 “这是我门中信物,你怎么得到的?”姬万山诧异无比。 “你甭管我怎么得到的,你认不认?”夜天翔道。 众人的目光很自然被转移了,难道这两人有猫腻? “自然是认的,只是摧心掌是本门掌门绝学,我怎么可能传给外人?”姬万山为难道“可以换个条件么?” “也行,我要你的崆峒派撤出映月城地界,不得参与擎天教之争,如何?”夜天翔道。 “好!我答应你!”姬万山答应得万分爽快,这擎天教已经是一场乱战了,他崆峒派还什么甜头都没尝到,正想找机会撤走,夜天翔一开口他马上借坡下驴。 第一百六十九章 烽火连城 眼见姬万山答应得痛快,其他人心中暗暗腹诽,不过也顺势有人开口了,只听剑奴家主道:“陈庄主,你看我庄中连遭变故,此刻我山庄地界,九阴教坐大,老夫担心山庄不保,这剩下的战斗我看就只有拜托你老兄了。” “我青城派被袁步池大兵压境,日子也不好过,我看老夫也要尽早回去增援掌门了。”道衍开口道。 华山派主力不在,派来的弟子不过是来落眼子的,不好开口。 “夜君果然厉害,你身受重伤,都能让我们正道自乱阵脚,今日非除了你不可!”陈御天终于抽出了自己腰间软剑,回头对几大长老道:“诸位,你们以为此刻抽身夜天翔会放过你们么?无双城,拜月教的下场就在眼前了。” 除开姬万山,其他人果然变了脸色,姬万山与夜天翔没有过直接冲突,隔得又远,不怕报复。 “如今他势单力孤,正是我们除掉他的时候,不然就晚了。”陈御天道。 “我想你们这群笨蛋已经晚了。”夜天翔在花映月怀里淡淡一笑,只见得映月城四周都冒起狼烟,响起号角。 “烽火连城!是烽火连城!”兰蕙仙子道:“快撤,夜天翔回军了。” “小侄女放心,映月山地界门户有我们鼎鼎大名的华山派镇守,出不了岔子的。”剑奴家主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 “陈御天,我道衍今天跟你干了,一定要灭了夜天翔!”道衍道。 “那就试试谁的命更硬!”夜天翔一把推开花映月,挥舞起南明离火剑就冲杀过来。 众人纷纷回避,只有道衍叫苦不迭,你干么死盯着老头我啊,又不是美女,他当下蓄力回头斩出一剑,发现夜天翔不闪不避,一剑势不可挡斩向他的头颅,下一刻他的头发生了360度大转变,他眼中看到了陈御天的惊愕神情。 夜天翔浑身染血,恍如杀神。 映月城下,华山剑派营地。 “爹,你只派普通弟子应付陈家,而守门弟子都很是随意懒散,不怕他事后找茬么?”曲江南开口道。 “怕什么?难道这映月城的出口就不要守了么?这可关系着天下正道苍生,我华山派弟子不畏劳苦,正是天下的楷模!”曲霸天四下扫视,发现没人注视这才冷哼一声小声道:“江南,你这就不懂了,陈家六十年前隐忍不发,如今是正道魁首,此次擎天教之役,我们坐守要道,不论谁胜谁负,我们都能坐收渔人之利。” “爹,我知道了,如果擎天教败了,那么回头的正道显然也是元气大伤了,青城山被袁步池打得伤了元气,而洗剑山庄自从洗剑大会之后精锐几乎被宰杀干净,现在只有架子,陈御天跟巨擘决斗,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到时候我们把路口一封。”曲江南低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父子俩笑了起来。 “如果擎天教胜了,那也是惨胜,那么我们只要把人马完整撤出去,就能统一正道,擎天教也会元气大伤,无力争锋。”曲江南道。 “不这样不足以出你妹妹的那口恶气!”曲霸天恶狠狠道。 “正是如此!”曲江南附和道:“不过爹,我们就算紧守门户,也不该掉以轻心吧,我看两个看门弟子都睡着了,我推醒的,这要是有敌情,那就惨了。” “我儿放心,擎天教的援军没可能那么快的,我们正好养精蓄锐,接下来才是好戏登场的时候。”曲霸天话音刚落,有人跌跌撞撞地闯进大帐:“掌门,不好了,敌人攻进来了。” 曲江南道:“是谁?” “夜君麾下陈传雄要回擎天教,挡我者杀无赦!”陈传雄的大喝声传来,顿时外面蹄声隆隆,塌了过去。 “是陈传雄的红旗铁骑,爹,归师勿遏,我们挡不住他们的,这帮人训练精妙,根本无从下手。”曲江南顿时跟曲霸天讲了一下之前与陈传雄交锋经历。 曲霸天脸色很不好看,听说陈传雄的人刚过完,正要发作,又一大票人闯杀过去。 “某乃夜君麾下杨威,挡我者死!”一群人扬起一地烟尘杀穿出去。 曲霸天正想亲自到前方狠狠骂一下这些混蛋小子,怎么回援这么快的,本来自己准备捡便宜的,结果现在被人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夜君麾下袁武办事,挡我者死!” “夜君麾下叶雄办事,拦路者死!” “夜君麾下叶问办事,拦路者火炮伺候!”叶问过去的时候很是赏了几炮给曲霸天的大营,炸得他灰头土脸。 “夜君麾下花无心救驾映月城,挡我者死!”听说花无心都带人救驾了,曲霸天心中一动,这下不得了,只怕正道要完蛋,当下他就想召集众人跑路。 “夜君麾下殇办事,挡我者死。”接着这句话几乎又重复了几十遍,曲霸天的大营就像犁地一样的被冲杀了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还能动弹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聋子。曲霸天根本兴不起抵抗地心思,本来带来的五千人马连手都没有动过,心惊胆战地带领残余不到一千的人马跑掉了。 看到曲霸天的人马远去,杨威,叶雄,叶问,袁武,花无心,包括殇木水火土几人齐齐冲陈传雄拱拱手:“陈旗主果然神机妙算!那曲霸天竟然连抵抗都没有就直接奔溃了。” 原来夜天翔去峨眉山这段时间,他的手下却是扩充了不少,只是仓促之间哪里能调动那么多人?步卒首先就没办法动用,而几城的马匹也是有限的,原本自己的城池也是要派兵把手的。虽然夜君开了禁令,只是没有谁真敢当真,如果几大派没有动作,而他们摆了一场乌龙之后发现自己将城池拱手送人的话,那么就等死吧。 是以几位大统领确定夜天翔调令后,除了无双城没有动静之外,其他人都是马不停蹄带领精锐人马赶了过来,只是几人汇合发现能够参与作战的,不过区区三千兵马。 若是曲霸天警惕性稍微高一点,稳定军心,那么这几个大统领正面交锋肯定要败,而陈传雄此时灵机一动,把众人打散成几十支小队,由各统领率领,轮番冲击曲霸天营地,让他误以为己方人多势众,本来打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主意,不料曲霸天防守太松懈,那些交战的兵卒一见对方都是软柿子,自然要拼命的捏了。 陈传雄一拱手道:“诸位过谦了。此刻我们面临一个难题,如果过不了河,那么什么忙也帮不上。” 众人默然,来到通天河边,看到那湍急的河水,连一条木筏都没有,而且玉皇山一路蜿蜒下来,陡峭无比,战马再无用途。 众人一齐向陈传雄看来,显然是有点以他马首是瞻的意思了,一来这小子身份尊贵,夜君的徒弟,二来他鬼点子也多,是帅才,用袁武的话来说就是:“陈旗主,动脑子的事情你来做,动手的让我老袁来露把脸。” 陈传雄灵机一动,还真被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陈传雄道:“诸位现在马上赶马下河,马会游泳,让它们沿通天河铺成一条线直达玉皇山脚下,我们武林中人踏马而行,不要说不会啊。” 众人一起莞尔,袁武笑道:“虽然不算什么水上漂,不过踏马飞渡以前没玩过,应该会很好玩。” 众人打定主意,顿时前方开始忙碌起来。 花无心把陈传雄拉到一边:“陈兄,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陈传雄一愣。 “杜晚娘失踪了!”花无心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无双城有变?”陈传雄马上反应过来。 第一百七十章 功败垂成 陈传雄极是精明,冲花无心道:“此事还有几人知道?” “除开你我,还有叶雄,杨威知道。”花无心道。 “此事不要声张,等我们夺回映月城再计较不迟。”陈传雄也是明白人,既然有三人知道了,还要告诉自己,明显是花无心想借助自己的关系在夜君和姐姐那里脱罪了,叶雄,杨威两个人也是鬼精,闷声不吭就摆了自己一道。 顿时叶问来报前方马桥已经架好,陈传雄在他耳边耳语一阵,叶问大喜领命去了,陈传雄来到阵前道:“诸位,有人攻打我们的凌霄宝殿,大家答不答应?” “不答应!”众人齐声道。 “有人抢我们的财宝和女人,大家答不答应?” “不答应!”众人声音直冲云霄。 “那还等什么?跟我一起冲过河,宰掉那群王八蛋!”陈传雄气势如虹,带领身后一帮嗷嗷叫的将领兵卒,飞快地穿过河来。 夜天翔已是强弩之末,在花映月拼死保护下,仍然在与陈御天这帮顶尖高手血拼,巨擘太能忍了,此刻就是缩在凌霄宫不出来。 就在夜天翔也忍不住骂娘的时候,四面八方地喊杀声响了起来。 陈御天看到领头的一员白袍统领纵横厮杀,极是剽悍,当即便要动手,只听身旁的兰蕙仙子喊道:“弟弟,不要再为擎天教卖命了。” 陈传雄一愣,很快冲杀过来将夜天翔护在身后,看到兰蕙仙子站在陈御天身后,他骂道:“姐姐,你疯了么?快点回来,我会代你向夜君,向教主求情的。” “传雄,记住,你是陈家人,不要再助纣为虐了!”陈御天开口道。红旗众人望向陈传雄的目光也是充满了疑惑。 “去你妹的陈家!生养我的是擎天教,能够让我出名的是擎天教,能够让我纵横天下的是夜君和教主,姐姐,你既然选择背叛擎天教,那么我们以后就是敌人!”陈传雄骂道:“诸位统领,听我号令,保护夜君和教主,杀!” 众人见他悍勇,再无疑虑,纷纷向正道冲杀。陈传雄慌忙来扶夜天翔:“师傅,你没事吧?”他眼中有泪。 夜天翔笑道:“传雄,有我在一日,就有你的荣华富贵!莫伤心,一点小伤而已。” “是不是她刺伤的你?”陈传雄怒火熊熊。 “只能说我与她缘分浅了,你不要怪她,我们师徒共同对付敌人!”夜天翔艰难地握住剑。 “大家不要慌,华山派还有五千人在山下助阵,擎天教这一次亡定了。”陈御天试图挽回士气。 “你们不要等了,曲霸天已经被我们杀得落花流水,此刻早就逃出擎天教地界了,诸位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投降!”陈传雄喝道。 于是正道本来就濒临崩溃的人纷纷开始逃亡,都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陈御天再也止不住,很快包括姬万山等人都加入了逃跑的行列,陈御天感叹一声大势已去。 陈御天也是果断,明知道再继续进攻占不到什么便宜,当下拉着几乎麻木的兰蕙仙子一路往山下而去。 “陈御天,是谁说今天杀不了老夫就剃胡子的?”白巅峰落井下石。 “哼,老夫一向言出必践!”陈御天于撤退中挽起手中剑,但见剑光一闪,他的胡子已经干干净净,看得一众正魔道发懵,这陈家庄主果然一诺千金。 陈传雄带人一路追杀到正道败军玉皇山脚,那陈御天也是狡猾,果真顺着陈传雄的马桥开始渡河,冲到一半,陈传雄朝天空发了一声令箭,叶问这边顿时火炮隆隆,过到通天河中间的不是被炮打死就是马受惊掀到河里的,淹死的,踩死的不计其数。 还好陈御天狡诈,在玉皇山脚藏了不少小船,硬是用人海攻势突破了叶问的火炮攻击,毕竟他赶路匆忙,调来的火炮并不多,而且火炮装填还需要时间。 陈御天带着不到两千的残兵败将逃走了。 当陈传雄一众到凌霄宫请罪时,巨擘并没有说话,浑身浴血的夜天翔跪在凌霄宫最前方:“夜天翔救驾来迟,还请教主恕罪。” “免礼!”巨擘道。 “属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教主一定要答应!”夜天翔看了看陈传雄道。 这话听着像是在逼宫了,巨擘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一旁的白巅峰也是心思忐忑,杜秋霜则是面带微笑,等着看擎天教的笑话。 “陈传雄此役功不可没,夜天翔希望教主有功赏功,有过罚过。”夜天翔一句话说完顿时让巨擘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逼宫就好。 “好!本座答应你,陈旗主有大功该赏,他姐姐叛教绝不牵连他人!”巨擘话音刚落,夜天翔晕了过去。 陈御天临时营地,外面层层警戒,稍有风吹草动,守营军士都是紧张兮兮。 剑奴家主,姬万山怒气勃勃冲进了陈家帅帐。 “陈御天,你侄儿陈传雄干的好事,我洗剑山庄几乎全军覆没,今天无论如何,你要给老夫一个交代!”剑奴家主目露凶光。 “不错,我崆峒派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恐怕要数年才能缓过气来,陈庄主,令侄的做法的确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姬万山道。 “要解释什么!直接说你们无能得了,如此天赐良机竟然功败垂成,你们这帮人都是饭桶。”兰蕙仙子双眼已经哭干,此刻开口毫不客气。 “兰蕙,不许这样跟长辈讲话!”陈御天喝道。 兰蕙仙子扭头跑了出去。 “两位别介意,为了卧底擎天教,事关机密,只有兰蕙知情,陈传雄并不知晓,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两位多担待了。”陈御天冷冷开口,他这语气也不是好商量的,毕竟这一次伤筋动骨地可不止这两家,陈家也死伤无数,而且最惨的是青城,人家的长老都被宰了。 剑奴家主一拂袖子哼了一声。 姬万山一向圆滑,见陈御天的脸也是奇臭无比,当下打圆场道:“两位都是武林泰斗,岂可因为小事而动气呢?如今我们还在擎天教势力范围之内,最好还是和睦团结的好。” 他说着话,发现这两人面色要好看一点继续道:“陈庄主,不是姬某多嘴,令侄也是天下雄才,倘若一直流落在外总归不好,你看能不能使个计策叫他回来?” 他这话说得在理,陈御天和剑奴家主都没什么意见。 “只是他如今在擎天教功高盖世,如何劝得动?”陈御天也是犯难,陈家难得又出了一个帅才,结果现在还是人家的心腹,叫他如何不急? “陈庄主,我有个主意,事先声明极是危险,不知你敢不敢做?”姬万山眼珠一转。 “愿闻高见!”陈御天道。 姬万山四下倾听,发现无人注意,这才凑到陈御天耳边耳语几句,剑奴家主功力通玄,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是笑了。 陈御天初听时面色不好,继而露出深思神色道:“此法可行,若果然成功,陈御天当亲自往崆峒替三清道祖上香答谢。” 姬万山道:“陈庄主客气了,不过此招极是歹毒,姬某怕令侄未必能经受住考验,倘若巨擘和夜天翔剑走偏锋,那令侄可就危险了。那姬某的罪过可就大了。” “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我陈家也不屑要他了。姬掌门放心,此事不论成败,你崆峒派的人情我陈家庄心领了。”陈御天道。 “姬老儿,你在凌霄宫怎么会突然向夜天翔服软的?”剑奴家主见他二人惺惺作态,忽视自己马上挑刺道。 “他因缘际会得到我派门中掌门信物,我崆峒派岂能失信于人?”姬万山说得大义凛然。 “剑奴家主,莫要动气,姬掌门也不过是信约守诺罢了,如果真要问责,你不觉得华山派更可恶么?”陈御天投桃报李,替姬万山解围巧妙转移话题道。姬万山冲他感激一笑,显然也是承了他的情。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各方博弈 陈御天这一番话刚开口,顿时得到剑奴家主和姬万山的一致认同,显然华山派临阵退缩引起了相当大的不满。 “不错,曲霸天与我们正道貌合神离,实在该死!”剑奴家主道。 “诸位放心,我一定替正道伸张正义,诸位请看”陈御天从袖中掏出一物,剑奴家主和姬万山看清后大吃一惊,那似乎是一方大印,陈御天在书案上用了印,但见一条蟠龙雕刻,其间四个大字“至尊龙印”。 “恭喜陈庄主得此神印。”姬万山万分惊恐。剑奴家主脸色也不好看。 陈御天笑道:“诸位,六十年前前代武林至尊杜秋生曾有言,得至尊龙印者有攻伐之权,四方门派,祸乱武林,不守规矩的当共诛杀之。如今华山派大违我正道侠义,陈某回庄便要着手征伐他,两位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两人齐称不敢,剑奴家主如今洗剑山庄空有架子,姬万山自从姬红尘全军覆没在无双城也是元气大伤,如今陈御天亮出至尊龙印,攻打谁连借口都不需要。如果这个时候再跟华山派纠缠不清的话那是找死,陈御天可以攻打华山派,一样可以打崆峒和洗剑山庄。 两人从陈御天营房退出来时,“你怎么看?姬老儿。”剑奴家主压低声音问道。 “还能怎么样,你我都经不起折腾了,他陈家树大根深,又有至尊龙印在手,让他与华山派狗咬狗好了。”姬万山很没出息道。 “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姬老儿,看不出来,你老小子还真狡诈啊,这陈御天如果真听了你的话,他那侄子被宰掉的可能性有九成,而且这摆明是挑衅擎天教,那后果就好看了。”剑奴家主阴阴一笑。 “那当然,既然我们没办法对他动手弄死他,那最好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哈哈。”姬万山与剑奴家主对视一眼,得意一笑,一齐消失了。 青城山下,袁步池大营。 “伯阳兄,你这次来可是有妙计教我?”袁步池屏退众人。 “不错,特来救阁下一堂之人性命!”陈伯阳话说得有点托大了。 “伯阳兄,如果你是来讨酒喝,那袁某一定奉陪,如果阁下是来我这里耀武扬威的话,那么我看你是找错地方了!”袁步池将手边的茶杯捏得粉碎,一张脸硬得像板砖。 “袁堂主,你最近应该也发现夜天翔部众的有异动了吧?”陈伯阳留意到袁步池的脸色细微的波动了一下,他笑道:“实不相瞒,我归元山庄联合五大派此刻已经攻上玉皇山,打下映月城,此刻正在全力攻打凌霄宫。” 此刻凌霄宫的战斗结果还来不及传出来。 “这怎么可能?”金不破的声音:“通天河下巨浪滔天,玉皇山下奇险无比,映月城坚不可摧,凌霄宫机关重重,陈伯阳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用得着骗你们么?一群坐井观天的臭蛤蟆,不知道天高地厚,再坚固的城墙还挡得住我陈家的锋芒?”陈伯阳贴身的少年公子道。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袁步池很谨慎。 陈伯阳苦笑一下,这个陈嫣然倒是会找麻烦,硬是赖上他了。 陈嫣然道:“你不要问他,我是陈家家人。” 袁步池与那金不破对视一眼,顿时金不破嘿一声,挑起手中大环刀就向陈嫣然斩了过来,陈伯阳脸色一变还没动手,就被袁步池挡住去路。 陈嫣然毕竟是千金小姐,虽有家传绝学,以前过招家人都是让着她的,比起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金不破,很快露出疲态。 那金不破又是一刀打掉了她的头巾,露出一头飘逸的长发来,那女子旋身的美态瞬间让袁步池意动不已,这个刁蛮女子比起妖媚的兰蕙仙子又是一番味道。 袁步池动了,一手挡住了金不破的刀,任陈嫣然退到了陈伯阳身后。 “伯阳兄,你说的话我很难相信。”袁步池道。 “当然擎天教如果在不知情的人手里,任你有千军万马也攻之不破,可是如果有内应呢?”陈伯阳懒得解释。 “内应是谁?”袁步池道。 “家姐兰蕙仙子!”陈伯阳心知要来点猛料了。 “是她?”金不破的惊呼。 “家姐,她是你姐姐?”袁步池的声音。 “不错,我陈家窥视映月城六十年,当年先祖已经探知擎天教山下秘道,家姐卧底擎天教多年,如今倒戈相向,映月城入我陈家彀中,袁堂主,你可还有疑问?”陈伯阳道。 “如果兰蕙仙子真是内应,那么擎天教可能真的已经破了,堂主,那夜天翔几次三番欺人太甚,倘若我们仍然跟着擎天教苟延馋喘肯定还要受夜天翔的压制,不如另外图谋出路?”金不破小声建议道。 袁步池面色一冷道:“伯阳兄,能否借一步说话?不破,还不代我招待陈家小姐?” 那金不破很快将不情不愿地陈家小姐引了出去,很快他自己就回来守在帅帐门口。 袁步池这才开口道:“伯阳兄,你我一向友善,袁某也不愿做那丧家之犬,只是我生在擎天教,归元山庄可容得下我魔门中人?” 陈伯阳明白开条件的时候到了:“袁堂主大可放心,这天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袁堂主能够深明大义,改旗易帜,弃暗投明,就是我正道中人,谁敢提及往事,我陈伯阳第一个不放过他!” 袁步池得了他的保证不再开口,那金不破马上插话道:“陈公子,你说话我们自然是信的,只是我堂中几千人若没点实在好处,实在犯不着背叛擎天教,我听说古人结盟,必成婚姻,如果陈家能够将哪位小姐嫁于我们堂主,我们兄弟的心才能安定!” 陈伯阳面色冷了下来,只怕这袁步池的耳目极其灵通,恐怕夜天翔才刚调兵,他就明白擎天教完了,早就做好打算,等着自己送上门来,这才借属下之口提出婚姻自保,偏陈家现在成年小姐只有兰蕙仙子和陈嫣然,这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是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的。 “袁堂主,只怕这事我做不了主。待我问过伯父之后再定主意吧。”陈伯阳道。 “既然陈公子做不了主,那等你做得了主再来吧。擎天教树大根深,杀敌一千,怎么也要自损八百,我们明显堂这五千多张嘴可多的是地方吃东西啊。”金不破与袁步池对视一眼道。 “袁堂主,少年英雄,实在是佳婿,我便回去禀报家主,择日再选陈家小姐下嫁给袁堂主如何?”陈伯阳道。 “伯阳兄,择日不如撞日,你陈家小姐不是有现成的么?我看就把这位小姐留在我这里,你去向贵庄庄主禀报吧。”袁步池开口道。 陈伯阳脸色大变道:“素闻阁下痴情于家姐兰蕙仙子,怎么能如此委屈自己呢?” “男子汉大丈夫,以成大功业为重,夜天翔峨眉求爱,险死还生的经历摆在眼前,我袁步池还会步他的后尘么?我不过是想保存兄弟罢了,那狗屁爱情在兄弟面前什么也不是!”袁步池很假地抹了一下眼眶,那金不破竟然有点感动的迹象。 陈伯阳心中鄙视,想起夜天翔的至情至性,他无限钦佩,面上还要假笑道:“袁堂主,你总得让我带点东西交差吧。” 袁步池解下随身佩剑递给陈伯阳道:“此是我堂中明显剑,陈庄主如果同意招我为婿,当此剑重回我手,明显堂上下五千人必定俯首听命!”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争之世 夜天翔醒了过来,看到面前的温柔女子,他淡淡一笑:“花姑娘,”挣扎着起身被花映月按住了。“想不到几经波折,最终守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你!”夜天翔苦笑道。 “你醒来了。”花映月又惊又喜轻轻将他抱在怀里道。 “花姑娘,我们可不可以不做夫妻?”夜天翔开口。 花映月整张脸瞬间卡白,她对上夜天翔的眼睛,夜天翔无法面对她,移开目光道:“花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你知道的,我与你姐姐芝香兰有过一段情。”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我没有这个姐姐,哪有这样抢我心上人的姐姐?”她语气酸酸道,浑然忘了峨眉山上,那绝情一剑是她刺出的了。 “好了,不提她,我本来以为与她缘分太浅,兰蕙仙子才是我的一生所爱,不曾想与她也是有缘无分,还要战场搏杀。”夜天翔喃喃道。 “那女子不知珍惜,你还提她做什么。”花映月打断道。 “花姑娘,我要怎么说你才肯明白,我是个不幸之人,只会给女子带来伤心难过,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你。”夜天翔道。 花映月脸色一下子寒如冰霜,竟然如同受了最厉害的欺负,即便是拜月城破亡的时候,她也不曾如此伤心过,眼泪如同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甚至能听到眼泪掉到地上的“滴答滴答”的声音。 夜天翔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他当下硬着头皮安慰道:“花姑娘,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知道心里能不能再装下你,可如果我真的娶了你,心里还在想着别人,那就是真的对不起你了,我需要时间。” 花映月“噗嗤”一声破涕为笑道:“傻瓜,我逗你的。”她再次将夜天翔的头揽到自己怀里,在他头上轻轻一吻道:“我知道你饱经创伤,如果我是你,我也很难现在接受另一个人的,不过我愿意等你,哪怕地老天荒,我相信终有一日,你心里会有我的。” 美人恩重,夜天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君醒了么?让开,我要拜见夜君。”袁武的大嗓门穿透力当真惊人,接着似乎是和侍卫推搡的声音。 “你的部众都来了,我要不要回避?”花映月道。 “不见,全部给我赶走,一群大煞风景的家伙,耽误我和美女亲热。”夜天翔道。 “你说什么呢?”花映月难得害臊,她心里清楚夜天翔这么说多少有些安慰她的意思。 “没事,我头又晕了,我要睡觉。你告诉他们,今天我谁也不见。”夜天翔翻了个白眼,花映月一笑,这个夜天翔其实有时候挺可爱的。 袁武被赶了出来,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把目光锁定在陈传雄的身上,陈传雄见出来推拒自己等人的花映月满脸红晕,他心中一动,招呼众人散开。 夜君所在白马堂才安静不到盏茶功夫,陈传雄悄悄摸出来的时候,他四下一打量,顿时一大群脑袋冒了出来,他大吃一惊:“你们”。 “英雄,你一定要为民请命!”花无心,凌无痕,叶问递给他老厚一个册子。 “我们一定帮你把守门的两个混蛋牵制住。”袁武和杨威一人拿了老大一根狼牙棒,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模样。 叶雄一推陈传雄道:“放心,门外守卫我们已经命令殇五人挡住了,只剩下这两人了。如今教主一言不发,执法长老也是闭门不出,不赏不罚,擎天教百废待兴,外面无双城至今还没有消息,这积压的事情太多,总要有人拿个主意啊。” “可是……”陈传雄还想说话马上被杨威打断了:“还有什么可是的,我这个白马堂总旗亲自帮你解决麻烦,你还有什么话说?去!” “别怕,我们这么多统领帮你把风,放心,叶问随时准备替补你。”袁武大喇喇地一拍陈传雄的肩膀。叶问顿时一抖。 陈传雄面有难色,叶雄把脸一板:“这是命令!” 陈传雄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进,谁让人家现在官大一级呢。叶雄在拜月城战之后被超擢升为白马堂副堂主,杨威是总旗,这才让陈传雄有出任红旗旗主的机会。 于是陈传雄刚迈步,杨威与袁武已经拿着狼牙棒上前轻轻将侍卫制住了,如同黄鼠狼偷鸡一般悄悄拖到一边,陈传雄马上就要进房间的时候,感觉不对,回头一望,众人如同望见洪水猛兽一样离他远远的。 “你们不是说帮我掩护的么?”陈传雄轻声道。 “没事,我们这样守住门口,就不会有人打扰了。”凌无痕道。 陈传雄心道:你们这样是逃跑方便吧。 “你们在干什么?”花映月端着一锅汤走了出来。 陈传雄顿时看到那群没意气的家伙瞬间作鸟兽散,几人有吹着口哨走远的,有东张西望的,还是花无心比较仗义:“妹妹,我现在有话对你说,跟我来。那个谁,陈旗主,这汤就由你代劳了。” 陈传雄傻傻地接过汤,发现众人齐齐向他竖了大拇指,用目光将他悼念了一番。 “谁在门外喧哗?”夜天翔不耐烦地声音传了出来。 “送汤药的。”陈传雄捏着鼻子说完。 “送进来吧!” 陈传雄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 陈传雄进门的时候发现夜天翔已经能够下床了,他此刻正对着桌子上一幅地图发呆,陈传雄一看,发现武林几大门派都标记在上面,无双城更是用红笔划了个圈,青城山下也有一个红圈,峨眉派在图上划了个叉,太湖之上的归元山庄则是用红笔划了大大三个叹号。 陈传雄顿时明白自己这个师傅显然是个不凡人物了,难怪之前花映月会时不时来他们几大统领这里问些情况,只怕夜君是卧病不出门,已知天下事了。 陈传雄将那一罐汤药搁下了,顿时伏首下拜道:“师傅,还请指示。” 夜天翔一见是他,眼中惊异,片刻后笑道:“这群王八蛋又欺负你?一群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混蛋,难道让本君揍一顿都不肯么?” 陈传雄见到地图,心中早安下心来,默默将一堆小册子从怀中掏出来放下,此刻无比老实等待下文。 果然夜天翔在他面前也生不起气来,他也不看小册子,扶起陈传雄问道:“目下擎天教如何?” “教主和执法长老都是不言不发,此刻凌霄宫的消息传了出去,明显堂按兵不动,兰临堂不知所踪,乌衣堂几乎全军覆没,邀月城青衣堂在求援,归阳帮大举攻城了。玉皇山,映月城,凌霄宫全部由白马堂警戒。”陈传雄道。 “无双城现在什么情况?”夜天翔道:“你们谁见过成彪?” “他恐怕被陷在无双城了,无双城现在形势最是复杂,之前五大派兵临城下时杜晚娘失踪,此刻恐怕已经进了无双城,另外明显堂下金旗旗主金不破似乎进了无双城,应天那边传来消息游侠已经全部撤出无双城了。”陈传雄道。 夜天翔脸色一冷,显然这无双城太让人操心了,几方势力全部盯上了这块肥肉。 “天下武林可还有变故?”夜天翔问道。 “归元山庄至尊龙印出世,已经跟华山派交上手了。少林,峨眉封闭山门,青城山被袁步池打残了,崆峒派突然有人马调动,是向着峨眉方向去的。”陈传雄道。 “糟糕,姬万山是要攻打屈家庄,他想为崆峒派遮羞。”夜天翔一语中的:“还有别的情况么?” “还有件事,说出来师傅你也不信,洗剑山庄地界一个小门派九阴派大举进攻洗剑山庄,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好像现在剑奴家主正拼命往回赶。”陈传雄笑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十年河西 夜天翔没有笑,九阴教教主武功非同凡响,又是智谋过人之辈,洗剑山庄如今虚有其表,凌霄宫一役又伤三分,偏偏剑奴家主自视甚高,把江湖同道得罪了个遍,只怕凶多吉少。 “没什么好笑的,只怕洗剑山庄从今往后要在江湖除名!吩咐暗影密探,密切注意九阴教之后的一切行动。”夜天翔道。 陈传雄心中震惊,这实在匪夷所思,即便是听说邀月城被攻击都没太大反应的夜君,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竟然让夜君第一次下达了指示,而且还给出了那么高的评价,不由得自己不重视。 “拜月城,望月山庄可有异常?”夜天翔问道。 “花无心统领如今真心归降,花映月又与夜君结有婚姻”陈传雄说到这里脑海中一道美丽身影飘过,继续道:“拜月教前教皇花自在身死,花前月疯掉了,反而是风平浪静,只有望月山庄仍在袁步池手中。” 夜天翔何许人?他拍拍陈传雄的肩膀:“她也是身不由己,你不要怪她了。”陈传雄一抖,显然明白夜君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师傅,我不怪她,只是再怎么样,我也是她亲弟弟,哪怕走的路不一样,也该提前打声招呼吧?”陈传雄道。 “你知道这不现实。”夜天翔望着陈传雄道:“其实她真的给你打过招呼了,她把你调出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她本意就是想让你离开这争斗漩涡,只是如今这大争之世,大家都是劫数难逃罢了。” 陈传雄感觉心里好受了点。 “徒弟,你现在好点了么?”夜天翔笑得奸诈,陈传雄预感到危险,他点点头,下一刻发现夜君笑得更灿烂:“我现在很不好,你们这帮王八蛋连觉都不让我睡好,我绝对让你们爽翻天!” 下一刻陈传雄落荒而逃,他出现在众位统领面前的时候喊道:“大家快跑!”一群统领看到飞奔出来的夜天翔拿了一把菜刀,顿时鸡飞狗跳。 “这是哪个王八蛋,在夜君房间里放的菜刀?以后切完菜,刀一律收缴!”叶雄边跑边骂道。 许久这群统领才汇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夜君有什么指示?”一群人把陈传雄围得水泄不通。 陈传雄架不住这些人的狂轰乱炸顿时老实交代。 “啥?夜君只是预言洗剑山庄完蛋了,要我们关注九阴教?”袁武的嗓门亮起来。 “笨蛋,小声点。”杨威拍了他的头一下:“小子,你没有骗我们吧?” 陈传雄顿时把夜君房中地图的事讲了,把夜君问的问题问了一遍,顿时有开窍的如叶雄,叶问,花无心之类的顿时明白夜君早就成竹在胸了,只怕他伤愈的时候就是大家大展宏图的时候。 凌无痕一个人闷闷不乐,他之前一直跟在杨威身边打酱油,虽然平时很威风,可惜在擎天教这个实力为尊的白马堂里,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今归阳帮趁着擎天教伤了元气,落井下石,只怕是找死,只有他才知道经历这场大乱之后,映月城有着怎样牛的底蕴,单单一个夜天翔就足够把归阳帮从地图上抹去了。 “诸位统领,既然夜君没有进一步指示,我们就先关注好东南战局,看看九阴教与洗剑山庄相斗的结果。”叶雄总结道,毕竟此刻夜天翔还在养伤,他这个副堂主成了事实上的决策人。 让叶雄等人不知道的是,洗剑山庄真的遭受了百年以来最大的劫难,九阴教在蒙面陆士衡的指挥下一路势如破竹,之前自诩天之骄子的洗剑山庄传人竟然不堪一击,被这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打得落花流水,稍微出现几个硬点子,陆士衡甚至连剑都没有出鞘就宰掉了。 李东阳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跟着夜君了,没事动什么歪心思?如今虽然答应重新投诚,可如今身在洗剑山庄这局中,如何脱得开?倘若直接逃跑,那剑奴家主非活剐了自己不可。不过若是死战,他浑身打了个冷战,更不可取,那九阴教主的功夫太高了。 他打定主意,趁着那个蒙面教主还没有关注到自己落荒而逃。 “教主,要不要我追上去宰了他?”阴虎激动得不行,这新任教主果然厉害,这么快就带领门人逆袭洗剑山庄了。 “不急,你们善后,剑奴家主按理说早该回到洗剑山庄了。”陆士衡露出沉思之色,接着笑道:“这个李东阳留给本座了,他对我大有作用。” 阴虎也是那种会揣摩上意的:“教主这是要引蛇出洞?要不要我多派几个人埋伏?” “不用!做好你的分内事,区区一个剑奴家主现在我还不放在眼里!”陆士衡眼看李东阳就要脱离视线,顿时仗着轻功不俗追了上去。 李东阳一路倒也谨慎,时不时还回头张望几眼,发现一无所获之后,他竟然重新潜回洗剑山庄,只是那方向分明是奔着剑冢去的,陆士衡却是跟得越近越心惊,这分明是自己当时救花剑奴的地方,想起花剑奴,他的脑袋突然有如万蚁噬身,异常疼痛起来。 花剑奴那狰狞的笑容时不时就出现在眼前,而他好不容易被压制的九阴绝脉竟然瞬间有回升的趋势,陆士衡心道不好,感觉到九阴绝脉又要发作,他正好看见那李东阳将衣服扯破后,拿剑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他也不说话,将血一蘸,往身上抹了起来。 陆士衡顿时明白正主就在附近了,他慌忙退后了一段距离,直到确定李东阳听不到动静,强压制的九阴绝脉如同泄闸的洪水释放出来,他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滚来。 那李东阳学了几声鹧鸪叫,许久有人影闪了出来,一群人簇拥着剑奴家主走了出来,他四下打量,发现并无动静之后才开口道:“李先生,现在情形如何了?” 李东阳只得硬着头皮道:“九阴教势如破竹地攻入洗剑山庄,我拼命与他教主交手,谁知寡不敌众,又想着庄主在外不知道情况,若是我死了,那谁也不知道庄主会不会中他的埋伏,这才留了一命来通知庄主。如今心愿已足,还请庄主赐我死罪!” 剑奴家主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哪怕对这李东阳很有些不满,看到他的确左手被划伤,再大的脾气也发作不得。 他是知道陆士衡的真正身份的,只是自己凌霄宫一役,被夜天翔的太上忘情诀打伤,此刻恐怕也难挡陆士衡,心想一物降一物,这小子既是嫉恶如仇地晴空剑叟的高徒,那只要把他的身份抖落出去,自然有人会来清理门户。 当下他以简笔修书一封,塞到李东阳手里道:“只要李兄把这封信送到晴空剑叟手里,我们洗剑山庄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李东阳拿信刚走,剑奴家主后方顿时骚动起来,他回头一望,果然见一个蒙面少年提一柄剑一路宰杀过来,中间竟然无一合之将。 “晴空剑叟不愧是天下名人,竟然调教出阁下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剑奴家主道。 “剑奴家主,休得啰嗦,当日你追杀花剑奴时可曾想到有今日之祸?这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自作孽,休得活!”陆士衡手下不停,趁着这短短时间剑奴家主身边的卫士竟然被宰杀得一干二净。 “莫要说老夫,论起心狠手辣,恐怕老夫怎么也比不过你吧?少年郎,花剑奴那个逆徒可是已经被你饮尽九阴血了?”剑奴家主目光如炬。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马奏对 陆士衡面色大变,他实在想不到此竟然也被剑奴家主猜破,一时心中震动,便在此时他背后猛然有一股掌风袭来,他往前飞跌出去,顿时一大口血喷出来,站不起来了。 在他身后缓缓走出一只白猿,那白猿身上背了一个面相凶狠的老人。 “这怎么可能?”陆士衡低声自语道。 “少年人,这就叫姜还是老的辣啊,我与蛇剑奴虽然不和,但毕竟还是洗剑山庄一脉,若老夫身死为天下笑,那他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我们再怎么争斗,我们的祖先还是同一人。”剑奴家主道。 “蛇剑奴,不要太得意,如今我帮你这么大忙,别的也不说,我只要你把擎天剑做谢礼就行了。”白猿背后蛇剑奴道。 “记住,现在你才是蛇剑奴!擎天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拿啊?”剑奴家主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这小子能够驾驭神剑是喝了花剑奴的血,老夫喝了他的血不是照样可以?”那白猿很快背着老者伸出向陆士衡抓来。 陆士衡不闪不避,心中冷笑,果然下一刻那白猿剑奴就被剑奴家主截住了:“老贼,我只说可以让剑,没说可以让人啊。” “咳咳”吴世仁咔出老大一坨黑血来,整个人晕了过去,显然被偷袭受创非轻。 “那老夫先杀了你!”他二人斗在一起。 “老家伙你使了多大的力?这小子喝了血,连九阴绝脉都继承过来,身体弱得很,被你打死超过十二时辰喝他的血也没用了。”剑奴家主怒喝道。 “擎天剑天下能者居之。”蛇剑奴开始还占了上风,他虽断了腿,不过有白猿辅助,等于有四手两脚同时攻击剑奴家主。 这白猿极通灵性,便是人间的武功好手也未必比得过它,而且畜牲出招讲究实用,很打了剑奴家主几次措手不及,而蛇剑奴这些年修行也是极为刻苦,一时双方竟然相持不下。 剑奴家主被逼得不行,顿时使出保命绝招“分潮洗剑”,一剑携风雷之势劈下,蛇剑奴也拿出压箱底的绝招“胯下绝剑”整个人脱离白猿钻到剑奴家主胯下使剑上戳。 “两位,我来送你们一程如何?接我的擎天一剑!”陆士衡暴起一剑,这两人都在一条线上瞬间被斩成两截摔倒在地。 陆士衡一剑劈出一个大土坑,将两人尸首推了下去,掩埋后,抱剑施了一礼:“两位洗剑山庄一代宗师,想不到竟然今天埋尸荒野,望两位一路走好!” 夜天翔的伤复原的很快,他的心脏长偏了,本来兰蕙仙子的绝命剑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当时疼得吓人罢了。这一日,正在白马堂卧病,突听堂外有人报道:“执法长老白长老到。” 夜天翔脸皮再厚,也不能拂了老上司的意,正琢磨着想个什么点子晃点老头一下,谁知白巅峰极是机警,进来二话不说揪住装睡的夜天翔耳朵就往地上扯。 “好了好了,白长老,有话就说,别扯耳朵。”夜天翔只得服软,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他倒是个玲珑人。 “我看你这安逸堂主做得很舒服的吗?都不来给老夫请个安?”白巅峰看到夜天翔的苦瓜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巨擘已经沉默好几天了,这夜天翔成了精,竟然还跟自己几人比起耐心来了。 “长老,我错了。”夜天翔无比坦白。 白巅峰见折腾夜天翔也够了,毕竟这小子可是自己的宝贝疙瘩,是自己在教中立足之本,当下屏退众人,又四下打量关上了门,夜天翔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心知准又是什么机密的倒霉事摊上自己了。 “夜小子,我来问你,你可知道教主为何三日不言不发?”白巅峰开门见山。 “不知道。”这点倒不用装糊涂,夜天翔不去猜测没有意义的事。 “归元山庄已经亮出至尊龙印,此刻已经在攻打华山派了。”白长老的话有点莫名其妙。夜天翔不说话,等着下文。 “明显堂主袁步池不肯接见教主的使者,恐怕此刻已经倒向归元山庄了。”白长老见夜天翔没有半分惊讶表情,顿时明白这小子已经了然于胸了。 “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收拾这烂摊子?”白长老问道。 “先安内,后安外,先平无双城,重夺望月山庄,逼青城派封山,收邀月城,灭归阳帮,收屈家庄,破崆峒派,扫平九阴教,打残陈家归元山庄。”夜天翔道。 “陈家底蕴雄厚,此次能够直攻到映月城下,回去还有余力攻打华山派,却是不可小觑,而且这样一来归阳帮恐怕会气焰更加嚣张。”白长老皱眉道。 “只是如此一来,擎天教在外界眼里陷入内斗,那归阳帮势必发大力气攻打邀月城,此其一;崆峒派可能已经灭掉屈家庄,此其二;袁步池可能已经在望月山庄站稳脚跟,跟青城派结成联盟了,此其三。”白长老歇了一下。 “南方最强大的是洗剑山庄,你说的什么九阴派恐怕早被灭了,那就会直接威胁到拜月城,此其四;无双城如今乱局最深,恐怕成了所有正魔道博弈的战场,此其五;陈家竟然能在打完映月城之役悍然发动对华山派的进攻,只怕谋划很深,这头猛虎发威最难对付,此其六。” “那只能先升凌无痕的官,派使者送厚礼给凌天宇稳住他,凌天宇好大喜功,他的儿子凌无波,凌无间嫉贤妒能,势必会忽视我教,放缓对邀月城的进攻。”夜天翔道。 “你如此见死不救,那邀月城青衣堂主木清一忍得住么?万一他阵前倒戈怎么办?”白巅峰道。 “最好他能支持下来,否则灭归阳帮时连他一道灭了!”夜天翔冷冷道,白巅峰都不自禁的吸了口凉气,这小子捡回一条命,更狠了,他明白夜天翔这是用空间在换时间。夜天翔继续道“为了保险,最好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去给木清一吃颗定心丸。” “臭小子,你连老夫都算计好了。”白巅峰知道夜天翔不是信口开河,忍不住道:“这第一条算你解了,后面几条呢?” “传檄让屈家庄举出擎天教大旗,威慑崆峒派姬万山。姬万山映月城一役已经被我教杀破胆,只要抬出旗号他必然惊惧迟疑,我们就赢得时间了。”夜天翔道。 “万一屈家庄不肯呢?毕竟他虽与我们搭上线,如今正魔两道通吃,对它很是有利。”白巅峰道。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两边占便宜?它最好是肯,否则非我亲族,何必救它?崆峒派灭他不过是为了堵住门中私密之事,等崆峒撤了,我们再收屈家庄举手之劳罢了。”夜天翔道。 “屈家屈冰逸可是峨眉山上的得意门生,如果他们向峨眉求援呢?”白巅峰道。 “那样最好,峨眉派若不是避派不出,那我夜某人正好让它好看!”夜天翔眼中露出仇恨的光芒,毕竟爱不成便生恨。 “那么望月山庄你打算怎么办?”白巅峰问道。 “加封袁步池为望月山庄庄主,着镇守山庄,派牙尖嘴利之人捧道衍的头上青城山,厚葬道衍尸首。骂莫乘风,说我明显堂主早晚要灭他青城,劝他主动投诚。”夜天翔道。 “妙,只怕你让他投诚是假,激怒他提防袁步池是真,何况你斩杀道衍,这足以让青城派与擎天教不共戴天,也能够震慑敌胆。毕竟袁步池还没大胆到公然叛教的地步,只要他一日不脱离擎天教,那莫乘风绝不会信他,如此两方猜忌,正方便我们各个击破。”白巅峰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齐天帝尊 白巅峰道:“望月山庄的威胁你可以不必理会了。教主早已经厚葬道衍,使者如今应该已经在青城山上了。袁步池还有许多亲族在擎天教,他还在观望看谁的砝码重就投向谁。” “教主英明!”夜天翔抱拳祝祷,就知道这老狐狸不声不响在动手了。 “小子,我来问你,何以你能肯定南方不是洗剑山庄胜出呢?”白巅峰道。 “九阴教主我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功夫之高,谋略之深绝不在我夜某人之下,易地而处,如果我是他,我灭掉洗剑山庄的把握是百分之百,否则此人便不配做我的对手。”夜天翔道。 似乎为了印证他这句话,门外很快便有人禀报:“报,南方巨变!” “讲!”夜天翔淡淡开口道。 “洗剑山庄全军覆没,剑奴家主下落不明。如今南方九阴教打出至尊龙印的旗号,正在四处征伐,当世小派纷纷关门闭户,望风而降,如今南方已不可制。”斥候报道。 “退下吧!”夜天翔一声令下,望见白巅峰不可置信地目光:“他怎么会有至尊龙印?洗剑山庄被灭掉了?” “九阴教目前方兴未艾,最好的就是派遣资历深厚的长者去与他洽谈结盟。”夜天翔道。 “夜小子,可不可以先灭了他夺取至尊龙印再说?”白巅峰听说又出了一枚至尊龙印,而且所有者看着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不可,夺印事小,翻脸事大,这九阴教势力主要在南方,跟我们的瓜葛不深,反而正在归元山庄腹地,是陈御天的枕边大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与其帮助陈御天,不如引为盟友。而且他也有至尊龙印,陈御天这次恐怕要腹背受敌,真是天助我也。”夜天翔笑道。 白巅峰能做到执法长老自然也不是蠢人,之前用夜天翔用顺手了,很多问题他提前想到是以自己操心就少了很多。 “不错,这件事恐怕要劳动天机长老了。”夜天翔试探道。 “老夫都被你算计了,那天机子如何能让他闲着?本来他早已奉命去了南方,原来是找洗剑山庄谈结盟的事,如今事情有变,天机子一向智谋超群,自会理会,南方你不要管。归元山庄,你如何解这局棋?”白巅峰道。 “自然是联合华山派了,不过最好的使者恐怕此刻被扣留在了无双城。”夜天翔道。 “你小子果然谋略超群,那算你通过,不过还有一处地方,你打算如何破解?”白巅峰道。 “长老故意把无双城最后问及,恐怕教主是早有安排吧?”夜天翔精得很。 那白巅峰反而笑了:“你先不要管这个,你且说说看?” “无双城如今应该还在屠枭掌控范围之内,只不过想要染指的归元山庄肯定会推出杜晚晴少主这步棋,而无双城留守的旗主紫炎并不可靠,这人是个投机派,谁强大就依附谁,其实我在城外还有一些游侠。”夜天翔试着坦白。 他见那白巅峰听到紫炎时皱了皱眉然后笑了起来,显然教主又是目光如炬了。 “这个无双城城内机关复杂,而且屠枭并未公然叛变,倘若强攻损失会很大,而且拿下的可能性无限小。”夜天翔斟酌道。 “这是为何?之前你不是强攻拿下过一次么?”白巅峰道。 “之前是天下门派聚集借了大势,而且城主杜秋霜是个暴脾气,如今统领城中的屠枭可是个冷静智者,而且吃过亏,几乎是不可能再出城决战,那只用拖,就能拖死我们。”夜天翔道。 “归元山庄有少城主,我们有正儿八经的城主,比起来不吃亏,紫炎人少,翻不起大浪来,只是这无双城既然破不了,为什么你还要把它放在第一步呢?”白巅峰道。 其实夜天翔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他低声谦虚道:“还请长老教我!” “其实无双城这个局的确是最好破的,只看你夜君的一句话。”白巅峰笑道。 “什么?”夜君开始装傻充愣。 白巅峰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夜天翔脸色大变,连连摆手:“不可以,不可以,如果真的这么干,拜月城都可能出问题。” “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的。”白巅峰不以为然。 “真的会死人的。”夜天翔面色凄惨。 “老夫言尽于此,如今归元山庄和九阴教都有至尊龙印,且不论真假都有攻伐大权,老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你有什么办法?”白长老道。 夜天翔看他眼中精光奕奕,似乎抓住了什么,今天白长老这一番问答很有点像古代皇帝考状元的金殿策问了,看来自己的答案还令他满意,恐怕这最后一句才是亮点。 “多谢长老点拨,夜天翔知道该怎么做了。”夜天翔躬身施礼。 “好了,一帮臭小子们,不要再偷听了,你们知道该做什么呢吧?”白巅峰推门一笑。 “长老圣明,夜君威武!”一大群统领冲出来抱拳施礼,夜天翔从开口说话他就感知到这群王八蛋的存在,只是白巅峰不说话他也不好扫兴。 恐怕白巅峰是有意为之,自己在猜巨擘的心思,这群混小子肯定也在猜自己的心思,如今自己的一番对策尽入耳中,这帮傻小子不知道要乐成什么样。 夜天翔一路看过去,发现众人之中只有凌无痕不在,显然叶雄也开窍了。花无心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这夜天翔运筹帷幄,倘若自己再生二心,恐怕他这次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还好因为妹妹与他的关系自己才没有妄动,不然就完蛋了。 夜天翔叫过诸人,低声附耳说了几句,便遣散众人。 第二天陈传雄在映月城枉死的玄龟身上剖出了巴掌大的夜明珠,上面不时闪现龙纹,凌无痕在玉皇山边挖出了千年灵芝,花无心,袁武在安葬前番战死在映月城的人时,发现了一行奇特的古篆出现在坟堆上,上面写着“受命于天”。 于是他们齐齐到凌霄宫道贺,叶雄,杨威等人与乌衣堂主袁之涣等人听说便联合上表称天降祥瑞,必是擎天教中有圣人出世,肯定应在教主身上,恳请教主加九锡,称尊位。 巨擘不肯,不过陈传雄升任白马堂总旗,花无心升任白马堂红旗旗主,袁武升任白马堂蓝旗旗主,叶雄着升为白马堂代堂主,杨威着升为兰临堂代堂主,凌无痕做他的副手,其他只要发现祥瑞及上表劝进的一律加官进爵。 擎天教中人哪还不知道其中猫腻,于是一请二请三请,所有人都是激情蓬勃,都被巨擘拒绝了,不过从上到下各有封赏。 这一日风和日丽,夜天翔捧南明离火剑,白巅峰捧帝尊衣冠袍服跪地请命,请巨擘加九锡,称尊号。 巨擘见众情难却,于是接受九锡车马、衣服、乐县、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穿上白巅峰帝尊袍服,登上凌宵宫主位。 一群堂主议立尊号,都称巨擘是天降雄主,正该寿与天齐,一群人俯伏跪拜齐呼“齐天帝尊”。 巨擘道:“今日巨擘蒙诸位劝进即齐天帝尊位,以叶慧娘为帝尊夫人,以夜天翔为帝副,封为夜君,总领五堂,钦赐南明离火剑,统摄天下武林征伐大事。其余人等俱有封赏,希望大家从此戮力同心,共同开创我擎天教君临天下的大业!不惧艰险,共铸大业!” “齐天帝尊万岁!”“不惧艰险,共铸大业!”山呼海拜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巨擘放眼望去,顿时胸中豪气顿生。 第一百七十六章 晚娘招亲 巨擘即位称尊的消息顿时如同秋风扫落叶之势风驰电掣般传遍天下。 拜月城代城主花无心和城副叶雄遣使称贺。 南方归元山庄陈御天竟然也遣使道贺,他火急火燎分兵回南方地界欲与九阴教决战。 望月山庄袁步池遣使道贺称臣,显然一时之间是不敢妄动了。 归阳帮主接到巨擘使者的厚礼,心想一朝帝尊尚且对自己谦恭,愈发骄傲,攻打邀月城的步伐也放缓下来,更有不知事的凌无波,凌无间两兄弟使劲撺掇老父受九锡,称尊位,还算凌天宇有点自知之明,暂时压制了。 邀月城听说此事,虽然并无援军,也是群情振奋,木清一抵抗归阳帮更坚决,一时陷入相持阶段。 屈家庄收到传信,顿时马上改旗易帜打出擎天教旗号,那崆峒派姬万山果然犹豫不决,不过毕竟姬英俊涉及本门私隐,不灭他誓不甘心,是以也开始对峙起来。 只有无双城,九阴教,华山派没有消息传来。 无双城,城主府。 “小姐,我无双城如今何去何从,还请小姐给个指示。”屠枭冲杜晚娘拱手一礼道。 “还是先迎接少城主杜晚晴再作商议吧!”杜晚娘自打被屠枭从拜月城悄悄营救出来奉为新任无双城主时,一直盼望弟弟回城。 “不可,杜晚晴上次入主无双城,还想屠杀屠公,如今更是成了归元山庄的傀儡,他背叛无双城在先,卖祖求荣谄媚陈御天在后,如此人物,怎堪当无双城重任?”很快有人在屠枭的眼色下开始据理力争。 “可他终归是我弟弟。”杜晚娘怒道:“而且我父城主对诸位也算恩重如山吧,如今他还在擎天教做客,你们想让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么?” “小姐,如今巨擘被五大门派围攻安然无恙,反而践土称尊,威震天下,不如我们归附擎天教吧?”投降派跳了出来。 “胡说八道,我先君杜秋生才是天下武林至尊,如今巨擘僭越称尊,正该拼死力争!”主战派立马反驳。 “够了!我头疼,诸位先退下吧,下次再议!”杜晚娘遣散众人,冲屠枭道:“屠公请留步!” 屠枭虽然对杜晚晴这小子不待见,他望着这个为了复城憔悴不堪的女子,心中仍是怜爱,只听他道:“小姐,最近一段时间你又瘦了,还是要注意身体。” “多谢屠公关心。”杜晚娘道:“如今擎天教巨擘称尊,归元山庄自顾不暇,在这大争之世逃避始终不是办法,我城中主战主降各有争论,我父在擎天教,我弟在归元山庄,屠公,你觉得我无双城归属该如何?” “小姐所言甚是。”屠枭道:“不过如今确实很难取舍,而且城中紫炎已经熟悉机关情况,我瞧着最近他似乎在频繁接见各方使者,恐怕有异动,而应天早就带领一众游侠出城避祸去了,他人多势众,恐怕也很麻烦。” “你的意思是要归降擎天教?”杜晚娘道。 “哼,夜天翔对小姐若即若离,怎可如此轻易再降他?只是小姐,我有一言,颇为逆耳,还是要说,小姐如今贵为一城之主,当以无双城为重,而不要只是牵挂令尊和令弟,谁能保全小姐,谁能保全无双城才是我们的最佳归属。”屠枭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屠公,马上传出消息,我杜晚娘三日后比武招亲,欢迎天下英雄前来,若谁果然能独占鳌头,那么晚娘愿意将自己一生幸福与无双城安危一并托付于他!”杜晚娘正色道。 屠枭一叹:“小姐,为了无双城,可苦了你了。” 很快杜晚娘比武招亲的消息顿时传遍大江南北,听说这等奇女子竟然要拿无双雄城作嫁妆,整个天下震动起来,一时通往无双城的官道高手云集,行人如织。 夜天翔得到消息苦笑一下,这个笨蛋女人尽干蠢事,他冲杜秋霜一施礼,讲了晚娘招亲的事,杜秋霜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顿起波澜。 他思忖如今巨擘称尊,夜天翔为副,武力强横,连陈御天都服软,夜天翔实在是乘龙快婿,不然若是女儿命不好嫁个瘸子跛子,那他无双城的脸面可丢得大了。 “杜城主,你不要看着我,我有婚约的。”夜天翔避开他的求救目光。 “这个好说,我来帮你说项,只请夜君马上出发,不要让我女嫁错人家。”杜秋霜道。 紫炎府中。 紫炎面色阴翳地把杜晚娘招亲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他对面金不破听得两眼放光,只听他道:“如此有劳紫旗主接应了,我马上把这个消息报给袁庄主,如果我庄主能够娶到杜晚娘,那么就有了和擎天教,归元山庄叫板的本事,到时紫旗主功莫大焉,必定荣封堂主!” 紫炎一听大喜,他在这无双城一直被屠枭压制,在擎天教下白马堂中夜天翔跟他又不对付,前途无望,如今转投在袁步池座下就奔着堂主之位去的。 两人寒暄道谢,紫炎兴高采烈地送金不破出城。 陈家,华山派大营。 “如今无双城求主,谁敢当之?”陈御天道。 陈劲秋很是意动,正要开口,便听陈御天道:“劲秋,你过来,叔父有重要事交付你办!”他附耳说了一番话,陈劲秋整张脸垮了下来,不过只得老实告退了。 “伯阳,你一定要娶到杜晚娘!”陈御天淡淡一句话打发了陈伯阳。 陈嫣然出帐见陈伯阳一脸难色,当下打趣道:“伯阳哥哥,听说那杜晚娘是天下有名的美人儿,如今还有无双城陪嫁,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杜晚娘美丽不假,以城做嫁妆也的确诱人,这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么?只怕争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陈伯阳倒是不傻。 华山派。曲霸天望着挂在山巅的儿子吼道:“曲江南,你一定要把那杜晚娘娶回来,不然华山派就完了!”一脚将挂在长绳上的曲江南踹了下去,让他体验了一下飞身直下三千尺。 九阴教主陆士衡春风满面,听阴虎汇报杜晚娘招亲的消息后,犹其是听说她要以城做嫁妆,更是难得的留阴虎在他房中用了糕点,直到阴虎囫囵吞了一口糕点,然后受宠若惊地告退。 如今九阴教被陈御天盯上,日子并不算好过,如今心上人送上来的雄厚嫁妆足够自己与巨擘,陈御天三分天下,顿时握住擎天剑轻轻抚摸:“神剑啊,你也期待着这一刻吧!”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处理,那就是自己实在太需要一个盟友了:“宣擎天教天机长老。” 天机长老看着如今志得意满的少年郎,他心中一叹:“花前月那步棋下得精彩,不过结果太臭了。现在自己的这颗棋子开始有意思了。” “听说贵教教主已经荣登齐天帝尊大位,不知长老此来何事?”陆士衡明明是有求于人,偏偏一副高傲模样。 “陆教主的确耳目灵通,如今归元山庄陈庄主才刚刚遣使者到凌霄宫道贺。”天机长老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果然陆士衡心中剧震,不过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陈御天果然拿得起放得下,为了麻痹巨擘,他竟然遣使者称贺,那摆明是想争取时间灭掉自己,虽然九阴教如今发展迅速,可是比起归元山庄这样纵横江湖三代的巨鳄仍有不小差距。 “长老,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有共同敌人归元山庄,我可以帮你擎天教拖住陈御天,只是无利不起早吧?”陆士衡开始要价。 “陈御天顶多称霸南方,反正我们帝尊不急。”天机长老开始坐地还钱。 第一百七十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陆士衡开出价码:“只要擎天教能够及时提供军需物资,九阴教虽小,却也不愿久居归元山庄之下。” “陆教主,这要看你的诚意了。”天机长老老奸巨猾。 陆士衡见这天机长老一语就叫破自己身份,心中吃惊自不必说当下道:“我愿向擎天教齐天帝尊称臣,只不过这粮草军饷还望长老应一声。” 天机长老见陆士衡上道,当下笑道:“若有战事,只要阁下能够说动夜君,这粮草不是问题。如今他可是擎天教帝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陆士衡果然变了脸色,夜天翔的距离又是一下子与自己拉开了。天机长老满意一笑,这小子看来还很上进。 陆士衡道:“长老,不要逼人太甚,我想九阴教就算全部加入归元山庄也非你所愿吧?听说贵教明显堂主袁步池也在于陈家眉来眼去吧?” “陆教主,老夫也不为难你了,只要你愿意向我教教主称臣,用心替我教经营南方,拖住归元庄主,粮草短不了你的。”天机长老道,这个叫做养贼自保,贴点粮草在陈御天心上扎根刺绝对是划算买卖。 目送天机远去,陆士衡总觉得这老头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应天大营。 成彪无比郁闷地夹在一群统领之间,本来无双城是他报信最后一站,不曾想无双城几方势力博弈,那应天是属鼠的,胆子贼小,还没开始动手,他就裹挟着自己等人一路出了城扎下营盘来。 应天正在接见夜天翔的使者,听说巨擘荣登齐天帝尊之位,夜君为帝副,包括成彪在内的一群人都兴奋起来。 擎天教,由于叶雄与花无心早早带领白马堂红旗教众回去镇守拜月城了,夜天翔便安排杨威留守映月城,着他统领白马堂绿旗,青旗为班底重建兰临堂。 夜天翔嘱咐他与乌衣堂主袁之涣等人处好关系,他自己点将点了陈传雄,袁武,叶问,凌无痕,殇木水火土五小将,统领白马堂蓝旗一旗人马风风火火杀出了城。 花映月看到夜天翔出门,一打听很快便明白过来,她脸色发白,跑去求见帝尊夫人,一见竟发现帝尊夫人分明就是是师傅叶慧娘,马上珠泪涟涟,抱着师傅的手开始哭诉夜天翔是个花心大萝卜。 叶慧娘媳妇熬成婆,终于走上台前成了帝尊夫人,见自己徒弟受辱,这还了得?当下拉着花映月来见巨擘,却被告知巨擘正和杜秋霜在垂钓,叶慧娘心思老辣,杜秋霜出面,那事情就复杂起来了。 “师傅,帝尊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支持夜君去抢亲么?那我算什么?”花映月面色苍白。 叶慧娘一想,这花映月也是拜月城的皇太孙,而且早有婚约,巨擘难道想变卦,他不怕拜月教徒也学无双城来一出降而复叛的好戏?只怕花映月吃亏在没有长辈撑腰上。 擎天教向来一夫一妻,只要能够捷足先登,那夜天翔就算胆子再大,他难道还敢在帝尊夫人面前说半个不字? 叶慧娘在花映月耳边嘀咕几句,便是花映月也是满面晕红,叶慧娘道:“月儿,难道你不愿意?” “徒儿愿意。”花映月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夜天翔这次去往无双城异常威风,陈传雄带人在前面开道,一路畅通无阻,有胆敢挡道闹事的都被陈传雄三两下打发了。 本来他家学渊源不错,夜天翔将领悟的太上忘情诀传了前面三剑给他,毕竟他没亲眼见过峨眉山的八剑图,虽然有些模样,毕竟不得其神,于是夜天翔也给他卖了个关子:“峨眉山下,故人洞顶,清风明月,太上忘情。” “夜君,今天好奇怪。”袁武道。 “是很奇怪,按说这是第二天了,想娶杜晚娘的人应该很多,怎么这路上人这么少?”陈传雄接道。 前方顿时传来斥骂声,夜天翔一笑:“到哪里都少不了欺行霸市的混蛋,估计前方是有一股或者几股强大的势力堵路了。陈传雄,前方再探。” 陈传雄才刚从他面前走开,顿时有四只响箭直奔空当而来,夜天翔此刻早有防范,手中南明离火剑一挽,太上容情使出,四箭被一股柔和力量牵引竟然在他面前形成了一个圆形剑圈,下一刻四箭以追星赶月之势原路倒射回去。 见那四箭落空,夜天翔心中疑惑更甚,这箭神宗的人果然神秘诡异。只是让他奇怪的是要论起时机,自己在擎天教引着巨蛟,玄龟冲军破阵的时候最是危险,毕竟这箭神宗以暗杀出名,如果那时候他们出手阻一阻,哪怕杀不了自己,也能借那两头凶兽让自己欲死欲仙。 夜天翔这人一向是想不通的问题就不去想,继续上路,而坠在他们身后的四个箭客齐齐出了一身冷汗:“这小子短短时日不见,功夫竟然高到这种境界了?” “箭皇,先说清楚,你若是夺不回箭神令,我们是不会听命于你的,之前在擎天教大乱时刻,你还欠我们三兄弟一条命!”有人开口。 箭皇皱眉道:“箭日昇,箭月落,箭星沉,多谢护箭三使搭救之恩!只是这夜天翔功夫太高,我们最好合力干掉他,不然谁也没办法从他身上得到箭神令。” 原来这人正是擎天教被囚的箭皇,护箭三使本来跟上映月城的目的是为了猎杀夜天翔的,见他一路恍如天神杀过去,说不怕那是假的,只是本门信物竟然落在他手,他们是绝对不甘心箭神宗之外的人统领箭神宗的。 他们只得硬着头皮想办法,孰知竟然阴差阳错进了密室,救出了箭皇,不过擎天教面临灭教之祸,并无人关注,四人这才侥幸得脱。 月落星沉一齐把目光望向日昇,他点点头道:“箭皇,我们四人中你功夫最高,我们先合力抢出箭神令再说。” 箭皇心中冷笑:这三个王八蛋不傻,打定主意先跟自己抢箭神令,只怕得到令牌的第一时间就想着怎么杀自己了,不过这三人功夫不弱,箭法修为不俗,实在是强助,只听他道:“夜天翔,老夫真想再会会你!” 夜天翔又是打了个喷嚏,他感觉自己被太多人惦记了。而这时看清前方挡路的情况,便是夜天翔也忍不住想要骂娘。 无双城既然现世,它的位置不再是隐秘,必须要经过一大段山腹,走水道才能通往下方洞天,偏偏此刻山腹被人用层层叠叠的精铁焊住,只从孔缝中露出些枪眼,倘若靠近,肯定马上成了别人的活靶子。 “夜天翔,有种的话就进来!”那声音略显稚气。 “小新,你怎么跑到里面去了?”陈传雄疑惑道。 “陈传雄,你认错人了,本君是无双城少城主杜晚晴!夜天翔,有本事你进来咬我啊。”杜晚晴继续叫嚣,他冲身旁的屠仁竖了个大拇指,这小子真是有先见之明,趁着映月城内乱的时候,他们早早带了一大群铁匠过来。 趁着杜晚娘招亲消息传播的时间,硬是将这无双城山中入口封死了,虽然无双城暂时不许自己入城,可如今姐姐主事,也断不可能让自己饿死的,是以无双城时不时就有运粮队伍在水道休息。 “如今外部威胁已除,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演好这出苦肉计,杜晚娘终究只是女子,这无双城老城主不在,我们自然是全心全意拥护少城主你的。”屠仁道。 “这样做真的好么?毕竟她是我的亲姐姐啊。”杜晚晴有点于心不忍。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围城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少城主是想被人称作城主呢,还是永远在这前面加个少字?”屠仁冷声道。 “好!我意已决!”杜晚晴握紧了拳头。 夜天翔的前路被堵,不算暗地里图谋他的箭神宗,明面上也同时让人头大如斗。 “夜兄,这么巧啊。”归元山庄陈伯阳带领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不过陈伯阳还算克制。夜天翔笑着打个招呼。 九阴教主的骷髅鹰头旗则隔了老远也看得见,看得出他们的新任教主也是下了血本了。那蒙面教主见了陈伯阳,陈伯阳哼了一声,双方隐隐对峙起来。 “夜君,恭喜你高升帝副啊。”明显堂主袁步池的袁字旗也很是威风。 “好大一股酸味,闻到没?”夜天翔冲陈传雄笑道。 “夜天翔,你竟敢侮辱我们庄主,我要跟你决斗!”金不破呐喊道。 “让我来会会你!金不破,你没几十岁也有几十斤了,怎么尊卑不分?我夜君为帝副,地位还在你们袁堂主之上!腌臜泼才,还不下跪!”袁武一声大喝,将金不破的气势压了下去,二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夜君,你我本是一家,何必伤了和气?”袁步池赔笑道,如今夜天翔无论人数装备气势,看来都是几方最强的。 “夜君,想不到这么有缘分见到你,听说我派大师兄在你身边效力,这真是我华山派的福气啊。”曲江南陪着笑脸恰好解了袁步池的围,听他的意思华山派还认成彪,分明想借着他攀上夜天翔这根高枝。 “我教与华山派素来友善,传雄,去迎接曲公子来我营中叙旧。”夜天翔见曲江南带的人少,夹在几方势力之中无所适从,看在成彪的面子上出面帮他解围,有擎天教罩着,不管是谁想动手吞下华山派,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伯阳兄,你也在啊,正好有个照应。”莫成龙带的人比起曲江南还要寒酸,看来这莫乘风老小子贼心不死,青城山被打残了,就儿子这副颜色还敢觊觎无双城,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莫成龙很会察言观色,见袁步池看向他的眼神不善,二话不说拉住陈伯阳的手窜进了他的大营。 “哟呵,大家都在啊,看来咋哥俩来得有点晚了。”有个白净胖子开口,他们身后跟的人竟然比起夜天翔人还多。 “大哥说起来,还不是你贪恋那个小蹄子的美色,耽误了行程。”他旁边有个瘦猴精抱怨道。 夜天翔大概认出那个胖子是归阳帮的凌无波,这时他身边窜出一个更猥琐的身影:“胖子叫凌无波,瘦子叫凌无间,是我的大哥二哥。” “你在归阳帮就是被这两个孙子欺负?放心,今天我就帮你整整他们。”袁武开始捏手指。 “住手!袁武,你皮痒了?今天场中你谁都可以骂,只不准惹这两人。”夜天翔轻声冲凌无痕道:“这两个笨蛋其实留到后面更有妙用。无痕公子,我一定会让你登顶归阳帮的。” “夜天翔,识相的话就给我们让出前面的位置,否则真要激怒我归阳帮,管你是什么帝尊,照样让你们好看!”凌无波色厉内荏道。 其他人全部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这两人,等着看夜天翔发飙的一场好戏,谁知道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夜天翔竟然真的笑着全军避让,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夜君,这两个蠢货实在侮辱我们擎天教,你看旗众都被激怒了,要不我们去宰了他们?”袁武忍不住道。 “袁武,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夜天翔一瞪他,转头冲凌无痕笑道:“无痕公子,你我两派本是兄弟门派,看在你的面上我便让归阳帮三分好了。” 凌无痕看到其余教众怒火熊熊的目光,他心中感动,当下道:“多谢夜君,若他日无痕侥幸登顶归阳帮,必定惟夜君命是从!” 陈传雄不着痕迹冲夜天翔比了个大拇指,听他的口型是师傅,你真牛,不战而收人之心。 归阳帮众趾高气扬的模样,不单让夜天翔的人看不惯,其他势力见到这些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混蛋都是怒目而视,若不是各位头领约束,只怕拿起板砖拍人也是敢的。 当各大势力头领望着那被堵住的入口都是皱起眉头,这不是坑人么,一群人在城外面面相觑。城外的人进不去,而城里的人呢,很多都想出来。 便在此时,有一妙龄公子带了一千人挤入人群,看这些人个个英武不凡,显然来头很大,夜天翔与身旁统领对视,竟然无人认出这是何门何派来。 “宇文俊,这些人是在干什么呢?”那妙龄公子嗲嗲开口。 他身旁卫护一员虎将,身高一丈,那人一皱眉显然也不清楚情况,当即冲夜天翔这边喝道:“前方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他语气高傲,陈传雄见夜君开始微笑顿时心中有数,只怕这小子不知死活,已经激怒师傅了,当下一挺身喝道:“兀那汉子,止步,再近前,休怪我擎天教不讲情面!”他一抬手,前方顿时有盾兵挡住视线,身后弓箭手准备,长枪手做好投掷动作。 场中势力见夜天翔堂下人人精干,更是警惕,只有凌无波两兄弟不知死活,洋洋得意起来。 那汉子也是变了脸色,在那妙龄公子耳边嘀咕几句,那公子显然很不满,大声道:“你们这是要欺负人么?我瞧着刚才不是有人进去了?” “小姑娘,你懂什么,归阳帮乃是我擎天教的贵宾,自然可以入,你算什么?”陈传雄道。 “你们这般强行堵路,形同打劫,不怕官府拿你们么?”那小公子眼睛一转道。 “小公子,看清楚,我们都是武林人士,不受朝廷管辖,我教教主刚刚即位齐天帝尊,识相的快点闪开!”袁武喝道。 “大胆,宇文俊替本宫,呃,本公子教训他!”那妙龄公子柳眉一瞪道。 那宇文俊也知道擎天教如今权势滔天,不好招惹,只是这个主子身份金贵,他开了金口,不动手是不行的,当下只得硬着头皮道:“愿与擎天教高人切磋武功,大家点到即止吧。”他倒是精明。 袁武正要出手,夜天翔拦住他,轻声道:“此人身材颀长,筋肉结实,恐怕跟你走的都是刚猛路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还要替本君出力,暂且让陈传雄出马。” 陈传雄接触到他的眼神示意,当下道:“阁下若能接下我三剑的话,我教便不再追究你们扰营之罪。” 四周势力听说陈传雄放出狂话,顿时嘘声一片,陈伯阳道:“夜君,你徒弟太嚣张了,若只是比武太没意思,我们背后打个赌也讨点彩头,如何?” “我最喜欢豪赌了,若是夜君胜了,我情愿退出无双城招亲大会。”莫成龙眼见高手云集,他以退会为名,实在是奸诈,那其他人要对赌的要么也是以退会做赌注,要么拿出更重要的砝码。 “不错,要赌就赌大点,如是夜君一方果然获胜,我也愿意退会。”袁步池思忖陈传雄毕竟年轻,而那汉子铁塔一般的身材绝对是横练高手,看那公子身旁人都很精干,这人绝对是个高手。 “袁兄,会不会赌得太大了?”陈伯阳苦涩道,他这般说话,显然是把袁步池引为同道了,这是分化擎天教,果然歹毒。 一剑隔空掷来。“我赌这位宇文先生胜,以此青冥剑为信物。”陈劲秋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牛刀小试 “三弟,你怎么来了?”陈伯阳皱眉道。 “你别管我。”陈劲秋冲夜天翔一挑眉:“夜天翔,你赌不赌?”显然是想逼着夜天翔表态了。 夜天翔还没有说话,便听一人大笑声传来:“陈劲秋急什么?夜君,我以拜月城为赌注,赌擎天教赢。”花无心大笑着纵马冲了出来。 “花兄,你果然赌这么大?”九阴教主大惊:“那我倒是要赌一赌了,我用洗剑山庄做赌注,赌这位宇文先生赢。只是拜月城还由你说了算么?” 花无心在夜天翔的苦笑声中道:“这自然是我说了算,看夜君的意思了。”他这是将了夜天翔一军,毕竟这小子与自己妹妹还有婚约呢,现在居然跑来抢亲,无双城可以赌,难道拜月城就不能赌么? 归阳帮一看有好事,那凌无波和凌无间对视一眼道:“那我们用邀月城做赌注,赌夜君赢。” 这两人蔫坏,本来邀月城就是擎天教的,偏偏此刻夜天翔无暇关照,竟然被归阳帮视为囊中之物。反正赢了固然多得一座城池,输了也输的是夜天翔的地盘,有本事取的话,你们找夜天翔去。 无双城招亲大会还没有开始,想不到这外围豪赌已是如此激烈,顿时各方势力跃跃欲试,心潮澎湃,大呼过瘾。 “夜君,我便已华山派为赌注赌你胜。”曲江南犹豫良久,毕竟华山派如今面临天大困境,正好借此机会交好擎天教,引为外援,那或许还有翻身机会。 众人的目光一起望向夜天翔,便是那妙龄公子也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听说这一众人竟然以城池为赌注,便是妙龄公子见惯大场面,也不禁吃惊不已。 “既然诸位有此雅兴,夜某若不奉陪就不厚道了,这样吧,我有一物做赌注,只是先说好,若是双方平局如何?”夜天翔道。 “那算是我们大家娱乐一场吧,都不作数如何?”陈伯阳赶紧打圆场,众人纷纷点头答应。 “夜君,我们都以退会或者城池做赌注,你拿的赌注若是太小那可不公平哦。”莫成龙道,其实他的本意是逼夜天翔对赌退会的,如今看到有人加码,夜天翔却极是狡诈。 夜天翔掷出一剑:“我便赌这柄天下神兵南明离火剑,诸位可还满意?”众人齐齐缄默,城池没了可以再打回来,退会了女人也可以后发制人抢回来,这天下神兵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夜天翔的赌注胜过了在场所有人。 “那把剑很厉害么?”那妙龄公子悄声问宇文俊,宇文俊苦笑道:“此剑是天下神兵,价值连城,这对习武之人是至宝。” “宇文先生,你可有把握?这陈传雄武艺不高,他下盘不稳。”陈劲秋恭敬地在宇文俊身边小声道。 “你是何人?”宇文俊警惕道。 “欲效力朝廷的人,宇文先生放心,你过招这段时间,这位公子的安危交给在下,但使陈劲秋有一口气,绝不让人动他一根毫毛!”陈劲秋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青冥剑主,失敬失敬,那有劳了。”宇文俊冲他拱手施礼道。 夜天翔担心陈传雄牛皮吹大,把他叫到一边,讲了一下太上忘情剑第四剑的要诀后,将南明离火剑推给他。 “夜君,你这是犯规,怎么可以使用南明离火剑呢?”莫成龙道。 “莫公子,你青城剑派话太多了。”夜天翔冷冷盯了他一眼,显然是警告他多管闲事了。 “我不介意,你们借用更好的兵器给这位宇文小哥。”陈传雄大言不惭,果然宇文俊变了脸色,他冲那妙龄公子一施礼道:“主人,你且跟在陈劲秋大侠身边,我去去就回。” “哐当”有剑落在宇文俊前方,他回头便听到陈劲秋的声音:“宇文先生,先用我这青冥剑。” 陈劲秋冲夜天翔喊道:“两人交锋,只准前进,不准后退,不然若是一直追逃那就没意思了。”众人纷纷点头赞成。 陈传雄走出阵列时发现夜君冲他使了一个眼色,他先是愣了一下。 宇文俊便趁着这个空档猛扑过来,他一身横练金钟罩只要近身,基本已经能够宣布对手失败了,然而他扑空了。 那陈传雄竟然飞跃上天,宇文俊忙飞身追赶,孰知那陈传雄竟然在空中连纵继续攀升,原来这小子还真跟夜天翔是一路人,小时候为了躲避老姐追打,轻功修为也是极高。 宇文俊人在空中便明白自己吃亏了,这小子如果借势从高空扑击,那威力要上升不止一层,偏偏刚刚陈劲秋只准前进不准后退的规则限制了自己,既然退不开,那么最好硬接他的剑招了。他马上落地,使个千斤坠,一身横练功夫使到极致。 陈传雄凌空扑击,他心中狂喜,夜君所言果然有效,他第一剑“太上有情”使出,顿时空中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宇文俊果然了得,硬生生接下这一剑反而将陈传雄反弹回天空,他第二剑“太上容情”斩了下来,威势还要再加三分。 夜天翔也是看得异彩涟涟,原来这样高空连招还能加强功力,那么自己前面七剑连绵斩下,这天下人只要不避开,谁能挡住自己? 不过这只是想想罢了,这宇文俊是被规则限制不能后退,所以吃亏。如果不是比武,而是生死相搏,等你在高空纵跃的时候也许人家早就跑的没影了。 挡住第二剑宇文俊整个身子砸进地下一尺,他脸色剧变,这小子剑法果然霸道,这时陈传雄第三剑“太上留情”斩了下来,但见漫天剑影,宇文俊心若死灰,想不到自己竟然要死在这里。 陈传雄突然明白夜天翔的眼神了,他一剑破空最后竟然硬生生将剑平移斩了出去,地上炸出老大一个大坑,那宇文俊则侥幸不死。 “双方平局,赌约失效,大家同意么?”夜天翔首先开口道。 众人明显见那陈传雄留有余力,分明是手下留情了。 “不错,双方打平。夜君行事果然让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陈伯阳冲夜天翔抱拳道。 “夜君,此次无双城之役有你做对手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九阴教主也是露出钦佩神色。 “这是什么剑法?”宇文俊问道。 陈传雄与夜天翔交换眼神道:“此乃太上忘情诀,我不过学了师傅一点皮毛罢了。” “夜君,果然有胆色,你明知道这陈传雄即便为你效力,可他终究还是归元山庄陈家子侄,你竟然将这纵横天下的太上忘情诀传他,阁下实在是个妙人。袁某佩服,能够跟你这样的对手抢女人真是痛快!”袁步池明里赞赏暗地里挑拨道。 宇文俊艰难走到那妙龄公子面前道:“主子,我给你丢脸了。” 那妙龄公子面色复杂地望了夜天翔一眼,然后怒瞪向陈传雄,一甩袖子道:“我们走!”他手下一干精练从人纷纷跟上。 “夜君,如今我们都被无双城封堵在外,如今要想进入无双城,只有从空中飞身下去,不若我们来个约定,要各门派自守门户,只挑选杰出弟子进入无双城如何?”陈伯阳建议道。 “我同意,今日时辰已晚,我们各自扎营,明日再相约杰出弟子进入无双城如何?”夜天翔赞同提议。 众人纷纷应和,毕竟这样不论人数的争夺无双城,那考究的就是精英的实力和运气了。 夜天翔扎下营地,苦笑着望着花无心道:“花兄,你怎么来了?” “夜君,你与我妹妹还有婚约在,你如此薄情寡义,我来断了你的想头好了。”花无心道。 第一百八十章 未雨绸缪 夜天翔顿时相当无语,而看到他身旁的风,他则是异常开心起来,原来银叶被袁步池扣留之后,风寸步不离拜月城要守着心中爱人,偏偏夜君调兵,他只好恳求守城的刘希贤,谢于乔,这才留在城中。 此次花无心私自出城,虽然有为妹妹争口气的意思在里面,不过他也担心夜天翔震怒,只得死活拽着不情不愿的风过来。看到夜天翔露出笑容,他顿时明白雨过天晴了。 “风拜见夜君!”风按礼节下拜被夜天翔扶住了,花无心见他故主重逢,顿时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了。 “在我面前装什么孙子?臭小子,看你那一脸不痛快,是因为女人吧?”夜天翔似乎漫不经心道,看到风的惊讶表情,夜天翔突然掏出一块铁牌道:“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它!” 风看清那铁牌顿时眼神开始躲闪,夜天翔冷冷盯着他:“编好借口了么?” “不错,夜君,这是箭神宗的宗主令牌,本来我是有机会继承‘箭神’封号的,只是我被追杀时遇见了你。对不起,一直躲在你的羽翼下,我没有说出来,如果你担心箭神宗为难你,那我走好了。”风落寞道。 “臭小子,我才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夜天翔的兄弟!”夜天翔瞪了他一眼,拿起铁牌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笨蛋,你的箭神令是怎么砸到我头上的?” 风大喜,只得老实讲了想送银叶礼物的事,听得夜天翔大摇其头:“风,你这个傻蛋,你可知道真正爱你的女人是不会在乎你送她什么的,难怪到现在你还没有搞定银叶了。”夜天翔感慨道。 “可是我听说她主人兰蕙仙子叛教,我还可以喜欢她么?”风小心地望着夜天翔,毕竟他现在已经飞黄腾达,谁知道他还念不念昔日同生共死的情谊? “放心,兰蕙仙子是兰蕙仙子,银叶是银叶,只要你肯帮我一个忙,我保准叫银叶姑娘高高兴兴做你的媳妇。”夜天翔道。 风早就听说夜君与芝香兰,兰蕙仙子,花映月爱得死去活来的往事,顿时大喜求教。 夜天翔问道:“如今为了应付映月城之役,好像已经错过重阳选箭神宗宗主了吧?” “这个不妨,往常遴选宗主也发生过这种事,只要在重阳之后,能够安全把宗主令牌送到北邙山,那山上还隐居有三位长老,只要长老承认,就能成为新任箭神宗主,任何人不得偷袭伤害宗主,直到下次新任宗主遴选开始。”风一口气说话顺畅。 “行啊小子,你不傻啊,说话这么溜!”夜天翔的目光变得很危险。 风看出了危险当下老实道:“夜君,你身边危险重重,若不装痴扮傻,怎么能够生存?真的,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管你以前怎样,我只问你,以后你会背叛我么?”夜天翔道。 风自然识时务,当下右手指天起誓:“我箭风以箭起誓,此生誓死追随夜君,若违此誓,叫我死在万箭之下!” 夜天翔扶起他笑骂道:“臭小子,我倒希望你背叛给我看看。” 风心中一寒:谁不知道你夜天翔雄才大略,有吞并天下的志向,在没有实力与你夜天翔抗衡之前,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夜天翔将箭神令递到风手中道:“如今箭神宗的刺客只以为令牌在我手中,其他箭神宗高手应该会接踵而至,你便趁此机会悄悄带着令牌上山,统领箭神宗,陈兵望月山庄,等我命令攻下山庄,银叶就是本君送你的礼物。” 风心头一乐,夜君这叫明修栈道,让自己暗度陈仓了,只是夜君前路危险重重,而自己此去必将风平浪静,他为难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好意思就算了,把令牌还我,我找别人去,谁做了箭神宗主效命本君,攻破望月山庄我就把银叶赐给他。”夜天翔把脸一板,风一溜烟跑了,生怕去得慢,夜君真的改主意。 无双城封城大山号为千绝峰,山高千仞难攀登,内藏乾坤孕雄城。如今离山崖不远有一片平地,天下门派最顶尖的门人就驻扎在这里,夜天翔占据山崖左边一大片地方,曲江南与他毗邻,花无心则干脆与夜天翔营帐共用了。袁步池与夜天翔以曲江南为界分开一些。 山崖中间的最好位置让给了归阳帮,山崖右边靠近山崖边的是九阴教,山崖右边与九阴教对峙的正是归元山庄与青城派的联军。不得不说这九阴教主艺高人胆大,他的人马竟然布置在绝境之巅,与归元山庄隐隐对峙。洗剑山庄已从江湖除名,崆峒派似乎无力兼顾。 陈伯阳帅帐。 “伯阳兄,我建议趁夜突袭夜天翔,他带的都是擎天教精锐,不要忘了无双城可是擎天教的属地,如今无双城复城,可城中还有他的势力,如果不打掉他的人数优势,恐怕无双城还要再起波澜。”莫成龙在青城剑派生死存亡时刻终于开窍了。 “不可,擎天教暂时与我们没有直接冲突,我们此次上山最大的劲敌是九阴教,倘若我等袭击夜天翔,九阴教背后捅我们一刀,那就不妙了。”陈伯阳道。 “伯阳兄,莫兄所言不错,夜天翔是我们所有人的劲敌,倘若不能灭掉他,我们谁也讨不了好,我愿意以九阴教之人来助阁下一臂之力,你我可以约定门下无双城境内不得私自相斗,违令者斩。如何?”九阴教主大踏步走进了陈伯阳营地如入无人之境,挡他之人全被震退。 “九阴教主好胆色!你入我营来就不怕我擒贼擒王,先杀了你?”陈伯阳道。 “你不会的,陈伯阳谦谦君子,怎么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你我相斗不是白白便宜夜天翔么?何况正魔合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之前无双城战不是也有花自在合作崆峒派,归阳帮合作青城派的往事么?”九阴教主依旧黑纱蒙面。 “哼,你我两派不死不休,我现在就命令从人杀了你!”陈伯阳眼神转冷。 “如果陈伯阳只有这点肚量,那么说不得今天只好血流成河杀出去了!”九阴教主轻轻抚摸手中剑,似乎有了它,便是千军万马也不放在眼里。 “两位何必动气?其实如今我们都面临夜天翔这只拦路虎,不赶走他谁也没机会夺下无双城,不如我们暂时合作如何?”莫成龙打圆场道。 “九阴教主,阁下一直黑纱蒙面,我信你不过。”陈伯阳道。 “伯阳兄请放心,在你我对敌夜天翔的时刻,我绝不离开你身边半步!”九阴教主笑着道。 凌无波帅帐。 “大哥,要不我们去偷袭夜天翔好了,这小子人数仅次于我们,打垮他我们就最牛了。”凌无间建议道。 “不可,老二啊,你什么时候能够长进啊,老三还在夜天翔那里,我们虽然不喜欢这小子,可真要去打夜天翔,这小子一发疯,把老三弄死了,我们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啊。”凌无波眼中精光闪闪。 凌无间则是无比遗憾,他本来就想借着老大的手铲除老三,那么老爷子怨恨老大,自己就成了归阳帮未来的唯一继承人了,只可惜这老大看着白白胖胖,心中鬼心思很多,竟然被他识破了。 袁步池营地。 “庄主,我们既然与归元山庄暗通款曲,怎么营地反而靠近夜天翔?”金不破疑惑道。 “怎么说夜天翔也与我们同根同源,只要我们不公然叛教,他也不能直接攻打我们,反而是正道中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鬼知道会不会背后捅刀子?挨着夜天翔反而更妥当。”袁步池道。 “那我们之间隔着曲江南,就是缓冲带,夜天翔也不完全可靠,如果他有异动,首先会惊动华山派。庄主果然英明神武,属下望尘莫及。”金不破拍马屁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乱成一锅粥 夜天翔大营。 “师傅,我琢磨着今晚很有点不对劲,袁步池那边营帐这么晚还有火光,而华山派似乎还无人入睡。归阳帮倒是老实,那陈伯阳可不是什么好鸟,你说他们会不会搞偷袭?”陈传雄道。 夜天翔听他一说,心中大喜,总算擎天教又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帅才了,他如今位高权重,很希望下面多几个得力干将,过过甩手掌柜的悠闲日子。 他面上严肃道:“这的确是个问题,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建议暂时把人撤下千绝峰,在营帐中撒上桐油,倘若他们真的不知死活,那么正好一把火灭了他们。如果没事,那大不了多放点皂荚把营帐多搓洗几次好了。”陈传雄思路清晰,有进有退。 夜天翔还待开口,马上听到门口巡哨喊道:“敌袭!” 接着营门外喊杀声响成一片。 袁武,花无心,叶问,凌无痕,殇木水火土齐齐涌进大帐,面色有些慌乱。 “慌什么!此役不求杀伤敌人,各统领分散带领教众退到千绝峰下汇合。此战全部听从陈传雄总旗指挥,我来殿后!”夜天翔异常平静,诸君见夜君胆色若此,也都松了一口气,便在陈传雄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收集旧部,裹挟着曲江南向山下冲杀。 凌无波异常暴怒:“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凌无间,是不是你故意招惹的正道门人?”他的营帐被冲得七零八落,竟然连起因都不清楚。 凌无间一脸委屈,他倒是想这么干打击一下老大士气,只是没想到有人动手比他还快。 “行了,这事先不提,我们赶紧向夜天翔靠拢,如今正道来势汹汹,怎么说老三也是夜天翔身边的红人。”凌无波当机立断。 “大哥,你这是要祸水外引么?”凌无间道。 “哼,如果我们与正道两败俱伤,那不是白白便宜夜天翔?既然正道偷袭我们,那我们也不能让夜天翔好过。”凌无波大声招呼门人往夜天翔的营地挤压。 “莫公子,我们不是说好悄悄越过归阳帮,直接偷袭夜天翔的么?怎么你的人大喇喇杀进了归阳帮?”陈伯阳怒道。 “陈公子,不是我的人,”莫成龙异常委屈地望向九阴教主:“是你,你好歹毒,故意引我们跟归阳帮开战,你好从中渔翁得利!” 九阴教主在陈伯阳冷冷扫过来的目光中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有见过安排手下闹事而把主帅放在敌方帅帐的笨蛋么?” “那会是谁?”陈伯阳道。 “管他是谁,如今形势已经形同脱缰野马,我们最好把人集中起来冲杀,不求占领帅帐,以杀伤敌人为目的,我们如今合兵一处,谁敢阻挡我们?” 袁步池大营已经被过分靠近的归阳帮众逼得动了手,之前归阳帮主事的两公子言语恶毒,侮辱擎天教,许多明显堂人仍然忠于擎天教,此刻一见敌人自己送上门来,顿时打发了性,双方混战在一起。 袁步池迫于压力挤进曲江南营地,这马上惊动夜天翔,这人果然精明,竟然飞快联合曲江南的人马往山下冲杀,顿时挡道的明显堂弟子和归阳帮众遭了大罪,所谓归师勿遏,一瞬间这两家混战,死伤无数。 “如果被我知道是谁挑起这场战争,我一定要宰了他!”袁步池怒喝着且战且退,如此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最好还是先撤出去安全。 暗地里,有人的赞叹声:“箭皇,真有你的,只是简简单单换件青城山的衣服杀进归阳帮,竟然能够让整个千绝峰都乱成一锅粥。” “这不算什么,他们之间本来心怀芥蒂,相互警戒,老夫不过是助了他们一臂之力,给了他们一个开战的借口罢了。如此一乱,正方便我们刺杀夜天翔,夺回箭神令!嘘,安静!”箭皇开口。 在四人匿身不远处有一队人马从容杀下山去,看大旗上书写老大一个“袁”字,前方挡路明显堂人和归阳帮众被砍得落花流水,犹其是前方一员虎将,如箭头射出,纵横厮杀,竟然无一合之敌。 “是夜天翔麾下袁武,夜君果然不俗。”箭皇感叹道。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拨人冲杀出来,打着“叶”字旗号,之后是“花”字旗,接着是“殇木水火土”五色旗号,然后是“陈”字旗号,却不是归元山庄陈伯阳,而是与先前擎天教装束一样,明显是陈传雄殿后的一支队伍了。 接着令四人全体兴奋的人物出现了,夜天翔骑在一匹骏马上,一路冲杀而来,他的视线完全都被后方追杀的混乱人群吸引过去了。 “夜君,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走么?”陈伯阳也已经冲杀到跟前,显然归阳帮除了人多之外,而且还都是饭桶,那么多人就算站着让人家杀也要杀个把时辰啊,偏偏凌无波,凌无间这两个蠢货,让人家不到一刻钟竟然就杀透了。 “陈兄,本来你一向对夜某友善,如今何必撕破脸?就送到这里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了!”夜天翔马上拱手作揖。 “夜天翔,我来取你小命!”陈伯阳身旁的九阴教主猛然挥剑攻出,陈伯阳一见箭在弦上,当即大吼一声道:“宰掉夜天翔!替天行道!”他领着身后一群人齐齐向夜天翔发动冲锋,那瞬间的威势连夜天翔也愣了一愣。 “想不到正道还能有这么多血性男儿!好!”夜天翔是人来疯,他一挺剑已经冲杀过去。 便在此时,后方“嗖嗖嗖嗖”四道响箭破空的声音传来,而让箭皇四人无语的是四箭同时命中了,那入肉的声音听得分外真切,箭皇的箭身还穿透了那人的身体射了出去。 只是四人全部高兴不起来,因为原本夜天翔与他们之间的空白地段填了很多人进来。原来是陈传雄担心夜天翔有事,率领门人冲杀回来,便有四人冲在前方成了活靶子,做了夜天翔的替死鬼。 夜天翔一听身后箭响,顿时浑身冷汗涔涔,这箭神宗还真是阴魂不散,要不是陈传雄援救及时,恐怕自己大意之下非死即伤了。 “传令全军回援!夜君被困!”陈传雄响箭破空,爆散成老大一团巨手托举模样来,于是山脚山腰齐齐传来呐喊声,擎天教徒悍不畏死地杀了回来。 “花无心,着你部追踪刺客下落,守住我教众大后方!”陈传雄一声令下,花无心马上领命,带领一队精干骑士沿山崖搜索而来。 “三使,我们撤!”箭皇眼见即将暴露,当机立断,护箭三使动作也是很快,显然几人都不曾少遇到这样的勾当。 眼见夜天翔的人冲杀回来,原本雄起的正道瞬间蔫了,夜天翔一见这陈传雄因为自己好战也意气用事,他一剑击退陈伯阳,随手接一招太上隐情逼退九阴教主,只是让他困惑的是陈伯阳是直接退让,那九阴教主的剑竟然跟南明离火剑对碰安然无恙。 “陈传雄,我命你速速安排众人退守山下,不听命者杀无赦!”夜天翔一声令下,原本还像打了鸡血的擎天教众顿时以更快的速度退了下去。 “把能带走的全带走!”陈传雄补了一句,他甚至看见一个擎天教徒拖着一个还没死透的归阳帮弟子的衣领就开始飞速后撤,这群王八羔子果然是见缝插针,为了一件衣服,至于活活把那个归阳门人拖死么? “诸位,夜某先行一步,明天大家再约一起吃个早餐,放松一下心情好了,我请客哦。”夜天翔带着yd的笑容消失在了山路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火烧连营 夜天翔临撤走时回头问了陈传雄一句:“你撒桐油了么?”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陈传雄明白夜天翔问的是营帐撒油的建议,他猛点头道:“这个我们先撒了桐油。” 夜天翔冷哼一声,这帮小子宠坏了,都学会先斩后奏了,陈传雄敌不过他的杀人目光道:“夜君,大事当前,以后我不敢了。” “那就送他们一份大礼,火烧连营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夜天翔可耻地把人全部撤走了。 陈传雄无奈只得悄悄回头放火,这时明显堂主袁步池与归阳帮众已经把夜天翔留下的营帐瓜分了,外围归元山庄,九阴教,青城派仍在攻杀,只是势头已经缓了下来。 他借着熟悉营帐的便利,摸到了之前的帅帐,准备放火,却突然听到了一番对话。 陈伯阳望着已经快要平息的战斗,他们的人占了归阳帮的地盘,而归阳帮和明显堂则全体向左把夜天翔让出的地盘占领了。 “不如将错就错,将那归阳帮和明显堂的人在乱战中全部干掉算了,反正他们也是此刻无双城的强劲大敌。”九阴教主建议道。 陈伯阳面色一冷,在莫成龙发白的脸色中,大手向下一挥,顿时正道中人如同打了鸡血,死命冲杀过去。 宇文俊望着那默然独立的身影静静发呆。忽然他目露精光,抽出贴身长剑,喝道:“谁?” “宇文先生不必担心,在下乃是归元山庄陈劲秋,此次前来乃是受了庄主重托,来向先生汇报武林情况的。”陈劲秋缓步踱了出来。 “陈先生误会了,我们公子不过是出门游历罢了,这江湖事,朝堂事我们一概不理。”宇文俊假装糊涂。 “公子,如今那擎天教僭越称尊,私受九锡,号称齐天帝尊,而且挑动江湖仇杀,让百姓民不聊生,直接挑衅朝廷,难道不该治他的罪么?”陈劲秋道。 “陈公子,你来找我只怕找错人了,如果你是想为国效力,自当朝见当朝皇帝,至于擎天教妄自称尊,自然有人报给皇帝。”那妙龄公子一笑,宇文俊看得痴了。 “陈某言尽于此,公子身份特殊,如果能够上达天听,我相信定然能够还给我等江湖中人一片青天,告辞!”陈劲秋转身就走。 看他消失之后,那妙龄公子皱眉道:“我出行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公主殿下,我们这次微服出宫极为隐秘,应该不是我们的人泄露,这天下武林高手能人辈出,犹其是擎天教暗影密探,归元山庄鬼影最是厉害,恐怕瞒不过他们。”宇文俊小心道。 “不过这擎天教却是太嚣张了,回头我一定要请皇兄把他们管事的什么夜君,什么陈帅全部抓住,打他们的屁股,要见血的那种,混蛋,敢欺负本宫。”那妙龄公子见再无外人在场,顿时露出小儿女的情态来。 陈劲秋暗中听说,心中一乐,转身飞掠,心道:夜天翔,任你是齐天大圣,论起智谋庙算,比起我陈家庄主,你还差得远! 他心中惦念杜晚娘招亲,自己的差事完成,正好赶上招亲大会,之后娶了杜晚娘,拿下无双城回去一起向叔父复命好了。 袁步池营盘。 “庄主,如今正道攻势太猛,他们打着消灭夜天翔的旗号,明知道夜天翔属鼠的,早就溜之大吉,去死死盯着我们进攻,不如我们找归阳帮联合起来?”金不破的声音。 “混账,刚刚归阳帮还在偷袭我们,现在讲和不是便宜他们了?这归阳帮人多势众,不趁机宰掉他我们夺取无双城的机会都要小很多。”袁步池道:“陈姑娘,麻烦你修书一封送给令兄陈伯阳,只要他肯与我联合,我们一道灭了归阳帮,如何?” “哼,你欺负我,现在想我替你出力,我告诉你两个大字。”陈嫣然很不高兴道,原来这袁步池一方面觊觎无双城,一方面又怕归元山庄这便宜女婿的帽子没了,是以竟将陈嫣然扮作小兵,一路带了出来。 “那两个字?”袁步池问道。 陈嫣然妩媚一笑冲他招招手:“你附耳过来,我就告诉你。” 袁步池依言靠近,便听一声大喝:“没门!” 下一刻,还没做出决定的袁步池顿时被迫应战了,归阳帮众拼死杀了进来,而陈伯阳等人也是没有半分迟疑地宰杀着明显堂人,袁步池恶狠狠一巴掌将陈嫣然打倒在地,骂道:“兄弟们,整兵,给我好好揍归元山庄的龟儿子!” 陈传雄躲在帅帐外面把情形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正乐,果然看见有两个精干的卫士押着陈嫣然走了出来。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陈传雄也清楚自己的陈家身份,这女子算起来应该还是自己的堂妹吧,不能见死不救,只是若是救了,那便是与陈家有染,自己在擎天教的身份本来就够尴尬了,如果不是夜君力保将他带出擎天教,此刻不知道还要被那些老臣子怎么诘难。 他正在犹豫,不料一抬头看到陈嫣然被袁步池打脸,面含泪珠无限委屈的模样,他的心中不争气的跳了一下,这个漂亮妹妹不救那真要挨骂的,他拿布蒙住脸,一下子冲了出去,那两个卫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制住了,陈嫣然大喜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陈传雄一探她的脉搏,发现气息很微弱,想是这袁步池在她身上下了什么禁制,暂时封住了她的功夫,他不是大夫,只能轻轻拍她的脸,叫唤他的名字:“嫣然,快醒醒,醒醒。” 那女子嘤咛一声,似乎要醒过来,陈传雄惊喜之下凑得更近,那女子忽然一把扯下他的蒙面布,惊呼一声:“是你!” “不是我!”陈传雄一把捂住脸,他身旁不远处喊杀声已经很近了,他思忖陈家的人快杀进来了,只要把这个女子交给陈伯阳就行了,陈家灵丹妙药多的是,庄主陈御天也是武功极高的人物。 不过想起自己身负重托,他慌忙扶起陈嫣然道:“陈姑娘,你还能行走么?我还有事,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藏身,你哥哥快杀进来了。” “反正我现在用不了功夫,这兵荒马乱的就让我死在这乱军中好了。”陈嫣然开始赌气抹眼泪。 陈传雄最受不了这个:“要不,你先跟我走?” “可是人家现在腿软,走不动了,反正要死在这里,你还是不要管我了。”那陈嫣然得寸进尺。 “你想怎么样?”陈传雄道。 “那你背我!”陈嫣然一下子跳到他的背上,陈传雄无奈,于是带着这个小丫头开始了一场放火之旅,陈嫣然见他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点火过去,顿时异常兴奋起来,指指点点,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点那个帐篷,点那个,快点。”“把火折子给我,我要点这个。” 于是混乱之中仍是有人发现了这两个特大纵火犯,见到追击过来的敌人,陈传雄飞快的使出三十六计,陈嫣然则在他背上拍巴掌,大叫:“好玩,好玩!”她猛地俯身在陈传雄头上亲了一下。 陈伯阳在混乱中似乎发现了陈嫣然的踪迹,听到她的欢呼声,他顿时四下找寻,正看见有两个人在身前放火,那背上叫好的丫头可不就是陈嫣然? “不管你是谁,放下我妹妹,我饶你一命!”陈伯阳拔剑出鞘。 陈传雄一听,这感情好,终于要甩脱这个惹祸精了,他使劲将陈嫣然从身上扯下来朝陈伯阳抛了过去,陈嫣然惊呼一声,然后被陈伯阳抱住了,陈传雄看到陈伯阳一把接住了人,他趁机落荒而逃。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请君入瓮 夜天翔在山下休整,他调来叶问:“马上去做百架能载人的大风筝,我有妙用。”叶问领命去了。 “夜君,不辱使命,山上火烧连营,估计他们死伤惨重。”陈传雄气喘吁吁道。 “做得好!”夜天翔望见山上火光冲天,满意地扶起陈传雄,看到他头发上凌乱的红唇印痕大惊道:“你上山偷女人了?” “没有,绝对没有。”陈传雄顿时急着把火烧连营的细节讲了一遍,其中很自然的过滤掉了陈嫣然那一段。 “不要紧张,本君自然是信你的,我是你师父吗?你现在也不小了,对女人有幻想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挑老婆不要将就,一定要情投意合才行。”夜天翔开始打趣他。 陈传雄狂汗之际,袁武带头嚷嚷着闯了进来。 夜天翔大怒:“袁武你胆敢不听军令,私闯帅帐,将袁武给我按在这大帐中杖打三十大板!有一板不见血给我加两板!” 众人不敢违例,后进的都退了出去,陈传雄和叶问被勒令行刑,只听到大帐中噼里啪啦的打板子声音。 打完板子,遣走陈传雄,花无心,盯着袁武道:“你可是心不服?” 袁武道:“如今你是帝副,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就不认老兄弟了么?” “滚犊子,可还记得无双城之役,姬红尘警告我礼法不可偏废?”夜天翔见袁武的目光柔和一些。 夜天翔道:“我当时受辱,心中跟你一样不服,可事后想来,若不是他当头棒喝,如今我恐怕还在居功沾沾自喜,擎天教浴火重生,我希望自我以下都能谨守法度。我偏要让我圣门光明正大统领天下。” 袁武听不太懂夜君的话,不过他看到夜天翔眼中的勃勃雄心壮志,他明白他即将要跟着这个人开启一个伟大的新时代。 “算了,你是个粗人,说了你也不懂,这是上好的创伤药,大包外敷,小包内服,最多三日,你这伤就结疤好了。”夜天翔掏出老大一个药包,袁武心知夜天翔是个知冷知热地好上司。 “夜君,粗人不好么?有些姑娘就喜欢粗人呢。”袁武一语双关。 夜天翔暗暗好笑,这个王八蛋! “死不了吧?”夜君面带微笑。 “那当然,袁某皮糙肉厚,何况我还有秘密武器。”袁武得意忘形。 夜天翔也看出来袁武屁股后面的血飚得有点夸张了,他走到趴着的袁武身边,用手一探,顿时扯出老大一个棉垫,里面竟然还夹着一个红色水袋,他脸色一变,下一刻整个营帐都响起袁武那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袁武出帐,顿时鼻青脸肿,那花无心,陈传雄慌忙凑了过来:“我们的板子力度控制得应该是恰到好处吧?你怎么叫得这么夸张?” “恐怕你那棉垫被夜君识破了吧?”叶问道。 袁武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众人看他表情,猜中了九分,都强忍住了笑。 “诸位统领老大,有件事小弟觉得该说说了,夜君平时待我们亲如兄弟,只是如今他身为帝副,位高权重,不过暗地里反对的人也大有人在。我们若是再任性胡为,让青衣堂,乌衣堂那帮老家伙们抓到把柄,不知道要怎么在教主面前编排夜君。”陈传雄道。 花无心入教不久,不过以他统领拜月教的经验来看,这映月城中黑衣堂主袁之涣,青衣堂主木清一多半不会买夜天翔的帐。 毕竟夜天翔的崛起速度太快了,他的追随者如今代堂主,总旗,大统领,统领比比皆是,那些老家伙按部就班,也许十多年才升一级现在完全被颠覆,背后不吃醋搞小动作才怪。只是如今擎天教刚刚重建,夜天翔功劳太大,一时没有找到机会开口而已。 “总旗所言有理,诸位,我们今天共同约定,从今天起,严明军纪,谁若不得允许,私闯帅帐或者违反擎天教教规的,从我开始,不得弄虚作假,不论什么职位,一律军法从事!”袁武喝道。 其他统领齐齐心中鄙视,就你是最大的刺头,你说行那就都行了。 “那夜君有没有安排别的事?”凌无痕眼神闪烁道,毕竟他的两个哥哥还在山上。 “倒是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凌堂主,夜君让我带大队人马封堵千绝峰出路,准备迎接你的两位兄长。”袁武道,他是蓝旗主事人,其他人不论职位高低,多少也要敬他几分。 看到凌无痕变了脸色,显然是担心两位更受器重的兄长来了擎天教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和将来。 “凌兄,大可放心,夜君最是顾念旧情,你看他的追随者个个飞黄腾达,令兄长即便归降,那也会列在你之下。”陈传雄道。 陈伯阳欣喜若狂,想不到这样都能救出妹妹来,而袁步池和归阳帮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归阳帮本来有五千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瞬间死伤殆尽,袁步池的固然精锐,只是先前被夜天翔趁乱冲杀,又被归阳帮缠住不放,接着被正道碾压一遍,也几乎死绝了。 袁步池带着金不破还有少数从人冲杀向千绝峰山脚,凌无波,凌无间两兄弟也是狼狈逃窜,这两方势力后来为了应付来自正道追杀,竟然还在半路相互结盟照应,不能不说是奇葩了。 当他们狼狈逃到山脚时,忽闻一声大喝,从两边窜出一拨人马来,当先一人豹眼环眉极是凶悍,只听那人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袁武,你可识得这是明显堂主袁步池啊,我是金旗旗主金不破,大家同属一门,你何必为难我们。”金不破当先开口道。 “是吗?原来我们还同属一门啊,我还以为你明显堂已经自立门户了呢。”袁武调侃道。 “大胆,此地岂由得你放肆!袁武,身为旗主,无论见到何堂堂主都该见礼让路的,难道夜君没有教过你?”金不破怒道。 “滚!袁步池,你怎么说?不管你叛没叛教,这不是我操心的事,既然今天你栽在我的手里,那么最好留下点东西,不然我不好交代。”袁武盯着袁步池。 “袁统领,何必如此较真?我本是擎天教堂主,如今我教教主高登帝尊尊位,我们上下都很荣幸,今天我特委派金不破为使者,跟你一同参拜教主,望月山庄如今形势不好,本堂主要先回去处理大事。”袁步池眼也不眨就把金不破卖了。 金不破,袁武都是目瞪口呆望着大踏步走过来的袁步池,袁武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袁步池官大好几级,他不公然背叛,袁武也不敢动他,何况如今夜君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他也不想提前给夜君树敌,这袁步池根正苗红,他亲叔叔袁之涣可是如今的黑衣堂堂主。 袁步池大着胆子走了出去,发现夜天翔的人当真不敢拦他,喜出望外,回头冲金不破道:“不破,好好跟着袁统领长点见识。”飞快远遁了,似乎生怕袁武反悔似的。 “如果我是你,摊上这么怕事的上峰,我想我会晕过去。”袁武冲金不破道:“来人,请金旗主到帅帐做客,若有不周,仔细你们的皮!” 便有人上前引金不破下去了。 而此时有两个鬼祟身影见袁步池侥幸过关,顿时走路步子放轻,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悄悄跟在金不破身后。 “这不是归阳帮的两位太子么?失敬失敬,令弟凌无痕副堂主派我在此地恭候两位多时了。”袁武大咧咧拦住了这哥俩。 第一百八十四章 剧变 凌无波两兄弟顿时脸色比苦瓜还难看,凌无波强撑着开口:“袁旗主,贵教不是一向与我归阳帮友善的么?还请高抬贵手。” “凌太子,说什么呢?你我根本就是亲如一家啊,凌三太子是我擎天教兰临堂副堂主,位高权重,请两位兄长叙旧很正常啊,你们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袁武跟着一帮损友统领也学坏了,至于是别人教坏了他,还是他教坏了别人就说不清了。 凌无间小声道:“袁统领,我有宝马三匹,纹银万两送你,你就放过我两兄弟,如何?” “兄弟们,两位凌太子不给我们面子,你们看怎么办?”袁武一嚷嚷,顿时四周擎天教徒举起武器呼喝起来。 凌无间,凌无波两兄弟只好乖乖去赴凌无痕的鸿门宴。 袁武叫过凌无波贴身的一个侍卫道:“看你小子长得蛮碜头的,机灵点,回去报告你们归阳帮主,就说两位太子应三太子邀请在擎天教做客,让他不必担心。” 陈传雄在隐蔽处望着这一切,冲身边人笑道:“夜君,你看袁武这小子,现在老坏了。” “传雄,袁武性格粗豪,这两个孙子又是狡猾,你多留个心眼,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有这两人作抵押,谅那凌天宇也不敢再打邀月城了,这能够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夜天翔淡淡道,弹指间又解决了一个难题。 “徒儿谨遵夜君指示!”听他交代公事,陈传雄立马上心:“那袁步池出卖手下竟然毫不犹豫,当真是禽兽,那金不破你见不见?” “不急,晾他个几天再说。”夜天翔道:“如今紧要之事就是要与正道谈判,商量进入无双城的事了。” “如今我们占据山下,守住他们出入门户,不如干脆逼降他们!”陈传雄自信心极度膨胀。 “小子,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剩下的正道中人是精英中的精英,跟归阳帮可不一样,他们又没有袁步池这么倒霉,所谓物极必反,我们如今刚刚复教,百废待兴,门中大事多得很,不可与他们较真伤了元气。”夜天翔道。 “那怎么办?”陈传雄道。 “臭小子,又把你惯坏了吧?这种事还要我交代?当然是以和为贵了,马上安排一下,你上山跟陈伯阳求和,说明我们的诚意,商量进入无双城的人选。”夜天翔道。 “那夜君你带多少人进去?”陈传雄道。 “带少了肯定吃亏,带多了没必要,这山上活下来的都是精英,我准备此次争夺只带花无心和曲江南进入,其余人等一律听你节制。你小子可别让我出来发现人都被归元山庄杀光了啊。”夜天翔安排道。 陈伯阳大营。 “阁下当真虎胆滔天,竟然敢独闯我正道联军大帐,难道就不怕我们一拥而上杀了你么?”陈伯阳板着脸,他身旁的九阴教主满脸含笑,这情景何其相似? “我乃擎天教使节,如今我夜君为防范他人打扰,已经陈兵山脚,这次来是要通知几位,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无双城而来,太多人反而不妙,我夜君建议每派遴选两到三人作为代表进入无双城,这样才显得公平嘛。”陈传雄道。 陈嫣然看得眼神迷离,只觉得他好帅,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心。 陈伯阳与九阴教主对视一眼,双方皆读懂了对方心思,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然凭夜天翔城外的势力,他绝对占尽先机优势,他显然也提防着正道再来一次攻杀,是以退步。如今既然他肯吃亏,那自己正好就坡下驴。 “既然如此,那么归元山庄有我出面,青城剑派是莫成龙公子。”陈伯阳望了九阴教主一眼。 “那么我就代表洗剑山庄吧。”九阴教主淡淡一笑,似乎在提醒人们他的功业。 夜天翔得到陈传雄禀报的时候,天色已晚,叶问的风筝也赶制出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把巡营的重任丢给陈传雄,夜天翔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夜天翔带着叶问百多人上千绝峰,行到一半,夜天翔陡然发现一道很长的血迹,似乎还很是鲜艳,他心中疑惑,忙命身旁人警惕找寻,很快他便发现了血迹来源。 在血迹不远的草丛里,一个委顿的身影躺在那里,听到动静,他紧张的想要缩起来,而看清是夜天翔的时候,他拼命避开了他的目光,下一刻他满怀哭腔道:“夜君,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杀了我!” 夜天翔也认出了他,他忙屏退众人,他亲自验了一下,此人全身经脉尽断,身上骨头也被高人寸寸捏碎,这人即便救活了,也是终身瘫痪。 “伯阳兄,这是谁,这么歹毒,连陈家人都敢下此毒手?”夜天翔问道。 “夜君,我这一生只有一件憾事,那就是不能堂堂正正与你一战!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再无面目活在世上。你若是把我当成朋友,请一刀结果了我。”陈伯阳面若死灰。 夜天翔沉吟不语,他心知这人心死,多说也是无益,正在犹豫,便听那陈伯阳恳求道:“夜君,难道做你朋友的资格我都没有么?” 夜天翔拔出南明离火剑使出第七剑“太上绝情”剑法,只听他道:“陈兄,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你一心求死,作为你的朋友,我就用我最厉害的绝招太上绝情送你一程。” 天地变色,“不!”一道很尖利的嗓音传来,夜天翔那不可阻挡的剑招已经斩到陈伯阳身上,他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那一剑太快,不疼吧。 陈嫣然一下子扑出来,抱住已经断绝生机的陈伯阳,她拼命呐喊,却终于无济于事,当她抬头望向夜天翔时,那一种恨痛入骨髓。 而当她抚摸陈伯阳身体时,赫然发现他临死时经脉都被人挑断了,身上骨头更被高人以折骨手法捏断了。 “我二哥跟你有什么仇怨,你竟然要这么虐待他,然后杀了他!”那女子眼中有血泪。 “我乐意这样杀他!”夜天翔懒得解释,转身就走。 “我要杀了你!”那女子提着剑疯狂地刺了过来,夜天翔也不回头,轻轻一翻腕,压住她的剑道:“小姑娘,你功夫太差,如果想报仇,你回头修炼十年再来找我。”他招呼从人开始往山上走。 夜天翔上到山顶的时候,发现九阴教主,莫成龙赫然在列,而陈家的主事之人果然换成了陈劲秋。夜天翔皱了一下眉头,陈伯阳遭祸,他实在说不出是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同情,陈家在正道耀武扬威多年,背地里不被人忌恨就是怪事。 “诸位,你们准备好了么?我先下去了。你们要是需要风筝,找叶问领取,只有十架,数量有限,送完为止。”夜天翔拉着花无心,曲江南一人张开一架大风筝,轻飘飘开始下落。 叶问心中偷笑,夜君明明让自己准备了百架,却晃点他们说只有十架,这多出的应该是夜君防范这些正道的伪君子变卦所留的后手了。 “这风筝会不会有问题?”莫成龙警惕道。 “夜君没有那么多坏心思。”九阴教主上前领了一架。 “反正没听说过有摔死的陈家人。”陈劲秋也领了一架。 便在此时,山脚传来焰火升空的信号,叶问脸色大变,这又是哪方势力来搅局? 很快便又有熟面孔出现在千绝峰上,看到九阴教这和陈劲秋一人一架风筝,傻瓜都知道这几人要飞越无双城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同时中箭 “给我和袁堂主一人一架。”兰蕙仙子笑道。 “快点给我一架,我先要的。”莫成龙慌忙道,如果因为怀疑犹豫错过了无双城选婿,那青城剑派将是武林史上最大的笑话。 众人听的想笑,这还分什么先来后到?不过叶问还是老实,一人给了一架大风筝。他心中叹道:夜君,你的老情人来搅局了,自求多福吧。 空中夜天翔抖了一下,打了一个喷嚏,他和曲江南,花无心三人相隔不远,成品字形在空中滑翔,恰似那南飞的大雁,那感觉美极了。 而他们远处一个巨大的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而看清那黑点上黑漆漆的洞口,夜天翔大惊道:“快,快,分散躲避!” 兰蕙仙子,袁步池,九阴教主,陈劲秋,莫成龙几乎同时升空,便在此时,发生在前方的一切顿时吓破了几人的胆,深深懊恼为什么要跟人攀比着升空,这不是找罪受么? 叶问望着来人,眼中惊奇之色更重,那女子打了他一下:“臭小子,看什么看,快点给我一架风筝。” “花姑娘,您就不要去了吧。”叶问苦着脸。 “混蛋,你敢挡我?信不信我让夜天翔那个混蛋把你骂到狗血喷头?”花映月泼辣道。 叶问心中更苦:夜君,又来了一个超级醋坛子,你自己自求多福吧,阿弥豆腐。他亲自挑了一架美丽的大风筝递了过去。 花映月刚刚升空,看清前方事,她也是大吃一惊,一颗心揪成一团,她大喊:“夜天翔,你一定要挺过去啊。”可惜风声太大,很快就倒灌回来。 叶问惊奇地望着自己眼前的女子,这女子几乎与花映月一般无二,却看着无比温柔,他忍不住心中一动。 “臭小子,快点拿风筝出来给我们,陈传雄那边我们打好招呼了。”一个小美人胚子道。 叶问看她们装束,不禁笑道:“久闻峨眉派以女子为主,这无双城女招亲,你们凑什么热闹呢?难道两位仙子一般的人物竟然喜好女子?” “混蛋,我要杀了你!”小桐听叶问调戏她二人,顿时怒而拔剑。 “小桐!”那与花映月一般的女子喝一声,小桐顿时安静下来。 “如今无双城女以城作嫁妆,我峨眉派也不过是想凑凑热闹罢了。”那女子倒是彬彬有礼。 “可是我们的风筝只有一架了。”叶问故作为难道。 “混蛋,明明陈传雄说你做了有一百架的。”小桐不由分说拧住了叶问的耳朵,她的功夫修为竟然还要略胜一筹。 叶问无奈,这陈传雄王八蛋竟然出卖自己,回头找他算账去,陪着笑脸一人取了一架。 这时旁边对峙的正道中人和九阴教徒不干了:“你这不是耍赖么?既然有那么多风筝,怎么不再分点给我们?” 叶问也不是好欺负的:“老子就不给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自己做去!” 于是双方推推嚷嚷,眼看着就要动手了,这时正道中抖闻一声轻喝:“住手!”正道中人果然偃旗息鼓,一下子安静下来,叶问则是警惕地望着这女子。 “大家好,我是归元山庄陈嫣然,还请诸位给我归元山庄一个面子,暂时停止争斗,我门中都有高手进入无双城,我们且看他们的作为如何?”她一席话顿时让正道中人纷纷退开,便是九阴教也很识相地退开了。 叶问一招手,手下人令行禁止,他叫过一个小厮,一看正是柳烟波,踢了他一脚,附耳说了几句,那小胖子顿时扭着屁股,风骚下山去见陈传雄去了。 陈传雄如今正在气头上,接见了柳烟波,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全身轻松起来。从叶问传回来的消息看,自己在这千绝峰上还多了个对手,这陈嫣然丫头不简单啊,三言两语就能平息纠纷。 他现在头大如斗,本来见到袁步池去而复返,他正准备调戏几句的,偏偏看到了她,那个他不知道该恨还是该爱的人儿,眼见得昔日的兰临堂主如今带着部众竟然跟自己对峙,那种滋味真是不好受,犹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姐姐。 是以他也懒得废话,把夜君叮嘱的话说了一遍,有实力的门派可以上山找叶问领取一架风筝飞进无双城。就把他们打发了,然后给山上叶问发了讯号。 而最糟糕的事是凌无痕这小子果然是个超级软蛋,被他的两个哥哥死磨硬泡一晚上,现在竟然想偷偷送他们离开。 “袁武,你怎么看?”陈传雄问道。 “总旗,我以为如果把这三兄弟全部扣押可能激怒凌天宇老家伙,我觉得我们可以逮两个,放一个。”袁武提议道。 陈传雄眼前一亮,夜君临行给了自己专断之权,如果抓两个放一个那就妙了:“袁旗主,我命你速去请回两位太子,而凌无痕太子熟悉环境,侥幸逃了出去。” 袁武一听也是似有所悟:“属下明白。” 凌无痕眼看两位兄长都在擎天教,心中毕竟还是挂念归阳帮和老父的身体,动了私心,再加上他在擎天教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生怕这两人留下,地位会比自己更高,是以竟然擅自做主,将两位苦主一路悄悄送了出去,殊不知他自己身份特殊,身边耳目也是极多。 看到袁武的追兵毫不客气地开始推搡自己的两位兄长,独独对自己视而不见,他正在疑惑,便见袁武冲他眨眨眼道:“凌无痕太子智计过人,如果他接手归阳帮,一定是件很棘手的事情,你们一定要小心搜索,务必生擒他!” 凌无痕愣了一下,马上大喜,这袁武是为自己铺路,两个哥哥都被扣押,那么自己侥幸逃回,老父一定会更加专宠自己,那自己登顶归阳帮就指日可待了。他冲袁武竖个大拇指,转身飞掠。 芝香兰与莫小桐升空后看到空中的激烈交锋,顿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原来方才夜天翔刚刚升空,便看见一个空心帆布袋下面掉个挂篮,那篮子四面设有箭垛,那黑漆漆的便是洞口箭垛出口。 夜天翔人在空中,顿时见那箭垛“咻咻”射来,他慌忙闪避。 那摇篮里的箭日昇赞叹道:“箭皇,你真是个天才,竟然提前准备了能够升空对付飞天风筝的箭垛篮。” “可惜就是这空中不停晃动,准头太差了。”箭月落道。 “我看我们不用盯着人射,只要射风筝就好了,风筝大,容易射中,而且只要风筝烂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跟我们一样靠火力升在空中?”箭星沉眼光不错,他轻轻将一大块木炭放入头上炉子。 “都别吵,看我的诸葛连弩。”箭皇硬生生将方向扭到了自己这边,“嗖嗖”几箭连发。 “王八蛋,没射中,你们箭神宗不是号称神射手的么?太菜了。”夜天翔打击道,这几个龟儿子现身的时机选得真好。 “谁说的,你看不是有人掉下去了么?”箭日昇面红耳赤地反驳。 夜天翔一愣正看见倒霉的莫成龙惨叫着掉了下去,一边下落一边喊救命。 “翻个面,让我射他!”箭月落叫嚣道,他翻身两箭也没射中夜天翔,夜天翔正要得意,便听到不远处两声呼喊:“夜混蛋,救我。” 他一愣,发现花映月和芝香兰两个倒霉蛋竟然一齐中了箭,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救谁?他的脑海里瞬间傻了,下意识地一扯风筝捞住了一个温婉女子,正是芝香兰,而花映月也被九阴教主捞住了,只是看见那女子要吃人的目光,夜天翔一下子扭开头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打鸟玩 却说夜天翔出于私心,救了旧爱,让有婚约的花映月怒目而视,这时九阴教主开口了:“夜君,接住!” 他倒是会做顺水人情,将花映月凌空一抛,这女子轻功极高,凌空几纵就是不肯靠近夜天翔,眼看一代红颜就要殒命,夜天翔使出吃奶的劲使劲掰了风筝一下,硬生生把她扯住了,两道火箭从他身旁一左一右窜了出去。 “我去,这样也可以?”箭月落的声音,原来他方才瞄准好久,在箭星沉的支持下点了两只火箭射了过来,谁知道夜天翔拼命救人,反而刚巧避开了致命一击,这就叫做好心有好报了。 “芝香兰,我要杀了你!”花映月伸拳头便要打芝仙子。芝仙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叫道:“妹妹,你疯了?” 花映月又是一脚踢出:“你才疯了,叫你阴魂不散抢我的男人。” 夜天翔死命拽着两女,见她们在自己胸前后背搏命,顿时痛并快乐着。 “二哥,咋俩换换,我也要射,这太过瘾了。”箭星沉嚷嚷道。 “翻个面,这次换我的火箭了。”箭日昇喊道。 夜天翔见对面竟然是五星连珠,顿时魂飞魄散,他一左一右牵着一对双生姐妹,整个风筝下落更快,便在这生死关头,抖闻“刷刷刷”那几只火箭齐齐失了准头,夜天翔向后一望,正看见兰蕙仙子板着一张脸,她整个风筝几乎反过来。 “仙子,你为什么要发暗器救他?”袁步池明显很不满,兰蕙仙子只轻哼一声,调整风筝平衡不说话。 不过曲江南等人就倒了大霉,五朵箭矢飞来,他拼命扭转,仍是中了一箭落了下去,花无心人品不错倒是避开了,那陈劲秋果然了得,不单避开,竟然将其中一箭踢向后方的莫小桐,顿时那小女子惨呼一声,还好离花无心比较近,被就近抄住了。 箭星沉见两个哥哥和箭皇射得不亦乐乎,顿时急得不得了:“太刺激了,太好玩了,大哥,我也要射。” 不过他的要求继续被无视了,夜天翔等人在天上鸡飞狗跳,眼看着下落的高度差不多快要落地了,这时候,抖闻下方“嘶”一声巨响,下方有老大一个石球砸了过来。 袁步池的风筝直接被砸散架了,被兰蕙仙子一把扯住。 “仙子,你心中有我,太好了。”那袁步池色心大起,大难不死竟然还在兰蕙仙子手心刮了一下,顿时被凌空一甩,那袁步池顿时如同被阉掉的太监,尖着嗓子叫了一声,被不远处的陈劲秋提住了。 “袁兄,你采花也要分时间的吧?”陈劲秋忍不住骂道。 而下方石球,石块顿时如同不要钱的“嘶嘶”不停射来,夜天翔等人左闪右躲,那射箭的箭篮也熄火了,也是拼命地在躲闪。 “三弟,你现在要跟我换么?”箭日昇道。 “不了,如今是我们在被追杀啊,还是我来掌舵好了,我怕万一大哥你一个不慎,把帆布袋点着了,那我们就真的死翘翘了。”箭星沉道。 “速度找地方降落!”箭皇,夜天翔,陆士衡,陈劲秋几乎同时喊出这一嗓子。 夜天翔下面吊了两个大美人,是以落得最快,眼看着高度就要摔不死人,这时陡然发现下方一整排弓箭手齐齐举箭向天,顿时大惊。 下方的投石机已经没有之前投射得那么快了,应该是大石块丢的差不多了,不过下方的弓箭手的确让人头疼。 杜晚晴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拿了老大一个木制喇嘛对空大喊:“不要降落,想办法再升高点,我要打鸟玩,今天你们要是不让我玩开心,那就不要怪我的弓箭手无情了。”他暗哼一声:一群王八蛋,想抢无双城,没门,它是我的! 夜天翔灵机一动将花映月首先甩向高空,花映月也是聪明顺势将夜天翔一扯,高度略有拔高,夜天翔顿时将芝香兰向空中一甩,芝香兰也是聪明,如此循环,竟然真的凭着人力生生将高度拔高了。 而身下一大片箭矢全部射空了。 花无心与莫小桐有样学样,那陈劲秋和袁步池也是尝试着基情四射,只有兰蕙仙子没伴,那陆士衡硬是凑到她身边:“仙子,不如你我联手吧?” 那箭篮本来是靠火力催动,顿时加大火往上升,倒是比几人轻松,不过那城内的杜晚晴的投石机又开始吞吐石块了。 “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旦燃料耗尽,我们就会成为下方弓箭手的活靶子。”箭日昇很有危机意识。 箭皇立刻下令道:“马上返航,找地方降落。夜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走了。” “王八蛋,你们等着!诅咒你们被石头打中。”夜天翔拖着二女也是如同走钢丝一般,时不时还要用心躲避城下巨石的打击:“花姑娘,芝仙子,我们现在往无双城内的方向降落。”三人除了要配合拉升距离之外,还要横向移动。 眼看着无双城在即,“轰”一声巨响,他再回头发现那之前得意的箭篮瞬间被打得稀巴烂,四个人影惊呼着从空中坠落下来。 “你真是乌鸦嘴!”花映月毫不留情地打击。 夜天翔正想转移注意力,往旁边一瞅,就这会儿工夫,那九阴教主,明显堂主,陈劲秋,花无心,莫小桐等人都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降得太快被箭矢射死了还是怎么了。 眼看着前方就是无双城,花映月突然大喊:“混蛋,放开我,要不你就放开她!” “妹妹,我成全你好了!”芝香兰咬了夜天翔一口,她手头一松,那女子顿时直直坠落。 “谁要你让!”那花映月也是咬了夜天翔一口,两人落在空中还时不时拳脚相向,真是天生的冤家。 夜天翔一笑,倒不是他粗枝大叶,而是这两女轻功修为极高,这点高度决然是摔不死她们的,只是花映月这丫头脾气太臭,醋劲太大了。正在得意之时,一个大石块将他的风筝砸成齑粉,夜天翔大吃一惊,凌空几个跟斗避开了随后而来的石块。 他落下地来,很快便有卫兵将他团团围住,夜天翔一摊手:“本君夜天翔,特来求见城主。” 那城中兵卒多半是见过这绝世凶人的,无双城本是夜君属城,是以不敢怠慢,小心护送他进了城主府。 当夜天翔看到那个美丽女子出现在眼前时,他笑了:“想不到我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再次相见。” “是啊,夜君,如今你是孤身入城,正好让你也尝尝做笼中鸟的滋味。”那女子美目盼兮,更显得摇曳生姿起来。 本来杜晚娘设想了一千遍,一万遍与夜天翔再次相遇的情景,实在想不到竟然是这样,见到他,本来疲惫不堪的她突然间好像枯萎的鲜花复活过来,一下子明艳照人起来。 “是啊,我可是受人之托,来做你一辈子的笼中鸟的。”夜天翔话一出口,便感觉不是那个味道,这话相当暧昧。 本来杜晚娘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不曾想反而引火烧身,只听她轻哼道:“我又不是兰蕙仙子,你那一套情话少拿来哄我?” “杜姑娘,你就别笑话我了。兰蕙仙子如今已经叛归正道了,我与她有缘无分。”夜天翔满面苦涩。 杜晚娘话一出口,自知失言,无双城复城这段时日,对外面江湖大势极是关注,夜天翔大战映月城,兰蕙仙子行刺凌霄宫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她知道这话肯定让夜天翔难堪,只是她听说夜天翔竟然被兰蕙仙子刺伤之后仍是关注着送她风中叮咛,就有一股浓浓酸味。 第一百八十七章 蠢蠢欲动 夜天翔与杜晚娘正在尴尬处,便听到“咳咳”两声,二人齐齐望过去发现屠枭正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杜晚娘后退几步,与屠枭靠拢,夜天翔则是含笑望着屠枭。 “屠公,好久不见。”夜天翔打招呼。 屠枭心中尴尬,夜天翔对自己荣宠有加,如今拥主自立,多少有些负他。屠枭是过来人,一看到杜晚娘望向夜天翔的目光温柔多情,顿时明白这姑娘思春了。 “不知夜君此来所为何事?”屠枭拱手施礼道,擎天教如今巨擘称尊,击败五大派联手,威震天下,这夜天翔高升夜君,称为帝副,屠枭也不敢公然反叛失了礼数。 夜天翔翻个白眼,这个老家伙不是明知故问么?自己此次是为杜晚娘而来,是为平息无双城而来,他还故作懵懂,只得道:“奉齐天帝尊之命前来参加无双城招亲大会。” “听闻夜君已有婚约。”屠枭刁难道,杜晚娘一听说这事顿时变了脸色。 “无双城杜城主屡次相托,不得推辞。”夜天翔搬出救兵,他这也是警告屠枭,你的正牌老大还在我手里。 “既然如此,还请夜君先行休息,准备参加明天的招亲大会。”屠枭拍拍手,顿时有人来引夜天翔下去休息。 眼见得他走远,杜晚娘叹道:“屠公,这夜天翔如狼似虎,只怕不是易与之辈。” 屠枭望着他的背影露出欣赏神色道:“夜君如今身居高位,飞黄腾达,气度不凡,倘若他是真心追求小姐,倒是我无双城之福了。我城中祸事不是来自外面江湖,而是有小人蠢蠢欲动。” 杜晚娘知道他意有所指,多半借着赞赏夜天翔的机会在贬损自己的亲弟弟杜晚晴,她假作不知。 她心中无比清楚,这无双城在这大争之世,决不能独善其身,擎天教征服无双城之后,除开倚老卖老的紫炎旗主,应天一行都是极得人心的。若不是她心中牵挂弟弟,只怕屠枭第一个就要带人依附擎天教了。 为了给弟弟一个机会,她才不惜以自己的终身幸福做赌注,决定无双城的归属,只是这真的挡得住夜天翔么?她发现夜天翔一段时间不见,似乎眼光更有侵略性,很容易闯进自己的心里。 夜天翔被屠枭安排在城主府休息,这就颇有深意了,夜天翔表面随和亲近,等待招呼他的侍者走开,他马上迫不及待飞出府门,毕竟招亲大会只是个幌子,要收复无双城,还得有自己的势力。 他轻功极高,自然没有什么人挡得住,应天撤出无双城之后的大概宿营地他是知道的,他直直奔了过去。路上突然遇到一道极快的身影冲向城主府,他当时也没太在意,只道是哪方势力要来打探招亲细节的。 应天营地,看到来来往往巡逻的兵士,夜天翔暗赞一声,这应天是个帅才,无双城变故,他竟然分毫未损,不但不伤和气,反而还为和解铺了路。 正要进帐,听得帅帐内似乎有人说话,他心中一动,便收敛行踪,侧耳倾听。 “你是何人?”应天的声音。 “放开我,你们这帮泥腿子,不怕告诉你们,我爹是青城剑派掌门莫乘风,我是他的独子莫成龙,你们最好对我客气点。”夜天翔听出莫成龙的声音在发抖,他心中一笑,这个小子大难不死,竟然落到应天手里,而且应天统领的可是全天下最要面子的游侠,这小子惨了。 一阵拳打脚踢伴随着莫成龙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传了开去。 应天停了下来,招呼众人道:“兄弟们,你们说这个沙袋怎么样?” “太瘦了,常常瞄不准。” “确实太瘦了,骨头咯得我手疼。” “真是绝好的雕塑材料,你们看有棱有角。应老大,要不你把它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制作一副以人为本的标准骨架图,这样以后兄弟们受伤生病我们就可以按图索骥,施针用药了。” 这个出主意的绝对是个骚人,夜天翔听得都不由一颤,那屋子里的莫成龙更是露出被侮辱的尖叫声:“啊,啊,你们要干什么?不要,不要,我爹是莫乘风,各位大哥,我求求你们,饶了我。” “这样,那我问什么,你要回答什么,如果敢撒谎,那我就把你交给我们的雕塑先生了。”应天开口,那莫成龙顿时连连说是。 “你怎么进来的,来了多少人?”应天问道。 莫成龙顿时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了。 “我看这小子眼神躲闪,不老实,似乎还有事没有交代。”那雕塑先生的声音出现,显然他对把莫成龙变成雕塑骨架情有独钟。 莫成龙一急不单讲了九阴教主和陈伯阳策划地偷袭夜天翔营地的事,甚至还提到了另外一件奇事。 原来莫成龙一心依附陈伯阳自保,对他的情况无比关注,偷袭夜天翔营地不成的下半夜,他曾经独自外出,之后就再没回来,而回来的却是陈劲秋,据陈劲秋所言,陈伯阳临时受了伯父调令,去忙别的事去了。 夜天翔眼神一冷,这陈伯阳与他相斗,多半倒是光明正大,实在是一个可敬君子,恐怕是遭了陈劲秋的毒手了。 莫成龙被拖了下去,顿时有人欢呼起来:“夜君奇谋妙策,今天冲进来的大风筝应该是他的主意,无双城恐怕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不要高兴太早,这无双城如今形势复杂,屠枭闭门自守,紫炎这老家伙三心二意,如今又与明显堂勾勾搭搭,再加上带了归元山庄强助的杜晚晴在城外虎视眈眈,我军仓促出城,粮草不济,很难办。”应天分析时局很是务实。 夜天翔一听之下,脑中思绪万千,他不禁一阵庆幸杜晚娘办了这次招亲大会,否则就糟糕了,拖下去,粮草告罄,应天的人肯定要全部撤出无双城,到时候杜晚晴帅人兜尾追击,只怕有多少人能逃出生天都是个未知数。 夜天翔满面春风出现在苦恼的应天面前,顿时众人齐齐上来见礼,祝福夜君高升帝副。 夜天翔环视一圈,发现这些统领虽然明知道窘境,看到自己也很是兴奋。 夜天翔道:“闲话休说,无双城的情况我刚才已经大致听到了,大家尽可放心,此次我既然来此,定然带大家兵不血刃拿下无双城!应天,我命你军全力戒备杜晚晴的人马,无双城内的事就让本君出面了。” 众人得了夜天翔保证,很是安心,纷纷告退,夜天翔留下应天细细问了无双城情况,知道屠枭一群人其实还是更看好擎天教,只是杜晚娘出于私心,虽然没能迎接杜晚晴入城,对他却很是包涵。 女人就是麻烦,太感情用事了。夜天翔心中一叹,不过他又想到如果是一个冷血贪权的杜晚娘到底还值不值得自己出手了?男人有时候就是犯贱。 听说夜天翔要去参加招亲大会,应天大吃一惊,道:“夜君,你真要冒那奇险么?” “你知道招亲规则么?”夜天翔很诧异。 “不错,无双城今日午时公布了比武规则,唤作刀山火山觅佳人!”应天道。 “这名字倒是有趣。”夜天翔道。 “夜君,你不要高兴太早,这无双城搭建了一座招亲台,下面是由八根十丈高的刀刃拼接起来的柱子,柱子上方是八个旋转的火盆,而火盆之上是三个旋转扭动的大石球,每个石球重千斤,用玄铁链接,石球上方是一个三丈宽的招亲台,上面十个女子只有一个是杜晚娘。” 第一百八十八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夜天翔不以为意笑道:“本君轻功绝世,区区刀山火海难不倒我。” “夜君,你听我说完,这刀山火海有个限制,就是所有参选人都不得使用轻功飞掠,也不能使用刀剑等武器,只能徒手攀登。”应天苦笑道。 “这不是玩人么?这样下来还有几个人敢参加招亲大会?”夜天翔要抓狂了,这分明是针对自己设下的规定,不能用轻功,不能用剑,那杜晚娘对自己有这么切齿痛恨么? 几乎同样的时间,陈劲秋也狠狠感慨了一把:“这杜晚娘不想嫁了?” 屠仁道:“不错,这杜晚娘要挑的夫婿是那万中无一的痴情天才,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挡住夜天翔的虎狼之师,保住无双城!” 陈劲秋和九阴教主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疯狂之色,这个女人一定要争到底!袁步池望了身旁冷冷不发一言的兰蕙仙子,他也暗暗握紧了拳头。 陈劲秋道:“杜少城主干什么去了?” “他去拷问那四个弓箭手去了。”屠仁瞧见他面色不好看,慌忙解释,毕竟他这次借的兵大半是陈劲秋的私兵。 “怕是不想来朝见我,摆起了他的城主架子吧?”陈劲秋冷冷道,屠仁连说不敢。 原来陈劲秋,九阴教主,袁步池,兰蕙仙子,包括那四个倒霉的神射手齐齐落到了杜晚晴的地盘,陈劲秋等人立刻被奉为上宾,那四个倒霉蛋在众多弓箭手的威慑下束手就缚。 杜晚晴在四个被五花大绑的神箭手面前得意洋洋,拿起老大一块羊腿啃了一口:“想吃么?告诉我你们的来历,我就让你们吃。” 箭皇四人齐齐呸一口,想不到纵横一世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捉住了。 正在此时,陈劲秋一行人推帐而入,独独少了兰蕙仙子和袁步池,陈劲秋甚至看都不看杜晚晴一眼,冲四人鞠躬道:“四位箭法超群,应该是箭神宗的高人吧,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他们松绑!”他转身冲屠仁喝道。 杜晚晴怒目而视,屠仁冲他使个眼色要忍,顿时低眉顺眼地亲自上前给四人松绑。 箭皇四人得了自由,冲陈劲秋抱拳道:“实不相瞒这位公子,千绝峰上争斗实在是无心之失,我们的目标是夜天翔,他夺走我宗箭神令,这才不得已追踪到此。” 陈劲秋一听之下大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招亲大会的规则对夜天翔限制极大,如果这时候有四人背后放冷箭的话,夜天翔必败无疑。 陈劲秋当下假惺惺道:“诸位前辈,我们也与夜天翔有深仇大恨,如今这人便要参加招亲大会,几位要是有兴趣,我可以代为安排一下,让几位凑个热闹。” 箭皇与身后三人对视一眼,发现这三个傻蛋一副热切神色,明知道陈劲秋想拿自己四人当枪使,也不得不代表四人答应了下来。 应天大营。 “夜君,你不用再劝了,我意已决,这不是跟你赌气,而是杜姑娘温柔如仙,实在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好妻子。”花无心道。 “你呢,曲公子?”夜天翔望向曲江南,曲江南眼神坚定:“夜君,我华山派危难,若无强援,必无翻身可能。”他的意思也是要争杜晚娘了。 夜天翔顿时有一股醋意涌上心头,莫小桐轻轻扯了他的衣襟:“坏蛋,你也要去争那杜晚娘么?” 原来这曲江南,花无心,莫小桐运气比较好,比起莫成龙那个倒霉蛋要强了很多,都落在了应天大营。 “哦哦,我找曲公子还有点事走先。”夜天翔受不了小丫头那楚楚可怜的目光,拉着曲江南落荒而逃。 “不知道夜君找我还有什么事?”曲江南此刻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去前方帅帐你就知道了。”夜天翔止步,朝前方营帐一指。 曲江南信步走了进去,看清里面人他吃了一惊:“是你!” “曲师弟,好久不见!”那人身材高大魁梧。 “成师兄,我对不起你!”那曲江南掩面自责,心中暗恨:若不是你此刻混在夜天翔身边,定要一刀宰了你。 成彪哪怕被逐出华山派,在很多华山弟子心中地位都很高,是未来华山派掌门的有力竞争者,这也难怪曲江南一直对他不满了。如今要借助擎天教对敌归元山庄,只怕他重回华山派成了必然,而且呼声会更高,实在是曲江南的心腹大患。 夜天翔静静守在帐外,他心中平静,这成彪如今能够再见同门,肯定开心异常。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夜天翔见到成彪满面兴奋之色走了出来,冲夜天翔一抱拳施礼道:“多谢夜君成全。” “我也没那么好心,不过是有那么一件极其危险的差事要你去办,这才帮你一点小忙。”夜天翔故意板着脸。 成彪知道这夜天翔外冷内热,平日里对属下打骂很多,偏偏背地里关心无微不至,是以很得人心。 “愿意为夜君效劳!”成彪道。 “成彪听封,你此次请援映月城高莫大焉,本君奉齐天帝尊敕令封你为擎天教白马堂新任橙旗旗主,着急出使华山派,全权商议结盟事宜。”夜天翔正儿八经拿出巨擘敕令,那成彪忙跪下行礼。 那曲江南听到夜天翔陡然高八度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叹,想不到成彪的处境变得这么快。 成彪大喜领命,倒不是因为高升橙旗旗主,而是自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回到华山派,而且还是带着救星光环回去的,此刻自己重新做回华山弟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夜君所命,成彪必定肝脑涂地!”成彪老老实实跪下磕头。 “成旗主起来说话!橙旗现在在映月城重建,所以此次上华山只有你一人,我已命应天连夜赶制大风筝,你悄悄升空出去持我手谕找陈传雄要一队护卫吧。”夜天翔悄声安排道。 成彪领命退下拉着曲江南的手叙旧去了。 夜天翔突然发现他身边人影一闪,显然有高手闯入了自己的地盘,他仗着功夫高强,马上追了上去。 那人影在营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似乎是在找人,当夜天翔咬着那人落地,看清那是莫小桐营地时,他愣住了,然后转身就走。 “夜君,既然来了,何不下来见一面?”那女子开口。 “不必了,我与姑娘缘分浅,之前算是我痴心妄想了,如今我在擎天教飞黄腾达,再不愿招惹正道是非。芝仙子如果是来找令师妹的,那么请速速带她离开。”夜天翔并不现身。 芝仙子眼中有泪,她忽然觉得早前爱人突然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你心中明明有我,在空中遇险时你不顾一切来救我却是为何?”芝香兰不甘心。 “仙子,你莫要自作多情,我只是离你更近罢了。”夜天翔打断她,他原本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怕见她,竟然转身要走。 “人都会做错事,难道就不能回头么?”芝香兰道。 “我现在再入正道,你觉得可能么?”夜天翔讽刺道。 爱情就像雷阵雨,淋湿你的那阵才算,你躲过了,云散雨收,那什么也不会留下。 “你这次是为杜晚娘而来?”芝仙子问道。 “错了,我是为无双城而来。”夜天翔道。 芝香兰心中暗喜,嘴上却道:“可是她的婚姻绑在无双城上。” “那我接手无双城的时候连她一起收了,不就行了么?”夜天翔道。 芝香兰还想说话,便听到一声惊喜的欢呼:“师姐,我在这里。”下一刻一道柔美的身影扑到她的怀里,她的心这一刻却几乎碎掉,她知道夜天翔走掉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走回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刀山火海觅佳人 夜天翔无比落寞走向无双城门。 “不管你是谁,再靠近一步,我一定杀了你!”一支箭射在夜天翔不远处。 夜天翔懒得理他,凌空一纵已跨上城楼,那守卒忙带人来拿他,正好看见城主府火光冲天,夜天翔想起出城所遇黑衣人,心中担心杜晚娘安危,忙把轻功运到极致。 城主府,杜晚娘捂着自己的左肩,望着在自己面前对峙的两个蒙面女子。 “哼,他为了她而来,杀了她对你我都好。”一个女子拿剑指着对面人。 那女子拿着一对峨眉刺,冲拿剑女子娇笑道:“不错,本来我是来杀她的,如果你动手,那我偏偏不答应了,怎么样?” “兰蕙仙子,你这个笨妞,我看你疯掉了。”那女子怒道。 “哼,花映月,他能不能得到她还是未知数,不过我却知道你与他有婚约,不出变故,你会嫁给他,我怎么能让你如意?”说着举起峨眉刺追杀过去。 杜晚娘冷冷盯着这两人,她心中一动:她们争的他不会是夜天翔吧?最好你们斗久一点,拖到城主卫士进来,那么自己才真正安全了。 夜天翔一抖,眼看要进了城主府,他瞟见袁步池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很快消失在小巷子里了,他心中疑惑:这王八蛋又在搞什么东西? 他心中挂念杜晚娘,顿时把这心思放下,飞快掠进府中,正看见两个窈窕的黑衣人在打斗,目光一转,见杜晚娘受伤,他提起南明离火剑,一纵身跳到杜晚娘身前,关心道:“杜姑娘,你没事吧?” 杜晚娘心中一暖,见夜天翔把她护在身后,正要开口,那争斗两人突然哼一声,相互跳开了。屠枭带领大队卫士冲了进来。 “屠公,你来得还真快!”夜天翔嘲讽道。 “小姐,刚刚城主仓库着火,那里可是我们全城人一个月的口粮,我先救火去了。这才来迟了,还请小姐恕罪。”屠枭赧然道。 “不妨。”杜晚娘心中跟明镜一样,只怕这屠枭现在也在观望了,毕竟杜晚晴堵门的事他肯定知道了,夜天翔的人进不来,擎天教的优势已经不明显了。而杜晚娘在他面前并不太听话。 那两个刺客处身重重包围之中,并不太在意,而是两双妙目都盯着夜天翔身上,他原本想着要不要大战一场的。 “夜天翔,你确定你要娶杜晚娘么?”拿剑女子开口。 夜天翔一下子懵了,这声音不是花映月是谁?只是如今他背负收回无双城的重要使命,如何好分辨? “夜天翔,你这个混蛋,我要解除跟你的婚约,我恨你!”说着转身就逃,那屠枭的卫士纷纷放箭,却哪里射得到人? “夜君,接招!”另一个女子一开口,夜天翔更是头大,这不是兰蕙仙子是谁,感觉一物掷来,他伸手一抓,那女子纵身一跃,接着一群卫士的箭齐齐射空。 夜天翔望着手中的一支峨眉刺,只听杜晚娘幽幽道:“峨眉刺本是一对,你一只,她一只,只怕这女子对你情真意切。” 夜天翔不知道说什么好,杜晚娘屏退众人,夜天翔死皮赖脸说要叙旧,被杜晚娘推出来了:“如果你跟她们不清不楚,你干脆不要参加招亲大会了。” 夜天翔愣住了,屠枭走上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夜君,你愣着干什么?只怕小姐的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了,明天的招亲大会你好好表现啊。” 若说征战杀敌,夜天翔绝不含糊,只是如今几段情都是有缘无分,他实在不懂女人,这次参加招亲大会本是为了收回无双城的无奈之举,不曾想竟然听到这种话? “那个袁步池进城了,我怀疑他在搞事,你最好盯紧他。”夜天翔说完这句,转身就走。 翌日清晨,夜天翔还在迷迷糊糊地睡觉,那屠枭已经把门拍得砰砰响了。 “谁啊?”夜天翔一夜之间遇到三个旧情人,本是心灰意懒的时候。 “夜君,招亲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不去么?”屠枭大声道。 夜天翔心中一动,顿时三两下套上衣服,开了门推着屠枭就走,连洗漱都免了,屠枭和四周卫士强忍着笑,夜天翔见这几人面色都很诡异,当时没在意。 跟着屠枭到了城中心,昨天晚上赶工已经搭建起了老大一座高台,正是应天所说的刀山火海觅佳人。 他忍不住要跳脚大骂,太混蛋了,这八根柱子撑起的刀山,那刀也太密集了,而且看刃口锋利,显然是刚刚打磨过,而在刀山之上是六个点着火的火盆,不用轻功只能从下面爬上去。 而最厉害的是那火盆上来来回回有六个大石球来回摆动,这要是一个不慎,被砸到非死即伤。 最恼火的是摆动石球之上还搭了一个棚子,不用轻功只能从石球铁链爬上去,天知道这个过程中会出现什么事? 最恐怖的是外部环境已经如此恶劣了,偏偏无双城的诱惑无限大,在那刀山之下早有陈劲秋等人虎视眈眈,倘若上石球被他们偷袭掉下来那就惨了。 屠枭走到高台旁边,环场一揖,大声道:“感谢诸位来参加我城招亲大会。我无双城天下雄城,我家小姐美艳无双,如今招婿,共同镇守无双城。” 众人纷纷叫好,原来除开陈劲秋等人,后来还陆续有些有实力的少年公子入城来,陈传雄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夜天翔粗略一数,聚集的起码上百之数的竞争者。 “本次招亲唤作刀山火海觅佳人,规则很简单,一不能用兵器,二不能用轻功,刀山要爬,火盆要踩,谁先爬上高台,挑中小姐就是我无双城的姑爷,只要双脚落地就算输。”屠枭讲完规则见众人跃跃欲试,当下道:“现在我宣布招亲大会开始。” 很多性急的就开始攀登,手刚接触顿时鲜血飚飞,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后来人的热情,越来越多的人手受伤后,这群人才真正意识道无双城此次只怕要招的是极有胆色的人。 夜天翔正在观察,突然发现除开攀登的人,越来越多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初时他以为这些人看好他,不料侧耳一听,面色大窘。 “这人谁啊,我太崇拜了,竟然把裤子反穿。” “最牛的是人家两条腿塞进了一条裤腿里。” 夜天翔恼羞成怒,使劲把裤子脱了,大骂道:“笨蛋,没见过么?这么穿我舒服,我乐意怎么了!”夜天翔脱了裤子心中一动,如果把手脚包住,任你是什么刀山火海难得住我? 他想到就做,很快就去攀登刀山,虽然姿势怪异别扭无比,顿时启发了后来人,一大群人顿时争前恐后脱上衣脱裤子绑起手脚开始攀登刀山。 陈劲秋,陆士衡对视一眼,顿时把挤在前方的人使劲往后丢,毕竟无双城女只有一个,绑起手脚他们也开始往上爬。 夜天翔上到火盆那里,以一个壁虎伏墙的姿势不动弹了,他身边一个小白脸公子道:“你怎么不去踩火?” “等你啊。”夜天翔道。 “笨蛋,本公子为了娶到杜姑娘,拿下无双城死都不怕!”顿时义无反顾,纵身一跃,跳进最近的一个火盆,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夜天翔痛苦地别开头:“笨蛋,你没发现那盆中放的不是木炭而是桐油么?不被烧死也会被烫死啊。” “你不早说,我跟你拼了。”那人浑身冒火纵身向夜天翔扑来。 第一百九十章 招亲进行中 夜天翔大惊失色,他快速往后一退,避开这一击,顿时把自己柱子下方小心谨慎攀登的人群一挤,好几个倒霉蛋顿时掉了下去,这下可是臭石头扔进茅坑,引起公愤了。 很快下方一群人顿时来扯夜天翔脚下的布,那浑身着火的哥们也是不依不饶地追着他。 其他几根柱子情况差不多,不过还是有人取了巧,毕竟规则只说刀山要爬,那么在爬刀山之前,在下面用工夫或者用剑把人揍趴下并不违规,顿时有的柱子前出现空无一人的情况,譬如陈劲秋和九阴教主立身的柱子。 更多想要参加的人惧怕这两个凶神,顿时往其他柱子涌去,夜天翔立身的柱子挤的人是最多的。 有一个小子被夜天翔蹬了下去,那火球哥也是落空被夜天翔一脚踢飞下去,扑腾着灭火去了。顿时有人发彪了:“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 一道剑气斩了过来,顿时好多人纷纷为了保命使用轻功跳了开去,这些人很快便被监督的屠枭卫士用长钩钩住扯走了。那用剑的使完剑生怕别人记得报复,早就挤出去跑得没影了。 夜天翔正在思忖怎么过火盆,那陈劲秋将贴近他的一个小子踢飞出去,紧接着他便踩在这人身上过了一个火盆,顺势又踢倒一人飞向下一个火盆,又踩了一个火盆,如此这般行动很快,九阴教主初时不忍,继而也学着过火盆了。 夜天翔一看这两人如此草菅人命,心中不忿,他虽然也是杀人如麻,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虐杀人的事那两人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他顿时想起陈伯阳临死之前的状态了,这事八成就是陈劲秋这个王八蛋干的。 眼见着那被踢到火盆中的人扑腾几下子没动静了,夜天翔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反正你都死了,那成全我一下吧。 他飞快踏着没动静的尸体过了火盆,脚上使个巧劲将人踢了下去,这样也不会死无全尸了。如此这般,当他过完火盆时,发现刀山上挤进来的人仍是绵绵不绝,也不知是杜晚娘魅力大,还是无双城名气大,这些人真是悍不畏死。 曲江南和花无心夹在人群里很是为难,不过为了杜晚娘,两人仍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夜天翔一看,那陈劲秋已经一纵身抱上其中一块石球,他心中一恼,也是一跳扯住了陈劲秋的裤子。 “放手,再不放手,我踢你了。”陈劲秋道。 “混蛋,跟我下来,不然我就脱你裤子。”夜天翔威胁道。 那石球在空中一晃,下一刻曲江南一跳抱住了夜天翔的大腿,顿时只听一声惨呼,三人齐齐松手从石球上摔下来。 夜天翔把扯掉的陈劲秋裤子丢掉使劲蹬了曲江南一脚,借着这个劲头他抱住了另一个交错的石球,那陈劲秋落后,眼看石球砸到,他一矮身,又抱上了夜天翔的大腿。 曲江南眼看石球砸到,倘若不用轻功,非死即伤,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就辜负了父亲的期望,想到这里,只见他竟不闪不避,被石球撞上,然后紧紧趴在了石球上,随着石球摆动到远方,眼看石球劲力卸了,他忙爬上了石球。 却说九阴教主之前一直还在讲究君子风范,不过他才跳上石球,马上被人扯住了,低头一看正是花无心,他使劲一蹬,那花无心似乎攀爬经验丰富,很快借着他的身体往上轻轻一跳,箍住他的脖子,继续上行,脚下一蹬。 那九阴教主眼看要落下去,他也是了得,学着花无心的动作,竟然也勉强避开,于是这两人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谁,谁也没办法登上石球,其他几个石球争夺也很是激烈,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攀上石球。 夜天翔与陈劲秋一起上了石球,争斗起来,那曲江南则趁着无人注意扯住石球上方铁链开始攀爬,只是这石球一直在摆动,哪是那么容易?不过比起下方人已经领先一大截了。 陈劲秋一个不慎,被夜天翔踢飞在空中,他估摸着眼看要到另一个石球了,突然瞥见曲江南在空中,他心中一动,一把梭镖甩了出去。之后他便不管不顾,跳上了另一个石球。 那曲江南见着暗器魂飞魄散,一下子脱离了铁链,又不敢用轻功,被迎面飞来铁球上的夜天翔接住了,只听夜天翔大叫道:“这陈劲秋使用暗器,应该判定他输。” “比武规则只说不用武器,没说不准用暗器,有本事你们也用啊。”陈劲秋见下方并无动静,顿时得意洋洋。 于是比武升级,一大群暗器满天空飞,陈劲秋等人也只得老老实实歇在石球上。 此刻六个火盆因为中间被践踏或者作为垫脚石死在上面的人连成一片,很快支撑顶上平台的那根大柱子顿时开始着火。 “屠公,柱子着火,我们要不要救火?或者延缓招亲大会?”有人问道。 “不用,如今众人打发了性,众怒难犯。”屠枭目光闪动:“诸位,你们的时间有限,如今主柱着火,谁能在柱子烧断之前救出小姐,就是我无双城的乘龙快婿。” 于是九阴教主,陈劲秋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浑身上下所有的暗器不要命地往下面砸去,众人纷纷退散,那些使用轻功飞起的纷纷被身后钩子钩走。 趁着这段时间,陈劲秋,夜天翔,九阴教主,曲江南,花无心五人纷纷攀上了石球铁链,夜天翔正在纳闷:袁步池怎么没来?这小子在搞什么? 便在夜天翔等人身在空中,不能用轻功的时刻,有一支响箭破空,那一箭如光,如电,势不可挡,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朝夜天翔射了过去,夜天翔惊得魂飞魄散,这一箭的修为风和银叶都达不到。 他差点就想用轻功落荒而逃,下一刻他忍住了,他快速地往下窜了一程,只听“叮”一声,自己立身的铁链开始一阵不稳,夜天翔抬头一看,脸色都乌青了,这个人是个疯子,他这一箭竟然将玄铁链射断半截,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 招亲大会不远处,箭日昇三兄弟齐齐震惊地望着箭皇:“你的箭术修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么?那怎么还会被擎天教近身囚禁?” 箭皇满面苦涩:“巨擘,那个骗子。” 夜天翔爆发最后的潜力,使劲往上窜,果然下方玄铁链断,他立身石球顿时带着舍我其谁的气势砸了下去,将陈劲秋身下的刀山砸得稀巴烂,而整个主柱也被大火烧得差不多,整个平台一倾斜,顿时一群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那平台上竟然落下十个红盖头遮脸的女子来,夜天翔大喊道:“一人两个,谁挑中杜姑娘算谁的运气!” 还在空中的五人纷纷脱离自身石球,一人搂了两个入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五个人都像是最后的胜利者落了地。 轮到揭示新娘身份的时刻到了,夜天翔五人齐齐紧张了,这要是人品不好,没挑中杜晚娘可怎么办? 九阴教主,陈劲秋,曲江南,花无心纷纷揭开了红盖头,发现并非杜晚娘本人,齐齐丧气,夜天翔则是得意洋洋道:“既然你们的都不是,那么杜姑娘应该在我这里了。就不用揭了吧?” “那怎么行?还是让我们看一看吧。”陈劲秋冲了过来。 夜天翔忙把离他近的女子提到身后,却忽然发现身后有人扑到,他一旋身带着两女避开,正见得落空的九阴教主。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斩首计划 夜天翔眼见陈劲秋等人耍无赖,他早有所料,顿时花无心上前相助,抵住陈劲秋,他则全力与九阴教主周旋。 “曲江南,你还等什么?抢到杜姑娘,无双城就是你的。”陈劲秋显然比起花无心还要略胜半筹,竟然还有功夫策反曲江南。 曲江南一听大喜,就上来抢人,夜天翔喊道:“曲公子,你我何必兵戎相见?你当我擎天教是好惹的?” 曲江南顿时又畏手畏脚起来,终于他还是冲了进来,只听他叫道:“无双城女招亲,人人皆可得之,我不与你交手,只是争杜姑娘罢了。” 于是这五人相互牵制,一时之间极是尴尬,屠枭看得暗笑,不过很快有心腹在他耳边言语几句,他面色一变,很快冲场中喊道:“谁能得到我家小姐,谁就是我无双城的姑爷。”转身就走,那些之前刀山火海没占到便宜的人物顿时纷纷意动,于是变成了一场混战。 “你怎么让小姐上城楼了?希望还来得及。”屠枭责备了那人一句,脚步加快,当然一路遇到游侠和无双城民他仍是微笑打招呼,显得不紧不慢,没人的时候,马上加快步伐。 无双城下,杜晚晴上身赤裸,满是鞭痕,半趴在地上,他望着城上道:“姐姐,你真的就甘心看到亲弟弟死在城下么?以前投靠归元山庄实在是无奈之举,如今我听说他们要用我当诱饵,哄姐姐你出城,这才拼命逃了出来,你再不帮我,他们的追兵马上就到,那我真的就死定了。” 女扮男装上城的杜晚娘见亲弟如此伤重,心疼至极,那还想到有诈?顿时慌忙下令开城门,那守将顶了一句:“屠公说不可迎接少城主入城,他是我们无双城的耻辱。” “到底无双城是屠家的还是我杜家的?现在我以一城之主的名义命令你马上开城门!”杜晚娘面色巨变。 那守将分外委屈,只得吩咐开城门,她则不顾身旁人的劝诫,亲自跑下城门要来扶杜晚晴。 屠枭眼看要来到城下,突然从不远处窜出一队黑衣蒙面人大喊道:“奸贼屠枭,受死。”屠枭一向以智谋闻名天下,这武功实非强项,不然上次也不会被亲侄子屠仁刺杀得手,如今他身旁卫士纷纷掩护,双方厮杀在一起。 杜晚娘扶住杜晚晴,抚摸他的伤痕,心疼得不行,马上拉着他的手就要走,这时从城门不远处杀出一大群人来,杜晚晴脸色大变:“姐姐,你不要管我,他们把我的腿打断了,这是个阴谋,你快点走。” 杜晚娘哪里肯?那群偷袭之人来势极快,很快便将杜晚娘,杜晚晴团团围住,为首一人黑衣蒙面道:“无双城的卫士,快快让开道路,不然我就把你们的城主一刀杀了。” 众卫士义愤填膺,偏偏不敢违逆,杜晚娘一向爱惜民众,而且在擎天教夜天翔几次进出无双城时处理妥当,让一向以杀戮为名的夜君很难找到借口杀人,很得人心,这也是屠枭为什么不敢直接自称城主,而是派人暗中营救她回来的原因。 那黑衣人进了城,一把扯掉自己的蒙面纱布,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正是屠仁。 他大声道:“诸位兄弟,这无双城本是杜家的,如今屠枭骄横欺主少,导致武林至尊杜公之后流落归元山庄,我屠仁虽不肖,也要大义灭亲,替少城主出气。如今杜晚晴城主入城,希望各家族都来拜见,首犯屠枭之外,其他人一律无罪。” 那城中本来还在观望的家族不在少数,而守城将士多半出自这些大户,是以一时竟然愣住了。而当看到自己的家族族长屁颠屁颠跑来抱着杜晚晴哭的情景,一群人顿时明白过来,无双城要变天了,改朝换代从龙之功那可是不得了。 于是无论是守城士卒还是普通城民,纷纷跟上屠仁的人直朝城主府而来,甚至连城门没关都没人注意。 屠枭这边越斗越心惊,那些刺客的功夫极高,好不容易杀掉几个,看清他们的面容,屠枭大吃一惊:“紫炎,你疯了?你这是背叛夜君。” “哼,他夜天翔任人唯亲,我紫炎为擎天教效力多年,如今还窝在一个小旗主上,那个叶雄不过是拍了他的马屁,这才几个月,如今都已经高升到白马堂堂主的位置,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屠枭,我敬你是个英雄,识时务的话归顺望月山庄好了!”为首的紫炎道。 屠枭心中一惊,他本来拥护夜天翔的,之所以迟迟不决,主要就是怕夜天翔一步登天,擎天教内的阻力很大,而无双城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去趟浑水,成了双方博弈争斗的枪。 “紫炎,就你那点人,你能夺下无双城?别做梦了。”屠枭骂道。 “不错,要明刀明枪夺下无双城,老夫可没有夜天翔那么多人,不过倘若只是擒住杜晚娘那个臭丫头,应该问题不大。”紫炎道。 “不好,中了你的调虎离山之计了,你一面拖住我,一面已经分兵去攻打城主府了。”屠枭表情夸张。 “不错,我望月山庄袁步池庄主亲自出马,如今还不是手到擒来?”紫炎得意道。 “哈哈,天意,天意,只怕你们要落空了,杜小姐她此刻不在城主府,哈哈。”屠枭道。 “糟糕,今天招亲,你的意思是杜晚娘亲自去了招亲现场?马上放讯号,让袁庄主攻打招亲现场。”紫炎果断下令。 屠枭听得一愣,暗中乐在心里,这紫炎太自以为是了,如今看来,小姐去城门实在是个明智之举。 袁步池得了紫炎讯号,他自己也估摸着毕竟是杜晚娘挑女婿,她自己怎么也要到现场好好挑挑,是以他并没有按约定攻打城主府,而是陈兵城中心小巷,眼见夜天翔几人争杜晚娘争得不可开交,继而引发了混乱。 他心中大喜,一直观察看到众人死伤惨重,这才带人冲了出来。 夜天翔与那陈劲秋,九阴教主,曲江南,花无心几人背靠背,将那两个女子护在中间,警惕地望着得意洋洋走过来的袁步池。 “夜君,想不到在千绝峰我输你一阵,在这无双城你会把一切输给我吧?我劝你识相的把杜晚娘交给我,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我不杀你。”袁步池得意洋洋道,毕竟自己的家族还在擎天教,亲叔叔袁之涣还是黑衣堂主,只要巨擘不逼得太厉害,他也不敢公然叛变。 便在此时,袁步池面色大变,侧跨一步,他身边的一个卫士已经被一枚银针扎透了。 “兰蕙仙子,你疯了么?”袁步池怒喝道。 “这就是你们男人所谓的爱么?”兰蕙仙子飞快跳入场中,与夜天翔等人紧紧相靠。 “你真的不要命了?”夜天翔心中一痛,此刻他才发现,兰蕙仙子才是他心中最眷恋的人,哪怕后来花映月舍身相护,二人还有婚约,兰蕙仙子才是他也不敢接受她的原因。 “既然我们今生做不了爱人,那么我陪你一起死好了。”兰蕙仙子豁出去了。 袁步池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不说他自己曾经疯狂迷恋这个女子,凭着她和陈劲秋与归元山庄的关系,自己决计是不能动他们的,只是如今势成骑虎,不得到杜晚娘,夺下无双城,他区区一个望月山庄还不足以挡住夜君的铁骑。 便在此时,他的身后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呼喝声,一大群人杀了进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袁步池正在得意,回头一望,顿时只见一大片黑压压的人潮涌动过来,他也是识得厉害,简单交手,发现冲在前面的人全部像打了鸡血,很有点抵敌不住。 他倒是识时务,转身就退,他带领的紫旗帮众见首领都跑路了,顿时人心一散,被追杀过来的屠仁四处追杀起来。 夜天翔痛苦地捂住额头,这帮王八蛋还真是不中用,可还都是他名义上的属下,当下跳到高处,喝道:“不惧艰险,共铸大业!我乃擎天教齐天帝尊御封的夜君,统领五堂之众,汝等白马堂紫旗教众听我号令。” 他这一喝内劲十足,紫旗教众见有了靠山,顿时稳定下来,而屠仁追杀之人则也停住了手。 “夜天翔,无双城是我们自己的无双城,不是你的属城,大家一起上,干掉夜天翔!”屠仁怒喝一声,顿时有不怕死的冲了上来。 夜天翔人在空中,但见天上乌云滚滚,太上忘情诀第七剑已经斩出,他拿捏得极有分寸,在众人扑到之前,将地面斩出老大一片壕沟来,无双城众齐齐被震住了。 屠仁心知久拖无益,顿时笑道:“夜君,既然要在我无双城做客,还请自便,我们要先入城主府。” 他说这话十分忐忑,毕竟他曾经背叛过夜天翔,也了解这人的可怕,看到夜君并未阻拦,当下拥着众人大摇大摆奔着城主府方向而去。 陈劲秋转头笑道:“夜君,现在可以揭开杜姑娘的盖头了吧?” “诸位,你们看得到无双城要变天了,杜晚娘不再是唯一主人,屠仁代表的是少城主杜晚晴,你们还要看么?”夜天翔笑道。 众人一哄而散,夜天翔笑道:“杜姑娘,你以城为嫁妆,才有这么多人追随你,如今城中有变,任你是国色天香,这些人也不会再关注你,何苦呢?” 他揭开一人盖头发现不是,顿时心中一松,揭开另一人时发现也不是,顿时怒气冲天:“是哪个王八蛋玩的掉包计?紫旗教众听令,跟我冲杀进城主府,誓要讨个公道!”九阴教主心中一宽,悄悄跟了上去。 紫旗教众齐齐一怂,这个大靠山太不靠谱了吧,就自己这几幅颜色还不够城主卫队杀的,偏偏不敢违抗,一路跟随,竟然无一人敢于阻挡。 城主府,望着坐在主位的杜晚晴,杜晚娘心乱如麻,权力能够让人变质,这话一点不假,之前单纯的杜晚晴如今坐上城主之位,竟然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晚晴,如今你是城主,你一定要带领我们无双城营救爹爹。”她轻声开口。 “此事不急,姐姐,如今我已位列城主,以后叫我城主好了。如今当务之急,是马上宰杀屠枭等一帮逆贼!”杜晚晴道。 杜晚娘心凉到骨子里,如今还没交战,就要自毁长城?正想辩驳。 那屠仁插嘴道:“城主,此事属下已安排人去办了,只是如今擎天教夜天翔仍然虎视眈眈,他是擎天教帝副,五大派杀上映月城都被他击退,这可如何是好?” “你说的不错,夜天翔我们现在得罪不起。他来无双城是为了娶姐姐你而来,那要委屈姐姐了,我无双城的安危都在你身上了。”杜晚晴马上从城主座位上下来冲杜晚娘行礼。 杜晚娘扶住了他,她的心瞬间冷了下来,虽然她对夜天翔原本有几分情义,如果夜天翔真的过了刀山火海自己嫁给他的可能性也很大,可是亲弟弟如此赤裸裸地要自己委身夜天翔,只怕一是怕自己干预无双城事,另一方面是要自己谄媚权势。 屠仁听得面色一变,他与杜晚娘一起长大,本来心中很是爱恋这女子,只是囿于身份,一直没敢表白,之所以带人冒险夺城多半是为了阻止这场招亲比试。如今杜晚晴刚刚掌权,马上就排除异己,还要将亲姐姐送给别人蹂躏,他心中一痛跳了出来。 “城主,不可,夜天翔贪得无厌,你不记得拜月城的下场?他与花映月有婚约,却还来无双城招婿,分明是人心不足,只怕你把小姐送给他,他还要把无双城重新吃进肚子里。”屠仁道。 “屠仁,你太不知好歹了。只怕是你心有不忍吧,前番你让本城主几次三番在陈劲秋这些纨绔子弟面前低眉顺眼,今番我既然重新得城,你若听话,自然荣华富贵,不然我会要了你的命!”杜晚晴道。 杜晚娘见君臣不和,很是着急,这屠仁可是实力派,连亲叔叔都算计过,杜晚娘慌忙冲杜晚晴使眼色,不过已经晚了,只听屠仁仰天哈哈大笑三声:“杜晚晴,我早知你不甘心为陈家所用,早有杀我之心,那看谁的手腕硬了。来人,将这叛城贼子拿下!” 顿时一大片人马涌了进来,那些武士顿时荷甲持枪很快将杜晚娘,杜晚晴包围起来。 屠仁一把将杜晚晴从城主座椅上扯了下来,骂道:“你不过就是托生比我好点,这城主位置本不属于你!”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就你那点城府还敢在大爷这里装阔气?实话告诉你,在你不在归元山庄的日子里,这些贴身近卫我早就换过了,原本在想你听话,立你当个傀儡城主,不听话我就自己来。不过说真的,这椅子坐起来就是舒服。”屠仁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 “姐姐,救我!”杜晚晴哭着说道。 杜晚娘一叹,便听屠仁开口道:“杜晚晴,你总算聪明一回了,晚娘,你只要肯嫁给我,我可以保证一辈子不杀他。” 杜晚娘见他眼中神色狂热,当下退到杜晚晴身边,屠仁追了过来,杜晚晴突然跪在屠仁脚下大喊饶命,屠仁正在得意之时,突然杜晚晴脑后竟然射出一蓬闪着蓝莹莹光泽的针来,瞬间屠仁重伤倒地。 “就是为了对付你,我在来归元山庄的路上,陆大哥才特意让我为你准备了这件暗器,”杜晚晴喝道:“屠仁犯上作乱,已经被我诛杀,只要你们肯效力于我,一律不究。” 不过他的得意戛然而止,下一刻有人拍巴掌的声音,那人缓缓转了出来,竟是陈劲秋:“少城主果然心狠手辣,不过这城主椅子恐怕真的不适合你坐。” 杜晚晴见四周卫士动也不动,那屠仁也难以置信望着这一切:“怎么会这样?” “屠兄,你借的可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不收点利息怎么可以?既然你连一个毛孩子都对付不了,留你何用?”陈劲秋一剑斩下屠仁的头来。 杜晚晴被溅了一身血,转身开始狂吐。 陈劲秋道:“杜姑娘,本来你举办的招亲大会我是不想用武力的,只是令弟实在太心急,野心太大了。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保证他这一辈子衣食无忧。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杜晚娘从来没试过这样连番被人要挟,她只觉着人真的可以很邪恶,这无双城主的位置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你方唱罢我登场。 “悔不用屠公之言,如果早早归降夜君,恐怕我无双城也不会有今日之祸。”杜晚娘冷笑道。 “那也不用悔,我再问你一次,无双城可愿重回擎天教下?”屠枭的声音传来。 “屠公,不要开玩笑了,你现在人单势孤,我无双城今日败落在即。”杜晚娘丧气道。 原来方才屠枭与紫炎相斗激烈时刻,避开了进城的屠仁部众,而后紫炎竟然看到袁步池单人落荒而逃,惊惧退走,然后他遇到了救星。 “那你愿意重新归附擎天教么?”一把让人讨厌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中所爱 “我愿意。”杜晚娘竟然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来。 “夜天翔,只怕这次你要失算了,这城主府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了。”陈劲秋看清来人,顿时心中暗暗吃惊。 “是吗?陈公子,你听听外面的呼声,不惧艰险,共铸大业!”夜天翔喊了一嗓子,外面顿时山呼之声不绝,少说也有几千人。 “夜君,你我相斗不止一次,如此岂非仗势欺人?”陈劲秋道。 “是吗?那刚才是谁在欺负我的属城?”夜天翔反问一句,顿时让陈劲秋哑口无言。 “夜君,不管怎么说,我归元山庄一向与擎天教和睦,阁下不怕挑起事端?”陈劲秋色厉内荏道。 夜天翔思忖,如今擎天教征战天下在即,这归元山庄势大,让他先跟九阴教,华山派耗干气力再收拾不迟。 “念在你庄陈庄主还识数到我擎天教齐天帝尊处道贺,今天我也不为难你,你当面杀人,惊吓了杜姑娘和少城主,还杀的是屠公的亲侄子,要看他们放不放过你了。”夜天翔松了口。 杜晚娘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那陈劲秋忙道:“屠仁犯上作乱,伤叔杀主,实在该死,我这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滚,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屠仁纵然有错,那也是无双城内部的事,关你屁事?陈劲秋你小子可真是不长记性,来人,大刑伺候。”夜天翔这一句骂让杜晚娘,杜晚晴,屠枭在内齐齐吐了一口恶气,很快便有人配合着拿出了夹手指的拶指。 陈劲秋面色一变,这人也是个人物,马上跪倒杜晚娘跟前,一边煽着自己耳光,一边大骂:“我陈劲秋真不懂事,原本是一片好心,谁知道冲撞了姑娘,恳请杜姑娘原谅。” 夜天翔一叹,这陈劲秋察言观色的确成了精,杜晚娘本是女子,心地善良,容易心软,此刻如果是求杜晚晴,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打击报复呢? 杜晚娘果然看了夜天翔一眼,发现他移开目光,顿时道:“夜君,我无双城代归元山庄求个人情,你放了陈公子可好?” 夜天翔心中一乐,这个杜晚娘还真是聪明,特意强调了无双城,看到杜晚晴还想插嘴,夜天翔忙道:“姑娘是一城之主,无双城虽然归附擎天教,姑娘地盘自然自己拿主意,何况屠公还有帝尊钦赐宝剑,齐天帝尊一言九鼎。” 原来屠仁进城得意竟然没关城门,城民都围观想贪上从龙之功,不曾想竟然便宜了应天等人,他们本是追踪屠仁主力的,一路过来极为顺利,眼见得夜君大闹城主府,这才结伴演了一出好戏。 眼见得陈劲秋一路缩着脖子哈着腰出了城,夜君所部一起哈哈大笑。 无双城招亲大会本是一场势力角逐,不曾想最终仍然是以夜君笑傲群雄收场,无双城民降而复叛,而夜天翔优待众人如故,此次真心诚服,无双城重新恢复勃勃生机。而白马堂紫旗则因为紫炎的叛逃,而意外的全部归降,倒是让夜君捡了个不小的便宜。 当然夜天翔最烦恼的事情来了,因为他是招亲大会最后的胜利者,无论公私,他与杜晚娘的婚事都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无双城毕竟叛变过,这次要不把夜君绑在城上,如何能够安心?屠枭宣布明日大婚,他自己没心情张罗,全权托付给应天,忙着给侄子办丧事去了。 曲江南得了夜天翔的保证,亲眼看见成彪带着结盟的命令出了城,眼看着无双城再无好处可捞,当下告辞。 城主府,夜天翔与花无心对酌。 “夜君,你真的要娶这个杜晚娘么?你把我妹妹置于何地?”花无心仍是有几分恼火,如今形势大变,夜天翔已经平定无双城,藩外强城可不只是拜月城,他的语气已经有几分妥协的意思了。 “那要看她能不能委屈了。”夜天翔无奈道。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可行,我父亲,爷爷都是妻妾成群,映月从小发誓她所嫁的夫君只能一心一意对她!”花无心叹道。 “花兄,你有所不知,擎天教自上而下也是一夫一妻,总不能叫我坏了规矩,这才叫我为难啊。”夜天翔慨叹道。 “那你心中是怎么想的?”花无心开门见山。 “这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9,自己心中所想,未必能够完全得到。”夜天翔道。 “夜君也会有这种苦恼么?”花无心头一次见乐观的夜天翔有这么凄凉的时候,无双城战他赢得无比漂亮,可是他自己的婚姻似乎也不能完全由自己心意。 “我与芝仙子倾心相恋,她也曾是我母亲临终前最认可的儿媳妇,可惜峨眉山一役让我明白,爱得再深,若无缘法,不必娶她。”夜天翔脸色落寞。 “我与兰蕙仙子一直不和,打打闹闹,而峨眉山之役,映月城之役,我才清楚,我心中爱恋她最深,偏偏她是我擎天教的内鬼,刺伤教主,拐跑兰临堂,即便我有心,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夜天翔脸上似悲似喜,花无心也流露出惋惜神色,他也曾是她的追求者。 “我与令妹花映月也是分分合合,几经波折,虽有婚姻之名,却是徒增烦恼,反而让她与芝仙子姐妹反目,这非我所愿,而今为收复无双城我又与杜晚娘有婚姻之名,只怕他心中另有人在。”夜天翔苦涩一笑。 “夜君,如果你真的是个多情下流种,就不会有这许多烦恼了。我也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如何择选看你自己了。”花无心见夜天翔黯然神伤,反而有些佩服起他来,能够让芝香兰,兰蕙仙子,花映月,杜晚娘这些世间奇女子刮目相看的男子的确很难。 他二人继续饮酒,不远处似乎有猫被惊动。 花映月露出身形来,她偷听到夜天翔表明心迹,似乎与那芝香兰和兰蕙仙子再无结缘可能,如今自己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就是杜晚娘,要自己与人共享夫君,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而擎天教教规森严,上至巨擘,下至普通教众,竟然真的都是一夫一妻,难道真的要用到师傅所说的羞人伎俩?她心中略一犹豫,心想夜天翔是天下一等一的夫君,便下定了决心。 望着花映月离去的身影,她身后不远处露出了兰蕙仙子的行迹,听到夜君所言,她心中感动,偏偏造化弄人,他入擎天教几乎是自己一手逼迫而成,如今自己摇身一变,变成正道,他反而在魔道沉沦,这世间事真的自有缘法。 瞧见花映月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心中担忧这女子会由爱生恨,对夜君不利,她紧紧咬住了她,消失在夜色中。 不远处,九阴教主陆士衡先生出来,望着远去的二女,他心中愤懑,夜天翔到底是走的什么运,这世间好女子竟然齐齐青眼于他?而最让他伤心难过的是自己的心上人杜晚娘,马上就要嫁给夜天翔。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跟杜晚娘谈一谈,实在不行,哪怕丢掉无双城,他也要带着心中所爱回到洗剑山庄,重新开始。也只有想到这个美丽女子,他身上九阴绝脉的痛楚才会少一点,对自己来说,注定要背负黑暗的自己也只有在她的音容笑貌里才能有些许的慰藉。 这时他的前路却被人拦住了。 花无心见夜天翔只顾着喝酒,想起已经配合妹妹问完夜君心事,生怕他借题发飙,慌忙找借口躲开了,他离开时正见着无双城实权派人物应天和屠枭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纵论天下 夜天翔见屠枭、应天急着求见,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马接见。 一问之下不过是如何处理白马堂紫旗教众,以及无双城善后问题,这两人一向是智者,这一次断不会只为这等小事烦他,当下笑道:“两位都是智当天下的人物,不知道此来何事?” “夜君,如今天下已经陷入大争之世,如果一直让我憋在这无双城,你不觉得太委屈了么?”应天道。 “夜君,我二人联袂前来,也想打听一下夜君接下来的行动,还请不吝相告。”屠枭道。 这两人一唱一和,一个是想出城征战,一个是想守城自保,夜天翔心中有数,当下道:“不瞒两位,我擎天教纵横天下的日子快到了。” 陆士衡大吃一惊,因为拦路之人正是之前丢给自己九阴令的蒙面老者,他眼神一冷,背后擎天剑已经跃跃欲试,自己为了权势被迫做这老头的棋子,心中愤恨无比。 只听那老头道:“陆教主别来无恙,我来并无恶意,不过是想问一问阁下接下来的打算。” 陆士衡到底城府深,沉住了气,笑道:“我还能如何?如今擎天教势大,归元山庄又忌惮本教,只好交好擎天教,挡住归元山庄,勉强自保罢了。” “我有一言冒犯,不知陆教主敢听么?”那老者笑着激将。 “但说无妨!”陆士衡虽然明白他在激将,仍是忍不住接口道。 “如今擎天教混一四海之势已成,阁下何不交出至尊龙印,率领九阴教全力加入擎天教?”那老者语不惊人死不休。 “老先生说笑了,擎天教巨擘称尊,夜天翔为帝副,陆某志气小,也不愿忝列凤尾,宁愿偏安江南,做一个太平庄主。”陆士衡道。 “陆教主是聪明人,你要想靠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面对陈家的威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加入擎天教,拉大旗作虎皮,阁下反而有机会登峰造极,成为下一代帝尊。”那老者说话越来越离谱。 “老先生说话不要信口开河,夜君如今统领五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擎天教帝副,未来的帝尊接班人,我陆某哪怕降服,也终归落在人后。”陆士衡倒是聪明。 “陆教主不要妄自菲薄,夜天翔一步登天,任人唯亲,擎天教可不是他的一言堂,他要登顶,那是妄想,哼!”那老者哼道。 “莫非前辈是擎天教内高人?”陆士衡一听有黑幕,马上来了劲,这擎天教夜天翔如日中天,的确很招人嫉恨。 “你不要多问,老夫只能告诉你几点消息,也许你会对老夫的提议感兴趣。那邀月城青衣堂主木清一如今被归阳帮围攻,夜天翔置之不理,反而跑到无双城招亲,你是他的话,会怎么想?”那老者笑道。 “夜天翔见死不救,若是我,必然恨他!”陆士衡眉开眼笑。 应天毕竟是擎天教中人,马上问到了邀月城的处境,甚至更为直接:“夜君,如果我是木清一,你见死不救,反而跑来相亲,我绝对恨你!” “这个你且放心,我已使人去宽慰他了,处理事情有先后,他邀月城如今并不急,何况归阳帮此刻应该停止攻城了,凌天宇的三个宝贝儿子都在我手上了。”夜天翔淡淡一笑。 “那明显堂主坐镇望月山庄,你一夕之间竟然地位比他还高一头,他如何心服?只怕望月山庄此刻并不听令擎天教了吧?”应天穷追不舍。 那老者继续道:“明显堂主袁步池原来是黑衣堂主袁之涣的侄儿,本是少年得志,而夜天翔加入时间太短,竟然骑到他的头上拉屎,你是他你会怎么办?” “我听说袁堂主此刻与归元山庄走得很近。”陆士衡笑意更浓。 “袁步池志大才疏,他对外不敢公然反叛,他的亲叔袁之涣等亲族还在擎天教位高权重,他对内寡恩无情,他手下金不破说出卖就出卖,这人只要我夜君大旗一到,很快就能土崩瓦解。”夜天翔浑不在意。 “可是那袁之涣这群人能同意么?如今擎天教内政几乎全由长老和他把持,只怕会暗中给夜君穿小鞋吧?”应天毫不避讳。 “袁步池只要不是公然反叛,教主是没有功夫收拾他的,加上他叔叔袁之涣与几位门中长老大权在握,怎可让夜天翔放肆?如今夜天翔大肆选拔年轻将领,把一帮为擎天教出生入死的老兄弟都丢在一边,他如何能够服众?”那老者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擎天教这新老门人之争也是情理中事,陆士衡听得有点心动了。 倘若这些老家伙想找一个代言人的话,内部的袁步池本来是最好的人选,偏偏这小子心怀怨望,恐怕巨擘并不满意,而从外面选的话,正道诸派都不可靠,反而是自己这与擎天教同根同源的九阴教更可信赖。 “难道那些长老阻拦,我就可以不去征战天下?我就可以妥协把他们的子侄徒弟塞到教众中去做旗主堂主?那不是笑话么?应统领也吃过这种被欺压的苦头吧?你我本是寒门,岂能不为寒门做主?说不得只好挺起腰杆,跟这些老家伙斗一斗!”夜天翔掷地有声。 应天深有感触,他本是有才干本事的人,然而教中一向重资历,用人唯亲,不是遇到夜君这个伯乐恐怕他一辈子就要埋没了,虽然夜天翔没有直接言明一定要收拾这帮老顽固,他心中感动,也是默认了这种处理结果。 “既然擎天教内患夜君全都心中有数,不知外部征战打算如何安排?”屠枭问道,他是很不希望无双城卷入江湖争斗的。 陆士衡估摸着擎天教内部对于夜天翔的阻力很大,当下开口道:“不知前辈还有什么消息?” 那老者感觉到陆士衡语气由一开始看笑话变得恭敬起来,顿时明白这小子动心了,当下加了一把火:“帝尊夫人对夜天翔并不满意。” “这是为何?”陆士衡简直如获至宝,这天下最厉害的风就是枕边风,倘若这情况属实,那夜天翔哪怕名为帝副,登顶的可能性真的要无限小。 “这本是门中私密,不妨告知你,那花映月乃是帝尊夫人座下弟子,夜天翔此刻枉顾婚约,来娶无双城女,你说会怎么样?”那长老循循善诱道。 陆士衡拊掌大笑,只是他强耐住性子道:“如果陆某真心归顺,不知有哪些人能成为帮手?”他这是要谈条件了。 “陆教主放心,帝尊夫人的耳旁风自然有她的好徒弟去添油加醋,除开夜天翔直接提拔的统领之外,就我所知那青衣堂,乌衣堂,以及门中几位长老都会成为你的助力,而袁步池只要不是太笨,也会成为你的强助,内有强援,外有强藩,难道陆教主还怕夜天翔不成?” “屠公,我知道你不愿让无双城卷入纷争,只怕夜某不能完全保证,不过如果你能贡献给我一支两千人的劲卒,我可以保证再无一兵一卒敢犯无双地界!”夜天翔开口道。 屠枭心中一衡量,用两千人换几万户的安定很值得,而且夜君的保证绝对有效。 “我的打算很简单,出了无双城,领军直逼望月山庄,袁步池要么真心归降,要么我把他捉回去,顺道逼青城封山。”夜天翔道。 “那可能么?青城派的倾城剑阵可是天下闻名。”屠枭怀疑道。 “青城长老道心,道衍,道藏都死了,莫乘风的独子莫成龙在我手上。”应天代为回答。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夜君大婚 “夜君果然雄才大略,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打算?”屠枭继续问道。 “下一步自然要救邀月城,打归阳帮了。如今凌天宇三子都在我手,他投鼠忌器,我们直攻归阳城,其它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夜天翔道。 “夜君,若是这凌天宇卯足了劲攻邀月城呢?”屠枭为难道。 “那样岂不很好,起码以后不用受木清一的气了。”应天答道。 “应统领,怎么可以如此说话呢?邀月城与我们也是一脉,我们总攻归阳城,凌天宇劳师远征,老家被我们猛攻,归阳城他必救,如此我们围点打援,我们耗得起,归阳帮耗得起么?” 夜天翔轻轻一语,让屠枭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夜天翔这是绝户计划,只怕夜君大军过处,归阳帮会如同拜月教在天下除名,如果无双城跟他作对,真是找死。 “如果陈家在我们攻城时从中作梗如何?”屠枭不愧是智者。 “归元山庄南方要应付崛起的九阴教,北方正在攻打华山派,如果要再给我们找麻烦,那是三线作战,那真是求之不得,我以擎天教全力只破他一路,还不轻松么?”夜天翔志得意满。 “可是如今夜天翔军力强盛,他本身白马堂势力极大,拜月城,无双城都落入他手,只怕长老们威望虽重,把夜天翔逼急了造反可不成?”陆士衡考虑比较远。 “不错,不过夜天翔内部并不稳固,像杨威,袁武等人是他的死忠无法撼动,你可知道无双地界他曾收了李东阳,谢于乔,刘希贤这些游侠?”那老者道。 “可是这些人即便不受重视,策反过来实力也有限,他们只是夜天翔的边缘力量。”陆士衡是个明白人。 “陆教主,你可知道夜天翔麾下白马堂本是七旗人马,如今紫炎落败,杨威受重用,蓝旗旗主阵亡,还有四旗主被夜天翔安排在杨威麾下,指手画脚,如果是你,心中平衡么?”那老者问道。 陆士衡长身一礼:“老先生,受教了,只是我九阴教若不显点本事,跟归元山庄大战几场,只怕入教齐天至尊未必会瞧得上,长老等我的好消息。” “南方九阴教和北方华山派这也是不小的势力,别忘了还有崆峒派,虽然远在西域,门中好手不在少数。”屠枭道。 “所以收回望月山庄,逼青城派封山之后,我便要领军先破崆峒派,收回屈家庄,逼峨眉派继续封山。”夜天翔似乎已经看到胜利就在眼前。 “那为什么不是灭掉崆峒派?”应天问道。 “崆峒远在绝域,灭掉它也没多大用,只会便宜西域其他高手,与其如此,不如杀破崆峒派的胆,让它为我所用。”夜天翔道。 屠枭见夜天翔高瞻远瞩,而且气度过人,心中佩服,当下道:“那九阴教和华山派如何?” “华山派如今被归元山庄围困,处境困难,我已委托原华山弟子成彪代表我教商讨结盟之事,华山派创派虽久,只是后代不肖,如今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最让人忧心的是九阴教。”夜天翔道。 “九阴教之前名不见经传,能够迅速灭掉洗剑山庄,的确有些本事。”应天道。 “不错,九阴教主雄才大略,是个与我相当的人物,而且行踪隐秘,谁也不知道他暗地里打的什么主意?它崛起之前,便是归元山庄和洗剑山庄竟然都没意识到,最怕的是九阴教主躲在暗处,发动那致命一击。”夜天翔眼中头一次露出了忧色。 “所以你的打算是先灭九阴教,再攻打归元山庄?”屠枭一语点穿夜天翔的心思。 “不错,九阴教毕竟是新生门派,它藏得再深,也休想瞒过我擎天教的暗影密探,如果不先收拾它,那么与归元山庄决战,它绝对是最大的变数。”夜天翔道。 “那归元山庄呢?”屠枭抛出最大的难题。 “归元山庄树大根深,要想灭掉它,暂时是不可能的,最好逼陈家跟我们决战,然后让陈御天封庄,眼下天下大乱,我擎天教天下已得七分,凡事不可太过,若我们当真斩尽杀绝,难保封山的少林,峨眉等派不出山相争了。”夜天翔深谋远虑。 “夜君,你登基帝尊之时,定是天下武林的福气!”屠枭、应天顿首再拜。 “两位请起,应统领,征战天下还有很多要借重你的地方,屠公,平定天下之后,夜某向你求教的时候还多,还请两位到时不要推辞。”夜天翔这话是把应天定位在军师统帅的位置,而屠枭则是相当于朝廷宰辅的位置,两人齐齐拜谢。 陆士衡见那老者远去,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个老头对擎天教知道得太清楚了,必定是个位高权重的狠角色,话虽说得好听,只怕自己还是他的棋子。如今天色已晚,再去找杜晚娘,只怕会打搅到她,不如趁着明日新婚热闹再混进府来。 翌日清晨,无双城完全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无双城女杜晚娘今日便要嫁给擎天教帝副的夜天翔,从此无双城将受到擎天教的保护,有什么事能比这更开心呢? 夜天翔完全成了供人折腾的木偶,试衣服,梳头,他几乎快要发疯了,终于忍不住将所有人赶走,才刚关上门,发现一物从窗外掷进来,他随手接住,发现竟是一只绣花鞋,内附一张字条,展开一看,写着“候君盘龙亭,速至”。 原来夜天翔之前夺下无双城,为了纪念他的功绩,应天等人别出心裁,在他昔日背水扎营之处建了一座亭子,唤作“盘龙亭”。这绣花鞋分明是夜母临终遗物,夜天翔终归是个孝子,不敢不去,但今日正是自己的大婚日子,如果这般前去让新娘子如何自处? 夜天翔仔细回想与杜晚娘过去种种,这种温柔多情的女子总能吸引到太多人的目光,平心而论,他甚至有些喜欢她。 要不趁着这个时间先去跟杜晚娘打个招呼?他想到就做,穿着一身大红喜袍,就纵身而出,刚到杜晚娘闺房门口,他也瞧见了一大群被轰出来的丫鬟仆妇,他心中一乐,恐怕我们的杜小姐也快烦死了。 等到众人散尽,他一纵身从窗户窜了进去。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杜晚娘此刻竟然已经盖上红盖头,安安静静坐在床上。 他自顾自倒了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酒味有点怪,笑道:“杜小姐,你我如今这只算权益之计,我知道你心中有人,只是我们如今为了擎天教和无双城,都是身不由己,我今日有事出门,你多担待,晚点回来陪你。” 夜天翔见那女子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了,他很快飞出了房间。 一个女子从坐在床上的新娘身后露出头来,揭开杜晚娘的红盖头,她开心笑道:“杜小姐?看来他也不算贪花好色,杜晚娘,今日就委屈你了,夜君回来的时候应该是春药发作的时候了,不行我要早做准备,杜姑娘,得罪了。”说着话那女子便开始剥杜晚娘的衣服。 杜晚娘怒瞪着她,只听这女子道:“杜姑娘,我花映月本无心伤你,也并不是我不知羞,只是我与夜君分分合合多次,他留恋芝香兰和兰蕙仙子,而擎天教一向是一夫一妻,我这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她麻利地换好衣服,将杜晚娘藏在屏风后面的衣柜里,然后带上了红盖头。 接着她便听到了敲门声,心想夜天翔不会去而复返吧?如果夜天翔知道自己故意用春药算计他那不是糟糕,想到这里她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心中一乐:这样你我都不吃亏,我们都是误饮春药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阴差阳错 大结局 那敲门的人见敲门无人应答,自己推门走了进来,那花映月还在想夜天翔不是从窗户飞进来的么?怎么出门一趟就变斯文了,还是说他的春药这么快发作了? 想到这里,她便耳热心跳起来。 那人一下子坐在桌上,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花映月心道:这可是极烈的春药绕指柔,任你是什么武林高手只要不慎饮用,都要缴械投降。 “晚娘,你跟我走吧!何苦为了一座城轻易断送掉你的幸福?”那人喃喃道。 花映月一惊,这不是夜天翔,糟糕,如果这是别人,药力发作,那可如何是好?她正想着摸索解药,忽然忆起自己为了让夜天翔就范,并不曾配制解药。不行,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她这么想着,才刚下床,发现身体乏力,竟然有些迷迷糊糊起来。 那男子一见新娘动作,顿时会错了意,惊喜扶住她道:“晚娘,你真的同意跟我陆士衡私奔么?放心,我一定会补偿你,一定要让你坐上帝尊夫人的宝座!” 花映月还要挣扎,不过腿脚不听使唤,竟然扑到了陆士衡的怀里,这可糟糕了,陆士衡本来也是喝了春药的,顿时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他死命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花映月初时还挣扎,越挣扎两人的药力发作越快,两人竟然都有些迷失了,花映月一把揭开了红盖头,在陆士衡吃惊地目光中疯狂吻上了他的唇,他心知这不是杜晚娘,使劲想要推开,可是却发现身体不由自主把她搂得更紧。 “我看错你了!”这时门外一声女子轻叱传来,将一物掷了过来,陆士衡勉强还算清醒,结果一看似乎是一只精致的绣花鞋,他也没有没有多想,下一刻整个人已经被怀中的娇躯缠得更紧,双双倒在床上。 兰蕙仙子一路流着泪开始狂奔,本来她今天用夜母的绣花鞋就是为了搅局的,不料左等右等,发现夜天翔始终没有出现,心中有点担忧,这才飞身从盘龙亭追了回来。 谁知道才刚进门,就看见两人缠绵在一起,她心中一乱,本能地以为夜天翔跟杜晚娘两个两情相悦,在大婚之前开始情动起来。 她心中发誓,夜天翔,此生我得不到你,那我也要你恨我一辈子! 杜晚娘在柜子中模模糊糊听到了陆士衡的告白,她心中一叹,陆大哥,只怨你我有缘无分吧,不管是为了无双城,还是为了父亲,还是出自自己本心,夜天翔都是自己的最好选择。而听到柜子外两人缠绵的声音,她更是面红耳赤,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两人。 却说夜天翔,他倒不是真的不想去赴约,他本心里最爱的就是兰蕙仙子,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只是又怕见面之后物是人非,不知道说什么话,于是犹犹豫豫耽误了很久,而当他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他又遇到了让他无比尴尬的人。 “芝仙子,你跟着我做什么呢?你我情缘已了,何况今日还是我的大婚之日。”夜天翔决定刺伤她。 “我只是想看看你罢了,既然你今日大婚,为什么不去跟新娘拜堂,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芝香兰道,她心中终是放不下夜天翔,支走小桐,一个人默默守在无双城主府外,她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只是遇到夜天翔左右徘徊,她仍是忍不住跟了上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地来到盘龙亭,但见轻纱曼舞,想来兰蕙仙子为了两人见面,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亭中准备了酒菜,看那菜都有些冷了,夜天翔心中感动:这兰蕙仙子要是能够做一辈子情人,那也不错。 想到这里,他脸色开始泛红,初时也不以为意,渐渐开始觉得全身燥热起来。芝香兰跟着入了亭子,看到瓜果精致,酒菜齐全,她面色一变:“你约了谁?” “你又不是我老婆,这事轮不到你管吧?”夜天翔脱口而出。 芝香兰默默流泪,的确自从峨眉山一役之后,一切都变了,曾经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男人啊,可惜曾经的自己不屑一顾,如今也不知道他的一颗心寄托在谁身上? “她是谁?”她倔强地扭开头。 “兰蕙仙子!”夜天翔并不避讳,他开始感觉小腹处有一股火在燃烧,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曾经中了锥心蚀骨,面对兰蕙仙子的诱惑一样。 “你很爱她么?”芝香兰道。 “是!”夜天翔这一声如断冰切雪,芝香兰刚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流了出来。 “可是她与我有什么不同?她也是正道弟子,她也曾经刺伤过你,为什么你不能原谅我,却可以原谅她?”一股妒火涌上芝香兰的心头。 “仙子,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并不恨你,也不恨她,可是我只问你一句,峨眉山上正道咄咄逼人,直欲置我于死地时你在做什么?”夜天翔此言一出,芝香兰脸色瞬间大变,也许她与兰蕙仙子命运相似,只是自己缺少她那种为了爱情甚至不惜一切的勇气吧! “这也是为什么你拼命保护她的弟弟陈传雄的原因吧?夜君,你是聪明人,你我路虽不同,我还是要劝你一句,陈传雄他再怎么说身上也是流的陈家血脉,犹其是他很优秀,陈家不会放弃努力,擎天教自你之后也无人肯信他,也无人能用他!”芝香兰道。 “不错,他的处境的确尴尬,但只要我夜天翔有一口气,我一定保他到底!”夜天翔此刻恍如天神。 “其实你清楚的,他最好的出路不在擎天教,而在归元山庄,如果他叛归正道将是你最大的敌人,因为他是你的传人。一个会太上忘情诀的传人,一个知晓夜君谋略的传人,那会带来多少死伤?我想劝你一句,你能驾驭他的时候就用他,如果不能驾驭,最好杀掉他!” 夜天翔心中一动,他发现身体的不适感更加强烈,是了,这就是那日发情的感觉,他脸色血红,冲着芝香兰吼道:“芝仙子,你赶紧离开,不然我怕我会伤害你!” 屠枭应天等人等待许久,发现这一对新人丝毫没有出场的迹象,新郎房中空无一人,而到新娘房外则听到里面让人面红耳赤地喘息声,屠枭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奔放。散了,都散了吧。” 应天等统领都是穿着喜庆的衣服哈哈笑着退走了,房中床上的两人在床上打架,杜晚娘则是羞愤欲死,这事十成十要算到自己头上了。 芝香兰本来只是想来见夜天翔最后一面的,开始见他对自己很不客气,而现在她也发现夜天翔不对劲了,他的喘息声开始加剧,而整张脸也红得诡异,她忙近前探他脉搏,却被夜天翔一把搂在怀里,他眼中露出狼一般的光芒。 夜天翔死命忍住了又用力把她推出几分:“芝仙子,快走!我中了春药,你再不走,我怕伤害你!” 芝仙子初时听说面红耳赤,但想起来这春药烈起来竟如此厉害,如果没有解药,夜天翔很可能会死掉,她想起二人缘分已尽,轻叹一声,罢了,我便将这清白身子给了他,救他一命,也许以后再无相见机缘了,她一把搂紧了夜天翔。 夜天翔那里受得了,抱着她就开始蹂躏,芝仙子也不记得夜天翔在她身上疯狂了多久,只是再醒来时发现全身酸疼,已经月上中天,夜天翔仍在昏睡,她轻轻拿衣服盖好了他,抚摸着他的脸心疼道:“夜郎,你可一定要记得我。” 她在夜天翔额头上轻轻一吻,抚摸着他背后夜母刻下的四个大字,叹息道:想不到夜母留给他的不是什么精忠报国,竟然是关乎他自身身世的惊天秘密。 然后挣扎着起身去寻师妹去了。她却不知这一夕风流为她带来了多大的罪过,竟然生出日后搅动武林大势的一个绝世祸胎出来,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花映月从迷乱中醒来,她一言不发走掉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夜天翔,我再也配不上你了,可是你今日不准时参加婚礼负我,我要让你一辈子生活在噩梦中! 她却不知这一回迷药事件竟然真的生出了一个几乎影响夜天翔和陆士衡一生成败的儿子来,此是后话。 (本书完) 完本感言 1作者:梁七少 都市激战6149620字连载145万读者 地狱训练营的终极教官带着母亲的遗愿强势回国,泡美女,打擂台,拆阴谋,与生父冰释,为兄弟两肋插刀,为亲人誓死守护,称霸都市! 2作者:九年尘 都市异能2300691字连载70万读者 无名小子唐易,偶然得到通灵眼,可识辨各种异宝,得无尽灵力,谈笑间玩转古玩江湖,弹指间寻觅万千珍宝! 3作者:弼老耶 都市激战5038284字连载399万读者 被雷劈重生,因祸得福有了异能,穿墙术,飞檐走壁,还有一手绝世好医术。李二蛋重振丐帮,发扬中医,校花、空姐、富家千金,各色美女纷纷入怀…… 4作者:梁家三少 东方玄幻27141537字连载779万读者 被同门视作废人的古飞,沉迷于修炼一门被视做垃圾的功法,上古炼体术,受尽欺侮,一次冒险让他意外得到一枚阴阳玉配,令其以十倍修炼速度突破武道极限,成就不灭武尊! 5作者:海陈 异界大陆2875114字连载344万读者 仙皇、魔尊谁是真正主宰?正道少年龙骄阳,机缘巧合下修成魔道之术,他将走向何处? 6作者:纳兰坤 灵异奇谈769072字连载130万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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