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犀利人妻》 001 悲催的穿越人生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两间茅草屋散发着寒酸的气息,伫立于河畔边上,屋的四周围虽有竹篱笆围着,由于竹篱笆的不搭实,到处都是洞,是人为钻出来的洞,鸡狗能进,大男人也能钻进来。屋前是大片的空地,杂草丛生,最高的野草能吞没人的小腿,蛇虫常出没。屋后,种着几棵树,树倒是生得挺好的,就是这些树都不会开花,不会结果,纯粹遮荫树,看在寒初蓝的眼里,那是浪费土地。 简陋的小厨房里,寒初蓝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满头青丝简单地盘成了发髻,用一根自制的木钗挽住,清秀的五官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削不已,粗布衣裳下的身子,明明十六岁了,却像十二岁,胸前隆起的连小馒头都算不上。 她掀开小米桶,里面空荡荡的,再看四周,什么都没有。 中午的时候,把仅有的红薯都煮了,她还没有吃上一口,就让她那位妖孽相公一人全包了,害得她只能饿着肚子。 此刻,她如何解决晚餐? 锁着好看的眉,寒初蓝觉得这个人生真的很悲催,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女孩,不知道怎么的就穿越了时空,成了现在的寒初蓝,这具身子前身的记忆,她又一点都没有继承到,还好,她也是嫁进夜家才半个月的新媳妇,一切都可以重新适应。 穿越小说,她看多了,小说里的穿越人士都有金手指,点石成金,回到古代比在现代活得更要风生水起,还能收服无数美男的心。轮到她穿越了,她才知道,那些都是小说,是非常不现实的。像她,穿越后,屋有了,两间,却是茅草屋,非常不搭实的那种,她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沉,就怕屋顶在半夜时倒塌,把她草埋了。 田地,她都有,可是田地里的庄稼不如草。 婆婆也有,寒初蓝走出小厨房,走到屋门口,悲催地看着在屋门前想锄草种菜的婆婆,同样粗布衣裳,却掩不住婆婆的天生丽质,四十几岁的年纪,依旧风韵犹存,从寒初蓝醒来到现在也不过三天,她就替婆婆赶了一百多次的地痞流氓,婆婆被骚扰的次数,平均一天高达三十五次,印证了寡妇门前男人多的事实。 至于相公,寒初蓝想都不愿意去想。一想起,她就忍不住揉揉自己的小臀部,她容易吗?穿越一回,一醒来,就被人从破旧的床上狠狠一脚踹下了地。还不是一回,是一夜好几回。 寒初蓝决定了,今天晚上她往地上铺一把茅草,她打地铺。 “蓝儿,娘饿了,晚饭做好了吗?泽儿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不是到后山砍柴去了吗?大半天了呢,会不会被后山的狼吃掉了?”婆婆李氏放下了手里的锄头,一边优雅地拭着额上的汗水,一边担忧地对寒初蓝说道。 寒初蓝不答话,她本来就是个不多话的人,从穿越到现在,她还不曾对自己目前的两个亲人说过一句话。 迈步,寒初寒走出屋外,拉开篱笆门,就朝后山走去。 “蓝儿,你是去找泽儿吗?小心点,后山真的有狼。”李氏担心地冲着她的背影说道。 寒初蓝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婆婆,随即又转身而回,走到连一寸地的草都还没有锄干净的婆婆面前,弯腰拾起了锄头,一锄头下去,杂草连根被锄起。 李氏看到她又折了回来,忍不住问着:“蓝儿,你不去找泽儿了?” 寒初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李氏赶紧摇头,“娘走不了山路。” 寒初蓝眸子一寒,李氏赶紧抢过她手里的锄头,堆笑着:“蓝儿,还是你去找泽儿吧,娘锄地,锄地。” 寒初蓝还是没有说话,环视四周围,又静听了一下,确定四周围没有潜伏着地痞流氓,她不在家的时候,婆婆能够安然无恙,她才再次离开家,往后山走去。 婆婆李氏非常的疼爱寒初蓝的相公夜千泽,但也有点奇怪,李氏再疼再宠夜千泽,还是每天把夜千泽赶到后山去砍柴。 后山,不是指屋后面的山,而是一座高山的名字,山高路陡,一般的人都不敢到后山去砍柴,因为野兽常出没。 去后山需要趟过屋前面那条河,河水一般情况下都是齐腰深,要是遇到大雨天,河水能淹没一个高大男人,河水清澈见底,河里都是鱼,河鱼向来狡猾难打捞,这古代的打捞技术不如二十一世纪,所以河鱼自由自在地活着,不用太担心自己会成为人的月复中之物。 因为河水齐腰深,村民们为了方便到河对面的大山去,便在河上搭了一座木桥,木桥的年代也久远了,走在上面,也要担心桥身断了,掉进河里去与鱼儿嬉戏。 寒初蓝脚步轻盈地迈过了木桥,小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夕阳之中。 后山脚下,一棵树前,同样是粗布衣裳的夜千泽,挥着钝得杀人都不会出血的柴刀,费力地砍着柴。他那张阴柔邪美的脸上,已经汗流如雨,握着柴刀的手更是起了好几个水泡,可是一根柴都还没有砍下来。 没有砍到柴,回到家里,他就要接受寒初蓝那种冷冷的,沉沉的瞪视,那个婆娘小小年纪的,不过才嫁进他夜家半个月,他还不曾碰她一下,她就敢欺爬到他的头上来,偏偏他又受不了她抿唇瞪他的样子。 累了,夜千泽停止了砍的动作,顾不得地上脏兮兮的,一**就往地上坐去,手里的钝柴刀往身边一放,然后摊开长满了水泡的双手,他的手指修长,很是好看,这样的一双手哪是砍柴的手呀。 冷不防,身边的钝柴刀被一只小手拿了起来,夜千泽反射性地看向了小手的主人,有点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小媳妇寒初蓝。 “蓝儿,你怎么来了?” 夜千泽赶紧站起来,扯出一抹讨好的笑,还没有下山的夕阳稀稀疏疏地落在他邪美的脸上,或许是阳光的阳刚扫走了些许他过分俊美生出的阴柔吧,让他添了几分的阳光气息,反倒更加的迷人。 寒初蓝淡冷地扫一眼他那双修长的手,一言不发,一手握着柴刀,走到树底下,便往树上爬去。 “蓝儿,你怎么爬树了?小心点,千万别摔下来。”夜千泽是不怎么喜欢这位小媳妇,此刻看到自己完成不了的任务却要小媳妇来帮忙,心里过意不去,才会说几句关心的应景话。 寒初蓝黑眸往下一撇,那淡冷的眼神让夜千泽虚虚的关心显得越发的苍白无力,他只能讪笑着,心里呛得要命。 他都二十岁了,在十六岁的寒初蓝面前,老是尝到了吃呛的滋味,不,不是老是,是小媳妇掉进河里醒来后,就开始了。 数数手指,有三天时间了。 寒初蓝很快就爬到了树上去,在前世科学发达的年代里,她也是个农村女,小时候家里穷,什么事都要做,爬树砍柴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寒初蓝不像夜千泽那般挑粗壮的树枝砍,她专挑那种干透了,又细小的枝丫砍,因为柴刀不锋利,她力小,也只能这样选择。 随着她挥舞着钝柴刀,树底下的夜千泽就开始忙着捡拾小媳妇砍下来的小柴。 他不擅干活,还好,捡柴这种活,他还能做。 很快地,寒初蓝便把这棵树的干柴全劈下去了。她滑下树来,夜千泽还没有完全把柴拾到一起,她淡冷地拧了拧眉,忍不住睨着自家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相公,很想暴骂一句,最终还是转身走到另外一棵树底下,又像个猴子似的往树上爬去。 花了半个时辰,一大捆柴有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寒初蓝背着大捆的柴,夜千泽拿着钝柴刀跟在她的身后走着,一边走着,一边试探地问着:“蓝儿,中午的时候,我吃完了我们家仅余的红薯,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扭头撇他一眼,他也知道他一个人就吃完了他们家仅余的粮食,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寒初蓝没有回答夜千泽的问题,她也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在二十一世纪里,她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子,可此刻她不是在二十一世纪里,而是身处于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大星王朝里,天高皇帝远,穷得响叮当的张家村里。面对家徒四壁,半点粮食都没有的家,她也不知道如何解决晚餐,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但,还是要解决的。 离开了后山后,夫妻俩一路往回走。 回到家的时候,黑色的天网把大地笼罩住,黑漆漆的。 屋里有着微弱的油灯光。 李氏搬着一张竹子编制而成的凳子坐在屋前,看到儿子媳妇回来了,她赶紧迎出来,欢笑着:“蓝儿,泽儿,你们回来了,天都黑了,娘怕呢。蓝儿,我们晚上吃什么?” 寒初蓝黑脸。 搞清楚了,她不过是嫁进夜家才半个月的新媳妇,这对母子就把一家活下去的生活重担都压到她小小的肩膀上,也不嫌过份吗?真不知道她的前身为什么要嫁到夜家来,据说她的穷爹娘只收到夜家半袋红薯,看吧,她如此贱嫁的下场。 ------题外话------ 新文开坑,亲们多多支持,完结失忆妻后马上更新,坑品有保证。 002 晚餐有了着落 寒初蓝没有答话,黑着一张小脸,背着那一大捆柴进了家门,李氏看一眼夜千泽,扭身也跟着进屋里去,看着寒初蓝把柴放在灶前,等到寒初蓝走过来的时候,李氏又堆着笑,很小心地看着寒初蓝,小心地说着:“蓝儿,我也知道我们家现在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可也要想办法弄点吃的才行。” 寒初蓝从进入夜家之后,李氏就开始把家里的大小事都交付给寒初蓝,母子俩已经了习惯把寒初蓝当成衣食父母。 寒初蓝又寒了李氏一眼,李氏忍不住在心里轻颤一下。这个儿媳妇以前就不怎么说话,但还会叫娘,眼神也不会像此刻这般可怕。自从三天前儿媳妇不小心掉进河里后,醒来便是如今这个样子了,三天来还不曾说过一句话,眼神也变得特别的锐利,每次被她这样看着,李氏都觉得自个人的心被寒初蓝勾割了一大块似的。 夜千泽进屋后,就在那张破旧的桌子前坐下,桌子下面是四条长板凳,长板凳也显得很残旧了,有一条板凳只有三条腿了,坐着的人要特别小心,免得与地板亲吻。桌子上摆放着一只很旧的茶壶,因为经常泡茶,茶水浸泡留下的痕迹太多而积压成为污渍,两只损缺的茶杯挨着茶壶安静地站在桌子上。 漂亮的凤眸瞟了一眼寒初蓝,夜千泽便拿起了茶壶,想替自己倒一杯茶水来喝,谁知道倒出来的却是冷开水。阴柔邪美的脸上晃过了一愣,忍不住冲寒初蓝叫着:“蓝儿,我的茶怎么变成了冷开水?” 寒初蓝依旧是抿着唇,没有回答夜千泽,反倒是走过来,把坐着的夜千泽拉起来,拉的还是夜千泽砍柴时握着柴刀的那只手,长满水泡的大手被她这样一拉,夜千泽马上就低叫起来:“蓝儿,我手痛,你轻点。” 撇他一眼,寒初蓝的眼里掠过了鄙夷,这样的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自己的前身怎么愿意嫁给他?图他长得帅吗?帅又不能当饭吃,特别在这个年代,在这种穷苦的家庭里,帅是一点用处都没有!长得细皮女敕肉的,一点都不像个农家人。 寒初蓝在穿越后的这三天里,也弄清楚了夜家并不是张家村的本土村民,而是十几年前搬到这里的,当时李氏在张家村落脚下,置办了一些田产,但她不擅于务农,现在夜家的田产是种着庄稼,却不如野草长得好,可以预知收成肯定很差的。 十几年来,母子俩如何活过来的,寒初蓝甚至没有兴趣去知道。 “泽儿,你的手怎么了?”李氏听到夜千泽的低叫,马上就围了过来,心疼地从寒初蓝的手里夺过了夜千泽被拉住的手,“都长泡了,怎么会长泡的。” “笨!” 寒初蓝淡冷地挤出一个字来。 磨刀不误砍柴工,他不知道吗?柴刀那么钝,他又砍那种没有干的粗树枝,手不起泡才是怪事呢。 淡冷的一个字,带着无尽的讽刺,刺得母子俩都愣住了,愣愣地看着寒初蓝。三天来不曾开口的人,一开口便带着讽刺,在昏暗摇曳的油灯火下,夜千泽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红。 “寒初蓝!” 夜千泽生气地连名带姓一起叫着小媳妇的名字。 穿越前,寒初蓝是这个名字,穿越后,寒初蓝还是这个名字,冥冥之中是否早已注定? “你说谁笨了?” 寒初蓝淡冷地再次挤出一个字来:“你!” 夜千泽气得差点想跳脚,别人家的媳妇儿都是以夫为天的,他这个小媳妇,除了会做事之外,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竟然还敢把他踩在底下,别以为他是美男子就不会生气了,他也有脾气的,而且很不好。 “蓝儿,你不能这样说泽儿,泽儿是你的丈夫,妻以夫为纲,在妻子的眼里,丈夫便是天,便是地,是神祗,当妻子的只能顺从丈夫。虽说我们是穷苦人家,这种规矩也不能乱了。”李氏忍不住对儿媳妇一顿说教。 寒初蓝转身去找来了一枚有点生锈的针,针头上系穿着一根小小的麻线,是寒初蓝穿上去的,预防针儿太小,掉在地上找不着。 婆婆的说教,她充耳不闻,如若嫌弃她不懂规矩,请备休书一封! 听了母亲的话,夜千泽高傲地仰起头,宛如一只孔雀,眼角余光却盯着寒初蓝的动作。 把针放在桌子上,寒初蓝端起了夜千泽刚才倒的那杯冷开水,淡冷地从李氏手里拿过了夜千泽长满了水泡的手,冷开水一洒,便淋到了夜千泽的手掌上,他低叫一声:“你在干什么?” 寒初蓝拿起针,抬眸淡冷地看着夜千泽,淡冷地说着:“坐下,我帮你挑掉它。”水泡挑破,好得才快。 闻言,夜千泽迅速地抽回了手,李氏抢上前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夜千泽面前,母子俩都防备地看着寒初蓝,好像寒初蓝不是要挑水泡,而是要夜千泽的命似的。 “呱——呱——” 屋外忽然传来了青蛙凄厉的叫声。 寒初蓝听到叫声,忽然两眼一亮,本来就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顿添几分风采,看得夜千泽眸子轻闪。 把针一放,寒初蓝扭身就朝屋外走出去,还吩咐着李氏:“把油灯端出来!” 母子俩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好奇心驱使下,赶紧端上油灯跟着寒初蓝走出屋外。 其实屋外并不阴黑,因为天上有明月。 寒初蓝抄起摆放在门边的一把破锄头,然后朝着传来青蛙叫声的草丛慢慢地走过去,那些杂草很高,生长得也很茂密,由此可见身后那对母子是多么的不懂过日子,屋前长满杂草都不会清理。寒初蓝用锄头拨开杂草,大眼紧紧地盯着地面上,也不知道她在寻找着什么。 夜千泽被小媳妇的动作吸引住,也不再生气了,他脾气是坏,但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朝寒初蓝走过来,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他的眼神忍不住又深了深,正想发问时,寒初蓝猛挥锄头,拼命朝一个地方砸打着,把夜千泽吓了一跳,小媳妇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狠辣劲儿,太强烈了。 片刻后,寒初蓝用锄头勾挑出一条被打死了的,大概有成人两根手指头并拢那般大的蛇,是什么蛇,寒初蓝懒得去研究,她只知道,一家三口的晚餐有了着落。 003 我打地铺 夜千泽看得大是惊奇,问着:“蓝儿,为什么是蛇?不是青蛙在叫吗?” 寒初蓝把蛇放在地上,让夜千泽拿锄头,她弯下腰去,用手拎起了蛇,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淡冷地解释着:“蛇吃青蛙,青蛙发出凄厉叫声,与往常的蛙叫不相同,在这个时候寻声而来,一般都能找到咬着青蛙的蛇。” “青蛙呢?” “我一锄头砸下去,蛇吃痛,嘴一松,青蛙一跳,你说它去了哪里?”寒初蓝淡冷地看一眼夜千泽,夜千泽本能地答着:“逃了。” 还好,没有笨到那种地步。 寒初蓝在心里默默地月复诽着。 看到寒初蓝打了一条蛇,夜家母子俩都知道今天晚上,他们不用饿着肚子梦周公。 寒初蓝拎着蛇进屋,暂时忘记了要帮夜千泽挑水泡的事,先让那个中看不中用的相公痛痛也无所谓。她现在心急着把蛇宰了,煮蛇汤。从醒来到现在三天了,她就没有一天是饱着肚子的。 家穷,相公能吃不会做。 摊着这样的家,寒初蓝从最初的错愕回复到现实,她除了挽起袖子,撑起这个家之外,别无他法。 李氏把油灯放在桌子上,便跟着寒初蓝转悠,想着帮她的忙。可她看到蛇就心里发悸,哪怕蛇已经死了,她还是害怕。寒初蓝像是感受到她的害怕似的,扭头淡冷地说着:“娘,把锅洗洗,放点水去先煮着。” “好。” 李氏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寒初蓝其实不会剖蛇,不过她吃过蛇。她父亲曾经打过蛇来吃,她看过父亲如何将蛇开肠破肚,凭着对前世的记忆,寒初蓝小心地把蛇头先斩掉,李氏煮好了水,她用开水烫过,开蛇肚,取蛇胆,剥蛇皮。 她在忙碌着,没有发现在厨房门口,有一双精湛深沉的凤眸正在打量着她。 弄好了之后,寒初蓝又把蛇斩成一块一块的,用一只大碗装着,斩好后,她才走到灶前,揭开了锅盖,翻滚的开水冒着白烟,水面上因为蒸沸的原因翻滚着泡泡。寒初蓝把蛇肉全都倒进了锅里,又用木勺子滔起些许的开水进碗里,转动了几圈之后,把碗里的蛇血全都冲洗掉,然后倒回锅里,再添加上些许的盐。家里已经没有油了,没有油可以放,就连盐都所剩不多。 重新盖上锅盖,寒初蓝让婆婆李氏继续烧火,她则去洗碗。 家里的碗也不多,仅有六个,有五个是缺了几个口的,仅有一个是完好的。 一会儿蛇汤煮好了,寒初蓝拿着碗摆放在灶台前,李氏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盛蛇汤。 “娘,这是你的。”寒初蓝往完好的那只碗里盛了满满的一碗汤,挑了蛇身段上的好几块肉放在碗里,淡冷地对李氏说道。 李氏笑眯眯地端起汤出去。 寒初蓝又替夜千泽盛了一碗,正想叫夜千泽自己进来端汤,李氏又折了进来,把那碗汤端出去了,因为知道夜千泽能吃,寒初蓝往他那一碗汤里放进了最多的蛇肉。 等到寒初蓝端着自己那碗回到桌前时,才看到李氏就着残缺的碗喝着汤水,而夜千泽面前的则是完好的碗,碗里蛇肉快要多过了汤水,不用问也知道是李氏把自己碗里的蛇肉给了夜千泽。 夜千泽居然也吃得心安理得。 母疼儿,儿不惜母。 寒初蓝拧眉。 她坐下,大眼定定地瞅着夜千泽看。 “蓝儿,这蛇汤味道不错。”夜千泽赞着,他有好几月没有尝过肉味了。抬眸,发现小媳妇儿正瞅着自己看,那眼神里夹着指责,正吃得惬意的夜千泽愣了愣,表示对小媳妇的指责无法理解。 “锅里还有一碗,你别把娘的那些蛇肉都吃了。”寒初蓝淡冷地指责着,“娘也会饿。” 不孝的儿子! 婆婆还把他当成宝。 母子俩一愣,李氏连忙说着:“蓝儿,娘喝点汤就行了,泽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不能饿着。” 寒初蓝瞄了瞄夜千泽那高大的身子,还在长身体?想长得像山那样吗? “娘,你也吃点。” 夜千泽这一次倒是反应很快,赶紧就夹了几块蛇肉往李氏的碗里送,李氏流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虽然一闪而逝,寒初蓝也捕捉到了,她有点心酸地想着,婆婆肯定在心里感动得不行。 一家三口吃着蛇肉,喝着蛇汤,倒是把空月复填了个饱。 在古代的世界里,吃饱之后基本上没有什么消遣,没有电脑上网,没有手机可以玩,除了早洗早睡之外,寒初蓝还真不知道晚上还能做什么。 夜家有两间茅草屋,寒初蓝和夜千泽住在最大间的屋里,李氏则住在靠后那间小屋子里,那间小屋子里仅有房一间,连个厅都没有。两间屋宛似把夜千泽住着的这间为主人,另外那一间就像忠实的侍卫一般,紧紧地守护着。 虽说寒初蓝和夜千泽住在最大间的屋里,其实格局也很狭窄,小厅,小厨房,两间房,其中一间房被当成了杂物房,里面放着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东西。 推开简陋的木门,寒初蓝夹着两把干稻草走进房里,她是夜千泽的媳妇儿,醒来后都是和夜千泽睡在一起,不过夜千泽连她一根头发都没有碰过,还经常把她踹下床来。房里还有一张比厅里稍微小一点的桌子,一盏媒油灯摆在桌子上,还有数本书,敢情是夜千泽还识字。在古代穷乡僻里的地方,识字的人少之又少,寒初蓝不知道自家相公是跟谁学认字的。 她不问,夜千泽也不会说。 此刻夜千泽正坐在媒油灯下,翻阅着书本,寒初蓝远远地瞟了一眼,书上面的字全是一些她似认识又不太认识的字。 “蓝儿,你拿着稻草进来干嘛?” 夜千泽放下了手里的书,闪烁着凤眸,不解地问着。 他手里的水泡在吃过蛇汤后,他自己用针挑破了,因为寒初蓝对他说了一句,水泡挑破了,才会好得快。 虽说现在的小媳妇和三天前的小媳妇不一样,夜千泽却不由自主地相信现在这个小媳妇。 “我打地铺。” 寒初蓝淡淡地应了一句,寻着一处干爽的地面,便把稻草往地面上铺去。今天晚上,她便要枕着稻草入眠了。 只是这个八月的天气,热浪如火,枕着稻草,觉得特别的热。 “有床。”夜千泽指指床,俊美的脸微微地泛着红色,“咱们睡床上。” 寒初蓝瞟了他一眼,一边往稻草上躺下,一边淡冷地应着:“我现在就睡地上,免得被你踹下来!” 004 现实问题 夜千泽不知道是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还是故意的,从寒初蓝穿越过来至今,她每天晚上都被他踹下床去,一夜还要被踹好几次。这副身体的前身有没有被踹过,她不知道,反正为了不再被踹下床来,她今天晚上是打定主意睡地上的了。 稻草铺在地上也能睡,就是热了点儿,不过床上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这种天气就是热。 古代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热起来的时候,很难受,好在古代的环境没有受到污染,就算再热,也不会像二十一世纪那般达到四十度,甚至是四十几度。 夜千泽凤眸微微地闪烁着,俊脸微窘,看到寒初蓝已经在稻草上躺下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看他的书。 既然他的小媳妇选择打地铺,嗯,这个词用得不错,他就成全小媳妇,反正不是他让她那样做的。在内心深处,夜千泽还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说句老实话,他压根儿不想和寒初蓝同床共枕,哪怕他们是夫妻,可他不爱寒初蓝,会娶寒初蓝为妻,全是李氏作主的,说他们夜家需要一个能干的女人把持,李氏还请求他尽量礼待寒初蓝,这样寒初蓝才会死心塌地照顾母子俩。 寒初蓝的娘家也很穷,兄弟姐妹也多,爹娘重男轻女,女儿全都贱嫁给他人,以换取微薄的粮食来养活他们的儿子。寒初蓝很能干,李氏相中的便是这一点,才会在寒初蓝进门后,把整个夜家都交给寒初蓝打理。 寒初蓝也不奢望自家相公会好心地把床让给她睡,虽说穿越而来才三天时间,她也看得出来,相公并不爱她,对她的好,仅是冲着她能做事。 或许娶她进门,图的便是有个免费长期佣人吧。在这个时代,她的前身也没有得选择。 望着头顶上的稀疏茅草屋顶,寒初蓝睡不着,脑里还在运转着。不管婆婆和相公拿她当什么,她都要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好好地生存下去。要想生存下去,首先就要有钱,有粮,特别是粮食,没有粮食,就算她再能干,也无法让一家三口饱着肚子。 这里的庄稼主要是水稻,玉米,红薯等,现在处于八月份,第一季度的水稻已经收割,但夜家没有看到一粒的稻谷,估计是收成不好,或者是没有收成,又或者是收成很少很少,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就被她那个能吃不会干活的相公吃光了。 玉米以及红薯也没有了,反正现在的夜家就是家徒四壁,每天一睁开眼,就要想着如何解决空空的肚子。现在田里种下去的庄稼,寒初蓝还没有时间去打理,她打算明天就要去田里把那些草都拔掉,然后施点肥料,让庄稼生长得好一点。噢,对了,她现在身处古代,古代貌似还没有复合肥吧。 拧着眉,寒初蓝觉得又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挡在她的前方了。 一个一个现实问题就像一座一座的大山一般,不仅挡住她的路,也压得她喘气都困难。 夜千泽虽然在看书,眼角余光一直盯着睡在稻草上的小媳妇,她翻来覆去的,他就知道她没有睡。冷不防,他看到她坐了起来。 寒初蓝站起来后径直朝坐在油灯下看书的夜千泽走过来,在夜千泽的对面坐下,明亮却淡冷的眸子对上夜千泽的凤眸,夜千泽阴柔邪美,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村姑,可这三天里,他从来没有从自己的小媳妇眼里看到过对他的痴迷,小媳妇的眼神总是淡淡冷冷的的,要不就是锐利如剑,要不就是充满讽刺,他严重怀疑小媳妇掉进水里,脑袋进了水。 寒初蓝淡冷地掀动嘴皮子,问着:“你们这里的米价怎么算?多少钱一斤?” 夜千泽眨着凤眸看着她,不太理解她的话。 捕捉到自家相公不理解的眼神,寒初蓝在心里切了一句,她忘了,她现在身处于古代,而且这个朝代在中国历史上是不存在的,也就是小说里面写的架空王朝。虽说不是中国历史上存在的朝代,但一切都与中国的封建社会相似。在古代,米是以升,斗为单位的。 “多少文钱一斗米。” 寒初蓝改了说法,夜千泽理解后,两眼放光,问着:“蓝儿,你是不是有钱?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米饭了。” 撇他一眼,寒初蓝在心里默默地骂着:吃货! 接受到自家婆娘那种讽刺的眼神,夜千泽的凤眸迅速地掠过了一抹不知名的光采,速度太快,寒初蓝捕捉不到。 “一百文钱一斗米,如果收成好,米价太跌,就不需要一百文钱,不过大星王朝的收成就没有好过的时候,所以米价一直都是往上涨,极少有跌的时候。”夜千泽回答着,末了又问着:“蓝儿,你有多少文钱?” “一文钱等于多少元人民币?”寒初蓝顺口又问着。 人民币? 夜千泽又闪烁着凤眸,不知道人民币是什么。 汗! 寒初蓝发现自己又说漏了嘴。别怪她,她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几年,忽然穿越而来,短短的三天时间就想让她完全融入古代的生活里,很难。 “没什么了。” 寒初蓝自是不会向夜千泽解释什么是人民币。 她在心里默算着,在这个朝代里,一百文钱买一斗米,一斗文换成斤的话,在十二点五斤,如果按照现代的米价来计算的话,一文钱估计是两毛钱到三毛钱之间,一百文钱等于二十元或者三十元人民币。 好了,弄清楚了这个时代的金钱价值,以后她也不会被别人坑骗。 只是,这个朝代的米也那么贵吗?跟现代同步了。 “蓝儿,你有多少文钱?”夜千泽重复地问着。 寒初蓝站了起来,淡冷地看他一眼,淡冷地说着:“一文钱都没有。明天你继续去山上砍柴,然后挑到市集里去卖掉换点钱。” 夜千泽两手往寒初蓝面前一摊,被挑掉的水泡还赖在他的手掌上呢。 微微地拧了一下眉,寒初蓝扭身就朝稻草堆走去。 摊上这样一个会吃不会做事的相公,当她什么都没有说过! 上山砍柴去卖,然后换点钱买点粮食,是寒初蓝现在想到的解决温饱问题的第一个方法。 “呼呼——” 屋外忽然响起了呼呼的声响。 天有不测风云。 前一个时辰,还是明月星耀的苍穹,此刻忽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吹得屋外的树枝呼呼响。 “要下雨了。” 夜千泽轻轻地说了一句。 寒初蓝扭身走出房间,走到屋外去看,然后,她看到了一个让她目瞪口呆的景象,因为风刮得很大,像台风一样,夜家的茅草屋本来就不结实,屋顶的茅草搭得稀稀疏疏的,晴天时还没事,能照样遮阳,可是遇着风雨天,就如同寒初蓝此刻看到的景象一般,屋顶上的茅草被大风刮飞了,飞到远处的地面上,或者随风在半空中飞舞。 在张家村里住着茅草屋的不仅仅是夜家,其他人家的屋搭得结实,除非是八级以上的台风,否则都能安然无恙。哪像夜家的这般,随便几级的风都能把茅草吹得漫天飞。 跟着寒初蓝走出来的夜千泽,习以为常地说了一句:“没事,明天再重新铺上去。只要不下雨……” 夜千泽还没有说完一句话,豆大的雨点就从黑色的苍穹里洒落。 寒初蓝扭头撇他一眼。 雨点滴落在寒初蓝的身上,凉凉的。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自家屋顶上穿了好几个大洞,铺在上面的茅草都让大风刮走了。 “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夜千泽低低地嘀咕了一句,凤眸却盯着寒初蓝看,想知道小媳妇儿如何解决这件事。 寒初蓝看都不看他一眼,扭身回到屋里,回到房内,把她刚才铺在地面上的干稻草抄卷起,然后又走出厅来,把稻草往桌子上一铺,这们就算雨点滴落,也不会轻易淋湿她的身子。做好了一切,她搬了一张残旧的小竹椅子往桌底下一放,她小小的身子便钻进了桌底下,双腿并拢着,双手往膝盖上一搭,她就这样枕着自己的手臂及膝盖,准备梦周公去。 明天,她首要任务不是上山砍柴换钱去,而是修这间像她相公一般没用的茅草屋! 009 麻烦来得真快! “噢!”张有福心疼地低叫起来,顾不得自己摔痛了,赶紧爬起来,一看那锅汤,全洒在地上了,顿时就焉着一张脸。 一两碎银换来的一锅鸟汤就这样没有了。 寒初蓝看得微愣了一下,随即飞快地看了一眼自家相公,怎么夜千泽才提醒张有福,张有福就摔倒了?可她又没有看到夜千泽使绊子绊倒张有福,只能把这一切当成了巧合。 “有福哥,你没事吧。”李氏表面上看着一脸的紧张,走过来关切地问着,眉眼上全是笑意。 “我的一两碎银呀……”张有福皱着一张脸哀嚎着。 钱被坑了就被坑了,至少他还能把一锅美味的鸟汤带回家里交差,不会被自家婆娘骂,现在却连汤都洒了,回到家里保准让自家婆娘揪着耳朵骂了。张有福在外面横行霸道,到处占便宜,在家里却被有福嫂拿来捏得死死的,而有福嫂是张家村出了名的泼妇,比张有福更难缠。听了李氏的话,张有福瞪了李氏一眼,不过对上李氏的风韵犹存,他无法冲李氏发火,这个李氏年纪和他不相上下,明明是个村妇打扮,偏偏就是比他家婆娘好看百倍不止,每见一回都把他的魂勾走了,要不是害怕自家婆娘作恶的手段,张有福还真想要一回李氏的身子呢。 “没事,反正我钱多的是。”刚刚还心疼着一两碎银的张有福,在李氏的关怀之下马上眯眯地笑。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李氏趁机捡拾起自家的锅,笑着对张有福说道:“有福哥能干,赚的钱多,自是不在乎那点钱的。” “那是。” 张有福被美妇一赞,尾巴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竖了起来。 “有福哥,那,我们就不送了,你慢行。” “嗯,我自己走就行,不用送了,不用送了。”张有福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着,那双眼儿还痴痴地落在捡拾起锅的李氏身上,因为顾着看美妇,他连篱笆门的方向在哪里都不知道,胡乱地撞着,差点又摔倒,惹来李氏的轻笑,他脸涨红,转过身去,赶紧朝篱笆门走去,迅速地离开了夜家。 张有福一走,李氏就瞄向了寒初蓝,讪笑着:“蓝儿,那钱……” “娘,我自有安排。”寒初蓝淡冷地应了一句,自家婆婆明显就是个不会计划用钱的人,这一两碎银当然由她来保管。李氏讪笑着看一眼夜千泽,见到夜千泽默然,也就不再想着要钱了。 寒初蓝掏出钱袋来,从里面拿出一钱碎银递给李氏,说道:“娘,你拿着这钱到张四哥家里买点红薯回来,要是有煮熟的,就买点熟的。”他们都还饿着肚子呢,经张有福这一插足,现在估计到了下午两点了,寒初蓝这具身体本就营养不良,一饿就发晕,她估算着这具身子患有低血糖,再不吃点东西,她会晕的。 李氏欢喜地接过那一钱碎银,应着走出茅草屋去。 寒初蓝则默默地把李氏捡拾回来的锅拿进厨房里,重新摆放回灶台上,望着空荡荡的锅,她有几秒钟的发愣。很快地,她便恢复常态,转身就走,谁知道一转身就撞入了夜千泽的怀里,饿得发虚的她,站立不稳,差点跌倒,要不是夜千泽眼明手快地搂扶住她,她都要跌倒了。 “蓝儿,你没事吧。” 夜千泽那双好看的凤眸锁着寒初蓝有点泛白的小脸,柔柔地问着。寒初蓝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正沐浴在春风之中,柔软的春风如同情人的手,细细地抚模着她的脸,她的额,她的眉眼,甚至是她两片柔软的唇瓣。 费力地回过神来,寒初蓝淡淡地说着:“谢谢。” 然后退出了夜千泽的怀里,忽略了夜千泽凤眸里那抹深幽,在她退出怀抱就朝外面走时,夜千泽似是有着一股不舍。 李氏很快就回来了。 她背着半袋的红薯回来,还有五条煮熟了的。 寒初蓝虽然了解过一文钱等于三角钱的人民币,可对碎银的价值还是无法理解清楚,看到李氏用一钱的碎银就能买回半袋的红薯,忍不住吁了一口气,至少家里有粮了。 “泽儿,来,吃红薯。”李氏一进屋,就招呼着夜千泽赶紧来吃红薯。 她把那半袋红薯放在地上,一边把煮熟的那五条红薯放在桌子上,一边说着:“张四就是个好人,我一钱碎银,他愣是卖给我半袋的红薯,四嫂的脸有点儿黑,好在没有说什么。”说话的同时,李氏挑了三条最大的红薯摆放到夜千泽面前,她自己和寒初蓝则只有一条半大不小的。 夜千泽能吃,三条红薯根本不够他填肚子,要是往常,他保证三两下就吃了个精光。此刻他却把自己三条红薯之中最大的那一条挑出来,然后夺过寒初蓝手里的那条,寒初蓝错愕地看向他,他温温地笑着:“蓝儿,你吃这条吧,这条最大条,看样子也是最好吃的。”说着,便把自己的红薯和寒初蓝的交换过来。 李氏愕然,不过她的愕然一闪而逝。 夜千泽把最大条的红薯塞到寒初蓝的手里后,又和李氏交换了一次,李氏想拒绝,他凤眸微微地闪烁一下,李氏便默默地由着他,夜千泽这才吃起来。 一家三口饿了大半天,此刻才有东西入月复。 寒初蓝吃得很慢,在饥饿严重的时候,不能狼吞虎咽,伤胃。 “坑人呀,坑人呀……” 一家三口的红薯还没有完全吃进肚里去,外面就传来了尖锐的叫嚷声,还伴随着闹哄哄。 “蓝儿,我们坑了张有福,肯定是有福嫂找上门来了。”李氏一听屋外的动静,就低叫起来,赶紧把手里的红薯往嘴里塞,然后把那半袋还未煮的红薯拎进了杂物房里,免得一会儿有福嫂撒泼时把红薯都拎走了。 寒初蓝也听说过有福嫂的泼辣,在坑张有福的时候,她忽略了有福嫂,此刻有福嫂找上门来,估计又少不了一场恶战。 无防,夜家在张家村因为家穷人没用常被欺,她就泼辣一回,让夜家的形象也改变改变,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夜家。 再者,她也有理,不怕有福嫂撒泼。 那锅鸟汤本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口粮,没有任何理由要让给张有福喝,张有福想喝,就得掏钱来买,再说了张有福也自愿掏钱来买,她只不过和张有福谈了一笔有点坑爹地交易而已。 只是这麻烦来得也够快的! “李氏,你给我出来!”尖锐的女音由远而近,到了夜家竹篱笆门外。 张有福的婆娘何氏,也像张有福一样,生得五大三粗的,不过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走起路来高昂着头,古人有话,仰面夫人恶做食,意思是说这类女人的心很毒,人很坏。此刻她扯着张有福,带着一家老小,吆喝着三姑六婆,浩浩荡荡地踢开了夜家的竹篱笆门。 乡下地方,人们无聊,哪家有点鸡皮蒜皮的事情发生,都会有不少人凑热闹,何氏一路骂骂唱唱而来,吸引了无数村民,此刻挤进夜家院子里的人还真不少。 010 口舌纷争 “李氏,你……”何氏的叫嚣忽然停止了,她看到了寒初蓝端着一张清秀的小脸,寒着一双眼走出来。寒初蓝的眼睛属于天生明亮的那种,可她寒起眼的时候如同冰川一般冷。她嫁到夜家来也有半个月时间了,张家村里所有人都见过了这位夜家新媳妇,却是第一次从她的眼里看到那般冰冷的眼神。 “有事?” 寒初蓝淡冷地走到了何氏的面前,她十六岁的身段因为发育不良自然不及何氏高大,往何氏面前一站,在气势上似乎就输了一大截似的,可她淡冷的话,绷着的小脸,冰寒的眼神,愣是让她的气势与何氏打了个平手。 李氏和夜千泽担心她被欺负,赶紧尾随而出。 “怎么那般的人齐?”李氏满脸堆着笑开口。美妇一笑百媚生,跟着看热闹的男性村民都被李氏的笑容迷住,包括张有福。本来就嫉恨着李氏貌美的女人们,见此情景更是怒火中烧。何氏黑着脸叫骂着:“千泽他娘,你们坑了我家有福的一两碎银,立即把钱还给我!否则我就报官了!生着一副狐狸媚骚样,整天就知道勾引男人,也不知道做事,怪不得穷到连饭都吃不下,要教唆小媳妇坑别人的钱,脸皮比我家砧板还要厚了。” “有福嫂,你怎么能骂人?” 李氏被何氏如此抢骂一顿,委屈地说着。 何氏冷笑着,“骂你还是给你长脸了,像你们母子俩就像一对妖孽似的,简直就是个祸害,从你们来到我们张家村,我们张家村就没得一天的安宁,真不知道我家大伯怎么会同意你们母子俩在张家村住下。你看看你,几十岁的人了,还整天摆出一副狐媚的样子,还有你的儿子,看看他,像个男人吗?牛高马大的,什么事都做不好,长得美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哟,好像也能当饭吃呢,他朝那些后生姑娘们勾勾手指头,就有大把的人抢着给他送吃的。怪不得你们不事生产也能活这么久,就是靠着这副妖孽的样子祸害他人存活。” 何氏吃定了李氏不是她对手,夜千泽就算是个男人,平时也是中看不中用的,自家男人被夜家小媳妇坑了一两的碎银如同割了她的肉一般,她此刻就是有什么难听的话就捡什么难听的话来说。 “有福嫂,请问我家婆婆勾了你家男人吗?我家相公勾了你家女儿吗?从你进门开始就不停地骂着,我倒想问一问,你凭什么在我家门前撒野?”夜千泽还没有发火,寒初蓝就冷冷地开口了。 她听不得别人骂夜千泽中看不中用,哪怕夜千泽也真的中看不中用,但仅是她能说那四个字,其他人要是骂了夜千泽中看不中用,她不爽! “就是你这个小狐狸精,煮了一锅什么鸟汤,就逼着我家有福买你的汤,坑了他一两的碎银,你们那点鸟汤也值一两碎银?我家有福去谁家吃点东西,那是给谁家长脸了,谁家跟我家有福讨个钱?快点把钱还给我,否则我报官,把你们一家三口都抓起来,关进大牢去!”何氏连李氏母子都不放在眼内,哪里会把寒初蓝当成对手。 她平时就嫉妒着李氏的貌美,心里早就想狠狠地骂李氏一顿了,只是李氏向来小心不去招惹她,这一次让她逮着机会,她就要闹,闹得夜家母子在张家村无法立足为止。 “你家有福算老几?我欠着他的?我一家三口的口粮就要给他白吃白喝?凭什么?别人怎样,我不管,反正我寒初蓝的东西,他吃一口都要拿钱来买!”寒初蓝冷哼着。“报官?你去报官呀,我还要谢谢你去报官,我正饿着,没饭吃,把我抓进大牢还能吃免钱饭。一天三餐有人送,吃了不用洗碗,多爽!还说我坑你家男人?是他自己嘴馋,自己掏钱袋出来买的汤,谁逼他了?买卖自由,公平交易,谁也没有逼谁。”寒初蓝又扫向了张有福,冷笑着:“有福哥,你说是吗?” 张有福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话。 虽说那笔交易有点儿坑,可说到底也是他自己自愿的。 其他人原本是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此刻看到寒初蓝淡定地反驳着何氏,又把张有福质问得支支吾吾,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这个张有福平时就喜欢乱占别人家的便宜,何氏也习惯了自家男人占别人家的便宜,这一次张有福占夜家便宜没有占到,反而被将了一军,夫妻俩心里不甘,才会骂骂咧咧地来撒野。 顿时,看热闹的三姑六婆就偷偷地议论开了。 有的人开始劝说何氏:“有福嫂,如果事情真像蓝儿所说,那也是你们没理,别闹了,回去吧。” 何氏黑着脸,怒瞪着寒初蓝。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上,她占的理儿不充足,但一想到一两的碎银就这样没了,连带买来的鸟汤也洒了个精光,她就心有不甘,就算撒野,她也要回那一两的碎银。 寒初蓝无视她的怒瞪,依旧淡冷地驳着:“你口口声声说我婆婆生着狐媚胚子样,那是你自己长得太丑,心里嫉妒我婆婆的美貌,保养得体,才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说我家相公中看不中用,用的人又不是你,你怎么知道中看不中用?你用不着,心里嫉妒得要发疯,还因为你家儿子长得比猪八戒都不如,所以恨我家相公长得好看。” 穿越后的寒初蓝话不多,甚至是昨天才开口和夜家母子说话,但不代表她在口舌之争就会输给别人。 在二十一世纪里,她生活的那个村子里也常有不少的纷争,家与家之间的吵架常有发生,她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了,骂人的话,谁不会? 此刻她一连串的话蹦出来,斥得何氏暴跳如雷,脸色发黑,其他人都对她刮目相看,不知道她竟然那般的能说会道。 站在她身边的夜千泽凤眸更是微闪,用着全新的眼神看着她。 011 太帅,祸害! “天呀,地呀,夜家坑人呀,夜家不讲理呀……” 被寒初蓝驳得脸色发黑,暴跳如雷的何氏恨不得扑过来把寒初蓝撕了,可她不敢,因为此刻夜千泽正用着一双阴阴的凤眸警告一般地瞪着她,平时夜千泽就像个软脚虾似的,做什么都做不好,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可谓一无是处。 谁知道他沉着俊脸,瞪着凤眸时,浑身上下就散发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来。无端的就让何氏不敢扑向寒初蓝,但她泼辣的本性又让她不甘心认输。扯开了喉咙,一拍大腿就往地上一坐,开始狼嚎起来。 她还把头发扯乱,披散着头发,那撒野的劲儿就更强劲了。 何氏一狼嚎,大家就受不了。 这个何氏是出了名的辣,她要是狼嚎起来,没有嚎到目的达到是不会罢休的。 “有福嫂,你别嚷嚷了,我们哪里坑你了,我家蓝儿不是说了吧,那是公平交易。”李氏一见何氏狼嚎起来,就有点犯悸。 张有福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上前来扯着何氏,低低地劝着:“算了吧,那事原也是我不对,我们……” 何氏一把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哭骂着:“你这个天杀的,败家的,没用的,被人坑了,还不敢讨回公道,你还是男人吗?” “别再闹了。”张有福的脸上更加的挂不住了,他再怎么怕老婆也还是个爷们,自家婆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心里不悦,但还是强忍着。 “我就闹,我就要闹,夜家不还钱,我就一直闹……夜家坑人……夜家坑人呀……老天啊,你还有没有天理呀……” 何氏闹得更厉害了,又拍大腿,又扯头发,像极了神婆跳舞。 寒初蓝淡冷地看着她哭闹,不发一言。 “我说了,回去了。”张有福再一次上前来扯着何氏,想把何氏拉回去。看热闹的村民都在掩嘴偷工减料笑了,自家婆娘永远都是这副样子,有理不饶人,无理也不饶人。 “你这个败家的,给我滚一边去!” 何氏把张有福再次一推,张有福没有防备被她推倒在地上,顿时众人低笑起来。张有福脸涨得通红,恨自家婆娘不给自己面子,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走了,再也不想管何氏。 何氏才不管自己伤了男人的自尊心,她现在想要的便是那一两碎银。她在村子里是什么形象大家清楚,她也没必要掩饰。面对着继续哭闹的何氏,其他人纷纷劝李氏把钱还给何氏。 “千泽他娘,你就把钱还给她吧,她这样闹着,我们一条村都别想安静了。” “就是。我家就在这附近,她这样闹着,我们都被吵死了。我就说你哪来的钱买我家红薯,原来是坑来的。”四嫂尖酸地附和着。 “你少说两句。”张四忍不住说了四嫂一句。然后也劝着李氏,“千泽他娘,那个,你还是把钱还给她吧,她,咱们都是招惹不起的。”何氏在张有福家蛮横,压得住张有福,那是因为她的娘家有三个屠夫兄长,都在清水县城上卖肉。 屠夫,向来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心狠手辣得要命,莫名就让人畏惧。 见到大家都在劝夜家人还钱,何氏哭闹得更厉害了,一声声的天呀,地呀,就像死了爹妈似的哀嚎,后山上的野兽都受不了往山月复里钻去。 李氏看向了寒初蓝。 寒初蓝却转身就往屋里走,大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何氏以为她是进去拿钱,哭闹小了点儿。 夜千泽也以为小媳妇妥协了,漂亮的凤眸隐隐地暗了暗。 谁知道寒初蓝从屋里端了一碗清水出来,把那碗清水摆放到坐在地上的何氏面前,淡冷地对何氏说道:“有福嫂,这种大热的天气,鬼哭狼嚎很费劲儿,容易渴,给你一碗清水,能帮你解渴,不用钱,免费送的。”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寒初蓝。 就连何氏都在发愣。 夜千泽凤眸急闪,他的小媳妇儿真的让他刮目相看。看着寒初蓝一本正经的模样儿,他的眼里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宠溺,一颗从未为谁动过的心,隐隐开始浮动。 “天呀,地啊……” 何氏又开始狼嚎起来。 “村长来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接着便看到村长张有财板着脸快步而来。围观的人赶紧让出一条路来,让村长轻易就进了夜家的院子,何氏看到靠山来了,狼嚎得更厉害了。 “够了!” 张有财走到自家弟妹面前,低喝一声,“还没有闹够吗?你自家男人干了什么事,你心里还不清楚,还好意思来别人家里闹,还不回去,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了解事情始末的张有财虽气寒初蓝坑算了自己那个头脑简单的弟弟,可弟弟自愿掏钱买鸟汤,这件事情也不能强说夜家无理。他们除了自认倒霉,被一个刚嫁来半个月的小媳妇儿坑算之外,也不好再闹下去,免得到时候一条村子的人都指责他们家仗势欺人。 “大哥。”何氏可怜兮兮地叫着。 “回家去!” 张有财又喝了一声。 何氏对这位当村长的大伯倒是挺畏惧的,被张有财一喝,也不敢再闹下去,只得悻悻地离去。 何氏一走,看热闹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全散了去。 张有财不好意思地对夜家三口子道着歉:“我那弟妹就是辣了点儿,这事怪不得你们,原是公平买卖。真对不起,给你们造成困扰了。” 夜千泽不说话,寒初蓝淡冷地扫了张有财一眼,也不说话,只有李氏讪笑着回了话。 张有财深深地看了寒初蓝一眼之后,没有久留,告辞而去。 夜家恢复了安静。 寒初蓝转身,夜千泽看着她。她也定定地看着他,半响后,她上前一步,站定在夜千泽的面前,随着她的靠近,夜千泽如同女子般白净的耳垂又隐隐地红了起来,他闻到了小媳妇儿身上那股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淡淡清香。 一只小手欺上了夜千泽的俊脸,拧了拧,叹息声灌进夜千泽的耳膜:“太帅,祸害!” 夜千泽僵在当场。 小人儿却进屋里寻了一顶破帽往头上一戴,丢下一句话:“我到田里去。”人便走了。 012 我保证不踹你! 寒初蓝出门前还叮嘱李氏,等她回来再做晚饭。她担心婆婆看到家里有粮了,会一下子就把那半袋红薯煮完了。她那个相公,就算煮完了半袋红薯,他也能吃完的。 和张有福做了那笔交易,哪怕有点儿坑人,寒初蓝也毫不愧疚,像张有福这种人,就该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吃个暗亏。现在有了一两碎银,寒初蓝打算就利用这一两碎银来扭转这个家的局面。她现在先去田里把田草拔了,明天让婆婆带她去清水县赶集,顺便买点糙粮,买点油盐,再看看可以利用余下的那几钱碎银做点什么,以最小的本滚利赚钱。 就算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生钱方法,她去市集上走动走动,考察考察市场也是不错的。 寒初蓝走后,夜千泽还愣在原地。 想起寒初蓝模他脸的动作,想起她反驳何氏时说的话,他的耳根儿更红了。她说又不是何氏在用他,怎么知道不好用?天哪,他的小媳妇儿竟然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当时大家都被她抢白着,也没有细心去留意着她说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夜千泽才知道自家的媳妇儿到底说了什么。 她的意思是,他是她用的…… 那丫头……真有意思,比起以前那个,嗯,有味道,他喜欢! 想到这里,夜千泽扭身出门,抄起柴刀就走。 他要到后山砍柴,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其实砍柴只是个晃子,后山还藏着他母子俩的一个秘密,十二年都藏于砍柴这两个字眼里,谁都不知道。 寒初蓝去田里忙活,夜千泽到后山去砍柴,李氏便在家里看守着寒酸的家。 太阳下山后,寒初蓝踩着月色从田里回来。 夜千泽也回来了,他依旧像往常一样,没有砍到多少柴回来,那双白净修长的手全长满了水泡,比起昨天更甚。昨天他仅是手掌心起了几个水泡,今天不仅是手掌心,就连握住钝柴刀的五根手指也长满了水泡。 “泽儿,你回来了。”李氏从屋里迎出来,看到他背后仅是背着几根半干半湿的柴根,有点失笑地说着:“泽儿,你就不能有点进步吗?” “娘,我很努力的了。好香,我媳妇儿在做什么?”夜千泽把钝柴刀一放,就往屋里钻。 夜千泽一句“我媳妇儿”让李氏愣了愣,随即笑着:“家里就只有那半袋红薯,当然是在做红薯汤了。蓝儿就是有本事,不管是什么,经她手做出来,都很香。” 夜千泽乐滋滋地说着:“那是我媳妇儿能干。”音落,他人已经窜进了厨房里,看到寒初蓝小小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着,他一双凤眸便开始熠熠生辉,好像他眼睛的光彩都是为了寒初蓝而散发似的。 听到脚步声,寒初蓝扭头看他一眼,淡冷地问着:“回来了?” “嗯,回来了。” “你砍的柴呢?”寒初蓝随口问了一句,红薯汤煮好了,她拿来碗筷清洗干净,就开始往碗里盛红薯汤。听了媳妇儿的问话,夜千泽老实地答着:“在屋外,还不能烧的。” 闻言,寒初蓝顿了顿动作又瞟了他一眼,接着才继续着盛红薯汤,想到自家相公的本事,寒初蓝不该对他抱着希望,他能活着回来没有喂了野兽就算不错了。 盛好了三碗红薯汤,寒初蓝示意夜千泽帮忙端出去,夜千泽嗯了一声,乐滋滋地走过来,惹得寒初蓝诧异地又瞟他一眼,她能说吗,她相公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当夜千泽伸出手要端红薯汤的时候,寒初蓝眼尖地看到了他厚实的手掌里全是水泡,她一把捉住夜千泽双手,拧着秀气的眉,瞪着他的双掌。 “怎么回事?” 夜千泽炯炯地看着她,有点邀功的意味,答着:“砍柴太努力了,所以满掌都是水泡,蓝儿,我一点都不偷懒。” 他媳妇儿会不会心疼他? “柴刀你磨过了没有?”寒初蓝黑着脸问着。 这个笨蛋,别人骂他中看不中用,他就真的往中看不中用的路上走吗?柴刀那么钝,他也不会磨一磨,拿着那样的柴刀去砍柴,手掌不被磨起水泡才是怪事呢。 “没有。”夜千泽很老实地答着。 “你笨呀!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也不知道吗?柴刀不磨锋利一点,你砍什么柴?活该你满手都长水泡!”寒初蓝甩开他双手,黑着脸骂他一句,然后自顾自地把红薯汤端出去,不再让他帮忙。 在厅里等着吃饭的李氏听到动静,看到寒初蓝出来,她关切地问着:“蓝儿,怎么了?” “娘,没事,这碗是你的,先洗洗手再吃。”寒初蓝把第一碗红薯汤摆放到桌上,淡冷地对李氏说道。她给李氏盛的那碗,红薯多,汤水也多,碗也是完好无损的那个。在这个家里,李氏是长辈,做晚辈的要孝顺长辈,这是寒初蓝为人处世的原则。 李氏也注意到寒初蓝比起以前更加的懂事,对她处处透着孝顺,心里很是宽慰。 “蓝儿,这碗给泽儿吃吧,娘下午没有做什么事,不用吃那么多的。”李氏想到的还是夜千泽。 寒初蓝扭头又撇了一眼跟着走出来的夜千泽,淡冷地应着:“娘,别担心,饿不了他,锅里还有呢,他那碗,我也装了不少红薯的。”说着,她转身进去把夜千泽那碗端出来,李氏看到果真有很多红薯片,她才放下心来。 一家三口吃着红薯汤。 夜千泽拿着筷子的手似有若无地触碰到水泡,每次他又似有若无地轻哼一下,存心想引起寒初蓝的注意。 微弱的油灯下,他漂亮的凤眸总是不着痕迹地瞟向寒初蓝,可惜寒初蓝就是不理他,只顾着吃她的晚饭。他那么笨,那般的没用,就先让他痛痛再说! 肚子填饱后,大家都洗了澡,李氏回到她的小屋里,寒初蓝先夜千泽一步回房,没有任何例外,她还是往房里夹了稻草,打算打地铺。 夜千泽进房后,看到她正在铺稻草,说道:“蓝儿,这天气很热,你睡在稻草上,会热得受不了的。” 撇他一眼,寒初蓝不说话。 “你睡床上吧。” “我不想被踹。”寒初蓝淡冷地应他一句。 夜千泽俊脸微窘,看着她,半响才低低地说着:“我保证今天晚上不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