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炎煌》 第一章 千年血战 相传天下有这么一个组织,他们号称九方天命名,号称九天,他们个个都是当时顶尖人物,或是修为过人,或是富可敌国,或是谋略无双,或是鬼神问之、神算无双,如果他们愿意,整个天下,都会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九天平日里隐藏在天下各地,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包括号称无所不知的天元会。 九天平时隐藏身份,直到天下有大事发生,方才现身,而他们现身的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九人齐现,便是两千年前的那场以魔境罗睺为首的魔境、死境和鬼域与天下正道血战于中州万丈原的那场惊天大战。 两千年前,罗睺魔功大成,联合死境不死邪帝、鬼域无魂鬼母,率领三境高手大举进攻各大门派,短短数月,大半个天下便落入了他们的手中,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邪魔三境势如破竹,神佛无惧,天下英豪死伤无数,为求自保,天下几乎所有的剩余势力以西方梵音圣域为首,寒月山庄、九阴寒洞、铁剑山庄、神木教、古巫族、蛮族等较大的势力和其余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势力接成联云天盟,与邪魔三境高手大战于中州万丈原,打算孤注一掷。 无奈魔、死、鬼三境高手众多,且个个修为顶尖,云天盟虽人多势众,但大多修为平平,顶尖者并不算多,自然是无法抵挡。 魔境的魔祖罗睺、魔尊无道老祖、魔君萧悍、九祸、四大尊者、死境的不死邪帝、活死人骸骨、假面活尸、裂尸鬼、分尸鬼、引路天人、鬼域的无魂鬼母、天地金木水火土七鬼、前后左右四鬼等等,均是修为高深莫测、手段诡异残忍,纵使云天盟众人拼死血战,也无法讨得半点便宜,反而是伤亡不断、节节败退,天下苍生,危在旦夕。 大战不分昼夜的持续,大地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赤土千里,直连天际,方圆千里尽是残肢碎肉,宛如地狱;双方死伤无数,只不过邪魔三境死的都是些分堂头目、弟子小鬼,而云天盟只剩下各大门派的当家长老还在苦苦支撑。 大战打了五个月之久,第五月初,云天盟被围,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大势已去之时,九天突然全部出现,如惊鸿现世,瞬间将局势扭转,魔境四大尊者、死境裂尸鬼、分尸鬼,鬼域七鬼、左右双鬼均被斩杀,邪魔三境元气大伤。 但无奈罗睺强悍,九天虽是齐现,为云天盟扳回一城,但也拿罗睺无可奈何,几天下来,非但没有伤到罗睺,反倒是损了阳天、幽天和炎天三名九天,战事再次胶着,难分胜负。 再三月,人越死越多,阴气越来越重,死境和鬼域便占了地利,实力大增,云天盟又开始溃败,众人见九天参战依旧无法抵挡三境,正值心灰意冷,心中萌生放弃念头的时候,突见祥云降世,西方梵音圣域那久不出世的九天佛尊驾着祥云出现,以佛光将罗睺控制,但罗睺也是只痛不伤——九天佛尊也只能将其困住,无法伤他分毫。 就在九天佛尊牵制住罗睺之时,古巫族五大长老挺身而出,五大长老知道罗睺强大,此刻被九天佛尊控制,是机不可失,为了天下苍生,便一同祭出了自己的身体和魂魄,化作了五行神珠,结成五行大阵,这古巫族本是修行五行咒术的一族,加之无名长老均有数百年修为,这五行大阵刚一结成,便将罗睺的肉身轰了个粉碎,随后又将其神魂封印在了阵内。 罗睺肉身被灭,神魂被禁,邪魔三境阵脚大乱,加之又被九天斩杀了许多高手,自然不再是天下正道的对手,只在瞬间便溃不成军,死伤无数,无奈之下,只的仓皇逃窜,各自回去了,那死境的首领不死邪帝和鬼域无魂鬼母在溃逃时都被九天所斩杀,落得个神形俱灭,魔尊无道也被九阴寒洞洞主以命重创。 邪魔三境残余部分仓皇逃走,云天盟的人早已杀红了眼,自然是穷追不舍,一路追杀,大有斩尽杀绝之势。 然魔境在第一时间便关闭了进入魔境的唯一通道——三道:业道、苦道、烦恼道,这三道本就是更互相通,从烦恼通至业,从业通至苦,从苦复通至烦恼,展转相通,生死不绝。加之三道守门人修为极高,丝毫不输于魔境魔君,云天盟闯入者竟是一个也没有活着出来,就连寒月山庄号称寒月狐仙的狐雪天,也是有去无回。 云天盟众人闯不进去,又白白死了许多人,无奈之下只得退去,转攻死境。 不料死境也是在重要人物逃回后开启了护境大阵,阵通六道,幻境无边,轮回不止,众人闯入,也是有进无出,加之此时云天盟中最为强大的梵音圣域已经退出,回了西方,其余势力更是无力破阵,也只得作罢。 邪魔三境既然战败,而那魔境和死境都是躲了起来,与世隔绝,众人进去不得,云天盟和部分九天便将气尽数撒到了三境中最弱的鬼域身上,除西方梵音圣域外,怒火冲天的人们不顾劝说,杀入鬼域,不消几日,便将鬼域杀了个鸡犬不留,血流成河,活生生将鬼域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此后,九天再次消失,只留下一段供天下人闲聊的谈资而已。 千年后,天下苍生元气刚刚恢复,西方梵音圣域的圣尊者却不知为何突然带坐下鬼影莲花、一刀斩孽,破了死境幻阵,闯入死境,一路杀到死境圣地。 圣尊者正欲进入圣地,不想却受到死境一神秘女子阻挡,三人联手与其大战数月,却是伤不到她分毫,反倒是受了轻伤,自然也就无法踏进圣地半步,无奈之下,只得退去,那神秘女子却也不追,只守在圣地入口。 此事传出,让天下人对死境更加恐惧——原本以为死境已经苟延残喘,不足为惧,却不想圣尊者和他坐下两大弟子都是铩羽而归,而那神秘女子,是否是和罗睺一样可怕的存在?圣尊者不顾出家人的慈悲为怀,突然带人杀入死境,又是为何? 又千年,天下妖物横生,万妖盟横空出世,欲争天下,是为妖劫,自此天下大乱,魔境趁机复出,悄悄打开一道,派出众多高手,潜入各地,欲寻找方法,打开五行祭坛,放出封印千年的魔祖罗睺,欲卷土重来! 第二章 连云城 这里,叫做连云城,坐落在北阴冥域最北边的隐雾岛上。 城依山而建,山名叫做连云山,延绵千里,远远望去,云山相接,故被唤作连云。 连云城算的上个古城,早在数千年之前,这岛上就有人居住,人们为躲避连云山里的猛兽虫豸,集聚在一起,修筑了这连运城,发展到现在,也是方圆百里,规模不算小。 连运城内,有个陈家,是这连运城内一霸,数百年来,陈家人在这连运城内,一直是说一不二的,说白了,陈家的这一代的家主陈青松,便是这连运城的城主、连云岛的九五之尊。 连运城外不远的连云山上,有一座气势恢宏的道观,叫做仙凤观,传说十三年前,连云山上异动,火光冲天,隐约中看的见一只巨大的火凤凰直冲云霄,有几个外来的游方道士连夜带人赶去,却什么都没看见,只见到大片的山林早被烧了个干干净净,灰烬四散,焦土生烟,残留的炙热气息让人无法靠近,为首的道士说这是火凤凰升仙,这里是福地,便游说连云镇内豪绅,出资修筑了这道观,起名为仙凤观,那为首的游方道士自号火凤真人,成了这仙凤观的观主。 说来也是巧合,仙凤观刚刚建立不久,连云山上便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山精野怪,害了不少人性命,火凤真人便带领众道士斩妖除魔,打着平妖救民的旗号,打开门户,广招门徒,狂揽香油钱财,十来年下来,仙凤观内的道士已经达到了数百人,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其实力仅次于连运城内的陈家。 这十来年,虽说是有仙凤观的道士们出手斩妖,但妖物数量似乎并未完全消灭,除了平日里少有听说有人遇害以外,还有个事情一直是这连云山百姓的噩梦,那就是,自从这连云山里出现妖物,每年都会有不少孩童失踪,这十年下来,整个连运城和附近的村落中都没有多少孩童了。 现在正是八月中旬,今日的天气热的怕人,没有一丝风,树叶儿无精打采的卷缩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连平日里欢腾的很的灰尘,今日也是一动不动的躺在路上,只有偶尔经过一些人的时候,才起来蹦跶几圈。 连云城外,路边的一颗大树下,懒散的躺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三人年纪相仿,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两个少年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光着膀子,打着赤脚,其中一个面少年色黝黑,浓眉大眼、面如刀削,这个少年将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嘴里喊着一根已经焉掉的狗尾巴草,细细的咀嚼着,透过树叶看着没有一丝云的天空,有气无力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今年好像特别的热啊,我都有些吃不消了。” 另外一个少年虽然也是蓬头垢面,但皮肤还算白嫩,脸圆圆的,听到哪黝黑少年说话,翻了个身说道:“小夏哥,今年,今年这么热,倒是好事,吃的少了。” 那少女则与二人大不相同,鹅蛋脸,斜刘海,披肩发,头上插了一支翠色玉簪,穿的虽说是算不得华丽,但也是干干净净,这么大热的天,衣服上没有一点汉渍,反倒是发出阵阵淡雅的香味,想必也是用了一些脂粉。 少女听到二人谈话,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那正好,你们吃的少了,小夏可以抽出时间给我多弄一点衣服去,我这身都快穿坏了。” 听到少女这么一说,那黝黑少年腾的一下跳了起来:“瑶瑶啊,这些年,你老叫我给你偷……找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和闷人的香粉干嘛,都不能吃……” “你懂什么?爷爷死前怎么交代你的?怎么着,要反悔啊?”少女听黝黑少年那样说说话,一脸不快:“再说了,女人的事情,你懂什么?” “这……我……你……你还算不得女人……”黝黑少年似乎无言以对。 “你再说一次?”少女柳眉一挑,语气瞬间凌厉起来。 那白面少年听两人说话,躺在地上觉得好笑,便说道:“小夏哥,瑶瑶姐,你们别闹,要不,要不我也……” “打住啊,小八!”黝黑少年不等那白面少年说完,便一口打断道:“你笨手笨脚的,好好的去要你的饭,你能把你自己喂饱,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跟我去……还不得害死我!” 那白面少年听了,也不反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来做贼还可以这么嚣张的……” “你小子说谁是贼了?”黝黑少年似乎听见了,一下趴到白面少年的身上,死死的压住他:“再说句试试?” “你本来就是贼……”一旁的少女见黝黑少年趴在了白面少年的身上,瘪了瘪嘴说道:“而且是偷了好多年的老贼。” “嘿,我说你们……”黝黑少年扭头看着那少女。 少女见黝黑少年看着自己,把头扭向一边:“看什么看?有本事你也来压我啊?” 听少女这么一说,那黝黑少年脸色一红,愣住了。 “就知道你不敢!”被压着的白面少年见黝黑少年发愣,便在下面小声的说道:“就知道欺负我……” 听到这么一说,黝黑少年这才回过神来,更加用劲的朝着白面少年压了下去:“我就欺负你怎么了?我就压你了怎么了?叫你笑我!” “哎哟……肋骨……断了!断了!” “哈哈,哈哈!别闹了,小心窜出个妖物来,吃了你们!” “大白天,还这么热,妖物都懒得出来呢!” 一时间,在这鸟虫都热的不发声的树林里,全是三人打闹的声音。 这三人,黝黑面色的叫做肖云夏,白面的叫做小八,那少女,叫做肖瑶。 肖云夏和肖瑶从小一起长大,但却不是亲兄妹,肖云夏是肖富贵——也就是肖瑶的爷爷,在外出打猎的时候捡到的。 肖富贵本是这连云镇外连云山上的猎户,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老伴突发重病,半刻便见了阎王,儿子肖进独自去山下买纸钱香烛,却不想彻夜不归,老孙头只得留下儿媳,出门寻找。 不想儿媳心系丈夫,独自在家呆不下去,见肖富贵也是久久不归,便拖着月子跑了出去,却不想遇到几个恶人淫棍,在别人身子下断了气。 肖富贵寻儿不到,回来却只看见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独自在家嗷嗷大哭,早不见了儿媳的影子,心急之下再次出门找寻,却只捡回了儿媳衣冠不整的尸体。 妻儿连同儿媳先后归天,肖富贵那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头发净白,如不是还留的个嗷嗷待哺的孙女,恐怕他也早就随着去了。 肖云夏是肖瑶满月的时候被捡到的,刚捡回来的时候,身上除了两片黑不溜秋的竹片,啥都没有,肖富贵无奈,只得让他跟着自己,姓了肖。 肖云夏五岁那年,肖富贵运气当头,猎了一头七八百斤白色巨虎,本以为可以卖个好价钱,给两个孙子添置些衣服,买些好玩的好吃的,却不想还没将老虎拖进连运城,就被人半道抢了,肖富贵自己也被打了个半死,等其他猎户发现后送回家中,不久就断了气,只在临终前告诉了肖云夏身世,并央求他照顾好肖瑶,却始终不说老虎被抢的事,只说自己不小心摔下了山崖。 自那以后,两个孩子便没了依靠,肖云夏懂事的早,暗下决心要完成肖富贵的心愿,照顾好肖瑶,但他年纪尚幼,又没一技之长,便只得在连云镇上偷窃,这一回生两回熟,几年下来,除了个子,偷窃的技术和逃跑的速度也是练出来了。 肖云夏偷的东西,除了个自己果腹的,其余的都给了肖瑶,吃的,穿的,用的。 不过夜路走多必闯鬼,肖云夏十岁那年,潜入连云镇一个有钱人家里偷胭脂,便被抓了个正着,要不是遇到当时正在附近讨饭的小八,恐怕早就被送到陈家地牢里去了。 所以至那以后,肖云夏就时常和小八混在一起,他偷来的东西,自然也就有小八一份,小八讨来的东西,也有他的一份。 肖瑶原本不是很喜欢小八,认为他来了,肖云夏为了让他们吃的好些,比起往日里忙了许多,心里也有些心疼肖云夏,但时间久了,觉得小八这人憨厚老实,自己讨来的好东西都是给了她和肖云夏,有时候还挺好玩,便渐渐的能和他玩在一起了,所以自那时起,三人除了“做正事”以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呆在一起,住在肖富贵留下来的破木屋里。 三人在一起后,肖云夏也曾试着让小八跟着自己学偷,但那小子似乎木讷的要命,嘴上说知道了,一出手就被抓,害的肖云夏在大街上拉着他跑了好几回,又一次还险些双双被抓,幸好有肖瑶在一旁推翻了一车瓜果,才得以逃脱,所以从那时开始,肖云夏便不敢再让小八跟着自己去偷东西了。 夏日的白天很长,三人在树下闹,闹够了就睡,反复好多次,总算是等到了天黑。 夏日夜晚的星星总是很多,肖瑶躺在地上,望着满天的星星,突然觉得心里特别想说话,一回头,却只看见睡的直流口水的小八,肖云夏早就不见踪影了。 “真是的,去干活也不给我说一声……小八也是,哪儿都能睡。”肖瑶望了望连云城的方向,轻声嘀咕着。 第三章 陈樟元 第二天鸡叫的时候,肖云夏才回来,背上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裹。 肖云夏蹑手蹑脚的进屋,将包裹放在桌上,伸了个懒腰,一头倒在已经被压成一块板的干稻草上沉沉睡去了。 肖云夏回来之前,小八已经是走了,他每天都这样,起的很早,去连运城找个好位子讨饭,若是晚了,怕被别的叫花子占了好地段。 这天依旧是稀松平常,没什么稀奇,由于天气闷热,人们稀稀拉拉的在街上闲逛,茶馆里,小摊边,都是闲聊的百姓,偶尔走过几个身穿金黄色锦袍的人,众人都是纷纷让开,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满眼羡慕。 小八蹲在街边,看着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和空空的破碗,叹了口气——这人越少,他能讨到的东西就越少,心里难免有些失望,抬头望了望天,摇了摇头。 正当小八被这天气热的昏昏欲睡,突然觉得脚踝痛的钻心,似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反射性的就要站起身来,却是使不上力,呯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小八刚一倒地,就感觉一只脚踩在了自己头上,紧接着听到一声呵斥:“喂,要饭的!” “干……干嘛!”小八吓坏了,心想今天是要倒霉了。 “给!”几声叮叮当当的脆响,小八瞄了一眼,地上躺着十几个铜板,便挣扎着伸手去捡。 “哈哈,真是要钱不要命啊,贱皮子!”踩着小八头的人见小八还被自己踩在脚下,却忍着痛去捡铜板,哈哈大笑,脚下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哎哟!大爷饶命!”这一分力道下去,险些没把小八的头踩扁,刚抓到一个铜钱的手紧紧的拽成了拳头,再没了心思去捡下一枚铜钱,赶紧求饶。 那人见小八求饶,哈哈大笑,随后便将脚拿开了。 小八这才送了口气,赶紧坐起来,揉着自己的脚踝,抬头看了看那人——约么十四五岁,头戴紫金发冠,一身金黄锦缎,胸前绣着一只玄武,手持一柄折扇,一张圆脸,生的是白白净净,就像是抹了粉一样,单眼皮,小眼睛,看起来就像是白面饼子上点了俩芝麻,嘴唇鲜红娇嫩,尤胜少女。 少年的身后,还跟着四个身穿黄色布衣的大汉,胸前都是齐齐的秀了一只玄武。 “喂,臭要饭的,今天本少爷将钱都扔地上了,算是赏给你的,你为何只拿一枚啊?”那少年见小八坐起身,却只是揉脚,不去拿钱,眉头一皱。 “大……大爷,我……我脚疼……”小八低下头去,他知道身前站的人不是别个,正是这连运城里陈家陈青松的独子——陈樟元!既然知道身份,小八自然是不敢再拿他一个子儿,生怕吃不了兜着走。 “我家少爷都说了是赏给你的了,还敢不要?”陈樟元还没开口,他身后的一个大汉便抢先吼道,随后便听见啪的一声,小八的脸上瞬间便多了一个掌印,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还不捡?”小八正在抹着几乎是喷出来的鼻血,那汉子又是一声爆喝,正要再次出手打人,却被陈樟元喝住:“住手,我叫你出手了?” “少爷赎罪,我只是……”那汉子被陈樟元这么一喝,赶紧弯腰低头。 “住嘴!”陈樟元不愿听他多说,看着小八:“你是看不起本少爷的钱?还是看不起本少爷?” 小八一听这话,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停止了止血,伸手去捡地上的铜钱。 “啊!”小八的手刚碰到一枚铜钱,便痛叫一声——陈樟元猛地一脚踩在了他的手上。 “哈哈,你动作太慢了。”陈樟元用力的踩着小八的手,哈哈大笑一阵,随后收回了脚。 小八的手已经被踩肿了,手指被踩裂,滴出血来,刚捡到手里的一枚铜钱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继续啊!”陈樟元见小八握着手直发抖,不再去捡铜钱,再次大声吼道。 小八满眼恐惧的看了看陈樟元,不敢不从,只得站战战兢兢的伸出了另一只手…… 陈樟元睁着一对小眼睛,死死的盯住小八的手,就在小八的手指刚碰到铜钱的时候,迅速的抬起脚,猛地朝着手指踩下去! “趴!”的一声,陈樟元的脚踩了个空,小八已经将那枚铜钱拿在手里缩了回去,陈樟元正奇怪这小子的速度怎么变快了这么多,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大少爷,我来帮他拿!” 陈樟元这才注意到小八身边多了一个人,头发蓬乱,浓眉大眼,面色黝黑,恰似刀削。 “小夏哥!?”小八见肖云夏来了,又是开心又是担心,开心的是有人陪着他了,担心的是搞不好肖云夏要陪着他一起倒霉。 肖云夏看了看小八满是鲜血的脸,看了看他还在发抖的手,双眼好像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盯着陈樟元:“把地上的铜钱捡完就行了,是吧?” 陈樟元似乎被肖云夏的眼神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往后一仰,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恐:“是……是……” “好!”肖云夏话音刚落,地上的铜钱便少了好几枚,陈樟元一看,赶紧用脚去踩,却没想到他刚踩上三脚,地上的钱都已经全到了小八身边的破碗里,而他自己是碰也没碰到肖云夏的手。 “再来!”陈樟元不服气,猛地一抖衣袖,只听的稀里哗啦一阵乱响,铜钱和银子蹦蹦跳跳的落了一地:“再给我捡!” 肖云夏眼珠往上一翻,瞪了陈樟元一眼:“怕你不成?”说完,伸出双手,左右开弓,开始捡取地上的钱。 见到地上的钱飞快的减少,陈樟元傻眼了,他只看到到处都是肖云夏手的影子,好像有无数双手在地上捡着钱,而自己却只有两只脚,怎么拼命也无法踩到肖云夏的手。 “你们,一起上!”陈樟元气急败坏,大吼一声,让他身后的四个大汉一起出脚,去踩肖云夏在地上捡钱的手。 肖云夏却是不慌不忙,任凭他们十只脚踩得噼里啪啦,小八碗里的钱依旧是越来越多,即便是五个人同时踩,依旧是不能阻止。 “叮!”随着最后一枚铜钱掉入小八的碗里的声音,肖云夏双手一拍“收工!”随即看着陈樟元和那四个大汉,冷哼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踩你家爷爷的手?也不问问你家爷爷这双手——借过多少东西!” “小夏哥……”小八见肖云夏得意洋洋,出言讥讽,不禁在下面拉了拉他的衣角。 陈樟元一张白脸已经变成了红色,气喘如牛,使劲的抖着衣袖,但这次却是什么也没抖出来,似乎已经没钱了。 “怎么?大少爷,今天的钱没带够?”肖云夏见陈樟元红着脸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不禁觉得有些得意,弯腰扶起小八,端起满满一碗铜钱,摇了摇说道:“那我们走了哦,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别忘了你家爷爷!” “少爷,让我们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那几个大汉此刻也是颜面扫地,其中一个凑到陈樟元耳边说道。 “混账!”陈樟元正在起头,一听这话,猛地一巴掌甩在了那人脸上,直接打下一颗牙来,再沉声说道:“不就是几个钱么?我陈家还给的起!” 那大汉马屁拍歪,也不敢再说,只得捂着嘴退下,自认倒霉。 陈樟元其实也想收拾肖云夏和小八,但心想此刻周围已经围满了看客,刚才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此时如果动手打人,丢了陈家的脸,传回家里,爹爹陈青松一定又要惩罚自己,所以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发作,只得眼睁睁看着肖云夏扶着小八得意洋洋的消失在街道尽头。 肖云夏带着小八离开,到药铺拿了些药,又用这些钱买了些胭脂水粉,还在首饰店买了一颗银白的珠子——肖云夏说,肖瑶一直说她的玉簪上要是能镶上一颗珍珠就好了,现在是没钱买珍珠,先用这白银珠子代着罢。 “还剩下挺多啊!”肖云夏看着半碗铜钱,一只手搭在小八肩上:“你小子不错啊,能揽上这样的大生意——你的碗真够大的!” “我差点死了!”小八垂头丧气的说道:“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那了。” 肖云夏见小八这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唉,别说那么多了,要不是我刚才见他们人多,早就揍扁那小子了,看他那样儿,猪一样的!”说完还学了两声猪叫,惹的小八哈哈大笑。 “不过小夏哥,我们还是少惹他们为好,他们是陈家的……”小八笑过,继续说道。 “陈家怎么了?反正今天这个仇我是记住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加倍奉还!”肖云夏一点也不在乎小八的话。 小八见肖云夏不听自己的话,心里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将那陈樟元得罪了,以后他们还想在这连运城里讨生活,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好了,小八,你也不要担心了,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要饭了,呆在家里陪肖瑶玩吧,反正我平时又不露面,那小子想找他家爷爷?没门!”肖云夏拍了拍小八的肩。 小八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两人就这样一路说着,回家去了。 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从他们一出连云城,身后就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一个人…… 第四章 肖瑶 肖瑶见肖云夏和小八这次回来,带了许多胭脂水粉,自然是高兴的很,围着小八嘘寒问暖了一阵,便进屋去梳妆打扮了。 肖云夏见肖瑶开心,心里也是暖暖的,从怀里摸出了那枚银珠子,在衣襟上擦了擦,摸了摸鼻头,在小八的注视下进了肖瑶的房间。 “你进来干嘛?”房间很小,肖瑶正对着铜镜梳妆,从镜子里一眼就看见了溜进屋来的肖云夏:“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哦,那个……”肖云夏摸了摸鼻头,轻声咳嗽了一声:“你上次不是说,你的玉簪上少个珍珠吗……” “啊?你给我找到珍珠了?”肖瑶一听肖云夏说这话,妆也不化了,倏地一下站起来,转过身对着肖云夏:“你真好,快给我看看!” “我……我……”肖云夏见肖瑶以为自己找到了珍珠,手中紧紧拽着那枚银珠,显得十分尴尬。 肖瑶自然是注意到了肖云夏紧紧握住的手,心里以为他还在逗自己玩,便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肖云夏的手,撒娇道:“哎呀,夏哥哥,你就给我吧……” 肖云夏一时没了主意,全身僵硬,只得让肖瑶将自己的手扶起,掰开…… “这……是什么呀……”肖瑶用两根手指捻起那枚还带着肖云夏体温的银珠子,放在眼前,满眼尽是失望。 “那个……这个……”肖云夏搓着手,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没……没给你找到珍珠……但这个……先凑合着用吧,回头我……” 肖瑶虽是十分失望,但见肖云夏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不忍,便嘻嘻一笑,从头上把玉簪拔了下来,连同那银珠子一并递给了肖云夏:“帮我镶上去!” 肖云夏一愣,盯着肖瑶手中的玉簪和银珠,半响也没有伸手去接。 “拿去啊,怎么,不愿意给我弄啊?”肖瑶见肖云夏发呆,一跺脚,将手中的玉簪和珍珠再次向着肖云夏的眼睛凑了凑:“呐?” “好,好……你等着!”肖云夏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接过,转身出去了,一出门,便看见小八靠在门边,一脸的傻笑。 “笑掉你的牙!”肖云夏见小八傻笑,狠狠的刮了他一眼,也不再理他,自顾着去镶嵌银珠了。 肖瑶在自家房间里折腾到傍晚才出来,小八却是自个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肖瑶瞄了一眼睡的和死猪一样的小八,噗嗤一笑,转身出了木屋,却正好碰到给玉簪镶嵌好银珠子的肖云夏。 这次肖云夏买回来的胭脂水粉是这么久以来最齐全的,也是最好的,现在的肖瑶,已经是让肖云夏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只见肖瑶是风髻雾鬓,斜插了一点翠竹,柳叶画眉,杏目怀春,那原本就白嫩的脸蛋,又抚上了许些胭脂水粉,在晚霞的映照下,更是显得娇媚,嘴唇第一次含了唇红,也是饱满透亮,娇艳欲滴,哪里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俨然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 肖云夏是看的呆了,都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肖瑶了,手中拿着已经镶嵌好了的玉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肖瑶见肖云夏这个样子,心中十分满意,也感觉有些好笑,冲着肖云夏大喊一声:“看够没?看够了还不给我把玉簪拿过来,你看我头上都没东西!” “哦,哦……”肖云夏被肖瑶一声吼醒,应了两声,赶紧上前,将玉簪双手奉上:“公主,你的凤簪……” “去你的,谁是你的公主,还有这哪是什么凤簪,这就是一玉簪,还不是上乘的好玉!”肖瑶见肖云夏又开始贫,一把抓过玉簪,摸了摸说道:“手艺不错啊,镶的蛮好看的。” “那是,你家爷……不,我可是花了一个下午呢。”肖云夏有些得意的说道,将身子靠在门上,和肖瑶并排站着。 肖瑶看了看肖云夏,坐在了门槛上,望着渐渐消失的晚霞,突然有些伤感的说道:“小夏,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靠着这……啊?” 肖云夏自然知道肖瑶话里的意思,也跟着坐了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会太久了,我打算去仙凤观,做个道士,斩妖除魔,也好有些正当收入。” 肖瑶一听,笑着说:“就你啊,还去做道士呢,人家火凤真人定不收你。” “他凭什么不收我啊?”肖云夏着可不乐意了:“我虽没有修为,但我身手敏捷,悟性极高,只要稍加点拨,便是一代大侠……” “是道长……”肖瑶纠正道。 “唉,管他大侠还是道长,反正就是很厉害。”肖云夏接着说道:“我还没告诉你,我今天的钱怎么来的吧?” “还用的着说吗?偷呗。只要你不偷贫苦人家,我才不管你。”肖瑶脖子一扬。 “不是……”肖云夏有些急了。 “鬼才信你,难道我说错了?”肖瑶一口打断。 “诶诶诶,今天这事儿你还就真说错了!”肖云夏跳了起来,蹲在肖瑶的面前,将如何从陈樟元手中赢来这些钱的是绘声绘色的说了一片,说的自己如同一个拯救小八于水火中的侠客义士一般。 肖云夏说完,原本以为肖瑶会对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却不想肖瑶脸色大变,一把抓住肖云夏,用手背在他的脑门探了探:“你没发烧吧?怎么说胡话?” 肖云夏一把拉开肖瑶的手,气呼呼的说到:“我才没说胡话,不信你问问小八!”说完就要起身,去屋里拉小八出来。 “好好好,我信,我信,你看小八今天那样,还不让人家好好休息……”肖瑶听了,赶紧拉住肖云夏,脸色却是更加难看。 “你怎么了?”肖云夏这才注意到肖瑶面无血色,仿佛受到很大的惊吓一样。 肖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肖云夏说道:“你们今天惹火了陈家大少爷,我害怕你以后……” “好了,你别说了!”肖云夏见肖瑶是担心陈家少爷报复自己,一口打断,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不和他照面就是了,我躲着他,好吧?” 肖瑶还是不放心,拉住肖云夏:“小夏,要不,我们把钱还他?再给他陪个不是?陈家那么大,应该是大人大量……” “我说了这事儿不说了,有本事,他来找他家爷爷!看我不打掉他的牙!”肖云夏见肖瑶怕事,心中不服。 肖瑶见肖云夏不听自己的话,也是有些伤心,低着头不再说话。 肖云夏见肖瑶不说话了,只埋着脑袋,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有些冲了,便低下身子,扶住肖瑶的双肩说道:“好了,别担心了,就像你说的,陈家那么大,他们才不会在意这点小钱,和我这个——这个小人,说不准已经把这事忘了,我答应你,以后会小心的。” 肖瑶也知道肖云夏平日里虽是对自己百依百顺,但只要他决定下来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劝不回来的,只得点了点头,在心里祈祷着:没事才好。 肖云夏见肖瑶还有些伤心,摇头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子来,递给肖瑶说道:“拿去,今天剩下来的钱,和之前的加在一块,还是点分量的,明天你拿着去城里,自己买些喜欢的东西。” 肖瑶听肖云夏这说,心里一暖,顿时又好了许多,抬头看着肖云夏,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钱袋,并没有去接,只说道:“小夏,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刚才也是担心你,钱我不要,还是你拿着吧,你看着什么,要是觉着我喜欢,就买来给我……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再偷了……” 肖云夏拿着钱袋的手僵住了,肖瑶最后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呼吸有些困难,好半天,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瑶瑶,我知道,偷不是长久之计,可是,可是我从小到大,什么都不会,就会偷……我……” “都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不会做,只知道花钱,还爱打扮,你才会去偷……都怪我……”听到肖云夏这样说,肖瑶的脸上突然的就泪珠涟涟了,惹的肖云夏赶紧安慰,在一旁手足无措。 肖瑶哭了一阵,把头埋在膝盖里,小声哽咽道:“小夏,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奇怪,为什么我会突然说这些……” 肖云夏一听,现在想想,确实觉得有些奇怪,肖瑶以前哪里说过这样的话,他这也是第一次知道肖瑶还是心疼自己的。 “我这两天老是心神不宁,还做恶梦,总觉得会出事,你刚才告诉我那事,我就想起来,我就害怕……”肖瑶继续说:“要不,这两天你们就别出去了,等过段时间……” “好,我和小八这几天哪都不去,等哪天你说可以了,我们再出去,我们一起去仙凤观,火凤真人不是还在收弟子吗,我们去试试,如果选上了,也算是有了个靠山,你也就放心了。”肖云夏看着肖瑶,想起这几年的生活,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有滋味。 肖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两人就这样在外面坐了一阵,肖瑶便说有些困了,让肖云夏也早些休息,便回房间去了。 肖云夏看着肖瑶的背影,想起刚才她对自己说的话,又是一声长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鼻头,一只手握着胸前的竹片,想着何时才能真正的好起来。 第五章 神秘男子 次日,小八一如既往的早起,但却没有出门,他自然是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去连云城了,毕竟再次碰上那陈樟元可不是好事,在他看来,上次逃脱,已经是侥幸。 小八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看正睡的香的肖云夏,傻笑了一下,便要伸手去推,刚将手伸到肖云夏身边,却又不动了,愣了一会,收了回去,转身出门去了。 小木屋外的树林里,密密麻麻的蹲了十几号人,见小八从屋里出来,其中一人便小声的说道:“动手吗?他们好像要走了。” “想死的你就动手,大少爷说了,等他来再动手,你带人散开,围起来,别让他们跑了就是。”另一个声音说道。 开始说话的那人应了一声,便转身带着一些人散开,将小木屋围了起来。 小八出了门,却没有离开,只在门前的空地上站了一会,便又进屋去了。 快到正午,肖云夏和肖瑶才先后醒来,肖云夏一坐起身,就看见小八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玩着竹杯。 “猪。”小八头也没回,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竹杯。 “嘿我说你小子,胆子见长啊……”肖云夏听小八说自己是猪,从地上一跃而起,正要修理小八,却猛地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待烟尘散去,肖云夏抬头一看,只见木屋的门已经不见了,地上满是木屑,小八离门较近,也被震到墙角,剧烈的咳嗽,肖瑶也被这一声惊了出来,扶着房间的门框,满眼惊恐的望着门外。 “出去看看!”肖云夏回过神来,一把拉起小八,冲出门外,肖瑶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舍得出来了啊?”肖云夏还没站稳,就感觉一股劲风迎面扑来,反射性的向后一仰,躲了过去,但那风却将脸皮刮的生痛。 “有点本事啊!”那声音不是别人,真是昨日的陈樟元! 陈樟元见肖云夏在那样的情况下躲过自己一拳,心中也是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愤怒,趁着肖云夏身子半仰,化拳为掌,猛的向下一压! “嘭!”肖云夏的胸口被一掌击中,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小夏哥!”小八这才反应过来,握起拳头就超陈樟元打去,然而小八手臂还没伸直,就被一旁的一个大汉一拳打飞,哼都没来得急哼一声,身子就轻飘飘的飞了出去,滚落到地上,不停的吐血。 陈樟元偷袭肖云夏得手,见肖云夏倒在地上,也没立刻起来,嘿嘿一笑,举脚便踩! “小八!?你们住手!!”突然一声怒吼,却是出自肖瑶的嘴:“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平白无故的打人?” 听见是女人的声音,陈樟元的脚停在了半空,这才发现了一直站在门口的肖瑶。 陈樟元一见到肖瑶,便收回了脚,笑嘻嘻的看着她,那芝麻一样的眼睛都变得大了一些:“哟,想不到这两小子还养着一个美娇娘啊!” 肖瑶见陈樟元出口轻薄,面色绯红,大怒道:“你们给我滚!” “小娘子,你可认识我?”陈樟元见肖瑶撒泼,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肖瑶一听,这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个胖子,当看到他胸前的那金色玄武,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却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还找到了这个地方! “怎么?知道了?”陈樟元见肖瑶脸色由绯红变的惨白,心中得意,便舍了肖云夏,慢步走向肖瑶。 “你敢!”肖云夏也是恢复了一些力气,从地上弹起来,抡起拳头便朝着陈樟元的脑袋打去。 这一拳去的飞快,陈樟元虽是修炼过一些日子,但也没想到这个毫无修为的家伙速度会这样快,眼看就要躲不过去,却只见他带来的那些大汉纷纷出手,只一瞬间,肖云夏身上、头上都挨了数拳,他的拳头便在陈樟元的脑袋跟前停了下来,整个人像漏了气的皮球,瘫在了地上,再动弹不得。 “小夏!”肖瑶见肖云夏再次被打倒在地,嘴喷鲜血,赶紧飞跑过来。 那些大汉自然是看的出陈樟元对这个少女有些意思,也就不阻拦,反倒是齐齐让开。 肖瑶一把抱起肖云夏,浑身发抖,肖云夏睁大眼看着肖瑶,嘴角动了动,但除了冒出几口血,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娘子,本少爷不爱兜圈子,今日我来,本是想要了他们性命,但看在你的份上,可以就此作罢……”陈樟元站在肖瑶身边,慢悠悠的说道。 “真的?”肖瑶听陈樟元这么一说,不禁抬头看了看他。 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珠的肖瑶,陈樟元更加喜欢了,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带进卧房,便点点头说道:“本少爷的话,自然是真的,只不过——你要跟我走,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陈家的人了……” 听的陈樟元这样一说,肖瑶的身子突然震了一下,低头看着肖云夏,没有说话。 肖云夏看着肖瑶,双目圆睁,一个劲的摇头;小八趴在不远处,也是看着肖瑶,断断续续的喊道:“瑶瑶姐,不……不能答应……” 见小八说话,陈樟元眉头一皱,一个大汉不等小八说完,便一巴掌甩了过去,将小八打的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再没了反应。 “你看可好?”陈樟元见小八没了反应,便再次盯着肖瑶问到。 “我……”肖瑶此时心乱如麻。 “时间可不多了啊……本少爷虽说话算数,但性子却是有些急躁……”陈樟元微微一笑,周围大汉便齐齐的围在了肖云夏和肖瑶周围。 肖瑶看着肖云夏,紧紧的抱了一下,抬头看着陈樟元:“我答应你,但是我又一个要求……” 肖云夏听的肖瑶答应,心里一急,想要说话,却又是一口血喷出,直喘粗气,只隐隐约约的听的到他在喊着:“不……” 但是肖瑶没有理他,接着说道:“我要你找人医好他们……” “好!这个简单,来人,将他们两个带到城里,找最好的医生……”陈樟元见肖瑶答应,哈哈大笑,可他话还未说完,便觉得四下寒气逼人,仿佛突然入了冬,一下子呆住了。 “好一个陈家大少爷,小小年纪,强抢民女倒是轻车熟路啊。” 话音未落,被那十几名大汉团团围住的肖云夏和肖瑶已经不在了,众人惊慌失措,环顾四周,却发现肖云夏、肖瑶和小八三人不知何时被人挪到了一起,三人的身边,还站着个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生的俊美,发丝如雪,青白色长衫宛如寒冰,长衫袖口领边绣着细细龙纹。 陈樟元此次带出来的十几名大汉都是陈家院内好手,修为亦不算低,但此男子一出现,十几人均是冻得嘴唇微颤,牙齿咯咯作响,身上出现冰霜,光是运行真气抵御寒气已经是困难不已,更不要说动手了。 陈樟元已经快成一个冰人,全身上下都结了一层薄冰。 那男子虽没有对肖云夏他们三人施加压力,但此刻肖云夏也是浑身颤抖,浑身霜冻,冷的不行,小八身上也是出现了点点寒霜,唯独肖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嘴唇有些发白。 那男子见受伤的两个小子也受不了自己的寒气,摇了摇头,便收了真气,伸手在肖云夏身上点出几指,为他疗伤。 男子既收了真气,那些有点修为的大汉们便恢复了过来,自然是不敢再惹那男子,赶紧抱起还冻得瑟瑟发抖的陈樟元,飞一般的逃跑了。 不到半刻,肖云夏好了许多,小八也是醒了过来,见到这中年男子,正欲下跪道谢,却被那男子轻轻一抚,任凭两人如何使劲,也弯不下腰去。 “我救你们,只是出于好玩,对你们并无恩惠,所以不要谢我了。”那男子手一抬,将两人身子竖直:“而且,我只救得了你们一次。” “多谢前辈相救!不知前辈能否告知名号……”那男子虽是阻止了肖云夏下跪,却没能阻止他的嘴。 那男子见肖云夏还是谢了,也没再多说,微微一笑:“我走了。” “等一下!”那男子刚转身,一直没有说话的肖瑶却是开口了:“你能带我走吗?” 肖瑶此话一出,包括那男子在内,三人都是愣住了,肖云夏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紧接着剧烈的跳动起来,让他喘不过气,睁大双眼看着肖瑶,满眼的不信。 “请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肖瑶见那男子不说话,再次说道。 “瑶瑶……”肖云夏看着肖瑶,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涉的说不出话来。 那男子静静的盯着肖瑶,半响方才问到:“为什么?” 肖瑶看着那男子的眼睛:“我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你可以保护我!” 肖瑶的一字一句,无不刺痛着肖云夏的心,但他却无话可说,肖瑶说的没错,他现在能给她的实在是太有限、太有限了,但他却舍不得肖瑶离开,十三年,十三年的感情,怎么可以说放就放,他想不通,但却不知道如何去说。 那男子见肖瑶直盯着自己,哪怕和自己目光相接,眼睛也是不眨一下,就这样相互盯了半刻,男子突然微微一笑:“好!” 第六章 七彩寒龙 这个“好”字一出口,肖云夏便彻底绝望了,只见他瞪大眼睛看了肖瑶一眼,转而望向那中年男子,大声说道:“那你把我们都带走吧!” 那男子似乎料到肖云夏会这样说,依旧是笑道:“你当我是捡破烂的么?” “你如不答应,那你就休想带她走!”肖云夏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迈出一步,拦在了肖瑶的前面。 “哦?”那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肖云夏:“我要带人,你拦得住?” 话音刚落,肖云夏只觉得眼前一花,赶紧伸手向前一探,却是抓了个空,回过神来,肖瑶已经站在了离他数丈远的地方,和那男子一起。 “你……”肖云夏无名火起,就要上前。 “叮叮……”三声脆响,肖云夏没来得及动,脚尖前便齐齐的插了三根冰针,将他惊的愣在原地。 “人我是要定了,你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取了你的性命。”那男子虽是笑着说话,但却冷如冰霜,险些没将肖云夏的心脏冻结。 肖瑶听那男子说出这话,有些慌乱的看了看那男子,又盯着肖云夏,大声说道:“小夏,你这是何必……我……” “你不必多说!”肖云夏仅愣了一瞬,猛地一咬牙,竟是朝着那男子冲了过去! “小夏!”肖云夏最后听到的,是肖瑶的惊呼,随后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周身结满了冰,而与此同时,那男子和肖瑶已经消失在原地。 小八在一旁也是惊呆了,也顾不上肖瑶了,赶紧跑到肖云夏身旁,看着浑身结冰的肖云夏,手足无措,呆了半刻,竟然是泪如雨下,哭的不成样子。 “你怎么可以杀了他!你这个……这个魔鬼!”山林里,肖瑶猛地挣脱那男子的手,指着他,连哭带骂。 “呵呵!”那男子不怒反笑,伸出十指,轻轻握住肖瑶的小手,缓缓摁下,轻声说道:“放心罢,他不会死,我只是将他制住了……”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这么热的天,不出一个时辰,他就该醒了。” “真的?”肖瑶半信半疑,脸上还挂着泪珠,睁大眼看着那男子的眼睛,仿佛想从中找到答案。 “真的。”那男子也不回避肖瑶的目光,点了点头。 肖瑶还想问,却见那男子将食指放在嘴边:“嘘……” 肖瑶闭上嘴,仔细的听着,只隐隐约约听见几声咆哮,如同野兽,却显得悲恸凄厉。 “是……是……是小夏……”肖瑶有些吃惊的看着那男子。 “是啊,你看,不但醒的快,还精神着呢,这下你相信了吧?”那男子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虽是跟我走了,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做师父的,总不能不知道弟子姓名吧?” 肖瑶总算是放下心来,听的男子居然是说要收自己为徒,心中惊讶,原先她以为自己顶多在他身边做个丫鬟奴仆,从没想过能成为弟子,顿时破涕为笑,往地上一跪,朝着那男子磕了三个响头:“徒儿肖瑶,拜见师父!” 那男子见肖瑶乖巧,也是哈哈一笑,伸手扶起,算是受了。 “师父的名号徒儿还不知道呢,以后见了外人,我该如何去说?”肖瑶起身,问到。 那男子既然认了肖瑶为徒,也便不再隐瞒名号,只见他伸出细长的手臂,凌空轻轻一挥,洒出一阵冰花,在阳光的照射下,于半空中形成一道美丽的彩虹,而后缓缓念道:“寒冰三千年,化龙舞九天;残雪漫天下,七彩锁九泉!” 肖瑶一听,懵了,看着慢慢消失的美丽彩虹,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师父……这个,徒儿不懂……” 那中年男子听了也是一愣,紧接着哈哈一笑,说道:“七彩寒龙——华延灵!便是为师了。” “七——彩——寒——龙,”肖瑶听了,一脸向往的看着华延灵:“好威风的名字啊,师父在这天下,也是一流的高手吧!” 不料华延灵一听这话,却并不高兴,反倒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哪里啊,修为再高,又如何,现在的我,不过是个无家可归之人罢了,你跟了我,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你怕吗?” 肖瑶摇了摇头:“不怕!” 华延灵一笑,转身便走:“那走吧。” 肖瑶应了一声,回头望了望肖云夏他们刚才所在的方向,方才跑着跟上。 “怎么?后悔了?”肖瑶的动作没逃过华延灵的眼睛,仿佛他后脑长了眼睛一般。 “没有……”肖瑶这回说的有些勉强。 华延灵回头看了肖瑶一眼,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叫肖瑶快些跟上。 肖云夏的确是醒了过来,但却是早已不见肖瑶的影子,身边只有哭成花脸猫的小八,他狂吼三声之后,气喘如牛,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 小八在一旁,见肖云夏没事,也是赶紧将脸上的泪痕胡乱抹了一把,看着他说道:“小夏哥,接下来,我们、我们怎么办?” 肖云夏没有理他,休息了一阵,方才说道:“还能怎么办,去仙凤观,做道士吧,这年头,没一身本事,怕是活不下来!” 小八没有意见,如果能进的了仙凤观,也算是有了靠山,日后就算是在遇到那陈樟元,麻烦也会少了许多,运气好些,如能得到火凤真人的赏识,收为内院弟子,还可以学习修行,加入修行者的行列。 想着想着,小八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不过这微笑在肖云夏看来,着实来的诡异——肖云夏自然是认为进了仙凤观那就是一定可以修行的! 说走就走,肖云夏也不多留,肖瑶走了,这个木屋对他来说也是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拉着小八进屋收拾了些细软行礼,锁好门便走了。 “小八,陪我去一趟爷爷的坟头吧,我的告诉爷爷一声。”刚出门,肖云夏突然说道。 小八点了点头。 肖富贵的坟头离这里不算远,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肖云夏没带香烛钱纸,只拿出点瓜果放在坟前,而后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再对着肖富贵的墓碑说道:“爷爷,肖瑶走了,我留不住她,让您老失望了,不过您放心,我这就去仙凤观,学一身本事,再去找她,一定不负您老……” 肖云夏还没说完,就只见小八也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噗通一声跪下,再“咚咚咚”三下,磕了三个响头:“爷爷,我……我叫小八,是、是小夏哥的朋友,前来拜见您老,这、这事儿真不赖小夏哥,那、那瑶瑶姐非要跟人走,那人又厉害的紧,咱、咱真拦不住……” 肖云夏见小八这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碍于在爷爷坟前,也不好说他,只得由着他去。 只见小八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一会说肖云夏对肖瑶好的紧,一会又说肖云夏为人仗义,救了自己好些次,一会又说肖云夏有抱负,要成为一代高手等等…… 肖云夏在一旁等了半天,确实受不了了,他从来没想到小八这小子平日里没几句话,今天在爷爷坟前那话却如同决了提的洪水,止也止不住了,只得盯着他狠狠的咳嗽了两声。 小八听到肖云夏咳嗽,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赶紧闭嘴,又埋头磕了几个响头,站起来对肖云夏说道:“小夏哥,你来……” 肖云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来什么来,走了,都让你说没了!”说完,再次朝着肖富贵的坟磕了几个头,算是告别。然后起身,背起包裹,大步流星的朝着仙凤观的方向走去。 小八似乎还没想明白为何肖云夏突然对自己凶,摸了摸脑袋,随后傻笑着摇了摇头,紧跟了上去。 肖云夏和小八到仙凤观山门的时候,天色已晚,仙凤观山门已闭,肖云夏在外面叫了半天,也没人理会,只得作罢,领着小八在外面找了个地方睡下,准备明日一早再来。 就离肖云夏和小八不远的地方,华延灵带着肖瑶站在黑暗里,看着他们。 “现在,你该放心了吧。”华延灵对肖瑶说道,嘴角依旧是挂着微笑。 肖瑶点了点头,看着熟睡的肖云夏和小八,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和华延灵说道:“师父,他们不会有事的,对吧?” 华延灵一愣,看着肖瑶,笑道:“我看他二人,一个性烈如火,一个迟钝如土,你口中的那个肖云夏,还真是个能惹事的主……” “那师父,你将他们都……”肖瑶有些急了。 华延灵未等肖瑶说完:“为师已经说过,只带你走,他若有造化,自然会和你重逢!走罢,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肖瑶见华延灵不许,也没有办法,却也不说留下的话,只有些不舍的看了看肖云夏和小八,跟着华延灵走了。 肖云夏睡在仙凤观外,这一夜睡的出奇的香,而且还梦到一个穿着火红色霓裳羽衣的女子,将自己搂在怀里,轻轻的、温柔的…… “娘……”肖云夏从记事起,第一次喊出了这个字——在梦里。 第七章 梦境 1 那一身火红羽衣的女子将肖云夏搂在怀里,许久才放开,一双凤眼温柔的看着他,越飘越远,越来越虚幻,肖云夏伸出手,想要牢牢的抓住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女子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就在那女子身影消失的瞬间,那即将消灭的、微弱的一点火红突然爆炸开来,火光冲天,让肖云夏睁不开眼来,而待那火光散尽,出现他眼前的,却让他终身难忘! 黑夜无声,孤星伴月,幽暗的树林中,一男一女被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男子一身白玉长衫,上面已经是鲜血点点,只见他紧握长刀的手已经是青筋暴露,将刀柄捏的咯咯作响。 那男子丝毫也不在意身上的伤,目光如炬,发出让人颤栗的寒芒,就像受伤的野狼一样狠狠的、紧盯着死死围住他的黑衣人。 在那男子的背后,一个女人紧紧的靠着,手中赤红双剑发出阵阵低沉的嗡鸣,火红的凤羽衣裳因鲜血的侵染而变得更加妖艳,长长的黑发在满是血腥的夜风里胡乱的扫着她清秀的脸庞,似乎想擦净她脸上的鲜血——是她,肖云夏认得这个女子,正是拥自己入怀的女子。 他们每移动一分,周围的包围圈便跟着他们移动一分,却丝毫不敢靠近,仿佛一群豺狗围困了两头受伤的狮子,不敢贸然进攻,也舍不得退去,眼中满是惊恐、不安和渴求。 “莲火……”那男子吞下一口鲜血,沉声说道:“待我砍了他们,你找个机会冲出去!” “莲火……”肖云夏喃喃梦呓:“娘?爹?” 莲火听到这话,也不等他说完,柳眉一皱,嘴角向上一挑,冷笑一声:“烈哥,你担心我们两人还对付不了这些家伙么?你忘记了我们的誓言么?他们能找到这如此偏僻的小岛,就算是跑,能跑到哪去,倒不如就此拼了!” 那男子听到莲火的话,发出一阵怪笑,不知是心酸还是不屑,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那好……那好……儿啊,你自求多福吧,大不了,到地狱里来见你爹娘,如有轮回,爹娘给你做万世牛马!!” “爹!娘!”肖云夏此刻已经肯定眼前二人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爹娘,却无奈他们如同幻影,任凭自己怎么呼喊,也无动于衷! 莲火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就那么一瞬间,娇小的身躯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虽是努力控制住了情绪,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却依旧苦涩:“烈哥,这么多年,我可从未见你如此不济过……” 那男子听罢,浑身一震,没再回话,头微微一低,紧接着仰天怒吼,发出阵阵龙吟,手中长刀冲天一指,顿时寒光万丈,化作一条寒冰白龙,带起刺骨寒气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莲火手中双剑交叉,也是发出阵阵刺耳嘶鸣,一只火红凤凰缠着双剑应声而出,卷起滚滚热浪,缠绕着寒冰白龙,直冲九霄! 周围的黑衣人一见,纷纷飞身后退,双手不停的在胸前结着奇怪的手印,只见他们手指间冒出丝丝黑气,迅速的在他们的前面越聚越多,相互连接,很快便形成了一道厚厚的黑色气墙。 “杀!”男子和莲火两人同时大吼一声,白龙火凤凰疯狂缠绕盘旋,然后朝着那些黑衣人猛冲下去,一时间,天地冻结,万物焚尽,冰火交加,天地色变。 在寒龙火凤凰的猛攻下,黑衣人联合筑起的黑色气墙很快就变得稀薄了许多,周遭被冰火反复撕扯的空气让他们冷热交加,忽而寒气刺骨,忽而炙热攻心,真气凝滞,难受之极。 “嘿……死了一些人,现在顶不住了么!”那男子见这次的攻击很快便撕裂了黑衣人筑起的气墙,咧嘴一笑,猛的向着人群横劈一刀,锋利的刀风瞬息而至,切豆腐一般的劈开了黑衣人的气墙,气墙后面的黑衣人来不及惨叫就被砍做了两段,伤口顿时被冰霜冻结,随后迅速的蔓延开去,两截身子被冻成了冰块,“嘭”的一声碎成了血红冰花! 见气墙被破,又折损了许多人,其余的黑衣人脸色大变,赶紧取下腰间挂着的黑色盒子,用尽全身真力,将盒子向前抛出,然后再次飞快的结印。 黑色盒子一离手,顿时发出刺耳的蜂鸣,无数的暗器带着黑色气流,电光一般的、铺天盖地的向男子和莲火爆射而去! 莲火耳听一声蜂鸣,眼见黑光乍现,却是轻轻一笑,脚尖一点,扶摇直上,倒转身躯,挥舞双剑,在半空划出一个火圈,再猛的向外一挑——只见火圈以迅雷之势“轰”的向外扩散开去,将四周射来的暗器烧了个精光! 莲火在黑衣人恐惧的眼神里回身一转,落到地上,架起双剑,向外一拨,剑气迅速形成一只火凤凰,猛扑过去! “轰……”一阵巨响过后,火凤凰化作一点猩红,消失在远方,黑衣人的包围圈被深深冲出一个缺口,火凤凰过处,焦土生烟。 “看来,你们的人还不够多!”莲火前后负剑,柳眉轻挑,微微一笑。 肖云夏睁大眼看着,心脏几乎要跳出自己的喉咙:“这就是……我的爹娘么?” 刚才的一波攻击,黑衣人又折损了好些人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付不再是两人对手,竟然是一齐慢慢的向着外围快速退去。 “跑?”那男子见黑衣人要退,怒喝一声,上前一步,举刀便砍! “啊!啊!”男子刀未砍下,只听得连声惨叫,退的最快的一群黑衣人突然凭空爆裂开来,腥臭的内脏撒了一地,好不凄惨! “哈哈,寒玉白龙,九天炎凤,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本尊还是低估了你们,白白折损了这些弟子。”一声狂笑之后,一个黑影凌空而现,落到黑衣人前面,盯着那男子和莲火,似笑非笑。 来人一身黑色长袍,胡须花白,眼睛深陷,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皮肤上满是沟壑,时不时冒出丝丝白气,此人,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般。 那老者刚一落地,所有黑衣人都是齐齐跪下,高呼老祖法力无边。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鬼东西;砍死你,还怕你的恶血脏了我的皓月长刀!”那男子见到来人,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满眼厌恶;莲火也是凤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 “哈哈,肖老弟还真是狂妄啊,当年你师父都不敢说这话,当真是年少轻狂啊——不过量你们也活不过今晚,本尊还得托你办个事——到了下面,别忘了代本尊向你师父说问声好,本尊这些年来,的确是寂寞的很呐……” “老不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当年你虽是侥幸赢了我师尊,但是你体内的冰龙寒气这些年已经成了你的老朋友了吧,你来找我,无非是想得到解除寒气的法子罢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男子将刀一横,冷哼一声。 “啧啧,肖老弟,好一个侥幸——不过,你说的虽是实话,但是本尊却没有必要在你口中得到解除寒气的法子了——”黑袍老者双眼微闭,在男子脸上一扫而过,随即盯住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莲火,笑道:“我已得知,要解除这寒气,就算是你师父本人也没有任何办法,更何况是你——倒是你身边的美人,却是一道好药引!” 听得这话,那男子和莲火身躯均是一震,双目圆睁,直盯着黑袍老者,周遭的气流瞬时静止。 而那老者只是站在远处,双手背在背后,一动不动的盯着男子和莲火二人,虽是没有动作,但是那双深陷的眼睛,却是眨也没有眨一下。 许久,“噗……”的一声闷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只见那男子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单膝跪地,只用长刀撑着身子,一口鲜血带着冰渣喷到地上,身躯不停地颤抖,痛苦万分;莲火见状,也不顾的身前大敌,赶紧俯下身子一把扶住,一双凤目已是通红。 “爹!”肖云夏见那男子倒地吐血,心中大急,可任凭他如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靠近分毫,仿佛他们和自己不在同一世界。 一旁一直没有动作的老者见状,像是早就料到此事,哈哈大笑:“看来我的棋还是走对了,九阴寒气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够长时间使用的,我那千百弟子倒也是死的值了!九天炎凤,现在你是孤掌难鸣啊,就算焚天老鬼在,也保不了你。” 而莲火似乎没听到老者的话,看着奄奄一息的男子,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怒火愈燃愈烈,周围的空气也在高温下变得扭曲起来。 老者见莲火丝毫不受他话语的影响,反倒是方圆内温度陡然上升,不由得眉头一皱,大袖一拂,向着莲火扇出一道阴风。 “嘶……”轻微的一点响声,微弱的像婴儿的鼻息,而黑袍老者清楚的看见,自己扇出的阴风在莲火身外数十丈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黑袍老者见状大惊,赶紧起身后退,同时用衣袖卷起了数十名黑衣人,推向莲火。 正如黑袍老者所料,黑衣人在距离莲火数丈之遥的空中便化作了一阵青烟! 第八章 梦境 2 那老者见那些黑衣人在数丈之遥就化作了一阵青烟,心中大骇。 “哼……业火焚天,我看你是永世不想超生了!”老者一边急退,一边不停的挥舞衣袖,卷起阵阵阴风,化作黑气狂舞,抵御着袭来的滚滚热浪。 “业火焚天,莲火……为什么……”躺在地上的男子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寒气至九阴,九阴生寒毒,毒可噬魂。那男子如今已经是将死之人,只见他躺在地上,用结冰的双眼,静静的看着莲火浑身发出的万道无色火光慢慢的聚成了一只巨大的火凤凰凰! “哈哈,真气化形,九天之一的炎天君,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我要用你的心来驱寒毒,还真舍不得杀掉你!”老者虽是哈哈大笑,脸色却是十分凝重,丝毫不敢怠慢,不停挥舞的双手已经在周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黑色漩涡,漩涡之外,阴风怒号,与滚滚热气交织在一起,互相撕扯着,毫不相让。 “烈哥,我们一起走吧……”莲火淡然一笑,双剑离手,紧紧抱住那男子,清啸一声,冲天而上,瞬间便消失在火凤凰之中。 “爹!娘!”肖云夏看到这里,已然知道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浑身发抖,扯开了嗓子没命的吼着,双拳紧握,泪如雨下! 当两人融入火凤凰的瞬间,火凤凰像是突然有了灵性,猛的仰天长啸,啸声响彻天地!长啸过后,火凤凰凰就带着将空间都炙烤扭曲的热浪,陨石一般的般冲向老者! “真元聚魂!”见莲火融入火凤凰,脸色大变,当下赶紧倾尽全身真力,施展功法,暗喝一声:“修罗噬天!” 顿时黑气冲天,遮天而起,阴风卷尘,方圆百里,如同地狱,那些黑衣人均被黑气席卷,瞬间便成了森森白骨!黑气之中,一尊修罗鬼撕天而现,张开大嘴,一口便将火凤凰吞了进去! “轰!”一声震天巨响,吞掉火凤凰的修罗鬼并未坚持许久,在拼斗了一番后,砰然炸裂,火凤凰借着余势,像一柄锋利的火剑,撕裂层层黑气,直射黑气中心的老者! 见功法被破,老者双眼圆睁,盯着迎面扑来的火凤凰,脸色一沉,牙根紧咬,双袖一抖,化作一股黑气,直射火凤凰,只一瞬间,便冲进了火凤凰嘴里,消失不见。 老者化作的黑气一进入火凤凰,周围残余黑气便以火凤凰为中心,迅速聚拢,将火凤凰团团缠住;经过刚才和修罗鬼的拼斗,火凤凰竟是无法挣脱黑气,在半空之中不停地挣扎嘶叫,阵阵火光如同金虹,不时的穿透黑气,将大地烧的一遍荒芜,留下道道沟壑。 “咻~!”又是一声凄厉的长啸,缠绕着火凤凰的黑气猛的爆开,金光伴随着黑气,掀起阵阵气浪,席卷千里!就连在一旁的肖云夏也受到了波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挺,大叫一声:“爹!娘!”便从那梦中惊醒过来! “呼~呼……”肖云夏喘着粗气,吞下一大口唾沫,想起刚才的梦境,是那么的真切,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一般,不由得伸手抹了一把脸——却早已是泪痕涟涟! “小夏哥……你咋了?”肖云夏这才注意到,小八一脸惊愕的守在一旁。 小八之前从未见肖云夏哭过,这一次居然哭的哗啦啦的,自然是被吓了一跳,见肖云夏醒来,赶紧问到。 “没,没什么……”肖云夏此刻心不在焉,并没有回答小八的话。 “你、你梦到你爹娘了?”小八有些小心的问到。 肖云夏点了点头。 小八见肖云夏点头,顿时来了精神:“那你看清楚他们长啥样了吗?他们有告诉你他们在哪吗?他们有没有……” “没有!没有!”肖云夏心中苦闷,听的小八在一旁唠唠叨叨,一口打断。 小八被肖云夏粗暴打断说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了挠脑袋,低下头去,自言自语道:“我还没见过我爹娘呢……我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连梦也没梦见过他们……” 肖云夏听的小八有些伤心,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一手搭在小八的肩上,一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说道:“对不起啊,小八……我刚才……” 小八没有抬头:“没事,我知道你刚才一定梦见不好的了……” 肖云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我……我梦见我爹娘——死了!” “对不起……”小八的头低的很厉害了。 肖云夏见小八难过,心里更是难受,转念想了想,却是哈哈大笑:“你想知道我梦见什么了吗?” 小八一下子愣了,睁大眼看着肖云夏:“小夏哥,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能有啥事,不管我梦到的是真的假的,至少我算是见过我爹娘了,应该是好事,你说是吧?”肖云夏咳嗽了下,摸了摸鼻头。 “恩!”小八狠狠的点了点头,双手托着下巴,就等着肖云夏说评书了! 肖云夏见小八那傻样子,心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将他梦到的,一五一十的、绘声绘色的给小八说了一段! 小八听的是如痴如醉,嘴里时不时发出“哇!”的一声,让肖云夏也是有些得意,在讲诉的过程中,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见过爹娘了。 等肖云夏说完这个“故事”,天已经蒙蒙亮了,舔了舔有些干燥的舌头,肖云夏站起身来,从包裹里拿出些干粮说道:“吃点东西吧,等会山门就开了,我们早些去。” 小八却还沉浸在肖云夏的“梦”里,有些花痴的看着肖云夏:“小夏哥,你的爹娘那么厉害,你以后一定也是个大英雄,大豪杰!” “梦吧你!”肖云夏咬下一块干饼子,没好气的说道:“那只是梦而已。你看我现在连瑶瑶也……” 小八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赶紧说道:“那是因为你都还没修行呢,你看你没有修行都、都那么厉害了,更何况……”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总之,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拼了命的修行!变得比他们都强!”肖云夏狠狠的嚼着干硬的饼子,抛了一块给小八:“快吃吧!” 小八接过,傻笑了一下,望了望身后的仙凤观,也是狠狠的咬下一大块来。 仙凤观坐落在连云山最大的山头上乳白色青瓦围墙波浪起伏,延绵数十里,将整个仙凤观抱在里面,围墙里面,亭台楼阁多达百座,雕廊水榭,蜿蜒曲折,主殿共有五层,雕楼画栋,金碧辉煌,让人一看便知这仙凤观实力雄厚。 肖云夏和小八二人吃过早饭,早早的便守在了山门口,一见到那小道士开门,便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小道长,小道长,我们是前来拜师学艺的!” 那小道士估计是刚好睡醒,这睡眼朦胧的刚刚将大门开出一条缝来,就隐约见着两个长着长毛的人模人样的东西朝着大门冲了过来,还隐隐听到什么:“报仇雪恨的……”吓得丢了门栓就跑,边跑边嚎:“不得了了,妖物上门报仇啦!” 这一喊不要紧,一个听见了传两个,两个听见了传三个,三个传四个,不一会,整个仙凤观人声鼎沸,炸开了锅,都说是妖物大白天的打上门来了。 肖云夏和小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见到哪小道士直接丢了门跑掉了,以为是听到自己喊话,急着去请火凤真人了,心里那个高兴啊,更是加快了脚步,朝着大门跑去。 两人还未跑到,就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只朝着这边来了,肖云夏朝着小八咧嘴一笑:“想不到来这么多人迎接我们,他们都这么热情的啊?” 小八听了,正要说话,大门突然轰隆一声打开了,紧接着陆陆续续的跑了许多道士出来,一个个手持长剑,将肖云夏和小八围了起来! 两人一惊,止住脚步,有些惊慌的看着周围的道士们,小八吞下一大口唾沫:“情况、情况不对啊,小夏哥……” “废话……”肖云夏习惯性的伸展双臂,护住小八:“你见过迎接新进弟子带着兵器出来的啊?” 肖云夏和小八吓的不轻,那些围着他们的道士也是一个个脸色惨白,真以为自己围着的是两只妖物,而且还修成了人形! 两人见道士们只是将自己围起来,也不出手,又见那些道士一个个提心吊胆,面色难看,有些人握着的剑都在微微发抖,心中也纳闷:“他们还怕我们?” 道士们不敢动,肖云夏和小八自然也是不敢动,他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入观做弟子,又不是为了闹事打架,况且,这阵势,就凭现在的肖云夏和小八,也远远不是对手。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终于有个道士憋不住了,虚张声势的喊道:“来者……来者……是什么妖物,报、报上名来!” 现在肖云夏和小八才算搞明白,这群蠢货,把自己当做连云山里的妖物了! 第九章 入山门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肖云夏和小八赶紧将头发拨开,露出一整张脸来,笑嘻嘻的对那些道士说道:“各位道长,我们不是什么妖怪,我们是人,我、我们俩是来拜师学艺的……” 见肖云夏和小八露出“真容”,还口吐人言,众道士们还是半信半疑,看起来是被那些妖物吓得不轻。 肖云夏见状,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拉了拉小八的一角,和他一起单膝下跪,朝着山门的方向大声说道:“肖云夏、小八前来贵道观拜师求艺……” 话未说话,便听见一声怒喝:“怎么回事?大清早的不去做事,都挤在一起做啥?” 听到这声音,众道士仿佛轻松了许多,齐齐让出一条道来。 肖云夏和小八举目望去,只见从人群后面走大步出一个人来,这人生的高大,年逾中年,没有胡渣,腰佩一柄长剑,虽说是道袍加身,头戴七星,但却没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感觉,惹得二人都是眉头一皱,有些失望。 来人名叫郭巽,是火凤真人的大弟子,也是这仙凤观的大师兄,在这观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话也是极有分量的。 “郭师兄早,郭师兄来的正好,你看,这俩,是不是什么妖物啊,我们拿不准啊……”那道士走到人前,便有一个道士凑过去,指着半跪在地上的肖云夏和小八,小心翼翼的说到。 郭巽没有正眼瞧肖云夏和小八,只将眼珠子往下一滚,瞄了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后猛地一巴掌扇在了那凑过来说话的道士脸上,将那道士打了个七荤八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眼惊恐的看着郭巽,其余道士也是一脸吃惊。 “看啥?看啥?跟着师父这么久,是不是个妖物认不出来?哪个妖物给你们下跪的?”郭巽见众道士不解,勃然大怒,声音高的怕人:“给老子记住了,妖气!妖气!你们看看这下边跪的两个倒霉孩子,啊?有个屁的妖气啊?” 众道士一听,恍然大悟,连连称是,嘴里直说郭师兄高明,郭师兄慧眼之类的话,却没人去管还跪在地上的肖云夏和小八。 肖云夏见状,有些不满,加之刚才听郭巽说话满嘴匪气,心中正嘀咕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但转念一想,这连云城附近,就只有这一处地方可以让自己踏入修行的门槛了,这些道士偶尔也会斩杀些山精野怪,似乎也有些本事,便就忍了,再次大声说道:“请郭道……郭真人做主,让我二人入观修行!” 郭巽被那些道士恭维的高兴,突又听见肖云夏称自己为真人,更是开心,当下哈哈一笑:“我仙凤观这几日正广招门徒,你二人自然是不在话下,这仙凤观,除了师父他老人家,就是我说了算,不过师父他老人家近日里太忙抽不过身来,所以,也就是我说了算了。” 听到这话,肖云夏赶紧说道:“还请郭真人成全!” 郭巽这才低头看了看二人,见二人穿的褴褛,满脸泥垢,不由得眉头一皱:“收你们入门,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你们可知入门的规矩?” “规矩?”肖云夏抬头看着郭巽:“我们不知道啊?” 郭巽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随便指了一个道士:“你说给他们听。” 那道士讪笑着朝郭巽打了个稽首,清了清嗓子,转脸对着肖云夏和小八说道:“凡平民百姓想入本观,每人五两纹银,如要入内院学习斩妖除魔的,每人二十两纹银……” “啊?”肖云夏没等听完,眼睛鼓的溜圆:“这么贵?” 郭巽见肖云夏这般反应,只道他没钱,便也就没了耐性,大手一挥:“哪里来的穷要饭的,赶出去,不久香客就来了,不要让他们挡了道!”说完转身就走。 肖云夏见郭巽翻脸比翻书还快,听说自己没钱,这就要赶自己走,赶紧站起身,取下身上的包袱,往身前一送,朝着郭巽说道:“钱我有!” “哦?”郭巽似乎没有想到肖云夏这样的人会出得起十两银子,有些兴趣的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就拿出来吧。” 肖云夏虽是不愿意,但也没其他的办法,只得咬着牙将那日在陈樟元手上弄来的铜钱和银子全部拿了出来,摆在地上。 郭巽见又是银子又是铜钱的,眉头又是一皱,给旁边一个道士使了个眼色,那道士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便上前清点钱财去了。 不一会,那道士点好,朝着郭巽点了点头:“郭师兄,够了!” 郭巽见铜钱银子一并够了十两,也不好食言,便说道:“那好吧,先收做外院。”而后随便点了一个道士:“你,带他们去换套衣服,清理一下,这一身污垢,晦气!”说完直径上前,收起肖云夏身前的铜钱银两,却是一个铜板也没有留下,而肖云夏记得,这里不止十两银子的…… “狗日的……”肖云夏心里骂了一句,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钱,就这么被郭巽拿走了而且是一个子儿都没给自己留下。 “愣着干什么?走吧!”那被郭巽点派的道士见肖云夏望着郭巽的背影发呆,便上前吆喝了一句。 肖云夏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便和小八一起,跟着那道士进去了。 虽说是入门了,肖云夏和小八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从那道士口中他们得知,他们一人只缴纳了五两银子,进的观来,也是只混口饭吃,饿不死,要想修行,那却是痴人说梦,一人二十两,才进的内院,学些皮毛,要想成为火凤真人的真传,得花上千两呢! 肖云夏和小八换好道服,竖起头发,戴了道观,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你小子穿这身这么这样啊,四不像! “笑啥笑?”两人正笑的欢快,突然被一声喝断:“赶紧去给香客端茶敬水去!” 小八应了一声,就紧跟着出去了,而肖云夏则是有些不爽,等了一会,才懒洋洋的跟了出去。 仙凤观在这岛上已经是声望极高,故而远近闻名而来的香客也是极多,甚至还有岛外的人慕名而来的,小八和肖云夏两人整日里都是忙的不可开交,早起打扫庭院房间,白天伺候着香客,夜里还的给劈柴和给过夜的香客送饭菜,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就算是偶尔人少,也被派到柴房整日的劈柴做饭,丝毫不得清闲。 这天夜里,小八和肖云夏二人拖和疲惫的身子倒在床上,累的是话也不想多说了,好半天,肖云夏才说出这一天的第一句话:“小八啊,你说,我们是来对了,还是来错了啊?我觉得我们来错了啊,你看着几个月,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啊?被人呼来唤去的做奴才,还不敢不乐意!” 小八看了看肖云夏,见他愁眉苦脸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却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想试着安慰一下,给他打打气,便傻笑一声说道:“我觉得不啊,至少,至少我们饿不着了,饭要吃多少有多少,而且每顿都吃饱,菜差点,但、但也还过得去吧。” 肖云夏见小八如此想得开,安于现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说道:“原本还以为可以学个一招半式,现在看来,却是不行……连入门都没人给带带!” “也不能这么说,你看,小夏哥……”小八听的肖云夏还在说丧气话,翻身起来,走到他跟前,露出膀子:“我以前多瘦啊,你看,现在粗了一些了呢!天天劈柴还是有效果的……” 肖云夏听完更是哭笑不得,他下意识的试着握了握拳头,的确觉得比之前有劲一些,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蛮力而已!和真正的修行的差距难以形容——他可是一点也没忘记那带走肖瑶的男子是如何强横,自己梦里的战斗是多么的动人心魄! 小八见肖云夏不说话,悻悻的回到自己床上,侧身躺着,枕着头看着肖云夏:“小夏哥,你也别想了,只要进来了,机会还是有的,至少、至少我们可以像瑶瑶姐说的那样,不用去……” 小八话没说完,便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闭嘴,小心翼翼的看着肖云夏,生怕他听了又出什么问题。 “哪壶不开提哪壶……”肖云夏没有像小八担心的那样暴跳如雷,只是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便没再说话,翻身过去,背对着小八,似乎是睡去了。 小八瘪了瘪嘴,也不知道还该如何去说,只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句,也闭上眼睛休息了。 而肖云夏并未睡着,他已经连续失眠好几天了,想起这几个月来都是碌碌无为,方才又听小八说起了肖瑶,又想到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心里更是难以平静,摇了摇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了看睡的直打呼噜的小八,笑了笑:“他家爷爷的,这小子,还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啊!” “不行,我的想办法弄点银子,将剩下的钱补上,就算得不到火凤真人的真传,也的进内院修行,我可不愿在这外院做一辈子打杂的小道士,只练出一身横肉!”肖云夏眉峰一挑,眼露精光,翻身下床,悄悄地打开房门,奔着夜色出去了! 第十章 闹贼了 接下来的几天,仙凤观接连出现了好几起盗窃事件,但丢银子的都是些有钱的内院弟子,外院的穷人倒是一点事儿没有,甚至有人还乐呵呵的看内院弟子笑话。 这外院没事,内院可是闹开了锅,仙凤观自从建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情,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道士们修行的地方,一般的贼那进不来,进来了,也偷不走东西,而这次,不但是丢了银子,还丢了好几次,这让内院那些“修为高深”的师父们坐不住了,几人聚在一起,势必要拿出一个法子,逮住那偷银子的贼。 这天,外院弟子又在那里议论,说内院的脸这下丢大了,一大帮修行的人,还抓不了一个小偷,看他们平日里还神气不神气。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突然听见有人小声而又急促的说道:“别说了,别说了,郭师兄和猴师兄带着人来了。” 众人听了,均是停止了议论,埋头做着手上的活计。 走在头的自然是郭巽,和往日一样的打扮,在他左边,是一个瘦不拉几、胡须拉碴的道士,一身青色道袍,戴着道观,看样子在这道观里有些地位——他便是刚才那传话的小道士口中的猴师兄——侯严利,绰号瘦猴。 两人身后,还跟了七八个道士,亲一色的蓝色道衣,头发竖起,做了发冠,插一根银簪,看模样是内院的小道士。 一行人来到外院,也不多说,那瘦猴直接上前,大喊:“所有的人,都给我挺清楚了,全部都给我到院里,郭师兄有话要说!” 郭巽带着这么些人一齐来外院,外院的众道士们自然不敢怠慢,赶紧传话,不消半刻,大殿前的广场上便站满了道士,有的手里还提着干活的家什。 郭巽见人都到了,便上前,挨个扫视了一番,方才说道:“今日召集大伙,是为了什么,相信大伙也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话一说出来,众道士你看我,我看你,议论纷纷,顿时嗡嗡的乱作一团。 “没错,就是近些天来,内院发生的盗窃事件!”郭巽好像听得到下面的人在议论什么,再次大声说道,而这郭巽一发声,下面马上就安静了下来,而那瘦猴,他的眼睛如同雷达一般,不停的在众道士的脸上扫描着。 “我仙凤观自从开山门以来,一直太平,从未出现过这类事情,而如今,连续数日,屡有财务失窃,而且,是在内院!”郭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相信,这事不是我观内弟子所为,今日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给大家说一声,如果有谁知道是谁,或者是提供线索,那么,必有重赏。” 郭巽话音刚落,下面的道士们又开始议论了,这次讨论的主题,却是那赏钱。肖云夏和小八却是没什么反应,倒是肖云夏悄悄的趴在小八的耳边,说道:“今天这郭师兄怎么不说脏话了?说话还文绉绉的,哎呀,反正都是刺耳!” 小八听了,赶紧拉了拉肖云夏,让他小心自己的嘴,要被别人听到了,那可就惨了。 郭巽说完方才的话,顿了一顿,一挥手,让他身后的那七八个道士走到了前面来,排成一排。 下面站着的道士们见郭巽又有了动作,便又不吱声了,安安静静的看着。 郭巽待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几个弟子,便是失窃银两的弟子,他们家中皆是殷实,他们承诺,如果有人替他们抓住窃贼,那么,定是有重谢的!”说完,又让那几名弟子挨个抱了家门,并说明了谢礼,那谢礼加起来,足足有百余两银子,足以让这些外院的道士们眼红到觉都睡不着了。 郭巽说完这些,便带着人走了,只剩下一群道士在那里议论纷纷,说什么贼就是外院的,否则郭师兄不会做这一出,还就是抓住窃贼,交给郭师兄狠狠发一笔财,等等,惹的肖云夏恨不得上前揍扁那些闲来无事喜欢扎在一起八卦的家伙——你家爷爷自首,能拿那赏钱不!? 人群终究还是要散的,大家各自还是要回去做各自的事情,肖云夏和小八两人一同去了厨房,昨日留宿的香客不少,加上众弟子的,要洗的碗已经堆成了山。 小八一进厨房,便拉过肖云夏,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夏哥,我原本以为你就算是顶厉害的的……了,想不到还有更厉害的,居然偷到仙凤观内院去了!” 偷银子的不是别人,正是缺钱缴纳进内院的修行费的肖云夏,他听小八这么一说,不禁摸了摸鼻头,没有回话,心想,小八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他看不出这些都是他家爷爷干的? 小八见肖云夏不说话,只摸了摸鼻头,以为他有些不服气,又怕他非要去和那贼比个高兴,赶紧转移话题:“唉,我说小夏哥,你说我在这里干上他三年五载,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吧?”说完在又在肖云夏面前挥动了一下拳头。 肖云夏没好气的盯了他一眼,放下手中正在洗的碗,说道:“就算你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又咋了?别人修行的人一口气就给你吹到天边去,你信不信?” “信信,我们这不是没机会吗,力气练大了,至少遇到一般人可以不受欺负吧……”小八悻悻的收起拳头:“那些香客打赏的钱,除了被那瘦猴收走的,要存够二十两,至少也的十年,进、进内院,等存够……” 肖云夏见小八一个人絮絮叨叨的抱怨,心中好笑,一把拉过来,伏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晚上,告诉你个秘密!” 肖云夏不说还好,这一说,小八憋不住了,死缠烂打的要肖云夏告诉他,而这肖云夏似乎是存心想逗小八玩玩,死也不说,非得等到晚上。 小八这一天,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一进屋,小八就一把抓住肖云夏,要他赶紧说那个秘密。 肖云夏笑笑,拉小八到自己的床前。 小八和肖云夏虽说平日里时常睡在一起,但这样被他拉着手走到床前还是头一遭,又见肖云夏笑的诡异,不禁脸红心跳,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了。 “你看!”正当小八胡思乱想,不知所措之时,肖云夏突然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不许出声哦!” 小八心中奇怪,顺着肖云夏的手指一看,只见肖云夏的床上,铺了一张黑布,黑布之上,是白花花的银子!足足有三十几两之多! “这、这、这……”小八嘴巴张的老大,眼睛只差没有掉到银子上。 “闭嘴!”肖云夏见小八嘴巴张大,怕他喊出来,赶紧伸手捂住。 “唔唔唔……”肖云夏捂了好一阵,直到小八透不过气,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方才放开。 小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指着床上的银子,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小夏哥,感、感情是、是你啊!” 肖云夏冷哼一声,坐到床上,随后拿起一粒银子,在手中抛着玩,一边抛一边说道:“没错,是我,内院那些肥猪,不宰白不宰。” 小八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心中却满是惊恐,吞了口唾沫:“被、被抓到的话,死、死定了!” 肖云夏不以为然,一头倒在床上,一边看着手中的银子一边说道:“抓?就凭那群饭桶?这些天了,他们连他家爷爷的毛都没找到。” “那……”小八还想说,被肖云夏一口打断:“小八,别说了,我做都做了,总不能退回去吧,我今天清点了一下,这的银子,已经有三十七两了,今天晚上我再去一趟,凑够四十两,改明儿我们就能进入内院修行了!” 小八一听说修行的事儿,似乎一下子就忘记了肖云夏偷东西的事,也是两眼放光,凑过来傻笑着说道:“谢、谢谢小夏哥!” “哟,这么快就谢谢我啦?刚才还说我来着,脸皮够厚!”肖云夏哈哈一笑,故意这样说道。 小八脸一红,傻笑着说:“我、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嘛!” 肖云夏听了,笑着摸了摸鼻头,便让小八去睡觉,自己先睡一阵,半夜还的起来开工,小八自然是听话,乖乖的回自己床上躺下,不消半刻,便打起了鼾。 今晚却不是个行窃的好天,明月当空,月光皎洁,将整个仙凤观照的是如同白昼。 肖云夏按时醒来,看了看天,那月亮圆乎乎的,好像还挂着笑。 盯着月亮看了一阵,肖云夏不禁一笑:“月亮啊月亮,我就差最后一单了,你今晚这大模大样的跑出来,是想跑来看我笑话?” 望着这可见度极高的夜晚,肖云夏开始犹豫今晚要不要出手了,他躺下又坐起,坐起又躺下,反反复复,那感觉就像是要去偷见情人的姑娘,心底想极了,却又不好意思,决不了心。 “也罢!反正就这一单了,拼了!”肖云夏终究还是决定,今晚要出手! 第十一章 炎妖 仙凤观内院,巡夜的道士比起往日来多了许多,三五个一组,在院内不停的巡视,虽说是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但今晚实在是太亮,让肖云夏干活的难度加大了许多。 肖云夏趴在墙头,看着一簇一簇的火把一会过去,一会过来,迟迟找不到机会动手。 终于,肖云夏瞧准一个机会,轻飘飘的从墙上溜了下来,十分迅捷的隐匿在了一棵大树下,探出头望了望,离那些内院弟子休息的地方,还有数十丈之遥。 由于天色大亮,巡夜道士数量繁多,肖云夏举步维艰,花了整整一个时辰,弄得满头大汗,方才到了地方。 事情已经闹的厉害,肖云夏自然是多了好几个心眼,在影子里小心翼翼的移动着,挑了一个房间,正准备动手,突然听到房间内有人说话,赶紧附耳过去。 “喂,你说,今晚这么亮,那贼应该不会来了才对吧?” “我觉得也是。” “费什么话,师兄叫在这里守着就在这里守着。” 肖云夏听一阵,心里暗骂,这群孙子,挖好了坑让你家爷爷往里面跳呢? 正要转身离开,突然觉得背心一凉,还没来得及扭头,便听人说道:“别动,否则,要了你的命!”那声音,居然是有些颤抖,看来,此人有些害怕。 “想独自立功又害怕你家爷爷么?”肖云夏听了那人声音,原本提到喉咙的心便又放了回去,反而觉着有些好笑,这些道士们平日里都这么胆小么? 想毕,便拼着背心被割破的危险,身子猛地向前一翻,再望暗处一滚,这两个动作来的极快,那背后的道士连剑都没来得急动,就不见了肖云夏影子,赶紧大吼:“抓贼了!抓贼了!”喊完朝着肖云夏消失的方向连挥几剑,只听的叮叮几声,剑气在石板上留下了几道沟槽,却没伤到肖云夏。 肖云夏并未走远,只是假山和树木遮去了影子,刚才那道士挥出的几道剑气,也险些伤了他的脚,此刻正躲在假山之下,不敢出声。 那道士情急之下大吼,让所有的人都冲着这边过来了,就连埋伏在屋里的人也冲了出来,一时间,肖云夏藏身之处附近堆满了道士,肖云夏想要逃走,几乎是不可能了。 肖云夏正想着该如何才好之时,突觉得眼前一亮,猛一抬头,一只火把几乎伸到了他的眼前,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大喊:“在这边!” “完了!”肖云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正要与之拼命之时,突听的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火光冲天,整个仙凤观上方的天空,被映的火红! 那发现肖云夏的道士也被这一声巨响惊呆,顿时忘记了眼前的肖云夏,抬头望着天空,满脸惊愕。 肖云夏趁着那道士分神,猛的一脚,将他踢了个狗吃屎,从假山里飞快的窜了出来。 然而肖云夏刚出了假山,正准备生死一搏之时,却发现所有的道士都望着天空,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出现! 肖云夏随着那些道士所望的方向望去,瞬间都被惊呆了:仙凤观上空,漂浮着一片燃着熊熊烈火的云,那云不停的变幻着各种形态,火光是越来越烈! “火凤老儿,你给本王出来!”突然,那云发出一咆哮声,沙哑、刺耳,如同恶鬼。 “妖怪,妖怪!”仙凤观里突然炸开了锅,道士们有的举剑朝着那火云,毫不退让,有的虽是浑身发抖,但也是做出了一副拼命的模样,也有的干脆丢掉了手中兵器,抱着脑袋跑了。 “这就是——妖物么?”肖云夏却是第一次见到,望着空中嘶吼着的火云,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浑身燥热难挡,满面通红,呼吸急促。 那火云嘶吼了几声,未见人回应,突然朝着地上的道士们喷出一阵烈火,那火焰激射而至,来势汹汹! 众道士见烈火来的飞快,赶紧挥舞手中长剑,胡乱发出几道剑气,想要抵御烈火。 道士们虽是修为不高,但人数众多,一齐挥剑,倒也是击散了部分火焰,但却是后续无力,一些道士瞬间便被火焰淹没,惨叫连连。 “火凤老儿,你不出来,我就杀光你的徒子徒孙!”那火云喷出一道烈火后,再次吼叫,火光暴涨。 众道士见状,排列成排,纷纷举剑,以求自保。 “炎妖!你不在连云山火云洞好好呆着,跑我仙凤观作甚?”突然一声怒吼,紧接着五道身影凌空而来,落到众道士身前,为首那道士一身火红道袍,发须雪白,仙风道骨,手中宝剑赤红,发出阵阵嗡鸣。 红袍真人身边,还有四个道长,一个是郭巽,一个是侯严利,另外两个均是发须花白,一个名为黄三,一个名为薛病,均是跟着火凤打天下的元老,修为也是不低。 “火凤真人!”肖云夏一眼便猜出了来为首的人,心想今天可以一睹火凤真人的风采了! 那炎妖见火凤真人现身,哈哈大笑,从那云中露出一个头来,只见那头生了一张人脸,长了一对牛角,张嘴便露出一口尖牙:“火凤老儿,我今日来,是要为我那些冤死在你剑下的孩儿们报仇!” 说完,大嘴一张,一股火柱射出,如同火龙,轰隆隆的激射而来! “哼!斩妖除魔,此乃天命!”火凤真人冷哼一声,手中赤红长剑奋力一挥,剑气带着烈火,在半空与那火柱相撞,炸裂开去,激起一阵气浪,留下漫天烟花。 “好厉害啊!”众道士和肖云夏见火凤真人一招便破了炎妖的攻势,均是佩服,暗自高兴,看来,今晚这炎妖在劫难逃了! 炎妖一击被破,也不着急,冷笑一声:“好一个天命,我等也是应天命而生,任由你等斩杀,就是天命?” “妖物就是妖物,残害百姓,涂炭生灵,死有余辜!”火凤真人负剑而立,望着空中的炎妖,丝毫不惧。 “残害百姓?涂炭生灵?你们整日猎杀我连云山生灵,作为你们口中美食,就不是残害我等妖族百姓,涂炭生灵?我孩儿为求自保,杀了你们,却成了十恶不赦?何其可笑!”炎妖听了火凤真人的话,哈哈大笑,笑声震天,一些修为低下的道士不堪忍受,纷纷捂住耳朵倒在地上打滚。 肖云夏却是没有反应,睁大眼看着空中的炎妖,听着它和火凤真人的对话,听着它疯狂的笑声,突然间,他在想,斩妖,到底是谁对谁错? 火凤真人听的炎妖狂笑,突然感觉体内真气沸腾,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眉头也是一皱,赶紧定神,手中长剑一挥,剑气拖着火尾,朝着炎妖疾驰而去。 炎妖见火凤真人突然出手,便收了笑声,口中喷出一道火光,挡住了剑气,紧接着火光一闪,整个火云朝着火凤真人飞了过去! “哼,终于是出手了么!”火凤真人见炎妖扑面而来,手中长剑舞成了一阵风,顿时火光四起,如同金蛇绕身。 “杀!”那炎妖扑到火凤真人面前,猛地幻化成了人形,那人浑身赤红,如同烈火焚身,依旧是人面牛角,手中的巨斧朝着火凤真人猛劈下去! 那巨斧似有万顷之力,带着熊熊烈火,将火凤真人的火光一冲而散! 一旁的郭巽等人见炎妖幻化人形,威力大增,一招破了火凤真人的防御,便一齐拔剑,攻了过去! “叮!”一声脆响,五柄宝剑架在一起,堪堪的架住了炎妖劈下来的巨斧,溅起一阵火星。 “哼,凑人数么!”炎妖见五人齐上,冷哼一声,张开大口,朝着五人一口火焰喷出! 五人见状,一人伸出一只手来,各自点出一指,只见五道真气聚于一处,瞬间便击散了炎妖喷出的火焰,那真气却借着余威,将炎妖的头穿了一个大洞! “不好!”见炎妖被伤,肖云夏心中居然是紧了一下! “嗷!”炎妖头颅被贯穿,痛叫一声,便弃了火凤真人,身子化作了一股烈火,疯狂的窜向空中。 “想走?”火凤真人等五人见炎妖幻化,像是要走,纷纷飞身直上,在空中围了一个圈,将那团烈火包在里面,紧接着猛的挥出一剑,五道剑气如同狂风,朝着炎妖劈去! 炎妖似乎是无处可逃,只见那团烈火发出一阵咆哮,紧接着“轰”的一声,爆炸开去! 这一爆惊天动地,气势磅礴,光是气浪便将五人的剑气震散,而接踵而来的火光更是凶猛,五人虽都是张开了真气结界,但依旧是被火光所伤,在空中翻滚了许久,才重重的落到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大坑来。 而那些火光在空中迅速集聚,不消半刻,便又形成了一个炎妖。 那炎妖扛着巨斧,看着地上躺着的五人,哈哈大笑。 火凤真人第一个站起身来,抹了抹嘴角的血,狠狠的望着天空中的炎妖,目露精光,似乎伤的不是太重。 但其余四人却是不容乐观,郭巽和侯严利躺在地上,嘴角流了一滩血,不住的喘着粗气,手中长剑已经只剩下半截,浑身上下都是被烤的焦糊,看样子是站不起来了。 黄三和薛病情况要好一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望着天上的炎妖,大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 “看来,是一场恶战啊……”肖云夏已经忘记了逃跑,看着受伤的火凤真人,看着天空中的炎妖,喃喃自语。 第十二章 妖灵 炎妖立于半空,周身均是熊熊烈火,手中巨斧向着火凤真人一指:“火凤老儿,你若乖乖跪下道歉,发誓永不杀我妖族一人,我便饶了你和你这数百名弟子!” 众道士听见炎妖这话,均是回头望向火凤真人,眼里情绪复杂。 火凤真人却是不为所动,周身真气暴涨,原本就是赤红的剑身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死死的盯住炎妖:“笑话,稍微占了上风,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么?今天我就要你魂飞魄散!” 话音一落,火凤真人浑身火光一闪,也是燃起了熊熊烈火,与那炎妖相似,两团烈火,一上一下,隔空相望。 “那我就让你和你的仙凤观飞飞湮灭!”炎妖见火凤真人不识抬举,大怒,手中巨斧飞快的舞动,向着火凤真人猛的一劈,卷起了一阵烈火旋风,从半空中滚滚而下。 旋风卷起阵阵热浪,修为不高的道士们自是无法抵挡,纷纷让开,一些让的慢的,被活生生卷了进去,瞬间便不见人影。 火凤真人见旋风来势汹汹,却是毫不示弱,双眉一横,身形一闪,居然是朝着那旋风直了冲过去! “破!”只见火凤真人爆喝一声,手中长剑猛的向上一挑,只听的一声凤鸣,一道剑气直剑锋激闪而出,快如闪电,细看那剑气,带着细长的烈火凤尾,如同一只火凤凰! “轰隆隆!”那剑气猛地撞在了旋风之上,胶着了一个呼吸,便连同那旋风轰然炸裂,将周遭的空气灼的滚烫,喷射开去!这一次爆炸,又死伤了不少离的近了的道士! 黄三和薛病自知无力再战,只得叫人扶了郭巽和侯严利,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打坐调息疗伤。 火凤真人一剑破了炎妖的烈火旋风,大袖一拂,扇出一道劲风,想要吹开前方的残火烟尘,却不想只听到一阵咆哮,近在眼前,定睛一看,却是那炎妖挥舞着巨斧,已冲破烟尘到了跟前数尺,那带着烈焰的巨斧如同一座火焰山,已经照着自己的头猛劈了下来。 火凤真人心中大骇,赶紧将手中长剑往胸口一竖,双手握住剑柄,左手腾出一指,往剑锋上一划,祭出几滴精血,再一抹,双唇微动,念念有词! “轰!”就在哪巨斧劈到火凤真人额头的一瞬间,火凤真人手中长剑的火光突然变的血红,发出一阵赤耳的尖啸,剑身突然间扭曲虚幻,化作万道火光,散射开去,活生生将那巨斧挡在了火光之外! 火凤真人祭了精血,嘴唇有些发白,心想不能再拖,必须要速战速决,手中剑柄向着炎妖一指,那万道火光如同万柄利剑,直射炎妖,剑雨未到,气势先至,炎妖身上的烈火瞬间便被那万道剑气吹散了不少,虽说是风助火势,但这风,过于烈了! 炎妖不服,手中巨斧在身前舞成了一道火墙,疯狂的咆哮着,浑身火光炸裂,直冲云霄,似乎是想要和火凤真人硬拼! 火凤真人不愿意再给炎妖任何反击的机会,大喊一声“众弟子听令,给我杀!” 众道士得令,纷纷上前,挥舞手中长剑,发出阵阵剑气,直射向半空中奋力抵抗的炎妖! “好不要脸!”炎妖见火凤真人命众道士一齐向自己发动攻击,心中大怒,浑身火光又涨了几分。 “轰轰!”万道剑气几乎在同时击中炎妖,炎妖虽是强悍,但也受不住这无数的剑气攻击,巨斧被击的粉碎,烈火般的身躯在半空中被剑气劈的七零八落,火势微弱。 火凤真人这一击得逞,定睛看着那散做无数块的炎妖之火,似乎在找寻什么。 肖云夏见状,也是睁大了眼看着炎妖散落在半空之中的火焰。 “那是……”肖云夏突然看见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形如心脏,通体赤红,似乎还在跳动着! “找到你了!”与此同时,火凤真人大笑一声,身形一动,朝着那赤红心脏爆射而去! 而那心脏似乎还有意识,见火凤真人朝自己飞来,赶紧化作一道火光,朝着仙凤观外激射而去! “想走!?”那心脏化作的火光还未逃出仙凤观上空,便只听的一声爆喝,在半空被拦了下来,却是那黄三和薛病,两人似乎恢复了许多,见那炎妖心脏要逃,便一齐拦了下来。 炎妖心脏现在只是一点妖灵,毫无战力,见两人出手拦截,自知冲不过去,而那火凤真人又从后面追了上来,楞了一瞬,便又化作一道火光,朝着地面冲了下去,只一瞬间,冲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肖云夏见炎妖落跑,不知怎地心中有些失落,正呆在那里,突然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回国神来一看,却是小八! “走、走了,再晚来不及了!”小八拉着肖云夏便跑,那力气,大的连肖云夏都有些吃惊——天天劈材,真有效! 肖云夏一边跟着跑,一边问道:“你小子,怎么进……” 还没说完,肖云夏便觉得后背被人狠狠的钉了一下,痛的钻心,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夏哥!”小八见肖云夏突然倒地,双目紧闭,心中大急,扭头看了看四周,那些道士还乱作一团,四处寻找那炎妖踪迹,丝毫没注意到这边。 “还好,还好!”小八见状,背起肖云夏,躲着人群,朝着外院自家住处飞快的跑了。 小八背着肖云夏,一路上气也不敢歇一口,生怕被人抓住,却没想到肖云夏的身子越来越热,期初小八以为发烧了,但那身子热着热着,慢慢变成了烫、滚烫,小八几乎觉得他背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块被烧的通红的铜管! 小八不敢停,更不敢扔掉肖云夏,只得咬着牙,一路背了回去,这刚一进屋,来不及关门便将肖云夏一股脑儿扔在了地上,一个劲的摸着自己的后背:“烫死了、烫死了!皮都烫掉了!” “怎么这样!这、这!?”小八一边摸着自己的背,一边看着地上的肖云夏——此刻的肖云夏全身通红,体内好像燃着一团火,就连他趟的地面,都被烫的冒烟了。 “果、果然变、变成熟铜管了啊!”小八险些没吓得坐到地上,也不敢上前,愣了一阵,赶紧起身关了房门和窗户,看着肖云夏,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许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去,端了晚上泡脚的水,一股脑儿泼在了肖云夏的身上! “嘶嘶!”冒起一阵白烟,泼在肖云夏身上的洗脚水,只在片刻间就被烤干了。 “没辙了……”小八捂着鼻子说道——被烤干的洗脚水,味道并不好闻…… 肖云夏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虽说是浑身赤红通透,温度高的怕人,但他却是满脸的安详,只在偶尔动动嘴唇,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八远远的坐在一旁看着,心中七上八下的,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这样了呢?也不敢去叫内院的道长们,害怕来了更加说不清楚。 肖云夏体内,他的心脏边上,此刻正呆着另外一个心脏——一个燃着烈火的,通体赤红的心脏——炎妖的妖灵! “这小子什么来头,被我占了身子,居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就连这五脏六腑,都不怕我,不受我影响……”炎妖在肖云夏身体里转悠了一整圈,最后来到他心脏旁边,始终想不通这家伙为何没有被自己烧成灰烬。 炎妖看着肖云夏的心脏,不停的在一旁转圈。 “难道?”炎妖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慢慢的靠近肖云夏的心脏。 炎妖越是靠近肖云夏的心脏,身上的火焰就越是剧烈,肖云夏的心脏,似乎能给它力量!这让炎妖喜出望外:“哈哈,看来本王的运气不错啊,待我吞了这颗心脏,我的力量不但能够恢复,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而炎妖不知道的是,肖云夏的心脏里面,一点火星,正慢慢的变作烈火,那烈火,湛蓝如天! 炎妖正盘算着待自己力量恢复后如何报复仙凤观,却一点没注意到,在它靠近肖云夏的心脏,自身火焰越来越烈的同时,肖云夏的心脏已经慢慢变成了天蓝色!那天蓝色的火光,正慢慢吞噬着他的火焰——由内而外的吞噬着。 炎妖的火焰越来越旺盛,但它却突然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妖气越来越微弱,好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的妖灵元气正在被肖云夏的心脏一丝一丝的抽走,现在,只剩下一小半了! “见鬼,这是什么玩意儿?”炎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无名小卒阴了,转目一看,眼前那金光灿灿的心脏将他惊呆了:“这……这……我、我修炼千年,所化火焰也不过橘红,这、这天蓝色火焰!不!” 炎妖发出了最后的哀嚎,原本燃的正旺的烈火突然熄灭,整个炎妖化作一阵青烟,被吸入了肖云夏的心脏之内! 而肖云夏的心脏在吸收完炎妖之后,天蓝色慢慢消退,慢慢的由天蓝变作白蓝、白色、金白……,最后消失不见,只有一颗普普通通的心脏挂在那里,平和的跳动着。 肖云夏的体温,也随之降了下来,安静的躺在那里,睡着了一般。一旁的小八,早就是鼾声四起! 第十三章 终于进内院了 火凤真人在内院折腾到东方泛白,将所有人都挨个检查了一遍,也没能找到那炎妖的妖灵,只得作罢,气呼呼的叫众道士们散了,自己独自回去了。 次日,小八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凑到肖云夏跟前,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小八伸出手,有模有样的探了探肖云夏的脉搏,发现还在跳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是人来人往,便知道已经不早了,在肖云夏脸上拍了拍:“喂喂,起床了!” 肖云夏一睁眼,便看见小八那张白生生的脸已经凑到自己鼻尖,倏地翻身起来,只听的小八惨叫一声,捂着鼻子躲到了一旁,支支吾吾的说着肖云夏鲁莽。 肖云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说了声不是,便问到:“你带我回来的?” 小八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点了点头:“除了我还有谁,昨天妖物打了进来,乱的很,我担心你出事,就趁乱进了内院,没想到还真碰到你了。” 肖云夏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觉得浑身酸痛,又闻到一股臭味,伸出鼻子嗅了嗅自己的腋下,皱了皱眉:“什么味道?” 小八自然是知道什么味道,但他怎会说出来,只傻笑着说:“该洗澡了。” 肖云夏白了他一眼,也没多追究,换上道服,两人一并出去了。 昨晚上的事,自然是整个仙凤观的人都知道了,整个一天,在肖云夏耳边嗡嗡作响的,全是关于那炎妖的事,将闹贼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还有人说,火凤真人最后也没能灭了那炎妖,将妖灵给放走了。 肖云夏听到炎妖妖灵逃走,心里反倒是有些高兴,不知怎地,昨天他亲眼目睹火凤真人大战炎妖之后,反倒觉得火凤真人以多胜少,胜之不武,有些看不起他来。 不过小八倒是津津乐道,除了没有将肖云夏昨晚烫的跟烧红的铜管的事说出来,整日里都在说昨晚的大战,仿佛是他亲自参加的一般。 接下来的几天,肖云夏都没去内院偷窃,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瘦猴侯严利重伤后,平日里豪气的香客给的赏钱便没了人来收,半月下来,肖云夏和小八的银子,加起来也有了四十余两,够进内院的了。 这天一早,肖云夏和小八把自己打整的精精神神的,找到统管外院的师兄,塞了几钱好处费,教他给郭师兄说一声,他们二人,已经凑够了钱,想要入内院。 那师兄收了钱,加上平日里肖云夏和小八给他“分担”了不少的事务,自然是乐意带这个口信,当天下午,便找机会通知了郭巽。 郭巽得到这个消息,心中奇怪,这外院的弟子,大多是穷苦人家出生,到这观里,无非就是找个安身之处,有口饭吃,这先入了外院,又要求进内院的,在以前还没遇到过。 但既然别人有银子,符合了观内定下的规矩,这事情自然还是要办的,于是郭巽便叫那师兄带了个口信,说第二日一早,让肖云夏和小八到观内尊师堂见他。 得知这个消息,肖云夏和小八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细细算来了,他们二人进这仙凤观也有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当晚是兴奋的觉都睡不着了。 两人细细的算着时辰,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尊师堂外候着,脸上挂着在其他人看来属于智障的笑容。 郭巽却是快正午了才到,带着侯严利和另外一个小道士,大模大样的从肖云夏和小八跟前走过,也没有看他们一眼,直径进了尊师堂,待他坐定,方才一挥手,命人叫肖云夏和小八进去。 肖云夏和小八虽是等了大半天,但兴奋劲还没有过,也不去计较郭巽傲慢,跟在那传话的小道士身后屁颠屁颠的进了尊师堂。 两人一进去,刚走到堂中,还没站稳,就听的那瘦猴一声爆喝:“还不跪下!” 肖云夏这下有些不爽了,心想:“刚才你们无视我也就算了,这会你家爷爷还没站稳,就叫下跪,难不成要你家爷爷一边下跪一边走?”便迟迟不跪。 小八倒是被吓了一跳,赶紧噗通一声跪下,还不住的拉扯肖云夏的衣角,让他赶紧跪下。 “臭小子!”瘦猴见肖云夏跪的慢,脸色一变,就要上前,却被郭巽拦下:“唉,小孩子,不懂事,算了。” 郭巽装腔作势,肖云夏更是觉得恶心,身边小八一直扯他衣角,才缓缓跪下,只是那眼神,已经是有些凌厉了。 郭巽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肖云夏不服,嘴角一挑,冷笑一声:“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为何想要入我内院?” “肖云夏!” “小、小八……” “啪!”一声脆响,小八嘴巴还没合拢,就感觉脸上发烧,鼻子发热,赶紧猛吸一口气,将鼻血吸了回去。 刚才那一声脆响,却是瘦猴上前给了小八一个大嘴巴,虽说是没动真气,但也不是小八能够安然扛下来的,瘦猴打完,怒气却是未消:“小八?郭师兄问你姓名,天下有姓小的?小小年纪,不懂尊师重道,满口胡言!” 肖云夏这回按捺不住了,膝盖一挺,就要起身,却被小八一把拉住,肖云夏扭头看着小八,只见小八冲着他摇了摇头,傻笑一声:“没、没事……” “唉,瘦猴,我不是叫你不要动粗么?”郭巽笑了笑,继续问道:“你们既然要入我内院,那规矩想必知道……” 肖云夏压住心头怒火,说是知道,便取出身边银子,起身要去交给郭巽。 不料肖云夏刚一起身,却又被瘦猴爆喝一声:“混账,谁叫你起来的?”说完将手中长剑猛地压在肖云夏肩头,将他压了回去。 肖云夏刚要发火大骂,只见那小道士赶紧跑了过来,接走了他手中的银子,恭恭敬敬的交到了郭巽手中。 银子既然到了郭巽手中,肖云夏便又吞了这口气,瘦猴也收了剑。 郭巽接过银子,瞄了一眼:四十两,不多不少。心中便有些不快了,按他们之前的规矩,除了这四十两银子,前来内院求艺的人,多多少少会给些红包,而眼前这两小子,却是一文钱也没多给。 “格老子……”郭巽这回有些憋不住了,嘴唇动了动,冒出一句粗话来,盯着肖云夏和小八的眼睛是目露凶光。 但仙凤观的规矩摆在那里,只要一人缴纳二十两银子,便可收做内院弟子,如今这肖云夏和小八是给足了钱,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郭巽也没有办法,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带他们去内院,明天测试,看看有没根基入的了内院!” “测试?”肖云夏愣了一下,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郭巽大声问到:“什么测试?你以前可从未提起过!” 瘦猴见肖云夏冲郭巽大吼,又要上前,却被郭巽拦住。郭巽看着肖云夏,一口唾沫吐到地板上:“老子说要测试就要测试,看你们两个,弱不禁风,怕你们入了内院,折了我仙凤观的名声!” 说完便不再看他们一眼,带着瘦猴走了。 郭巽和瘦猴离开,那小道士却还没走。 小道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走到肖云夏和小八身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叫张一明,你们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就走。 “张师兄……”肖云夏快步跟上,和张一明并排走着:“郭巽、不、郭师兄说的那啥测试……” “唉!”张一明一听,也没等肖云夏说完,便打断道:“那是为难你们的,你们啊,在这内院,估计就能住上一晚,明儿就要扫地出门……” “凭什么啊!”肖云夏跳得老高,将张一明吓出一身冷汗。 “我们不是交钱了吗?小八还被打一巴掌,凭什么要针对我们?”肖云夏接着说到。 张一明定了定神,看了看肖云夏,摇头笑笑:“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你们刚才,估计也就给了郭师兄四十两银子,不多不少吧?” “对啊!”小八在一旁答到:“不是说好一人二十两的么?” “看来你们是真不懂……”张一明叹了口气:“一人二十两,是给仙凤观的,郭师兄和候师兄的,你们还没给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肖云夏和小八可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两人异口同声的骂道:“他奶奶的……” 张一明看了看这两个人,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指着前面一处破旧的青瓦房:“前面就是了,你们今晚暂时住在这里。” 肖云夏之前可是去过内院好几次,那些弟子住的地方更是熟悉,可前面那破烂瓦房,就像是一群公子哥中间蹲着的乞丐,哪里是内院弟子住的地方,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即使他们缴了钱,那郭巽也不拿他们当内院弟子! 肖云夏在心里将那郭巽骂了千遍万遍,但也是无济于事,只得和小八跟随张一明走到房前,望着那破旧的大门,一阵风吹来,吱吱呀呀响个不停,好像在嘲笑他们一般。 “进去吧,我先回去了。”张一明将两人送到房前,也没上前开门,掉头就走。 “诶,你帮我们打开门啊!”小八扭头,叫住张一明。 张一明也没回头,大声说道:“你觉得这屋子用得着锁么?哦,对了,提醒你们一句,明天,你们不断胳膊断腿的,就算是幸运了……” 肖云夏和小八望着渐渐消失的张一明,相互盯了一眼,便转身进屋去了。 第十四章 测试 第二天天不见亮,张一明就在哪破瓦房外大叫了,让肖云夏和小八赶紧起床,跟他去见郭师兄,接受测试。 肖云夏骂骂咧咧的从屋里出来,狠狠的刮了张一明一眼,将张一明吓的浑身一哆嗦,暗自奇怪这肖云夏的眼神怎么如此怕人。 小八紧跟在后面出来,整个人很是精神,对着张一明笑了笑,让他在前面带路。 张一明将两人带到一处空地上,说了声在这儿等着,便抽身走了。 “得,又让我们等。”肖云夏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地上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他家爷爷要不是有事求他,还不得给他颜色看看!” 小八跟着肖云夏坐在地上,笑了笑:“没、没准郭师兄是考验考验我们呢……” 肖云夏看着小八,许久,伸出手往他头上一抹:“你小子没事儿吧?” “我很好啊……”小八很认真的看着肖云夏。 肖云夏无语,倒在地上,翘起二郎腿,看着天空,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小八瘪了瘪嘴,却是望着远处的森林…… 内院的一处别院内,小桥流水,亭台轩榭,一处靠着池塘的小亭子里,火凤真人正和一个黑须老者聊的正欢。 那黑须老者剑眉如墨,双目有神,一看就是修为不低;一身淡青色锦缎长袍,上面细细的绣着玄武水纹,举手投足间,栩栩如生,可见手工细致;此人便是那连运城陈家的家主——陈青松。 陈青松的身边,站着一个少年,白衣白观,手拿一柄折扇,面如粉刷,眼似芝麻,却是那陈樟元无疑了。 火凤真人和陈青松先是闲聊了许多,两人心情似乎都不错,不时的哈哈大笑,而一旁的陈樟元却是插不上嘴,只得看这池塘里的鱼儿,有些无聊。 “陈老爷,你此番上山,可是为了那件事?”火凤真人抿了一口茶,看了看陈青松,微微一笑,又瞄了一眼陈樟元。 陈青松先是一愣,紧跟着呵呵一笑,没有回答,扭头过去看着陈樟元,说道:“元儿,我见你在此也很是无聊,不如先四处看看去吧。” 火凤真人一听,也在一旁说道:“也好,我吩咐郭巽陪着少爷。” 说罢,便吩咐弟子唤来郭巽,让郭巽带着陈樟元走了。 陈樟元在陈青松身边本就觉得压抑而且无聊,自然是愿意跟着郭巽离开,而郭巽也知道这是一份肥差,让这陈家少爷高兴了,有多少赏钱,还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郭巽小心翼翼的带走陈樟元,走到半道,突然神秘兮兮的对他说道:“大少爷,我今天有个好节目,你可有兴趣?” “哦?”陈樟元一听有节目,顿时来了精神:“哪里?赶紧带本少爷去观看!” 郭巽见陈樟元有兴趣,更是欢心,赶紧回话:“好好,贫道这就去准备。”说完,叫来侯严利,让他赶紧去准备,吩咐完毕后,又对着陈樟元说道:“已经吩咐下去了,我们这边走……” 肖云夏和小八正在发呆,突听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赶紧站起身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来了吗? 密密麻麻的来了一群人,尽是内院弟子,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那脾气暴躁的侯严利,在他的身后,由十几名弟子抬着两个偌大的铁笼! 肖云夏一见侯严利,顿时就来了气,要不是小八拉住,恐怕他早冲上去要打人了。 侯严利一到,教弟子们将铁笼放在地上,指着那铁笼冲着两人大吼:“给我进去!测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是不合格,自个儿滚出仙凤观!” 那些弟子们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大圈,一个个对着肖云夏和小八指指点点,就像是看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看样子都是得到消息,来看热闹的。 肖云夏恶狠狠的盯了侯严利一眼,快步走进了铁笼,小八也在迟疑了一阵后,移步进了另外一个。 两人都进去之后,侯严利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叫人将铁笼上了锁,看样子,测试是要在这铁笼里进行的。 “郭师兄来了、郭师兄来了!”不久,郭巽和陈樟元便到了,众弟子纷纷侧身,恭恭敬敬的让出一条路来。 郭巽走到笼子前不远处,指着笼子里的肖云夏和小八,笑着对陈樟元说道:“大少爷,你看,这就是我们今天特意为你准备的节目。” 陈樟元抬头一看,看见笼子里的肖云夏和小八,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中暗想:“这两个人,我怎么有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原来,肖云夏和小八此时的道士打扮和之前那蓬头垢面的模样大不一样,这陈樟元一眼并未认出人来。 郭巽见陈樟元没有说话,以为是默许了,便回头吩咐道:“开始吧。” 侯严利见郭巽说话,便上前大声说道:“带出来!” 话音刚落,就只见的人群一阵骚动,紧接着便听见一阵阵低沉的咆哮之声,肖云夏和小八举目望去,人群里,居然有人扛了六只黑狼出来! “一人三只,如能在一炷香之内成功出来,便是测试过关!”侯严利冷笑着看着肖云夏,嘴里大声说道:“放进去!” 几个弟子得令,将黑狼扛到铁笼边,打开低下的小门,将黑狼送了进去,待三只送完,又将笼子锁死,再向着黑狼点出几道劲风。 “嗷!嗷!”劲风硬生生打在黑狼身上,似乎是解除了之前的禁锢,一时间狼嚎声起此彼伏,甚是恐怖。 “这黑狼可是好几天没进食了,你们小心点啊,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了的。”郭巽在一旁,摸着下巴,得意洋洋,那陈樟元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面,的确是有些刺激了。 黑狼留着口水,绿莹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肖云夏和小八,此刻的他们,在这些饿极了的黑狼眼里,那就是一块鲜肉! 肖云夏还好,早就摆好了架势,等着和那黑狼一搏,而小八却是吓的不轻,他似乎做梦也没想到测试是这样的,他原本以为是打打沙包试试力道之类…… “小八,你记住了,撑住了!”肖云夏见小八头冒冷汗,心中焦急,大声喊道。 “小八……?”陈樟元听到肖云夏这么一喊,似乎想起了点什么,直勾勾的看着小八:“难道……?” “嗷呜……”黑狼已经按捺不住,只听的一声长啸,一齐朝着两人猛扑过去! 肖云夏见黑狼猛扑过来,心一沉,身子往后猛地一仰,堪堪躲过利爪尖牙,但那黑狼速度极快,饶是肖云夏躲了过去,也是在胸口留下了几道抓痕,鲜血直流。 “你家爷爷的!”肖云夏低头看了一眼胸膛上的伤,翻身一滚,又躲过一扑,然后三头黑狼连续不断的扑来,那牙齿一次比一次接近喉咙,有时候,肖云夏甚至闻到了黑狼口里的那腥臭。 郭巽、陈樟元和那侯严利以及那些弟子们倒是看的高兴,一个劲的吼叫起哄,呼声震天,唾沫横飞。 “嗷呜!”突然听到一声哀嚎,紧接着“哐当”一声,一头黑狼凌空飞起,一头撞在了铁笼上,将铁笼都装的变了形,那黑狼也是口吐血沫,落到地上就再爬不起来了。 肖云夏,是肖云夏一拳将黑狼打飞! 人群更是沸腾了,大家都以为这肖云夏没有修行过,应该不是这三头黑狼的对手,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肖云夏便解决了一头黑狼! 郭巽却是不开心了,眉头一皱,那侯严利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但这事大家都看着,他们也不好上前干预。 “嗷呜……嗷呜……”郭巽还没来得急展开眉头,就又听见两声黑狼哀嚎,举目看去,只见肖云夏浑身血污的站在铁笼里,三头黑狼已经躺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小八这边却是有些糟糕了,三头黑狼都是活蹦乱跳的,流着口水不停的追着小八,而小八则像猴子一般的在铁笼里上蹿下跳,躲避着黑狼的利爪和尖牙,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大腿上也被活生生撕掉了一块肉! “哼哼!”郭巽冷笑一声:“你逃得过,你朋友却是逃不过!” 肖云夏紧紧抓住铁笼的栏杆,瞪大双眼看着隔壁笼子里疲于逃命的小八,双眼充血,浑身颤抖。 “啊!”一声惨叫,小八的小腿被一头黑狼死死咬住了,直接将趴在笼子上方的小八扯到了地上,其余两头黑狼见了,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张开大嘴,冲着脖子便咬! “小八!!”肖云夏吓坏了,没命似的怒吼一声! 三头黑狼似乎被这吼叫声吓了一跳,一齐停止了动作,还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呜呜”声,扭头惊恐的看着肖云夏。 “这是怎么回事?”肖云夏一吼就惊住了三头饥肠辘辘的黑狼,打架都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肖云夏,惊呆了,就连郭巽等人,也是满眼惊讶。 但仅仅是一刻,三头黑狼便重新恢复了兽性,三对绿眼看着地上的小八,看着满地的鲜血,伸出了饥渴的舌头,而周围的看客们见状,又再次欢呼了起来! “小八!等我!”肖云夏看着地上躺着,正流着鲜血的小八,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松开紧抓住铁笼栏杆的手,后退几步,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吼,猛地抡起拳头,朝着铁笼栏杆狠狠的砸了过去! “小夏哥!”小八倒在血泊之中,听着周围刺耳的笑声,看着近乎疯狂的肖云夏,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第十五章 老叫花子 “小夏哥……”小八这一声没有逃过陈樟元的耳朵,听到这一声,他总算是确定了眼前这两人,的确就是大半年前两次让自己出丑的人,第二次,还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但更重要的,是要从他们二人口中问出那女子的去向——这些日子以来,陈樟元可不止一次派人去过那木屋,不过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陈樟元的笑容刚刚露出来,便听见一真震天巨响,紧接着热浪扑面,赶紧运行真气抵挡,堪堪稳住了身形,但白净的脸蛋,却是扑上了一层烟灰。 “怎么可能!”郭巽和侯严利几乎同时上前一步,紧紧盯着眼前漫天的烟尘,手握长剑,只等出鞘。 周围前来观看的内院弟子也是突然间哑巴了,张着大小不一的嘴巴,呆呆的看着慢慢散去的烟尘。 待烟尘散去,众人更是吃惊了,只见连个铁笼已经被打的稀烂,肖云夏一身黢黑的将小八抱在怀里,那些黑狼则躺在了几丈开外,早已经没了气。 “刚才那……是火行!”郭巽一双眼睛直盯着肖云夏,脸上的表情慢慢的由惊讶变成了奸笑:“来人,给我拿下!” 众弟子愣了一瞬,纷纷抽出长剑,围了上去。 “你们敢!”肖云夏猛地一抬头,恶狼一般的盯着那些围上去的道士:“我们已经通过了测试!凭什么要将你家爷爷拿下!” 郭巽一听,大怒:“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好心收留你们两个,在外院有口饭吃,却不想你趁机偷学我仙凤观绝学,刚才那一击,就是证据!” “我呸!少冤枉你家爷爷!”肖云夏虽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如同附体一般,爆发出极为强大的力量,但也绝不会承认是偷学了仙凤观的绝学。 侯严利见肖云夏出言不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三两下便将肖云夏制住,一脚踢到腘窝,肖云夏通哼一声,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只是那头昂的老高,其他弟子见侯严利亲自出手擒了肖云夏,便上前将小八也架了起来,让他和肖云夏一并跪在郭巽面前。 郭巽上前,抽出长剑,在肖云夏和小八面前晃了一晃,慢悠悠的说道:“偷学本观绝学,按规矩,当挑断你们手脚筋,废了你们的泥丸宫,让你们一身也别想踏进修行的门槛!” 肖云夏听的这话,双目冒火,小八则是将脑袋耷拉了下去,似乎已经绝望。 “慢着!”陈樟元总算是将自己脸上的灰尘清理干净了,见郭巽要废了肖云夏和小八,赶紧上前制止。 肖云夏这才注意到这个陈樟元,心中暗自叹道倒霉,却又不知道为何陈樟元阻止郭巽废掉自己——总之没安好心,肖云夏想到。 郭巽一听陈樟元说话,心中一喜,知道他有事相求,便故意将眉头一皱:“陈少爷,这是我观内之事,算是家室,还请……” “唉,郭道长多心了。”陈樟元见郭巽面露难色,赶紧一挥手说道:“这两个人,和我算是旧相识,今日再见,也是缘分……” “哦?”郭巽听陈樟元这么一说,心中有些糊涂,生怕刚才的事情得罪了陈樟元,便小心问道:“陈少爷所言当真?那刚才为何不……” “哈哈!”陈樟元见郭巽以为自己和肖云夏、小八真是旧友,哈哈大笑,拍着郭巽的肩说道:“我们的确早就相识,但,却是对头!” 听陈樟元说出这话,郭巽才算是放下心来,说道:“既然如此,何不让我就这个机会替你除了这两个人?” 陈樟元一听,摇了摇头:“郭道长有所不知,这两人,我留着还有些用处,如今天就对他们行了刑,一个不留神,死了,岂不是可惜?你放心,郭道长,这两人我用完之后,必定归还,到时候你再行家法也不迟。”说完,悄悄往郭巽手中塞了一锭银子:“好处自然是少不了道长的。” 郭巽原本就是要讨些好处,如今见陈樟元给了台阶,自然就顺着下了,便收起了剑,大声说道:“算你们两运气好,有陈少爷说情,但也不能就此饶了你们,”说完,朝着侯严利说道:“带走,关起来——不要关在一起,以免生乱。” 侯严利应了一声,找来一根麻绳,将肖云夏绑了个结实,拖着便走。小八则由他交给了另外几个弟子,架着走了。 侯严利一路上把肖云夏连拖带拽,拖到观内偏僻处的一间破旧木屋,将门一脚踢开,随手一甩,将肖云夏扔了进去,再反锁了门,就转身离开了。 肖云夏被扔进屋里,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挣扎了一下,却是站不起身,只得一点一点的蠕动着,移动到墙角,靠着墙壁将自己一点一点的撑起来,左右看了看,再兔子一样的跳到一个铺有稻草的地方,歪了歪嘴:“狗日的,就算明天要上断头台,你家爷爷今天觉也要睡好!”说完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溅起一阵灰尘。 “娘的……”,这背刚碰到稻草,肖云夏不禁痛叫一声——这稻草下的地面着实不平整,肖云夏的背重重的顶在了一块石头上,痛的他嘴都歪了。 “要睡就给老子好好睡,不睡就给你家爷爷滚远点!”肖云夏还没来得急抱怨,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暴喝,震的他双耳嗡鸣,差点将把他吓跳起来,顿时闭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肖云夏安静下来,那声音也不再响起,不过好景不长,正当肖云夏好不容易困意来袭,即将朦胧入睡时,一阵呼噜如同旱雷,顿时将他的震的双目圆睁,再无法入睡。 肖云夏辗转反侧好了许久,指望着那鼾声小些,自己也好入睡,却不曾想到那鼾声不但不小,反而越来越大声,肖云夏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心想着反正明天就要完蛋,干脆也就豁出去了,便扯起嗓子大声吼到:“要睡就给老子好好睡,不睡就给你家爷爷滚远点!” 肖云夏的这一声大吼的余音还未完全消散,就听得“嘭!”一声巨响,本就不算牢实的木墙被打出一个偌大的窟窿来,待烟尘散去,一个身披布条,头发披肩,胡子齐胸,满身灰尘油污的人出现在肖云夏的眼前,肖云夏睁大眼看着眼前的人,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一个不折不扣“叫花子”,而且是老叫花子…… 而那老叫花子在看到肖云夏的模样时,也是微微一顿,随即哈哈大笑:“哈哈,我以为是个什么鸟东西,原来是个被绑成粽子的破烂小道士,也敢学你家爷爷说话,不想活了?” 肖云夏愣了半刻,听的老叫花子奚落自己,想起自己好不容易进了内院,却被郭巽陷害,更倒霉的还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了陈樟元,再后来被关到这里还遇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叫花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冲着老叫花子就是一顿吼:“管你屁事啊,你家爷爷爱怎么就怎么,不服气你滚啊!还打破墙滚出来,吓唬你家爷爷啊?” 老叫花子原本以为自己就算不能将这小道士吓出尿来,也能将他镇住,却没想到这家伙不但不怕,反而是比自己更凶,不禁是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小道士——发冠半掉在一旁,长发遮面,满面灰尘泥巴,都看不清楚模样,黝黑黝黑的手脚,有些可笑的露在破烂的衣袖裤腿外,身上还满是血迹,就这样被绑成麻花,躺在地上。 “哈哈,哈哈……”看了一会,老叫花子又是一阵大笑:“真是不知死活,你可知道扰了你家爷爷的美梦是什么后果?” “你家爷爷才不管,你嫌这里不好睡,自己走就是了!” “让你家爷爷走?这里是你家爷爷先来的,要走,也是你走——” “我说你是瞎子吗?看不见你家爷爷被绑着吗?” “哦,被人绑成粽子了?走不了了?那你可以滚啊……哈哈……” “你滚给你家爷爷看看?来来,走着?” “你信不信你家爷爷这就要了你的命?孙子!” “反正你家爷爷明天就要成佛了,不差这一时半会,有种的就给爷爷个痛快!” “哟喂哟喂,还杠上了不是?你家爷爷还就不成全你,等明天啊,看他们怎么折磨你!”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想让,却是在这拌起嘴来。 吵了好一会,肖云夏也累了,喘口气的时间突然想起明天还不知道那陈家少爷要怎么对付自己和小八,瞬间便没了心情,也就不再搭理老叫花子,翻过身去,最后说了一句:“你家爷爷明日还有要事,不奉陪了,你滚吧。” 而那老叫花子见肖云夏浑身是血的被绑成这样丢在这里,遇到自己却也不求救,心里暗暗想着这臭小子,骨头挺硬,却也不出手搭救,缓缓的转过身去,优哉游哉的向外走,边走边说:“好好好,算你小子厉害,明天还有投胎这等要事,你家爷爷可怜你动不了半分,便行个善,另寻地方睡吧……哈哈……”说完便不见了人影。 肖云夏等老叫花子一走,倏地翻身过来,面朝着门,看着大打开的大门,叹了口气:“唉,走了还不知道随手关门!” 第十六章 受刑 次日,天刚蒙蒙亮,郭巽和侯严利就朝着关押肖云夏的木屋的方向去了。 两人刚到屋前,便看见木门大开,当下心里一惊,以为肖云夏已经逃跑,赶紧快步上前,刚一进屋,便看见昨晚被老叫花子打出的大洞,更是心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正待要发作,却不想一低头便看到了卷在地上睡的正香的肖云夏…… “龟儿子,还真是睡的着啊!”郭巽躺在地上直打呼噜的肖云夏,冷哼一声。 既然人还在,郭巽也不去管那破掉的墙了,直径走到肖云夏身边,抬起一脚踢在肖云夏腰间:“给老子醒来”说完扭头朝着侯严利吼道:“瘦猴,带走!” 肖云夏此刻正睡的香,突然被狠狠一脚踢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那郭巽和侯严利,正待张嘴询问小八情况,却被那侯严利一把捏住下巴,往他嘴里狠狠的塞进了一团破布。 破布恶臭无比,刚一塞进嘴里,那恶臭便如同带着一条条腐臭蛆虫,蛮横的冲入喉咙,进到胃里,将恶臭混入胃酸,紧接着不停的搅动,刺激着胃里的每一根神经。 肖云夏立刻大口的呕吐起来,但嘴巴被塞的死死的,那些倒灌出来的脏东西洪水一样的撞在布团上面,又马上被反冲回去,被硬生生堵在嘴里面打转,让他难受到了极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看见肖云夏的狼狈样子,侯严利眉头一皱,一脸厌恶,郭巽也是将头扭到了一边,把手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 侯严利听见郭巽咳嗽,又看着顺着嘴角浸出来的脏东西,猛地抬起脚,蹬在肖云夏的嘴上:“给老子吞回去!” 这一脚差点没把那恶臭的布团直接压到喉咙里,胃水更加汹涌的倒灌出来,嘴里装不下了,那些酸水便四处寻找能出来的地方,除了一丝丝透过那团破布溢出来,剩下的便只能从鼻子离流了出来,那刺激的味道让他觉得有无数细如发丝的钢针刺破了他的脑膜,刺进了他的大脑,眼睛挤出丝丝血迹,不停的流出泪来,混着鼻涕和鼻孔里流出的脏物滴到地上。 肖云夏想要大喊,想要挣扎,却无奈嘴巴被死死堵住,身体也被绑的死死的,肖云夏只能拼命的摇着头,撞击着地面,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减缓一下此时的痛苦。 “够了,老子叫你走了,当心被折磨死了!”郭巽见肖云夏难受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心里也觉得有些过了,赶紧朝侯严利吼道,然后又扔给他一条手帕,让他给肖云夏擦一下满脸的污秽再走。 见郭巽有些怒了,侯严利赶紧收回堵在肖云夏嘴上的脚,接过手帕,却也不先给肖云夏擦,倒是自己给自己擦了擦嘴角流出的一些液体。 侯严利自己擦完嘴,才憋着嘴、捂住鼻子用他刚擦过嘴过的手帕在肖云夏的下巴上胡乱的抹了一把,随后赶紧扔掉,一把拖住肖云夏身后的绳子,拖死猪一样的将他拖着向外走去。 郭巽见侯严利不听自己招呼,还在折磨肖云夏,也是有些不快的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肖云夏,而是因为侯严利没有随着他的意思。 肖云夏就这样被拖在地上,一直拖到了仙凤庙的小后门,门外早早的站了两个道士打扮的人,地上坐着同肖云夏一样的、被绑成粽子的小八。 小八肩头的伤已经被处理了一下,包了一些布条,此时正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突然感觉身边被摔下一个人来,吃惊之余低头一看——肖云夏。 见到肖云夏的狼狈样,小八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你……你……” 肖云夏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十分些尴尬的看了看小八,无奈嘴巴里还塞着那一块破布,说不了话,只能呜呜几声,小八看了半会,只得十分丧气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小八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没用,肖云夏为了保护自己才一拳打烂了笼子,给了郭巽他们机会,才会跟着自己一起遭殃,更是难过,只得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膝盖里面。 “哈哈,候师兄,这小子被你整的不好受啊,真有你的啊。”那押着小八的两人低头看了看肖云夏,指着那侯严利,哈哈大笑。 “少废话,郭师兄叫咱们赶紧的,去陈家。”侯严利刚才被郭巽训了一番,心情不好,听那道士打趣,面色微微一沉,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脸色,握剑的手微微动了一动。 那人见侯严利心情似乎不好,心里一紧,赶紧将接下来准备打趣的话吞回肚里,改口说了一堆恭维的话,再四处一望,把话题一转:“咦?郭师兄他人呢,怎么还没到?” “他先行去打点了,陈家的人是你想见就见的么?有点脑子!赶紧走。”侯严利依旧没给那人好脸色看,提起一脚将肖云夏踢到他身边:“带上,走。” 当肖云夏和小八被装在事先准备好的麻袋里带到陈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倒不是因为几人走的慢了,而是早早的到了陈家大院的后门,却是半日进不得门,待到陈家奴仆出来请他们的时候,已是正午。 三人扛着装有两小八和肖云夏的麻袋跟着那奴仆进了后门,穿过后院,却并没想他们想象那样去陈家大堂,却是到了后院隔壁的一个宽阔的铺着雕花石板空地上。 空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大理石的镂雕石桌,配了四个石凳,陈樟元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身后,恭恭敬敬陪着两个丫鬟,郭巽则坐在他的对面,满脸赔笑的说着什么。 家奴将侯严利等三人带到院内,跑到陈樟元身边通报了一声,便退下了。 陈樟元站起身,摆了摆手,让那两名丫鬟退了下去,然后才是看着侯严利他们三个,和郭巽说道:“来了啊,让他们带过来吧。” 郭巽点了点头,便朝着侯严利大声喊道:“陈少爷让你们把人带过来。” 见陈樟元如此高傲,目中无人,侯严利等三人也是有些不舒服,但碍于陈家势大,不敢发作,只得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通,扛这麻袋走了过去,将麻袋放在地上,弯下腰去,打开麻袋,把肖云夏和小八拎了出来。 “抬起头来,让本少爷看清楚。”陈樟元低下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肖云夏和小八,心中止不住的高兴。 听到有这个声音,肖云夏和小八都知道了是谁,小八紧紧的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而肖云夏却是猛的将头扬起,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陈樟元。 陈樟元被肖云夏猛的这么一瞪,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怎么着?做了两天的道士,横了?” 肖云夏嘴里还塞着布,说不了话,只得就这样瞪着,气喘如牛,看来是气的不轻,不过这更让陈樟元得意,晃头晃脑的在两人身边绕起了圈。 “向少爷,要如何处置这两个……”见陈樟元半响不做决断,郭巽便凑了过来,赔笑到:“要不,在下先替你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 “慢着……”听郭巽说要代替他好好教训肖云夏小八一顿,陈樟元赶紧一摆手:“你的手重,我怕你打死了他们,我还没问话呢!” “是是……向少爷说的极是……”听的陈樟元这样说,郭巽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如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向少爷尽管开口便是。”说完便退到了一边,恭恭敬敬的站着,不再说话。 郭巽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小八身边,朝着那两个道士使了个眼色,那两道道士也算上道,一把抓住小八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扯,使得他的头向上仰起,面对着陈樟元。 陈樟元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小八问到:“你,叫小八是吧?” 小八不说话,眼中略过一丝惊恐。 “我来问你,答对了,我就放了你们。”陈樟元不急不躁,慢悠悠的说着。 小八一听这话,眼睛里来了一点精神,眼珠子动了动。 陈樟元见小八这样,哈哈一笑,甚是开心,接着问到:“半年前,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小妞,现在在哪?” 一听到陈樟元是问这个,小八脸色一变,将头扭向一边,却立马被那两个道士扭了回来,反复几次,小八干脆闭上了眼睛:“不、不知道。” “哦,不知道是吧?”陈樟元摇了摇头,转身向着郭巽吼道:“郭巽,你过来,先给他十个、不,二十个大嘴巴,记住,不要把他打死了。” 郭巽听了,应了一声,赶紧叫那两个道士将小八架了起来,一只手托住小八的下巴,也不敢动用真气,噼噼啪啪的扇了小八二十个耳光。 不过毕竟是修行之人,就算是控制了力道,也是将小八整个脸打的如同充了血的包子,满嘴包不住的鲜血带着被打碎的牙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见小八被痛打,肖云夏奋力的挣扎起来,无奈被绑成了粽子,任凭如何努力,也是挣脱不开,加之嘴巴被塞上了布团,也说不了话。 郭巽见肖云夏挣扎,嘴里骂了一句还不安分,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力道不小,肖云夏只觉得耳朵好像听到了忽远忽近的轰鸣,又突然看到了无数星星,那星星冒着金光就那么一闪,便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黑暗,任凭他眼睛如何睁大也看不到任何东西,险些没有被踢晕过去;嘴里的布团也被踢飞出去,满嘴的污秽伴随着被踢碎的牙齿和血一起流到了地上…… 第十七章 恩赐 肖云夏被郭巽一脚踢掉塞在嘴里的破布,缓过劲来便剧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郭巽见肖云夏连血带脏吐了一地,大骂了一声,又是一脚,照着脑袋踢去。刚一抬脚,只听的陈樟元突然大喊一声:“慢着!” “不知陈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听见叫停,郭巽赶紧收回已经提到肖云夏脑袋边上的脚,退到陈樟元身边,满脸笑容的看着;一旁两个道士连同侯严利在内都在惊讶郭巽的脸色变化之快,就像是川剧里的专演变脸的戏子。 陈樟元看了一眼郭巽,没有说话,接着又看着肖云夏,看到地上的污秽,满眼厌恶,一口唾沫吐在肖云夏脸上,赶紧掏出手帕捂住口鼻:“你们,赶紧收拾了,真是晦气!” 收拾完地上的脏物,陈樟元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句话来:“比狗都不如的东西,你们是怎么活在这世上的……”。 “是,是,陈少爷说的极是,我这就了结了他……”那刚打扫完地面的道士一听陈樟元说这话,就像是一直等着机会拍马屁一般,赶紧附和,紧接着举手过头,五指并成一掌,照着肖云夏的天灵盖拍去。 见那道士要结果了肖云夏的性命,郭巽眉头一皱,双脚一动,正欲阻止,却听的陈樟元突然大喝一声:“本少爷叫你杀他了吗?混账东西!郭巽,这就是你带来的人?” 那道士被这么一吼,手掌僵直的停在半空,愣了一会,随后赶紧低头哈腰,连连的赔不是,不停的说着自己猪脑子误解了陈家少爷的意思,还望陈家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的奴才话,郭巽也是跟着一起赔了不是。 陈樟元没有理会,直接走到肖云夏跟前,伸出脚踩在他的头上,慢慢的加着力道,一边增加一边问到:“那天那个小妞,现在在哪里?这么些日子了,我可是思念的很……” “哎哟!”陈樟元还未说完,就哀嚎一声,却是被肖云夏挣脱了头,一口咬住了他的脚尖。 见肖云夏咬住了陈樟元的脚尖,郭巽和侯严利赶紧上前来拉,却不想肖云夏咬的死,这一拉非但没有拉掉,反而让陈樟元更大声的尖叫起来,赶紧罢手,照着肖云夏脑袋上提出一脚,才将陈樟元拉了回来。 陈樟元嘴里哼哼唧唧的揉了揉自己的脚,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似乎是要稍作休息,再行审问。 见陈樟元这般模样,还不忘问女人的所在,郭巽往侯严利身边靠了靠,小声的笑道:“瘦猴,这陈少爷,和你当年一样色急啊。” 侯严利没说话,摸着胡茬,笑了笑:“当年我们刚到这连云城的时候,在山道上遇到的那女子至今我还记得呢,可惜,可惜,身子骨弱,兄弟们还没玩够,就断气了,现在想起来,还是我们粗鲁了些……” 郭巽听了,哈哈一笑:“别人可还在月子里呢,你们几个混账东西!” 侯严利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哥几个跟着师父东奔西走,已经好久被碰过女人了,算她倒霉……” 肖云夏虽是被踢得七荤八素,但神智还算清晰,听到郭巽和侯严利的话,心中猛地一震,睁大眼看着两人,脑海中想起肖富贵告诉他的事来——肖瑶的娘,正是在月子里死在了恶人的身子下面! 肖云夏双目血红,望着郭巽和侯严利,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你们!畜生!” 但郭巽和侯严利似乎并未听到,依旧谈笑风生,只留肖云夏一人怒火攻心,几乎窒息。 陈樟元休息了半刻,方才过来。 “这个家伙,那日里不是保护这个没有用的废物么?今天,就让本少爷看看,他怎么保护这个废物!”陈樟元看着肖云夏,突然阴森一笑,那笑容落到肖云夏眼里,就像是一只磨的尖了的冰针,闪着寒芒直接刺进他的心里,那寒气瞬间袭遍全身:“郭道长,我家有一架专门款待贵客的椅子,你去代我取来!” 郭巽听的陈樟元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先是一愣,紧接着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看着肖云夏阴冷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陈樟似笑非笑的看着满嘴血污的肖云夏和小,似乎正在为自己刚才的决定得意:“一会,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乖乖把那小妞的消息告诉我——让你咬我!” 肖云夏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他要准备做什么,吐干净嘴里的血,向着陈樟元破口大骂,而陈樟元似乎听不见一样,任凭肖云夏骂的如何难听,都只是优哉游哉的晃着脑袋,还时不时的盯肖云夏一眼,丝毫不怒,仿佛肖云夏就是一名小丑,而他的叫骂便是小丑嘴里的无聊笑话,不听也罢。 不多时,那郭巽搬着一架椅子回来了,肖云夏也骂累了,扭头瞄了一眼郭巽手中的椅子,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恨不得将他生吞下去——郭巽手中的椅子,分明就是一个刑具,椅子左右扶手都是铁钉,靠背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的细针,坐垫倒是很厚;垫子倒还是可以坐一下——肖云夏还有些乐观的想着。 郭巽搬过椅子,冷笑着将肖云夏一把抓了过去,狠狠的向着椅子上一摁:“好好享受吧,这可是陈少爷特赐的!” 肖云夏原本以为坐垫厚实至少可以让他好好的坐上一阵,却不想被那郭巽狠狠一摁,却是痛的大叫一声,猛的撑住身子,不敢再往下坐,低头一看,坐垫已经被竹签刺破,深深的刺进了肉里——原来那坐垫下,满是尖细的竹签! 肖云夏试着将身往上撑起,想将竹签抽出,却突然感觉到肌肉被撕裂般的疼痛,这才知道那竹签却是带着倒签,根本不敢用蛮力拔出,就这样,肖云夏只得用力的支撑住身子,不敢坐下,也不敢站起,左右扶手全是铁钉,后面靠背却是细针,只的将手放在膝盖上,苦苦支撑着,不消半刻,便满头大汗。 陈樟元见肖云夏那模样,笑得直不起腰来,一边笑一边向郭巽说道:“小心点啊,可别让他昏过去了,还有好戏让他看呢!” 说完,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放在手掌,走到小八身前,托起小八的下巴,扭头看着肖云夏说到:“喂,那边的废物,你那天不是很威风吗?本少爷给你个机会,你猜猜我要怎么对付他啊?猜对了,本少爷就放了你们,我可是很仁慈的。” 肖云夏此时全身紧绷,疼痛一波一波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哪里还能分神去回答这些挑衅的问题,只的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哈哈,你不说吗?那就怪不得本少爷了。”说完,用手帕擦了擦小八嘴角的血迹,“算你倒霉,你朋友不管你了——不过,你告诉本少爷,本少爷就——” “不、不知道。”小八动了动嘴唇。 陈樟元面色突然阴沉下来,回头看着肖云夏:“看好了!你要是不说实话,就在一旁看着吧,我看你能看多久!”说完,看着郭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郭道长,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郭巽听陈樟元问自己,想了一下,便说到:“之前听陈少爷说,这小子之前是个叫花子,想必平日里餐风露宿,食不果腹,那我们就干脆让他吃个够,也显得陈少爷豪爽大度……” “让他吃?”陈樟元有些不理解。 “是是,吃个——饱~~~~”郭巽笑了笑,故意将饱字托的很长。 郭巽这么一说,陈樟元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哈……好!好!好办法——来人啊!” 话音刚落,一个家奴便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少爷,有、有什么吩咐?” “去厨房,给我拿一百个馒头过来……要快!”陈樟元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小八。 “是,小的马上就去……”那家奴听了,楞了一下,便转身去了,快的如同一阵风。 家奴去的快,来的也快,陈樟元还没和郭巽他们多说几句彰显他身份的话,那家奴便端了一大簸箕白生生的馒头回来了,放在石桌上,等待着陈樟元的话。 陈樟元见馒头来了,向着那家奴摆了摆手,让他下去,随后和郭巽说到:“那么接下来,就有劳郭道长了。” “陈少爷客气了,在下应该的……”郭巽笑着点了点头,上前拿起一个馒头,递给了侯严利。 侯严利眉头皱了一下,接过馒头,走到小八跟前,将他的嘴巴硬生生掰开,使劲的向里面塞,一边塞一边说到:“吃吧,吃吧,这可是陈少爷恩赐给你的,可不要给我浪费啊!” 而那两个道士则用力的摁住小八,其余两人不停的递给郭巽馒头;陈樟元在一边,一会看看小八,一会看看肖云夏,高兴的合不拢嘴:“有眼不识泰山,我好言相问却不回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但小八却没有哼一声,肖云夏也是睁大眼看着,没有说话。 肖云夏在一旁,看着小八不停的被塞进馒头,肚子被撑得越来越大,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膝盖的肉里,满眼血丝,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好几次想要站起身来,却都被插在肉里的竹签硬生生拉了回去,好几次都痛的两眼发黑,几乎晕厥! 第十八章 命悬一线 馒头越来越少,小八的肚子却是越来越大,鼓得像充了气的河豚,几乎要被撑破,而那侯严利和几个道士还在嘻嘻哈哈的向小八嘴里塞馒头,一整个塞不进去了,便撕碎了慢慢塞,小八的痛苦从心底疯狂的蔓延开去,想要得到释放,却被馒头死死的堵在了喉咙,发不出来。 看小八嘴里被塞满了馒头,陈樟元知道他是说不了话了,示意郭巽等人停下,扭头看着肖云夏。冷笑道:“怎么?还不肯说么?” “不知道,不知道!肖瑶被那个男人带走了,不知道带去哪儿了!求你放了小八!”肖云夏几乎崩溃,没命的大吼。 “带走了?”陈樟元一听,细细的眉头皱成了一堆,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给我使劲灌!” 小八已经两眼翻白,但郭巽听陈樟元发话,依旧是朝着侯严利使了个眼色,侯严利点了点头,笑着晃了晃脑袋,继续往小八肚子里灌着漫头。 正当几人专注于向小八嘴里塞馒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震天怒吼,都是被吓了一跳,这郭巽刚一回头,就只见的陈樟元朝着自己倒飞过来,快如闪电,躲避不及,被撞了一个满怀,连同陈樟元一起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却发现陈樟元的肚子上还带着肖云夏的头!这才明白,是肖云夏那家伙,他居然硬生生的从椅子上的竹签抽了出来,先是一头撞在了陈樟元的肚子上,又带着陈樟元那一身肥肉撞翻了郭巽! “这龟儿子!”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肖云夏和椅子的竹签上带着的还在滴血的肉,郭巽和侯严利都感到头皮有些发麻,有些惊魂不定的骂了一声。 而那两个架着小八的道士则是在那一瞬间面如土灰,睁大眼看着眼前的变故,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来——换做自己,是无论如何做不出那样疯狂的事的。 陈樟元被撞的两眼翻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晦气,真是晦气!”陈樟元回过神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不停的拍着身上的灰尘,正要大发雷霆,却发现肖云夏早已经是倒地不起,地上满是鲜血,便向着他吐出一口浓痰,骂道:“狗日的,趁本少爷走神偷袭,有种的站起来再来啊!” 陈樟元怒气冲天的骂了半刻,突然一挥手:“本少爷没兴趣了,给我杀了!” 郭巽应了一声,刚要动手,只见一个家丁忙忙慌慌的跑了过来,说是陈青松来了,话音刚落,陈青松已经带着众多丫鬟家奴出现在大院门口,身上,还跟着两个道长,却是那黄三和薛病。 陈家老爷驾到,郭巽和那些道士自然是不敢再动手,赶紧半跪下去行礼,陈樟元也是上前抱拳弯腰,道了声爹爹万安。 陈青松伸出右手,手掌向上微微抬了一抬,示意他们起身,带人在一旁的石登上坐定,方才说道:“郭道长,这两人,留着罢。” 而那郭巽见肖云夏倒地不起,流血不止,小八眼睛翻白,呼吸细弱,似乎是已经昏厥,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害怕这两人就此双双毙命,如果这陈青松真要这两人有用处,自己岂不是得罪了陈家? 想到这里,头皮有些发麻,当下赶紧答应下来,叫侯严利等人马上给肖云夏止血,观察一下小八的情况。 那陈樟元见陈青松来是为了这事,心中有些不服,上前一步说道:“爹,这两人之前几乎要了孩儿性命,如今你却来保他们.却是为何?” 陈青松见陈樟元质问自己,面色一沉,眉头一横:“怎么?教训我?” “孩儿不敢!”陈樟元见陈青松有些不快,也不敢再问,但心头终归是不舒服,便道了声身体不适,独自离去了。陈青松也不去管,叮嘱郭巽一定要留住两人性命,便留下两个家奴照应,随后带人离去了。 黄三和薛病没走,待陈青松离开,黄三便上前去看了看肖云夏和小八的情况,再和郭巽说道:“还好,这两人还有气,否则,可就难办了。” 郭巽不明白,看着黄三和薛病,只等下文。 “昨日,阴阳界里传来消息,清风老仙近日里要突破散魂大法最高层,需要二十名童男童女,无奈这些年下来,连云城方圆百里,都是没了多少符合要求的童男童女,这些天折腾了许久,却还差三个,听弟子们说,你带了两个十来岁的弟子下山去了陈家,我便禀明真人,追到这陈家来了,还好来的及时.”说着又看了看地上的肖云夏:“我俩若是再来晚一步,你可就铸成大错了!——这两人虽是年纪大些,但也还是童子,只能凑个数了。否则,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郭巽听了,心里一紧,暗自庆幸还留着肖云夏和小八的性命,松了一口气,转而问道:“这里就算两个,那还差一个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黄三不答,转头对薛病说道:“走吧,老薛,回去复命,总算是赶上了。” 薛病点了点头,看了郭巽和侯严利一眼,转身和黄三一道走了。 郭巽见两人离开,嘴里咕噜了一句:“倚老卖老!”,随后便叫侯严利将两人交到陈家家奴手上,又给了家奴一些好处,让他们找点药物,一定要保住两人的性命。 那家奴收了银子,便随便找了一些药,胡乱的给肖云夏抹上,再将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便拖到了一个残破的房间里扔了进去——这里原本是堆放死人的地方,家奴们看肖云夏重伤,还是怕他死掉,便丢来了这里。 待两个家奴离开,一个黑影却是悄悄的落到了这破屋外面,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肖云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快就叫我们俩来守着,你说,这陈家凭什么使唤我们,为啥不和那小子一起关进地牢,存心欺负人吧?”那黑影正要进屋,却突然听见一个满腹牢骚的声音朝着这边过来,当下赶紧退开,不见了踪影。 小八已经是不省人事,但却是被胀的昏死过去了,性命无忧,就被关进了陈家地牢。 天很快就黑了下去,破屋内,肖云夏依旧是昏迷不醒,嘴唇干裂,满头都是豆子大的汗珠,情况十分不好。地牢里,小八已经醒了,但腹中涨的难受,只得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敢动弹。 腹中鼓涨,口干舌燥,肖云夏又不知去向,小八醒来后是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睡,只得望着房顶发呆,胡思乱想了一阵,却是伤感的很:“小夏哥,我是不是要死在这个地方了?你现在在哪啊?你还好吗?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搞成这样的……” “你哭了。”一个稚嫩的女孩的声音突然在这幽静的地牢里响起,虽是清脆的如同空谷里突然响起了银铃声,却还是将小八吓了一大跳,胡乱的在脸上一抹,连同脸上的尘土,瞬间便成了一只花脸猫。 小八有些艰难的坐起身来,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发现自己的隔壁,关着一个大约十岁的女孩! 小女孩一身白衣,头上也带了一个白色的斗篷,遮住了头发,露在外面的脸蛋精致的很,就像剥了壳的熟鸡蛋,又白又嫩,就连呼吸都在微微颤抖,但那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眉毛淡雅、修长,下边,一双略显细小的丹凤眼十分认真的看着小八:“你为什么哭了?” “我、我……”小八被这么一问,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舔了舔舌头,眼珠子有些不知道往哪放,四处张望之时,却突然看到了女孩手腰间的一个精致的小竹筒,猛地扑到隔柱上,伸出手干吼:“水……水……” 女孩见小八突然发疯一样的,向后退了退,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竹筒,却没有递给小八,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到:“我听带你进来的人说你吃了很多馒头,你现在不能喝水,会死。” “渴、我、我渴……”小八此时是渴的难受,哪里听得进去,依旧是朝着女孩伸出手一阵乱抓。 “不行。”女孩将竹筒藏在身后,“再过一个时辰,我就给你喝。” 小八折腾了一阵,似乎是累了,靠着隔墙坐了下来,待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起自己刚才失态的样子,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到道:“我……对不起啊!” 女孩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但是那脸上依旧是没有一丝表情,走到隔柱旁边,面对着小八蹲下,看着小八的背影说道:“没事,我知道你很口渴。” 女孩虽然说的是安慰的话,但那冷如冰霜语气却让小八感到有些阴冷,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么大点的女孩,怎么有着这样的让人难以靠近的一副表情,一口语气,而且似乎一层不变。 小八就这样靠着隔柱坐了许久,心也慢慢的放了下去,闻着偶尔飘过来的那女孩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觉得舒服极了,口也不如之前那样渴了,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十九章 若笑 小八睡得正香,突然感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边,猛地被惊醒过来,回头一看,却正好对上女孩那一双明亮的凤眼,在这幽暗的地方,那清澈的眼睛就像天上掉下来的星星,使得小八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舌头打结,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给你水。”女孩盯着小八看了一会,见小八发呆,便将抵在他脖子的竹筒再次向前送了送:“慢点喝。” 小八“哦”了一声,有些慌乱的结果竹筒,胡乱拔掉塞子,正准备猛灌,刚把竹筒抵在嘴巴上,却又听见那女孩说道:“慢些喝,水不多,也别呛着。” 小八自记事起便是孤儿,除了肖云夏和肖瑶,便再没有一个朋友,更别说亲人,而肖云夏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肖瑶平日里只围着肖云夏,哪里有人给他什么细微的关心,现在被这女孩如此嘱咐一句,小八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温暖,心头莫名的有些发堵,使劲点了点头,吞了一口唾沫,将竹筒轻轻放在嘴边,轻轻的仰起头,让水缓缓的淌进嘴里,滑入喉咙,甘冽的水顿时流遍了他的全身,似乎自记事以来,从没喝过如此甘甜滋润的水。 水的确不多,不知不觉的就被小八喝光了,小八有些尴尬的将空空的竹筒递给女孩,说到:“谢、谢谢。” “都喝光了,你留着吧,我明天就要走了。”女孩接过去,看了看空掉的竹筒,又将他递给小八。紧接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来递给他:“一点药粉,我随身带的,你的脸肿成包子了,敷一点,好的很快。” 小八接过空竹筒,擦了擦,藏进怀里,又见女孩递一包药粉过来,顿时有些迟疑,不敢伸手去接。 “拿着啊。”女孩将手伸了伸,有些不耐烦的说到,面无表情。 小八这才伸出手,接过药粉,也是藏进了怀里。 “我看你笨手笨脚的,知道怎么用吗?”女孩见小八憨,看着他说到。 被这么一问,小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就知道。”女孩又伸出小手来:“给我,药。” 小八老老实实的把药从脏兮兮的衣服里拿出来,递给女孩,小女接过药,十分熟练的打开包裹的手帕,再打开包药的黄纸,让小八蹲下,拿出另一条手帕,折成一个方块,小心翼翼的蘸一点药粉,轻轻地在小八的下巴和脸上拍打着,就像一个小丫鬟在给公子哥打粉底。 小八何时被人这样伺候过,刚被上药的时候反射性的向后一闪,却被女孩喝斥一声:“别动!”方才老老实实的将脸放在柱子缝里,不再动弹。 女孩仔细的给他敷药,小八却是仔细的看着女孩,直到女孩收起手帕,包好了药,都没有注意到,没回过神来,依旧是直勾勾的看着别人。 “弄好了,不要摸,药粉干,会掉。”女孩似乎有些害羞了,低下头去,细细整理着洒下的药粉,而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 女孩这么一说话,小八才惊醒过来,尴尬的缩回头去,“谢、谢谢……”小八想要说些什么,但舌头怎么也无法将空气中漂浮着的那些字连接成一句连贯的话来。 女孩没看小八,收好药粉,递给小八。 小八接过药粉,由于想说话却又找不到话说,便只得问到:“你——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陈……陈家人不是好人,被坏人关进来的,应该不是坏人,而且、我刚才那样,也算不得对你好。”女孩平淡的回答,用与她的年龄及不吻合的口吻。 “我明天就要被带走了。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转身离开,走到另一端,一边走一边着说到。 “我、我叫小八。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带走?”小八还是有些紧张。 “若笑。”女孩回答的干净利索,走到稻草铺成的床边,侧着身子躺下了,却没回答小八后一句话。 “若笑、若笑,挺好听的名字,那、那你姓什么啊?”小八趴在柱子上,看着若笑问到。 “我睡了。”似乎十分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若笑回了一句,比起刚才那些话来,这句话显得更加冰冷,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 见若笑睡下,小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还想说点什么,但只见嘴唇独自颤动了几下,并没说出什么来,接着便扭过头去,背靠着隔墙柱子,望着屋顶,两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肖云夏依旧是紧闭着眼睛躺在那破旧的屋子里,被草草包扎过的屁股血红一片。 “你说这小子会不会死啊?”房门外,两个道士蹲在台阶上,喝着小酒,闲聊着。 “不会吧,这小子虽然昏过去了,但是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吧,你看他之前被瘦猴那么折磨还活蹦乱跳的,体力可不是一般的好。” “希望如此,真死了,岂不是差一个?” “…………” 两人就这样蹲在那里,抱着长剑聊着,丝毫没注意到一个身影幽魂一般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嘭!嘭!”两声闷响,两个道士还没来得急哼一声就一滩烂泥一般的瘫倒在了地上,嘴里的酒也还没有下肚。 没去多管那被打趴下的道士,黑影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看着依旧是昏迷不醒的肖云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飞身上去,一把抓起肖云夏,夹在腋下,几个起落便出了陈家,消失不见。 清晨,肖云夏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上像被压了一座山,怎么也抬不开,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一个女子轻轻的将自己扶起来,将自己搂在怀里,那身子柔软的像活了的泉水,温柔的缠绕着他,又如温暖的玉,柔润的让他感觉到无法形容的舒服。 肖云夏再也忍不住了,拼了老命的将眼皮打开一丝缝隙来,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一名粉红羽衣的女子将一片翠绿可爱的荷叶轻轻迭起,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只见那女子芊芊玉手轻轻一抬,将荷叶抬一个完美的幅度,荷叶里甘甜的露珠轻轻的,缓缓的滑进了自己的嘴里,再顺着喉咙下去,那速度不快不慢,刚刚好一寸一寸的滋润着他的全身。 “你是?”此刻肖云夏心里感觉温暖极了,仿佛是已经干裂的土地被一场细柔的小雨细细的滋润着,慢慢的恢复这力气,有了些力气的肖云夏拼着命的睁开双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但当他拼尽全身力气睁开双眼之时,眼前却是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和鬼魅一般的树木。 “是梦吗?”肖云夏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却看见躺在身边的那片荷叶,里面还有些许水珠! 肖云夏拾起荷叶,更是疑惑了,望着夜空,眉头紧锁:“你是谁?救了我,却不见我?” “哟!这么快就醒了啊!”肖云夏正遐想之际,一个略为熟悉的声音突然想起,他赶紧将荷叶藏进怀里,抬头看去。 当他看清来人的样貌之时,却险些没把刚喝进去的水全部喷出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又老又丑、胡子拉碴的脸,不是那晚在仙凤观遇到的老叫花子又是谁? “身子骨挺结实的嘛!”老叫花子看到肖云夏醒来,微微有些吃惊,而肖云夏刚才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是被他看在了眼里,哈哈大笑:“我说你小子做什么春梦呢?这刚一醒来就满眼桃花。” 肖云夏自然是不会将他朦胧中看到女子的事说出来,将头扭向一边:“你才做春梦,你家爷爷只是被你那丑到不行的脸吓了一跳——你不知道自己的样子么?” 见肖云夏依旧是伶牙俐齿,老叫花子的心也放松了不少,他原本以为肖云夏至少也的休养几天,才能有些精神,但现在看来,却是多虑了。 老叫花走到肖云夏身边,用手中的竹棒轻轻的敲了敲肖云夏的头,说到:“你家爷爷可不像你们这些小子,明明都吃百家饭了,还要去河边洗洗照照,嫌你家爷爷丑,拿着东西,自己给滚。”说完丢给肖云夏一包带着泥巴的荷叶,后又慢慢的走开,坐到不远处一棵树下,取下腰间的葫芦,眯着眼喝了一口。 “这是什么?”肖云夏看着手中的东西,隐隐闻到一阵肉香,吞了吞口水。 “你家爷爷的拿手菜,赶紧给吃咯!”老叫花子白了肖云夏一眼,但话语间满是得意。 肖云夏半信半疑的破开那层泥巴,拨开荷叶,这荷叶拨开一角来,更是鲜香扑鼻,又看见些枣红鲜亮的鸡肉,便再也无法抵挡,三下五除二的将泥壳和荷叶拨了个干干净净,抱起那烤的香酥脆嫩的鸡,张口便咬! 老叫花子见肖云夏吃的狼吞虎咽,脸上笑开了花,却没有说话,怕是打扰了他享受美味一般。 肖云夏吃完,打了个饱嗝,称赞了一番后,却又像老叫花子问到:“你有没看见和我一起的那个家伙?” 老叫花子似乎知道肖云夏会有此一问,马上回答到:“那小子被押进了陈家地牢,想要救他出来,却是有些难。” 肖云夏一听急了,赶紧说道:“请你无论如何救救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老叫花子一听,将手中旱烟从嘴上拿了下来,扭头看着肖云夏:“不是你家爷爷不救人,你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能离人,待你好些了,我们再去吧,放心,他不会有事。” 第二十章 不祥 仙凤观两守夜道士重伤,肖云夏被救走,这事在陈家已经闹翻了天。 已经是正午了,小八好了许多,此刻正坐在地上,对着隔壁的若笑有声有色的聊着些什么,若笑站在隔柱边上,一张小脸仍旧是没有任何表情。 小八正说的唾沫星子四处飞溅,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吱呀声突然响起来,听到这个声音,若笑紧跟着转身过去,向着突呆住的小八轻声的说到:“我要走了。” 听到若笑说她即将离开,小八倏的站起身来,转过去看着若笑,他想说些什么话,舌头却突然瘫痪了,话语卡在喉咙,出不来,只得支支吾吾的,吐出几个字来:“你、你去哪……” “真是笨蛋,好了,我走了,他们来带我走了。”若笑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一双眼睛认真的盯着小八,“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了,希望你会没事。” “我……我……”小八虽是知道今天若笑会被带走,但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似乎还是没有准备好,虽然和若笑只是刚认识不久,但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孩给他的感觉似乎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那种感觉,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或者是失散重逢的亲人,总之就是——若笑的存在,让他感到很幸福,仿佛在大冷的天里喝下一碗热汤,从心里暖遍全身的那种幸福。 此刻若笑要走,小八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伏在牢门上,睁大眼看着若笑,却一句话也说出来。 一高一矮两个身穿金黄色色劲装的人打开牢门,这两人穿着和家奴有些不同,金黄色更纯粹了一些,胸前的玄武也大了一些,这并未陈家的家奴,而是护院,是有些修为的人。 两人背后,还跟着三个人,陈樟元、郭巽、侯严利! 两个护院走在最前面,当到了牢门前时,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恐惧,这恐惧却不是来自于郭巽和陈樟元等三人,而是来自还关在牢房里的若笑! 小八心里正乱成一团,舍不得若笑离开,如今突然看见了陈樟元和郭巽等人,虽是知道没好事,但心反倒是沉了下去,平静的看着郭巽和侯严利,心里不停的祈祷:“带我走!带我一起走!” 那高个子护院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开若笑的房门,一边开一边说道:“真是晦气,派我兄弟二人来做这差事,还真是不祥之人啊,你看,刚说要送她走,这就出事了。” 那矮个子护院一听,也是摇了摇头:“是啊,谁叫哥两地位低呢,也是那小子命不该绝,有高人相救……兴许怪不得这女娃……” “小夏哥被救走了!”小八虽是憨点,但不傻,自然听出来了,心中一阵狂喜。 “赵癫,王剑!你们有完没完,赶紧的!”陈樟元见两人动作缓慢,内间还嘀嘀咕咕,不由得有些生气,手中折扇一叠,大声喝道。 高个子见陈樟元有些生气,赶紧应了几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打开了房门,朝着矮个子使了个眼色:“赵癫!” 矮个子的赵癫犹豫了一阵,便进去将若笑困了起来,而王剑又打开了小八的牢门,也许是觉得小八跟若笑在一起久了,那王剑居然连小八也有些害怕。 打开小八的门,王剑正准备进去将小八绑了,却听见陈樟元说道:“好了,这没你的事了,你们带着——”说道这里,陈樟元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若笑:“带着舍妹走罢!” 小八一听,才知道这若笑姓陈,是这陈家的女儿,陈樟元的妹妹——怪不得她不愿意告诉我姓!这陈家,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下的了手!小八这样想到,对陈家的怨气有多了几分。 王剑和赵癫自然不敢违抗,便带了陈若笑离开了。 地牢里,只剩下陈樟元、郭巽、侯严利和小八四人。 陈若笑被带走,而自己暂时留了下来,小八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口,他不敢去想这陈樟元又要怎么对付自己,呼吸不知不觉间便的急促起来。 “郭道长,人,被你们弄丢了一个,昨日晚上答应我的事,可还算数?”陈樟元看着小八,慢条斯理的说道。 郭巽上前一步,向着陈樟元抱拳行礼:“自然算数。不知陈少爷要如何?”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陈樟元见郭巽认账,一双芝麻大的眼睛直盯着小八,那眼神仿佛长出了针,把小八看的浑身刺痛。 陈樟元看了一阵,突然微微一笑:“可惜,你那不知死活的废物朋友丢下你跑了,要不然,我还得让他看这出好戏的——郭道长,人活着回去就可以了,是吧?留下点东西来,不要紧吧?” “这……”郭巽有些犹豫,但只是半刻,便问到:“陈少爷的意思是?” 陈樟元没有回头看郭巽,依旧直盯着小八:“原本想割掉你的舌头,但你又是个憨货,没啥话,实在无趣,这样,反正你现在头发盖住了一只眼睛,留着也没用了,本少爷就帮你挖掉一只眼睛吧。”说着伸出手中的折扇,挑开小八遮住左眼的头发,“这只。” 郭巽愣了一愣,眉头一皱,但也只是一瞬,便当着陈樟元的面照着小八的面门狠狠一抓,整只手都盖在小八脸上,将他的头死死箍住,让小八动弹不得,再伸出两指狠狠向着眼睛一挖,伴随着小八的一声惨叫,小八的左眼眼球便落到了郭巽的手里;这事情来的突然,连陈樟元都没有想到,郭巽会马上动手。 “看吧,这下可好了?”郭巽在小八撕心裂肺的嘶嚎声中摊开手掌,将那个血淋淋眼球摊在陈樟元眼前,似乎他此刻已经聋了,或者挖掉小八的眼睛对他来说就好比扯掉了一只蝼蚁的触须,任凭那蝼蚁怎么没命的乱叫,他也听不到。 “好、好……”陈樟元似乎也被吓傻了,一双芝麻眼瞪得尽可能的大,看着郭巽掌心那只血淋淋的眼球,加之耳边小八的痛叫声不停的刺激着他的耳膜,浑身居然是有些颤抖。 “陈少爷,没事了吧?”郭巽将眼球扔到地上,一脚踩碎,“我们可以走了吗?”——他对陈樟元此刻的反应似乎十分满意。 “好、可、可以了……”陈樟元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眼睛盯着满面是血的小八,那表情和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 “那我们先告辞了,陈少爷。”郭巽甩了甩手上的血,拿出手帕擦了擦,向着陈樟元行了个礼,紧接着给侯严利使了个眼色,快步出去了。陈樟元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双眼盯着地上被踩的粉碎的眼球,半响之后,嘴角却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的笑容。 侯严利给小八简单的止了血,将那只被挖掉眼球的左眼包扎了一下,再将他的头发散下来遮住,最后在他的嘴里灌了一粒丹药,看来,他们的确不愿意小八这么快就死了。 小八被带到陈家后门,郭巽早一步在那边等候了,侯严利将小八扔上马车,便翻身上马,对郭巽说道:“郭师兄,快些吧,我担心那小子撑不了多久,陈家那小子,真是……” “闭嘴,别废话,赶紧给老子上路。”而郭巽的心情似乎差到了极点,狠狠的盯了侯严利一眼,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侯严利冷冷的看着郭巽的背影,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沫,收拾了一下,双腿猛地一夹马背,跟着去了。 “你还真是倒霉。”马车刚动,小八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赶紧翻身起来,接着透过马车的一些光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白色的身影:“若笑,是你吗?” 陈若笑没在说话,扭过头去,不再看小八。 小八有些尴尬,身子却朝着陈若笑那边挪了挪。 “离我远些,一声脏兮兮的!”小八刚一挪动,就听见一个声音冷冰冰的在耳边响起,这才注意到,车上还有一个人! 小八接着光看了看,只见一个身着绫罗锦缎的少年索卷在自己身边,由于浑身五花大绑,也是动弹不得。 “连云城张家的少公子。”陈若笑似乎知道小八在看那少年,便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你那朋友跑了,便找了他,也是倒霉。” 那张家公子一听,更是叫的厉害:“原来是你朋友,是你们害了我!我跟你拼了!我、我……” 小八吓了一跳,赶紧将身子侧了侧,却发现那家伙只是左右晃了晃,根本就动不了,才放下心来,看着他说道:“张、张公子,这、这生死有命,你、你就认了吧,回头,回头我、我小夏哥一定给你烧香……” 那张家公子一听,更是火大,几乎咆哮着说道:“谁他妈要你朋友烧香,叫他来还我,我他妈每年给他烧一座金山!” “我、我、这、这……”小八一时语塞,只的低头咕嘟到:“谁叫你倒霉……” 张家少年正在气头,那肯就此罢休,虽是身子绑死了,但嘴还能动,耳朵也好使,听到了小八嘀嘀咕咕,又是一阵怒骂,噼里啪啦的一大堆,小八根本还不了嘴。 “好了,有完没完?信不信我现在就叫那道长割了你舌头!”陈若笑似乎也受不住了,话语冷的怕人,那张家少爷一听便住了嘴,只是那眼还恶狠狠的看着小八。 见那张家少爷不再说话,陈若笑缓缓的说道:“张英,你也别怪别人了,你家五个兄弟,为何单单交你出来,还不是和我一样,不受待见。” “我……”张英嘴巴刚张,却又被陈若笑打断:“别说了,我不爱听了,就这样。” 张英似乎害怕陈若笑,将话吞了回去,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紧接着居然是流下泪来,看着小八心里堵得慌,便将眼睛又放在了陈若笑的身上。 第二十一章 子桑路尘 郭巽和侯严利一路狂奔,来到一处山谷前,山谷险峻,杂草丛生,那杂草比骑在马上的两人都高出了半分;偶尔一阵狂风吹来,把杂草拨开,便能看到杂草从中若隐若现的青黑色石块上鬼画符一般的刻着几个大字:“阴阳谷” 刚来到谷前,郭巽和侯严利二人的坐骑便不安的嘶叫起来,任凭他们怎么抽打,也不肯前行,二人无奈,只得下马。 “郭巽,来的有些慢了啊。”二人刚下的马来,阴阳谷里便飞出两个人来,却是那黄三和薛病。 “二位来的正好,帮个手,这仨个小子,我们俩还差些手。”郭巽见二人过来,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一边说一边迎了上去。 薛病比黄三年长一些,便将这个活派给了黄三,于是黄三、郭巽、侯严利三人便一人扛起一个,跟着薛病朝着阴阳谷深处飞驰而去。 三人去的飞快,约半个时辰,周围的景色便发生了变化,越过一条山涧,花草树木早已枯萎凋零,黑气萦绕,和之前那郁郁葱葱的景象交错之处,似乎是阴阳两界。 与此同时,此刻本应该人声鼎沸、香客满堂的仙凤观却是鸦雀无声,那些道士和香客们都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睡着了一般。 仙凤观后山,一个粉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地上的土壤中,空中的空气中,不停的有天蓝色和冰蓝色的气体缓缓朝着那粉红色身影游去,两股气体偶尔在半空相交,便“嘶”的一声,冒起一阵白烟雾气。 “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啊!”伴随着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后山周围空气都是微微一震,那不停的游向粉红色身影的两股气体也戛然而止,消失不见。 “我道是谁,却是你这家伙,华延灵,你不在九阴寒洞守着霜绝,跑来此地作甚?”那粉红身影慢慢变的具体,落到地上,却是一个身穿粉红色霓裳羽衣、蛾眉曼绿、皓齿朱唇的绝色女子! 那女子现身出来,看了看华延灵,随后眼睛落在了肖瑶的身上:“你身边的小姑娘是谁?是一块修你派九阴寒气的好料。” 华延灵淡淡一笑,平静的看着这女子,也不正面回答她的话:“霓裳羽衣拂流云,剑转落花子桑情;水榭花盈蜻蜓尾,彩蝶弄足一路尘。——子桑路尘,在下有礼了,这姑娘,是我的弟子。” 子桑路尘听罢,微微一笑:“我的名号,比起你七彩寒龙来,还差了些,华公子真是有心了。” 肖瑶见二人似乎认识,睁大眼看着子桑路尘,心中暗自惊叹天下竟有如此女子,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华延灵听罢,有些谦虚的摇着头笑了笑,问到:“你来此地作甚?” “华公子,莲火是我唯一姐妹,她夫妇二人殒命于此,我前来,是要取其残灵。”子桑路尘也是微微一笑:“你呢?” “哦?你来取她夫妇二人残灵,而我只是来取我师兄白龙的残灵而已。”华延灵一听,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道:“不知可否各退一步,我取我师兄的,你取你师姐的。如何?” “不成!她二人不得分开!”子桑路尘瞬间就拒绝了华延灵。 见子桑路尘说的坚决,华延灵知道此路不通,将受放在嘴边,轻声咳嗽了几声:“他们已经死了!不过,子桑路尘,你若应了,我便告诉你自愿和尚的行踪!” 子桑路尘听华延灵这样一说,身子微微一颤:“你……怎知道我与他的事!” 华延灵淡淡一笑:“我如何得知?你可知道,不过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自愿和尚出家为僧之前,和我算得上挚友!” 子桑路尘没有说话。 华延灵见她沉默,也不再说话,只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而肖瑶却是有些担心起来,看样子,谈判不是很顺利。 “我与他的事,我自己解决。”半响,子桑路尘方才说话,有些无奈,但却不容华延灵反驳:“动手吧。输了的人,退出。” 华延灵眼见事情还是变成了这样,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子桑路尘不语,手中双剑已经泛出淡淡粉色光芒! 粉光初现,肖瑶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一张笑脸憋的通红,胸脯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也出现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华延灵伸出一只手来,在肖瑶头顶轻轻拂过,只见一道冰蓝色光圈将肖瑶罩了进去。 伸出冰蓝色光圈中,肖瑶顿时觉得好了许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子桑路尘的眼神也由羡慕向往变成了恐惧。 “你走远一点,好好看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华延灵目不转睛的看着子桑路尘,对肖瑶说道。 肖瑶听了,点了点头,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远处。 子桑路尘见肖瑶走远,双剑上的粉色光芒愈来愈盛,恍惚间,似有花瓣飘摇其中。 “好一个落花诀!”华延灵远在数丈,已经感受到了子桑路尘真气的压力,周身点点冰蓝色光芒若隐若现,如波澜起伏。 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谁都没有动作,整个后山,连一声鸟鸣都没有,静得怕人,紧张的气氛,让远处观战的肖瑶近乎窒息。 “呼!”一声轻微的气流波动,子桑路尘娥眉一颤,身子一斜,飞身掠出,快如闪电,在半空旋转一周,双剑正反交错,伸出正握剑的一只手来,举剑往前一刺,直取华延灵喉咙,一路上,波澜不惊! 子桑路尘先手抢攻,华延灵也不惊慌,身子微微后仰,右手仰起,掌心往外,放在胸前,轻轻一抹,只见一块寒冰挡在胸前,将子桑路尘的剑往上一引,让那剑锋擦着自己的面额掠了过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避开。 子桑路尘见自己一剑不中,翻身再一滚,反手握着的剑拦腰劈向了华延灵的腰部,只见粉光乍现,落花缤纷,随着气流飘向了华延灵。 “叮!”一声脆响,华延灵的左手上不知何时套上了一只手爪,此刻正牢牢抓住了子桑路尘手中宝剑,只见那剑刚被抓住,便开始结冰,速度极快,只一瞬间,便将剑身冻住了。 “破!”子桑路尘娥眉一皱,轻声一喝,只见结冰的剑粉光爆射,将寒冰击的粉碎,炸裂开去。 华延灵见她破冰,赶紧飞身直上,逃的飞快。 肖瑶在一旁正看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飞身逃开,却突然发现,那炸裂的冰渣中,夹杂了许多的花瓣,而那被那花瓣碰到的冰块,在一瞬间便碎成了渣,落到地上的花瓣,也深深的嵌了进去,不知深浅! 华延灵飞身而上,在半空倒转身躯,双手往下,猛地一推:“冰枪阵!”只见的寒冰倾泻,尖锐如枪,密密麻麻的朝着子桑路尘砸了下去! 子桑路尘举头一望,头顶尽是冰枪,在华延灵真气的催动下如洪水般倾泻而下,单剑往上一指,粉光一闪,只见一道粉色身影自她剑尖射出,那身影如同另一个子桑路尘,直接冲向了那寒冰枪阵! “剑转落花!”子桑路尘分出人影,单脚而立,双剑平伸,纤腰一扭,轻轻一转,只见的花落漫天,甚是美丽! 子桑路尘在地上一转,那半空中的人影居然也跟着转了起来,一时间,天上地下,尽是落花,那寒冰枪阵只在半空,便被挡了下来,而那落花随着子桑路尘的旋转,迅速的形成了一股又花瓣组成的旋风,将那寒冰枪阵卷了个七零八落,在半空便崩塌了! 那花瓣旋风毁掉寒冰枪阵,却是威势不减,朝着华延灵冲了过去! 华延灵身在半空,无处可躲,眼看就要被落花卷入,只见他右手紧握左腕,身子往下一坠,左手伸出,往下一压:“寒龙吐雾!” “嗷!”一声龙吟,华延灵的寒铁冰爪如同一只巨龙的嘴,冰霜自其中汹涌喷射而出,将那些花瓣在半空中冻了个结结实,如同一个巨大的冰柱。 “寒龙爪击!”冻住花瓣,华延灵手中冰爪发出冰蓝色玄光,整个人如同一颗无色陨石,猛地坠落下去,将那花瓣冰柱砸了个粉碎,在阳光中闪烁着七色光芒! 子桑路尘见华延灵凌空直下,气势汹汹,如天外陨石般朝着自己轰了过来,光是风压,就已经将她的衣服发饰吹的凌乱不堪,冷哼一声:“七彩锁九泉,哼,但想锁我入九泉,还不成!”说罢,双剑前后一摆,只见一条粉红色的如丝带般的柔光将她周身一裹,这柔光一现,那些落下的冰渣竟然是丝毫近不了她的身! “轰!”一声震天巨响,冰渣混着烟尘冲天而起,铺天盖地,肖瑶在远处,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打中了吗?肖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口。 “飕!”轻轻的一声,一道粉红色光芒冲天而起,只一瞬间,没入云端! “呼!”又一阵如巨龙般的呼吸,漫天的烟尘在一瞬间被寒风刮散,只见华延灵站在地上,全是上下尽是浅蓝色玄冰,玄冰上布满龙鳞,如同穿了一副冰蓝色龙鳞铠甲,只见他头望着天空,满面肃然! “那女人走了吗?”肖瑶也跟着望向天空,心中默默祈祷。 而肖瑶还没来得及想完,就只见天空中的白云变做了粉红,隐约中,看的见一个妙曼的身影在其中翩翩起舞! “云裳天舞!”华延灵望着粉红色的云彩,吞下一口唾沫,一向冷静的脸上居然是出现了一丝狂热:“三生有幸!” 第二十二章 云裳天舞 华延灵望着粉红的云彩、望着云彩中若隐若现的子桑路尘、望着她在云中挥舞双剑,翩翩起舞,周身真气也在悄然间蔓延开去,大地自他立足之处开始结冰,噼里啪啦的冻结了方圆,周围空气温度骤降,细细冰花漂浮在半空,上下浮动。 肖瑶虽在远处,但也感觉到了寒气刺骨,不得不再跑的远了一些。 云彩中,子桑路尘双臂一展,双剑平伸,只听的风云暗动,左右手各自飘出一条长达数十丈的粉红色水袖来! 水袖一出,子桑路尘单足鹤立,轻飘飘的旋转了起来,那水袖也如同活的了生命,伴随着她的旋转,轻轻起舞。 水袖飘扬,如波澜起伏,起此彼伏、延绵不绝,水袖卷起云彩,其间暗藏花瓣,卷起阵阵风来。 华延灵在下,已是感觉到云彩异动,真气更烈,一头白发如群龙乱舞,望着天空的双眼也慢慢变成了冰蓝,发出点点寒芒,摄人心魄。 “呼~~呼~~”风声大作,子桑路尘越舞越快,大风乍起,花瓣如刀,随风撕破了云层,天地异动,粉光炸裂,无数粉色光柱夹杂着花瓣,将天地连成一片! “嗷!”华延灵向天怒吼,龙吟震天,只见他猛地跨出一步,周围方圆数丈,寒冰破裂,自大地中射出数十股巨大的冰蓝寒光,与那粉红光柱在半空交织,天地间如同织了一张红蓝巨网! 华延灵仰天咆哮,寒铁冰爪仰天一伸:“寒龙舞天!” “嗷!”又是一阵龙吟,响彻天地,整个后山,百鸟齐飞,万兽蛰伏,只见的华延灵那寒铁冰爪上冰蓝色光芒直冲天际,蓝光之中,一头巨龙盘旋而上,巨龙过处,寒冰涟漪! 肖瑶似乎是被吓傻了,面无表情,浑身颤抖,眼睛睁的尽可能的大,里满是满是血丝,却也舍不得眨一下。 “云裳情动舞九天,冰心含恨冻九泉!”天空中,子桑路尘的声音缓缓传来,只见他舞姿一变,水袖猛的一甩,再往上一扬,在天际挥舞了一圈,又顺势往下一勾,向上一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映着粉色和冰蓝色光芒,美到了极点。 满天气流此刻也随着子桑路尘的舞姿涌动,好像在跟着她舞动一般,漫天的落花亦随着舞动的气流飞舞着。 寒龙狂吼,威势震天,一时间天寒地冻,无数落花在半空被冻成冰块,碎成了冰渣,然而落花满天,无穷无尽,空中气流舞动,汹涌如潮,那寒龙也只上的半空,便再无法升起分毫,只能在半空盘旋,咆哮,抵御着越来越多的落花,越来越狂乱的气流和子桑路尘千变万化的舞姿!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的对持着,拉扯着,胶着着,天空中落花缠绕着寒龙,寒龙吞噬着落花,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持续了好几个时辰,持续紧张的情绪几度让一旁观战的肖瑶险些晕厥。 “嗷!嗷!嗷!”寒龙突然连吼三声,浑身冰蓝光线爆射而出,巨大的身躯拼了命似得向上直冲,一时间,竟然是突破了层层落花乱流,张开巨口,喷出一股带着黑流的寒气,席卷向子桑路尘! “九阴寒毒么?”子桑路尘见带着黑流的寒气,峨眉紧锁,知道华延灵是要拼了,芊芊玉手带着水袖朝着那寒龙一甩,只见那水袖粉光涌动,一下子暴涨成了百丈,如同两条粉色长龙! 子桑路尘甩下水袖,再一抖,一转,两条水袖便将那寒龙缠了个结结实实。 缠住寒龙,双剑齐出,身躯倒转,再猛地一拨,暗喝一声:“云裳舞九天,剑转碎山河!云裳天舞——剑舞!” “哗!”粉红倾泻,落花如虹,剑气漫天,与那寒龙喷出的寒气自半空碰撞,硬生生将那寒气撕的支离破碎,大有破碎山河之威。 寒龙被水袖所困,正奋力挣扎,子桑路尘见寒龙于半空扭动,是要挣脱开去,手中水袖再猛地一掸,只听的“咔咔嚓嚓”一阵脆响,寒龙身上既然是出现了无数细小裂痕,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华延灵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已经是在发抖的手猛的一捏:“寒龙冰针!——散!” “轰!”寒龙于半空炸裂,却化作了无数冰针,遮天蔽日的朝着子桑路尘爆射而去! 寒龙炸裂,也将子桑路尘的水袖毁了个一干二净,就算是满天落花,也无法抵挡细密的看不见天日的冰针,此刻,子桑路尘已经是身处险境! 子桑路尘无处躲避,但她似乎也未曾想躲,飞身再上,手中双剑粉色光芒爆射而出,交错旋转,卷起阵阵旋风,将周围的气流和落花,还有破碎的水袖尽数卷了进去,再猛地伸直双臂,飞速旋转:“花雨!” “哗!”落花如雨,气似狂风,自双剑倾泻而下,与那冰针噼里啪啦的碰撞成一片,在半空中爆出了一阵冰蓝色和粉红色的烟花。 粉红色落花暴雨慢慢的压着冰针落了下来,华延灵站在原地,面色惨白,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望着倾泻下来的落花,长叹一声,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似乎是不愿躲避。 “师父!”肖瑶见状,失声大哭,也不管危险与否,朝着华延灵没命的跑了过去! “师……父……”华延灵隐约听见了肖瑶的声音,扭过头去,睁开眼,远远的看见肖瑶飞跑过来,微微一笑:“傻!” 话音刚落,只见的一个粉红的身影“飕”的的掠过,然后便只听的“轰”的一阵阵巨响,地上满是粉红烟尘,肖瑶被挡在了外面,进去不得。 “师父!”肖瑶哭喊,哭花了脸,跪在了地上,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揪着心的疼。 烟尘散尽,肖瑶挣扎着站起来,朝着华延灵的方向跑去,却看见,华延灵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子桑路尘披头散发,满脸疲惫的站在他的身边。 “你师父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调理数日便可恢复。”子桑路尘见肖瑶没命的跑过来,便安慰到。 肖瑶跑到华延灵身边,扑到他的身上,依旧是抽泣不止,直到华延灵睁开眼,抚着她的头说了声:“别哭了,为师无恙。”方才止住,回头看着子桑路尘,那眼神,不知是向往、害怕、感激还是憎恨。 “多谢相救。”华延灵安慰过肖瑶,望着子桑路尘,笑道:“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说实话,能死在如此美丽妙曼的招式下,也算是一大幸事。” 子桑路尘见华延灵不怪,心里也是欣慰,笑道:“什么幸事,什么美丽妙曼的招式,到头来,也不过是取人性命的手段罢了。” 华延灵咳嗽两声,也是一笑,算是赞同,过了一会,又问到:“如今是我败了,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师兄的残灵?” 子桑路尘听罢,取下身后背着的一对双剑,说道:“我这双剑,名为暗花阴阳剑,十来年间,我请高人将其灵气去除了,如今,只剩的一对躯壳。” “暗花阴阳剑,我倒是听说过,此剑乃是花海第一代花仙在死境的阴阳百花林求得源气,请铸虚子打造,百余年方才成剑,由于阴阳之气互斥过烈,所以才铸成双剑,在天元会的兵器谱上,排名第五,你如何将它灵气去除了?”华延灵不解。 “为了今天。”子桑路尘微微一笑,却又有些惨淡,让人怜爱。 “何解?”华延灵问到。 子桑路尘转身过去,看着这后山,说道:“这里,有莲火姐和姐夫的残灵,我想将这残灵,收入这双剑中,从此他二人,永不分离!” 华延灵一惊,没想到子桑路尘是这般打算,有些自嘲的一笑:“真是多情的人儿啊。”说完,脸色一正:“不过,我师兄的残灵,却含有许多九阴寒毒,你,无法驾驭。” 这话一出,子桑路尘先是一惊,紧接着问到:“那怎么办?” 华延灵见状,淡淡一笑:“不必紧张,既然我输了,你又救我一命,这寒毒,就由我帮你驱了罢。” 子桑路尘谢过,举头看着远方,突然说道:“我遇到莲火姐的儿子了。” “什么!”华延灵一惊,看着子桑路尘:“在哪?” “就在这岛上。”子桑路尘依旧是望着远方。 “既然遇见,为何不带他同你一路?”华延灵不解。 子桑路尘笑道:“华公子,你聪明一世,难道不知道又我们这样的人带着他,反倒是害了他?” 华延灵一听,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也是,如今,天下妖物横生,为祸百姓的也不少,魔境似乎也开始活动,我们,或许是自身难保。” “我近十几年来,都在猎杀魔境恶贼,如此下去,带着他,却是害了他。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他身边,已有人照顾。”子桑路尘说道。 “谁?” “虽是重伤之躯,阅历丰富,交情甚广,照顾那孩子,是足够了吧——五方游丐,岩风子。”子桑路尘淡淡说道,似乎依旧是有些担心。 华延灵听了,点了点头:“如果是他的话,我们倒也不担心了——那,东西在他身上吗?” “在。”子桑路尘回答。 “你为何不取走?那东西在他身上,始终是个祸害。”华延灵又担心起来。 子桑路尘笑道:“华公子今日为何如此一惊一乍?一点也不如传闻那般冷漠,那东西,是莲火姐和姐夫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了,你也要断掉吗?” “那——也比因此断掉性命的好吧。”华延灵叹了口气。 “生死有命,如不给他些磨难,难成大器,我可不愿九天炎凤和寒玉白龙之子碌碌一生。”子桑路尘说的有些决绝了。 华延灵淡然一笑,摸了摸肖瑶的头:“好吧,你,说的在理,在这天下,如无一身本事,苟且活着,倒不如死掉的好。” 子桑路尘点头,让华延灵好生休息,便转身过去,继续收取残灵了。 第二十三章 冤家路窄 天很快便黑了下来。 夜里三更,陈家大院高墙外,肖云夏和老叫花子一脸沮丧的坐在墙脚下,平日里打闹的心情全无,一声不吭。 “你说,他们把小八送去了哪里?”肖云夏看着天空,问到。 “鬼知道啊,这次,可是他家爷爷失算了……”老叫花子长叹一声。 “早知道我们就不去仙凤观做道士了,也没今天的事!”肖云夏摇了摇头,有些后悔做道士了。 而老叫花子一听肖云夏说这话,倏地站了起来,有些激动的说道:“走,去仙凤观,那两个陈家护院说是道士们接走的,那就去仙凤观碰碰运气,兴许碰到送他走的那几个牛鼻子道士!” 肖云夏一听,赶紧点头,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老叫花子一把夹在腋下,倏地一下飞出老远! 老叫花子一路上也没有休息片刻,生怕慢了半刻,出了大事;待他到仙凤观外时,已经是面色赤红,气喘吁吁了。 老叫花子将肖云夏放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待稍微缓和一些,喝了一口酒,抽出别再腰间的青竹棒,对肖云夏说到:“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肖云夏自然是不愿意,老叫花子刚要动身,就跟在后面准备一起进去,像是粘着父母的孩子,反复几次都是如此,惹的老叫花子有些不耐烦了。 “让你停住!在这里等爷爷我!”老叫花子见肖云夏不愿听自己的话,倔脾气又上来了,加之时间紧迫,便也没有了耐性,回头狠狠的盯住肖云夏,厉声喝斥到。 肖云夏之前哪里见过一向嘻嘻哈哈的老叫花子这样凶过,一时间被吓楞了,站在原地,不说话,却也不点头——还是不太愿意。 “听着,夏小子,救人要紧,以你现在的修为,跟我一起,说的难听一点,只能是碍事,听你家爷爷的话,待你日后修为有成,自然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到时候,你家爷爷还要靠着你呢。”老叫花子见肖云夏被自己吓到,觉得自己刚才的确有些凶了,便叹了口气,安慰一般的、好声好气的向肖云夏说到。 肖云夏依旧是没有说话,只咬着牙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记住,在这里等,不要离开半步!我很快回来。”老叫花子见肖云夏点头,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飞身而起,跃过仙凤观的高墙,消失在夜里。 老叫花子进入仙凤观,却发现到处都是道士,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走近一看,却是如同睡着一般,但无论他怎么叫,都是不醒,心中大骇:“哪里来的高手,如此神通!” 但眼下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叫花子无奈之下,只得横下一条心来,向着那火凤老道住处去了。 仙凤观没有一个醒着的人,老叫花子大摇大摆的走到火凤老道的住处,来到门口,却发现大门被紧紧的锁住了,屋子里面漆黑一片,老叫花子伏在门边听了一会,并未听见房内有呼吸之声,确定了房间里并没有人之后,老叫花子不禁想着,难道这老家伙也中招了? 想毕,破门而入,却发现屋里空空如也! “奇了怪了……”老叫花子在仙凤观溜达了一圈,除了死睡不醒的人以外,什么都没看到,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回去。 仙凤观外,肖云夏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老叫花子,想着小八生死未卜,心里如同有一万只蚂蚁在咬,火辣辣的痛,心急如焚。 肖云夏舒展了一下身子,正要准备在周围活动活动,平复一下快要爆发的情绪,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资自远处传来,便赶紧爬到树上躲了起来。 不多时,肖云夏就见到两个骑着马的人出现在大树之下,借着月光,肖云夏猛的发现,这两人居然是那挨千刀的郭巽和侯严利!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八就是被你们两个龟孙子带走的吧?”肖云夏看着两人,心跳飞速加快,恨不得马上扑下去将二人擒住,狠揍一顿,问出小八的下落。 肖云夏的手指用力的抓住树干,努力控制着自己,他非常明白,凭现在的自己,此时下去,无疑是送死,不但找不到小八,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只得紧咬着牙关,双眉已皱成了一堆。 两人骑马来到大树下,却突然停了下来,肖云夏正觉奇怪,却听见那郭巽说到:“就这里分了吧,拿回去,被其他人看到,还的麻烦——还好这次那清风老仙没有计较那小子要死不活的,否则你我二人就惨了。” “是啊,想当年,李兴二人就是因为送了一个半死的童子,便被老仙杀了,师父也不敢吭声!”侯严利抽了一口凉气,接着又是一个马屁拍过去:“还是郭师兄英明,不但舍得那贵的要死的续命丹,还给那小子输送了真气!要不然我哪里捡的回这条命!” “你小子,嘴巴何时变得这么甜了?不过说的倒是实在!”郭巽似乎心情不错,居然是豪不脸红的接了这个马屁。 郭巽握了握手中的剑,翻身下马,在大树下坐了下来,接着说道:“差点被那陈家小子玩死,不过话说回来,你带去的那两个家伙也太不中用了,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也不知道谁下的手,让老子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侯严利见郭巽下马,也赶紧翻身下来,将身上背着的一个胀鼓鼓的包裹取下,放在地上,笑着说道:“不过也不算亏,这次回来去陈家,也得到了这么多银子,够我们花上一段时间了。”说完打开包裹,居然是整整一包银子! “诶,你听说了吗,那老仙的魔功好像要突破了,今天夜里特请了师父和陈家的陈青鼎前去护法呢。”侯严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突然说道。 “废话,我自然是知道,只可惜那些童男童女,今日夜里,却全都要化作一堆白骨咯!”郭巽接过话,随手拿起一锭银子,在手中抛了抛,嘲笑道。 侯严利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谁管那些事,我跟着郭师兄你这些年给那老家伙做了许多事,也换了不少好处,日后,老家伙不需要了,怕是没这好事了。” 肖云夏在树上,听的二人说话,听到今日夜里小八就要被杀,而又不见老叫花子回来,心里大急,只觉得心头一闷,眼前一黑,一口怒气直冲脑门,大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箭一般的从树上直冲下了去! 郭巽和侯严利哪里想到树上会有人,冷不伶仃被这么一吼,还真是被吓了个结实,都是反射性的侧身让开。 郭巽反应稍微快些,身体紧贴着地面急退,躲开了肖云夏,侯严利修为不如郭巽,身形慢了一些,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一闷,似被重锤,震出老远。 侯严利被震飞,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后停下,正准备翻身站起,却不想刚起到一半,便感觉胸口猛的一沉,仿佛突然被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后背重重的贴到了地上,定睛一看,却是被肖云夏一脚踩住胸口。 侯严利用力挣扎了许久,居然是起不来身,而当他借着月光看清楚肖云夏那张半隐在头发中的脸和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前两天还被自己任意蹂躏的小道士今天居然如此居高临下的踩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远处的郭巽也是惊讶万分,但他只看到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踩在侯严利身上,但侯严利却是迟迟站不起身来,仿佛那踩在他胸口的不是那小子,而是一个壮汉。 “啊……啊……”侯严利回过神来,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下巴已经被打脱臼,不听使唤的吊在那里,只能通过喉咙发出“啊……啊……”的声音,当下双目圆睁,对肖云夏的恐惧猛犹如从电流,瞬间从心底窜起,迅速遍布全身,让他全身发麻,不知所措。 “哪里来的小贼!”郭巽观察了半会,定了定神,猛喝一声,“嗖”的一声,拔出手中长剑,在半空划出一点星火,向着肖云夏的后心猛刺过去。 转瞬间,郭巽的剑气已经撩动了肖云夏的衣服,在后背的皮肤上留下一丝血印,眼看就要将他刺穿,突然听见“叮”的一声脆响,郭巽的剑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偏,擦着肖云夏的手臂斜刺出去。 郭巽也因为想要将肖云夏一击毙命,用力过猛,来不及稳住身形,整个人都跟着长剑飞了出去。 郭巽整个身子随着长剑斜飞,惊魂未定,又突地感觉到后背劲风压来,让他感觉真气凝滞,呼吸困难,也来不及多想,赶紧将长剑调转,死命的护住后心命脉。 “叮!”又是一声脆响,郭巽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生疼,长剑都被打的变了形,整个人都被打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站起身来,惊恐的挥舞手中长剑,在周身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赤红剑气,生怕再被追击。 而肖云夏却好像丝毫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依旧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侯严利那张滑稽的脸,死死的踩住他的胸膛,让他喘不过起来,丝毫动弹不得。 “小八……在哪?”终于,肖云夏终于活了,脚下猛一用力,几乎将侯严利胸骨踩碎,狠狠的问到。 而侯严利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肖云夏现在如此凶狠,只一脚就将他压制住,让他丝毫没有反抗的力量,现在又感觉到胸膛被火灼烧一样的疼痛,内心的恐惧加上身体的疼痛,不禁满头大汗,不住的点头,发出“啊啊”的声音,示意肖云夏,他知道,只是现在说不了话。 将郭巽击飞的人,正是赶回来的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打飞偷袭肖云夏的郭巽后,也是惊讶的看着和以前相比判若两人的肖云夏,一时间,忘记了被打飞出去的郭巽…… 第二十四章 清风老怪 阴阳界深处,灰雾漫天,黑气像一条条垂死的蛇,缠绕在毫无生气的漆黑的枯木上,肆意宣泄着死亡;遍地的杂草被一阵阴风吹过,毫无生气的摆动了几下,一些脆弱的,像被大火烧过的灰烬,被轻轻一动,便丢掉了最后的形态,拦腰断裂,飘落到地上,摔的粉碎,溅起黑色的尘土随风飘远 在这漆黑阴森的地方,一处暗淡的青色亮光显得十分醒目。 这一抹幽暗的暗青色亮光来自于一颗巨大的黑色的古树,古树参天,十人环抱。 古树之下,盘坐着一个穿着暗青色道袍的老者,老者须发乌黑,脸颊修长,眉如墨漆。 老者此刻双目紧闭,浑身上下黑气袅绕,犹如幽魂;在他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一个身穿红色道袍的老道和一个全身金黄色锦缎的老者,这两人如同入定一般,丝毫不动,身上缓缓升起红色和黄色的真气,两种真气相互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一个双色流光的真气护罩,将那中间的人牢牢的罩在里面。 这黑须青袍老者便是清风老怪,但他自号清风老仙,在他两侧的便是那仙凤观的火凤真人和那陈家老三——陈青鼎。 过的半刻,两旁护法的火凤真人和陈青鼎的额头上都开始冒出了点点汗珠,而中间的清风老怪周身的黑气越来越多,翻滚的也是愈加剧烈,已经将两人形成的真气罩填满,而且还在不停的向外挤压着,就像是被禁锢的恶鬼想要冲破牢笼。 “嘭!”一声巨响,黑气猛的冲破两人的真气罩,犹如一条黑龙,咆哮着冲天而起,发出阵阵轰鸣。 火凤真人和那陈青鼎都是坚持不下,被这强大的力量震飞,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方才狼狈的落到地上。 此刻两人都是面色发黑,嘴唇发紫,显然是受到了刚才那强大的黑气所影响,两人赶紧打坐,开始运功调理自身真气。 半刻,两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方才上前,对着那清风老怪抱拳稽首,同声说到:“恭贺老仙,冲破壁障,预祝魔功大成!” 黑气慢慢的收敛,直到完全没入清风老怪的身体里,方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哈哈大笑:“好,好冲了破这层壁障,接下来就好办多了!陈家老友,代我将那些童男童女都抬出来!” 陈青鼎双手抱拳,应了一声,便转身面向那黑压压的树林,大手一挥,喊到:“来人啊,带出来!” 话音刚落,漆黑的树林里便发出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又野物在密林里窜动一般,响声过后,一群身着金黄色劲装的陈家护院抬着一个个木笼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陈家护院们将木笼排成一排,挨个放在清风老怪的前面,然后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似乎第一次来着阴森之地,被吓的不轻。 清风老怪看了看木笼,又看了看陈青鼎,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两位老友,我好像记得和你们说过,今日之事,不许其他人知道!” “这个,自然记得!”陈青鼎听罢,微微点头,紧接着向着火凤真人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火凤道长……” 话音刚落,陈青鼎和那火凤真人同时出手,带出一红一黄两道光芒,形成一条双色锁链,只在瞬间便将那几十人牢牢困住,然后全掌齐出,带起阵阵罡风,招招毙命。 一时间,只听的惨叫连连,那些抬着木笼出来的陈家护院或是浑身燃火,化作焦炭,或是粉身碎骨,七窍流血,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没挣扎了几下便魂归黄泉了,一两个倒在地上死命挣扎的,也被清风老怪大袖一抚,扇出一股黑气,在人身上一扫而过,瞬间便没了动静,只留下一堆白骨。 “杀个人都不干净利索。”清风老怪出手解决最后两人,有些不屑的说到,听起来像是在取笑火凤真人和陈青鼎二人,又像是在夸耀自己的修为。 火凤真人和陈青鼎听了,心里虽是有些不痛快,但也不敢反驳,只的连连点头称是:“那是,那是,我等哪有老仙那般高深的修为。” “好了,你二人不要多说了,这般年纪,如此修为,也是很不容易了——接下来,你们要安心为我护法,待我吸完这最后的血肉魂魄,便大功告成了。”清风老怪也没再多说,毕竟今晚要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挥了挥手,让两人站远一些。 抬出来的,一共有三十个笼子,笼子里的孩子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满眼恐惧的望着周围死去的护院和浑身散发出阵阵黑气的清风老怪,一个个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等待宰杀的羔羊,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除了那面无表情的陈若笑。 “你要杀了我们吗?”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征兆,毫无感情,仿佛从地下传出来的一般,有些微弱,但却十分清晰。 “若笑!”小八听见这声音,就像是原本以为得了绝症的人突然被通知是误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哐的一声扑到木笼边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借着一点点青色微光,小八看见若笑依旧一身白衣,带着白色斗篷,一动不动的坐在笼子里,小手抱着膝盖,将下巴放在上面,一双凤眼紧盯着清风老怪,有些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 原来自从他们被带到这里,便被分开装进了笼子,小八老担心陈若笑会出事,如今听到声音,仿佛是好几百年没见一般,眼睛放光。 听到若笑的声音,清风老怪也是十分诧异,心想这小娃儿的胆子可是够大,便低下头去看着笼子里的若笑,只见四目相对之时,若笑依旧是一丝害怕的表情也没有,就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仿佛一点也不将这清风老怪放在眼里。 “这就是你们陈家那个不详之女?”清风老怪盯着若笑看了一阵,便收回目光,缓缓的向陈青鼎问到。 陈青鼎见状,生怕因为若笑是不祥之人的事得罪了清风老怪,赶紧上前一步,弯腰作揖,说到:“是、还请老仙、请老仙谅解,这些年来,镇上的童男童女已经……我们也是为了老仙您的修炼,迫不得已才……” “哈哈……”陈青鼎还未说完,就被清风老怪的一阵大笑打断:“说你们是俗人就是俗人,说什么不详之女,你可知道,这女娃儿身上的奥秘?” 陈青鼎被这么一问,不由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 “哼……你等二人,可曾听说过九阴逆脉体?”清风老怪依旧是盯着若笑,摸着下巴,幽幽问到。 “九……九阴逆脉!”不单单是陈青鼎,就连火凤真人一听到这个名字,都是浑身一震,说话都结巴起来:“老、老仙说的可是、可是那天生用于修炼至阴功法的特殊体质!” “算你们还有些见识……九阴逆脉,如我能吸入她血肉,吞噬她魂魄,我兴许也可成就九阴之体!”清风老怪嘴角露出微笑,似乎难以按耐心里的兴奋:“陈青鼎,你这次,算是歪打正着,做了一件大好事啊,哈哈,改日,我自会大大嘉奖你陈家!” 而那陈青鼎虽是脸上赔笑谢恩,心里却是悔青了肠子,暗骂陈青松那老东西有眼无珠,原本以为这女子自小不哭不笑,冷如寒冰,是不详之兆,便一直关押在地牢养活,却没想到是天生的九阴逆脉,也不知道那陈青松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不过人已经送过来,反悔却是没有用了,只能低声陪笑。 “待我吸收了这女娃,成就九阴逆脉,就算不是天生的,这散魂阴功也是威力倍增,哈哈,你二人速速护法,我要开始了!”清风老怪似乎等不及了,让火凤老道和陈青鼎赶紧排开阵势,准备护法。 “你们、你们别碰若笑!”小八在一旁听了半响,算是明白了什么意思,冲着三人大吼:“有种的冲我来!” 若笑听见小八的声音,娇小的身躯也是微微一颤,将目光从清风老怪的身上挪开,顺着声音看向小八,看了半刻,摇了摇头:“傻子就是傻子。” 看到眼前这一幕,清风老怪眉头一皱,说到:“哟,你这落魄的小道士,却是个痴情种子啊,哈哈,也罢,反正我也不能一开始就吸收这女娃,就当做回好事,你们去叙叙旧吧,哈哈!”说罢,一挥手将小八的木笼移到了若笑的身边,“有话快说,时间可不多了,哈哈。” 小八哪里有心思去听清风老怪的话,刚和若笑的笼子挨在一起,便迅速爬起身来,扑到若笑面前,“你、你别怕,有我……” 若笑见小八净说没用的话,微微摇了摇头,大姐姐一般的伸出小手,轻轻拨了拨小八的头发,却看到了他包裹着的那只被挖掉的眼睛,楞了一下,问到:“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这个……”小八见瞎眼被发现,赶紧缩了回来,胡乱的用用拉扯着头发,将眼睛遮住,结结巴巴的说到:“没、没事……” 若笑见小八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楞了半刻,也不知想了一些什么,却是让小八有些意外的说到:“不过也没关系了,我们都活不过今晚。” 若笑话音刚落,便听闻一声惨叫,两人都随着叫声看了过去,只见旁边的一个男孩被清风老怪一爪吸出,抓住脑袋,悬在半空之中不停挣扎,浑身被黑气缠绕,血肉随着黑气流入清风老怪手中,那孩子也慢慢的化作了白骨,变做了尘埃。 第二十五章 晚了 昏暗的月光下,老叫花子带着肖云夏和那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侯严利疯狂的穿梭着。 老叫花子一边飞奔,一边不时的抓起侯严利的头问是不是这边的方向,面色赤红,焦急万分;肖云夏的双眼也是望着前方,恨不得马上见到安然无恙的小八。 侯严利的下巴似乎已经被弄好了,连连点头;但是心里的恐惧却是一点也没减少,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堆废话,就像是才学话的孩童,将自己所知道的词语胡乱的拼凑一阵,再唯唯诺诺的吐出来,努力了半天,也只让人明白了“方向是没错”这一个意思。 不过单知道这一点也就够了,老叫花子狠狠的憋了一口气,提起真气,更加快速的飞奔起来,心中只希望侯严利马上抬起头来告诉他:已经到了。 约么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侯严利的一声失魂般的惊呼,老叫花子赶紧停下身来,而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一脸迷惘——一颗巨大的黑色古树下,横七竖八的焦尸、破碎的残木、散架的枯骨乱七八糟的摊了一地,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看见,哪里有小八的影子。 老叫花子看了看四周,心里一凉,将侯严利一把丢在地上,吐出一口气来:“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肖云夏见了,赶紧跑到老叫花子身边,看着地上的狼藉,拼命压住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八、小八是不是出事了?” 老叫花子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那一张老脸显得十分沮丧,原本就满是皱纹的脸,显得更密集了。 肖云夏无奈,想着好不容易赶来,却有人捷足先登,这里又躺着这么多尸体,还有那些散了架了白骨,心里一时烦躁不堪,也不愿去想缘由,便倏地一声把侯严利抓了过来,往地上狠狠一摁,让他看看有没他认识的和那老妖怪在不在尸体里面。 侯严利也把眼前的景象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吃惊的不行,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也生怕肖云夏再次折磨自己,赶紧趴在地上来回的跑了几圈,将尸体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确认了之后方才战战兢兢的说那些尸体都是陈家人,枯骨无法辨认,至于清风老怪却是没有看到。 “老爷子,看来那老妖怪还活着……小八他……”肖云夏听完,心蹭地凉了半截——清风老怪没死的话,小八便凶多吉少了。 “师、师、师父……!”老叫花子刚要回话,却听见侯严利猛地惊叫起来,当下赶紧一个身法,移到侯严利身边,一把抓住问到:“你刚才鬼叫什么?” 侯严利这次似乎被吓的不轻,双手颤抖着向老叫花子递出一柄断剑来:“师、师父的剑……师父他老人家……” 老叫花子接过断剑,轻轻一捏,紧接着摇了摇头,说到:“剑断人亡,你师父死了。哼,那牛鼻子老道死不足惜……只是……” “只是什么?”肖云夏见老叫花子眉头紧锁,便好奇的问到。 “这柄断剑……寒气极重,我刚才暗运真气,却都难以压制,看来,这次来的人是个一流高手……”老叫花子握着断剑,面色十分凝重。 肖云夏听了,瞬间便想到了半年前带着肖瑶的那个男子,所以并不像老叫花子那般心情沉重,反倒是是有些开心起来,小心翼翼的问到:“那,老爷子,既然来的人修为极高,那小八说不准被他救走了也说不准吧?” 老叫花子盯着断剑,看着断剑上残留的寒气,心中暗想这样厉害的寒气,断然不可能是这连云城附近的人,更不可能是妖物,而这北阴冥域,除了已经消失的九阴寒洞,就只有寒月山庄了!但是,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还偏偏找上了这清风老怪……我刚才观察地上的尸体,焦尸死于火攻,部分死于蛮力重击,其余两具化为白骨的人则是死于摄魂,都不可能是来人动的手——看来那火凤老道被打的渣都不剩了,也不知道那清风老怪死了没有…… 老叫花子自顾自己想着,却完全没注意肖云夏在一旁不停的问。 “喂,你在想什么啊?”肖云夏见老叫花子完全没有理会自己,自己白费口舌问了一大堆却得不到反应,不禁提起嗓门吼了起来。 被肖云夏这么一吼,老叫花子方才回过神来,看着肖云夏,愣了一下,紧接着打了个哈哈:“你刚才说什么呢?你家爷爷老了,没听见。” “算了,不说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肖云夏见老叫花子心不在焉,也没了兴致,想着眼下还是找出小八要紧,虽然觉得小八有可能被那人带走了,但没找到清风老怪或者确认清风老怪已死之前,还不能确定。 “我知道有个地方,但、但我从来没去过,只听说过……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听到肖云夏问,一直呆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侯严利出人意料的主动说到。 肖云夏和老叫花子都是一愣,全都是没想到侯严利会主动说出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你小子又在动什么歪脑筋?”然后附带了一顿威胁。 侯严利被两人这么一说,吓了一跳,但却是立即恢复了过来:“我、我哪有动什么歪脑筋……我只是想将功赎罪,还求两位爷找到那……那位小爷后放小的一条生路……” 老叫花子和肖云夏虽然都是不信,但心想当下如没有侯严利带路,这阴阳界如此之大,要找一个人也是如大海捞针,便也不再说什么,都是点头同意,警告了一番后,便让侯严利在前面带路。 侯严利的行动也是出乎两人意料,也不用两人押着了,非常自觉的东看看,西找找,看似十分用心的带着两人在杂草中穿梭找寻,任凭老叫花子和肖云夏抱怨太慢,甚至威胁要了他的命,都是好言解释,说他也没去过,只是凭借平时听说的去找,让两人耐心一些,两人无法,为了找那清风老怪,也只得忍着。 “我带你们去的地方,是那老……老怪平日里闭关的地方,除了师父外,我们下面的人都没去过,所以找起来费劲一些,如果那老怪没死,我以为多半躲到那里去了,你们说呢,你看这路,真的是十分难找……”半个时辰过去了,侯严利似乎也害怕老叫花子和肖云夏真的失去耐心,开始一边走一边解释,仿佛在拖延时间,好保住他的小命,而肖云夏除了寻找清风老怪和小八,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要了侯严利的命,给小八和肖瑶的娘报仇。 又过了半个时辰,老叫花子还好,肖云夏却是已经失彻底去耐心,也不听侯严利解释,一把抓住侯严利的脖子:“你小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信不信你家爷爷现在就废了你!” 侯严利被这么一抓,顿时浑身冷汗乱冒,正要挣扎,一抬头却是一愣,紧接着却是扯着嗓子叫着让肖云夏停手,说是已经找到了。 听到侯严利叫唤,老叫花子也是抬头一望,只见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条黑石板铺成的小路,小路弯弯曲曲的伏在黑暗之中,一眼看不到尾,路头上两端立着一个漆黑的牌坊,牌坊两端挂着两串燃着青色火焰的灯笼,横匾上却是一个字也没有。 “就是这里?看起来的确十分的……”老叫花子眉头紧皱,望着黑暗中的小路,呼吸开始无形中急促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肖云夏之前没有见,却是被眼前诡异的小路吓了一跳,睁大着双眼紧紧的盯着看,当他的目光移到那诡异的青色灯笼之时,突然不动了,眼睛里原本闪烁着的光芒也渐渐褪去,变的灰暗、呆滞,仿佛丢了魂一样,就连侯严利趁机悄悄的从他手里滑脱、溜之大吉了也不知道。 肖云夏就这样看着,看着,慢慢的觉得那两排青色灯笼变做了四排,四排变做了八排,再缓缓的从那木桩上飞离,带着毛茸茸的青光,模模糊糊的向自己飞来,而自己却是头昏脑涨,精神恍惚,感觉双脚轻浮,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灵魂被抽出身体,反倒是注入了空气,整个人要飞起来一样……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肖云夏的后脑被老叫花子猛的打了一下,将他结结实实的拍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待他抬起头来再一看,浮在空中的青灯消失了,两盏青灯老老实实的挂在小路两旁的木桩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痛……这……怎么回事……?”肖云夏摸着还在发痛的后脑勺站起来,看着老叫花子问到,想着刚才的事,如同丈二和尚,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摄魂灯,该死的清风老怪!”老叫花子看着那青灯,一抬手,梭梭两下打出两道劲风,将两排青灯射灭,继续说到:“你修为尚浅,刚才差点被那灯笼勾去魂魄,要不是你家爷爷出手,你的小命就玩完了,跟紧,小心一点……” 肖云夏半知半解的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挠着后脑勺,便想要去找那侯严利,想让他走前面,但待他回过头去,只见的黑压压一片全都是杂草枯树,鬼一般的立在那里,随着阴风有气无力的摇摆着,哪里见侯严利的影子,顿时惊叫一声:“不好了,老爷子……那家伙跑了!娘的,除了小八,肖瑶娘的账,还没和他算呢!” 第二十六章 动手 老叫花子听肖云夏大喊,回头看了看,除了满山偏野的杂草枯树,哪里看有侯严利的影子,不禁摇了摇头,看来,那家伙就是想利用这摄魂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才好乘机溜走,现在看来,他倒是成功了。 “别去管他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你那朋友。”老叫花子看了看,也没多说什么,拍了拍肖云夏的肩头,举步向着那小路深处走去。 肖云夏点了点头,也不再去想侯严利的事,小跑两步,与老叫花子并排走着。 黑石板小路似乎很长,因为刚才的摄魂灯,两人十分小心的注意四周,不敢走的太快,生怕还有什么诡异机关。 两人都不说话,幽暗阴森的环境和一步一步的脚步声让他们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紧张的有些喘不过气。 走了许久,一个漆黑的洞穴出现在两人前面,看到洞穴,两人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犹如压在胸口而且还在慢慢的增加重量的石块突然被人拿走。 老叫花子也不说话,一把拉住肖云夏,飞身而起,两个起落,便到了洞口。 “我想就是这里了……”老叫花子看了看洞里,方才对肖云夏说到:“这一路居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却是十分的些奇怪。” 到了洞口,看见了漆黑不见底的洞穴,肖云夏随口说了句难不成你还想出点事才好?说着一边探着头向洞里面望去。 肖云夏一边望向洞内,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小八一切安好,且就在洞内,好让自己找着,但转念一想,如果小八真在这洞内,那岂不是和清风老怪一块,却是更加的危险,如此想着,肖云夏又纠结起来了,站在洞口迟迟不动,似乎是怕了这洞穴,不敢进去。 老叫花子在洞口站了一会,见肖云夏表情复杂,又感觉到洞内偶尔有阴风吹出,还夹杂着些许零碎真气,断定里面有人,似乎受了重伤,锁不住自家真气。 “进去看看吧……”老叫花子深吸一口气,话语间透露出他再也无法掩饰的凝重。 肖云夏注意到了老叫花子说话的语气不对,头一歪,不但不问为何,反倒是有些嘲笑的说到:“你有些害怕?” 老叫花子被肖云夏这么一说,老脸有些挂不住,低下头去恶狠狠剐了肖云夏一眼:“你家爷爷会怕?走!”话音刚落,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火匣子打燃,紧跟着脚下生风,瞬间便将肖云夏甩在了后面。 “怕就怕嘛……还死要面子!”肖云夏见老叫花子这样,反倒是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不免有些得意,笑着看了看老叫花子的背影,却是去的有些远了,赶紧用力的跟在老叫花子后面跑了起来。 老叫花子在前面去的不快,但也够肖云夏这个一门未开的毛头小子受的了,任凭肖云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是勉强跟上,不到半刻,便累的气喘吁吁。 而老叫花子却是十分惊讶,心想自己虽是没有用力,但也算的上是平地浮萍,去的飞快,肖云夏仅仅凭借蛮力和双脚便可以勉强跟上,加之之前一下将侯严利制服,还打散了其真气,更加上老叫花子对肖云夏充满好奇。 这洞越进的深,阴风越是强烈,老叫花子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的护着手中的火苗,免得一个不留神被吹熄了。 老叫花子慢下来,肖云夏方才有点喘息的机会,有些气恼的看了看老叫花子的背影,很是不满这样的“报复”方式。 “到了,前面有人!”老叫花子突然停下,肖云夏来不及止步,一头撞在老叫花子腰上,撞的生疼,一边揉一边从老叫花子背后探出头来,看向前方——前方不远转角的地方,似乎看的到十分微弱的暗青色光芒,尽管微弱的随时可能灭掉,但在这漆黑的洞窟里,却是抢眼的很。 “小心点。”老叫花子灭掉手中的火匣子,小声的说到,“里面有人,但似乎不太对劲,气息十分微弱……” 肖云夏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跟着老叫花子后面,慢慢的、慢慢的向着那亮光所在的地方挪去。 悄无声息的摸到转角,老叫花子给肖云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乱动,自己则悄悄的探出个头去,往里面望去。 “咔嚓……”正当老叫花子准备抽头回来,一阵清脆的、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洞窟里响起,像是在空罐子里丢了一枚钢针,虽是轻微,却是十分的刺耳——低头看去,却是肖云夏忍不住好奇,一脚迈了出去,想要看个究竟,却不想踩着了枯枝,弄出了动静。 “嗖……”微弱的几乎听不见,那暗青色光芒一灭,紧接着一阵阴风吹来。 老叫花子脸色大变,也来不及训斥肖云夏,猛的转身、弯腰,将肖云夏一把抱住,双脚猛的一跺,闪电般的射了出去,而几乎是老叫花子离地的瞬间,肖云夏刚才所在的位置,冒起阵阵黑烟,发出些许嘶嘶的声音,细细看去,却是被那黑气烧出了一个小坑。 “咳咳……咳咳……”老叫花子抱着肖云夏刚一落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这洞窟里响起,伴随着回音,起此彼伏,空洞的让人头皮发麻。 “真是虎落平阳啊,老仙我刚被重创,就创进来两只老鼠……咳咳……,你们真以为就凭你们那点修为,就能夺取我手中的吸魂珠?”那个声音继续说到,虽是十分虚弱,但也充满了强烈的杀气,但在这幽暗的石窟内回荡,竟是无法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 肖云夏听到这个声音,虽是先被吓了一跳,吞下一口唾沫,壮了壮胆,紧接着大声说到:“我才不稀罕你那什么破吸魂珠,你就是那清风老怪吧?你把小八藏在哪了?给、给你家爷爷交出来,饶、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听了肖云夏的话,清风老怪哈哈大笑,笑声沙哑怪异:“小八?老仙我杀人无数,就算在这无名岛上的短短十几年,也杀了数以百计的童子童女,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啊?” “少废话,小八和我一样,是个……是个道士,昨日白天才被那仙凤观的道士抓来,告诉你,要是他死了,我扒了你的皮!”肖云夏四处张望,睁大了眼睛想要找到清风老怪的位置。 “嘿嘿嘿嘿……真是年少无知,看在你自动送上门来的份上,我会让你死的快活一些……”清风老怪怪笑起来,顿时显得阴森无比,周围的阴风也便的更加狂乱起来,偶尔一阵阴风拂过肖云夏的身子,就让他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被那阴风带走一般,空洞了一些。 肖云夏感到阴风有古怪,赶紧后退,缩到角落,不让那阴风吹到。 “嚯嚯,还有些灵气,知道不让我仙风近身,不过却是徒劳。”黑暗里,清风老怪的声音四面八方。 伴随着清风老怪的声音,这不算太大的洞穴里阴风阵阵,越来越狂,肖云夏自然是无处躲藏,幸得老叫花子一手抵在他的背上,才让他勉强不受阴风影响,不过也已经是出了一身虚汗。 “看不出来啊,还有些本事。”清风老怪见时间过去了不少,肖云夏和老叫花子安然无祥,只是肖云夏有些虚脱,也有一丝惊。 ,清风老怪说完,怪笑两声,慢慢的加大了阴风的强度,刮出“呜呜呜”的怪声来,使得老叫花子也有些难以自保了。 敌暗我明,老叫花子虽是有些手段,但找不到清风老怪身在何处,也是徒劳,只得运起真气,抵挡阴风噬魂,只是苦了肖云夏,已经是满头大汗,浑身发抖,双目无神了。 “挺住,夏小子,千万别闭眼!”老叫花子见肖云夏扶着墙,弯着腰,摇摇欲坠,心中焦急,却是无计可施,只求快些找到清风老怪所在,打他出来。 肖云夏听见老叫花子的声音都是飘飘忽忽的,知道自己不妙,为了不影响老叫花子,便强打起精神,将耷拉着的脑袋抬了起来:“我还好,老爷子,你安心吧。” 老叫花子点了点头,双目紧闭,一只手搭在腰间的青竹棒上面,侧耳细听,不再动弹。 但肖云夏实在是撑不住了,感觉自己的魂魄在一丝一丝的被抽离身体,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着头,喘着气。大骂到:“狗日的清、清风老怪,不敢出来、出来见你家、爷爷,尽使阴招!” 清风老怪在暗处听见肖云夏骂自己使阴招,心中一怒:“本仙要不是负伤在身,就凭你这身板,早就是一堆白骨了!岂能在此嘴硬!”说完,双臂齐挥,朝着肖云夏扇出一股阴风,比以往的迅猛了许多! “嘭!嘭!”清风老怪话音刚落,只听的一阵轰鸣,将洞窟震的剧烈摇晃起来,肖云夏一惊,猛的睁开眼,看到老叫花子闪电般的抽出一直别在腰间的青竹棒,带起一抹绿光,向着黑暗中一棒点去…… 第二十七章 两败俱伤 老叫花子一棒点出,霎时间响声大作,在这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封闭洞穴内,更是震耳欲聋,肖云夏修为尚浅,自然是消受不起,加之方才被清风老怪害得不浅,只觉得自己被关进了一口大钟,然后又有人在外面狠狠的撞击了一下,震的他双耳轰鸣,头皮发麻,疼痛无比,只得死死的捂住耳朵,眉头紧锁,心里暗骂老叫花子也不打声招呼就出手了。 “咦?这?”那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清风老怪见老叫花子突然出手,也是大吃一惊,一时大意居,然没有躲过这一击,带起阵阵黑气,从黑暗中飞了出来,有些狼狈的落到地上,满眼惊讶的看着老叫花子,仿佛不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咳、咳,你、你是什么人?我看你修为平平,虽在这无名岛上算是个高手,但刚才那一下,断然不是你这个修为可以做到的……而且,你手中青竹棒还是一件宝贝,啧啧,用在你手中,真是浪费。”清风老怪正了正身形,微微低着头,将偌大的袖子背在背后,两只黝黑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老叫花子,阴冷的和这洞穴里的阴风一般。 老叫花子不说话,脸色不是很好看,如细细看去,便能看到满是皱纹的脸在微微抽动。 见清风老怪总算是现身出来,老叫花子握紧手中青竹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里暗自想到:“这老怪,虽然是受了伤,但凭我现在的修为,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倒不是不可能,但要拿住他问出那小子的下落,恐怕不易。” “咳、咳……咳、咳……”清风老怪似乎真的是伤的不轻,不住的咳嗽,看着老叫花子,继续说到:“我现在虽是受伤,但凭你却也无法胜我,我想你应该清楚,我劝你留下这小子,速速离去,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 肖云夏在一旁,听见清风老怪说这话,而老叫花子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也不多想,大步一跨,却是站到了老叫花子前面,看着清风老怪,脖子一扬,说到:“老怪,你不说那些没有用的,就算老爷子打不过你,还有你家爷爷我呢!” “你?哈哈……哈哈……咳……咳……”清风老怪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连笑代咳,光是笑声就险些将肖云夏震翻在地。 见肖云夏这般不济,清风老怪更是笑的厉害:“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能帮上忙?我现在拿住你,量那老花子也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清风老怪的身形一虚,消失在原地,肖云夏见清风老怪消失,吓了一跳,眼睛睁的老大,四处张望,但除了点点青光,什么都没看到。 正当肖云夏心里吃惊之时,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轻,飘了起来,心中大骇之余,双手四处挥舞,却是毫无抓拿,抬头一望,发现自己的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大片黑色云雾,而自己却像被吊起的鱼儿,那垂钓者便在哪黑雾之中! “鬼把戏,骗得过你家爷爷?”见清风老怪直接对肖云夏出手,一直没有动作的老叫花子突然爆喝一声,仿佛凭空打了个炸雷,紧接着手中青竹棒发出点点淡绿光芒,带起劲风,向着那黑色云雾横扫过去。 “呼……”一阵利风,竹棒过处,黑雾被生生撕裂,藏在黑雾之中的清风老怪本体便露了出来。 似乎没想到老叫花子再次一招破了他的招法,清风老怪心中大怒,五指成爪,带着黑气,一手抓出,将老叫花子的青竹棒一端死死抓住,紧接着向下一按,那黑气便顺着青竹棒飞快的蔓延,逼近老叫花子的握住青竹棒的手。 “破!”老叫花子见黑气缠绕逼近,握住青竹棒的手猛的一转,将黑气震散,再借着转动的力道,猛的倒转身躯,飞出一脚直踢清风老怪头颅。 这一脚来的飞快,清风老怪一时闪避不开,只的弃了青竹棒,大袖一挥,用真气包裹住,使得衣袖坚如磐石,将老叫花子这一脚硬生生当下,一阵气浪猛然炸开,将肖云夏推出老远,在地上翻滚了几大圈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也不去管身上脸色的灰尘,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恶斗。 借着气浪和反弹的力道,清风老怪和老叫花子都是飞身退开,站在距离对方数丈的地方,冷眼相对,一时间谁都没了动作。 老叫花子站在原地,体内真气沸腾,横冲直撞,像是不听话的孩子,被突然叫醒,想要冲出来,这冲击一浪高过一浪,使得老叫花子几乎驾驭不住;而清风老怪者是强忍住心里翻腾的气血,不让自己咳嗽,生怕因为咳嗽散了真气,见老叫花子没有动作,也就顺势原地不动,暗自一点一点的凝聚着几乎被踢散去的真气,心里却有些惊骇:“从一开始这老家伙使出的招数就不是他这个修为能控制的,这老家伙到底什么来路……,我方才想拿住那小子,他却直接破了我的散魂云体——先是狐月天那老不死的,现在又是这个奇怪的老东西……天要亡我吗?” “得速战速决了!”片刻过去,老叫花子压制体内真气失败,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心想再拖下去就麻烦了,便率先出手,猛的往前跨出一步,将地面都踏出一条裂缝来,紧接着将手中青竹棒向着清风老怪的方向一指,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带起一阵淡绿流光,直刺清风老怪下盘。 老叫花子瞬间及至,清风老怪脸色大变,来不及后退,只得双脚踏地,飞身直上,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了一击。 老叫花子青竹棒一头刚好点到清风老怪刚才立足之处,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飞石乱窜,火花四溅。 见清风老怪扶摇直上,老叫花子的棒头也紧跟着猛的向上一挑,只听的一阵低沉刺耳的嘶叫之声,青竹棒之上两条淡绿光芒化作两条细长小蛇,激射而出,只在瞬息之间便将清风老怪死死缠住。 “欺人太甚!”清风老怪再次处于下风,心想凭他的修为居然会如此狼狈,不禁恼羞成怒,恨不得将老叫花子碎尸万段,当下猛的一口咬破自己的舌尖,于口内搅拌一番,便一口血箭喷出,那血箭离口,便带着丝丝黑气直射老叫花子,如同黑色流星。 老叫花子横冲直刺,本就没想过退路,原本打算缠住清风老怪,问出小八下落,却不想落了空;眼下见血箭喷出,始料未及,翻身躲避不开,大腿被活生生贯穿,留下一个血窟窿来。 但事不算完,血箭穿腿而过,老叫花子瞬间便感觉到哪黑色血箭内有玄机,被贯穿的大腿顿时麻木,失去知觉,紧接着身形不稳,猛的侧身到地飞出。 老叫花子见被刺伤的腿不听使唤,看见空中细蛇还在死死缠住清风老怪,没让他挣脱,一咬牙,手臂一伸,青竹棒脱手,化作一道绿光,猛刺向清风老怪。 “不好!”清风老怪击伤老叫花子,眼下只顾的挣脱身上缠绕的蛇,没想老叫花子身受重创之余还能做出这般反击,无处可躲,只得眼睁睁看着青竹棒带着绿光袭来,整个身子被青竹棒贯了个大洞! “嘭!”被青竹棒贯穿的清风老怪并没有像老叫花子所想的那样从空中落下,却是在半空之中猛的炸开,化作了一团黑烟。 “果然、不奏效啊,已经无法催动花雨翠竹的威力了吗?”老叫花子倒在地上,看着半空之中的黑色烟雾,看着自己右腿,被刺伤的伤口周围,黑色不断蔓延,摇了摇头,向着肖云夏大吼:“夏小子,那老怪还要半刻才能恢复人形,趁现在,快跑!”说完,怒吼一声,却是将自己的腿从大腿根部活生生的扯了下来,猛地扔到一旁。 “老爷子!”肖云夏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看着老叫花子自断右腿,失魂一般大叫一声,猛的扑到老叫花子身边,扶着他的身子,看着满地的血,双手不住的颤抖。 老叫花子用剩余的力气给自己止了血,伸出满是鲜血的手,一把抓住肖云夏肩膀,向外用力一推,一字一顿的说到:“你——快——跑!” “我……”肖云夏被推倒在一旁,话语塞在喉咙,说不出来,睁大惊愕的眼睛看着老叫花子的腿,并没有站起来,更别说逃跑了。 “滚啊!还嫌你家爷爷丢脸没丢到家吗?给老子滚!”老叫花子见肖云夏发呆,发疯似的大吼起来。 “老、老爷子,你一早就知道,你、你也许打不过,对吗?”肖云夏被这么一吼,霎时间清醒了许多,猛地回想起此前老叫花子的犹豫和谨慎,双目圆睁,像个犯了弥天大错的孩子,声音不停的颤抖。 老叫花子满头大汗的躺在地上,他清晰的感觉到真气在慢慢散去,想要将肖云夏骂走,但看到肖云夏的眼神,心不禁一软,那狠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你还有你那朋友要找……你家爷爷我……” “嘿嘿嘿嘿……”老叫花子话音未落,清风老怪那阴邪的笑声再次在这洞穴里响了起来,无情的刺激着老叫花子和肖云夏的耳膜。 听到笑声,老叫花子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却是嘿嘿一笑,说了声痛快!再慢慢的挪到一处大石块边,扶着石块站了起来,望着半空中那团浓密的黑云,对肖云夏说到:“夏小子,帮你家爷爷把那边的青竹棒捡来……” 第二十八章 火 肖云夏见老叫花子那般模样,想起自己与他不过萍水相逢,甚至还你来我往的相互挖苦取笑,而他不禁救了自己,还应了自己的要求,一起寻找小八,才变成了这副样,不禁悔恨难当,恨不得将自己一巴掌抽死。 此刻又见老叫花子想拼死一搏,当下心里一横,一个翻身站起来,将那青竹棒捡了起来,却没有交给老叫花子,而是走到老叫花子前面站定,望着那慢慢聚成人形的黑气,深吸了一口气,问到:“老爷子,那老怪一定也是重伤了,对吧?” 老叫花子见肖云夏并不将青竹棒给他,反而是在他前面站住,仿佛要保护他一般,当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面笑叹肖云夏自不量力——就算只剩下一残条命的清风老怪,也可以把他一把捏死,一面却又感到十分欣慰,这孩子,有常人所不具备的勇气和责任感。 “话是没错……”老叫花子低头看着自己身前这个的孩子,正要说话。 “那请你现在就传我武学修为,我来打倒他!”肖云夏的声音不大,却好似将钢钉一颗一颗的钉进铁板,无比的坚定,字从嘴里吐出来,没有丝毫颤抖和动摇,直接打断老叫花子,这让老叫花子一时语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爷子!”见老叫花子不说话,肖云夏再次说到。 老叫花子见肖云夏心意已决,不容他多说,只得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来,抵在肖云夏的背心上,一边将真气一丝一丝的,小心翼翼的向肖云夏体内灌输着,一边说到:“修行之道,提体内先天浊气,观五脏,择五行,贯通融汇,浊气化清……” “哈哈哈……你们是要笑死本仙么?临阵传功?想靠这个一点根基都没的小子杀了我?”清风老怪慢慢的已聚成了手脚五官,看着眼前的一幕,哈哈大笑。 老叫花子此刻哪里有闲心去理会他,只管双目紧闭,一边念着修行的基本口诀,一边用心的调理着输入肖云夏体内的真气,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控制不好将肖云夏经脉冲坏,使得他终身不能修行。 老叫花子一段口诀念完,正要加大真气的输送力度,却猛的感觉到肖云夏体内一股极为霸道的真气猛的窜出,如出笼猛虎般将他灌输的真气瞬间吞噬,并且顺着他的真气迅速反噬,让他感觉到浑身一颤,一股热流窜遍全身,顿时火烧一般炙热,赶紧收回手来,睁大眼看着肖云夏。 此刻肖云夏也是双目紧闭,周身温度陡然上升,像是身体里燃起了熊熊烈火,让整个身体都变得炙热,冒出点点火星,让站在他身后的老叫花子都感觉有些炙热,周身乱窜的真气将肖云夏的衣服撕扯的轻轻飘动着。 “这、这、这——火行!”老叫花子此刻难以言喻自己的心情,他见过天才,也见过无数人初入修行之道,但这样强悍的,而且一开始便是真气化形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肖云夏,心里无比的激动,却又是更加懊悔和担心——激动的是他遇到了一个奇才,懊悔的是他为什么不将他赶走,担心的是也许两人都会死在这里。 “这是什么情况,火行!?”清风老怪此时已经落地,看着肖云夏,同样是吃惊到不行,他做梦也没想到肖云夏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入门,而且动静如此之大,真气如此之强,似乎他并不是初入修行之道,而是冲破了之前的封印! “留你不得!”清风老怪顿时感觉到了空前的危机,就像断腿的老鼠碰巧遇到了饥饿的猫,这种危机感在他之前遇到狐月天的时候都没有过,当下运行剩余的所有真气,“呼”的伸出一爪,只见那手爪缠绕着充满邪恶的黑色气流,异常迅猛的向着肖云夏抓去! “好不要老脸!”肖云夏眼未睁开,老叫花子见清风老怪乘机出手,想要取肖云夏性命,当下大急,也顾不得自身已经是身负重伤,提起真气,身形一晃,挡在了肖云夏面前,用胸膛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爪! 老叫花子虽是用残余真气在胸前形成了一层淡绿色护盾,但也未坚持半刻,只听的“噗嗤”一声轻响,那黑爪便撕裂了护盾,眼看就要触及心脏! “嘶……”就在老叫花子的胸膛被黑气侵蚀出点点黑斑,手爪已经触及肌肤之时,一阵火燎之声响起,清风老怪的手便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了,老叫花子见状,赶紧运功驱散了胸前黑气,随后便无力的向后倒去。 “你小子……”清风老怪的手被肖云夏死死捏住,灼热的真气烤的他好不难受,满眼惊怒的看着肖云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给本仙——放手!”说完,另一只手卷起滚滚黑气,五指成掌,猛的向肖云夏的胸膛拍去, “仙?”肖云夏睁开眼,喷发出让人感到恐惧的烈焰,清风老怪的手在距离肖云夏胸膛一尺之远便被热流阻挡,前进不得,而肖云夏握住清风老怪的手更是加大了力道,冷冷的说道:“那我就送你去见你的祖宗,一同做个真仙!” 随着肖云夏力道的加大,清风老怪顿时感觉浑身快要燃烧起来一样,体内真气也被这热浪疯狂的吞噬,几乎就要坚持不住,心里大骇:“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可是事实却告诉他的确是低估了肖云夏,即使他用尽了全力,也未能挣脱肖云夏的手,他尽力卷起的阵阵黑气还未靠近肖云夏的身体,就被肖云夏周身滚滚热浪冲散,让本就只剩下残余真气的清风老怪无计可施; 如今这残余的真气也在被肖云夏的热浪无情的吞噬着,清风老怪很明白,当他真气耗尽之时,就是他化为灰烬之时,此刻的他,就犹如被兽夹夹住的野兽,无法挣脱,只能哀嚎。 “嘭!”一声巨响,就在清风老怪就要坚持不住之时,肖云夏却突然松开了手,一阵热浪将清风老怪推出老远,狼狈的倒在地上,浑身冒出阵阵青烟,仿佛刚从火窑中拿放出来的烤鸡。 清风老怪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过了半响才十分艰难的坐起身来,看着肖云夏,不停的颤抖——他并不怕死,但是刚才的一幕却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因为他看到现在的肖云夏似乎想起了一个人来,他睁大眼看着肖云夏,嘴里喃喃的、断断续续的念着:“九、九、九天、九天炎凤!” “小八……在哪?”肖云夏弯腰将老叫花子放下,再回过身去,慢慢的向清风老怪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到,由于真气翻腾,将胸前的衣服腾的冲开,露出挂在胸前的两片竹片来。 清风老怪刚要张嘴说话,猛的看到肖云夏胸前的黑色竹片——其中的一片已经龟裂,此刻那龟裂的裂缝中正发出阵阵天蓝色的玄光!看到竹片,清风老怪心脏猛的一跳,一口气不顺,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说到:“我……咳咳……我不知道谁是小八……你……你和焚天老鬼是什么关系?你胸前的竹简——居然有两片!” “和我一样的,就是小八。”肖云夏似乎一点也不关心清风老怪的问话,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小八,继续问到。 清风老怪听肖云夏这么一说,心中渐渐的有了一些印象,依旧是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说到:“那个小子啊,他没死……应该还在这阴阳界,狐月天杀过来,我跑了,咳咳……并未吸他魂魄……” “你确定?”肖云夏听清风老怪说小八没死,心里顿时有些高兴起来,上前一步,紧跟着问到。 “确定,那狐月天,抢走了我九阴逆脉的女娃,他才懒得带走一个脏兮兮的小道士……嘿嘿……还想抢我吸魂珠,不过他也没想到会遇到魂藏……吓得他,嘿嘿。”清风老怪一阵怪笑,不知是心酸还是幸灾乐祸。 “你说谁脏兮兮?”肖云夏听清风老怪嘲笑小八,心中发怒,举起了手中青竹棒,就要向他打去。 “嘿嘿,不用劳驾你出手了,我原被寒气所伤,本就要安心调理数年才能恢复,而如今真气散尽,也活不过半个时辰了……咳咳……”清风老怪见肖云夏举起手来,摇了摇头,连咳带笑。 “不过,我有事相求!”清风老怪话音越来越弱,却是一直盯着肖云夏,“请你,好生照顾你那叫做小八的朋友!” 肖云夏一愣,虽不明白清风老怪如何这样说,但也是点了点头。 清风老怪见肖云夏点头,舒了一口气,低下头去,嘴里碎碎叨叨的念着:“竹简,两片,魔境的人不会放过你……” 肖云夏看着即将死去的清风老怪,没去用心听他说什么,心里反倒莫名的升起一种怜悯来,举着竹棒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身上炙热的气浪也慢慢消退。 他最后看了看已经瘫倒在地上,连坐都坐不起来了的清风老怪,转过身去,走到老叫花子身边,蹲下身子,将他背在身上,头也不回的向洞外走去。 “阴尸树附近找找吧,咳咳……那小子身上有伤,又被打斗波及,就算走,也走不远的……”清风老怪似乎也没想到肖云夏放过自己,看着肖云夏的背影大声说到,说完便彻底躺下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一喊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第二十九章 阴尸古树 肖云夏背着老叫花子,听见身后清风老怪的话,虽是没回头,但心里却是有些感激,心想毕竟这老怪到死之时还算有点良心,也不去揣摩那话的真假,凭借着刚才的记忆,向着那古树的方向去了,心中暗自猜想:“想必那老怪口中所说的阴尸树就是我们最开始看到的那颗大树吧……” 当肖云夏背着老叫花子找到那颗漆黑古树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再暗的天也止不住黎明,黑夜从浓变淡,直到东方悄无声息的发出毛茸茸的融着一些暖红的白光;肖云夏停在树下,望了望天边发白的鱼肚,看了看背上已经昏迷的老叫花子,想着小八生死未卜,心乱如麻——他不希望老叫花子有任何闪失,也不想就此放弃寻找小八的机会。 “把我放在这里吧,我还死不了。”正当肖云夏犹豫不决的时候,背上的老叫花子醒了过来,拍了拍肖云夏的肩膀,为了不让肖云夏担心,故意活动了一下臂膀,尽力让自己的话语有力,证明自己状态还算不错。 “可是……”肖云夏还有些犹豫。 “叫你放下就放下,如果真像那老怪所说,你那朋友现在的情况也许比我更差。”老叫花子见肖云夏犹豫不决,继续说到,还用力敲了一下肖云夏的头。 肖云夏见老叫花子坚持,便也不再多说,只的在心里祈祷一番,将老叫花子轻放在树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背人而酸痛的腰肩,环顾四周,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找起。 “先四处看看吧……”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小八和老叫花子都是不利,肖云夏便随便挑了一个方向,一头扎进乱草树丛之中,开始了搜寻,而老叫花子躺在树下,看着肖云夏的背影,心里暗想:“你小子啊,如那清风老怪没看错,你身上有两片竹简,你到底是谁?” 肖云夏回到阴尸树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老叫花子已经双目紧闭,嘴唇干裂,有气无力的瘫倒在树下,肖云夏见状,赶紧跑上前去,扶住老叫花子,心急如焚。 感觉到有人扶住自己,老叫花子缓缓的睁开眼,看了看急得满头大汗的肖云夏,又看了看四周,并没发现其他人,当下便猜到肖云夏并未如愿的找到小八,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被肖云夏一口打断:“老爷子,我不找了,我们回去,等给你养好了身子,再……” “你不怕再也找不到了吗?”老叫花子打断肖云夏。 “我怕,但是我也不想你有事。”肖云夏回答,不由老叫花子分说,将他一把背起,就要离开。 肖云夏刚将老叫花子背起,突然感觉一阵阴风从老叫花子刚才躺着的位置吹来,虽然十分微弱,但是对于已经开了离门的他来说,就像是在烧热的铁板上面滴了一滴水,虽是不值一提,但却是感觉十分清晰。 “为什么会有风?”肖云夏不由的向着阴风吹来的方向看去,慢慢的靠近,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却发现那风是从巨大的树干根部的缝隙传来! “老爷子……”肖云夏盯着那细微的缝隙,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惊讶,声音有些颤抖:“里面,是空的?” 老叫花子听了,打起精神盯着肖云夏所指的地方,仔细的看了看,说到:“没错,里面是空的——你朋友,会不会就在里面?” “如果是真的,那他怎么进去的?”肖云夏看着缝隙,缝隙很细,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小八断然不能从这里进入的,所以他还有些无法理解。 “放下我吧,我还能坚持,刚睡了一觉,好多了,你找找这树周围,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去……”老叫花子说到。 肖云夏犹豫了一会,方才将老叫花子放下,围着大树打转,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地方,当肖云夏转到这颗大树的背后时,突然听得脚下传来一声及其轻微的声音,紧跟着脚下一空,他所站的地方突然凹陷下去,肖云夏来不及反应,惊叫一声便掉了下去,而刚才凹陷的地方在他掉下去之后又瞬间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老叫花子在大树的另一边听见肖云夏惊叫,顿时感觉不妙,挣扎着向树背后趴去,而在他到达之时,却是什么也没看到,只的一边摸着地面,一边大声喊着肖云夏的名字。 肖云夏结结实实的落到地下,拨开随着一起掉下的枯草泥土,听到老叫花子在上面喊他的名字,便扯开嗓子大声回应,让老叫花子不要担心,听到肖云夏安然无恙,老叫花子才放下了一些心,心想自己现在也忙不上什么忙,只得叮嘱了几句,便挪到树干边,背靠大树,等着肖云夏回来。 地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肖云夏站起身,双脚紧贴着地面艰难的挪动着,一边挪一边呼喊着小八的名字,把心提到了嗓子口,祈祷着不要有什么怪物才好,而当他摸到一个圆乎乎,还有两个大洞的东西的时候,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那手感就像是摸到了来自阴间的东西,让人十分的不舒服和害怕。 但肖云夏并没有闲心去管这些事情,摸的多了,便也无所谓了;肖云夏无数次跌倒,又无数次爬起来,就像要找到水的鱼,无论怎么挣扎,哪怕是耗尽最后一丝生命,也绝不会放弃;他一边摸索着,一边不停喊着小八,但是除了自己的回音外,他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时间慢慢过去,肖云夏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爬了多远,撞了多少次壁,但让人无奈的是,在这漆黑的地下,他没有如愿的找到小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就算找到了小八又该如何回去,“小八!小八!你一定在这里,我感觉得到,你到时说话啊!”肖云夏趴在地上,从嘴唇里飘忽出来的声音慢慢变的无力和颤抖起来。 “呼!”肖云夏摸到一处墙壁,背靠着躺下,休息了一会,突然想起自己在洞穴里开的是离火卦门,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笨!”说完,伸出手,将真气慢慢聚集在掌心,希望点燃一团火来,照亮地下。 “嘭!”一声轻响,一团微弱的火光在肖云夏的手掌心缓缓跳动,这让肖云夏惊喜无比,虽是没有那时的霸道和耀眼,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也算是极大的好处了。 “呀!”火光燃起,肖云夏这才发现周围全是人的骸骨,而他刚才一直是摸着这些东西在前进!不禁让他头皮发麻,全身发冷,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正当肖云夏举着这萤火之光站起身来的时候,手心中的火焰却突然熄灭了。 肖云夏一愣,以为自己遇到了鬼,呆了半会,没发现什么动静,回头又想着是不是火太微弱,被风吹灭了,便加大了真气的密度,在手心点起更加耀眼的火来,而让他想不到的是,这次的火和上一次一样,只燃烧了一瞬间,便熄灭了。 之后肖云夏又反反复复的实验了很多次,不管他如何催动真气,将火燃的多旺,也最多照亮一瞬,便熄灭不见,反反复复的点燃,熄灭,点燃,熄灭,使得肖云夏真气消耗巨大,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扶着墙壁,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我不能操控这火吗?那时候明明做的很好啊。”肖云夏这样想着,无比的沮丧,望着周围一望无垠的黑暗,心里慢慢的感觉到阴冷,而此时他才发现,这地下,吹来的阴风一阵比一阵阴冷,一阵比一阵刺骨,而此时,每一阵阴风吹来,都让他精神有些恍惚,就像是要将他的魂魄抽走。 “大意了吗?”肖云夏终于是感觉到这阴风古怪,但是似乎太晚了,接下来的每一阵阴风,都让他寸步难行,如不是扶着墙,恐怕早就到底不起,魂魄离体了。 肖云夏咬着牙,努力的集中精神,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一个不慎,就被阴风侵蚀了魂魄,而浑身的阴冷让他不住的颤抖,他试过用火来抵御,可是却如同在漏水的屋面下支起一张渔网,无论渔网做的多细致,网孔有多密,都丝毫起不到作用,阴风依旧是一点一点的瓦解着他最后的防御——“小八,你……千万不要有事啊……”肖云夏了解到这个地方的可怕,想起小八如果真的在这里的话,那会是怎样的结果——他不敢想象。 “扑通!”肖云夏终于是坚持不下,身子一歪,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用最后的力气在地上缓缓的爬着,嘴里不停的,含混不清的说着爷爷,说着小八,说着老爷子,说着一点记忆都没有的爹娘…… 眼皮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微弱——“就要死了吗?”肖云夏用最后的还算清晰的思维想着,握住胸前的竹片,希望能从中得到力量,他努力的睁着眼,不让它闭上,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就在他闭上双眼的最后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这黑暗的地下燃起了点点青光,青光之中,一个身穿青色纱衣,带着青色面纱的女子若隐若现…… 第三十章 神秘女孩 肖云夏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朦胧中,他看到了一张女孩的脸,带着青色面纱的女孩的脸。 迷糊了一阵,肖云夏才坐起身来,四处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那女孩身上——那女孩和他差不多高,估计年纪也不会比他相差多少,女孩的眼睛不大,但却恰到好处,使得别的大眼睛和它一比,却是显得有些大而无当了;乌黑的头发简单的披在肩头,刘海斜分,戴着淡青色面纱,透过面纱若隐若现的能看到一张精致的无与伦比的脸,就像是一块无暇的白玉用青丝堪堪遮住,更是让人遐想不已;青色布衣裹着娇小的身躯,布衣素色,毫无花式,却更显出了她小家碧玉的气质;双肩如削,上面搭着一抹淡青色薄纱披风,随着一丝丝阴风在青光中起舞,女孩嘴边正横着一只小巧的青色短笛,用心的吹奏着。 肖云夏的心如同一根绷紧的琴弦,此刻突然被人轻轻拨弄一下,发出一声美妙的音符来,那声音从心底发出,游过喉咙,冲出嘴巴,声音过后,那琴弦却还在微微颤动着,让他感觉心脏都在跟着不停的颤动。 就像再小心的赞美声也会惊动专心歌唱的夜莺,女孩停止了吹奏,回头,看着刚醒来的肖云夏嘻嘻一笑:“醒了?命真大。”那声音如同这幽闭空间内的鸟鸣,清脆、婉转,让人感到活泼和充满生气。 肖云夏发呆,并不理会,仿佛没有听见,或者是更加惊讶自己的心情。 “喂,问你话呢,哑巴还是傻子啊?”女孩的声音变的尖锐起来。 “啊?你说什么?”肖云夏被惊醒。 “醒了?命真大。”女孩居然真的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却又嘻嘻笑了。 “啊,是,是,你是谁?”肖云夏盯着女孩奇怪的表现,想要说些什么,却吃词不达意,话到嘴边却便成了这样的无聊问话。 “你是谁?爷爷是谁?小八是谁?老爷子是谁?你爹娘是谁?”女孩不回答肖云夏的话,依旧的嘻嘻哈哈,连珠炮一样的问到,仿佛憋了一肚子问题,就等肖云夏醒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肖云夏有些惊讶的看着女孩。 “你昏迷的时候尽说这些无聊的东西,我又不是白痴。”女孩收起短笛,头微微一扬,“说不说?” 肖云夏见这女孩有些刁蛮,倔脾气一下便上来了,也忘记了道谢,嘴巴一瘪,说了句不关你的事,便扭过头去,岔开了话题,指着周围墙壁上点点青色火焰问到:“那些是你弄的吗?为什么我的火点不燃?” “嘻嘻,你是傻子吗?”女孩似乎不祥肖云夏所想的那样非要刨根问底,见肖云夏这样问,像是忘记了她刚才的问题一样,格格的笑着说到:“我那些是阴火,这里是阴尸树地下,你看周围,全是那阴尸树根——还有一堆堆白骨,阴气极重,你那点修为的火,在这里根本燃不了,要不是我,你早就死这里了。” “我知道,谢……谢谢。那……什么是阴火啊?和我的火不一样?你不怕那些骨头?”肖云夏虽是倔强,但也不是不明事理,女孩救了他,他自然清楚,只是觉得女孩有些太过于顽皮了,让也有着同样顽皮性格的他有些本能上的对抗,就像是两块磁铁的同一面突然对上了。 “有什么好怕的?”女孩对人骨之事简单的一句带过,接着十分得意的说到:“自然是不一样了,你那火,烧人体魄,我这阴火,燃人魂魄,不伤肉体……且可以在这极阴之地点燃,你那火可不行……”话语间有着小女孩那不可掩饰的天真和卖弄,这卖弄来的自然,丝毫引不起肖云夏的反感,反而觉得十分可爱。 “这么厉害……”肖云夏听了不禁羡慕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刚才点不然火的情形,有些黯然:“那我这火……” 女孩见肖云夏这般表情,得意的嘻嘻一笑,转头过来却是用安慰的口吻说到:“你那火也厉害啊,阴火再强,也只是燃人魂魄,最多五脏六腑,而你那火迅猛难当,练至极致,却是可以毁天灭地,让万物灰灰湮灭,魂魄什么的,也是一样……”女孩说着,挥舞双手在半空比划了一个大圈。 听见女孩这样说,肖云夏方才有些明白,正要继续追问,却突然想起小八,猛的一拍脑袋,骂了自己一声猪脑。 “你见过我朋友吗?”肖云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女孩,满怀期望。 “谁是你朋友?小八吗?那个人吗?”女孩看着肖云夏那样,又想笑,但却是忍住了,用手指了指肖云夏身后。 肖云夏听的女孩这样说,心脏差点没跳出来,赶紧回头一看,淡淡青光之下,一个人躺在那里,面色被光映的铁青,但肖云夏岂不会认不出来,那人便是他做梦都想找到小八! 肖云夏顿时来了劲,强压住内心的激动,飞一般的扑到小八面前,俯下身子,睁大双眼用力的看着小八,头也不回的向女孩问到:“他没事吧?” “哦……他啊?没死。”女孩坐在原地,看着肖云夏急切的样子,手指搅动着自己的发丝,这次却没有发笑。 “我问你有没有事啊……”肖云夏听女孩说没死,而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不免有些急躁。 “鬼知道他有没有事,我只知道他没死。”女孩见肖云夏反而对她不满,小手托住下巴,有些满不在意。 “对不起……”肖云夏随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着急了,感觉有抱歉,“我只是有些着急了……不要生气……” “谁还有闲心生你这傻子的气,什么都不懂就敢下这来,如不是我,不但救不了你的小八,自己小命也丢在这里了,不过我可是不介意。”女孩依旧是没好气的说着,却再次强调是她救了肖云夏和小八。 “是是……谢谢了……”肖云夏被这么一说,面色有些红,还好在这青光之下全然看不出来,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不过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至少现在没有……” “谁要你报答了?自作多情。”女孩打断肖云夏,冲着他翻个了白眼:“赶紧把他弄出去吧,一般人在这里面呆久了可不太好,不过你这小八好像不是一般人——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进来很久了,可是除了昏迷不醒以外,没有任何异样,一般人的话,早死了。” “小子挺厉害啊……”听了女孩的话,肖云夏的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嗯……对了……那个……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你想去哪?我自然是知道。”女孩有些骄傲的说道。 “带我们出去,好吗?”肖云夏背起小八,有些不好意思的要求到。 “为什么?”女孩突然反问。 “我……这……”肖云夏一时被问住了,因为在他看来,女孩完全没义务带他出去,就像是别人给了你一碗饭,你还要求他必须给你四菜一汤一样无理…… “哈哈……傻子!”女孩见肖云夏这般,突然哈哈大笑,站起身来,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小鼎,伸出一指,对着小鼎比划了几下,在肖云夏看来就像是仙凤庙的道士出来做法事骗钱的时候对着那黄纸比划一般,觉得甚是可笑,但他看到那小鼎在女孩的比划下燃起了点点青色阴火时,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女孩点燃小鼎,向着肖云夏扭了扭头,见肖云夏发呆,又是噗嗤一笑,说道:“呆着干嘛?傻子!走吧。” 肖云夏被女孩搞的一愣一愣的,鉴于刚才自己嘲笑她的行为没有被发现,暗自的有些庆幸,本想和她说点点什么,但一时也没想到有什么话可说,只得应了一声,跟在了女孩的身后。 不知是这下面的确不算大,还是女孩十分熟悉,不到半个时辰,女孩便将两人带到了一个地方,指着前方隐隐投下来的光说到:“看见没,前面顺着蔓藤往上,就可以出去了。” “哦,你不根我们一起走吗?”肖云夏背着小八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女孩并没有跟上,有些奇怪的回头问到。 “我?为什么你要我和你一起走啊?嘻嘻……”女孩站在原地,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肖云夏。 肖云夏见女孩那样盯着自己,不禁脸上有些发烫,把头扭到一边,想了想,却是没想出如何让女孩和他们一起走,只得说到,“那……那好吧……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嘻嘻,我不走,也不告诉你名字,你,赶紧走吧!”女孩的回答出乎肖云夏意料,又是一愣,而女孩似乎并不是和他开玩笑,这话说完后,小脚一跺地,回身一闪,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真是……奇怪的人……连我的名字也没问……”女孩一走,肖云夏顿时觉得有些失落,但却又说不出理由来为何失落,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责怪女孩不告诉他名字,却忘记了自己也未曾介主动绍过自己。 肖云夏四下看了一眼,便在四周弄了一些蔓藤,将小八绑在身上,再顺着那些带掉下来的粗大蔓藤爬了上去。 到了地面,自然就方便了,因为那阴尸树十分高大,肖云夏一眼便看见了,还好,不算太远,看了看背后小八,又回头看了看地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撒开双腿,飞一般的向着阴尸树的方向跑去了,毕竟,老叫花子的情况也让他不敢浪费时间。 老叫花子在树下,趁着等待肖云夏回来的时间,独自运功疗伤,此时已经恢复了许多,面色也不像之前那样干瘪苍白了。 听到远远的有声音传来,老叫花子缓缓的睁开双眼,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远远的看着肖云夏飞奔而来,身后好像还背着一个人,终于是如释重负一般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三十一章 奇怪的珠子 肖云夏背着小八回到阴尸树,见老叫花子面色好了许多,心头一块大石总算落地,轻松了不少。 老叫花子恢复了些许,但这小八依旧是昏迷不醒,又想着老叫花子虽是有所好转,但终究是断了腿,便想到了之前肖富贵留下的那间破木屋,但那屋子已经是许久不住且路途遥远,眼下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去处。 肖云夏想到此处,皱着眉头看了看小八和老叫花子,摸了摸鼻头,随后看着老叫花子说到:“老爷子,你看这样,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好不?反正现在这里也没人了。” “你就不怕妖物?”老叫花子有些担心。 “不怕,我连炎妖都见过了,也不咋地,那些一般的妖物,只要敢来害我,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肖云夏咧嘴一笑。 老叫花子听了,摇了摇头,看了看面色铁青、昏迷不醒的小八,听到肖云夏的建议,也没有多说什么,于是又点了点头。 见老叫花子不再反对,肖云夏哈哈一笑,便告诉老叫花子他刚才在附近找小八的时候,发现附近不远处有一间破庙,虽是破旧了一些,看起来倒还可以居住一些时日,说完,将小八放下,抱在怀里,在俯下身子背起老叫花子,向着破庙去了。 破庙果然是破庙,青砖黑顶,四面透风,两扇大门只剩下一点点漆黑的朽木挂在一边,就像是被打掉门牙的老人,随着吹过来的风发出刺耳的吱吱呀呀的声音,那墙壁也是腐化的厉害,每一阵风都会从上面带走一层泥灰,露出下一层来,怎么看都是摇摇欲坠。 “你小子找的地方不错啊。”老叫花子看了看眼前几乎来一阵狂风就要被掀翻的破庙,不禁有些挖苦的说到。 “嘿嘿,我觉得还不错,至少下雨淋不湿,回头我再去找点地下把它加固一下,把透风的地方赌了,不就好了。”肖云夏倒是满不在乎,一头扎进破庙,破庙里杂乱一片,正中间唯一的佛像也是残破不堪,坑坑洼洼的身子,断裂的手臂,而且已经没了佛头,佛像前的八仙桌翻到在地上,黝黑黝黑的,仿佛一碰就会散架。 肖云夏对着佛像拜了一拜——进庙拜佛,这是肖富贵教的,肖云夏至今还记得,拜完佛像,肖云夏便清扫出一块地方,铺了些干草,将老叫花子和小八放在上面,又去外面找了一些枯枝干草,在老叫花子面前用手将它点燃,生了一堆火,之后得意洋洋的看着老叫花子:“老爷子,你看我这是不是很方便啊?” 老叫花子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肖云夏,说到:“是很方便,不过你小子不要太过得意,你打败清风老怪,完全是个意外,你看你现在,和普通的修炼火行的人没什么区别,还需加紧修炼才是。”不过老叫花子说归说,心里也是十分疑惑,就算肖云夏在清风老怪藏身的洞穴里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一时暴走,那么这小子体内那强大的力量到底是什么,而现在就算是他恢复正常,一般人初入修行之门后也无法将真气直接化作火形。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难道真如那老怪所说——但是我不记得焚天老鬼有这么小弟子啊?”老叫花子透过火光看着肖云夏黝黑稚嫩的脸庞,却是想的出了神。 “老爷子,小八到底怎么了,怎么还不醒过来?那女孩不是说小八没什么大事的吗?”老叫花子正想的入神,却是听见肖云夏突然问到。 “女孩?哪个女孩?”老叫花子听见肖云夏突然提到什么女孩,心里觉得好生奇怪。 见老叫花子发问,肖云夏便将他在阴尸树地下的事情告诉了老叫花子,老叫花子听完,半眯着眼想了一会,方才说到:“那女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魂疆魂藏的人,不过他们来这地方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那吸魂珠?吸魂珠虽是宝贝,但让魂藏出手,还不至于吧?” “魂疆?魂藏?”肖云夏可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只听名字便觉得神秘,不禁十分好奇,缠着老叫花子叫他告诉自己关于魂藏的事。 “你小子,你可知道,这天下,大致可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地域?东方神木林,南方魂疆,西方梵音圣域,北方北阴冥域,中间的中州,你小子所在的这个孤岛,从范围来看,便属于北阴冥域。”老叫花子见肖云夏那期待的眼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道来:“相传天下有这么一个组织,他们号称九方天命名,号称九天,他们个个都是当时顶尖人物,或是修为过人,或是富可敌国,或是谋略无双,或是鬼神问之、神算无双,如果他们愿意,整个天下,都会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然后便是天元会,天元会实力如何,也无人知道,世人只知道它是个巨大的情报组织,相传,你想要的情报,都可以在天元会找到,然而,你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就算是你的性命也不足为奇;除了这九天和天元会,天下五个地域,又分别以五大势力为首,神木林的神木教,魂疆的魂藏,梵音圣域的梵门,北阴冥域的寒月山庄,那中州的血海沙漠——我却不太清楚,你家爷爷我去过几次血海沙漠,但除了一片黄沙和奇怪的动物外,什么都没发现。另外,就是那让人谈虎色变的魔境、死境和一些与世无争的地方,那些地方,可算的上是人间仙境。” 老叫花子一口气说了许多,取出腰间葫芦灌了一口,继续道:“花海、草谷、湛蓝魔海,这三个地方,分别由花仙、药仙和水仙掌管,他们极少出世,外人也是极少去过……” 老叫花子吞了一口唾沫,有些无奈的摇头说道:“另外还有数不清的势力,我也无法一一道来,你想要知道的那魂藏,是这些势力中最为神秘和让人敬畏的,外人对他几乎都是敬而远之,不敢过多的去接触,了解它的也人就极少;算你小子运气好,你家爷爷有幸跟随魂藏蛊后进过一次魂藏,是比一般人知道的多,但也是一知半解;魂藏有炼魂之术和蛊术,这炼魂嘛,我不甚了解,只跟随那蛊后了解了一些魂藏蛊术,这魂藏蛊术十分神秘,可杀人于无形,也可救人于九泉!” 说到这里,老叫花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挪到小八什么,仔细的看着小八,用手不停的在小八什么摸索着。 “果然如此啊……”老叫花子摸索了半刻,终于是停了下来,向肖云夏说到:“那女娃儿,的确是魂藏之人,小八被下蛊了,不过却是救他——那女娃儿还真是调皮,下蛊救了小八,却不告诉你解蛊之的法子。” “那小八岂不是醒不过来了?”肖云夏听老叫花子这么一说,马上就忘记了老叫花子还在说的“故事”,趴在小八身边,看着小八,不禁在心里暗骂起来“那蠢货女人!” “啊~~嘁!”清风老怪藏身的洞穴里,那青衣女孩猛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嘟囔囔的说到:“谁在骂我?”说完指着地上清风老怪的尸体骂道:“你这家伙,把吸魂珠藏在什么地方去了?哎,不过也不错,你一大把修为,你的魂魄喂食我的宝宝还是不错的……嘻嘻……可惜被人打散不少……” 破庙内,肖云夏蹲在小八身边,一筹莫展,而老叫花子则是在一旁试着用真气将小八体内的蛊虫驱除,却无奈体内真气残留的极少,后续不足,眼看要成功了,后面的真气跟不上,努力了半天也毫无起色,正无计可施之时,突然看了看肖云夏,灵机一动,向着肖云夏说到:“夏小子,别看了,来帮把手!” 说完将如何向别人灌输真气的法门教给了肖云夏,让肖云夏给自己灌输真气,使得自己的真气后续有力,能够有效的驱除小八身上的蛊虫。 “为什么不让我自己直接给小八驱除蛊虫?”肖云夏一边给老叫花子灌输真气,一边问到。 “你小子,你现在一股一股的给我输送真气,如不是我老骨头硬,早被你整死了,还敢让你直接给小八传?”老叫花子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来。 肖云夏却不依不饶,觉得自己做的挺好,因为自己是初学的,不停的和老叫花子拌嘴,时间慢慢过去,老叫花子头上出现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实在忍不住了,白了肖云夏一眼:“别说话了,到关键时候了。”肖云夏听了,方才闭嘴,不再言语。 “噗……噗……”随着老叫花子最后的努力,小八胸口一挺,脖子向前一伸,一口污秽猛的喷到地上,紧接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却是依旧紧闭。 “好了,出来了,让他休息会,自然会醒,我也睡会。”老叫花子满头大汗,虚脱了一般的躺在地上,累的不行。 肖云夏见老叫花子睡去,独自爬在小八身边,低头看了看小八吐出来的黑色污秽,却发现了一颗黝黑的珠子混在污秽里面,发出阵阵黝黑的气体,那黑气幽幽的冒出来,像是来自阴曹地府的东西,让他感觉到阵阵寒意,十分的不舒服。 但比起感觉上的不舒服来,肖云夏的好奇心却是更重;只见他盯着那珠子看了一会,便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伸了过去,将那黑色珠子捡了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在眼前细细的看。 珠子通体黝黑,光滑圆润,仔细看去,似乎看的到珠子里有一丝丝幽魂在呼号,游动,甚是奇怪,肖云夏见了,自然是兴奋不已,不禁高兴的大喊一声:“老爷子,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刚躺下的老叫花子刚要睡着,却被肖云夏这么一吼,不由得无名火起,猛的睁开眼,正准备教训肖云夏,不料刚一起身,就被肖云夏放在他眼前的那颗黑色珠子惊住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三十二章 吸魂珠 老叫花子盯住肖云夏手中的充满邪气的珠子,老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小子——在哪里找到的?” 肖云夏见老叫花子如此失态,就像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心中暗自高兴,心想这珠子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东西,十分得意的便指了指一旁躺着的小八:“不是我找到的,是小八刚才吐出来的……” “什么?”听了这话,老叫花子更加惊讶了,仿佛一个躺着准备睡觉的人突然被电击了一下,身子一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将小八一把扶起,把双手放在小八的腹部上和手上,这不放不知道,一放吓一跳,只见老叫花子睁大了双眼,好像一对铜铃,半响才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来:“真气横行,好重的阴气!!” “啊?横行?这么彪?”肖云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自己才是受了老叫花子真气加上运气极好才步入修行门道,而且还是在那样危及的情况下,而这奄奄一息的小八却是也是,糊里糊涂的捡了一个更大的便宜,自然是吃惊和羡慕到不行。 “没错,已经踏入了修行门槛了,而且修为比起初学者来说要高出许多,看来你手中的珠子,定是那吸魂珠无疑了。”老叫花子将小八放下,看着肖云夏手中的珠子,缓缓的说到:“怪不得这小子在哪阴气极重的大树地下呆了那么久却安然无祥,现在想来,却是这吸魂珠的功劳了。” “这就是那老怪所说的吸魂珠啊?小八的运气不错啊……”肖云夏反复的看着手中那翻腾着黑气的珠子,打心眼里替小八高兴。 “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见肖云夏这般,老叫花子忍不住泼了它一盆冷水:“这吸魂珠,是用于修炼阴境的至宝,而今小八最含这吸魂珠多时,还在不知不觉中修为大涨——想必是那老怪害怕自己被狐月天杀死,又不愿意把吸魂珠留给他,便趁乱将吸魂珠给了小八,将小八藏进了阴尸树底下,之后又引开了狐月天,而狐月天却被你所说的那魂藏的小女孩吓跑了……如今小八阴气入体,一个不慎,我担心他会和那老怪一样,害人害己!” 肖云夏听老叫花子说完,却是出乎意料的满不在乎,咧嘴笑着说了一句:“不会的!”,便趁老叫花子不注意,飞快的将手中珠子再次塞回了小八嘴里,继续说到:“小八比谁都善良,怎么可能变成那老怪。” 见肖云夏非但不信,还将那吸魂珠塞进了小八嘴里,老叫花子也只能轻叹一声,说道:“希望你说的没错,我也相信天下武学功法并无邪恶善良之分,关键是看那修炼它之人……” “对了,那什么,狐月天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那小女孩吓走?”肖云夏将吸魂珠还给小八,抬头问到——在他看来,狐月天便是带走肖瑶的人,那可是个极为厉害的人。 “你家爷爷我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虽然那小女孩修为一般,但狐月天要是得罪了她,那也是没好果子吃的,保不准,整个寒月山庄都会跟着遭殃。”老叫花子白了肖云夏一眼,“好了,你家爷爷要睡了。” 肖云夏“哦”了一声,心中却记住了寒月山庄这个名字。 用手拨了拨小八的头发,肖云夏还准备说什么,却突地看到了小八那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右眼,脏兮兮的绷带上带着已经发黑的血渍。 “眼睛……怎么了?”肖云夏看到小八的右眼,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把手向着小八的右眼伸去…… “呼……”就在肖云夏就要碰到小八的眼睛时,小八却猛的一挺,毫无征兆的坐了起来,头硬生生的碰在了小夏的手臂上,紧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似乎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肖云夏见小八醒来,赶紧收回手,将他扶住,不停的抚着他的胸口,直到咳嗽声慢慢变小,停止,方才住手,看着小八,紧张的问到:“小八,你没事吧?” 小八这才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黑芒,将肖云夏吓了一跳:“喂,你眼睛没事吧?” “我、小夏哥!”小八见睁眼便看见肖云夏,高兴的不行,猛地一把抱住肖云夏,却是哭了起来,嘴里不住的结巴着好害怕见不到了之类的伤感话题,像一个小姑娘突然间见到了失散多年的母亲,满是伤怀。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挺好吗?一切都过去了,没事的……”肖云夏见小八这样,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虽然觉得有些过了,但泪水也是一直在眼里打转,只是强忍住不让它掉下来。 “我、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八依旧是结结巴巴的说着,小媳妇一般把肖云夏抱的死死的。 “知道了,知道了……咦?你怎么说话的……你……把珠子吞了?”肖云夏这才注意到,如果是小八含着珠子,怎么可能说话,难道是刚才醒来的时候一个不慎将珠子吞了进去?当下生怕小八出事,猛的抓住小八肩膀,睁大眼看着小八:“你没事吧?珠子呢?”。 “什、什么珠子?”小八见肖云夏突然这般模样,当下有些懵了,也不哭了,只睁大那独独的一只眼睛看着肖云夏问到。 “什么?他把吸魂珠吞了?”一旁正在休息的老叫花子听了肖云夏的话,也是赶紧翻身坐了起来,和肖云夏一道,像看着一个害了绝症的病人一样十分紧张的看着小八。 小八被两人这么一看,当下就傻在了那里,也不敢说话了。 三人就这样愣着,谁也不说话,仿佛在玩谁是木头人的无聊游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叫花子长叹一声,突然断了脊梁骨一样猛的躺了下去,说到:“好了好了,现在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也没什么用,吞了就吞了吧,我看了这么久,也没看出会出什么事来……静观其变吧……” 肖云夏见老叫花子这样说,方才稍许放下心来,再次看着小八,长辈一般的、语重心长的说到:“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吗,千万不要有事,还有,你的右眼是怎么回事?” 小八刚要点头答应,却突然听到肖云夏问他右眼的事,顿时有些慌乱的捂住右眼,将头发拉下来遮住,浑身有些颤抖,仿佛又想起了自己的眼睛被郭巽活生生挖出来的时候,痛苦不堪。 “到底怎么了?”肖云夏见小八这样,不禁有些着急起来,稍微提高了说话的音调。 小八见肖云夏有些生气,也十分明白肖云夏的脾气,知道隐瞒不过,只得低着头,结结巴巴的将发生在向家的事情告诉了他。 肖云夏一边听,身体一边发生变化,只见他双目圆睁,拳头紧握,浑身发颤,恨的咬牙切齿,浑身温度迅速上升,就像是被大火加热的铜块,越来越烫,好半天,才从牙缝中用力的挤出几个字来:“陈樟元!郭巽!还有那侯严利!爷爷不拔了你们的皮!” 小八见肖云夏周身气温上升,顿时觉得十分难受,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身上却是冒出了一丝一丝的黑气,缠绕在他的周围,仿佛在不知不觉中保护他不受高温灼伤。 “夏小子,注意点,别把这庙烧了。”老叫花子躺在地上,看着小夏有些失态,摇了摇头喊到。 听到老叫花子的话,肖云夏猛的一愣,方才发现自己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赶紧收了真气,恢复原状,却看到了浑身黑气缠绕的小八——此时小八也被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吓的不行,看着自己身上的黑气,使劲的挥舞双手想要驱散,急的几乎站不稳了。 “小八,你干什么呢?”见小八不停挥舞手臂想要挣脱黑气,肖云夏又是好笑,过去一把抓住小八的手,让他不要紧张,紧接着向着老叫花子说到:“老爷子,你倒是给他说说怎么控制这东西啊,你看他吓的……” 老叫花子见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着两个小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个不停的折腾,一个却被自己的能力吓了个半死……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再次坐起身来,让小八坐到自己面前,开始给小八说关于修炼之事,教小八如何控制体内真气。 小八自然是相信肖云夏的,既然肖云夏说这东西是他自己的,且并不是什么坏东西,还对他有极大的好处,甚至算的上是造化,也就放下心来,眼巴巴的看着眼前这个以前从未见过的瘸腿老叫花子,用心的听着老叫花子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一个时辰后,小八方才基本背熟,试着运行了一下体内真气,反复几次后,慢慢的能够将体内黑色真气收放自如了,心情如同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突然间捡到了金子一样,狂喜不止,只差手舞足蹈了,看着自己的手,暗自想着:“若笑,我知道你还没死,你被那人带走了,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还有,小夏哥,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为我操心了!” 老叫花子授课完毕,看小八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是躺在地上睡的满地口水的肖云夏,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一头栽倒在干草上,很快便呼呼的睡着了——毕竟伤还没好,又这样反复折腾,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而小八一轮修炼完毕,睁开眼便见肖云夏和老叫花子都是已经睡着了,自己也是躺下,准备睡觉,却不想怎么也无法入睡,辗转反侧之后,却又是站起身来,独自一人出了破庙,坐在地上,望了望天上挂着的一弯消瘦而惨白的残月,想了半刻,便又开始按照刚才所学,认认真真的修炼起来。 第三十三章 变故 肖云夏几人在阴阳谷内一住就是数月,而这数月之内,变化最大的莫过于仙凤观。 自侯严利逃回仙凤观向郭巽透露了火凤老道和那陈家的人全部死无全尸之后,郭巽便放出风声说是个老叫花子和一个叫肖云夏的小道士趁清风老怪突破之际扰出手偷袭,使得三人走火入魔,击杀了火凤老道和陈家的人,使得陈家矛头直接指向了老叫花子和肖云夏。 趁陈家无暇顾及仙凤观之际,郭巽便伙同侯严利及其余效忠于他的人,排除异己,将仙凤观不服的人尽数铲除,登上了仙凤观掌门的位置,而侯严利也成了仙凤观的大师兄,一人之下,众人之上;郭巽成为仙凤观掌门后,自然也有了资格进入仙凤观密室,为争强自己的修为,将密室内最好的功法武学据为己有,最好仙草灵丹通通吃掉,一时间修为大涨,有些连陈家也不放在眼里了。 郭巽和侯严利等人得势,便开始与陈家相争,先是不顾陈家反对,已绞杀妖魔为名,强行向百姓收取钱财,美其名曰:助道银钱。 不光如此,仙凤观在郭巽的带领下还开始插手连运城内的生意,短短数日,便买下几间阁楼开起了赌场,严重影响了陈家在连云城的地位,而那些跟着郭巽耀武扬威的道士们也是频频下山,在连云城上作威作福,比起之前的陈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仙凤观得势,镇上的百姓们却是痛苦不堪,之前需要给陈家交税钱,现在又多出了仙凤观的助道银钱,但却是敢怒不敢言——曾有人拒绝缴纳所谓仙凤观所谓的助道银钱,次日便被仙凤观道士以除妖为名活活打死,挂在连云城中央的广场上暴尸,说出让其露出原形,家属连尸体也收不回来,只得看着尸体慢慢的被晒成人干。 如此一来,镇上的人们再也不敢反抗仙凤观,而陈家虽曾派人交涉,但郭巽仗着自己修为大涨,手下小道士众多,也是不予理睬,而陈家也不直接与其交恶,忍气吞声,任由郭巽在连云城作威作福,似乎是怕了仙凤观。 这日,陈家庄院里,珍稀红木搭成的雕花书房内,陈青松有些慵懒的半躺在双龙戏凤椅上,双目微闭,面露菜色,似乎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 “沙沙沙~”突听的门边一阵轻微响动,像是有人过来,陈青松才缓缓睁开眼,声音好像才从大梦中醒来,干涩沙哑:“回来了啊,东西找到了吗?”。 “大哥,那东西……还没找到,但是我在阴阳谷里发现了老叫花子和那两个小道士!”陈青松坐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恭恭敬敬站着的身穿金黄色锦缎劲装的人,只听那人接着说到:“但由于大哥的吩咐,不愿将事情闹大,让仙凤观那郭巽知道,所以……” “明白了,青元呐,你做的不错……这几日,却是辛苦你了;那老家伙和那个小东西非死不可,但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在郭巽那小子知道之前找到吸魂珠……”陈青松点了点头,语速依旧缓慢,吐出的话如同从土里钻出来的蚯蚓,迟缓而且声音细小:“你回去休息吧,明日加派人手,细细的找!还有,盯好那两个人,我们还有账没和他们算,另外,前几日元儿的修为又上了一个台阶,不能再用那提气丹了,去密室取些上好的聚气丹给他。” 陈青元低头应了一声,便退着出了房门,而就在他退出房门的一瞬间,书房屋顶一个黑影如同被夜风吹散一样,悄然无声的消失了,谁都没有注意到。 连云城上,一座豪华的赌场内的昏暗密室里,一个身形瘦小的黑衣人伏在郭巽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些什么,郭巽听完后,双眉突然一横,目露凶光,好像谁偷喝了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收藏多年的好酒,咬牙说道:“这个老不死的陈青松,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处处防着我,哼,宝物,我势在必得,就算我得不到,你一样也别想得到!”说完,眼里闪过一阵阴冷的杀气,对着那瘦小的黑衣人吩咐到:“去,派人盯着陈家的人,待他们找到那宝物——杀!” 瘦小黑衣人应声退下,郭巽端起桌上的茶杯,小抿一口,在嘴里转了一圈,再用力的吞下,仿佛吞下的不是茶,而是仇人的血,恶狠狠的自言自语到:“陈家,总有一天,踩在我头上的耻辱,我要你加倍奉还!” 阴阳谷破庙内,肖云夏和小八正闭目修炼,而老叫花子则懒洋洋的靠在门边,看着俩个小子,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烦恼:欢喜的是,短短数月肖云夏操控火的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小八的修为也一再的提升,可谓都是天才;而让老叫花子乞丐烦恼的是,肖云夏资质明显高于小八,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丝毫没感觉到肖云夏的修为有所提升,按理说,不该如此…… 老叫花子虽是明白,但是这些日子来天天观察肖云夏,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有时候,他真有些担心肖云夏是因为体内那神秘力量太强而压制了他修为的提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肖云夏这辈子都难有出头之日了,就算控火之术修到极致,也难成大器,想到这里,老叫花子不禁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俩小依旧是打坐修炼,老叫花子独自胡思乱想了好一阵,也觉得累了。 老叫花子如今只剩下一只脚,这几月虽是恢复了许多,但依旧是没有痊愈,故而没站多久,便觉着有些累了,摇了摇头,靠门坐下,隔着衣服摸索了一阵,从中拿出一枚翠绿玉簪来,玉簪一端雕刻着精致的茉莉花,通体翠绿,像是被染成翠绿的水突然凝固了,半透明的身子让人觉得稍微一用力就会碎掉。 老叫花子看着玉簪,仿佛看见了多年不见的爱人,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紧接着又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看着玉簪自言自语:“绿娥啊,想当年,我年少轻狂,不愿为情所困,为了躲你,四处漂泊;而如今,才发现怎逃得过一个情字,又为了找你,寻遍天下;却不想那臭脾气难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害的我在这孤岛呆了这几年,原想上天垂怜,让我在这里与你重复,但如今看来,你还是不在。这天下这么大,我上哪里去找你?” “或许我不该去找你,我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是站在你面前,想必你也不会知道我是谁吧,照你的性子,现在的我多看你几眼便会被你杀掉吧,呵呵,不知你现在的脾气是否如同当年一般……咳咳……咳……可我时日不多了……”老叫花子想着想着,猛的咳嗽起来,由于害怕影响俩小修炼,赶紧用手捂住,待咳嗽结束,看着手心的略带黑色的鲜血,就像濒死的老人突然间收到了无常的催命符一样,两眼发直,许久之后,老叫花子才忍不住长叹一声:“我能活着见你最后一面吗?绿娥……” “谁!”老叫花子正想的入神,突然感觉附近有黑影一闪而过,神经迅速绷紧,腾的站起身来,抽出腰间青竹棒,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一切障碍,紧盯着四周。 而那黑影仅仅是在离破庙不远处的杂草从中飞快闪过,除了带起一阵轻风将杂草拂动之外,便再没了声响;老叫花子为了保证肖云夏和小八的安全,也没有前去查看,只是在门口守着,手中青竹棒发出阵阵淡绿色光芒,仿佛在警告着周围那些图谋不轨的东西。 老叫花子站了约半个时辰,期间再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方才收了真气,就地坐下,回头看了看肖云夏和小八,只见两人一人火红真气如琉璃火蛇,缓缓游动,一人暗黑真气如地狱怨魂,附骨缠绕,两股真气偶然碰在一起,便敌人一般的互相撕扯,相互吞噬,发出细微的嘶嘶声;“真是鲜明的对比啊!”老叫花子有些担心的摇头感叹到:“但愿你们二人,日后不要成为敌手才好……” 傍晚时分,肖云夏和小八方才结束修炼醒来,坐了一整天,肚子已早经是饿的咕咕作响,肖云夏站起身来,正要去取前些日子打来的野猪肉,却被老叫花子一声叫住:“夏小子,等一会,我想,我们该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了。” “为什么?这里不挺好吗?晚上小八还可以去阴尸树下修炼,事半功倍的……”肖云夏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叫花子,小八也是满脸茫然。 “有人发现我们了,虽然不知道为何没有动手,但我觉得是迟早的事,尽快离开吧。”老叫花子见两人有些不愿意,便将白天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总之,这不安全。” 肖云夏听完,也没再多说,应了老叫花子的话,却是说到:“饿死了,要走也的等我们填饱肚子吧……”说完,便拿了一些肉来,分给小八和老叫花子,大吃起来。 老叫花子看着肖云夏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禁好气又好笑,啃了一口硬邦邦的猪肉,摇了摇头。 第三十四章 拦截 老叫花子等肖云夏和小八吃完,便赶紧的催促两人上路离开,肖云夏虽是有些不愿意,但见老叫花子神色有些慌张,也不顶嘴了,嘴巴一抹,随后笑嘻嘻的从角落里面的枯草堆里面刨出一根黝黑的枯木来,递给老叫花子:“前几天出去找吃的时候发现一根木头,觉得合适就带回来做了这个,给你的。” 老叫花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肖云夏,接过来一看,却是一根拐杖,墨漆一般的身子,杖头还雕了一个狗头,呵呵一笑,摸着狗头说道:“不错,这狗头倒是雕的有模有样的。” “龙头!”肖云夏听老叫花子说杖头的是个狗头,倏地一把夺过拐杖,将杖头翻来覆去的看着:“还真是没有眼光啊……对不对,小八?” 小八站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人,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暗自好笑。肖云夏见小八沉默,也是有些气馁的将拐杖再次递给老叫花子:“爱要不要!” 老叫花子实在没看出来哪里像一个龙头,哈哈大笑,一边大笑,一边接过拐杖,再仔细的看了一番——虽是粗糙的几乎看不出来是个龙头,但从木雕龙头的光滑程度来看,肖云夏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看着拐杖上端狗头一样的龙头,老叫花子险些再次笑出声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肖云夏说到:“夏小子,不错,这拐杖——适合你家爷爷,我喜欢……哈哈……还算你小子孝顺。” 肖云夏看老叫花子高兴的收下,看到自己的努力总算是得到了老叫花子的肯定,也是开心的很,一手搭在小八肩上,却是说道:“哈哈,我只是不想背你……” 老叫花子岂不知道肖云夏顽皮的性子,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在意,将拐杖往地上一蹴,站起身来,说到:“你家爷爷还不到要你照顾的时候,快走吧。”说完便转身出了破庙,走在最前面。 “老爷子,我们去哪?”肖云夏跟在老叫花子身后,一边走一边问到。 “先出了这阴阳谷再说吧,总之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说话间,老叫花子越走越快,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肖云夏和小八见老叫花子越来越快,且不再说话,也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闭了嘴,紧紧跟着,时不时的左右看看,警惕着周围。 就在老叫花子带肖云夏和小八离开破庙的同时,五条身影出现在破庙外面,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其中一个人向为首的穿着金黄色锦缎长衫的中年男子问到:“要追吗?二爷?” 那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负责寻找吸魂珠并一直盯着肖云夏等人的陈家老二陈青元;陈青元看着三人越去越远,却没有立即追上去,眉头一皱,心里有些忐忑,暗自想到:“自从得到清风老怪死了的消息之后,我们这些日子便在这里将阴阳谷的阴谷翻了个遍,但都没找到那所谓的吸魂珠,而这几人却一直在这里,难道吸魂珠在他们身上?但这几人连那清风老怪都杀了,即使是趁清风老怪突破失败,走火入魔,那实力也不可低估……我们要是就这么追上去……会不会……但要是不追的话,大哥怪罪下来……唉!” “二爷?”那人见陈青元站在那里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而老叫花子和肖云夏三人已经没了踪影,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听到那人再次喊到,陈青元方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耐烦的瞪了那人一眼,咬了咬牙,说到:“你们四人,追上去,我随后就来!” 四人也不是傻子,知道那几人杀了清风老怪、火凤真人和陈家老三,修为绝对不低,听到陈青元叫他们四人先追,不免有些迟疑,挪了挪脚步,像是在地上踩着了黏脚的脏东西,脚板贴着地面蹭了蹭,却没有马上动作。 “还不快去?”陈青元见几人有些害怕,没有动身,不由得无名火起,厉声喝道:“我在暗中潜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见陈青元发火,几人不敢不从,只得横下一条心来,只听得“呼呼呼”几声风动,四条黑影去的飞快,向着老叫花子三人的方向飞奔而去。 老叫花子断了一条腿,还没有完全习惯,再加之重伤还未痊愈,快速奔跑了一个时辰后,便觉得真气有些跟不上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放缓了脚步,想调整一下真气。 肖云夏紧跟在老叫花子身后,自然也是感觉到老叫花子的呼吸有些急促,面色有些泛红,心里暗想:“看来,老爷子的伤还没好啊,待出了这里,安顿下来,的去城里给他找些上好的疗伤药才行!” “嗖,嗖嗖……”几声轻微的呼啸,转瞬及至,老叫花子猛的止住脚步,抽出腰间的青竹棒,在周身转了个圈,只听的“叮叮”几声,几枚袖箭便被弹射开去。 肖云夏和小八见响声,又见老叫花子突然停住,心里一惊,感觉刹住脚步,不约而同的向着前面看去。 前方不知何时多了四个人来,四人各自手持长剑,站成一排,八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叫花子,紧张的很,仿佛他们才是被突然截断的人。 “哈哈,哪里来的鼠辈,偷袭你家爷爷,还不敢现身?”老叫花子扫了四人一眼,并未理会他们,却是向着周围大声喊到。 老叫花子话音刚落,只听的一声大笑,紧接着风声一过,一个身影飞身直下,落到那四人前面,双手背在背后,看着老叫花子说到:“不错不错,不愧为杀了我向家那么多人的恶贼,本事倒还是有些,本人陈青元,陈家排行老二,实不相瞒,本人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几位杀我陈家的人,而是为了那吸魂珠;我在这阴谷内寻了几个月,也没找到半点线索——” 说到这里,陈青元的眼睛将三人仔细的看了一看,最后落在小八的身上:“如果几位肯交出吸魂珠,那杀我陈家人的事,便可一笔勾销,如几位不嫌弃,还可到我向家一坐,交个朋友。”陈青元刚才试探了一下老叫花子,没有探出个高低,心里没底,故而也不敢过于强硬,便想借陈家威名,先拿到吸魂珠,再做打算。 “呸,我还说是谁,原来是陈家的狗!”肖云夏听了,没等老叫花子回话,便一脚踏到前面,吐出一口唾沫:“那些野狗你家爷爷杀了就杀了,我还打算到你们本家找你们算账呢,还想我们交出吸魂珠,门都没有!” 那陈青元见老叫花子不说话,反倒是这个小子跳出来教训自己,不由得眉头一皱,面色一黑,当下沉声说到:“小子,别以为我好生活和你说话,就是怕了你们,就凭你们一个瘸子加上两个小子,还逃不出我手掌心!”说话之余,却是暗自欢喜:“没想到,吸魂珠果然在你们身上……真是天助我也!” 老叫花子见肖云夏一上来就说吸魂珠在他们这里,心里不禁大骂这小子蠢猪一头,但当务之急却是要尽快打发这眼前几人,便没有多说什么,看着陈青元,说到:“没错,那吸魂珠是在我们身上,但是已经被——那小子吞了。” 老叫花子这么说,原本是想陈青元知难而退,没想陈青元听了这话却是哈哈一笑:“不妨事,如果几位肯交出来,我们自然有办法取出来的。” “做梦去吧。”肖云夏因为之前受过陈樟元的欺辱,又加之陈樟元还叫郭巽挖掉了小八的眼睛,还将他送到清风老怪手里,险些丢了性命,早就对陈家恨之入骨,如今又见陈青元在这里装模作样,信口开河,顿时火冒三丈,也不管老叫花子阻拦,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照着陈青元胸膛一拳打去。 那陈青元似乎也没想到肖云夏会如此乱来,先是一愣,紧接着双脚一沉,收腹挺胸,全身泛起阵阵黄色光芒,只听的“嘭”的一声闷响,肖云夏的拳头硬生生打在了陈青元的胸膛之上。 “哼……力道不错,但还差的远!”陈青元用胸膛接下了肖云夏这一拳,除了感觉真气被震的有些沸腾之外,没感觉有任何不适,不禁有些欣喜:“看来不过如此!” 而肖云夏一拳未果,反倒是被陈青元的反震之气震的手臂发麻,当下便退了回去,看着陈青元,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 陈青元见肖云夏退回,老叫花子没有动作,当下便暗自猜想到,这小子力道一般,另外一个小子看样子就没什么威胁;如果这老叫花子真如郭巽说的那般厉害,趁乱杀了火凤老道和老三,还结果了清风老怪,那么他现在也应该是身负重伤,否则刚才那小子出手之时,应该就对我出手了,也不必这样稳住不动,静观其变,还想搪塞过去…… 想到这里,陈青元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观察能力了,想来也无法让他们乖乖交出吸魂珠,便也不再做作,直接说到:“看来各位是不想和我们交好了,也罢,我也懒得费这口舌,多说无益,待我擒住你们,将那小子开膛破肚,取出来便是!” 陈青元这么一说,加之肖云夏已经出手,老叫花子心想也是无法躲过去了,当下也是暗运真气,手中青竹棒渐渐的泛出淡绿色的玄光…… 第三十五章 破! 陈青元见老叫花子手中的青竹棒发出淡绿光芒,也不敢轻敌,手掌一翻,金光一闪,一柄明晃晃的短刀便紧握在手中,不时的发出阵阵淡金黄光芒,似乎也是有些灵气。 “这家伙,修为不算高,但爷爷我现在的状况却是不大秒!”老叫花子一眼便看出了陈青元的修为,这样的修为原本对他造不成一丝威胁,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妙,心里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上!”陈青元似乎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向身后的四人沉声喝道。 陈青元话音刚落,那四人便如离弦之箭,手中长剑带着点点寒光,两人合成一组,分别攻向肖云夏和小八。 四人出手,陈青元本人则将短刀一握,脚下生风,只在瞬间便近到老叫花子面前,短刀带着金光,往前一抹。 “叮!”老叫花子将手中青竹棒一横,险之又险的挡住了陈青元的短刀,再顺势向上一架,身子往前一送,陈青元的短刀便顺着老叫花子的肩膀滑了出去,而老叫花子的青竹棒几乎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陈青元见老叫花子虽负伤在身,但技巧却是了得,不但轻松的破了他的招数,还能变退为进,心里也是一惊,飞身倒退,将老叫花子往后一带,短刀倒握,向着他后背猛插下去。 老叫花子被陈青元一带,微微感觉他握刀的方式发生变化,便猜到了他下一招,棒头一转,猛的往陈青元的头敲打过去,陈青元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挡住青竹棒,也顺势封住了老叫花子侧身的退路,想要一刀刺入老叫花子后背。 老叫花子侧身不开,青竹棒也被陈青元架住,背后刀尖已经触及肌肤,眼看就要被刺中,只见老叫花子猛的一吐出一口气来,身体突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只在一瞬间,老叫花子就像是被放了气的皮球,整个身躯瞬间便矮了半截,陈青元的刀尖紧贴着老叫花子的头顶险之又险的擦了过去! 陈青元似乎也没想到老叫花子突然变矮,让自己刺了个空,紧握短刀的手力道竟然没有减少,向着自己的胸膛猛刺过来,陈青元大骇,赶紧收回力道,却不想被老叫花子猛的一拐杖打在刀柄上,不但没有止住,反倒是添了几分力道,更加迅速的朝着胸膛刺去,眼看就要插入胸膛! “玄武甲!”陈青元见刀尖急刺而来,沉声一喝,只见他浑身顿时被包裹了一层土金黄色光芒,倒像是在原来的金色光芒之中又添加了一些染料,比起之前的金黄色光芒更加的凝实了,而那短刀刺在土金黄色光芒上,只入得刀尖,便再进不得丝毫。 陈青元挡住自己的短刀,紧接着抬起一脚,向着变矮的老叫花子猛的踢去,老叫花子也不慌张,挥起拐杖向着陈青元的脚横扫过去,只听的“嘭”的一声巨响,老叫花子和陈青元都是被震开去,各自在半空调整了身形,落到地上,也不等站稳,便再次带着狂乱的气流冲向了对方,激斗起来! 肖云夏这边被两个向家护院缠住,却是有些辛苦,那两个护院修为虽是不高,若只是一个,肖云夏便也不怕,但两人齐上,却是有些吃不消了,虽是没有被伤到,但一时半会也伤不到那两人,以肖云夏的性子,已经是急的近乎抓狂,前突后崩,左拳右掌,只要他想得到的,都是使了出来,一时间,点点火星,连成一条条火尾,将周围空气烧的滚烫。 而那两护院原本以为二人联手可以轻松解决掉肖云夏,但折腾了这么一阵,非但丝毫没伤到肖云夏,反倒是自己体内真气仿佛是被肖云夏牵着鼻子走一般,越来越浮躁,越来越燥热,仿佛是热锅里的水,他们每向肖云夏使出一招,就像是在锅下面加一把柴,锅内的水便沸腾一分,体内真气便沸腾一分,顿觉不妙。 两人心知情况不妙,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双剑齐出,上下翻腾,左右缝合,卷起一蓝一紫两道剑气,如同两条长蛇,吐着信子不停的翻腾交织,只一瞬间,这一蓝一紫双色剑气便将肖云夏死死罩住,锋利的剑风时不时的刮到肖云夏的肌肤,留下一道道伤痕,淌出鲜红的血来;而肖云夏被两人合力困住后却是一时慌了神,只得拼命的躲避着从不同方向刺来的长剑和周围锋利的剑气,好几次险些被刺中要害。 相比起合击肖云夏的两人,围攻小八的两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你来我往的斗了几十个回合,两人非但没伤到小八,自己却已经是气喘吁吁,精神萎靡,眼前时不时的发黑,虽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凝聚着自己的真气,但似乎总是不得所愿,他们拼命的凝聚的真气总是在片刻间散去,仿佛魂魄在一丝一丝的被人抽离身体,不由得满头大汗,惊恐的看着眼前睁大了眼,似乎还不知所措的小八。 “这小子有古怪……”其中一个人用力的向小八刺出一剑,剑光一闪,逼退小八,气喘吁吁的向另一个人说到。 “没错……这……这小子……好像在吸我魂魄!”另一人似乎已经支持不住,长剑插在地上,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了……想……想不到吸魂珠如此厉害……” 而小八则看着眼前的两人,眼里时不时泛起阵阵黑芒,显得有些阴森,身上也不停的散发出十分细微的、黝黑的邪气,但他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在他看来,他几乎没有对那两人做什么,从开始到现在,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躲避着两人的攻击,偶尔攻出几招,都没打中他们。 “夏小子!”老叫花子见肖云夏自从被两人剑气困住,便再未挣脱,剑影之下隐约看的到他正在十分狼狈的闪避着,不由得心中一急,生怕他一个不慎丢了性命,也顾不得真气不足,将手中青竹棒猛的一挥,淡绿色真气瞬间剧烈翻腾,化作了条条细蛇,嗖的一声射出,将陈青元死死缠住,想要脱身过去帮忙。 陈青元见老叫花子真气化蛇,将自己困住,冷笑一声:“要玩远距离么!”说完,浑身爆发出刺眼的金黄色的光芒,由内而外的迅速的形成了一幅真气铠甲,将那些细蛇隔开,紧接着手中短刀疯狂挥舞,卷起一阵阵狂乱刀风,瞬间便将那些细蛇割得粉碎,化作了点点萤火。 “咳咳……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么?”老叫花子见自己的蛇缚之术在瞬间便被瓦解,不由的苦笑一声,知道自己已经脱不开身,于是心一沉,单脚点地,整个身子猛的跃起,在半空突然加速,只见的绿光一闪,老叫花子的青竹棒重重的敲打在陈青元的胸前,只听的“轰”的一声,周围的空气都是激起了一阵涟漪。 “嗯哼……”陈青元没有想到老叫花子速度如此之快,来不及躲避,只觉得胸膛一震,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胸前的金黄色铠甲也出现了一丝丝裂纹,迅速的扩散开去。 老叫花子见陈青元被打的倒飞出去,胸前那金黄色铠甲也出现丝丝裂纹,心中暗自高兴,知道机不可失,赶紧将全部真气灌入手中青竹棒,将那青竹棒催动的光芒大盛,再猛的脱手,只见那青竹棒瞬间变化作一道绿光,飕的一声疾刺向陈青元。 陈青元倒飞之余,看到一束绿光猛刺过来,来势汹汹、势如破竹,当下赶紧运起真气,想要恢复胸前铠甲,却不想还是慢了一分,绿光转瞬及至,只听的“嘭……”的一声,绿色光束猛刺在他胸前,铠甲在瞬间便化作点点金黄色光芒,连同绿光一并散去了。 绿光虽是散去,青竹棒却是威势不减,如同一柄利剑,“噗”地一声插进了陈青元的胸膛。 陈青元此刻已经是双眼发黑,只感觉得胸膛几乎要被刺穿,一口血猛的喷了出来,身子不听使唤的疯狂下坠,一双眼看着老叫花子,充满愤怒、惊恐和不甘。 “噗……”老叫花子刚才那一招,已经用尽了全部的真气,狼狈不堪的落到地上,还未站稳,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的喷了出来,整个人如同尸体一般的,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肖云夏此时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但也只是皮肉之痛,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动,而那两人却已经是满头大汗,如同置身于一个燃烧着烈火的铜炉之中,浑身如同被烈火炙烤一般灼热,全身的真气似乎要被引燃,光是压制体内的真气就够他们忙活的了,想要杀掉肖云夏只能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老爷子!”肖云夏躲过一次进攻,猛的回头看到倒在地上的老叫花子,当下一急,身形凝滞了一下,瞬间便被一柄长剑刺中了肩头;但刺中肖云夏的那人还没来得急高兴,便如同见鬼般惊叫一声,当下便弃了长剑,整个身子仿佛被重击一般倒飞出去,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被烫的皮开肉绽。 另一人见同伙飞身退开,也是一惊,手中长剑一时失去了相互呼应的同伴,那之前的剑气壁障也随之瓦解,而他本人也如同是被砍去了一只手臂,身形和出剑的速度也变的迟缓了许多,肖云夏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心一横,也顾不得疼痛,猛地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那人的剑身,然后挥起缠绕着丝丝赤色烈火的拳头,照着他的胸膛猛锤过去:“破!” 第三十六章 赵田 肖云夏的手一抓住剑身,那陈家护院便感觉抓住他剑身的不是肖云夏的手,而是一团熔岩,只在一瞬间,一股炙热气浪狂乱的席卷而至! 那陈家护院被热流缠身,未来得及闪避,胸膛结结实实的吃了肖云夏一拳! 被肖云夏一拳击中,那陈家护院顿时觉得浑身真气被活生生点燃,瞬间沸腾,就像是一个密闭容器内的煤气被点燃一般,急剧膨胀,来不及控制,便“轰隆!”一声猛的炸开,下了一阵焦臭的血肉暴雨。 弃剑退开的陈家护院见肖云夏一拳便将自己的同伙打了个粉碎,早就被吓了个六神无主,魂飞天外,刚站起来便又瘫倒在地上,睁大眼看着肖云夏,如同看见恶魔,呼吸急促,瞳孔放大,连跑都忘记了。 “诶!?”肖云夏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一拳便将眼前的人打了个爆炸粉碎,当下也楞在了那里,望着地上狼藉一片的被烤焦的碎肉残肢,心里不禁有些恶心和后怕起来,一时间也忘记了被他吓得瘫倒在地上的家伙。 小八也被这一声巨响吸引过来,围攻他的两个护院已经是倒在了地上,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死,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小夏哥,你咋了?”小八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杀了那两个人,看着愣在原地的肖云夏还没回过神来,有些担心的的问到。 “我……我……”肖云夏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的火光已经开始慢慢退去,全身微微发抖:“我……我……我杀人了……” “二爷……二爷……!”那个幸存的陈家护院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来,刚准备逃走,却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陈青元,身下的地面已经被血染红,扑过去一看,发现早已气绝多时,不禁吓得大喊起来。 听到这一声大叫,肖云夏方才回过神来,和小八一齐向着那陈家护院看去。 那陈家护院扑在陈青元身边,猛的感觉后背发冷,汗毛倒竖,仿佛有两只野兽正在后面盯着自己,又仿佛本已被死神遗忘,但却因突然大叫又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般,心惊胆战的回过头去,看见小夏通红的眼睛和小八那时不时翻起黑芒的眼睛,双脚一软,一个踉跄再次倒在地上,只感觉胯间一热,却是失禁了…… “两位、两位小爷,求、求求……放过……放过……”那陈家护院扑在地上,也不管地上的脏东西,已经吓的舌头打结,词不达意了。 肖云夏看了看那陈家护院,没有说话,随后扭头看躺在地上的老叫花子。 陈家护院顺着肖云夏的眼神看到了地上的老叫花子,见老叫花子直挺挺躺在那里,嘴角还有血迹,不知死活,赶紧伏在地上,惊恐大叫:“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他老人家铁定没事的……一定……” 肖云夏没有理会,直径走到老叫花子身边,蹲下身子看了看,发现老叫花子只是晕了过去,才放下心来,回身过去,再次看着那伏在地上的陈家护院,慢慢走了过去。 “小爷、小爷……不、不……亲爷爷……求求放过我……二爷死了,我也不敢回陈家了……我家老小还等着我吃饭……求……”那陈家护院感觉肖云夏走近,生怕丢了性命,不停的磕头求饶。 “小夏哥……”小八似乎十分不习惯陈家护院这样求情,心也软了,有些犹豫的看着肖云夏。 “我说的句句实话……实话……求求你们……”那陈家护院见小八心软下来,赶紧乘热打铁,生怕过了这热乎劲,等铁冷下来变硬了,便再无法改变了。 肖云夏刚才杀了一个人,说实话现在还有些没缓过劲来,也是实在下不去手杀这个听命于人的下人,但却又碍于他是陈家的人,又不想就这样放他离开,便歪着头想了一下,方才说到:“我们可以不杀你……” “多谢,多谢小爷……我替我全家谢你……”那陈家护院见肖云夏不杀,顿时感动的痛哭流涕,不住的扣头:“我发誓我以后再不做这害人的事了,不会……” “但你也不能走……”肖云夏接着说到。 “那……那我……”陈家护院听肖云夏这样说,顿时傻眼了,呆呆的望着肖云夏,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跟着我们,帮我们照顾那边的老爷子,你有好的去处吗?”肖云夏说到。 陈家护院见肖云夏指的是这事,已经提到喉咙的心才放了下去:“好好……没问题……两位小爷要信得过我,把老前辈安置在我家里……我和我娘子都会尽心照顾的……” “你家?”肖云夏听那陈家护院这么说,眉头一皱。 “绝对不会有问题,我的命可都在两位手里捏着呢……请你们相信我……”陈家护院鼓足了勇气直勾勾的看着肖云夏和小八,似乎努力的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肖云夏想了一下,老叫花子现在的状况十分不好,比起之前断腿后更糟糕,而自己也实在是没有好的地方,虽然这人是陈家护院,但现在正如他所说,陈家二爷死了,他也不敢再回陈家,况且现在命还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肖云夏便也放心了一些,说到:“好吧,带路。”说完便走老叫花子身边,将老叫花子背在身上,将竹棍和拐杖交给了小八。 陈家护院见肖云夏背起老叫花子,赶紧上前,想要接过老叫花子,自己背上,却被肖云夏拒绝,有些不好意思的赔笑了一阵,便在前面带路了。 肖云夏等人刚走,又是几条黑影出现在刚才打斗的地方,几人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望了望肖云夏消失的方向,似乎并没有打算追上去,交头接耳了一番,飞快的离开了。 一路上,肖云夏闲着无聊,便问了一下这个陈家护院的情况,原来这人名叫赵田,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小父母双亡,吃乡里的百家饭长大,不过还好,他身体比较好,便在镇上陈家逃了一份活计,却没想到一个偶然的机会,被陈家招入学修队,学了一些本事,成了护院,才跟着陈青元做了一些欺压乡邻的勾当,他每次想起都会后悔不已。 赵田的家就在连云城外不远的乡下,家里有一个老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叫赵虎,女儿叫赵兰;赵田说到自己老婆和孩子的时候,刚才哭成花猫一样的脸色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肖云夏注意到了赵田的这个细微的变化,便想到赵田刚才在求饶时也并没有骗人,心里突然觉得这人本性不是那么坏了。 到赵田家时,已经很晚了,赵田远远的指着离村口很近的一间田边小屋说到:“小爷,快到了,你看,那就是我家……” 肖云夏顺着赵田指的方向看去,一间青瓦小屋映入眼帘,虽然已经是凌晨,但小屋内依旧是亮着点点灯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有些冷清,有些孤单,但却让人感到十分温暖。 “你家人还没睡吗?”肖云夏见屋内有灯光,便问到。 “啊?那个啊……呵呵……我家娘子在等我回来……”赵田听肖云夏这样一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之后抱怨了一下自己,说自己不该做着刀口舔血的活,想挣够钱就不干了,在家里带带孩子,种地养老,享享清福。 “就在家里种田不好吗?为什么要挣够钱?”肖云夏听了有些不解。 “呵呵,这个小爷你有所不知啊,这陈家每年收的税钱,我家可缴不起啊,娘子体弱,做不得重活,小子年幼,我一个人如只是种田,可是撑不起来啊……而且,我也不想孩子大了和我一样……”说到这里,赵田不禁叹了一口气。 “自从清风老怪死和那仙凤观火凤真人死了,那郭巽接管仙凤观后,这连云城除了要给陈家交钱以外,还要给仙凤观交钱,还好我在陈家做事,要不然,怕是活不下去啊……”赵田接着说到。 “仙凤观!郭巽!”肖云夏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突然紧了一下,随即又问到:“要是你死了,怎么办?” “……”赵田被这么一问,心里向是被锥子狠狠锥了一下,脸上的肉都抽动了一下,顿时愣了,半响过后,才哈哈的苦笑一声:“要真死了……有什么办法?” 肖云夏听了,却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不禁想起那被他打死的人来,有些黯然。小八在一旁听着,也是有些堵心,还好他并不知道和他缠斗的两人已经是魂归黄泉,否则还不知道该怎样去想这件事情。 赵田带肖云夏和小八走到门前,看了看半掩着的房门,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搓了搓手,没有推门,却是故意的敲了几下房门,大声喊到:“娘子,我回来了。” 房间内,一个约么二十来岁的女人正坐在暗淡的灯光下缝补着衣服,女人面容有些苍白,绝说不上倾国倾城,甚至算不得如花似玉,但简单而柔美的线条却是将她的脸勾勒得清雅如水;一身青蓝布衣,长长的盖过脚尖,头发只是简单的束起,斜插了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铜发簪。 女人被赵田这么一喊,突然被惊了一下,一个不慎,缝衣针刺入了手指,流出一滴血来。 十指连心,女人疼的柳眉一皱,迅速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小心翼翼的掌灯迎出门来…… 第三十七章 恩人?恩人! 女人打开房门,一抬头便看到了满脸泥垢的赵田,被吓了一跳,愣了一瞬之后赶紧掏出随身带着的手绢,给他擦了擦脸,有些埋怨的说到:“怎么搞成这副模样,我去给你打点水来,你赶紧洗洗去换身衣服。”说完将灯交给赵田,便要出去打水。 “呵呵……”赵田被这么一说,憨笑两声,一把拉住女人,说到:“娘子不急,这是我两个……两个恩人,快来见过……” 肖云夏和小八听赵田这么介绍自己,齐齐的看了他一眼。 被赵田这么一拉,女人方才看到他身后的肖云夏和小八,还有肖云夏背上昏迷不醒的老叫花子。 女人自然知道赵田做的是什么活计,本就整天担心受怕,生怕哪天出什么事情,丢下她孤儿寡母走了,眼下听的赵田说这俩孩子是恩人,赶紧上前,弯腰颌首:“小女子赵余氏,名叫琼英,多谢两位恩人……” 琼英弯着腰,低着头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肖云夏和小八哪里被人这样谢过,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肖云夏背着老叫花子,脱不开手,只在嘴里说着不谢,小八则赶紧上前,将琼英扶起,寒暄了几句无用的话,让她不必这样,自己也算不得恩人。 琼英谢过,起身,撩了撩额前的头发,眼睛似乎有些润了。 用手掌轻轻拂了一下眼角,琼英轻声对肖云夏说道:“这位恩人,你背上的老前辈看样子不是很好,需要休息,如不嫌弃我家清寒,请你们跟我来吧。”说完便让赵田独自去洗洗身子,再换身衣服,自己独自进屋去了。 肖云夏和小八相互看了一眼,并未觉得余琼英有什么问题,反倒是觉得莫名的亲切,便跟在后面,进了屋去。 屋子很小,客厅中央放了一张红漆木桌,四张红漆椅子,桌椅虽是旧了,但却是干干净净,不见一丝油渍,据琼英说,这是她的嫁妆。除了客厅,这房子便只有有两间十分狭小的隔间了。 琼英推开其中一个房门,掌灯进去。 但肖云夏要跟着进屋时,琼英却突然回过身来,低首垂眉:“不好意思,还需请两位恩人稍等,家里清贫,再没其他像样的房间,此刻我家孩儿已经熟睡,还请二位恩人待我将他们换个地方,二位恩人还请将就等上一刻……” 原来赵田家里只有一间卧房,此刻赵田的两个孩子正在熟睡,琼英正打算将两个孩子挪走,将这唯一的卧房让给肖云夏等人,但肖云夏一共三人,女人也实在找不出更多的房间,说话间,总是低着头,面色十分的尴尬和担心,生怕肖云夏几人生气。 “那个、那个、还请等下……”肖云夏想让琼英停下,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只得省去了称呼,“我们去隔壁的房间吧……这里是你们自己的卧房,不合适……” “隔壁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怎能让二位恩人住下,你们且在这卧房住下,待我让我家相公将隔壁收拾一下,我们这样的人,倒也可以住的。”琼英坚持让肖云夏和小八住进她们的卧房,不由分说,抱起熟睡中的孩子,继续说到:“赵田的命是你们救的,我们这家徒四壁的,实在腾不出更多的房间,还望恩人不要责怪才好。” 肖云夏见琼英坚持,而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想了想自己也算是客人,客从主便,只得听了主人家的意思,将老叫花子放在床上,让小八看着,自己却去帮着琼英收拾隔壁的房间了。 琼英虽是极不愿意,但哪里拗得过肖云夏的脾气,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赵田换好衣服,便也来帮忙,琼英间赵田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说到:“我去煮些吃的,大半夜才回来,想必你们也是饿了。”说完小步便出了房门。 赵田见琼英出去,也是赶紧跟了出去,在门外和她说了一些什么,方才回来,看见肖云夏还收拾杂物,赶紧走过来,抢过肖云夏手中的东西:“这些活就让我来就好了,你去休息吧,待我家娘子做好吃的,我便去请你。” “不。”肖云夏说的十分干脆,干脆的不留一分情面。 “……”赵田没想到肖云夏回答的这么干净利索,一时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赵大哥,你为什么说我是你恩人,我可是差点杀了你。”肖云夏见赵田一把年纪,被自己吓的愣住,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却是尴尬,为了活跃气氛,便随便捡了一个话题问到。 赵田听肖云夏叫他赵大哥,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连说到:“您说什么呢,我这般的人,哪里配得上小爷你的大哥,就不要折我的寿了,至于恩人嘛——您饶了我的命,也是恩人!” 肖云夏听了,有些不高兴了,仿佛得了本就不属于他的好处,便拉长了脸说到:“不要叫我小爷了,我叫肖云夏,你叫我小夏好了,房间里那小子,你叫他小八就好了。你比我年长不少,叫你一声大哥,有什么不对的?” 赵田本就有些害怕肖云夏,见他面色不对,坚持要叫自己大哥,心里虽是忐忑,但也不敢继续坚持自己的意思,只得连连点头,陪着笑脸,心里想着这小子倒是个少年英雄。 赵田一直这样一副奴才样,肖云夏真是受不了了,突然放下手中正在搬着的东西,看着赵田,认认真真的说到:“赵大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不习惯,也不喜欢。” 赵田听到肖云夏这样一说,脸上献媚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看着肖云夏的眼睛,尴尬万分的愣在那里。 毕竟是个汉子,赵田打心眼里憎恨自己如同哈巴狗一样的讨好别人,更不用说是对个十来岁的孩子,经肖云夏这么一说,心里如同猛地打翻了五味瓶,十分不是滋味。 赵田楞了半刻,心一沉,胆子一壮,便对肖云夏说到:“我知道了,小……小夏,其实……我原本也不是这样的……但身在陈家,为了生活,许多时候,不得不……唉,待会娘子做好饭菜,如不嫌弃,我们一同边喝边说……”说到这里,赵田不禁有些动容,这许多年来,他已经虚伪的不像自己了。 肖云夏听赵田不再像以前那般一副奴才相,咧嘴一笑,点了点头,回身过去继续搬着那些杂物,一边搬一边说到:“吃饭可以,我可不会喝酒,没喝过酒。” “不会喝没关系,凡事都有第一次嘛,男子汉怎么可以不会喝酒!”赵田经过刚才的谈话,对肖云夏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慢慢的将他掩埋多年的自我慢慢的牵引出来,让他感到有一种想和肖云夏称兄道弟的冲动。 赵田现在也不在害怕了,像个朋友一样的说着话,说着他的娘子,说着他的一对儿女;肖云夏听着,也没回话,但他听的出来,赵田很爱他娘子,很爱这个家,这让他想起了梦里的爹娘,肖家爷爷,肖瑶、小八和此刻昏迷不醒的老叫花子。 现在肖云夏的心里,对于赵田,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滋味就像是第一次吃榴莲,原本觉得挺恶心的,吃到嘴里,却又感觉味道不错,甚至觉得好吃,现在的他,对这个陈家护院已经完全没了厌恶的感觉。 两人刚收拾好杂物房,琼英便拿着扫帚进来了,看到肖云夏一身尘土,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去一把抓住,一边给他清理身上的尘土,一边埋怨着赵田。 “饭菜都准备好了,都在桌上,你们去吃吧,剩下的我来做。”琼英给肖云夏清理完,方才说到。 赵田也没在意,说了些感谢的话,便招呼着肖云夏出门,自己到隔壁房间喊小八去了。 饭菜并不丰富,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一壶酒,但看的出都是精心准备的。 赵田坐下,将酒给肖云夏和小八满上,抹了一把嘴巴,笑着说到:“看看,托两位的福,我才能吃到这样好的饭菜,哈哈,来,这一碗,我先干了——今晚的事,我给两位赔罪了。” 肖云夏和小八自然是知道赵田嘴里所谓何事,正要阻止,赵田却是一饮而尽,放下酒碗,看了看肖云夏和小八,又是哈哈一笑:“你们看我做什么,吃菜,吃菜,这些可都是我娘子的拿手菜,我平日里都吃不到的。”说完一个劲的给肖云夏和小八夹菜。 肖云夏和小八平日里都吃的野菜,偶尔打一只野兔什么的野味,却是没有油盐,哪里好吃,早就淡出鸟来,如今吃到这样美味的饭菜,这一口下去,便再也停不下来了,仿佛几年未吃过饭一样,一顿的狼吞虎咽。 而赵田则坐在那里,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看着肖云夏和小八,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怎样?味道不错吧?”赵田又是一口酒下肚,看着吃的可以算的上狼狈的肖云夏和小八,半眯着眼,得意洋洋的问到。 “恩恩……恩恩……”肖云夏一边大口的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含糊不清的应着:“好吃,好吃……我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是不是,小八?” 小八此刻嘴里已经塞满了东西,哪里有空答应,头也不抬的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吃的这样怂,赵田也是笑的合不拢嘴,看着迅速减少的饭菜,大声喊到:“娘子,先别打扫那屋子了,再去做点好菜来……” 琼英听的赵田大喊,赶紧从屋里跑出来,先看了看两个孩子,发现并未惊醒后方才走过来,狠狠的剐了赵田一眼,让他不要大声说话,小心吵着了孩子;随即又看了看狼吞虎咽的肖云夏和小八,一个没忍住,噗嗤一笑,赶紧用手捂住,转身出去了。 赵田见女人出去,红着脸猛的一拍桌子,将专心吃菜的肖云夏和小八都是吓了一跳,抬起头看惊讶的看着赵田,以为他有什么异样,却只见赵田哈哈一笑,指着肖云夏和小八的酒碗说到:“吃的差不多了吧,也该陪我喝酒了吧——来——干!” 第三十八章 修为消散 那天夜里肖云夏、小八和赵田一直喝到天边泛白,方才歪歪倒倒的回屋休息,而到后来肖云夏才知道,他们那晚吃掉了赵田家接近三月的伙食费。 肖云夏也就这个事情问了问赵田,因为在他看来,在陈家当差,应该是比较富裕才对,为何一顿狂吃豪饮就伤筋动骨了?原来赵田本就不愿意为陈家作恶,无奈生计才碰巧做了护院,如非必要,他根本不愿意跟着其他人一起行动,更不要说利用这个身份敛财了,所以在陈家这么些年,除了最基本的工钱外,再无其他收入,家境也一直清贫。 肖云夏知道这些事后,对赵田更是敬佩,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当日没有一时冲动要了他的命。 次日,肖云夏和小八趴在地上死睡不醒,赵田倒是中午便起来了,看了看熟睡中的肖云夏和小八,便向那琼英要了些银子,悄悄的溜到镇上去了。 自从肖云夏小八醉倒,那琼英便一直在替他们照顾着老叫花子;自从凌晨开始,老叫花子的脸上,额头就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滴,琼英心中焦急,便不停的给他擦着汗,因为除此之外,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够为他们做什么。 傍晚时分,赵田还没回来,琼英端着水盆进屋,想要再给老叫花子擦擦脸上的汗,不想刚进屋就发现老叫花子浑身散发出阵阵淡淡的绿色光芒,那光芒慢慢的从老叫花子身上冒起,再缓缓的,一丝一丝的融入空气之中,消失不见了——此刻的老叫花子就像是一堆燃烧的只剩下灰烬的干柴,只在那里冒着最后的青烟。 琼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双手一抖,手中的盆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盆子掉落的声音猛的惊醒了肖云夏和小八,两人反射性的翻身起来,一眼便看到琼英惊愕的模样,一齐回头顺着琼英的眼光看去,看见浑身发出绿光的老叫花子,均是大惊失色,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情况不妙。 “老爷子!你怎么了?老爷子……”肖云夏扑到老叫花子身边,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身体,想要唤醒老叫花子,但却是徒劳,那琼英楞了半刻,方才回过神来,赶紧收拾起地上的盆子,再出去打了一盆水,端进来放在老叫花子身边,依旧是给他擦着脸上的汗,一点也未发觉自己也已经是满头大汗,秀发贴面了。 “嫂……嫂子……”肖云夏见到琼英进来,万分焦急的问到:“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那琼英年纪也就二十一点,听小夏叫她嫂子,觉得老了,有些不习惯,愣了一下,十分小声的说道:“恩人这样叫我……” “琼英姐,这个,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肖云夏马上明白自己叫的老了,立即改口,焦急的问到。 “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等赵田回来,问问他吧——他怎么还不回来?”琼英一边给老叫花子擦汗,一边说到;待汗擦干净,却又是站起身来,收拾好帕子盆子:“我去给你们热下饭菜,睡了一整天,饿了吧。”说完便出去了。 “赵大哥出去了?”肖云夏听琼英说赵田出门去了,心里顿时警觉起来,心想是不是去陈家通风报信,带人来抓他们了,当下就忐忑起来,想要带着小八老叫花子离开,但看着眼前老叫花子身上发生的变化和琼英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也有些矛盾,不停的挠头,突然向着小八问到:“小八,你说那赵田会不会去陈家带人来抓我们了?” 小八此刻正坐在床边,仔细的看着老叫花子,被肖云夏突然这么一问,支支吾吾的说到:“我不知道……” “你能不能知道一点啊?”肖云夏见小八说不知道,而且还一点不着急的样子,顿时有些火大,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你感觉呢?” “不、不会……”小八见肖云夏急躁,便跳下床来,“他应该不会……” “真的?”肖云夏听小八这样说,看着他问到,似乎想得到确认,被迫自己心安下来。 “不、不知道……”小八被肖云夏这么一问,有些慌了。 “哎呀!”肖云夏快要疯了,连连摇头,“你说我们该不该离开……老爷子他……” 小八心中本就慌乱,见肖云夏也没了注意,更是焦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我感觉老、老爷子……他……” “他怎么了?”肖云夏没想到小八居然能看出什么端倪,顿时抓住小八的肩膀,焦急的问到。 “他、他、他……” “我的娘啊!你能不能快些说!他怎么了啊?”肖云夏急得不行,抓住小八的手开始发出阵阵热气。 “他魂魄越来越来越弱了!”小八被肖云夏抓的有些痛,赶紧一口气说完,挣脱开去,揉着肩膀说到。 肖云夏一听,才想起小八吞了吸魂珠,对魂魄感知力极强,小八刚才所说的话,如论怎么听都是两个字——不妙! “那怎么办啊……哎呀!”肖云夏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满屋打转,看着老叫花子身上的绿色光芒不停的溢出,消散,再溢出,早已经是六神无主;而小八也是呆呆的看着老叫花子,满心焦虑,不知所措。 正当两人急得不行的时候,赵田回来了,只见他将手上买的烧卤菜肴和上好的好酒放在桌上,紧接着便转身向肖云夏小八的房间走去。 “哟,你们醒了啊?你们看我带了什么回——啊?”赵田刚一踏进房间,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嘴巴半张,睁大眼盯着床上的老叫花子,剩下的话被卡在了喉咙,出不来了。 “赵大哥,你回来了,你知道这怎么办吗?”肖云夏见赵田回来,也忘了刚才他还怀疑赵田去陈家通风报信,上前一步问到。 “修、修为……修为消散……”赵田没有看肖云夏,依旧是发呆一样的看着老叫花子,结结巴巴的说到。 肖云夏听了,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紧接着问到:“什么意思?严重吗?该怎么办啊?” 赵田吞下一口唾沫,定了定神,方才说到:“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只是听说过,也未曾亲眼见过,这……这还是头一次……”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旦修为散尽,那……那……”赵田又吞下一口唾沫,继续说到。 “会怎样……?”肖云夏和小八都是盯着赵田,心里不祥的感觉迅速的窜起。 “会死……”赵田似乎也不愿意相信这就是现状,极不情愿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那你知道怎么救老爷子吗?我不能让老爷子就这样……”肖云夏几乎是冲到赵田面前,向着他大声吼到,就像是赵田阻止了他救人一样。 由于肖云夏声音过大,惹得赵田的两个孩子噔噔噔的跑到门边,扶着门沿,睁大眼睛望着肖云夏和赵田,十分的好奇;听到这声音,琼英也是跟了进来,看了看三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弯下腰去抱起两个孩子转身离开了。 “我……我……”赵田似乎也没了主意,一时语塞。 肖云夏见赵田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跑到床边,看着老叫花子,说到:“小八,我们走,去找个能救老爷子的人……” 赵田听的肖云夏要走,赶紧上前阻止:“肖云夏,你听我说,你等等,你现在带老前辈去哪?你知道哪里有人可以救他吗?” “那也比在这里等死的强!”肖云夏已经是十分慌乱了,早就没了冷静,气血上头,所以他决定带老叫花子去连云城碰碰运气。而小八则站在一旁,手中已经拿好了老叫花子的拐杖和青竹棒。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见肖云夏态度强硬,赵田有些无奈的蹲了下去,仿佛在做一场艰苦的心理斗争。 “什么办法!”肖云夏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赵田话音未落,便打断他问到。 “上品的凝气丹……或许可以……”赵田说到:“但那东西,除了陈家……我不知道这连云城还有哪家有——我也只是听说,不曾见过……” “那我就去陈家要,随便找他算小八眼睛的账!”肖云夏一听又是陈家,顿时火冒三丈。 “不行——”赵田听的肖云夏要去陈家要丹药,倏地站了起来,拦在门口:“你们现在去陈家,是自寻死路——而且还救不到老前辈!” “那你说怎么办?”肖云夏想了想,赵田说的也没错,现在也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又开始大吼了。 赵田眼见肖云夏是铁了心要救老叫花子,只得摇了摇头,说道:“我去吧,我在陈家当过好几年的护院,在陈家还有两个要好的兄弟,我去拿药。” “真的?”肖云夏似乎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住赵田的手臂,两眼放光。 赵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却看见了站在外面正盯着自己看的琼英。 琼英显然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知道赵田要冒险去陈家偷丹药,早已是脸色惨白,嘴唇微颤,双目泛红,隐隐的全是泪水。 肖云夏和小八见了,也愣在了那里,也冷静许多,知道赵田此去陈家是凶多吉少,看着琼英那副模样,看着她身边的两个孩子,顿时觉得自己自私极了,当下羞愧难当,低着头对琼英说道:“琼英姐,对不起,我刚才……” “没事……没事……他的命是你们救的……”琼英话未说完,便已经泣不成声,她明白赵田应该报恩,但她也不愿意失去丈夫——哪怕是有可能。 第三十九章 阴魂不散 “哥,哥!”几人正尴尬之时,小屋外一个穿着金黄色劲装的大汉大喊:“在家吗?我是赵癫啊!” 赵田一听,赶紧丢出门去迎,琼英也是胡乱的抹掉了眼泪,只是那眼睛还是红红的,两个孩子也是及其乖巧的守在母亲身边,眼巴巴的看着。 “哟,嫂子,你怎么?哭了?我哥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赵癫一进屋,便看到两眼通红的琼英,正要说些打趣的话,又看到了一旁的肖云夏和小八,顿时哑巴了,好半天,方才说道:“这……怎么这么眼熟?” 肖云夏和小八怎么会认不得这一身衣服,两人都是拳头紧握,只等动手。 “慢着慢着……”赵田见气氛不对,赶紧跑过来打圆场:“有话慢慢说……” 肖云夏和小八见赵田过来,便一把揪住:“你是不是把我们在这里的事告诉陈家了?你这个……” “原来是你们!就是你们害了我家哥哥啊?”赵癫一听这话,大喝一声,就要动手,却被琼英死死拦住:“赵癫,误会了,这两位是赵田的恩人!” “此话当真?”赵癫看着赵田。 赵田点头:“老弟,这话,说来话长了……” 肖云夏和小八见赵癫虽是陈家护院,但似乎和赵田关系不浅,也并没有带大批人马,便也就收了真气,等着赵田说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赵癫听完赵田的话,摇了摇头说道:“哥,我这次来,是来叫你跑路的。” 赵田和琼英一听这话,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这岛上,得罪了陈家,往哪里跑?” 赵癫不语。 “而且,老前辈修为消散,根本动不的,这一动,就要了命……”赵田脸色惨白,扶着琼英:“我原本打算去陈家偷些丹药,给老前辈续命,这样也好,反正都是要跑,倒不如碰碰运气!” “赵大哥!”肖云夏听赵田说的决绝,心里一颤。 “不成,陈家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戒备森严,你去,只有死路一条!”赵癫坚决反对。 “那也要去,不去的话,老前辈活不过三日!”赵田似乎铁了心,也不管琼英已经开始抽泣,两个孩子也是眼泪汪汪。 赵癫没有马上回答,想了想,突然说道:“对了,我得知,天下首富的通天商会会来连云城开商会,明日,就是明日,会在城里先开一场交易会,一定有你要的东西!” “真的?”赵田、肖云夏和小八几乎是同时问到。 赵癫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错不了。” “那太好了,赵大哥,我和小八明日进城,去买药,你带着琼英姐和孩子逃吧!”肖云夏有些激动的说道。 “不成,老前辈不能离人,你们虽是修为不低,但经验不足,还无法为老前辈续命,我留下,等你们带回丹药,我们一起走!”赵田说道。 “哥……”赵癫想说什么,却被赵田一口打断:“我想他们还不会找到我家里来,不要再说了。” 赵癫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却都被赵田堵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向外走去:“那我回去,尽量帮你拖延些时候……” 赵田面色凝重的看着赵癫出门,也没去送,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紧紧抓住琼英的手,微微发抖。 “赵大哥……”肖云夏没想到赵田会如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小八也在一旁,看着赵田和琼英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狠狠的咬了咬牙。 赵癫走后不久,赵田缓过劲来,将琼英拉出门外,两人在门外说了好一阵,方才回来。 只见赵田满脸沮丧,而一直柔弱的琼英却是一脸坚毅,肖云夏和小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脸奇怪的看着二人。 赵田见两人那边表情,看了琼英一眼,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哈哈一笑:“没事了,没事了,走吧,我们进去看看老前辈,看看我是否有法子让他的修为消散的慢些。”说完,便打开双手,打在肖云夏和小八的肩上,将两人带进里屋去了。 不得不说赵田还算有些本事,他原本打算将自身真气输入老叫花子体内,以达到以气补气的目的,却无奈自身真气不足,没坚持多久就近乎昏厥,肖云夏和小八虽想帮忙,但无奈自身控制真气不熟练,无法做到细水长流,还险些伤了老叫花子,只得作罢,幸亏赵田又想到通过自己作为媒介,让肖云夏和小八将真气通过自己,输入老叫花子体内,将老叫花子周身的经脉堵住,这样做虽然对赵田来说风险极大,但总算是有惊无险,最后成功的减缓了老叫花子真气消散的速度。 第二天,为了早些拿到丹药,肖云夏和小八起了个大早。 这几日,琼英给肖云夏小八一人一套衣服,此次出门,特地拿来叫他们换上,给他们梳理了头发,还特意给小八缝了一个黑色的眼罩,让肖云夏和小八兴奋了半天——长这么大,还没穿过什么干净的衣服(道服不算),头发也是第一次干干净净,没有遮住眼睛。 只不过小八在琼英给他将头发梳好后,又将头发拉了下来,盖住瞎掉眼睛,反复几次都是这样,琼英也没有办法,只能由他。 肖云夏和小八换了衣服,整理了头发,都是活脱脱的换了一个人:肖云夏比小八略高,坚毅的棱角,有些黝黑的皮肤使他看起了十分的精干;而小八则有些颓废的站在那里,虽是不很精神,但白皙的皮肤和黝黑的眼睛却让他看起来更加帅气。 琼英似乎也没想到这两个小“恩人”稍微打扮一下是如此的漂亮,就像从泥里洗出了一对瓷器娃娃,满心吃惊和欢喜。 赵田站在一旁,摸着下巴看着肖云夏和小八,心里暗自惊讶:“想不到这两个小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啊,小小年纪,才貌双全,我败给他们,不丢人……” 而肖云夏和小八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对方如此样貌,均是盯着对方发呆,好半天,才相互搭肩,哈哈大笑;琼英和赵田见两人这般,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那两个孩子,也是嘻嘻哈哈的围着肖云夏和小八,不停的拉扯着两人的衣襟。 “好了好了,兰儿,虎儿,不要闹了,两位——两位哥哥还有要事。”琼英拉回两个孩子,想着肖云夏和小八都叫自己姐姐,本想说“两位叔叔”,但两人却又只有十来岁,觉得不合适,只的说“两位哥哥”,惹的赵田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了,我们会很快回来的,赵大哥,琼英姐,谢谢你们了。”肖云夏笑着摸了摸鼻头。 赵田和琼英应过,叫肖云夏放心。 肖云夏小八再次谢过琼英和赵田,紧跟着便出发去连云城了。 赵田家离连云城不远,加之肖云夏小八求药心切,不到一个时辰便进了连云城,由于这通天商会是天下第一商会、第一富豪,在这连云城里来做生意也是头一遭,肖云夏和小八随便一打听便知道了他们落脚的地方,便直接赶去了。 通天商会选择的地方在连云城中央的广场上,虽是临时搭建的摊位货架,但那入口处的赤金牌坊却是气派得很,牌坊两侧圆柱上均是雕着栩栩如生的蟠龙,赤金流光,蟠龙戏珠,尽显尊贵。牌坊上四个大字在艳阳下金光闪闪:“通天商会!” “好气派!”肖云夏和小八哪里见过如此阵势,虽是不认识字,只猜到那几个字的意思,站在牌坊前面也是被惊呆了,抬头望向那四个金光闪闪的鎏金大字,合不拢嘴来——“这么有钱的人,一定有那什么凝气丹!”肖云夏一边惊讶着,一边这样想到:“看来运气还不算太坏!” “小八,你说,这么豪气的势力,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地方啊?”肖云夏看着这赤金牌坊,突然问到。 “不……不知道……”小八的回答一点也没让肖云夏感到意外。 “算了,先进去看看再说——不知道赵大哥给的钱够不够用啊……”肖云夏挤进人群,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心里甚是感激,这可是赵田家的全部积蓄。 小八跟在肖云夏背后,左看看,右瞧瞧,左右商铺里陈列的都是连云城上没有的,见不着的稀奇玩意,还有各种器皿、衣服、日常用品甚至兵器,若是平日里,这些东西足够让肖云夏和小八停留半日,但今天两人有事在身,无暇分心去看这些热闹,迅速的在人群中穿梭,寻找卖丹药的地方。 正当肖云夏和小八在市场内焦急的寻找着卖丹药的地方,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嘈杂的打斗声,两人均觉得奇怪,还未来的及考虑是不是要过去凑个热闹,便被人潮挤了过去,不想看也不行了。 两人拨开人群,便看见一个身着纯白绣花锦缎,手握山水折扇,头带紫金发冠、生的白白净净的胖子,睁着那芝麻般的眼睛,猥琐的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一个红衣女子说道:“这位姑娘,生的这般标志,穿的也这么撩人,本公子名叫陈樟元,是这连云城陈家家主陈青松之子,你跟了我,吃香喝辣,万人敬仰,绝对不亏,哈哈。” 肖云夏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家伙——陈樟元! 第四十章 朱凤 肖云夏见是陈樟元,正要发作,却被小八死死拉住,冲着他不停的摇头,告诉肖云夏今天来是为了丹药,千万不要惹事,方才将肖云夏的火气压住。 那女子并不是本地人,约么十六七岁,脸如鹅蛋,唇红齿白,火红发带将头发精干的绑在脑后,红衣贴身,紧身束腰,将小胸脯勾画的圆润丝滑,短裙短靴,左手手腕上装着一支雕花手弩,雪白而修长的大腿大胆的露在外面,的确是极端的撩人。 见这个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小子如此色胆包天,女子怒不可揭,杏目圆睁,恶狠狠的盯着陈樟元,似要喷出火来:“滚开!” “哟哟,姑娘人如其衣啊,热情似火啊……哈哈!”陈樟元大笑,突然收起手中折扇,身形一动,便要伸手来抓这女子。 “你找死!”女子怒叱一声,嗖的从腰间小包里抽出一支短箭,搭上手弩,“飕”的一声射向前来冒犯的陈樟元,一套动作,干净利索,豪不拖泥带水。 “哈哈,有点本事,真是火辣,我喜欢!”陈樟元不怒反笑,轻身一侧,让过短箭,抓向女子的手却丝毫没有减速。 “看来这小混蛋也开始修行了啊——而且修为还不算低啊!”肖云夏看着陈樟元,心里十分不快。 “你!?”女子见陈樟元身法不俗,赶紧飞身后退,正欲射出第二只箭,却是来不及了,眼看就要被抓住,突然听的“嗖”的一声,刚要碰到女子的陈樟元猛的打了一个转,在半空中翻了几圈方才落下。 陈樟元低头看去,却是一枚铜钱,深深的陷入了地面的石板里。 “我倒是谁,原来是这商会的白管事啊。”陈樟元直起身,不屑的看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年纪轻轻,看起来和那红衣女子一般大小,白衣白裤,白丝束发,看上去清爽潇洒。 “小的白启,见过陈少爷!陈少爷,我通天商会在这里圈了地,这里便是我通天商会的地盘,还指望你不要乱来,坏了规矩。”白衣男子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 “哦?坏了规矩?白管事,你觉得,是坏了规矩好了呢,还是坏了你家通天商会和我陈家的和气好?”陈樟元不以为然,反过来问道。 “呵呵,陈家乃这岛上的中流砥柱,行事光明磊落,惩恶扬善,万民景仰,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和我通天商会坏了和气。”白管事仍是双手抱拳,侃侃而道。 “姓白的,你真要管这闲事?”见白管事并不给自己面子,反倒是口舌如簧,还拿自己家在这岛上的名望来压自己,一口气不顺,这陈樟元瞬间就变了脸色。 “陈少爷这就是为难白某了,这也算是我通天商会的地方,况且我们还要正常营业,怎么会是多管闲事呢?”白管事依然一脸和善。 “哼,少跟我在这里说道理,今天本少爷通通不认!”陈樟元见白启不让,突然怒道,对身后的人一喝,“你们上,拦住姓白的!” 说罢,陈樟元飞身而起,直取那红衣女子。 白启要出手阻拦,陈樟元的几个手下便围了上来,拳掌齐出,虎虎生风,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他招呼过去。 那红衣女子见陈樟元再次奔自己而来,娇叱一声,手弩上泛起朱红真气,短箭上弩,“嗖嗖嗖”一次性射出了三只弩箭,那三只箭拖着长长的红尾,从不同的方向射向陈樟元,引得周围看客惊讶不已。 “哼!”陈樟元见状,面不改色,冷哼一声,只手一探,五指成爪,如同游龙,左右一翻,硬生生抓住了射来的两支短箭,再用到手的箭尖一挑,拨开了最后一支短箭。 “……!?”红衣女子没想到陈樟元功力修为比自己高了许多,顿时有些慌神,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如同受惊的小鸟一般,一时间竟忘了躲避,待回过神来,陈樟元的手爪已经伸到了眼前。 “恩?!!!”正当陈樟元得意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和那红衣女子仅差分毫,却如同被铁钳死死箍住一般,再无法前进一寸,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腕已被另一个人死死的抓住,动惮不得! 关键时刻抓住陈樟元手腕的不是别人,正是肖云夏,原来肖云夏见那白启被围住,似乎脱不开身,而那女子已经被陈樟元逼得走投无路,便再也不管那许多,双脚突然发力,瞬间挣脱了小八的拉扯,直冲过去将陈樟元拦了下来。 小八站在原地,看着肖云夏已经将陈樟元的手腕牢牢抓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跑出人群,却是站到了那红衣女子身边,由于步子极轻,如鸿毛拂地,那红衣女子又全神贯注的看着肖云夏和陈樟元,居然全然没有注意到。 “谁这么大胆,还敢管本少爷的闲事?”陈樟元手腕被擒,用力一转,想要挣脱,却是分毫未动,心中暗惊之余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声一吼,手中折伞一横,带着劲风朝肖云夏的脑袋狠狠扫去。 陈樟元已经是动了真气,这一击来的飞快,只见的陈樟元手腕一动,折扇便到了肖云夏太阳穴,惹的那女子惊叫一声:“公子小心!” 感觉到耳边风动,只听得“啪!”一声脆响,肖云夏的另一只手瞬间便贴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险之又险的挡住了陈樟元打来的折扇,紧接着暗运真气,抓住陈樟元手腕的手腾地一下,冒起阵阵橘红火光! 火光一现,陈樟元顿时觉得手腕几乎要被烧焦,痛的钻心,浑身猛的射出一阵金黄色光芒,右脚一抬,带着黄光照着肖云夏猛踢过去。 肖云夏见陈樟元这一脚来势汹汹,犹如滚石,不敢硬扛,只得放开了陈樟元的手,飞身后退,方才躲过这一脚。 而陈樟元则趁这个机会急速后退,站在离肖云夏丈远的距离,阴冷的看着他:“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既然敢管我的闲事?识相的给我让开!” 肖云夏站定,看着陈樟元,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暗自惊讶:“想不到这废物几月不见,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管是修为还是说话——到底怎么了?” “本少爷问你话!”陈樟元见肖云夏不说话,经过刚才的交手,又有些忌惮肖云夏的实力,便强压内心火气,再次问到。 听到陈樟元一再问自己是谁,肖云夏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哈哈,这头蠢驴还不知道我是谁呢”想毕,冲着陈樟元大声说到:“你别管你家……你别管我是谁,识相的给我滚,要不然小爷今天就废了你。” “你!”陈樟元见对方不但不给自己面子,反而恶言相向,不禁大怒,周身真气翻腾,双手紧握,发出阵阵金黄色光芒,而肖云夏的双手也开始泛出阵阵橘红光芒,丝毫不让。 “哎呀哎呀,两位,两位,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嘛,不要动气,不要动气……”正当肖云夏陈樟元两人剑拔弩张,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那白启却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而刚才困住他的那三个汉子还在原地站着,听到声音时方才回过头来,满面的惊愕,仿佛不知道何时那白启已经不在原地了。 白启突然出现,也将肖云夏、陈樟元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都以为自己眼花了,没看清楚白启是如何挣脱那三个汉子,突然出现在肖云夏和陈樟元中间一样;但事实上就是——白启的确已经离开了那三个汉子的包围圈,跑到这里来了! 肖云夏定了定神,知道了这白启绝不是等闲之辈。 陈樟元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了这白启的本事,也站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了。 “陈少爷,白某照顾不周,还请不要怪罪才好。”白启看着陈樟元,双手抱拳,赔了个不是。 陈樟元见白管事赔礼,心想着有个台阶也就下了,便也不再多说,恶狠狠的盯了肖云夏一眼,带着那三个大汉,拨开人群走了。 打发走了陈樟元,白管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便向着众人喊到:“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参观吧,本商会第一次到贵宝地,自然是带了不少好东西的!” 那红衣女子见陈樟元离开,直径走到肖云夏身边:“多谢这位公子相救,我叫朱凤,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啊?哈哈……我叫肖云夏,你叫我小夏就好了,哈哈……”肖云夏见红衣女子过来道谢,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哈哈一笑。 朱凤见肖云夏这般,心里也是有些好笑,心想这小子却也是个自来熟,感激之外不禁又多了几分亲切,便继续说到:“如果你有空的话,可否赏脸去茶楼一坐,也好让我道谢。” “这……我还……”肖云夏正要拒绝,却被走过来的白管事打断了。 “这位少侠,你没事吧?刚才多亏了你啊!”白启边走边说,走到朱凤和肖云夏身边,又笑着给朱凤赔了个不是:“本商会照顾不周,惊了姑娘,还望姑娘不要怪罪才好。” 那红衣女子似乎也并不生这白启的气,但也没什么好脸色:“我不是第一次逛你们的交易会,我知道你们的规矩,自然不会怪你,你肯稍微出手帮我我还没谢你呢。” “原来是常客,在下姓白,单名一个启字,敢问姑娘芳名?” “朱凤。” “多谢朱凤姑……”白管事见红衣女子并不怪罪,当下一笑,低头谢过,但当他低下头去,看到朱凤腰间的那个雕着凤凰的血色玉配饰时,顿时一愣,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把,浑身一颤,额头也浸出少些冷汗来;还好白启定力过人,只在瞬间便恢复过来:继续说道:“多谢朱凤姑娘……” 白启谢过红衣女子,转过身来,暗自庆幸:“幸好没出什么事,要真出事了,我十个脑袋也赔不起啊……好险好险……”白启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向着肖云夏问到:“在下白启,是这小分会的管事,敢问这位少侠大名?”说着又回头看了看小八:“还有那位朋友?” 白启看向小八的时候,朱凤方才发现小八站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心里一惊,暗自想着这小子何时跑到自己身边来的,而自己却是毫不知情! “肖云夏。” “小八。” “肖少侠,你和朱凤姑娘,还有你那位小八朋友,请赏脸到醉香楼,一同吃顿便饭,还望不要嫌弃。”白启看着肖云夏,十分客气的说到;这也让肖云夏感到十分佩服——只有他观察出来,小八是他的朋友。 “可是我……”肖云夏还想着丹药,不得不拒绝。 “肖少侠,你既然来了这里,想必也是要寻一些东西,你放心,只要我这里有,你只管拿便是。”白启是个聪明人,见肖云夏拒绝,便知道他是有急要的东西,鉴于刚才肖云夏出手救了朱凤,白启心里也是十分感激,便如此说到。 “真的?”肖云夏听了,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他正担心身上的那点银子够不够用呢,因为听赵田说,那凝气丹,可是十分昂贵。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白某还没有打过诳语。”白启见肖云夏单纯,也是哈哈一笑。 “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我相信你——你这里有凝气丹吗?”肖云夏直接问到。 白启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一笑:“有有有,那样的丹药,我商会还有不少呢,只是今日并未上架交易,待吃完饭,我带你去仓库取便是。” 这话可是让肖云夏大喜过望,当下拉过小八,拍着小八的肩膀哈哈大笑:“哈哈,小八,你看,我这个忙帮对了,是不是?” 小八看着肖云夏得意的样子,也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是想着:“瞎猫碰着死耗子!” “朱凤姑娘,白某今日怕是要失陪了……改日,我在设宴赔罪如何?”白启见肖云夏急用丹药,便回头向着朱凤说到。 “白大哥,能不能快些……”肖云夏见白启又扭头和朱凤说话,有些急了。 “哦?急用吗?”白启听了,有些疑惑的问到。 “救人!”肖云夏也不隐瞒。 “凝气丹?救人?那人可是散气了?”白启一下便猜到了。 肖云夏沉默,点了点头。 朱凤站在一旁,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肖云夏是在有急事的情况下帮了自己,心中更是感激,便向着肖云夏说到:“接下来十日,我就住在镇上的闲悦客栈,下次到这里,记得找我,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肖云夏先是一愣,紧接着鸡啄米一样的点了点头,便道了别,和小八一起跟着白启取药去了。 第四十一章 慷慨的白启 白启道别朱凤,带着肖云夏小八去通天商会的货仓,一路上,侃侃而谈,从谈话中,肖云夏和小八才知道了这通天商会遍布天下,凡是稍微繁华的城镇,就会有通天商会的分会或者店铺,据白启说,近些年见这连云城发展的不错,才联系陈家进驻连云城的。 通天商会有个规矩,每去一个地方开店或者分会,都必须要得到当地管事的势力同意,不得强行进驻,而一旦同意通天商会进驻,那划给通天商会的地盘在商会撤走之前便是通天商会的势力范围,就算是当地管家势力也无权干涉。同样,通天商会也不能参与本地势力纠纷或者是插手本地势力的事,总之一句话,通天商会的权利,只在他所在的势力范围内。 通天商会地位最高的叫做大掌柜,下面有四大分掌柜,分别管理东南西北四片区域,而据白启说,其实一共有八大分会,不为人所知的三个掌柜,便是那死境、魔境和血海沙漠的神秘掌柜,这三个掌柜的修为也是众分掌柜中最高的!掌柜下面便是管事,管事分大管事和小管事,像这白启,便是那数不清的小管事之一…… “好厉害啊……”肖云夏和小八听了,都是感叹这通天商会的实力,感叹过后,小八却是想起了刚才白启不急于救朱凤的事情,便有些不解的问到:“那,白大哥,我觉得你修为很高,为什么刚才不自己救朱凤姐?” 白启被这么一问,先是一愣,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如同一下子被人戳到了痛处,有些尴尬却又十分无奈的说到:“小八朋友,不是我不想救,我也十分讨厌那陈家少爷,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无奈商会有规矩,交易会上,不得与客人动武,所以我们只能维护次序,却不能对前来的客人动手,所以,我只能劝解,不敢出手啊……” “那要是事情闹大了,出事了怎么办?比如有人受伤了,或者是——死了!”小八觉得这个规矩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不必担心,一般情况商会都会请当地势力或者其他专门从事这行的势力保护商会,而那些人于商会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就算惹出事来,都由他们自己承担,与商会无关;但我此次前来,过于仓促,并未联系好这些人,所以今天才险些酿成大错……多亏了肖少侠相助——”白启说着说着,突然往前一指,一座称得上是巨大的阁楼便出现在肖云夏和小八眼前:“前面就是仓库了,请吧!” 白启带肖云夏小八走到门前,向着坐在门边抽旱烟的老者作了一个揖,如同晚辈见到长辈一般,恭恭敬敬的说到:“曲老,我带两位朋友来取些丹药,还请您老人家行个方便。” 那老者穿着一身青黑布衣,面容消瘦,满脸皱纹,头发胡须都是花白,却是梳理的十分柔顺。只见他双眼眯成一条缝,嘴里斜叼着一杆旱烟——那旱烟却很是奇怪,只有半截烟杆! 老者听到白启的声音,抬头看了看他,又转眼看了看肖云夏和小八,并未动作。 见老者不动,白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便凑上前去,在老者耳边小声的说了一些什么。 老者听后,有些诧异的看这肖云夏,片刻,便站起身来,慢慢的摸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随后又坐了下来,继续抽着他的旱烟,仿佛肖云夏小八在他眼里就存在了那么一瞬间,现在便成了子虚乌有,没有存在感了。 白启见老者打开大门,赶紧谢过,接着向着肖云夏使了个眼色,便带头进去了。 “真是奇怪的老头,明明只是个看门的……”肖云夏见了,嘴里咕囔着说道,跟在白启身后,进了仓库。 那老者似乎并未听见肖云夏的话,半眯着眼,自顾抽自己的烟,头也没有抬一下。 仓库没有窗户,里面每相隔十尺便有一个偌大的夜明珠,将仓库照的如同白昼;密密麻麻的货架上陈列着无数的商品,五花八门,玲琅满目,外面交易会上面展出的和这仓库里面的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这里好多宝物啊!”小八咧着嘴,眼睛不停的捕捉周围所能看到的一切,总算是说了第一句话。 “哈哈……这位小八少侠,我这里的东西,比起其他大的会场,那简直是少的可怜,要真说宝物,那世间真真正正的珍宝,却不是这些看得见东西啊!”白启听小八这样说,哈哈一笑。 “看不见的珍宝?”小八脑袋一歪,满面疑惑。 “武功秘籍呗。”肖云夏笑小八。 “秘籍看得见摸得着,别欺负我没读书!”小八反驳。 “练成后就看不着了。”肖云夏狡辩。 白启在一旁,哈哈大笑。 “丹药在那边——”白启突然说道,打断了两人拌嘴:“不知肖少侠可否告知白某,需用这丹药的人多大年纪,修为如何?修为消散到何种程度了?” “啊?”肖云夏被这么一问,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顿时傻了,虽然是跟老叫花子在一起数月,但从未问过老叫花子的年纪,只知道他是特别老,至于修为,除了知道老叫花修为蛮高,现在正在消散以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得尴尬的挠着脑袋,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那可就不好办了……”白启听的肖云夏说不知道,站在丹药货架前,看着眼前数不清的丹药,摸着下巴说到。 “这样吧,我先拿十颗上品聚气丹、十颗上品凝气丹……”白启想了想,便开始在货架上拿丹药,一边拿一边念叨:“这个嘛——还要三株固元草、二两百年参……” 只见白启一边念叨,一边选药,东一点西一点的拿了一大堆,好半天,才将药凑齐,用纸包好,递给肖云夏,说:“就这些了,我想足够了,如果剩下的,你们可以自己拿去当补药吃……” 看着眼前一大堆丹药和草药,肖云夏和小八就像是刚进金銮殿的乡巴佬,看到满屋的金碧辉煌后便惊呆了,半响之后,小八才指着这一大堆药,结巴道:“这、这、这个多、多少钱?” “这个啊,我看看……恩……大概——一万两白银吧……”白启听的小八这么问,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肖云夏手中的药,摸了摸下巴,故作严肃的的说到。 “哈?……!?”肖云夏和小八听了,顿时哑巴了,嘴巴张的老大——肖云夏不由之主的摸了摸身上的碎银子,不过区区三十两不到,这和一瓢水倒进大海里有多大的区别!?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收你们的钱,权当是我给你们的谢礼了,走吧,呆久了,曲老会怪我的。”白启见肖云夏小八这般反应,哈哈大笑,紧接着手臂一挥,独自走在前面去了;留下肖云夏和小八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见白启走的远了,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三人出了仓库,那被白启叫做曲老的老者便站起身来,看了看肖云夏手上的一大包药,又看了看白启,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独自锁上库房大门,又坐在台阶上抽起旱烟来,仿佛他的旱烟永远也抽不完一样。 白启被曲老盯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次作揖谢过,肖云夏见白启对曲老如此客气,心想这老家伙一定是有来头的,说不准还是个绝世高手,便拉扯了小八一把,也跟着白启上前,向着曲老深深的鞠了一躬。 “多谢老前辈……” “多谢老先生……” 曲老似乎对肖云夏和小八前来谢礼有些惊异,一直眯着的眼睛西出一条缝来,看了看肖云夏和小八一眼,缓缓的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旱烟,让他们起身离去。 白启见曲老那样动作,心里也是高兴,心想着这肖云夏还挺懂事,待肖云夏和小八起身,便带着肖云夏和小八飞快的走了,似乎害怕曲老反悔,东西带不走一样。 肖云夏自然是看的出来白启似乎有些害怕曲老,但也不方便多问,只是在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在他看来,就算白启是一个小管事,但在这连云城来说,也是通天商会在这里的最大的管事了,为什么会害怕一个守仓库的老头呢?——“这老头一定不简单!”肖云夏如此想到。 既然丹药和药材都到手了,肖云夏和小八便也不想多在连云城逗留,浪费了时间,当下便要请辞回去,白启自然也不会阻拦,说了些用药的要领,便送他们离开了。 正当肖云夏小八转身走出不远,却又被白启叫住,两人有些不解的回过身来,正要问个为何,只看见白启笑嘻嘻的跑了过来,不等二人开口,便说道:“我见你们对那药理似乎不熟,不如,让我随你们一道去吧,也好……” “那最好了,走吧!”肖云夏见白启要跟他们一起,自然是高兴的很,不等白启说完,便一口答应,仿佛和白启很熟悉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紧接着转身就跑在了前面,留下白启和小八相视一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紧接着脚下生风,跟了上去。 第四十二章 逞英雄 肖云夏和小八走后,赵田便待在家里照顾老叫花子,灌输真气,一步也不敢离开,琼英则一直在外面熬着一些草药,都是赵田之前得到的一些调理真气的低等草药,对聚气炼气有一定的功效,赵田这次将他们全部找了出来,让琼英细细煎熬。 自肖云夏和小八到来,琼英就感觉赵田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整天的唉声叹气,整个人开朗了不少,也慷慨了许多,短短三两天,家里的积蓄就全没了,就连平时连动都不许她动的那些有助于修为的草药,也是全数拿了出来。其实,别说是琼英觉得奇怪,就连赵田本人,也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入魔了。 但琼英觉得这样挺好,钱没了,大不了吃穿节省一些,日子也是有法过下去,赵田心情好了,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所以也就没有埋怨什么,反倒是更加用心的照顾肖云夏、小八和卧床不起的老叫花子。 她知道,赵田这辈子没什么人看的起他,除了自己就是这被他们当做恩人的肖云夏小八了,赵田本性善良,遇到把他当大哥的肖云夏和小八,自然不知不觉的就变回了自己。 “赵田,赵田,你快去看看,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好像看到了陈家的人,他们是朝这个方向来的,是不是找你的?你在陈家犯事了吧?”赵田正在房间内给老叫花子灌输真气,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喊大叫,赶紧收了真气,冲出门来,看着前来通风报信的那汉子:“你说的是真的?” “错不了,带头的黄衣锦缎,胸前还秀个金乌龟,除了陈家,这仙凤镇谁敢穿那衣服,他们转眼就到——我先走了,你自己当心些。”那人匆匆说完,便一溜烟跑了,留下赵田望着那个人所指的方向,身体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相公……”琼英自然是听到了那个人的话,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起身走到赵田身边,紧紧的抱住了赵田的手臂,两个孩子见父母这样的表情,也是停止了嬉戏,跑了过来,一边一个抱住他们的小腿。 “娘子啊……”赵田吞下一口唾沫,似乎想用这一口唾沫将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压回肚里:“我想……是来找我的……” 琼英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紧的抱住了赵田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一放手,赵田就会消失不见。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赵田叹了一口气,他早就觉得在陈家做事没有好下场,不是死在别人刀下,就是死在陈家手里,但他的确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再一天,再等一天,他就可以带着琼英和孩子一起离开了,就算是跑不掉,也可以多活些日子。 琼英听见赵田喃喃自语,虽是不太清楚,但也是心口一痛,浑身不住的颤抖,不由得眼前有些发黑,要不是紧抱着赵田的手臂,恐怕已经倒在了地上;赵田注意到琼英有些昏厥,赶紧回过身来抱住,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到:“娘子,放心吧,应该只是来请我回陈家吧……你先带孩子去村子里避一避……!” 琼英迷迷糊糊的听见赵田的话,多年夫妻,岂会不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正要挣扎,却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也下不去,就这样昏了过去。 赵田知道琼英体弱,经不起这样的事,见她昏了过去,不由得心里一堵,鼻子一酸,眼角流下两行泪来,赵田擦干眼泪,看了看地下睁大眼看着他的两个孩子,一咬牙,将琼英抱起来,向着两个孩子说到:“跟爹爹来。”便向着屋内走去了。 赵田进屋,走进以前堆放杂物的房间,搬开堆放在角落的杂物,用手刨了刨,摸到一个拉环,用力一拉,轰轰几声,一个十分隐蔽的洞口便露了出来,赵田将琼英放下,让两个孩子守着琼英,自己去隔壁屋内将老叫花子背了出来。 这原本是赵田用来藏酒的地窖,里面还有几壶好酒,赵田将它们全拿了出来,将老叫花子和琼英放了进去,又回头看着那两个孩子,蹲下身去,轻轻的抚摸着他们的头,淡淡一笑,双唇微颤:“虎儿,兰儿,帮爹爹个忙好吗?” 两个孩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赵田,嗲声嗲气的问到:“爹爹,亲娘怎么了?” “娘亲睡着了,爹爹要你们看着娘亲,等她醒过来,好吗?”赵田有些哽咽。 “为什么不去床上睡?”兰儿指着床,问到。 “……白天……太亮了,娘亲睡不着,兰儿乖,和哥哥去下面陪着娘亲好吗?爹爹出去给你们买好吃的,好玩的。” “好……”虎儿和兰儿同时回答:“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找我们?” “爹爹……很快就回来——”赵田双手不停的看着、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脸蛋,好像怎么也看不够、摸不够:“记住,妈妈怕吵,在爹爹回来之前,你们不能说话,知道吗?” “嗯!”两个孩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赵田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从腰间取下一个装水的皮囊,塞到虎儿手中:“拿着,渴了,就喝点。” 虎儿伸出小手,接过皮囊,捏了捏,软软的,抬起头来看着赵田傻笑。 赵田鼻子一酸,险些哭出声来,赶紧将两个孩子轻轻的放进了地窖,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当他看到黑暗中虎儿和兰儿那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的时候,却是不忍再看,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用颤抖的双手将地窖盖了起来。 赵田盖住地窖,再在上面铺了许多土,又用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掩盖住,做完这些,方才站起身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正准备再检查一番有无什么纰漏,却猛的听见门外有人大声喊到:“赵田啊,你的小日子倒是过的潇洒啊……” 赵田听到这喊声,差点没吓的尿裤子,心里在那么一瞬间竟然有些后悔自己逞英雄,但很快便调整了回来,咬了咬牙,笑着迎了出去。 “哟,是四爷啊,远道而来,可有什么事啊……”赵田迎出门去,满脸堆笑的看着那为首的黄衣大汉;为首的不是别人,却是那陈家排行老四的向四爷陈青奎,这陈青奎对赵田妻子垂涎已久,日前碍于赵田是二爷陈青元的手下,不好动手,如今陈青元已死,他便迫不及待的寻着这个理由找上门来了。 “呸!”陈青奎一口唾沫吐在赵田脸上,“谁他妈是你的四爷,二爷死了,你小子也不回来报个信,独自回家躲了起来,你可知道这是死罪,是不是把那吸魂珠据为己有了?” “四爷明鉴,我赵田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那样的事啊……二爷的事,我是毫不知情啊……”赵田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强装镇定。 “不知道?我看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恩?怎不见你那小娘子和两个小兔崽子?”陈青奎哪里会信赵田的话,一把推开赵田,就要进屋。 赵田也不敢阻拦,让到一边,跟在几人后面,边走边和陈青奎说他那娘子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今日碰巧不在。 “你放屁!”不等赵田说完,陈青奎回身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赵田脸上:“老子还不知道你小子,除了你这婆娘,哪里来的亲戚?你那婆娘也是个绝户!” 赵田被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忍着,点头称是。 赵田的家本来就极小,陈青奎片刻便找完了,什么人都没发现,不由心中火起,一把抓过赵田,将他的头死死的压在桌上,双目圆睁:“你他妈是早知道有今天是吧?让你家那贱货婆娘跑了是不是?给老子叫回来,让老子乐一乐,老子心情好了兴许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赵田听的陈青奎骂他的娘子是贱货婆娘并且羞辱于她,顿时心中大怒,加之想起那夜和肖云夏小八饮酒时的豪言壮语和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更是羞愤交加,怒不可揭,沉喝一声,浑身紫色光芒猛地炸开,那陈青奎毫无防备,竟是被硬生生震退了几尺。 赵田震开陈青奎,挺身起来,趁着那几个陈家护院惊讶之际,翻身一滚,右手一挥,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也不做多余的动作,剑锋一挑,带着紫色剑气由下至上直刺陈青奎。 黄衣大汉见赵田突然翻身杀来,勃然大怒,浑身突然间被黄色光芒包裹,紧接着左手一翻,亮出一口大刀来,往胸前一横,将赵田刺来的剑挡在身外数寸距离,紧接着向上一引,将剑锋引偏,刀锋却是向着赵田横劈过去! 赵田这一击用力极猛,收身不及,眼看就要被砍做两断,只见他眉头紧锁,牙根一咬,竟是长剑脱手,整个人向地上一摊,险之又险的顺着刀锋滑了过去。 赵田从刀锋下滑过,用极快的速度接过脱手的长剑,左手猛的一拍地面,整个身子一转,倒转剑锋,向着陈青奎的后背飞快的划了过去。 这一剑看样子是击中了陈青奎,但是当剑锋滑过陈青奎后背时,却只是嵌入了黄色光芒半分,便再也前进不得,还被死死的吸住,抽不出剑来。 “你这点修为,连我护体真气也破不了,还想取我性命?”陈青奎用身上光芒死死吸住赵田长剑,冷笑一声,接着回身就是一刀,这一刀带着阵阵黄色光芒,来的极快,赵田躲避不及,握着长剑的手自手臂处只在瞬间便被砍断,惨叫着翻滚出去,鲜血喷涌,染红了地面。 第四十三章 屠村 赵田被砍去手臂,惨叫一声,翻身滚到一旁,左手撑住地面,将身子勉强直起来,双目血红,用力的盯着那陈青奎,虽是痛的面部扭曲,但却没有一丝恐惧,这让陈青奎颇为惊讶,在他看来,这个时候,赵田应该马上跪地求饶才对。 那跟着陈青奎一起来的四个人见赵田浑身是血,却依旧咬紧牙关拒不求饶,浑身的紫色光芒不弱反盛,也是感到十分吃惊,眼前的赵田,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点头哈腰,任你怎么打骂都嬉皮笑脸的赵田,而是一个视死如归的死士,让人在无形中感到一丝敬畏。 “呸!”赵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浑身的紫色光芒向外暴涨,然而那紫光却只是闪了一瞬,便突然内敛入体,紧接着全身青筋暴露,面如猪肝! “啊!!”伴随着一声震天怒吼,地上猛的被踏出一个一尺深的坑来,赵田整个身体如同炮弹一般,朝着陈青奎猛轰过去! 陈青奎似乎没想到被砍断一条手臂的赵田还有勇气和气力和反击,而且还如此迅猛,也是微微一惊,随即手起刀落,拖着金黄照着赵田的脑袋直劈下去。 “咣!”陈青奎的刀不偏不斜,正好砍在赵田的天灵盖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大刀并未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将赵田的脑袋劈成两半,而是如同砍在了金刚之上,发出一阵刺耳巨响,硬生生地将陈青奎震的手臂发麻,虎口破裂,血染刀柄。 陈青奎这下可是吃惊不小,双目圆睁,赶紧抽到后退,浑身金黄色光芒迅速凝聚,在前方形成了一面厚厚的真气盾来,那盾上,隐约密布着玄武细纹。 赵田虽是被结结实实的砍了一刀,但威势不减,“轰!”的一声直接撞在了陈青奎的胸膛之上。 陈青奎虽是在胸前凝聚了一层厚实的玄武盾来,但依旧是被震的血气沸腾,脑袋嗡嗡作响,双眼直冒金星,胸前的玄武盾也紧跟着出现了丝丝裂纹。 “你小子!?”陈青奎见防御就要被破,运起真气,大手一沉,死死的压住赵田的脑袋,想要阻止赵田继续前进。 赵田经过刚才那一击,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又被陈青奎全力一压,顿时停了下来,而此时陈青奎早被赵田从屋子里面撞了出去,本就不太结实的小屋已经是摇摇欲坠。 陈青奎虽是压制住了拼命的赵田,却再不敢小觑他,依旧是用力压住赵田,另一只手则举起大刀,呼啸着朝着赵田的后背劈下! 赵田隐约听到风声,却没有闪躲,此刻他感到无比的愉悦,似乎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痛快过,“原来拼命是这么痛快的事啊,老子死也值了!”赵田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猛地伸出左手,将陈青奎死死的拦腰抱住! “娘子,来世,我赵田定让你过上好日子……虎儿、兰儿,爹去了!”赵田双目一闭,挤出两行泪来,紧接着原本收敛的紫色光芒迅速膨胀,如同紫色耀光,瞬间便将陈青奎吞没了。 “自爆真气!”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四个陈家护院根本没想到赵田会除此下策,原本并不担心陈青奎的他们顿时紧张起来,赶紧运起真气,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插入进去,想要打散赵田的真气。 “轰隆!”伴随这一声震天巨响,紫色真气猛的炸开,将那四人震飞到几丈开外,旁边的小屋也被夷为平地,只留下一堆残破的木片瓦烁。 爆炸过后,赵田经脉尽碎,血管爆裂,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显然是已经断了生机。 赵田的身边,一团金黄色的光球在漫天尘土中若隐若现,半响过后,光球突然裂开,陈青奎十分狼狈的从里面滚了出来,衣衫早已破碎,浑身鲜血淋漓,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赵田的。 “他妈的,还好老子前几日将这‘玄武神壳’练到了第四层,要不然还真给他小子炸死了!”陈青奎踉踉跄跄的从尘土中走了出来,看见外面四个惊慌失措的跟班,猛地吐出一口唾沫,大声吼到:“还不过来扶住老子,帮不上忙也就算了,伺候人也不会吗?” 四人被这么一吼,方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扶住陈青奎,又是擦身子,又是捶背,照顾的好不周到。 “把赵田那小子挂在村口,他妈的,老子看他那婆娘来不来认尸!”陈青奎今天来,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虽然赵田已死,但依旧是不肯罢休。 四人将陈青奎扶到一旁坐下,两人抬起赵田的尸体,往村口去了,两人则继续留在陈青奎身旁伺候着。 待两人挂好赵田尸体回来,却发现伺候陈青奎的两人脸上开了花,想必是伺候不周,挨了黑打,正暗自庆幸时,突然又听的陈青奎叫骂到:“你们这些不长脑子的猪,你们就打算把老子放这里了?赶紧给老子抬村里去,找户人家让老子歇息!那赵家婆娘还躲在里面也说不准。” 四人听了,赶紧去周边找了些材料,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小心翼翼的将陈青奎抬了上去,便向着村里去了,期间丝毫不敢怠慢,生怕再挨打。 陈青奎躺在担架上,嘴里却是一点也不消停,说什么待会进了村,给他找几个漂亮的妞过来,他要是满意了,这村里的女人和钱财,随他们四人怎么享用,完了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他便当作不知。 而那四人听的陈青奎说这话,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虽说这村子不大,人也不多,财物可能没有许多,但漂亮女人却还是有的;想到这里,脚步不禁又加快了一些,心里想着的便尽是女人和银子了。 这五人的到来,就是将五只豺狼丢到了羊群里面,无疑是给这个村子带来了毁灭性的的灾难,一时间,男人的呼号声、惨叫声,女人的尖叫声、求救声,幼儿的哭声和各种畜生的嘶叫以及那些疯狂的笑声混在一起,汇成了一纸死亡和屈辱的诉状,而在这苍天之下却是无处伸冤。 短短两个时辰,整个村子便安静了许多,惨叫声和幼儿大哭的声音早已经散去,只剩下女人们有气无力的嘤嘤哭泣着。 一间小屋内,陈青奎翻身下床,一脚踢开床下男人的尸体,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准备穿上;床上的两个女人紧紧的抱住单薄的棉被,娇小的身躯止不住的发抖,虽是努力的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不停的抽泣着。 陈青奎穿好衣服,听到床上的女人还在不停的抽泣,觉得心烦,一把提过靠在床头的大刀,回身就是一刀:“晦气!老子叫你们哭!” 刀光一闪,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钢刀砍断骨头的声音只在瞬间便终止了女人的哭声,两个女人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便一同被这一刀齐齐砍断,鲜血迅速的染红了床榻,溅到帐上。 陈青奎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沫,收了刀,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屋去,四下看了看——此刻的村子可以说的上是满目疮痍,老老少少的尸体到处都是,没有一具是全尸,路上、墙上到处都是血,就连吹过的风,都夹渣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但陈青奎就像是屠夫进了杀猪场,一点也不惊讶,神情淡漠、面不改色的清了清嗓子,大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给老子滚出来了!” 片刻过后,那四个手下便衣冠不整的从不同的房子里面跑了出来,有些害怕的站在陈青奎面前,不停的整理着还未穿周正的衣服。 “你们两个……”陈青奎待几人整理好衣服,随便挑出两人来,说到:“留在这里,看着那赵田的尸体,看看有没有人来替他收尸,如果他那婆娘来了,给我带回来来!” 两人听了,连连点头,陈青奎接着说到:“里面的人,赶紧给老子收拾干净,把这地方一把火给烧了,然后跟老子回去!” 几人听罢,相互看了一眼,有些迟疑;陈青奎见状,又是一顿爆喝,震的几人耳膜发痛,害怕丢了性命,才赶紧各自跑回了自己刚才所在的屋子,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几声凄厉的惨叫,几人收拾完毕,又各自找了一支火把,将村子里的房屋全部点燃,方才回来,其中两人战战兢兢地给陈青奎行过礼,便直径去了村口,守着赵田的尸体,其他两人就跟着陈青奎回连云城去了。 肖云夏和小八一路飞跑,快要到达赵田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阵阵夹杂着火星浓烟,心里有些奇怪,指着那阵阵浓烟,和小八说到:“小八,我没记错的话,那是赵大哥家的方向把?” 小八自然也是看见了那浓烟,点了点头。 “不好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小八,赶快!”肖云夏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炊烟,不祥的感觉毒蛇般迅速窜遍全身,浑身真气翻腾,身形爆射,带起一路烟尘。 小八见肖云夏突然加速,脚下生风,赶紧跟了上去,与肖云夏不同的是,小八身影飘渺,身后却是留下了一道道诡异的黑色青烟。 白启走在最后,见两人迅速消失在视野,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惊讶:“这小八,身上的阴气好重!” 第四十四章 悲愤 肖云夏几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村口,还没来得急进去,一眼便看到了挂在村口的、血肉模糊的赵田的尸体;远处冒烟的村子和村口的尸体,让肖云夏几人心里猛的一紧,反射性的停了下来,僵在那里。 “那是?”肖云夏停在那里,心脏剧烈的跳动;看着那挂在枝头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虽是无法辨认,但隐约的感觉到这具尸体有几分熟悉,不由得走到尸体下方,缓缓的抬起头来,想要看清尸体的容貌。 小八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在心里暗自惊呼:“赵大哥!” “哪里来的野小子,你可认识这人?”守在这里的两个陈家护院见肖云夏几人停在赵田尸体附近,还抬头望着尸体,便走上前去,凶神恶煞的大声质问。 尸体的容貌已经尽毁,肖云夏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听到有人大吼,顿了一下,转过头去,冷冷的看了那走来的两人一眼,目光越过两人,望见了不远处已经倒塌的青瓦房,心里的愤怒迅速蔓延,遍及全身。 肖云夏浑身有些颤抖,收回目光,狼一般的、恶狠狠的盯着那两个陈家护院,用力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这个人……是谁?” “嗯?哦……原来已成了一块烂肉了啊,认不出来了啊?也难怪,哈哈……”那两个陈家护院中较为壮实的一个走到赵田尸体附近,抬头看了看,故意阴阳怪气的说到:“认不出来了?爷爷告诉你,这家伙叫赵……” 最后一个字刚跑到喉咙,还未来得及蹦出来,那陈家护院便感觉胸膛被被千斤重锤击中,伴随着被烈焰灼烧一般的痛,整个人炮弹一样的倒飞了出去,皮球一样的滚出数丈,将地面摩擦出一道长长的沟来。 “李兄!”另一人见只自己的同伙被一拳打飞,赶紧飞身去到那陈家护院身边,将他翻过来一看,却只见那汉子嘴角不住的冒出焦臭的黑血,胸口正中有一个拳印,整个胸膛被打的深陷下去,拳印周围,却都是被烧焦了。 “李兄!!?”那人抱着人摇了一摇,那陈家护院被这么一摇,猛的又喷出几口血来,接下来便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片刻过后便脖子一歪,去了黄泉。 “那人修为不算低,一拳毙命!?”白启站在肖云夏后面,心里惊讶无比,“而且,没有使用任何的功法武学——只凭蛮力!?” 一拳打死那陈家护院,肖云夏正要动手解决另一个,却感觉眼前黑影一晃,却是小八从他的身前飞驰而过。 剩余的一人见自己的同伙就这么一下就已经没了气,已经被吓了个半死,正准备起身逃命,人还未站起来,便感觉一只手摁在了他的头上,正要聚气反击,却突然感觉头疼欲裂,浑身无力,精神恍惚,任凭他如何运行真气,那真气都如同一盘散沙,无法按照他的意愿运行。 “收魂!”如果说肖云夏刚才一拳打死一修为还行的护院让他感到惊讶,现在小八的行为更让他感到惊骇:“这,极阴之术!” 被小八摁住的陈家护院连挣扎都没有力气,只在片刻后便瘫倒在地,面色苍白,形容干枯,正是被人吸走魂魄,榨干精气一样,显得十分的恐怖。 小八见那人瘫倒不起,如同吃饱饭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中黑芒也开始迅速消散,而当黑芒散尽之后,小八见地上的死人形同干尸,被吓的连连后退,一个不慎,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白启见状,赶紧上前,从后面扶住小八,故意岔开话题,将小八的注意力从那干尸上转移开:“小八,这树上吊的,可是你们要救的人?” 肖云夏也是注意到了小八的失态,上前一把搭在小八的肩上,让小八不要在意,说这些人都是些该死之人,说完又看着白启说到:“不是,但这个仇,一定的报!”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白启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到。 “这身衣服,在这连云城,谁不认识?”肖云夏一提到陈家,周身温度陡然上升,火星乍现:“总有一天,我要将这陈家从连云城抹掉!” 白启见肖云夏动怒,生怕出什么乱子,赶紧上前劝说,让肖云夏暂时不要想的太多,先解决好当前的事情,剩下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肖云夏被白启这么一说,方才回过神来,收了真气,埋怨了自己几句,便飞身上去将赵田的尸体放下,也顾不得尸体血污肮脏,直接背在背上,头也不回的向着那已经倒塌的赵田家跑去,一边跑一边没命似的大吼:“老爷子!老爷子!你听的到吗?琼英姐!虎儿,兰儿!” 几人飞奔到青瓦房的废墟边上,肖云夏将赵田尸体放在一旁,向着废墟大吼了几声,没见回应,便俯下身去,疯狂的刨着地上的瓦烁残木,一边刨,一边不停的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小八没有大叫,一只独眼不停的流出泪来,在一旁没命的挖着。 两人就这样刨着,挖着,眼里不住的淌下大颗大颗的泪来,混着汗珠一齐落下,任凭手指被划破,任凭指甲被刮翻,也不肯停歇。 “呜……”一丝细微的哭声,像一枚钢针,轻轻的在肖云夏和小八的神经上一刺,虽是轻微,但却无比清晰,两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一动不动,睁大眼睛仔细聆听。 “呜呜……”又是一阵微弱的哭声,仿佛从地底传来,微弱到几乎听不到。 但肖云夏和小八听到了,两人连滚带爬的扑到声音传来的地方,疯子一样的刨着一堆堆废墟,白启站在一旁,看着从肖云夏和小八手里甩出来的泥沙都变成了血红,双手紧握,眉头紧皱,在他的眼里,世界已经是空白一片,有的,只有趴在废墟上没命刨着的肖云夏和小八,肖云夏每一次大吼,小八每一次哭号,都在撕扯着他的心,将他们的感觉一丝一丝的,不容他抗拒的传递给他,让他几乎窒息。 “沙沙……”肖云夏和小八正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双手——一双白皙的手,双双抬头望去,却是白启,只见白启脱了外套,光着膀子,也是趴在了一旁,小心翼翼的拾取着、挖掘着那一大堆的瓦烁。 白启见肖云夏和小八都是吃惊的盯着自己,有些尴尬的冲着他们笑了一笑:“慢些,如果下面有人,你们这样,会伤了他们。” 说完,便低下头去继续挖了;肖云夏和小八见白启这样,也没再多说什么,照着白启所说,小心的挪开那些残木碎瓦。只是在心里对这个白白净净的帅气公子哥又多了十二分的好感。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三人才小心翼翼的将废墟和瓦烁清理的看得到地面,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该在这里啊,我刚才的确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肖云夏如此想到,眼睛盯着空出来的地面发愣。 “在这里……”小八盯着地面看了半刻,蹲下身去,用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在地上仔细的摸着,敲打着。 肖云夏在一旁,安静而又焦急的等待着。 白启坐到了一边,歪着头看着两人。 “咚咚咚……”一阵空洞的声音让肖云夏和小八双眼一亮,就像是即将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咚咚咚,咚咚咚……”小八再次敲了几下,抬起头来看着肖云夏:“下面,他们绝对在下面……” 肖云夏听了,赶紧俯下身去,两人同时刨着地上的覆土,终于,那个赵田曾经拉过的破旧拉环出现在三人面前。 白启这时候也走了过来,舒了一口气,很轻,仿佛不愿让肖云夏和小八听见。 肖云夏和小八看着拉环,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一齐将手慢慢伸向拉环,各自拉住一个,相互对视一眼,一同点了点头,一咬牙,用力的向外一拉——“轰轰……”几声闷响,那个地窖终于是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哇……”地窖一开,一阵幼儿哭声突然响起,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抨击在三人的心脏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虎儿、兰儿!……”肖云夏和小八自然是认识这个声音,赶紧翻身跳了下去,白启则站在上面,搓了搓脏兮兮的手,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来。 虎儿和兰儿见肖云夏和小八下来,赶紧扑了过来,趴在两人身上大哭不止,肖云夏借着透过窖口的光,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琼英和老叫花子,这才放下心来,哄了哄两个哭成泪人的孩子,紧接着就和小八一起,将琼英和老叫花子挪到了地面之上,再将虎儿和兰儿送了上去。 白启见肖云夏将两个孩子送了上来,赶紧扯过一旁的破旧棉被,将赵田的尸体盖住,生怕孩子见了被吓坏。 琼英面色苍白,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平缓,虽是昏迷不醒,眼角也分明的看的到还未干透的泪痕。 老叫花子身上的淡绿色光芒依旧,只是比前两日还淡了许多,淡绿中隐约透着一丝苍白,看来情况并不乐观。 虎儿和兰儿出了地窖便被眼前的景象吓的呆住了——房子怎么就不见了呢?而且爹爹也并未回来,憋了半刻,终是大哭起来,伏在琼英身上,小手不停的拉扯着母亲的衣衫,哭着说房子不见了,哭着说爹爹不见了,哭着问娘亲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三人看着地上的琼英和老叫花子,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虎儿和兰儿,心被撕开了一般的痛,肖云夏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却又看到了不远处还冒着浓烟的村庄——难道,村子里面也出事了吗?肖云夏的心已经无处搁置。 第四十五章 幸存者 肖云夏望着还冒着阵阵浓烟的村子,心里纠结着是不是该去看一下,但又想着老叫花子和琼英,还有这两个哭的哇哇的孩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眉头皱到了一堆。 白启心思缜密,把肖云夏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便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你去吧,这里我和小八看着就好,记得小心一些,别那么冲动。” 肖云夏听罢,回过头来看着白启,眉头皱的更紧了,白启见他还有些犹豫,便一边俯下身去仔细的看着老叫花子,一边说着:“肖少侠还信不过白某可以照顾好这两个人吗?” 肖云夏原本也是想去村子里头看看,此刻既然白启坚持,也相信白启在怎么照顾老爷子和琼英这方面绝对要比自己强的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让小八在这里陪着白启,顺带着照顾两个孩子,俯下身去用他所能想到的一切语言哄了哄虎儿和兰儿,就起身向着村子里面跑去了。 白启一检查着老叫花子的情况,一边抬起头来看着肖云夏的背影,心中暗自感概着这比自己还小了一两年的家伙是如此的——“多管闲事” 肖云夏一路飞跑,进了村去,但只是站在路口便呆住了,村子已经被烧毁的不成样子,只剩下丝丝火苗在还未燃尽的房屋残骸上毒蛇一般的吐着信子,男女老少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扑到在石板路面上,大火过后,除了烧焦的,其余已经满是烟灰,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渍已经被大火靠的发黑,冒出阵阵焦臭,就像是在大地上做了一次人肉烧烤,让人觉得反胃,发呕。 肖云夏此刻的心情已经无可名状,只感觉满腔怒火从心里砰然爆发,硬生生将心脏撕裂,冲破,毫无规律、肆无忌惮的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几乎要将他整个身体活生生炸开。他想要发泄,想要大叫,但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死的堵在喉咙,任凭他如何努力也发不出声来,只得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双目圆睁,浑身颤抖。 “嘭!”一声低沉但却及其有力的爆发,肖云夏的身上突然爆起一阵火光,冲的老高,将周围的空气烤的扭曲起来。 “啊!?”一声惊叫,将肖云夏从愤怒的情绪中惊醒,回头看去,却是一个农夫带着一个老妇人倒在地上,仰面朝天,满眼惊恐的看着肖云夏,如同见到催命无常一样:“妖——妖——。” 看到倒在地上的农夫和那个老妇人,肖云夏才意识到自己又险些失态,赶紧收了真气,深深的吐息了一阵,再飞快的向着那两个人跑了过去。 那农夫和那老妇人见肖云夏朝自己跑了过来,更加被吓的厉害了,之前还只是倒在地上,面色尚且可以,只是略显得苍白,如今肖云夏这么一靠近,那脸立马就像是打了一层霜,再没了一丝血色,半张着的嘴巴还在不停的颤抖,连求饶都忘记了。 肖云夏见两人被自己吓的不行,赶紧蹲了下来,极力的做出一副友好的样子,但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才好,最后却是做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来——就像是欠了那两人许多的银子一般。 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肖云夏觉得满意了,才用他平身以来最为和善的声音说到:“这位大叔,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我也是刚到这里,我一进来就发现……发现这里已经成这样了。” 那农夫见肖云夏蹲在自己面前,虽是做出了一副及其奇怪的表情,但却没有伤害他们,心也是稍微的放了一点回肚子里面,但由于刚才的惊吓,耳朵有些不受用,没听清楚肖云夏说的什么,只的睁大眼看着肖云夏,那样子就像一个孩子看着他暴跳如雷的父母,又是不解,又是恐惧。 “大叔……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么看着我,我心里有些发毛。”肖云夏被那农夫一顿好看,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像是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一样。 那农夫这回总算是听清楚了肖云夏说的话,听到肖云夏叫自己大叔,似乎并无恶意,心里又是轻松了一些,就像是将心脏压扁的石头突然被抬了一些起来,顿时舒畅了许多,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已经被窒息了多时,胸口打鼓一样的起伏着,他身后的老妇人也是瘫倒在地上,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难幸存下来一样。 “大叔,我不是妖,我是人,你们不要怕……”肖云夏努力挤出一副笑脸,用手轻轻的握住了那农夫的手腕。 肖云夏握的很轻,加上那虽是不算太自然的微笑,总算是让那两人放下心来。 那农夫和老妇人见肖云夏无害,方才起身,就地坐下,和肖云夏说起话来。 据那农夫说,他叫王钱,身后的是他母亲,王赵氏,是这个村的村民,早上因为带老母亲去镇上看病,方才躲过一劫,但留在家里的妻子儿女均是无一幸免,说到这里,那农夫和老妇人都是痛哭起来,骂那些天杀的妖物。 肖云夏听了,心想他们还不知道这事并非妖物所为,是那陈家干的啊,但转念一想,那陈家和妖物也没什么区别了——甚至比妖物更加让人惧怕,毕竟这么多年来,妖物所伤人命,不过数十条,陈家这一次,就是上百条!。 想到这里,肖云夏便安慰那王钱和王赵氏不要哭了,说了些节哀顺变之类的无用的安慰话。 肖云夏的话自然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王钱和王赵氏哭哭啼啼了半天,方才收声,说他们原本是准备离开,突然看到肖云夏还在路上发呆,正准备上前询问是谁家的可怜孩子,却不想刚靠近不远,肖云夏身上便冒出火光,两人均以为遇到了妖怪,不知怎地,只觉得浑身无力,也跑不动了,一下子就被吓瘫在地上,让肖云夏笑话了。 肖云夏尴尬的笑了笑,说这是修行的结果,吓到他们还真是抱歉了,王钱和王赵氏听了,更是惊讶,说肖云夏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化,日后必成大器之类的,总之是狠狠的夸奖了一番,虽然听起来有些蹩脚,但也让肖云夏也有些得意。 三人坐在地上说了一些话,王钱和他那王赵氏的状态也好了许多,不像刚开始那般有气无力,心碎满地了,肖云夏觉得差不多了,便看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就问到:“你们打算去哪啊?家……没了……” 听到肖云夏说家没了,王钱忍不住又抹了一把泪,十分无奈的站起身来说道:“还能去哪?我不瞒你说,我有个弟弟,叫王剑,在哪镇上陈家当护院,想必混得不错,我想去投靠他,顺便把这消息告诉他——他的老婆也……,还有那赵癫和赵田,是我同乡,也在陈家。” 肖云夏一听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就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耗子,声音都有些不正常了。冲着王钱吼到:“不行不行,你们怎么能去陈家,你不知道这事,是那陈家……” 肖云夏本想说这些事情就是陈家所为,赵田已经死了,他们这一去,万一说漏了嘴,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估计连那王剑和赵癫都会跟着遭殃。 又想到如现在告诉他们真相,怕是让他们更担心自己尚在陈家不知道此事的亲人,更增加了这家人的悲伤,便把这句话的尾巴掐断了。 王钱见肖云夏突然失态大吼,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大跳,由于肖云夏是修行之人,王钱本就有些害怕,便一下哑巴了,盯着肖云夏老半天,方才支支吾吾的说:“那……那我们去哪?” 肖云夏被这么一问,也楞了——对啊,别人投奔亲戚你不许,那你说你让别人去哪里?挠着脑袋想了想,肖云夏心里一亮,白启的身影如同电光一般在他心里一闪,随即哈哈一笑:“有了,你们跟我来!”说完,由不得王钱和那老妇人不愿意,拉着他们就向着赵田家的方向走去。 王钱虽知道肖云夏是修行之人,比自己厉害多了,但毕竟个头不高,还是个孩子模样,自己被这样拉着倒是想个孩子了,也有些不好意思,用力挣扎了下,却发现手像是被钳子死死钳住,抽不出来,只得苦着一张脸央求到:“这位肖小哥,你就放手罢,我们自己跟着你就是了……” 肖云夏听王钱苦着说话,方才意识到自己握住王钱的手有些用力了,不好意思的哈哈了两声,放开手去,自己走在前面带路。 王钱自然是知道赵田家的,看到赵田家已经被夷为平地时,显得相当的惊讶——在他看来,赵田是在陈家做事的,那些妖怪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赵田家也不放过?看到赵田家的状况,再回头想想自己家,居然是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唉,这真是惨啊……这天杀的啊……”几人走到赵田家的废墟上,王赵氏看着满地狼藉一片和还未苏醒的琼英,还有那扑在琼英身上睡了过去的两个孩子,不禁又是老泪众横,用含混不清的话语诅咒着这世道。 白启见肖云夏回来,还带回两个人来,有些诧异的站起身来,先像肖云夏说了一下老叫花子和琼英的情况后,便问道:“这两位是?” 肖云夏从白启话里得知老叫花子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琼英只是昏睡,不消半刻便能醒来,也就放心了许多,便向几人介绍:“王钱,王赵氏,村子里幸存的”说完又向王钱母子介绍:“——白启,小八,我朋友。” 几人见过,寒暄了一阵,那老妇人不免为小八抱了一阵不平——在她知道小八是独眼之后,这到惹得小八道谢也不是,抱怨也不是,只得在那里干笑着,就像是被人胡乱的同情了一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赔笑。 第四十六章 琼英 “娘……娘……”肖云夏几人正被拉王钱和王赵氏拉着说东说西,突然听到虎儿和兰儿喊起了娘,赶紧回头看,就像一直候在房门外等大夫出来告知病情一样,几人几乎同时围了过去,蹲下,看着躺在地上的琼英。 琼英的眼睛已经睁开,大而无神,看着天空,失了魂一般。 两个孩子连拉带喊的摆弄了半天,琼英眼里才有了一丝的生气,紧接着一口气缓慢的吐出来,那声音微弱的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几乎听不到:“赵田……相公……你在哪……?” 声音虽然微弱,但肖云夏、小八和白启还是听到了,像是被针刺破了心脏,痛的浑身一颤。 王钱和王赵氏倒是没有听到,还在一旁大呼小叫的喊着赵家娘子如何了,说话怎么这般小声,吐不出气,没有一般。 听到琼英几乎用全力吐出的话,肖云夏三人都是不由自主、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了一眼一边的破棉被,那破棉被下面便是赵田的尸体。 几人的心里仿佛突然被塞进了一个皮球,而这个皮球还在不停的膨胀,将他们的心门堵住,堵得他们透不过气来,不敢告诉琼英,却不知如何去隐瞒,只得愣在那里,心乱如麻。 “小夏——赵田呢,我相公他还在,对吗?”琼英突然一把抓住了肖云夏的手臂,着了魔一般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仿佛要从他的眼里得到答案。 肖云夏不忍再看琼英那渴望的近乎疯狂的、带着无限渴望的眼睛,低头看着地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就像是嘴里含了一大块橡胶,闭嘴,将橡胶压扁,吐不出连贯的气来,张嘴,橡胶也跟着他弹起来,将嘴巴塞满,依旧是说出不话。 女人的直觉一直是很准的,特别是对自己深爱着的男人。 琼英见肖云夏此刻如同犯病一般的结结巴巴,吐词不清,突然猛地头一扭,看向了一旁不远处那一堆破棉被——盖住赵田尸体的破棉被! “不……不会的!”琼英似乎知道那破棉被下面是什么,突然放开肖云夏,推开趴在她身上的两个孩子,在两个孩子惊愕的眼神里,猛的翻过身来。 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是注了水的棉花,沉重而且软弱无力。 琼英站不起来,只得趴在地上,眼睛睁的尽可能的大,大的挤出了血丝。 她呆呆的看着那堆破棉被,眨也不眨一下,仿佛要将它看穿。 琼英看了半刻,便如同行尸一般、缓缓的向着那堆破棉被蠕动着,她每移动一寸,浑身便颤抖一下,那苍白的嘴唇微微也在颤动着,似乎还在不停呼喊着赵田的名字。 琼英这个举动让那刚才还喋喋不休的王赵氏和王钱看的眼睛都直了,只觉得这女人着了魔,被野鬼附了体,变的不是人了。 刚爬到一半,琼英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娇小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双手的手指深深的挖进了地面,死命的扣着地面的泥土,额头死死的抵在地上,仿佛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阻止自己爬向破棉被堆,仿佛想要努力的否定自己的猜想,她宁愿那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就算要她用命来弥补,也毫不犹豫。 但她还是动了,纤细的手指从土里拔出来时,指甲已经断了,有些倒翻了过来,浸出的鲜血混着泥,紧紧的黏在手指上,触目惊心,仿佛将那手指从土里拔出来的,并不是琼英本人,而是另外的什么东西。 此刻的琼英,她的精神和她的肉体已经分离,她的肉体不愿意相信她的直觉,而她的精神却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琼英终究还是用抖动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掀开了那堆破棉被,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看到破棉被下的、不成人形的赵田后,她没有昏厥,没有哭喊,甚至没有哭泣,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坐在赵田身边,如同往常一般,从怀里拿出一条没有绣花的素色手绢来,轻轻的,缓缓的在赵田的血肉模糊的脸颊上擦拭着,就那样缓慢而轻柔的擦着,她的嘴唇突然间颤抖了一下,仿佛在说:“累坏了吧,又不清理身子便睡了。” 小八已经哭的不成样子,肖云夏努力的睁大了眼,也不敢眨一下,因为只要一眨眼,眼泪便会毫不留情的掉下来——他不想哭。 白启坐在地上,有些呆滞的看着琼英,心想着世间怎会有如此事情,一边想着一边安慰自己此事和自己不相干,却丝毫没注意到眼角的泪水已经划过了嘴角 而那王钱和王赵氏此刻也如同哑巴了一般,两人依在一块,喉咙有些发涩。 虎儿和兰儿也趁着肖云夏发呆,挣脱开了,跑到琼英身边,一边一个趴在她的大腿上,居然也是没有哭闹,睁着四只大大的眼睛,看了那可谓是恐怖的赵田尸体,吃吃的问了一句:“娘亲,这是爹爹吗?” 两个孩子稚嫩的声音如同一根锥子,狠狠的锥在了肖云夏心上,又像是锥破了肖云夏装满眼泪的泪腺,使他再也忍不住,眼泪连成线一样的从眼泪流下来,肖云夏只的咬着牙,握着拳,尽可能的让眼泪流的少一些。 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琼英毫无表情的脸总算是有了一丝颤抖,眼里也终于滴出一滴泪来,那泪缓缓的顺着脸颊滑下,毫无生气。 泪滑的极慢,仿佛是眼睛在极力的挽留,仿佛这是它能流出的最后一滴泪。 琼英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兰儿的头,微微的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而两个孩子在得到母亲的肯定之后,眼泪便如同被煮沸的水,瞬间便从几只大眼睛里翻了出来,却是没有大哭大闹,极为懂事的趴在琼英的大腿上,呜呜的哭泣着,哭着说爹爹怎么了,哭着爹爹说好要回来看自己的,哭着说爹爹答应给买好玩的好吃的…… 琼英一只手抚着兰儿,一只手给赵田擦拭着,脸上再次的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两只眼睛空洞的好像死了多时的鱼儿,她稍微仰视的看着前方,仿佛在看前方连绵不断的青山,又仿佛直接越过了那青山,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不管世界发生了什么,时间依旧是毫不留情的奔跑着,对琼英来说,它的速度快的有些残忍,虎儿和兰儿已经哭累的趴在琼英的腿上睡着了,这已经是他们今天第三次大哭了,是很累了。 此时琼英也稍微的回了一些神,像是被抽空的身体总算是找回了一丝魂魄。 她低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难得一见的一弯明月和几颗闪着泪光的星星,再回头看着一直等在一旁的肖云夏等人,虽是显得十分的艰难,但总算是说出了她今日的第一句话:“对不住各位了……我想好生安葬我家相公,还请各位回吧,小夏、小八,老前辈、我们照顾不周,还请你们原谅才好。” 肖云夏听的琼英缓过神来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心里十分难过:赵田一家明明是因为自己猜会如此,怎能一走了之。 想毕,肖云夏直径走到琼英面前说道:“琼英姐,赵大哥因我而死,我们怎么可能一走了之!赵大哥要厚葬,不光如此,我们还要把村里的那些人一并安葬了!” 肖云夏口气坚决,话语间有着不让人拒绝霸道。 琼英看了看肖云夏,似乎没想到村子里也受到了如此灾难,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王钱和王赵氏会在这里,这么大半天时间也没有离去,心里又是一阵刺痛,苍白而清秀的脸庞也因阵痛而扭曲、颤抖着。 肖云夏见琼英面色更差,便在心里暗骂自己口无遮拦,原本琼英是不知道村子里也受到牵连的,现在知道了,想必是在原本的伤心欲绝的心情上在平添了一份自责——毕竟那些向家恶贼是来这里找赵田来的。 正如肖云夏所想的,琼英知道了之后,看着王钱和王赵氏的眼神里满是愧疚,就像犯了错误的人看着被自己的错误所伤害的人一样,而那王钱和王赵氏却不知道为何琼英是这副表情,兴许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出来琼英的表情在看着他们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知道事情的全部,琼英自然不会拒绝肖云夏的要求,小八自然也是听肖云夏的,倒是那白启有些不愿意了,天色已晚,如要想肖云夏说的一般埋葬那几十口人,那不得忙到明天红日当头,嘴上却也不好说,只得在行动上慢了一些,以示抗议。 至于那王钱和王赵氏,也是没太大的意见,乡里乡亲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肖云夏不是傻子,也知道这事麻烦白启不太好,便在行动之前托白启照顾两个孩子和老叫花子,还有那上了年纪的王赵氏,本来也不愿让琼英去,但琼英执意,也阻拦不下,便也就算上了琼英一个,于是白启带着老叫花子、兰儿虎儿和王赵氏在村里找了个还算遮风的地方暂时留下,等肖云夏他们忙完。 白启原本想着自己离开商会太久,万一出了什么乱子,被上级知晓后受责罚,早就想走,没想到现在不但走不了,还成了保姆,照顾老弱病残。 但无奈肖云夏此刻霸道,居然是不由他分说,带着人便走了,自己不知为何也没有反对,后来在想,也是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听肖云夏那小子的。 白启还不知道的是,肖云夏打算将这些老弱病残全部安置在他通天商会! 第四十七章 霸道 肖云夏几人将那些尸体安葬完、满身泥污臭汗的回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正午 此刻白启正带着兰儿虎儿玩的正欢,见肖云夏他们回来,赶紧撇下两个孩子,上前拉住肖云夏,询问了一番事情如何让之后,便问着什么时候启程回城。 肖云夏也不急着回答白启,询问了一番老叫花子的情况后,才拉过白启,做出十分亲密和献媚的样子,就像女人要问男人要花费一般,甜腻了的说道:“白大哥,我、我这里,还有个事情,希望您能答应下来……” 白启到现在已经是知道了肖云夏这小子想法和他的个子完全成反比,方才的话还用上了敬语,心里暗自想着不妙,却实在是想不出说什么话去拒绝——因为肖云夏什么都还没说呢,贸然拒绝反倒显得他这个通天商会堂堂管事毫无气度了,折了商会的名声。 想到这里,白启此刻倒是有些后悔跟着来了。 “白大哥,你、你怎么了?”肖云夏看白启有些失神,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到。 白启这才回神过来,看着肖云夏,笑了笑:“肖少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白某能帮忙的,一定不在话下!”话刚说完,却又在心里暗骂自己面子做的太足了。 肖云夏虽然对白启的态度变化略有感觉,但心里想着暂时也没别的办法,只有逼着白启答应下来,这份人情日后慢慢还他便是,也不做作,搓了搓手,摸了摸鼻头,直接说道:“白大哥,我想让琼英姐、虎儿和兰儿,嗯……还有王钱王大哥母子,暂时寄宿在通天商会……” “果然是这样啊……”白启早有预感肖云夏会做这个决定,虽然没有感觉到特别意外,但也是有些为难——他虽是通天商会在连云城分会的管事,但将毫不相关的人接纳进商会的地盘寄宿,却是违反规定的:商会明文规定了,只有商会的老客户、合作伙伴、或者是对商会有恩的人方可住在商会的地盘内,而且还不能长住。 白启听了肖云夏的话,面带难色,就像是憋了一肚子大便,却又拉不出来一样,对肖云夏说道:“肖少侠,这……” 话未说完,便被肖云夏一口打断,像是拿着霸道的砍刀,将白启的话懒腰砍断一样,说道:“白大哥不要叫我什么少侠了,你这么叫,我听的心里紧的很,我比你小,你叫我小夏吧,白大哥为人耿直得很,又是这通天商会的堂堂管事,这点小事一定是不在话下的,对吧?”为了让白启答应,肖云夏接着又说出了许多他能想到的好话来,让一旁听着的小八感到十分的惊讶——肖云夏怎么会说的来这些话的? 白启自然是看得出肖云夏极力的想自己答应下来,才背着自己的性子说了许多他的好话,虽然这些话在白启听来像是结巴又被割去了舌头,却还想着给他唱一首美妙的歌,伊呀呀呀的让人感到可笑却又感动。 “你还真是霸道啊,肖少……小夏,你可知道我私自带人回商会住宿,被发现了会有怎样的后果?”白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直接拒绝肖云夏,语气却突然变的严肃起来,本来就比同龄人显得老成的此刻显得更加的老气横秋了,这让肖云夏感到十分的不习惯,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打退堂鼓了。 肖云夏看了白启半刻,脑袋一歪,也不顾琼英和小八的阻拦,痞子一般的将手搭在白启的肩上,将比他高出一头的白启拉的矮了半截,说道:“白大哥,我知道你有办法,对吧?而且,他们不会在商会住太久,等我收拾了陈家,还有那仙凤观的道士,我就会将他们接出去的,你看怎么样?” 白启一听,更是哭笑不得,心想着这小子心还真的不小,居然想灭了陈家还有仙凤观,这两家可是这小岛上两家独大,虽说是两家平日里并不和气,但也不是你这小子想灭就灭的——你小子不是又想要我帮你出手吧?想到这里,白启心里不由得一阵寒气窜上来,那样的忙,他可真做不了主,和当地势力对碰,在通天商会可是没有前例的! 肖云夏似乎看出了白启心里的担忧,赶紧说道:“白大哥,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会让你出手帮我啊?放心吧,绝对不会,对付他们,还不需要你通天商会这么大的来头,我和小八就够了,而且,就算你肯出手,我也不干……” 白启听后才放下心去,但那心就像是充满气的皮球,刚落到地面便又一下子跳了起来——肖云夏这小子不会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吧?虽和肖云夏相识不久,可以说是萍水相逢,但白启此刻却对这两个少年有着不一般的看法和感情。 听到两人准备做那样疯狂的事情,去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心里就十分的难受,就像看着兄弟去冒险而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一样——如果要肖云夏和小八独自对抗陈家和仙凤观,的确是十分的不放心,那可是要丢掉性命的。 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纠结过,白启的脑子虽是好用,但此刻却是如同生了锈的滑轮,不管之前如何转得快,现在也是卡在了那里,任凭他如何用力,也动不得半分。 而肖云夏和小八连同众人都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白启的回答,一时间,安静的怕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回去罢,你们一起都先住在通天商会,待你大事办成,再做打算,好吧?”白启想了半响,仿佛也受不了这因为他而变的死寂的气氛,终于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让肖云夏等人一并入住通天商会! 听白启答应,肖云夏自然是高兴的很,虽然他曾想过许多方法去让白启答应这个看似荒唐的想法,但也没想到白启答应的这么的爽快,心里暗自感激,想着以后一定要有报答白启的一天才好。 白启将几人带回通天商会,安排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内,还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人看护照顾,这也让肖云夏一行人感激不已,那王钱和王赵氏更是成天喋喋不休的说白启如何好,如何年轻有为,如何的帅气……总之所有他们能想到的好话都说尽了,一遍说完了,便又从头开始,似乎一辈子没遇到这么好的人一样——不过也的确是没遇到过。 将一行人安顿好,白启便将肖云夏找了出来,也不等肖云夏道谢,便说到:“小夏啊,我知道这陈家不做人事,但你想要怎么去做?这事,我可是真帮不上忙!” 肖云夏很明白白启指的是他说要将陈家和仙凤观灭掉的事,摸了摸鼻头,看起来非常认真的想了半刻,方才说到:“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光明正大的打进去,抓了陈家老爷,让他把这些年收刮的财务全部吐出来,分给那些穷苦百姓。至于仙凤观,让他们换个当家的就好了,毕竟那仙凤观也是这百姓出钱修建的,而且,妖物还需要有人去斩……” 听完肖云夏的话,白启恨不得一棍子给打过去,忍不住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不是我说你,就凭你现在这身本事,你想打进陈家?还抓了陈家老爷?还想逼迫仙凤观换人?小夏啊,你到底有没认真想过?” 肖云夏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在现在看来有多么疯狂,不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自然是知道,所以接下来要和小八专心修炼,总有一天他能够做到,而且时间并不会太久。 白启知道肖云夏和小八均是天资过人,他也见过肖云夏和小八的本事,比起同龄人来说,的确算的上是天才,但要真单枪匹马和那陈家和仙凤观对着干,还不太现实,见肖云夏一心要做,也是有些头疼,只想着自己怎么能帮的上忙,且还不能坏了通天商会的规矩。 两人在门外就这样说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肖云夏觉得无聊,便说了句要去看老叫花子的情况,就向白启告了辞,脚下抹油,一溜烟溜进屋里。 白启也不留,经过刚才的谈话,他知道了肖云夏是不会放弃那看似疯狂的念头的,便摇了摇头,离开了。 白启离开肖云夏他们住的院子,却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却是向着仓库的方向去了。 来到仓库,看了看仓库大门口,没有人,白启便转身来到了仓库旁边的一个小屋边,小屋小的可怜,和偌大的仓库比起来,就像是一只蚂蚁趴在一直乌龟身边,毫不起眼。但白启来到这小屋面前时,却神情肃然,仿佛学生在老师门外等候教诲一般,深吸一口气,在小屋门外站定,不去敲门,也不离开,像是一到小屋外就被神奇的法术定住了一样。 “进来罢,站在那里惹得我心慌。”白启站了老半天,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小屋里缓缓的飘了出来,不快不慢,却是字字入心,虽不动听,但却是让人觉得余音不绝,环震于耳,可见屋内的人修为非凡。 白启听的此话,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对着屋子做了个揖,方才移步走向小屋,小心翼翼的推开矮小的房门,身形一虚,消失在门口,待白启进屋,那小门便又无声息的关上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四十八章 以寡敌众 几人在白启安排的地方住了几日,这天,肖云夏早起修炼后,进屋看了看老叫花子的情况,只见的老叫花子周身已经不再冒出让人看了就觉得不愉快的淡绿色真气,嘴里说了几句白大哥还真是厉害之类的话,便叫小八在此守候,自己却抬脚向门外走去。 小八见肖云夏要出门,赶紧跑过来,叫住肖云夏,说白大哥让他们在此休息,如没有要紧的事,不要到处乱跑,免得被其他人发现,告了密,让上头知道后坏了事。 肖云夏哪里会听小八的,咧嘴一笑:“我刚才在屋里看望老爷子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朱凤来,我已经答应了下次到城里时要去找她,不能失信于人吧?我会小心的,不会给白大哥添麻烦的,如不是老爷子要人照顾,我也一定带你一起的,放心吧……” 小八听肖云夏一口气噼里啪啦说了许多,自知说不过他,只得干巴巴的看着他出了门,那样子像极了留不住大人出门的孩子,只顾的在后面干瞪眼。 等肖云夏出门不见,小八摇了摇头,回屋,继续守在老叫花子床前,对着老叫花子喋喋不休的说着抱怨的话。 肖云夏偷偷摸摸的出了通天商会的地盘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在这连云城讨讨了这么多年生活,各个地方都是十分的熟悉,不需多时,便到了朱凤所说的客栈,正要进门去问,却突然被店小二拦在了外面,还对挤眉弄眼,紧张兮兮的小声说道:“公子今日还是不要进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倒霉女儿被那陈家少爷看上了,这不,里面的客人已经被赶空了,只剩下那女儿和陈家的人了——唉,真是倒霉啊。” 肖云夏一听,心想哪里都能碰到陈家作恶,顿时火冒三丈,将店小二往边上一推,也许是用力过猛,将那店小二推了个踉跄,跌倒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肖云夏,那样子就像看见了不得了的事——肖云夏这小个头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甩开店小二,肖云夏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进屋,便听到一声大骂:“哪里来的臭小子,胆敢闯进来!” 随后就感觉耳边风声阵阵,斜眼一瞟,却是门口守门的两个陈家护院一左一右同时挥拳过来。 肖云夏见两人同时打过来,身子微微后仰,躲了过去,紧接着伸出双手将两人的手腕死死捏住,肖云夏手小,捏不完那两个护院的手腕,但那两人的手腕被肖云夏捏住的同时便杀猪般尖叫起来——手腕仿佛被火钳死死夹住,痛的钻心。 两人尖叫之余,还想挥出另一只手去打肖云夏,却被肖云夏狠狠一摔,两个人便如同沙包一样的被甩了出去,滚到大厅里面,狼狈的站起来,看着眼前的肖云夏,不敢再上。 两人的尖叫声自然也惊动了客栈内其他的陈家护院,只听的噔噔噔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肖云夏便被十来个陈家护院围了起来,看着之前那两人被烧焦的手腕,一群人均是不敢贸然上前,只在那里大呼小叫,那样子就像是一群恶狗围住了一只小猫,却只是狂吠而不敢上前去咬,很是滑稽。 “哟,我道是谁啊,原来又是你这个狗东西!”肖云夏正准备抢个先手,将周围的人全部打趴下,却猛的听到一阵让他感到反胃恶心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却是那陈樟元,只见那陈樟元站在二楼,一只手拿着折扇,另一只背在背后,大模大样的说道:“那日要不是那不识相的白启帮你,本少爷早就将你送去见阎王了,想不到今日你却自投罗网,本少爷一定是要好好招待你一番了。” 肖云夏见到陈樟元,如同见到仇人一样,眼睛顿时充血一般变的赤红,恨不得现在就一口将陈樟元生吞了。 陈樟元见肖云夏双眼赤红,气得冒烟,不急反笑,仿佛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又仿佛肖云夏无论如何动作也入不了他的眼,手中折扇一挥:“给我打!” 楼下围住肖云夏的那些护院听到陈樟元发话,犹如恶狗听了主人的命令,便狂吠着扑向了肖云夏,一时间,或者是拳,或者是掌,或者是指,或者是脚,带着各色真气,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密不透风的向着肖云夏攻去! 肖云夏见对方人数众多,如论自己如何躲避,也难保不会被击中,正不知道如何对应之际,突然想起来老叫花子和那向元打斗之时,向元便在自己身上用真气做了一层看似坚不可摧的护甲来抵御老叫花子的进攻,想到这里,便运起周身真气,浑身发出阵阵火红光芒,学着那向元的样子,调集真气在身体周围覆盖了一层火红的护甲。 “轰、嘭!”拳脚掌指雨点般的落在了肖云夏的身上,虽然是学着样子做了一层护甲,但毕竟是临阵磨枪,作用不算太大,拳脚交加,肖云夏顿时觉得胸口发闷,浑身气血沸腾,心脏仿佛被来自四面八方的重锤打击,被挤压的变了形,那血几乎就要顺着喉咙被挤出来。 众多护院一招使完,紧跟着再接一招,丝毫不给肖云夏喘息的机会,肖云夏挡下一波攻击,虽无大碍但也是觉得再无力硬接第二次,趁着跳到自己上方的人下坠之际,双脚猛的一蹬地面,将地面都蹬出一个坑来,身子炮弹一般的向上冲去,一些护院只道是肖云夏要逃,感紧跃身跟上,想要要在半空将肖云夏截下。 肖云夏见几个护院跟着自己飞身起来,心里暗自高兴,不等那些护院靠近,便倒转身躯,双拳缠着着火尾,“嘭!”的一声和两个护院拍来的手掌撞在一起! 那两个护院顿时觉得这双掌像是打在了被烧的通红的铁棍上,自身的真气在瞬间便被击溃,那灼热的痛感顺着手臂席卷全身,将全身真气吞噬、烧成灰烬,一时间身形不稳,大叫一声,浑身冒着青烟从半空中坠落下去。 而肖云夏在打伤两名护院的同时,自己后背也是被另外两个护院击中,身子也是从半空中加速下落,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来。 肖云夏翻身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眼前数量众多、如同疯狗一般的陈家护院,心想着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就此拼了,当下便横下一条心来,双拳紧握,手指几乎要抠进肉里,双拳带着阵阵火光,如同一头狂怒的狮子,大吼一声,向着人群猛冲过去! 那些护院根本没有想到肖云夏非但不像之前那般躲避,反而挥着拳头向着自己猛冲了过来,丝毫没有准备的和肖云夏撞在了一起,而那肖云夏则如同消失在群人里一般,难以寻找。 人人都想要抢功,但在人群里想要击中肖云夏却是更加麻烦,一不小心还会误伤自己人,一时间,只见人群乱作一团,如同一锅开了的饺子,人群里不停的闪动着各色真气光芒,更有那让人感到心悸的火光,伴随着些闪烁、跳动、炸裂的光,不停的发出阵阵拳脚相撞之声、骨头碎裂之声和各式各样的痛叫哀嚎。 陈樟元站在二楼,自然是看的清楚,当他看到肖云夏虽然是不停的被击中,但却是不知疲惫、战狼一般越战越勇,而自己的护院却是倒下的越来越多,半个时辰过去,还站着和肖云夏周旋的护院便只剩下区区三人了,而这三人也是满面烟灰,口喘粗气,如同从灰窑的跑出来的野狗,狼狈不堪。 肖云夏的脸上,身上都已经血迹斑斑,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唯一让陈樟元感到欣慰的是,肖云夏的一条腿似乎有些不对劲,半死一般的耷拉在一旁,除了完成支撑肖云夏身体的任务,看不出有许多活气。 肖云夏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又抹了一把糊在脸上的血,恶狼一样的看着剩下的三人,仿佛在看无处可逃的猎物,不等那三人反应,咧嘴一笑,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向着三人冲了过去。 又是几声哀嚎,三人根本没怎么反抗就被打翻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身躯,仿佛被抽掉了脊椎的蛇。 肖云夏解决完这些护院,便抬起头来,得意洋洋的、半眯着眼看着站在二楼上的陈樟元。 那陈樟元此时的脸色难看极了,似乎没想到肖云夏能凭借一人之力将那群护院全部打翻在地,而自己还没受什么太重的伤——除了一条腿有点问题,此刻还站在那里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自然是不爽到了极点。 “你还带了多少没用的废物来,全部给你家爷爷叫出来!”肖云夏看着陈樟元被气的脸都变色了,很是得意,冲着他大喊大叫。 陈樟元看肖云夏得意,脸色更是难看,不过只过了半会,却又发神经一般哈哈大笑:“别以为你打败一群废物就有资格在本少爷面前大吼大叫,要收拾你,还用不着本少爷出手!” 肖云夏听陈樟元突然说出这话,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陈樟元,正要问个明白,却见那陈樟元手中折扇一合,在手心一敲:“给我带出来!” 听到这话,傻子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肖云夏在心里把这陈樟元骂了个祖宗一百八十代,却也丝毫不能阻止陈樟元身后的那个朱红色身影越来越清晰…… 第四十九章 肖云夏之死 被押着出来的人便是那朱凤无疑,肖云夏站在下面,看着朱凤和此刻正得意洋洋的陈樟元,肺都快要被气的炸了,但看着陈樟元的那副令人作恶的得意模样,又不想让他更加得意,便强压住内心的火气,也没有去理会陈樟元,却是笑嘻嘻的看着朱凤说道:“朱凤姐,我来找你了,你还好吧?” 朱凤此时被两个护院押住,双肩被那护院粗糙的大手捏的生痛,无奈之前被陈樟元打伤,反抗不得,刚才在屋内正要被陈樟元轻薄之时突然听的楼下打斗声起,才躲过了一时,如今被押出来,看到肖云夏本是十分高兴,但见肖云夏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是苦笑不得,心想着你小子看我的样子能好么?便不说话,一对凤眼有些哀怨的看着肖云夏,似乎在责怪他来的晚了,或者是怪他胡乱说话。 肖云夏被朱凤这么看着,心里仿佛被放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而且还毫不客气的四处乱跳,使得他面色有些潮红了。肖云夏赶紧深吸一口气,将那不听话的兔子死死压住,便不再看朱凤,转眼看着陈樟元,大声喊道:“喂,有种的放了朱凤姐,我们单挑!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而说这话的同时,肖云夏心里却想的是看你家爷爷不打死你和混球! 陈樟元站在二楼上,头都没有低一下,只是眼珠向下瞟了肖云夏一样,便又移开了,似乎肖云夏在他眼里就是一本教人学字的启蒙书本,且只有稍许几个字,只需一眼便看透了,眼里便没了肖云夏这个人。 肖云夏见陈樟元不说话,心里又暗自将他想得到的话骂了个遍,却又不敢骂出来,怕惹恼了陈樟元,伤害到朱凤,挠着头想了半刻,抬头看着陈樟元,大吼:“你到底想要怎样?” 陈樟元似乎一直在等肖云夏服软,丝毫不觉得自己挟持朱凤来要挟肖云夏这事做的不够光明,听到肖云夏说他到底想要怎样,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在肖云夏和朱凤看起来阴冷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微笑。 “早这样说就好了嘛。”陈樟元笑着看了看肖云夏,但也只是一撇,随后一挥手,让那两个护院将朱凤押过来,伸出手点出几指,不知使出了什么功法,让朱凤动惮不得,接着折扇一挥:“你们下去,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点颜色看看——我可不喜欢单一的颜色。” 肖云夏原本以为陈樟元是让那两人来和他过招,心里倒是不怕,我了握拳,正准备迎战,却突然听到陈樟元说:“不许还手,不许挡,真气也不许用,但你可以躲,如果你敢不听——”陈樟元伸出手摸了摸朱凤的下巴:“你错一次,我就脱她一件衣服……你也很想看吧?” “你还是不是人?”肖云夏见现在的陈樟元比起之前更加的无耻,不禁脱口大骂,把自己能想到的肮脏的词汇全部骂了出来,而那陈樟元却是看都没看肖云夏一眼,只是用他那自以为非常有魅力的眼神看着朱凤,让肖云夏恨不得现在就一拳打飞他,而朱凤看着白启,就像是看着一团令人作呕的蛆,内心的愤怒和反胃,让她说不出的难受。 两个护院听的陈樟元招呼,早已经从楼上一跃而下,恶狗看着猎物一样的看着肖云夏,就等着陈樟元的一声令下,便要将肖云夏撕碎。 陈樟元虽是极力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也是极为不爽,被肖云夏叫骂,被朱凤厌恶的目光盯着,早就超过了他忍耐的极限,脸色是越来越难看,那张脸就像被放进了冰窖里,越来越青;陈樟元实在忍不下去,双目一横,折扇一挥,对那两个护院说道:“给我上!”——这和之前被肖云夏揍的满地找牙的那个陈樟元真的是判若两人! 两个护院得令,一脚踢开挡在路上还在呻吟的护院,双手缠绕着白色光芒,向着肖云夏打去;“小心点,这两位可都是我陈家一品护院哦,比起之前的那群人,可厉害了很多。”陈樟元见两人动手,故作好心的向肖云夏喊到,就像是一个垂钓的人嘴里还嘟囔着让鱼儿不要来咬钩一般。 肖云夏不想让朱凤受辱,不敢反击,也不能使用真气护体,面对对面两个一品护院,哪里敢硬扛,只的像老鼠一样四处躲避,而这两人速度极快,拳法强劲,每一拳都带着劈里啪啦作响的雷电之声,威力绝不可小觑;而肖云夏的一条腿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打伤,速度慢了许多,没有躲避多久,就被一拳打中左肩,顿时觉得骨头都要裂开一样疼痛,而疼痛过后,却是感觉左肩麻痹,抬不起手来,像是被雷击中一样,“这是!?”肖云夏拖着麻痹的左臂,翻身一滚,险之又险的躲掉一击,刚要站起身来,一抹白色的光点在瞳孔中极具放大,这一拳眼看就要多不开了。 “嘭!”一声闷响,带起一阵烟尘,烟尘过后,却看见肖云夏双拳紧握,两只小臂并在一起,泛出阵阵火光,放在面前,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你犯规了!”陈樟元见肖云夏出手防御,有些得意的、冷冷的一笑,毫不留情的伸出手去,将朱凤的外衣扒了下来,如同遮住白玉的朱纱被摘下一般。 外衣被突然扯掉,朱凤浑身一颤,紧闭上双眼,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会减少一些她的痛苦,但显然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是十分幼稚的,陈樟元令人恶心的笑声不停的刺激着朱凤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是结果了自己——而现在的她却是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由于刚才的错误,使得朱凤受辱,肖云夏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分了神,不由的身形凝滞,又一个不慎,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只听的“啪!”一声脆响,像是骨头被打断的声音,肖云夏整个人倒飞出去。 在撞到墙壁后掉下来,肖云夏想要站起身,突然感觉心脏几乎要麻痹,使他喘过不气来,面如猪肝,仅剩的一只手捂住胸口,痛苦的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哑的喘息声,似乎想要唤醒已经近乎麻痹的心脏。 见肖云夏胸口被击中,却还没有立即断气,陈樟元也是有些惊讶——这可是在没用用丝毫真气护体的境况下被击中,一般人的话,早就魂归黄泉了,而这小子还能倒在那里苟延残喘,虽然已经是不堪一击,但也着实让人惊讶了。 朱凤紧闭的双目缓缓的流下两行泪来,她虽一直闭着双眼,但楼下已经安静下来的声音让她感觉到肖云夏已经不行,悄悄的睁开双眼来,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她更加难受,肖云夏倒在地上,用一只手不停的锤击着胸部,面如猪肝,张大的嘴在努力的喘息,却没有气息出来,已经窒息的快要昏厥。 朱凤的心似乎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那痛楚使她和肖云夏一般,近乎窒息。 “你小子还真是宁死都不让这位美人受伤啊,真是人小鬼大,色心不小呢。”陈樟元看着垂死挣扎的肖云夏,面带微笑的挖苦到,脸不红筋不涨,仿佛他要比肖云夏大了许多,仿佛自己对朱凤的冒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既然这样,我就送你上路吧——我才不管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在这仙凤镇惹到我,就是这样的下场!”陈樟元笑过,脸色一变,阴冷的说道:“结果了他!”那话语仿佛一柄闪着寒光的尖刀,狠狠的在朱凤心上刈割。 两个护院诺了一声,便一人一个方向,一人用拳,直轰肖云夏胸口,一人使腿,猛踢肖云夏脑袋,朱凤看着,眼睛睁的她此生最大,满眼的泪水就像是涨满水的湖泊,只要轻轻一阵风,便会如瀑布般倾盆而下。 嘴巴半张着,双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来,此刻的朱凤除了诅咒陈樟元这个恶魔,就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肖云夏来这里找她。 “嘭!”一阵不算太大声的闷响,肖云夏如同软掉的泥人,瘫倒在地上,脑袋斜搭在肩膀上,脖子似乎已经断了,整个胸口深深凹陷进去,衣服已经被拳风撕裂,能清晰的看到胸口上的拳印。 “唉,不堪一击!”陈樟元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肖云夏,伸手抓住朱凤的下巴,伸出手解了她所受的功法,微微仰着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些的朱凤,继续说道:“朱凤小妞,你的小情人已经没了,我看你还是乖乖跟了我吧!”说完,才松开抓住朱凤下巴的手,却是在下巴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指印来。 陈樟元将朱凤往屋内一推,紧跟着进屋,关掉房门,淫邪的笑着,看着倒在地上的朱凤,就像饿狼在看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绵羊,朱凤姣好的身躯让他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此刻的陈樟元已经是欲火焚身了。 “你要是敢动我,我保证整个连云城鸡犬不留!”朱凤见陈樟元两眼放光,欲火攻心,颤抖着声音大声吼到,就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哦?难不成你是哪家大势力的小妞?不过到这里了可不好使,待我办完事,便叫你尸骨无存,再大的势力没了证据,也拿我没办法!”陈樟元听了朱凤的话,虽是愣了一下,但转瞬便恢复了那朱凤发指的模样,一步一步的逼近朱凤,手中折扇敲打出的声音,如同朱凤的丧钟,每敲一声,朱凤便离死亡进了一步。 第五十章 蒙面人 陈樟元淫笑着将他那肥腻白嫩的手伸到朱凤胸前,正准备撕开朱凤最后的防备,突然听的门外楼下接连传来两声惨叫,那惨叫声干净利索,戛然而止。 陈樟元一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手停在朱凤胸前。 眉头一皱,想了一瞬,便收了手,转过身去,想要出去看个究竟。 “哪个不要命的!”陈樟元一边开门,一边扯开了嗓子大吼,全然没了之前的“温文尔雅”,好像以前都是装出来的一样,不过也难怪,在那种紧要关头被打断,就算是圣人也会变的如同原始人一般——不过圣人会做那事吗? 陈樟元刚一开门,刚喊话的声音的尾巴还拖在喉咙没有出来,只看见眼前一道白影飞快的闪过,快到他只看到了一道白光,紧接着四肢一阵剧痛,像是被千刀万剐,紧接着身体一软,不听使唤的向前扑倒,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睁大眼想看清楚到底是谁,但到最后他眼睛所能搜索到的依旧只是那记忆中的一抹白光。 朱凤却是清楚的看到了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一身白衣,白绢蒙面,看不出是谁来,肩上还扛着一个人,却是软如烂泥的肖云夏——毫无生气。 那人站在朱凤面前,伸手递给朱凤一枚丹药,压低了声音说道:“朱凤姑娘,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好,在下不清楚你为什么会独自出来,总之尽快离开吧,这陈家少爷绝不会就此罢手。”声音十分嘶哑,好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不让人听出来。 朱凤结果药,拿在手上看了一看,丹药暗紫,却发出三色幽光,药香沁心,只是闻闻,便感觉精神了许多,却是一枚极品凝气丹,就算是专修炼药的大师,也得要具备极高的修为并且精通火行和木行才能炼制。 “这人是谁,竟然有这极品丹药?为何会来救我?还要带走肖云夏……?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不干脆杀掉陈樟元?”朱凤满心疑惑:“这一身白衣,出手如此阔绰,在这荒岛,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但是他怎么会出手?” 待朱凤回过神来,那白衣蒙面人已经离开,朱凤不禁有些后悔,她甚至没有问肖云夏的情况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已经丢了命。 朱凤后悔了一阵,吞下丹药,不消半刻就恢复了七八成,站起身来,看着倒在地上的陈樟元,恨的咬牙切齿,一脚踏在白启头上,从腰间摸出了一只短箭来,紧握在手中,一咬牙,向着陈樟元的脖子狠狠的刺去。 那短箭在离陈樟元脖子仅有半寸之处便停下了,只见朱凤红着双眼,握住短箭的手不住的颤抖,箭尖随着颤抖的手,将白启的脖子划出血来,点点的滴到地板上。 半响过后,朱凤突然收回了短箭,站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刚才经历了一场心理大战一般,胸脯不停的、剧烈的起伏着。 “如不是仙子有令,我今日非要了你这混蛋的狗命不可!”朱凤紧咬着银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紧接着一口唾沫吐在陈樟元头上,再狠狠的踏了几脚,身形一晃,冲破客栈的窗户,从一直守候在客栈外等着看热闹的人群头上飞走了。 看热闹的人们见朱凤完好无损的出来,惊讶全写在了脸上,心想这女娃还真厉害,那陈家大少带了那么些人来,都被她跑了,但转念一想,既然那陈家少爷没吃到荤腥,心情自然是大坏,待会出来少不了要找人发泄,全都赶紧的跑开了去,就连那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们,都跑到远处,不敢呆在门口了。 那人潮退的极快,犹如退潮的洪水,不需半刻,便只剩下那客栈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了。 人都已经散光,只剩下那掌柜的和他的小二在远处看着,客栈是掌柜的全部家当,也是小二吃饭的地方,所以他们不能跑掉,但也不敢贸然进去,他们只有等那陈樟元带人离开,才敢回去,所以在远处等着。 但那陈樟元迟迟不出来,那红衣女子已经走了老半天,客栈门口也不见动静,待到天快黑的时候,那掌柜的实在忍不住,正准备进去看个究竟,却突然看到一群陈家的家奴急匆匆的跑来,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悄悄的看着。 那些家奴进了客栈,便将里面的人一个一个的抬出来,每抬出一个人,掌柜的的心便加速跳一下,而那掌柜看到最后一个被抬出来的人便是那陈家少爷的时候,只吓得瘫倒在地上心里不停的说着完了,完了——那陈家少爷在他的客栈死活不知,就算是他能保住一条命,这客栈是不要想在连云城开下去了。 白衣蒙面人出了客栈,带着肖云夏,去的飞快,片刻之后,却是在通天商会的仓库边停了下来,那人抱着肖云夏,似乎十分焦急,直接跑到仓库边上的那小屋停下,向着屋内大声喊到:“曲老!曲老,求你救救他!” 这白衣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启。 原来白启从这个小屋出来,便听底下的人说那陈樟元带了一大群人去了闲悦客栈,当下便乔装打扮一番,赶了过去,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到达客栈的时候却看到了肖云夏,那时的肖云夏已经不知死活,但好在因为肖云夏的拖延,朱凤的清白才得以保全,白启那时还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要是朱凤和肖云夏有什么闪失,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白启在门外喊了半天,只差没有踢门进去,那曲老才开门让他进去;那门一开,白启便像疯子一般的冲了进去,也不像往常一般向曲老问好,直接将肖云夏放在曲老的床上,拉曲老过来,让他出手相助。 曲老见白启如此失态,也是摇了摇头,看了看肖云夏的伤势,有些惊异的睁大了他那十分细小的眼睛,自言自语道:“真是命硬啊,腿骨断了,肩骨碎裂,脖子断了,胸骨也几乎全部碎掉,居然还有命在!奇了!奇了!” 白启听的曲老这般说话,便知道肖云夏有希望救活,就如同在黑暗里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丝亮光,兴奋的抓住曲老的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曲老,请你老一定要救救他!” 曲老此刻对肖云夏也是充满兴趣,自然也就答应下来,拿出一颗点魂丹给肖云夏吞下,说先让他将散去的魂魄收回来,再做打算,便回头看着白启,抽了一口旱烟,缓缓的说道:“白公子啊,你——对陈家出手了?” 白启点头,没有做声。 “我知道那女子身份特殊,但此事没有发生在我通天商会的地盘内,大可不必去管,你可是喜欢了那女子?” “我……”白启哑然。 “你可知道你这次出手,可是坏了我通天商会的规矩?你不但带闲杂人等入住商会,还打伤本地势力的重要之人,你可知道这是重罪?就算是你的身份,被会长知道了,也难逃其责!” “我知道,会长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绝不给抹黑了商会!”白启低头,抱拳,作揖,话语间却是坚定不移:“还请曲老帮我这一次,帮助肖云夏恢复,帮助那些没有家的人度过这次难关。” 曲老吸着旱烟,老半天才说道:“白公子啊白公子,这天下那么多的不平事,你管的过来吗?” 白启抬头看着曲老:“如在之前,我懵懂无知,不知世间险恶,总觉与我无关;这几日遇到肖云夏,才知道这世间还有如此惨绝之事,也有如此义气之人,且肖云夏年纪小我数年,相比之下,自觉形秽,如我没有遇到便罢了,既然是遇到了,便尽力相助,有何不可?” 曲老听罢,只不停的摇头叹气,却也不反驳白启,似乎也不想在此事上再与他争辩,话锋一转,却说到了肖云夏的身上:“你救回的这人便叫肖云夏?” “是。”白启点头应到,顺便说了肖云夏一大堆好处,想教曲老真心救他。 “你可知他的来历?”曲老抽着旱烟,目光落到了肖云夏胸前——衣服已经破碎,那两枚奇怪的竹片被曲老看的真真切切。 白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商会那次,才是第一次见面,并不知道底细。 曲老看了白启一眼,看他不像说谎,便摆了摆手,教他出去,自己会想办法将肖云夏的命从鬼门关拉回来;白启见曲老送客,又答应下救肖云夏的事,便也不再多留,再三道谢后退了出去,一转身,便向着小八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去了。 “肖云夏的事,最好还是瞒上一段时间吧,小八的性子软,怕受不了打击,就说肖云夏陪同朱凤姑娘游玩去了,需过些时日回来;朱凤姑娘此刻应该已经去的远了,只要他离开这里,那陈家还没那么大本事找到她,也许该派点人盯着陈家;那王钱和他的老母亲暂且不用去管,有的吃住也就满足了;那余琼英这几日总是以泪洗面,不但苦了自己,也苦了两个孩子,得想个办法让她忘了那些痛心之事,也许可以让她修炼一番,连同她两个孩子,如此痴情之人,性子绝不会坏;老前辈的情况却是不见好转,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所伤——这老前辈修为消散之前应该也是一位高手……”白启到了地方,却站在门外,想了半刻,将所有的事都做了一个安排,方才迈出脚步,进了院子。 第五十一章 不安分 在小八眼里,白启是大哥,虽是对肖云夏突然离开有些不满,但也没有怀疑;在王钱和王赵氏眼里,白启是给吃给喝的恩人,自然听从安排;而让琼英开始修炼,白启却费了一番口舌。 原来琼英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女人,舞刀弄qiang的不成体统,加之身子骨也弱的很,更怕是吃不了修炼的苦,所以一直不肯答应,还好白启的三寸不烂之舌,最后说是让琼英稍许修炼,也好带着两个孩子一同修炼,才让琼英勉强答应下来,不过这对白启来说已经够了,因为他手上的奇药神丹,对付琼英这类弱体质并不是问题——只要琼英进了修炼这一门来。 白启安排好一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出了院子,便又想着:“什么时候看看琼英和那俩孩子的体质,看看他们适合修炼哪一门,肖云夏和小八好像也没有功法武学,是时候该给他们挑有些了,可惜这次带来的东西都算不得好货——又要挨曲老骂了……”白启这样想到。 “恩?”白启想着想着,突然眉头一皱,右手一翻,一指探出,只听的嗖的一声,一枚铜钱电光一般的射向小八他们居住的大院房顶,紧接着大院房顶传来一阵微弱的痛叫,一个黑影疯狂的像外窜去,身形不定,起落滞缓,看样子是已经受伤。 白启也没有去追,看着远去的黑影,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是谁呢?” 那黑影出了通天商会地盘,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小胡同,方才歪歪斜斜的落到地上,飞快的换了一身衣服,出了胡同,几个转角便进了一家赌场,赌场看门人也没有阻拦,反倒是恭恭敬敬的招呼了一声:“崔道长”,如此看来,是仙凤观的人无疑了,而这里,也正是仙凤观底下的一间赌场。 那人进了赌场,直径绕过大堂,穿过后院,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小房间,刚进房间,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崔远,怎么样了?” 崔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右手捂住自己的大腿,眼睛看向了房间的最里面,已经是满头大汗。 说话的男人见崔远不说话,反倒是紧捂住右腿,便站起身,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却是那许久没有出现的郭巽。 郭巽走进崔远,看见崔远满头大汗,紧紧捂住右腿的手从指缝里浸出血来,那右腿也是在不停的颤抖着,赶紧问到:“你受伤了?” 崔远喘着粗气,仿佛刚才一路上是一直强忍着,而现在已经是到极限了,看郭巽走过来问话,方才咬着牙说到:“好厉害的暗器,木行风属,修为很高,只一招便伤了我……” 郭巽眉头一皱,走过来俯下身子,看了看崔远的腿,问了一声严重吗?显得十分关心。 崔远见郭巽显得有些紧张,好像十分关心自己,便苦笑一声说道:“一枚暗器,深入肉里,原本只是轻伤,但暗器带着风刀,右腿经脉尽被割断,不过还好,丹田受损不多……不过这腿算是废了。” 崔远这么一说,一阵寒气从郭巽心里直冲脑门,倒不是因为崔远伤得重,而是因为他虽明白通天商会厉害,但没想到如此厉害。 这只是一个边陲小城,郭巽根本没想到这么个豪不出名的小城上他们也会派如此高手前来坐镇,而现在惹上他们,就凭他仙凤观,就凭他现在的修为,完全不是对手,就算是通天商会有规矩不会主动招惹当地势力,但当地势力招惹他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那寒气更胜,使得的他脑袋都有些刺痛,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停止刚才的想法,又回头向崔远问道:“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崔远缓了缓气,方才回答到:“那两个小子就在通天商会,其中一个被陈家重伤,不知死活,剩下的有吸魂珠的那个和昏迷不醒的老家伙在一起,但现在看来,不好下手……” 郭巽听了,“哦”了一声,随即脸色一变,阴冷的像冰块一般,看着崔远说道:“照你所说,之前在阴阳谷,你觉得人手不够,不敢贸然出手夺取吸魂珠,后来,又怕惊动陈家,不敢再那陈家护院家里动手,而现在,那两个小子躲进了通天商会,却又因为对方过于厉害不敢下手,而且还被人发现——你说说看,你有什么用?” 郭巽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块寒冰,一块一块的塞进到崔远的心zang,待他整句话说完,整个心zang便塞满了冰块,已经感觉不到它在跳动,完全被冰冻了。 崔远吞下一口唾沫,努力的想要为自己辩解,那话却被郭巽那阴冷的狡诈的眼神堵在了喉咙,一个字也出不来,但他此时却是十分清楚,郭巽分明是想要找些理由出来,将他杀死,然后交给通天商会,以保全他仙凤观和通天商会的关系——至少,让通天商会找不到向仙凤观出手的理由。 崔远很遗憾的想对了,郭巽伸出手,死死扣住崔远的喉咙,用力一掐,便要了他的性命。崔远虽死,但双目圆睁,惊恐的看着郭巽,似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拼死把消息带回来,得到的却是这个下场。 郭巽看崔远死不瞑目,用手将他的眼睛合上,摇了摇头说到:“唉,谁叫你贪生怕死在先,办事不利在后呢?为了我仙凤观的兴旺,我不得如此,可怪不得我啊……”似乎一切都是崔远咎由自取。 郭巽杀了崔远,便叫了个弟子进来,让他将崔远的尸体搬走,随后便派人去了仙凤观,叫侯严利到镇上来,说是让侯严利将尸体送去通天商会,自己却依旧不愿意出面。 侯严利收到消息,赶紧从仙凤观赶到了镇上,见了郭巽,却是劝郭巽一同前往,因为郭巽现在是仙凤观掌门,如此大事,掌门不出面总是不好,郭巽后来想想也对,虽然他这段时间沉迷修炼,但必要的事情还是必须去的。 换了一身行头,郭巽便教人将崔远的尸体装上,点了一些修为还算过的去的小道士们一并向着通天商会去了。 白启也没料到仙凤观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拜访通天商会,以前也和他们打过交道,但对方一次性带如此多人来,还带了重礼的这是头一遭——虽然这些礼物在白启眼里什么都不是。 来者是客,白启自然不会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将郭巽和侯严利请进迎客堂,其他人便在屋外候着。 郭巽道过谢,说了一些面子上的恭维话,便将话题引到了正题,站起身来向着白启行了一个大礼,任凭白启劝说也不起身,就保持这跪拜的姿势说道:“白管事,我仙凤观一弟子不知天高地厚,现我已经将其带来,还请白管事看看,是否是这人……” 白启听了眉头一皱,想到:“这郭巽是要玩哪一出?”想完挥了挥手,说道:“带进来吧。” 郭巽听白启允了,便起身让侯严利出去带人抬那崔远的尸体进来。仙凤观弟子们有些紧张的将崔远的尸体抬进了大堂,放在地上,齐声像白启尽了礼数,便跪在地上不起。 白启见郭巽叫人抬了人进来,却跪在地上不起,有些纳闷,便问是何故,那郭巽听了,也是带着侯严利普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将头顶在地板上大声回到:“还望白管事不要怪罪才好,这厮回仙凤观后不但不思悔改,还出口大骂贵商会,贫道一时冲动,便杀了他……如今抬具尸体到贵商会,已经是犯了大忌,但如不这样,贫道必会寝食难安……还请白管事责罚。”郭巽说的真真切切,犹如他真的是那样想的一般,只差没有声泪俱下了。 白启的脸色现在也是极不好看,他岂会不知道郭巽打的什么鬼主意,杀人灭口,送尸卖乖,他虽是送了具尸体到此,但也是因为对通天商会的敬畏和尊敬,因为这个事是绝不好对仙凤观出手的,而既然人已经被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只有郭巽说了算了,通天商会也无法断定暗闯商会是仙凤观所为,以这个缘由打击仙凤观也是不可能的了。郭巽这样做,的确是保全了他和他的仙凤观——至少暂时是这样。 郭巽既然已经严惩冒犯通天商会的人,且还带人来送礼谢罪,看样子已经是诚心道歉,白启也无法多说什么,只得劝众人起身,还的尽到地主之谊,在商会设宴招待了郭巽一番,才将其送走。 白启心里虽是极为不快,但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通天商会的面子要比他的面子重要许多。 但也正因为郭巽突然到访,白启也知道了仙凤观的确也是对肖云夏和小八不利的,如不是这样,也不会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的住所——就凭仙凤观,他们是绝对没那个胆量监视通天商会的,也没有理由。 想到这里,白启又开始为肖云夏担心起来,他真不知道这个小子是怎么同时和这连云城两大势力同时结怨的,而这郭巽看起来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比起陈家的嚣张跋扈来,郭巽的阴险狡诈更加让人放心不下肖云夏——唉,这小子,天生就不过不了安稳日子吗?白启如此想到。 第五十二章 逐客 送走郭巽一帮人,白启独自到小亭内坐下,叫下人沏了一壶茶,细细抿了一口:“唉,还不知小夏那家伙现在情况如何,也不知曲老有没办法……” “原来那天的人真的是你!”白启正自言自语,一个细柔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一个朱红色的人影从暗处分离出来,定睛一看,却是朱凤! 原来朱凤从客栈出来之后,本打算一走了之,心里却总是放不下肖云夏,便又半路折了回来,躲进通天商会,一来是想确认那天救人的是不是白启,如果是,便可以知道肖云夏是否无恙。 白启见到朱凤,心弦仿佛突然被人拨弄了一下,突然加速的跳动起来,使得他原本白净的脸上变的通红,尴尬的笑道:“朱凤姑娘的花隐之术果然高明啊!白某佩服!佩服!” “白公子见笑了,比起修为,朱凤还差了不知道多少——肖云夏、情况如何了?可否让我去看看?”朱凤现身,客气了一番,问到。 “小夏并无大恙,还请朱凤姑娘不要担心,不消几日便能恢复过来,只是,现在他在曲老那里,不方便让你去……不如你在此多住几日,等七日过后,我们一并去拜访曲老,如何?”白启红着脸说道,说完,却又低下头去,假意喝茶。 朱凤知道肖云夏还有命在,便也就放心了不少,当下也答应了白启的要求,在通天商会住上几日,这也让白启开心的差一点忘记了自己姓白,更不要说那每天帮助琼英和她两个孩子修炼的事,惹的那天琼英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练了一整天,也没见到白启身影。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甜美过后总是觉得残忍。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七天里,白启天天找着理由和朱凤呆一起,甚至在指导琼英和兰儿虎儿修行,也将朱凤架上,说是因为朱凤是女人,让她帮助琼英修行效果会好一些。 朱凤自然是说不过白启,加之也是客人,更不好拒绝主人家的意思,这几天也是将就白启的要求,不管白启说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便都答应下来,但七天下来,白启却什么过分的要求也没有提,虽是天天粘着她,但也是保持距离,一副彬彬有礼的公子模样,这倒让她有些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吃多了杨梅,看似没什么感觉,但隐隐的总觉得有一些酸。 白启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虽是饱读诗书,但阅历却是不深,哪里知道女子那特有的骄傲和自负,他这几日来天天围着朱凤转,却不去做一些可拉近两人关系的事情,难免让朱凤有一些失望了。 第七天,白启和朱凤都是起了一个大早,到了曲老的小屋前,在朱凤面前,白启倒是胆大了不少,依旧是在小屋外抱拳稽首,像曲老问好,但话语间却多了一分傲气和自信——虽然是装出来的,但朱凤却是如他所愿一样的没有发现。 来也是奇怪,曲老今天也没有如同往常一样需要白启反复几次才肯开门,白启话音刚落,就听见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白启见了更是喜出望外,仿佛是觉得老天爷也在帮助他一样,给足了他面子,没让他在朱凤面前丢脸。 “接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了……”白启虽是面不改色,心却是跳厉害,暗自祈祷:“还希望曲老不要怪罪我突然带个女子一起见他才好。” 白启带朱凤进屋,进屋的瞬间心已经不听话的跳到了嗓子口,要不是他强制压着,恐怕早就咳嗽起来了。朱凤跟在白启后面,心里也是十分奇怪——让白启如此恭敬的一个人,为何住在这毫不起眼的地方,而她还不知道,今日白启已经是非常幸运了,换了往日,白启不叫个十遍八遍的门,是进不来的,就连带孙夏来求救,也是喊了好几遍才进得门去。 小屋昏暗,朱凤有些不习惯,一进屋就斜着眼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却被那曲老盯了一眼,朱凤猛的感觉身上好像被马蜂蛰了一下,打了一个寒颤,暗自惊讶这老头修为了得,便也想得通白启为何对他恭恭敬敬了——想必是通天商会派来的高手吧,这白启身份还真是不简单,朱凤如是想到。 “曲老……这位便是我和你说起过的那位姑娘——朱凤。”白启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不禁感觉浑身有些发冷,赶紧说话,抱拳给老乞丐行礼时才发觉手心全是冷汗。 曲老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朱凤是何人,只是对白启这我行我素的行为感到有些气愤,心想着自己这七天不问外事,专心救治孙夏,你小子却在外面又带了个外人来,还带到我面前来了?所以虽是知道朱凤身份,也难免一口气不顺,给了一些脸色。 朱凤自然也是看出来气氛有些尴尬,心想着修为高的老前辈自然会有一些脾气的,便也接着白启的介绍,乖巧的微微的弯腰、颌首,向曲老问了个好。 曲老见朱凤上前行礼问好,还算十分乖巧,气才消了下去,点了点头,也不回礼,说道:“朱凤姑娘既然来了,就不必拘礼,老朽姓曲,是这商会里专管库房的糟老头子。” 朱凤听的这曲老只是说自己姓曲,也不说全名,更不说名号,突然想起之前她师父好像提起过通天商会里有一个曲姓老者,修为甚高。 想到这里,便悄悄看了一眼曲老手中的半截烟斗,紧接着轻声的、有些颤抖的说到:“世上功名万万千,只做雾里活神仙;神兵利器又如何?不比腰间半截烟——半截烟仙,曲老前辈……” 曲老听罢,脸上的皱纹都颤了一颤,却没有答话,只摆摆手说那只是过往的旧事罢了,让朱凤不要再提,完了便将话题拨开了去:“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你来这里,是看那小子的吧?你们去看看吧。”说完,转身过去,摇着头指了指直挺挺躺在床上的肖云夏:“老朽无能,救不得他,但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何时能醒,却是不知。” 这话一说出口,白启和朱凤都是一震,都是没想到连曲老都没有办法,正待要说些什么,却猛地听见曲老猛喝一声:“谁!敢在我眼皮底下耍滑头!” 说完,一挥手,一道劲风朝着门背暗处卷出,像是将那门的影子撕开一般,一条人影狼狈的滚了出来,趴在曲老面前。 “小八!”见到地上的人,白启和朱凤睁大了眼。 “小夏哥,小夏哥怎么了?谁把他伤成这样的!?”小八没去理会在场的任何一人,只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肖云夏,浑身黑气腾腾,犹如幽魂。 “你们认识他?”曲老见白启和朱凤二人反应,看了看地上的小八,问到。 白启知道隐瞒不过,便见收容肖云夏一行人的事情全部坦白,也告诉了小八肖云夏是如何受伤的。 曲老听完,抽出烟杆,点上旱烟,抽了两口,方才说道:“白公子,你这次闯祸了,我也保你不得,”说着,吐出一口烟圈:“将他们送出去吧,事后,你关一月紧闭,不得迈出罚堂半步。” 曲老说的缓慢而平和,但话语间却有着不容任何人反对的魄力。 “曲老!”白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睁大眼看着曲老:“还请曲老宽限几日!” 曲老没有任何反应,自顾抽烟。 朱凤呆住了,曲老虽没说话,但周围的压力使她透不过气来。 小八吃力的趴在地上,咬着牙说道:“走就走!” “曲老!”白启再次大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走!”曲老似乎没了耐性,一挥手,一阵白烟自烟斗喷出,将几人尽数卷出了小屋,包括昏迷不醒的肖云夏。 几人狼狈的站起身来,白启望着小屋,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咬了咬牙,转身和小八说道:“小八,你去叫上琼英,我在仓库等你!” 小八抱着肖云夏,看着一脸苍白的白启,半响,点了点头。 小八和琼英二人刚来到了仓库边上,就被白启一把拉住,连拖带拽的进了仓库旁边的一个侧门,不等小八二人说话,直接打开了里面的一扇沉重的石门,说到:“小八,你选土行魂属武学,琼英姐,你选水行,兵器里面也有,进去吧,一柱香的时间,必须出来。” 二人这才明白白启是要送他们秘籍和武器,感激的望了白启一眼,转身进去了。 半个时辰,两人才先后出来,小八没有选择秘籍,只拿了兵器,那兵器一共六枚,像是六枚梭子,很是奇怪,浑身黑气缭绕。 琼英手中的秘籍闪着海蓝色流光,像是包裹了一层海水,很是漂亮,一柄长剑,莲花雕饰,冰蓝透亮。 “走吧。”白启看了看两人,也没多说,深吸一口气,说道。 小八自然是知道白启现在是自身难保,本可以不管自己,却在最后还送了如此大礼,心中甚是感激,朝着白启用力的点了点头,也不等琼英说话,便拉着她飞快的走了。 朱凤银牙一咬,瞪了白启一眼,跟着走了;虽说是瞪,但那眼神里,更多的却是让白启琢磨不透的神情——像是怨,又像是担忧。 “对不住啊……”白启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好半天,才缓缓的离开,直到走到一间漆黑而厚重的阁楼面前,方才停下,抬头望了望,那阁楼大门两边一边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剑眉虎眼,浑身黑衣,上方的匾额凶神恶煞的横着两个大字:“罚堂!” 第五十三章 王剑、赵癫 肖云夏一行人被曲老请出通天商会,一时间没了去处,小八背着肖云夏,王钱背着老叫花子,几人在连云城找了一处客栈暂且住下,钱却是由朱凤付了. 几人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半月。 这晚,小八独自一人出了客栈,正准备去陈家,却发现朱凤和琼英突然拦在了自己面前,由不得尴尬一笑:“朱凤姐,琼英姐,你们、你们这是?” 琼英没有说话,朱凤却是抢到了小八跟前:“你去找陈家报仇,怎么可以撇下我们?” 小八憨憨的挠了挠脑袋:“我、我担心你们……” “怕什么?三人一齐去,总好过你一人,我们再不济,帮忙挡挡杂兵还是绰绰有余的吧?”朱凤回道:“一齐去吧!” 琼英也是附和道:“小八,这事,可不是你一人的事……” 小八嘴笨,自然是说不过她们,只得应下,于是三人趁着夜色,直径朝着陈家大院去了。 连云城不算太大,三人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陈家大门。 小八抬头望了望那镶金大门上方的匾额,紧接着“飕”的一声,飞身直上,挥出一掌,将那匾额击落在地,碎成好几块来。 小八毁掉匾额,琼英紧随其后,宝剑出鞘,一道浅蓝光芒直射大门,只一瞬,大门便被懒腰切断。 “走!”小八也不等待,直接飞身进了大门。 朱凤和琼英紧随其后,飞身进门。 三人刚一进门,还未喊话,就听见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不消半刻,周围便被陈家护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哪里来的毛贼,不知死活,竟敢夜闯我陈家大院!”一声爆喝,一条金黄人影落到了那群护院的前面,却是那陈家四爷——陈青奎! 小八不语,周身黑气缭绕。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我朝思暮想的赵家娘子,你此番前来,可是想念哥哥我?你那倒霉鬼的男人赵田,拼了命也不交你出来,如今见面,也算缘分,你就跟了我罢!”陈青奎突然看见了余琼英,也没去管小八,直接调戏起琼英来。 琼英听见陈青奎说出这话,瞬间便知道了当日杀赵田,毁村庄的人是这陈青奎无疑了,当下心里一阵揪心的疼,老毛病又犯了,一个踉跄,险些扑到在地上,还好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和白启的药物调理,好了许多,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过来,一双秀目狠狠的盯着陈青奎,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挖出心脏,以祭赵田在天之灵。 琼英这一瞬间的失态自然没有躲过陈青奎的眼睛,更是得意了,看了看琼英,又瞄了一眼朱凤,大笑道:“赵家娘子,你可不要倒了,待我收拾了这个小子,你们两个美人,就住在我陈家了吧!” “四叔,那个红衣女子,可是我的。”陈青奎话音刚落,便听见陈樟元在后面大声说到。 听到陈樟元的声音,小八和朱凤均是浑身一颤,热血顿时在全身沸腾起来,也不等陈青奎回答陈樟元的话,只见小八抢先一步,身形一动,带着一阵黑雾,朝着陈樟元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冲过去! 陈青奎见小八突然动手,且来的飞快,当下也无暇在分神和陈樟元说话,右手一挥,一口大刀便出现在手里,卷起阵阵黄色真气,向着小八狠狠的劈去。 “叮!”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陈青奎的大刀未碰到小八,却被一柄泛着柔和蓝光细剑稳稳的加在了半空之中,陈青奎吃惊之余定睛一看,却是琼英!此刻的琼英一双秀目中精光流动,丝丝秀发随着浑身翻腾的真气缓缓的舞动,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柔弱的样子。 “嘿嘿,赵家娘子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么?”陈青奎虽是被琼英的突然出手惊了一下,但也很快便看出了琼英修为并不算高,对他现在的修为来说丝毫造不成威胁,便嬉皮笑脸的说道:“让我好好疼疼你!”形同无赖。 琼英不说话,眼里满是愤怒,将细剑微微一摆,只听得那细剑剑身突然发出阵阵溪水入泉的叮咚响声,听起来十分悦耳,那声音响起的同时,细长剑身上的蓝光突然如同流水般迅速流动、扩散开来,只一瞬间便将陈青奎的大刀包裹进去。 陈青奎用力摆动了一下刀刃,却发现无法动弹,心里大吃一惊,心想这赵家娘子修为不高,这武学功法却是玄妙的很,当下赶紧运起真气,聚于刀上,用力一震! “哗啦……”一阵水响,陈青奎震开水波,顺势横着向琼英挥出一刀,自身却向着圈外跳去。 琼英见大刀横劈过来,仰身躲开,便也没了机会去追那跳出圈去的陈青奎。 自刚才琼英拦下陈青奎,小八便没了人阻止,那六枚裂魂梭四处穿梭,将前来阻止的陈家护院杀了个天昏地暗,瞬间便逼到了陈樟元身边,六枚裂魂梭并作一处,爆射而去! 那陈樟元被小八缠住,陈青奎被琼英挡下,只剩下朱凤没有对手,只得银牙一咬,小脚一跺,落得个对付杂兵的下场——不过由于陈家护院人数众多,任凭朱凤手中雕花短弩射出再多的朱红光芒,也是丝毫不见减少,加之朱凤不敢出手过重,伤了人性命,倒是将她累的气喘吁吁,有些后悔跟来了。 琼英躲开迎面砍来的大刀,见陈青奎退开,也不多想,细剑一抖,带着蓝色流光飞身而上,紧接着剑尖一挑,带出一窜水花,向着陈青奎洒去;那陈青奎原本想退开让家奴缠住琼英,自己好趁机活捉,如今看来却是不成了,便将大刀一横,泛出土黄色流光,在胸前画了一个圆圈,挡住迎面洒来的水花。 只见那水花淅淅沥沥的洒落在陈青奎的金黄色圆圈上,轻微的只是在金黄色圆圈上溅起了一个个细小的涟漪,但那陈青奎的脸色却是不甚好看了,他感觉那水滴每落一滴在他的圆圈上,就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那一圈圈的涟漪,就仿佛是绽放在他的心里,让他心猿意马,无法集中注意力。 陈青奎注意力分散,行动和反应都是慢了许多,刚回过神来,猛的发现琼英的剑尖已经点到了他的面前,那剑似乎无视他在胸前筑起的防御光圈,笔直的刺了进来。 陈青奎大惊,狂吼一声,一边飞身后退,一边将大刀横起,险之又险的挡住了琼英的剑尖。 陈青奎随着琼英的剑后退了数丈,趁着琼英真气力道后续不足之时,大刀一斜,猛地一挑,将琼英的细剑猛的挑开,这一挑力道极大,震的琼英小臂发麻,细剑几乎要脱手飞出,赶紧加了几分力道,将剑柄紧紧握住,却不想突然感觉小腹一阵剧痛,却是被陈青奎腾出一只手来,结结实实的击中了腹部,娇小的身躯如同被风掀起的树叶,向后倒飞出去,嘴角也浸出了丝丝鲜血。 陈青奎一拳打飞琼英,冷笑一声:“你修为不过如此,有再好的武学功法也是白搭!”说完便挥刀直上,那刀锋卷起阵阵黄光,划出一道黄色刀光,直劈向琼英! 琼英见向奎乘胜追击,不留活路,当下心里焦急,强忍剧痛,正欲在身前以真气形成一道防护壁障,却突见得眼前两道刀光突地一闪,紧接着只听的“叮”的一阵巨响,两口钢刀死死的架住了向奎的大刀,顿时火花四溅,让她有些看不清楚,而后便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扶住,缓缓的停了下来。 向奎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即将得手的一刀被人拦了下来,双目圆睁,看着阻挡他的那两个人,怒气冲天,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反了?既然敢阻挡老子砍人?” 原来,拦下向奎,救下琼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王钱的兄弟王剑和赵田的弟弟赵癫,这二人均是陈家护院,可以算的是窝里反,也难怪向奎会如此生气! 琼英此刻也是满眼惊讶的看着两人,正要问个明白,却被那王剑抢先一步说道:“赵家嫂子,你就安心的休息会儿吧,我二人虽不济,但一齐上的话,还可以和这老狗周旋一阵……” 王剑话虽是这么说,但琼英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他和赵癫握着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显然面对陈青奎也是十分的恐惧。 王剑放下琼英,站起身来,招呼了一声赵癫,两人似乎想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拼了命一般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挥舞着钢刀冲向了陈青奎! 陈青奎虽说是没想到自家护院反水,但也并不惊慌,比较区区护院,修为比起自己来还差了许多,也就并不将那王剑和赵癫放在眼里,大刀一横,金光乍现,丝毫不畏惧两人的合力一击! “哐~~当”一连串的兵刃碰撞之声,王剑和赵癫被震开数丈,而那陈青奎却是稳如泰山,周身泛发出耀眼的金黄光芒,如同一尊刀枪不入的罗汉! “呸!”赵癫吐出一口唾沫,和王剑说道:“这老狗的护体真气着实难破,玄武甲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你我二人怕是奈何不了他!” “那又如何?”王剑心中虽是害怕,但嘴上却是毫不示弱:“大不了把命丢在这里,我看赵家娘子修为虽低,但功法却是玄妙的很,这老狗绝对躲不过今日!” 赵癫听了,哈哈一笑:“好,好,兄弟我今日陪着你,黄泉路上也好有个喝酒的搭子!” 说完,爆喝一声,率先起身,挥舞大刀照着陈青奎猛劈过去! 第五十四章 陈青奎之死 小八这边见琼英有危险,心里一急,身形不禁慢了一些,险些被陈樟元一脚踢中头部,虽是堪堪让开,但遮住右眼的头发却是被这一脚带起的劲风吹开,露出了那黑色眼罩来。 陈樟元见到着了眼罩,心里一紧,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他让郭巽挖出右眼的小乞丐!浑身陡然冒出一阵光来,身形快了不止一倍,瞬间便逼到了小八面前,紧贴着他的脸,恶狠狠的问到:“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废物?” 小八见陈樟元这才认出自己,也是十分意外,眼睛里黑芒一闪,紧盯着陈樟元的眼,那陈樟元被这么一盯,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一股刺痛电流一般的袭遍全身,赶紧飞身后退。 小八逼退陈樟元,面色阴沉,口吐黑气:“是!” 陈樟元听到小八承认,心里仿佛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恨的不行,仿佛原本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蝼蚁突然翻身骑在了自己身上,心想:“我出生豪门,有良师灵药辅助,经过艰辛修炼方才有今日成就,你小子算什么东西?胆敢和我缠斗如此之久?” “今天,你们这些废物必须死在这里!”陈樟元的眼神此刻变得阴冷无比,不单单是手上,就连身上和眼里都开始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来,浑身真气犹如怒涛翻腾,看来是真的近乎发狂了。 小八见感觉到来自陈樟元身上的压力陡增,身上也是更多的黑气冒了出来,一只眼睛紧紧的看着陈樟元,仿佛在等着什么。 “去死!”陈樟元突然狂吼一声,双脚一弹,整个身子如同离弦的箭,带着黄色流光向着小八疾冲过去。 小八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见到陈樟元突然袭来,眼睛猛的睁大,只一瞬间,他周身不停冒出的黑气如同活了一样,腾的从他身上激射出来,仿佛一条条黑色的绳索,在陈樟元距离他数尺的距离,将其牢牢捆住。 陈樟元突然被小八捆住,先是满心惊讶,而后拼命的挣扎了一番,却发现那黑气如同活物,他越是挣扎,缠的越紧,而那种紧的感觉,却不像是缠绕在手脚和身上,而是缠绕在他的魂魄之上! 感觉到这一层,陈樟元不禁那惊讶的感觉迅速变做了惊恐,疯狂的聚集着真气,疯狂的扑腾着手脚,就像落入蛛网的飞蛾,慌乱的挣扎着,祈祷着能在蜘蛛发现之前挣脱出去。 小八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动不动,面色冰冷,眼光阴邪,直盯着陈樟元,看着陈樟元在他的黑气里死命的挣扎,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等待着被屠戮的猎物,又仿佛死神,在品尝着猎物的恐惧。 琼英因为王剑和赵癫的帮助,已经恢复了不少,联合二人,一同对付陈青奎,陈青奎此刻被三人围攻,虽是修为高出几人许多,但也不甚轻松。 琼英功法玄妙,极难应付;王剑和赵癫虽然已经受伤,那赵癫看起来还伤的不轻,这两人虽不和他硬碰,却是时不时的在他出现破绽之时,上前砍上一刀,不管得手与否,便快速退开,等待机会,让他感觉有力使不出,就像是一头老虎要用牙齿咬住身上的蚂蚁,看似简单却是极难办到,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付。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琼英一剑点去,恰好点在了陈青奎的刀身上,只见那剑尖在刀身一点,便溅起点点水花,四散飞溅,偶尔几滴落到陈青奎身上,便在陈青奎身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伤口,冒出一丝丝血来,却是不痛不痒。 琼英剑法速度还算是快,却没什么力道,陈青奎随意一挡便可化解,而每次剑击溅起的水滴才是让他感到最头痛的,起初他还将周身覆盖了玄武甲,但却时间一长,却发现琼英真气虽弱,但犹如细水长流,连绵不断,而自己长时间使用那玄武甲,却是感觉真气后续不足,想到那水滴的伤害也是十分微弱,便也舍弃了那玄武甲,不再使用。 陈青奎每一次破掉琼英的攻击,正要反击之时,那王剑和赵癫便会同时攻过来,挥舞钢刀乱砍一通,封住他的刀,将他逼回去,待琼英收招再来攻时,便又退开,一时间,那陈青奎便只处于防守状态,而无法进攻,身上一点一滴的全是琼英细剑留下的水滴。 “你们几个狗日的!”陈青奎脾气本就暴躁,哪里忍得住这般羞辱,一张脸早已憋得通红,浑身真气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狂躁,手中挥舞的大刀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快,仿佛已经快到极限,就算是死也要拼死一搏的样子。 琼英似乎也感觉到了陈青奎就快要爆发了,手中细剑陡的一转,只一瞬间便在半空中挽了三个玄水剑花,分别刺向陈青奎的头、胸和握住大刀的右手,只见那剑光突然一改之前柔和的模样,变得耀眼而凌厉起来! 剑光变化,剑速也是提升了许多,瞬间便到了陈青奎身前数寸,陈青奎自然是看的出琼英一剑三化,心中大怒,心想就凭你耍再多的花样又是如何?便运起所有真气,将大刀猛的一挥,紧接着疯狂的乱舞起来,卷起阵阵狂风,风刃锋利,吹发可断,风压厚重,如同山岳。 只听的“叮叮叮”接连几声脆响,琼英的剑险些被弹飞,剑尖的真气也被震散不少,而那陈青奎自己却像一阵旋风一样,带着利刃向着琼英飞快的席卷而去! 陈青奎这一次是动了肝火,风车一样的将大刀挥舞的如同一阵金色旋风,毫不躲避,大有拼着缺胳膊少腿也要将三人大卸八块的气势,一时间让琼英和王剑、赵癫三人只有疯狂躲避,再不敢上前进攻。 琼英一边急退,一边不停的向陈青奎划出阵阵剑气,但却是丝毫不起作用,那湛蓝剑气一碰到陈青奎的黄色刀光便如水滴碰到疯狂旋转的钢铁风车,只在一瞬间便被粉碎了。 琼英的额头已经是香汗淋漓,似乎已经无计可施,只能避让后退,然而陈青奎的大刀越挥越快,越舞越狂,真气也越来越悍,距离她也是越来越近。 慢慢的陈青奎似乎已经完全被包裹在了那锋利而厚重的的金黄色刀光之中,风压压的琼英呼吸困难,风刀撕裂护体真气,在身上割出许多伤口,沁出血来。 王剑和赵癫情况比琼英更差,他们挡在琼英面前,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成了布条,一丝丝的挂在身上,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片完整的肌肤,浑身鲜血淋漓,甚是恐怖。 “哈哈,哈哈……”金黄色刀光中,陈青奎近乎疯狂的咆哮着:“惹老子,老子今天将你们砍成肉泥!”说完,那刀光的范围也变的更大,速度暴增,伴随着阵阵呼啸的风声,转眼便要抢到三人面前。 “王剑!兄弟!”赵癫瞳孔中已经满是黄色的刀光,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眼泪,疯子一样的嘶吼一声:“嫂嫂,保重,我先走一步!” 声音还在王剑和琼英耳边回绕,只见赵癫手中大刀光芒暴增,飞一般的向着陈青奎扑去!只不过他那光芒在陈青奎面前,如同飞蛾扑火! 王剑见状,连楞都没有楞一下,吼了声赵家娘子保重,便也跟着赵癫一起,纵身一跃,扑进了陈青奎的刀光之中,两人一扑进去,那刀光旋风前进的速度突然间缓慢了许多,但只是一瞬间,一瞬过后,只听的微弱的两声惨叫,天空猛的下了一阵血雨,王剑和赵癫只在片刻间便被陈青奎狂风一般的刀切成了无数碎片,随着旋转的狂风四处飘落。 琼英似乎傻了,似乎被陈青奎割碎的不是王剑好赵癫的身子,而是自己心,痛的她全身几乎痉挛,双手颤抖,连剑都握不住了。 “哈哈……”陈青奎见两人自不量力,瞬间便被自己剁碎,哈哈大笑。 这大笑声猛的蒋琼英惊醒,顿时秀目圆睁,再不迟疑,手中细剑带着蓝色流光猛的脱手,化作一束漂亮的湛蓝光束,直射陈青奎。 “螳臂趟车!”陈青奎此刻已经癫狂,真力也提升到了极致,琼英用细剑化作的蓝色光束在他眼里就像一股水柱,哪里放在眼里,狂嚎着向着琼英扑了过去,全然不去理会那蓝色光束;而琼英在剑离手只时便闭上了双眼,双手不停的在胸前结印,嘴里还在喃喃的念着什么。 陈青奎飞快的将那细剑噼里啪啦的砍成了废铁,见近在眼前的琼英却是那副模样,更是笑得疯狂了,大吼一声:“装神弄鬼!给老子去死!”便要结果了她的性命。 陈青奎的刀风已经刮到琼英面前,瞬间便在她身上留下了数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正要将她身体割碎时,只听的“嘭……啪……”几声水结成冰的声音响起,旋风突然停止了,只见那刚才还得意洋洋的陈青奎石雕一般的定在那里——准确的说,应该是冰雕——高大的身躯上已经开满了浅蓝色的冰花,细细看去,那冰花似乎并不是生长在陈青奎身体表面,而是从他体内生长而出——从以前他毫不在意的那些水滴溅到过的地方! 陈青奎此时才知道那些毫无杀伤力的水滴是如此的可怕,但已经晚了,他感觉到全身上下无一处肌肉能够动,那寒气已经由内而外的将他全部冻结,现在已经随着血液慢慢的向着他的心脏冻结,当心脏被冻结时,陈青奎便断了一切生机。 陈青奎半张着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现在什么也说不了了,不管是破口大骂还是求饶,全身上下都覆盖着冰花和一层白色的寒霜,从那双被寒霜覆盖的眼睛里,还能看出他临死前的惊恐和不甘。 琼英此刻也是鲜血淋漓,狼狈不堪,见陈青奎被冻住,提起最后一丝真气,左手一挥,划出一道蓝色流光,“嘭”的一声打在了陈青奎的冰雕之上,将其击得粉碎,变成了一堆冰块碎渣! 第五十四章 玄水剑诀 小八这边见琼英有危险,心里一急,身形不禁慢了一些,险些被陈樟元一脚踢中头部,虽是堪堪让开,但遮住右眼的头发却是被这一脚带起的劲风吹开,露出了那黑色眼罩来。 陈樟元见到着了眼罩,心里一紧,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他让郭巽挖出右眼的小乞丐!浑身陡然冒出一阵光来,身形快了不止一倍,瞬间便逼到了小八面前,紧贴着他的脸,恶狠狠的问到:“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废物?” 小八见陈樟元这才认出自己,也是十分意外,眼睛里黑芒一闪,紧盯着陈樟元的眼,那陈樟元被这么一盯,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一股刺痛电流一般的袭遍全身,赶紧飞身后退。 小八逼退陈樟元,面色阴沉,口吐黑气:“是!” 陈樟元听到小八承认,心里仿佛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恨的不行,仿佛原本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蝼蚁突然翻身骑在了自己身上,心想:“我出生豪门,有良师灵药辅助,经过艰辛修炼方才有今日成就,你小子算什么东西?胆敢和我缠斗如此之久?” “今天,你们这些废物必须死在这里!”陈樟元的眼神此刻变得阴冷无比,不单单是手上,就连身上和眼里都开始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来,浑身真气犹如怒涛翻腾,看来是真的近乎发狂了。 小八见感觉到来自陈樟元身上的压力陡增,身上也是更多的黑气冒了出来,一只眼睛紧紧的看着陈樟元,仿佛在等着什么。 “去死!”陈樟元突然狂吼一声,双脚一弹,整个身子如同离弦的箭,带着黄色流光向着小八疾冲过去。 小八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见到陈樟元突然袭来,眼睛猛的睁大,只一瞬间,他周身不停冒出的黑气如同活了一样,腾的从他身上激射出来,仿佛一条条黑色的绳索,在陈樟元距离他数尺的距离,将其牢牢捆住。 陈樟元突然被小八捆住,先是满心惊讶,而后拼命的挣扎了一番,却发现那黑气如同活物,他越是挣扎,缠的越紧,而那种紧的感觉,却不像是缠绕在手脚和身上,而是缠绕在他的魂魄之上! 感觉到这一层,陈樟元不禁那惊讶的感觉迅速变做了惊恐,疯狂的聚集着真气,疯狂的扑腾着手脚,就像落入蛛网的飞蛾,慌乱的挣扎着,祈祷着能在蜘蛛发现之前挣脱出去。 小八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动不动,面色冰冷,眼光阴邪,直盯着陈樟元,看着陈樟元在他的黑气里死命的挣扎,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等待着被屠戮的猎物,又仿佛死神,在品尝着猎物的恐惧。 琼英因为王剑和赵癫的帮助,已经恢复了不少,联合二人,一同对付陈青奎,陈青奎此刻被三人围攻,虽是修为高出几人许多,但也不甚轻松。 琼英功法玄妙,极难应付;王剑和赵癫虽然已经受伤,那赵癫看起来还伤的不轻,这两人虽不和他硬碰,却是时不时的在他出现破绽之时,上前砍上一刀,不管得手与否,便快速退开,等待机会,让他感觉有力使不出,就像是一头老虎要用牙齿咬住身上的蚂蚁,看似简单却是极难办到,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付。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琼英一剑点去,恰好点在了陈青奎的刀身上,只见那剑尖在刀身一点,便溅起点点水花,四散飞溅,偶尔几滴落到陈青奎身上,便在陈青奎身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伤口,冒出一丝丝血来,却是不痛不痒。 琼英剑法速度还算是快,却没什么力道,陈青奎随意一挡便可化解,而每次剑击溅起的水滴才是让他感到最头痛的,起初他还将周身覆盖了玄武甲,但却时间一长,却发现琼英真气虽弱,但犹如细水长流,连绵不断,而自己长时间使用那玄武甲,却是感觉真气后续不足,想到那水滴的伤害也是十分微弱,便也舍弃了那玄武甲,不再使用。 陈青奎每一次破掉琼英的攻击,正要反击之时,那王剑和赵癫便会同时攻过来,挥舞钢刀乱砍一通,封住他的刀,将他逼回去,待琼英收招再来攻时,便又退开,一时间,那陈青奎便只处于防守状态,而无法进攻,身上一点一滴的全是琼英细剑留下的水滴。 “你们几个狗日的!”陈青奎脾气本就暴躁,哪里忍得住这般羞辱,一张脸早已憋得通红,浑身真气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狂躁,手中挥舞的大刀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快,仿佛已经快到极限,就算是死也要拼死一搏的样子。 琼英似乎也感觉到了陈青奎就快要爆发了,手中细剑陡的一转,只一瞬间便在半空中挽了三个玄水剑花,分别刺向陈青奎的头、胸和握住大刀的右手,只见那剑光突然一改之前柔和的模样,变得耀眼而凌厉起来! 剑光变化,剑速也是提升了许多,瞬间便到了陈青奎身前数寸,陈青奎自然是看的出琼英一剑三化,心中大怒,心想就凭你耍再多的花样又是如何?便运起所有真气,将大刀猛的一挥,紧接着疯狂的乱舞起来,卷起阵阵狂风,风刃锋利,吹发可断,风压厚重,如同山岳。 只听的“叮叮叮”接连几声脆响,琼英的剑险些被弹飞,剑尖的真气也被震散不少,而那陈青奎自己却像一阵旋风一样,带着利刃向着琼英飞快的席卷而去! 陈青奎这一次是动了肝火,风车一样的将大刀挥舞的如同一阵金色旋风,毫不躲避,大有拼着缺胳膊少腿也要将三人大卸八块的气势,一时间让琼英和王剑、赵癫三人只有疯狂躲避,再不敢上前进攻。 琼英一边急退,一边不停的向陈青奎划出阵阵剑气,但却是丝毫不起作用,那湛蓝剑气一碰到陈青奎的黄色刀光便如水滴碰到疯狂旋转的钢铁风车,只在一瞬间便被粉碎了。 琼英的额头已经是香汗淋漓,似乎已经无计可施,只能避让后退,然而陈青奎的大刀越挥越快,越舞越狂,真气也越来越悍,距离她也是越来越近。 慢慢的陈青奎似乎已经完全被包裹在了那锋利而厚重的的金黄色刀光之中,风压压的琼英呼吸困难,风刀撕裂护体真气,在身上割出许多伤口,沁出血来。 王剑和赵癫情况比琼英更差,他们挡在琼英面前,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成了布条,一丝丝的挂在身上,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片完整的肌肤,浑身鲜血淋漓,甚是恐怖。 “哈哈,哈哈……”金黄色刀光中,陈青奎近乎疯狂的咆哮着:“惹老子,老子今天将你们砍成肉泥!”说完,那刀光的范围也变的更大,速度暴增,伴随着阵阵呼啸的风声,转眼便要抢到三人面前。 “王剑!兄弟!”赵癫瞳孔中已经满是黄色的刀光,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眼泪,疯子一样的嘶吼一声:“嫂嫂,保重,我先走一步!” 声音还在王剑和琼英耳边回绕,只见赵癫手中大刀光芒暴增,飞一般的向着陈青奎扑去!只不过他那光芒在陈青奎面前,如同飞蛾扑火! 王剑见状,连楞都没有楞一下,吼了声赵家娘子保重,便也跟着赵癫一起,纵身一跃,扑进了陈青奎的刀光之中,两人一扑进去,那刀光旋风前进的速度突然间缓慢了许多,但只是一瞬间,一瞬过后,只听的微弱的两声惨叫,天空猛的下了一阵血雨,王剑和赵癫只在片刻间便被陈青奎狂风一般的刀切成了无数碎片,随着旋转的狂风四处飘落。 琼英似乎傻了,似乎被陈青奎割碎的不是王剑好赵癫的身子,而是自己心,痛的她全身几乎痉挛,双手颤抖,连剑都握不住了。 “哈哈……”陈青奎见两人自不量力,瞬间便被自己剁碎,哈哈大笑。 这大笑声猛的蒋琼英惊醒,顿时秀目圆睁,再不迟疑,手中细剑带着蓝色流光猛的脱手,化作一束漂亮的湛蓝光束,直射陈青奎。 “螳臂趟车!”陈青奎此刻已经癫狂,真力也提升到了极致,琼英用细剑化作的蓝色光束在他眼里就像一股水柱,哪里放在眼里,狂嚎着向着琼英扑了过去,全然不去理会那蓝色光束;而琼英在剑离手只时便闭上了双眼,双手不停的在胸前结印,嘴里还在喃喃的念着什么。 陈青奎飞快的将那细剑噼里啪啦的砍成了废铁,见近在眼前的琼英却是那副模样,更是笑得疯狂了,大吼一声:“装神弄鬼!给老子去死!”便要结果了她的性命。 陈青奎的刀风已经刮到琼英面前,瞬间便在她身上留下了数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正要将她身体割碎时,只听的“嘭……啪……”几声水结成冰的声音响起,旋风突然停止了,只见那刚才还得意洋洋的陈青奎石雕一般的定在那里——准确的说,应该是冰雕——高大的身躯上已经开满了浅蓝色的冰花,细细看去,那冰花似乎并不是生长在陈青奎身体表面,而是从他体内生长而出——从以前他毫不在意的那些水滴溅到过的地方! 陈青奎此时才知道那些毫无杀伤力的水滴是如此的可怕,但已经晚了,他感觉到全身上下无一处肌肉能够动,那寒气已经由内而外的将他全部冻结,现在已经随着血液慢慢的向着他的心脏冻结,当心脏被冻结时,陈青奎便断了一切生机。 陈青奎半张着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现在什么也说不了了,不管是破口大骂还是求饶,全身上下都覆盖着冰花和一层白色的寒霜,从那双被寒霜覆盖的眼睛里,还能看出他临死前的惊恐和不甘。 琼英此刻也是鲜血淋漓,狼狈不堪,见陈青奎被冻住,提起最后一丝真气,左手一挥,划出一道蓝色流光,“嘭”的一声打在了陈青奎的冰雕之上,将其击得粉碎,变成了一堆冰块碎渣! 第五十五章 小八 而那陈樟元已经是狼狈不堪,仿佛害了大病一样,全身上下毫无血色,就连嘴唇都是白色的,双目无神,手中的折扇也是摇摇欲坠。 小八每打出一招,便在陈樟元身边留下一些黑气,陈樟元毫无办法,只得困兽一般的一边躲避着小八的手爪,一边抵御着那些黑气,仿佛那每一丝黑气都能给他带去致命的伤害,毫无精神的双眼全是恐惧,呼吸也是越来越微弱。 “好大的胆子,敢杀我四弟!”一声震天怒吼,将这陈家前庭大院都震的微微一颤,众人举目望去,只见的一道金光自后院直射出来,直奔琼英! “不好!”小八惊呼,舍了陈樟元,身形一虚,化作一股黑光,在半空与那金光相撞,只听的“轰!”的一声巨响,一黑一金两条身影朝着相反的方向倒飞出去! “小八!”朱凤见小八倒飞出去,赶紧弓飞身过来。 “我没事。”小八缓缓的站起来,擦掉嘴角的一丝血迹:“朱凤姐,请你保护好琼英姐——陈樟元那家伙一时半会还动不了,等我解决了这老东西,一起出去!” 说完,翻着黑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陈青松! 朱凤听罢,点了点头,退了下去,站在了琼英身旁,手上小弩发出一阵清啸,在琼英身边定了三支短箭。 陈青松一身金黄长袍,站的笔直,双手背在背后,周身真气翻腾,吹的胡须乱窜。 陈樟元捡回一条命,见到陈青松亲自出手,喜出望外,赶紧跑了过去,躲在后面:“爹,你要替四叔报仇啊!” “放心吧,他们一个也走不了!”陈青松盯着小八,咬牙切齿,说完,大手一挥:“你先运功疗伤吧。” 陈樟元点头,就地坐下,闭目运功,开始疗伤。 小八知道陈青松修为不低,刚才那一次交手,自己已经是受了轻伤,再不敢轻敌,一挥手,五枚裂魂梭自黑气中分身出来,漂浮在周围,看起来很是诡异。 陈青松见小八拿出裂魂梭,加之刚才的交手,知道小八年纪虽小,但也不可小觑,也不托大,祭出一柄三尺长剑,长剑宽大,剑身金黄,有龙纹绕身,发出淡淡金色玄光。 “飕!”一声轻响,如轻风过隙,五枚裂魂梭拖着黑气,已经到了陈青松身前数尺! “呼!”陈青松见小八突然出手,悄无声息,眉头一皱,手中金剑一挥,卷起一阵罡风,在身前形成了一道真气壁障。 “散!”小八右手一挥,只见那五枚裂魂梭瞬间便改变了轨迹,两两一组,散成三组,分别刺向陈青松周身要害! “雕虫小技!”陈青松手中金剑舞的飞快,带着耀眼金光,只听得“叮叮”几声,便将小八的五枚裂魂梭打的倒飞回去,黑气也被金光冲散了许多。 陈青松击散裂魂梭,还没来得急出招,突然感觉身形虚浮,有一丝魂不守舍,定睛一看,刚才还在自己对面的小八已经不知去向! “嗯?”陈青松大吃一惊,猛地发现自己的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团黑云,自己的身体正不由自主的朝着黑云飘去! 陈青松大骇——这、这分明是那清风老怪的招数!当下赶紧定了心神,真气护体,手中金剑朝天一指,只听的“飕”的一声,一道金光自金剑射出,将黑云洞穿,直冲天际。 黑云虽是破了一个大洞,却并未散去,黑云中小八的声音如同幽灵:“绕!” 话音未落,黑云中五枚裂魂梭带着黑尾飞速而下,如同六条黑蛇,只在瞬间便将陈青松的金剑紧紧缠住,再顺着金剑盘旋着射向他握剑的手! 陈青松空有一身修为,却被小八处处牵着鼻子走,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手中金剑顿时光芒大盛,如同无数利剑,将缠绕在剑身上的黑气尽数震散,那五枚裂魂梭没了黑气,也是直挺挺的朝着地面落去。 “喝!”陈青松破了缠住金剑的黑气,趁着余威,大喝一声,朝着黑云猛地挥出一剑,只见那金色剑气冲天而起,摧枯拉朽的将黑云劈了个四分五裂。 黑云被击散,小八的真身便暴露出来,一边向上疾飞,躲避着金色剑芒,一边伸出右手,五指一抓,射出五条黑线! 陈青松见小八现身,身处半空,心中大喜,浑身金光大作,避开五条黑线,冲天而起,举起金剑照着小八猛劈出去! 小八无处可躲,见陈青松来势汹汹,金光耀眼,却是一点不慌,只是眼中黑芒更胜,以不见眼珠。 “去死!”陈青松手中金剑劈出,正以为必要了小八性命之时,只见小八五指一合,握成了拳! “飕!”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声,陈青松猛地感觉后背一寒,顿觉不妙,赶紧收了金剑,转身向后一挥! “叮叮叮!”几声脆响,陈青松险之又险的隔开了四枚裂魂梭,余下的一枚却是从他的脸边擦过,留下一股黑气! 陈青松虽是收了金剑,但小八依旧是被剑气所伤,胸前被劈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来,身形不稳,自半空中坠落下来,倒在了地上。 陈青松脸上被裂魂梭割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却没有血流出,此刻正发出“嘶嘶……”的声音,冒着丝丝黑气。 “不好!”陈青松本想乘胜追击,一举要了小八性命,却发现自己脸上的伤口已经变黑,而且还在迅速扩大,赶紧止步,调集真气,将由伤口侵入体内的黑气尽数驱除。 小八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伤口,没有任何表情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抬头看着陈青松,头一歪,身子往前一探,快如疾风,右手一伸,五指一抓,五枚裂魂梭带着黑气,快如闪电,直取陈青松! 陈青松金剑一横,周身真气将长袍吹的如同气球,眉头一横,紧接着金光一闪,却是朝着小八直冲过去! “狂龙掌!”陈青松暗喝一声,身子凌空一转,手中金剑如同活了一般,随着他身子的旋转化作了无数剑锋,将小八的五枚裂魂梭击飞,再猛的拍出一掌,硬生生的拍在了小八的胸膛之上! “噗!”小八这一掌挨了个结实,周身黑气尽散,一口鲜血急喷而出。 “还不死!”陈青松见小八不偏不移的挨了自己一记狂龙掌,却只是鲜血狂喷而没有立即断气,惊讶之余勃然大怒,手中金剑一握,金光一闪,照着小八刺去! “呼……”如同一阵阴风,小八的身体在陈青松的剑下化作了一阵黑烟。 “又来障眼法吗?”陈青松见小八身体化作黑烟,再次消失,心中狂躁不已,将金剑舞成了一股龙旋风,似乎想要将小八连同周围的虚空一并绞碎! “冥河~”一声诡异而沙哑的声音响起,不是来自四面,不是来自八方,也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地下——陈青松的脚下! “!?”陈青松的动作突然停止了,睁大眼看着地面,只见自己所立足的方圆土地已经便的漆黑,而自己的双脚已经没入地面,黑气已经爬到了他的大腿! “这是什么?不可能!”陈青松大惊失色,想要飞身躲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闹闹吸住,那变的漆黑的地面如同沼泽,他根本无法挣脱! “不!”陈青手中金剑疯狂的劈砍,金光四射,轰鸣阵阵,但却是依旧是无法阻止自己下沉,而且是越来越快。 “爹!”陈樟元正闭目运功疗伤,突然听见陈青松大喊,睁开眼却看到了陈青松身陷黑色泥沼,只余下一个头来! 朱凤和那些还没倒下的护院都是看的呆了,如此诡异的招数,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陈青松很快便没入了那片黑沼,只留下那漆黑的、诡异的深不见底的黑色土地! “啊……”陈樟元傻了,半响,怪叫一声,扭头便跑! 陈青松被黑沼吞没,陈家护院群龙无首,也跟着陈樟元疯狂的逃了。 “呜……”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鬼啸,那黑色土地突然异动,仿佛是一张盖住地上的黑布,被人猛地顶了起来,飘到半空,化作一团黑气,在鬼啸声中疯狂盘旋。 “嘭!”一阵闷响,黑气砰然炸开,却是落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小八,一个是浑身惨白,形容干瘪,没有一丝生气的陈青松! “跑?”小八一落地,便看见了没命逃跑的陈樟元,五指成爪,往前一伸,五枚裂魂梭化作五道黑芒,“飕”的一声将陈樟元的身子贯穿了五个大洞! “噗!”陈樟元瞬间便停住了,一口血喷到地上,双目圆睁,似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小八的手里,死在曾经任凭自己蹂躏的“废物”手里! 小八面无表情,一挥手,那五枚裂魂梭在陈樟元的周身围成了一个五边形。 “不要……”陈樟元还有一口气在,看着自己周围的裂魂梭,白胖的脸上没了一丝血色,嘴唇苍白,双目凸出:“不要啊!” 小八微微一笑,五指一握。 “飕!”一阵轻微的响声,五枚裂魂梭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再次贯穿了陈樟元的身体。 小八飞快的挥动着手,只见那裂魂梭在陈樟元的身边疯狂的穿梭着,很快,陈樟元的身体便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马蜂窝! “小八!!”朱凤将小八手段残忍,也是吓的花容失色,生怕小八入了魔,运行真气,大喊一声。 “!!”小八身子猛地一颤,紧接着便愣住了,双目圆睁,半刻,便直挺挺的朝后倒去——和陈樟元那千疮百孔的身体一起。 第五十六章 炎煌 正当几人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之时,突然听的陈家后院里传来一阵阵凄厉无比的女人的惨叫,那声音凄厉的如同的一根针,在还朱凤和琼英的大脑上一刺,使得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后院的方向。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啊,想不到,想不到,仅凭借三人,就灭了这陈家!”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显得十分的得意和张狂。 一阵不快不慢的脚步声,郭巽带着瘦猴和数十个道士出现在大院里,手中的宝剑还在滴着鲜血。 “你们……”朱凤一眼便瞧见了郭巽众人剑上的鲜血,咬牙切齿:“连妇孺也不放过!” “哎呀,我们只是帮你们把里面的人清理干净了而已。”郭巽不怒反笑:“你看,现在,多安静啊,只剩下你们、和我们了。” 琼英挣扎着站起身,和朱凤站在一起,看着突然杀出来的郭巽等人,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 “全部带走。”郭巽见小八昏迷,琼英重伤,朱凤一人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倒是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为何不现在杀了他们?”侯严利见郭巽要将人带走,眉头一皱,问到。 郭巽一听,骂了声猪脑袋:“那小子已经将吸魂珠吞食了,也不知道那珠子还在他体内,还是已经被吸收了,如果是后者,我们杀了他,也得不到吸魂珠,倒不如带他回去,将他整个人炼制成丹。” “那这两个女人呢?不如……”侯严利见朱凤琼英都是生的美貌,吞了一口唾沫。 “随你吧。”郭巽白了侯严利一眼:“不要弄死就好,我还是有些担心日后通天商会会找我们麻烦。” 侯严利听郭巽答应,眉开眼笑:“不会不会,郭师兄大可放心,她们又不是在月子里,而且是修炼之人,哪那么容易就死了?至于那白启,已经被关禁闭了,等他再出来,胆子想必也没以前那么大了。” 郭巽一听,点了点头。 朱凤听到二人说话,气得七窍生烟,搭箭上弩,“飕飕飕”接连几声,朝着郭巽射出几道朱红光芒! “别白费力气了!”侯严利哐的一声拔出长剑,只见的红光一闪,便将朱凤的三只短箭齐齐拦下,砍作两截。 朱凤见状,知道修为差距巨大,不可力敌,小八昏迷,琼英重伤,自己更不能一走了之,不由的心中焦急,手足无措。 “你们就乖乖跟我……”侯严利一个身法,欺到朱凤跟前,正要出手去抓,却没想到“走”字还没说出口来,就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头痛无比,感觉运行真气,护住心脉,飞身疾退! “!!”侯严利飞身后退,却看见五道黑芒紧跟而来,眼看就要穿透胸膛! “叮叮!”几声脆响,却是那郭巽抢上一步,长剑出鞘,快如闪电,将那黑芒堪堪拦下。 “小八!”朱凤回头,见到小八已经站了起来,欢喜的很。 “既然你们也来了,就一并收拾了!”小八胸前的伤口血迹未干,脸色也是有些惨白,说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郭巽见小八醒来,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一笑:“我知道你吞了吸魂珠,修为大涨,不过,我却是一点也不怕你……”说完,伸出手来,五指摊开。 “那是!”小八定睛一看,郭巽手中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肖云夏胸前那两片黑色竹简! “小、小夏哥!你们把他怎么了!?”小八大急,朱凤和琼英也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郭巽似乎对三人的反应相当满意,收起竹简,哈哈一笑:“放心,我还没拿到吸魂珠,自然不会对他怎样,不过,你要是不听话,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王家母子呢?你把他们怎么了?还有兰儿和虎儿呢?”琼英突然想起跟着肖云夏一起的还有王钱和他的老母亲,提心吊胆的问到。 “哦?那两个啊?”郭巽眉头故意微微一皱:“杀了。” 琼英一听,只觉得五雷轰顶,不由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如不是朱凤稳稳扶住,恐怕早就倒在地上去了。 郭巽瞄了一眼琼英,却没去管他,继续和小八说道:“你叫小八是吧?我刚才所说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 小八此刻已经是恨不得将郭巽千刀万剐,但无奈肖云夏在他手中,自己不能乱来,怕害了肖云夏性命,只得咬着牙点了点头。 郭巽见小八服软,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还算识相,那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我一个人去就够了!”小八听郭巽说“你们”,赶紧上前一步,挡在朱凤和琼英前面。 “给老子带走!”郭巽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跟你去!”朱凤扶着琼英,不顾小八的阻拦,柳眉一挑。 郭巽冷笑,扭头便走。 侯严利却是阴险的瞧着朱凤,奸笑使得他的嘴角扯到了耳根。 小八无奈,从朱凤手中接过琼英,背在背上,咬着牙跟在后面。 仙凤观内,后山,一间黑条石砌成的小房间内,肖云夏紧闭双眼,睡着一般的躺在里面,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唯一的小窗射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朝霞。 “喵呜~”一声猫叫。 “沙沙~”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一只小野猫从那小窗户钻了进来。 野猫很小,不足一握,颜色十分特别,不似一般的野猫,身子是白底黑斑,远远看去,像是在雪白的棉布上滴了几滴墨汁,暗金色的瞳孔映着朝霞,目不转睛的盯着躺在地上的肖云夏。 “噗~”小野猫轻轻一跃,跳到了肖云夏的身上,在他的胸膛上绕了几圈,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鼻子凑到了肖云夏的嘴唇边上,看起来就像是接吻一样。 “喵呜~”小野猫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肖云夏的嘴唇,背慢慢向上拱起,慢慢的弯成了一张弓,浑身开始发出淡淡的白光。 “炎煌、炎煌……”小野猫浑身持续发出白色柔光,将肖云夏整个人包裹了进去,竟口吐人言,在肖云夏的嘴边轻声的呼唤着。 “炎煌、炎煌、醒醒、醒醒……”小野猫的声音轻细而柔和,不停的呼唤着。 过了许久,小野猫依旧在呼唤着,周身的白色柔光已经慢慢消退,金色的瞳孔也开始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坚持不下了。 “砰砰、砰砰……”心跳,肖云夏的胸膛开始起伏,小野猫那布丁一般的身躯也跟着起伏的胸膛上下浮动着,但肖云夏的眼睛依旧是紧闭着。 “你醒来了,炎煌……”小野猫如释重负一般的缩成了一团,躺在胸膛之上。 肖云夏的嘴不知被什么从里面拨开了一条缝,只见的一丝丝赤红烟雾从那条缝里缓缓的冒了出来,在空中聚成了一团火红云雾,再缓缓的化作了一个人,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由火焰组成的人。 “炎煌,你醒了。”小野猫躺在胸膛上,有些费力的抬头看了看那火人。 “雪姬,你怎么是这幅模样?”那火人看着缩卷在肖云夏胸膛的小野猫,满眼怜爱。 “妖王东皇,建立万妖盟,发出天妖令,要天下所有地方的妖族选出修为高深的人,远赴东方万妖森,但我们这边陲小岛,如何有那修为高深的人,唯一的你——炎煌,也只余下一缕妖灵。”小野猫说道这里,双目半眯,舔了舔唇:“我们交不出人,便被当做废物尽数斩杀了,我为保护族人,对抗东皇使者,也落得如此下场。” “东皇!”那火人听完,火光颤抖的厉害,半响之后,方才说道:“雪姬,你莫怕,我原本也只是这连云岛一丝野火,空有些灵气罢了,十来年前,有人族高手在此决战,其中一名女子修为极高,已练就无名业火,却在那次决战中陨落,我也是吸收了她残余业火灵气,方才敢称炎煌……” “我可不管你这一身修为是如何而来,我此番前来,只是想在妖气散尽之前,再看你一眼罢了,我、或者是你,都无法抗拒东皇。”小野猫闭上了眼。 “还有希望!”那火人一字一顿。 小野猫再次睁开了眼。 “这个人!”火人指着昏迷的肖云夏。 “我知道他体质特殊,但想要救我,对抗东皇,怕是不能。”小野猫只看了肖云夏一眼。 “他,才有资格成为炎煌!”火人似乎十分认真:“虽然他现在还很弱小。” “哦?”小野猫再次看着肖云夏,看着他略显稚嫩的脸庞。 火人点了点头:“我想,他和我当年看见的拥有业火的女子有关,他,有白蓝火焰之心,离无名业火,只差一步!只要他好好保住小命,必定能救的了你!” “可是他现在已经快死了。”小野猫似乎没什么希望:“他的伤,就算我妖气鼎盛时期,也救不了,何况现在的你我。” “我可以!”那火人飘到小野猫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 小野猫发出呼噜声,半眯着眼,看着火人:“如何去做?” 火人不语,抚摸了半响,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去,开始慢慢的缩回肖云夏的嘴里,一边缩,一边慢慢的说道:“雪姬,从现在开始,他,便是炎煌!” 听到这话,小野猫猛地睁开了它金色的眼睛,站了起来,扑到肖云夏嘴巴,胡乱的抓着,想要抓住慢慢消失的火人:“不!” 火人最终还是消失了,他的话还在小野猫的耳边徘徊:“从现在开始,他,便是炎煌……” 小野猫无力趴在肖云夏下巴下面,伸出爪子,轻轻的挠着肖云夏的下巴:“炎煌、炎煌、炎煌?炎煌,你一定要……喵呜……喵呜……” “喵呜……喵呜……”小野猫满眼的泪水,顺着绒毛缓缓躺下。 第五十七章 烈火玄光阵 郭巽带着小八连同朱凤和琼英三人,刚踏进仙凤观,便听见“啊!”一声惨叫,犹如半夜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锐的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随着这一声尖锐的惨叫,整个仙凤庙沸腾了,爆炸了,一时间,惨叫声、呼喊声、脚步声,起此彼伏,连成一片,整个外院的弟子也是纷纷跑了出来,望向高墙内的内院。 郭巽听见内院传来的声音,眉头一皱,飞快的转身,朝着小八等人点出几道指风,封住了几人周身经脉。 “你……”小八此刻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终究是晚了一点,已经被郭巽制住,真气被禁,发不出力来,只得狠狠的盯着郭巽。 郭巽制住小八等人,正要起身飞入内院,却猛地看见两条人影疾飞出来,当下身形一动,双臂齐出,朝着两人一人拍出一掌! 两人在半空翻身躲过,人却是落到了地上,仔细一看,却是那黄三和薛病二人。 黄三和薛病一见到郭巽,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没了血色,赶紧跪下,俯首道:“掌门,你、你带回来那个小子——活了!” “什么?”郭巽满脸惊疑:“不可能,通天商会那老家伙都救不了他,怎么可能自己醒来!” 黄三将头扣在地上,不敢起来,继续说道:“我等也不明白为何,现在他正在内院打闹,已经打伤了好些弟子,我和薛兄正要前去城里请你回观……” “不用说了!”郭巽打断黄三,快步朝着内院走去:“看着他们!” 黄三薛病见郭巽不怪,赶紧起身,人模狗样的下令那些弟子看住小八等人,再跟在侯严利身后,随着郭巽进了内院。 郭巽刚踏进内院大门,便看见满地的弟子躺在地上呻吟不止,整个内院如同遭了一场大火,焦土生烟,一些修为稍高,没有受伤的弟子见郭巽进来,赶紧跑了过来,站在郭巽身后。 “你来了啊。”肖云夏此刻正站在广场正中,手中抱着一只小猫,白底黑斑,金色眼瞳。 “你——”郭巽看到肖云夏,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肖云夏抚摸着怀里的小猫:“今天,我就要了你的性命!” 郭巽听罢,愣了一阵,随即哈哈大笑:“要我性命?别以为你们灭了陈家,我郭巽就怕了你!” “灭了陈家?”肖云夏眉头一皱,一边问着怎么回事,一边将那小猫放在地上,任由它跑的远了。 “此事不说也罢,还好我早就准备,今天,要死在这里的,是你!”郭巽咬牙切齿,长剑出鞘,猛地一挥:“瘦猴,列阵!” 侯严利听的郭巽说话,长剑出鞘,卷起一阵烈火,飞身直上,嘴里大吼一声:“烈火玄光!布阵!” 一声令下,那些幸存的弟子里极为迅速的跳出十六个人来,连同侯严利一共十七人,将肖云夏和小八围了起来。 这十六人在肖云夏和小八周围均匀散开,围成了两个圆圈,内圈八人,外圈八人,而侯严利则站在了一旁,细长的眼睛死盯着肖云夏,手中长剑紧握,微微有些颤抖。 “嘭”的一阵爆裂闷响,只见那外圈八人身上均是火红光芒猛的一闪,瞬间便燃起了熊熊烈火,化作了八个火人。 “飕!”肖云夏刚准备迎敌,突然感觉面前吹过一丝冷风,扭头一看,却是小八! “那群废物!”郭巽见小八出现,知道那群弟子已经完蛋,心里暗骂一声。 小八浑身黑气腾腾,盯了肖云夏一眼,见肖云夏此刻红光满面,之前的伤痛似乎早已不再,咧嘴一笑。 见到小八,肖云夏自然也是知道了郭巽嘴里所说的陈家被灭之事是谁所为了,哈哈一笑,抱住小八的肩头用力一捏:“你小子,厉害啊!” “给老子上!”郭巽已经七窍生烟,爆喝一声。 列阵的弟子们听的郭巽一声令下,内圈八人开始快速旋转,而那化作火人的外圈八人同时向前迈出一步,将手中长剑向着虚空中一指,那烈火便如同活过来了一样,冲剑尖窜出,从八个方向同时向中点聚拢,在肖云夏和小八的上方汇聚成一个耀眼的火红光球,散发出强大的真力威压,一时间将两人压的真气凝滞,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两人被火光困住,内圈八人瞬间止步,长剑往前一刺,脚下生风,带着红色剑芒,同时向着肖云夏和小八刺去。 侯严利也是在此刻突然动作,一个身法闪到了肖云夏和小八上空,凌空划出两道剑气,化作一个火红通透的十字向着肖云夏飞去! 肖云夏和小八在同时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的攻击,而自己却又被那耀眼的火焰困住,行动不便,一时间竟然闪躲无力,无奈之下,肖云夏只得将全身包裹了已一层赤红色真气,用来抵御那道火光的炙热,而小八的整个身体却是在火光里变的虚无缥缈起来,浑身的黑气和火焰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诡异。 “哈!”肖云夏猛喝一声,向着正上方猛的挥出一拳,带起阵阵拳风,和侯严利划出的剑芒在半空中硬碰,爆发出一声巨响,将侯严利也震飞出去。 小八的周身黑气突然爆发,瞬间形成一个半球,以小八为中心,由内而外的迅速扩散开去,那些挥剑刺来的八个道士一进入黑圈,便迟缓了许多,长剑上火红的剑芒也被黑气侵蚀,还未刺到两人身外十尺,便被黑气尽数吞噬了,露出来的剑身也有些乌黑了。 肖云夏和小八两人同时发力,不但破解了这阵法的第一波攻击,还将那原本镇压住他们的火光震的有些闪烁了起来,外圈八人也是歪歪倒倒,稳不住身形,那火光也因为八人的摇晃变的黯淡起来。 侯严利被肖云夏震的倒飞出去,胸腔内血气翻腾,赶紧强运真气压住,在半空倒转身躯,却是在半空划了一个圈圈,紧接着长剑一挥,那火圈便向着肖云夏和小八套去。 而在地面上使剑刺向肖云夏和小八的八人见自己的真气被吞噬,长剑剑身也变的乌黑,而且还在迅速扩散,几乎同时止住了脚步,倒转长剑,剑尖向下,猛的插进了地里。 只见八人同时将长剑插入地面,浑身发出火红光芒,那黑气瞬间被火光冲散,露在地面外的肩身再次泛出火光,而那八人却没有将见拔出来,反而是再向下狠狠的刺进去了一分,只留的剑柄在外。 “轰!”的一声,地面仿佛被什么东西震裂开了,只见那八人插剑的地方突然火光大作,只在瞬间便两两相连,在地面形成了一个火圈,那火圈猛的向上飞升,和侯严利划出的火圈接在一起,将肖云夏和小八困在里面。 而外圈八人见火圈出现,便收了招式,长剑一挥,各自划出一道火红剑气直冲火圈内的肖云夏和小八! 空中侯严利见外圈八人同时发力,也是连续挥舞长剑,向着火圈内的肖云夏和小八挥出数十道火红剑气,一时间,各个方向的剑气犹如吹的老成的暴风,呼啸着卷向肖云夏和小八。 肖云夏和小八站在圈里,心想着刚破掉那讨厌的威压火光,这却又来了一圈火墙,依旧是无法自由行动,心里冒火,但却一时没有办法,只得故技重施,抵御着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的炙热而锋利的剑气。 “轰!”又是一声声巨响,肖云夏和小八两人再次防御住了这次进攻,而烟尘还未散去,就只见的眼前剑光一闪,赶紧退出两部,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那些人紧跟着自己的剑气冲了进来,八柄长剑已经到了胸前,侯严利的长剑也正朝着肖云夏的头顶刺下! 肖云夏暗道一声“惨!”,正欲举起拳头以血肉之躯挡住那刺来的长剑,却猛地听见“叮叮叮……”几声清脆的兵器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了刺来的长剑几乎是在同时被打的歪了方向,或是停止不前,或是斜擦过去,没有一柄剑伤到两人。 肖云夏见众人一击落空,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双手拳头火光大作,以极快的速度闪电般的朝着四周乱轰一气,只听的一阵阵闷响惨叫,那些人都是被打的倒飞出去。 侯严利这次也没了上次的好运,被肖云夏一拳击中肩头,顿时怪叫一声,在半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的跌倒地上。 肖云夏击退挥剑刺来的九人,这才回头,发现小八的身边悬浮着五枚乌黑透亮的菱形暗器,知道了刚才是小八出手即时,才让自己免了皮肉之苦,甩了甩膀子,咧嘴一笑:“真有你的,多谢了啊,小八!” 小八没有说话,只是笑笑,眼里的黑芒翻腾的厉害,漂浮在周围的裂魂梭也时不时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黑色光芒。 肖云夏其实也注意到了,小八一旦动起真气起来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有着说不出的阴冷。 但他并没有在意,觉得无所谓,打架嘛,就是要狠,他觉得小八这样挺好——因为打完架之后,小八还是原来那个傻傻的小八。 肖云夏想了一瞬,正准备乘胜追击,没想到刚迈出一脚,一拳还没打出去,就感觉脚下炙热,这才发现,刚才他分神看着小八的一瞬间,那火圈缩小了许多,火焰猛的从地上冲出来,带起无数滚烫的碎石,将那火圈填的满满的,现在他们已经是置身火海了! 第五十八章 吞火 肖云夏虽是不会被现在这火焰所伤,也感觉到这火极为霸道,随着火焰冲上来的碎石也是锋利无比,只瞬间便在两人身上留下了许多伤口。 肖云夏顿时感觉不妙,一把抓住小八,冲天而起:“小八,快走!” 小八所修魂属武学比不得肖云夏的火行,被刚才那火这样一冲,身上的黑气瞬间就散掉了不少,嘴角都是沁出血来,不由得眉头一皱,在被肖云夏拉着上升的瞬间一挥手,五枚裂魂梭倏地一声化作五道黑芒,向着五个方向爆射而去,但当那裂魂梭没入火中后,便再没了踪影,并未伤到那布阵的弟子! 肖云夏拉着小八刚上升到半空,还没出的火柱,便感觉头顶上方压力倍增,上到一丈,竟然是再难上升分毫,不但如此,还被那股巨大的压力压的连连下降,任凭他如何催动身上真气,也是无济于事,那压力就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自上而下的压来,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小八此刻更是狼狈,眼睛里也有血沁了出来,混合着他身上的黑气,就像一个怨鬼,恐怖的很。 “噗通!”两声闷响,肖云夏和小八终于是被压回地面,继续忍受着这熊熊烈火和滚烫的飞石。 那火越来越猛,已经由开始的橘红变做了赤红,此刻两人如同置身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就快要被炼化了一般,浑身上下皮肤都被烤的龟裂开去,流出血来,却又马上被烤成血痂。 肖云夏身上的烈火和周围的火焰混成一片,分不清楚彼此来,身上龟裂的皮肤带着被烤的发黑的鲜血,已经不成样子。 远处,那只小猫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烈火里的肖云夏,嘴里不停的发出低沉的呜鸣。 小八浑身的黑气一丝一丝的夹杂在熊熊烈火之中,却是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无力,已经回到他身边的五枚裂魂梭也是有气无力的悬在那里,摇摇欲坠,似乎已经再没了射向敌人的力气。 比肖云夏更糟糕的是,小八被烤的沸腾的鲜血已经冲破了血管,从开裂的皮肤里流出来,还未来得及流淌下去,就变做一条条黑线,凄惨的挂在身上。 “魂……在变弱……”小八眉头紧锁,感觉到了自己的魂魄在这烈火的焚烧下变的越来越稀薄,“小夏哥……你怎样了?” 肖云夏没有说话,努力催动真气,抵御着越来越猛烈的火焰,朝着小八咧嘴一笑。 火柱之外,内圈八人将剑死死的插入地下,浑身火光大作,不停的向火柱输送真气。 而外圈的八人也是剑指青天,在火柱的上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发出让人炫目的烈火眩光,刚才将肖云夏和小八压下去的,便是这巨大的火球所发出的威压。 侯严利则站在火球上端,长剑立在面前,双目紧闭,浑身火光弥漫,那火光比起火柱和火球来,更加的通透,精粹了不少。 火柱内,肖云夏和小八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困住了,除了用尽全力抵御烈火在炙烤意外,似乎没了别的办法,但这样下去,迟早是死路一条——肖云夏和小八都十分清楚这一点。 “小夏哥……我……”小八的身体变的越来越虚无,有些无力的说道,紧接着浑身黑气翻腾,猛的将肖云夏罩了进去! 肖云夏只觉得眼前一黑,猛的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紧接着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疯狂的拉扯自己的身体,似乎想要将他带走。 肖云夏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吼道:“小八!放开我!” 小八没做声,尽全力催动真气,将肖云夏包裹的严严实实,想要将他送走,却无奈肖云夏死死反抗,让他虽然包裹住了肖云夏,却无法将其移动。 “小!八!”肖云夏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紧接着狂吼一声,浑身火光炸裂,只听的一声巨响,小八的黑气便被炸了个灰飞烟灭,消失无踪。 随着黑气的消散,小八也虚脱一般的半跪在了地上,一只独眼带着血丝看着肖云夏,双唇微颤,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口来。 随着小八的虚脱和他周身真气的散去,烈火已经烧焦了他的头发,点燃了他的眉毛,周身也开始随着火光的入侵变的更加红亮,几乎就要燃烧起来。 肖云夏似乎知道小八想说什么,看了看小八,望了望周围一片火海,咧嘴一笑:“放心吧,小八,我们都死不了,不但如此,我们还要拿下那姓郭的和那侯严利的人头,为你,为肖瑶的娘亲报仇!” 肖云夏说完,突然张开大嘴,深深的吐出一口起来,再猛的一吸,只见周围的气流顿时在肖云夏的嘴唇边形成了一个飞速旋转的漩涡,周围的火焰如同水流,疯狂的旋转着朝肖云夏的嘴里流了进去! 小八半跪在地上,看的呆了——肖云夏,此刻在疯狂的吞着这些火焰,他是人吗!? 远处,那只小猫倏地窜上了树,睁大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嘴巴微张,露出尖锐的牙齿来,发出阵阵嘶嘶声。 火柱里,肖云夏还在疯狂的吞食着周围的烈火,小八则已经坐在了地上,一只独眼睁的老大,看着肖云夏被火撑得越来越大的肚皮,心里担心的要死,生怕肖云夏一个不留神爆炸了。 而让小八更加感到惊讶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肖云夏吞入的火焰越来越多,自己的压力力变的越来越小——那些布阵的弟子们将真气同步联动化成烈火的速度,居然跟不上肖云夏吞食的速度! 加上侯严利在内的十七人也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真气在被疯狂的吞噬,那火柱和火球的颜色也随着自己真气的减少而变的稀薄透明起来,当下大骇,赶紧停止运送真气,内圈那八人也是果断的将插在地上的剑拔了出来,迅速退开,外圈的八人则收回了指向空中的剑,齐齐退出数丈。 “发生什么事了?”一直在外观战的郭巽见火焰变的越来越弱,那些布阵的人则纷纷停止了对烈火玄光阵的真气输送,心中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站起身来,睁大了眼睛看着。 “呼!”一阵悠长的呼吸,仿佛一阵狂风吹过狭小的缝隙。 伴随着这一阵呼吸之声,剩余的火焰像是被卷入了一个漩涡,疯狂的盘旋着向着一点汇聚,而那个地方,正是肖云夏的嘴巴! 火焰飞快的消失,肖云夏和小八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肖云夏挺着吃的胀鼓鼓的肚子,看着周围惊慌失措的道士们,抹了一把嘴巴,咧嘴一笑,那火焰便从嘴缝里面喷了出来,仿佛一只会喷火的怪物。 在场的所有人均是没想到自己布阵的火焰会被肖云夏居尽数吞掉,都是睁大了眼看着肖云夏,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动作——包括侯严利在内的布阵的弟子们手中的剑都是有些颤抖。 “嘿嘿!”肖云夏发出一阵怪笑,冒着火光的眼睛直接越过了侯严利和那些道士,猛的盯向了站在远处的郭巽。 郭巽被肖云夏这么一盯,浑身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紧接着双手一挥,趁着黄三和薛病不注意,在两人背后用力一推,将两人向着肖云夏推去! 黄三和薛病也正为眼前的异像震惊,突然感觉后背一股巨大的推力,自己的身子便不听使唤的向着肖云夏和小八的方向疾飞过去,心中大骇,赶紧运起护体真气,左手一晃,祭出一柄长剑,凌空一划,向着肖云夏挥出两道剑气。 肖云夏见两道剑气疾飞过来,不惊不慌,咧嘴一笑,大嘴一张,猛的一口火焰喷出,赤红火焰呼啸而至,只在瞬间便将那两道剑气吞噬,再带着余威卷向那黄三和薛病。 黄三和薛病见自己划出的剑气在肖云夏喷出的烈火面前如同针入大海,连波澜都没有惊起,加之也不想为了郭巽就此丢了性命,便干脆虚晃一招,看似接住了肖云夏的火焰,整个却身子顺着倒飞回去,倒在地上,死死摁住胸口,嘴角还大模大样的流出一丝血来,看的郭巽眉头一皱。 肖云夏一口火喷飞黄三和薛病,再猛的挥动双臂,扯出一个火圈,向外一推,将还围在四周的十几个仙凤观弟子逼退数丈,随后伸手将地上的小八一把拉起来,问到:“小八,不要紧吧?” 小八站起身,试着运行了一下真气,感觉比之前好了许多,除了身上被烈火烤裂的皮肤还有些阵痛以外,已经没有了什么异样,便点了点头。 “杀了他们!”小八眼中黑芒翻涌,将那些弟子们扫视了一遍,浑身缓缓地冒出了阵阵黑气,越聚越多,缭绕在他周身,那五枚裂魂梭也再次漂浮在他的周围,如获新生一般的闪动着黑色流光。 “如你所愿!”肖云夏听小八那样一说,一步跨出,在地上踩出了一圈光! 布阵的弟子们见两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复了真气,比起之前似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自己的火焰又会被肖云夏吞个干净,不敢布阵,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行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将目光投向了满眼恐惧的侯严利。 第五十九章 金黄火焰 肖云夏吞光火焰,破了仙凤观的烈火玄光阵,侯严利此刻正站在远处,正不知所措,突见得众人都是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顿时心里发紧,不敢面对,只得悄悄的盯了郭巽一眼。 郭巽此刻正皱着眉头紧盯着肖云夏,并未注意到侯严利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 侯严利见郭巽没有注意到自己,也没有向他下达什么命令,更加没了主意,握住剑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嗯?”郭巽突然发现四下安静下来,扭头一看,见弟子们时候都被肖云夏唬住了,长剑在上,却是没了动作,不光如此,那侯严利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顿时勃然大怒:“都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上!” 侯严利被郭巽炸雷一般的声音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将手中长剑一挥,再次指挥那十六名道士围着肖云夏和小八旋转起来。 “举火!”侯严利长剑指天,大吼一声,冲天而起,那十六名道士见侯严利飞身直上,手中长剑一齐向着侯严利一指,之见的十六道火光从剑尖激射而出,直射侯严利。 侯严利见火光向自己袭来,在半空中身躯倒转,剑尖朝下,也是发出耀眼的火光,接住了那十六道火光。 “轰!”十六道火光同时汇聚在侯严利的剑尖,侯严利的剑尖顿时发出万道金黄的火光,刺的肖云夏和小八几乎睁不开眼。 侯严利见剑尖火光万丈,颜色金黄,更是将真气催动到极点,大吼一声:“老子叫你吃!”说完,朝着肖云夏和小八猛的一剑劈砍下去! 一时间,剑气带着那万道金黄火光,如同金黄火海,卷着炙热的气流,铺天盖地的向着肖云夏和小八席卷而去。 侯严利一剑劈出,火光离手,那十六名道士便如同虚脱一般,都是用长剑撑住身子,摇摇欲坠,似乎刚才那一下已经用光了所有的真气。 郭巽看到这万道金黄色火光,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已经看到了肖云夏和小八的灭亡和自己的胜利。 肖云夏抬头看着迎面袭来的金黄的火光剑气,却是咧嘴一笑:“这样的火焰啊,还没见过呢,不过你家爷爷还照吃不误!”说完,大嘴一张,摆好了架势,准备享用这铺天而来的金黄色火焰。 小八见火焰不同往常,而且来势汹汹,火浪未到,空间已经有些扭曲,心里难免有些担忧,又见肖云夏还要吞火,生怕这火焰来势过猛伤了他,不禁眉头一皱,右手一挥,将那五枚裂魂梭排列成一个正五边形,带着阵阵黑芒,飕飕几声,稳在了肖云夏的上方,将那金黄色火浪拦在了肖云夏头上数尺之处。 见小八突然出手挡住火焰,肖云夏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道了声谢,突地飞身而上,却也不去找那侯严利的麻烦,反倒是是如同饿极了的猛虎一般,猛的一头扎进了那金黄色火焰,也不顾烈火焚身,痛及骨髓,只管张开大嘴,开始吞食! 侯严利见肖云夏一头扎进火焰,想要吞食,觉得他自不量力,冷笑着说道:“你小子找……”却不想话未说完,就只见那火浪如同正在泄气的皮球,迅速的萎缩,变小,变的稀薄起来! “怪物!”郭巽也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大骇,也顾不得许多,向前跨出一步,正准备出手,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恶狠狠盯着还躺在地上装重伤的黄三和薛病。 黄三和薛病见郭巽回头看着自己,赶紧捂住胸口,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血来,有气无力的趴在那里,一个劲的摇头,也不再看郭巽。 郭巽见二人这般,气的五官移位,只听的他冷哼一声,身形一虚,瞬间便出现在黄三和薛病跟前,黄三薛病两人只感觉一阵火热的风在身边扫过,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感觉天旋地转,只见到自己的身子在不停的转圈——那身子,却已经是没了头颅。 郭巽提着剑,看了看脚下瘫倒在血泊之中的两具无头尸,回头提起真气大声说道:“谁要是不给我拼命,这就是下场!” 肖云夏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把那金黄色火焰吞噬殆尽,只觉得心中如同被放进了一团岩浆,就算是他,也觉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只的紧咬牙关,强行忍住,却是不知不觉的满头大汗,面部扭曲。 “嘶嘶~”树上的小猫见肖云夏出现异状,上蹿下跳,似乎是焦急万分。 “噗!”肖云夏终于是没挺过去,脚下一软,半跪下去,双手撑住地面,嘴巴一张,突出一口混着绯色火焰的血来,甚是诡异。 “杀啊!”而那些刚才还被惊的呆住的弟子们见肖云夏似乎被吞食的火焰所伤,才猛的回过神来,想起郭巽刚才的话,生怕掉了脑袋,纷纷挥舞着兵器,疯狗一般的猛扑过来,一时间,杀声震天,不过这漫天的嘶喊声在小八和肖云夏看来,不过是他们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而虚张声势罢了! “小夏哥,你、你怎么样?”小八眼中黑芒翻腾,浑身上下的丝丝黑气如同有了生气,将五枚裂魂梭挥舞的风声大作,使得小八周身如同包围着一条条黑色长蛇。 肖云夏吐出好几口带着丝丝绯色火焰的血,抹了一把嘴巴,抬头看着小八,嘿嘿一笑:“我没事,放手干吧!” 小八听的肖云夏这么一说,立即扭头过去,脸色一沉,眼睛在这一瞬间变的漆黑,双手猛的一挥,那五枚裂魂梭如同得到了号令的鹰隼,呼啸着、拖着仿佛来自阴间的黑气,在人群里疯狂的穿梭! 一时间,仙凤观里惨叫连连,那些修为不高的弟子们或是被裂魂梭活生生穿透,或是被那黑气割伤,都是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片刻之后便魂飞魄散了。 肖云夏见小八人还未动,只依靠操纵五枚裂魂梭便将那些杂鱼弟子们杀了个落花流水,死的死,伤的伤,哈哈大笑,双脚一蹬,砰地一声带着火光冲天而起——那火光,却是他刚好吞下的金黄之色! 侯严利躲在人群里,突然看到肖云夏冲天直上,露出了偌大一个破绽,心里狂喜,手中长剑一抖,泛出阵阵火光,紧接着将真气提升到极点,身形一闪,长剑带着炙热的火光直刺肖云夏下盘! 肖云夏冲到半空,突然感觉下方风利如刀,还带着阵阵炙热真气,低头一看,却只见火光一闪,侯严利的剑已经到了自己的脚尖,当下大惊,赶紧凌空一翻,拳头上缠绕着金黄色的火焰,往下一崩,大呼一声:“死!”照着侯严利的剑尖猛的轰下去! 拳剑相撞,只见的红光一闪,紧接着“轰隆!”一声,肖云夏拳迸发出一道金黄火光,侯严利还来不及惨叫,就被那火光淹没,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带着熊熊烈火向着地面坠去,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瞬间便断了生机,被烧成了灰烬! “废物!废物!”郭巽见和肖云夏修为相差无几的侯严利居然被一拳轰成了灰烬,嘴里止不住的大骂,长剑豁然出手,带着一道赤红色火光长虹,直取还在半空之中的肖云夏! 肖云夏刚使出一记崩拳,真气已是耗掉大半,还未来得及恢复,郭巽的长剑已经到了脑后,不敢硬接,只得身形一虚,回身照着郭巽的胸膛虚晃一拳,紧接着飞身急退。 郭巽见肖云夏不接招,反倒是飞身退走,心里盘算着想必是刚才打死侯严利的那一招消耗过大,导致现在的肖云夏如同强弩之末,不敢和他硬碰。 想到这里,郭巽心中大喜,自然是不肯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浑身火光大作,手中长剑往前一送,带着阵阵剑鸣和火光,异常迅猛的刺向飞速倒退的肖云夏。 肖云夏见郭巽紧追不舍,剑尖只在瞬间便点到了自己的鼻尖,眼看就要被刺穿头颅,赶紧双手成掌,带着金黄色火光砰地一声死死的夹住郭巽的剑身,让剑尖险之又险的停在了距离自己鼻尖半寸的地方! 郭巽见肖云夏在自己就要得手的时候突然空手接白刃,心中恼怒,猛的将剑往前一送,却发现肖云夏便接着这股力道快速后退,始终和他的剑尖保持距离,使他伤不到肖云夏分毫。 猛刺不行,郭巽又想抽剑出来,却惊讶的发现那剑仿佛是被铁钳死死夹住,凭他居然一下子没有抽出来,不由得恼羞成怒,右手一挥,猛的拍出一个掌印,带着烈火嘭的一声拍在了肖云夏的肩头! “噗!”肖云夏被这一掌打了个结实,吐出一口血,整个身子炮弹一般的向后射了出去。 郭巽一掌打飞肖云夏,紧接着长剑一挥,只在瞬间便劈砍出数道剑芒,紧跟在肖云夏身后,越来越近。 “呯——轰!”肖云夏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看着那数十道剑芒瞬息而至,也顾不得浑身疼痛,胸口滞闷,赶紧翻身起来,双臂舒展,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圈,再往前一送,和那奔袭而至的剑芒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轰轰!”一阵乱响,一时间烟尘漫天,不见五指。 郭巽落到屋顶,看到地面上烟尘四起,一时间找不到肖云夏踪影,大袖一拂,卷起一道热风,想要吹散烟尘,却不想烟尘还未吹闪,便隐约看到烟尘中金黄一闪,紧接着眼前一花,心中大骇,身形一虚,一个身法闪到了数丈之外,刚一定神,便发现他刚才所站的地方已经完全塌陷,肖云夏正朝着自己猛冲过来! 郭巽此时已经是金冠掉落,长发蓬乱,脸上也因为肖云夏刚才的拼杀多出了几道血印,此刻见肖云夏带着金黄色火光冲来,心中恼怒,也不躲避,手中长剑冲天一指,全身火光翻腾,隐约间还能听到阵阵鸟鸣! 第六十章 炎凤之灵 肖云夏去的飞快,转眼便到了郭巽身前数尺,听到郭巽剑上一阵鸟鸣,心里奇怪,定睛一看,只看的郭巽长剑急速一挥,在前方留下一道剑气火幕,低声一念:“火鸟——疾!” 话音未落,就只见的郭巽的剑气突地化作数十道火光,每一道火光前方都是一只火鸟,那数十只火鸟带着炙热的火光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条红色轨迹,向着肖云夏疾飞过来。 “小把戏挺漂亮啊!”肖云夏看了看朝着自己疾飞而来的火鸟,咧了咧嘴,抡起拳头,朝着飞来的火鸟猛轰过去! 郭巽见肖云夏速度慢了下来,挥拳击向了自己真气所化的火鸟,冷笑一声:“小子还嫩!火鸟——空谷鸣!” 说罢,手中长剑带着炙热火光凌空一转,顿时火光冲天,一时间,只听的千鸟空谷,无数的鸟叫声围绕着他起此彼伏。 伴随着阵阵鸟鸣,郭巽长剑猛朝着虚空猛的一划,只见无数只火鸟带着火光冲天而起,在半空长鸣一声,再猛的朝着肖云夏俯冲下去! 肖云夏此刻已经被逼停到了地上,刚将方才那数十只火鸟击散,听到嘈杂的鸟叫,抬头望去,只见的铺天盖地的火鸟正朝着自己俯冲下来,火光如同决堤的洪水,卷起炙热的气流将他牢牢的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看就要被火鸟吞没,肖云夏被火光印的金黄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丝带着邪气笑容,看的郭巽心里一紧:“难道——那小子!” 果然,正如郭巽所想,肖云夏也不闪避,扬天望着铺天而来的火鸟,双手成掌,往上一推,只见的金黄色火光嘭的一声冲天而起,将火鸟硬生生撞在一起,待那火鸟速度减缓,再张开大嘴,猛的一吸,将那些火鸟活生生的挨个吞进了肚里! “怪物!”郭巽这下可是被吓的不轻,原本以为自己的修为高出肖云夏不少,加之肖云夏连番大战,体力消耗不少,自己的火焰是绝不可能被吸收的,但如今看来,这肖云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自己的火焰,在这个胆大包天、不要命的家伙眼里,依旧是可口的食物! “嗯哼!”肖云夏吞下郭巽的火鸟,猛的感觉好像吞进了一堆火药,在体内“轰”的炸开,将自己撑得好像要炸开。 肖云夏定了定神,强忍住几乎要喷出来的火,往前跨出一步,却没料到脚下一软,整个人嘭的一声扑倒在地上,体内的火焰放肆的侵略着他的五章六腑,似乎要由内而外的将他烧毁! “糟糕,吃的太多太杂,坏了肚子么?”肖云夏烈火焚心,暗道不妙。 “哈哈!”郭巽见肖云夏虽是吞了他的火,但此刻好像已经是无法动弹,不由的由惊转喜,哈哈一笑,从房顶凌空而下,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带着火红通透的光芒向下一刺:“玄火流星刺!” 肖云夏倒在地上,正用尽全力想要压制体内翻腾的真气,突地感觉压力倍增,抬头一望,郭巽整个人如同一柄火剑,正朝着自己猛刺下来,当下心里大急,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却发现除了手指,其他地方依旧是动弹不得! “完了吗?”肖云夏已经真切的感觉得到来自郭巽剑上的杀气,将他浑身真气压制的停滞不动,想要反抗,却是心头一堵,一口气没有上来,眼前发黑,脖子一软,昏了过去。 郭巽的剑越来越近,小八此刻却是被大群的仙凤观弟子们死死缠住,脱不开身来,因为担心肖云夏想要过去帮忙而露出了破绽,身上只在一瞬间便被一些修为较高的仙凤观弟子开了几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 这些伤,小八自然是丝毫不顾,身子一虚,化作一道黑芒,向着肖云夏疾飞过去——但比起凌空而下的郭巽,慢了实在太多…… “嗷呜~~”远处的小猫见肖云夏命在旦夕,发出一阵咆哮,从树上窜了下来,朝着肖云夏狂奔过去。 “咻!”一声凄厉而悠长的啸声! “凤鸣!”被赤红火焰包裹着急速下降的郭巽浑身一震,身形不由的慢了半分! “轰!”伴随着这凤鸣长啸,肖云夏的身体突然火光万丈,那火光金黄通透,直冲九霄,不到万分之一瞬便将郭巽吞没,而那火光之中,一只巨大的天蓝火凤凰若隐若现! “仙凤!仙凤!”仙凤观弟子们见到哪凤凰幻影,如同见到神灵,哪里还有心思打斗,纷纷抛下武器,原地跪下,朝着那火光中的凤凰跪拜不起。 小八听见凤鸣,又见众仙凤观弟子突然下跪不起,暗自高兴,更加快速的朝着肖云夏去了。 但让小八意外的是,他还未跑到肖云夏身边,被那火光照到,便难再前进一分,他想要强行闯入,刚迈出一步,便“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便向后倒去,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控制,巡视体内,才发现体内真气如同被焚烧干净一般,空空如也。 “好——厉害!”小八昏迷过去的前一瞬间,这样想着。 “咻!”火光中的凤凰再次长啸,那些仙凤观弟子们听见,只觉得耳朵嗡鸣,真气散尽,血气翻腾,呼吸凝滞,整个身体都是趴到了地上,心中不停的祷告,数百之众,无一不是口喘粗气,瑟瑟发抖。 郭巽反应还算的上极快,刚才肖云夏身上凤鸣之时,便收了功法,全速闪避,却依旧是被火光所伤,此刻正躺在不远处的石板上,像是被烤焦了的玉米棒子,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肌肤。 “咕咕……”郭巽想要说话,一张口,却是大口大口的带着焦臭的血狂喷出来,顺着嘴角流到地上,还冒着阵阵青烟。 他想站起来,或者是坐起来,却发现真气早已散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动,除了眼睛和微微颤抖的嘴唇。 “呼呼……”趴在地上的肖云夏脖子猛的一抬,醒了过来,张大嘴不停的喘着粗气,虽说还有些难受,但比起刚才那几乎要被炸开的感觉来说,好了百倍。 “这是?”抬头看着那火光中的若隐若现的巨大凤凰,心里如同被装满了水,那种满盈而荡漾的感觉,让他呼吸都在不住的颤抖:“娘!?”肖云夏也不知为何,开口的第一个字却是这样。 “咻~”巨大的火凤凰似乎知道肖云夏已经醒来,在半空扇动着翅膀,倒转身躯,小心翼翼的将它巨大的凤喙轻轻的低在肖云夏的额头,发出阵阵轻声低鸣。 眼前的凤凰,虽不是人类,但给肖云夏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温暖,就像将一颗孤独的心放进了母亲的怀里,温暖到快要融化,恨不得就这样成为永远。 “娘!?”肖云夏心里的水此时已经蔓延到了眼睛,眼睛随着嘴唇轻轻一颤,满满的溢了出来。 “咻!”凤凰似乎听到了肖云夏的声音,又是一声凄厉长啸,随后冲天而起,在肖云夏上方盘旋了几圈,伴随着消失的火光,慢慢的,轻轻的变作虚无,没有了踪迹。 “娘啊……”肖云夏趴了起来,抬头望着凤凰消失的天空,呆呆的,嘴里轻声的呼唤着。 凤凰消失了,但那些仙凤观弟子们依旧是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起身,也再没人对肖云夏和小八出手。 “喵呜!”小猫抬头望着天空,仿佛那消失的火凤凰还在,半响,方才回头看着肖云夏,呜呜着趴在了地上,仿佛轻松了许多。 肖云夏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那些仙凤观弟子还趴在地上不肯起来,觉得好笑,正待要去找那郭巽,却猛地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小八,赶紧飞奔过去,却忘记了自己伤的严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啃了一口的泥沙。 坐起身来,肖云夏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走到小八身边,查看了一番,发现小八只是因为真气耗尽而昏迷,便放下了心来,将他扶起,开始灌输真气。 听到响动,那些爬了半天的仙凤观弟子们方才陆陆续续的直起身来,都是看向正在给小八灌输真气的肖云夏,却并没动手,反倒是慢慢的聚了过来,一齐给肖云夏跪下了,资格较老的几个仙凤观弟子在众人怂恿下,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的说道:“少侠无恙,我等万幸!还望少侠恕我等为郭巽胁迫,做下那伤天害理之事……” “闭嘴,没见我忙着吗?闲着没事的话,给我去把那姓郭的找来!”肖云夏正专心给小八输送真气,突听的仙凤观弟子们聒噪,心里烦躁,眉尖一挑,毫不客气的说到。 “是是是,谨遵少侠说言。”仙凤观弟子们听的肖云夏不怪,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赶紧退下,教人去将那半死的郭巽抬了过来,在一旁安静的候着。 肖云夏专心的给小八疗伤,不知不觉的,周身真气缭绕,金黄中已经隐约透露出一丝丝的湛蓝,甚是好看。 金色火光一丝一丝、一缕一缕的在肖云夏周身游走,慢慢的,慢慢的,在众仙凤观弟子慢慢变大的瞳孔中,化作了一条条金色凤尾! 第六十一章 尘埃落定 过了半个时辰,小八才微微睁开眼睛,感觉到背上有丝丝真气流入体内,也不等肖云夏收功,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转身过来看着肖云夏,憨笑着说道:“小夏哥,你、你命真好!” “你小子想害死我啊……”肖云夏来不及收回真气,被小八这么一闹,一个不留神被弹出好几尺远,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小八,哈哈一笑。 小八见自己莽撞,害的肖云夏被震出老远,赶紧上前,伸手过去:“没、没事吧?” 肖云夏刚要伸手,便发现那小猫已跑到了身边,打了一下小八的手,伸手抱起小猫,站起身,将猫递到小八面前:“你看,我的新朋友!” 众道士们见肖云夏和小八恢复了一些,赶紧围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一起磕头:“恭喜少侠无恙!我等已将郭巽带来,还请两位少侠发落。”说完,便教人将那只剩下一口气的郭巽搬了过来,放在肖云夏和小八面前。 肖云夏坐抱着猫,扭头看了看那半死不活的郭巽,弯腰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找回了那两片竹简,便说道:“小八,交给你吧。” 小八正要问那猫,听的肖云夏这样说,上前一步,看着郭巽,两眼陡然间冰冷,面无表情。 郭巽躺在地上,看着小八一只独眼,嘴唇微微的颤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无奈嘴里堵满了血痂,发不出声来。 看着郭巽,小八的被挖去的眼睛又开始隐隐作痛,突然,他眼里闪过一丝黑芒,右手轻轻一挥,只听得“飕飕”几声,黑芒一闪,郭巽的右眼便被一连串黑光贯穿,在头颅上留下一个偌大的洞来,鲜血混着脑浆染红了地面,手脚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众道士见小八虽是生的憨厚,下手却是干净利索,毫不留情,方才想起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都是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所为,心里像是被放入了一块寒冰,寒气瞬间遍及全身,将头低下,不敢再看。 肖云夏似乎也没想到小八突然出手,而且这般残忍,心里也是一颤,虽明白这郭巽是死有余辜,但换做是他,却是未必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小八……”肖云夏见小八异样,心中有些不安,加之怀中小猫也是有些躁动,便想着是不是他体内的吸魂珠的至阴之气已经影响到了小八的神魂,赶紧起身上前,跑到小八身边,伸手拍了拍小八的肩膀:“好了小八,咱们回去吧!”说完,便拉起小八,转身要走。 众道士见肖云夏要走,却是赶紧起身,将他们围了起来。 “你们还要来送死么?”肖云夏见仙凤观那些弟子们出乎意料的将自己和小八围了起来,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为首的几个辈分稍长的弟子听的肖云夏那样一说,赶紧上前一步,中间的一个对着肖云夏稽首作揖,恭恭敬敬的说道:“贫道方信,敢问少侠大名?” “肖云夏,怎么?问了日后要找我寻仇?”肖云夏头一歪,盯着那方信。 小八眉头一皱,吓得那方信浑身一个冷战。 “不不不”方信赶紧说道:“少侠误会了,如今郭巽已死,方才一战,庙里长老也是尽数仙去,少侠既是仙凤所护,我等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少侠留下,做这仙凤观掌门……” 方信说完,低头不抬。 “不了!”肖云夏不等那方信说完,便一口打断,随即摸了摸鼻头,狡颉一笑:“我不会做这仙凤观的掌门——如果你们非要一个掌门,我倒是可以像你们推举一个人!” 众弟子一听肖云夏不愿意,却说要推举一人,心里不解,窃窃私语一阵,随后那方信便再次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少侠的话,我等自然遵从,只是不知,那新掌门是为何人?现在何处?” 肖云夏见众道士同意,咧嘴一笑:“这个嘛,明日午时,你们自然会知道,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这……”方信见肖云夏不愿说,不由得面带难色。 “怎么?不愿意?”肖云夏见方信不回话,面色僵硬,笑容一收,眉头一皱。 “哪里,哪里,一切还听少侠安排,明日午时,我等在此恭候新掌门大驾!”方信见肖云夏脸色变暗,赶紧说道:“到时还望少侠出面,主持仪式……” 肖云夏听的方信答应,本来开心了一下,突又听的要他主持仪式,马上又不愿意了,嫌那麻烦,大声说道:“什么仪式不仪式的,哪里来那么多规矩,好了,我们要回去休息了,明日午时,你们的新掌门自然会到!” 众弟子见肖云夏不赖烦了,小八也是面色冰冷,不敢再说,只得恭送两人出了仙凤观,回去打扫战场了。 肖云夏刚出仙凤观,观内便沸腾了,似乎仙凤观遭此大劫,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好事一般。 “总算是摆脱了这些烦人的家伙了。”肖云夏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看了小八一眼:“走吧,想必老爷子和白大哥他们都等的不赖烦了!” “等、等等……”小八见肖云夏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赶出了通天商会,便伸手拦住:“还有朱凤姐他们……” 肖云夏一愣,看着小八。 “事情、事情是这样……”小八一边带着肖云夏走,一边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肖云夏。 肖云夏听完,久久不语,只跟着小八。 小八最笨,肖云夏不说话,他便也不做声,两人就这样,走了一阵,来到了仙凤观外一处小屋。 “八哥,八哥,你总算来了,可急死我了!”两人刚到屋子附近,一个小道士便飞快的跑了过来:“那姐姐醒了,可是动不了!” 这小道士一身青色道服,面色微黄,又瘦又矮。 “原来是你小子!”肖云夏见到那小道士,一把抓过来:“张修,怎么,这些时间过可好。” “呀,原来是夏哥啊,你也来了啊,哎呀,不说我了,你们赶紧去看看那姐姐吧。”张修直摇脑袋,拉着两人就朝屋里走去。 三人进屋,低头看去,朱凤和琼英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头发蓬乱,脸色苍白,看样子已经费了不少力气想要冲破被郭巽封住的经脉。 “朱凤!琼英姐!”肖云夏见二人这般狼狈模样,赶紧附身下去,伸手解了两人身上被封的经脉。 小八见状,十分懊悔的低下头去:“对不起,朱凤姐,琼英姐,当时我、我担心……” “没事,我们没事……”朱凤见到肖云夏,脸色顿时红润了许多,听的小八道歉,赶紧说道:“当时事态紧急,你能将我们两个送出来,还找人照顾,已经是极限了,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小八听完,心里好受了些,却依旧低头不起。 肖云夏解除两人的禁锢,又伸手给她们输送了一些真气,这才站起身:“好了,没事了,张修,还多谢你了啊!” “说的是,我们二人被困之时,还多靠这位小兄弟照顾……”朱凤和琼英得了肖云夏真气,恢复了一些,站起身,便要给张修行礼道谢。 张修却是慌了,赶紧摆手让开,尴尬的笑道:“不不……没……没……” 琼英谢过几人,便急着说道:“小夏,你……你可曾见到我家兰儿虎儿?” 肖云夏听罢,心中一紧:“没有啊,我醒来的时候,只有它——”肖云夏指了指脚边的小猫。 “那不行,我的去找……”琼英不等肖云夏说完,便拨开几人,飞身就走。 肖云夏几人见琼英去的飞快,一边飞身追上,一边回头和张修说道:“多谢了啊,张修,改日,让你进内院修炼!” 张修原本是肖云夏和小八在仙凤观外院做杂活时认识的朋友,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如今听的肖云夏说让自己进入仙凤观内院修炼,是又惊又喜,张大嘴笑着目送几人离去。 别过张修,几人一路飞奔,扑到了之前留宿的客栈,远远的便看见一大堆人围在客栈门口,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让让,让让!”肖云夏精力充沛,冲在最前,便做了开路先锋,拨开人群,给后面的小八几人留出路来。 “哇!”肖云夏几人刚一出现,便听见了一连串哭声,有小孩的,也有老妪的——却是那兰儿、虎儿还有叫花子一般的王赵氏! 原来,郭巽带人前去擒住肖云夏的时候,那王赵氏正好带着孩子出去玩耍,只留的王钱一人照顾,方才躲过一劫,只是没有了儿子王钱,这会正守着儿子的尸体老泪众横,不肯离开,哭哭啼啼的引来了一些围观的百姓。 琼英见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心中大石总算落地,一手一个抱着,喜极而泣。肖云夏和小八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真没了这两个孩子,琼英定是活不下去了。 “陈家一夜之间成了废墟,仙凤观紧随其后,伤亡惨重,掌门郭巽,副掌门侯严利,长老黄三薛病都是丢性命。”这一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连云岛。 有人说他们得罪了不知名的高人,有人说他们招惹了连云山里凶悍的妖物,也有人说陈家和仙凤观水火不容,相互残杀,还有人说他们鱼肉百姓,触怒了神灵。 但不管如何去说,穷苦百姓都是十分欢喜的——没了陈家的赋税,没了仙凤观的助道银钱,今年,总算可以轻松过个好年,或许,可以年年如此——妖物?许久都没出现过了。 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仙凤观那些幸存的弟子们,但这个消息慢慢的传到百姓们的耳朵里,却是许久以后的事了。 第六十二章 风云又起 “我得去看看老爷子,还有白大哥。”安葬了王钱,安顿了王赵氏,肖云夏和小八说道:“我虽是信得过白大哥,但还是想去看看。” 小八点了点头。 琼英抱着两个孩子,说她就不去了,现在没了住的地方,也要为今后打算一下,找个去处。 肖云夏听琼英这么一说,猛地一拍脑袋:“该死,这么重要的事情险些忘了!”说着,认认真真的看着琼英说道:“琼英姐,我和仙凤观的道士说好了,明日午时,你就是仙凤观的新掌门了,还怕没有去处?” 朱凤一听,也是双手赞成,一把抓住琼英的手:“小女子朱凤见过余掌门!” 琼英却是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不成,不成,我一介女流之辈,虽是有些修为,但怎么能做那掌门,更何况……” 小八自然是觉得肖云夏这事做的漂亮,见琼英面泛难色,头一歪:“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那仙凤观的道士尽是男人,我一个……”琼英想到这里,却是有些害羞起来。 肖云夏听完,却是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说道:“怕什么?你去了,便是掌门,就凭琼英姐你修炼这么短时间,便杀了那陈家老四,在仙凤观好生修炼一段时间,哪里有人敢不服你?就算你不愿意做,待虎儿长大,接了位置,岂不是更好?” “对对对,小夏说的有道理,你先坐了这个位置,等将来虎儿大了,便传与他,这真是一箭双雕啊!”朱凤依旧是一边倒的帮着肖云夏。 小八在一旁想了想,慢吞吞的说道:“琼英姐,现在这连云城里,你修为已经算是顶尖了,你接了仙凤观,带着大家降妖除魔,也是件好事……”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琼英无法抵挡,最后只得勉强应下,但却明确表示:她只挂个名号,却不住在仙凤观,只等虎儿长大。 事情总算是解决,肖云夏便也不在计较太多,应了琼英,随即便要和小八去通天商会看望老叫花子和白启,朱凤本想跟去,但却被肖云夏强行留住,说是陪着琼英,也好有个照应。 仙凤观内,大大小小的道士们正忙着掩埋尸体,打扫庭院,修复建筑,忙的是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嘭!”众人忙的正欢,突然有一个道士砰然倒地,七窍流血。 “怎么回事?”附近的人见了,赶紧跑过去查看,却不想刚迈出半步,便纷纷倒地,和那人一般模样,七孔流血,面部扭曲,瞬间便断了生机。 刚刚恢复平静的仙凤观一时间又慌乱了起来,纷纷亮出了兵器,四处张望,恐惧不已。 “听好了,我等有话问你们,如不知,下场——如此。”一阵沙哑而沉重的声音,两条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仙凤观大殿顶上。 两人一人身着青色长袍,一人身着紫色长袍,上面均是绣有奇怪而晦涩的黑色图纹。 青袍人年纪中年,脸上已有细细皱纹,面如古铜,眉如刀刻,目光炯炯有神,内间精光流动;而那紫色长袍的人却是一名老者,黑须齐胸,一张脸显得有些消瘦,仿佛长期没吃饱饭一样,眉毛也是摆了个八字,懒散的趴在那里,慵懒的眼睛似乎很配合眉毛,两两平行。 众道士早就被吓了个半死,望着突然出现在屋顶上的两人,鸦雀无声。 两人停在屋顶,等了半响,那黑须老者方才缓缓说道:“你们,可曾知道墨玉竹简?” 这些道士都是连云岛本地人,自打娘胎里出来,哪里听说过这东西,虽是听的真切,但也是无一人做声。 “嗯?”那黑须老者见众人均是不出声音,眉头一皱。 “哐当!”声音虽是不大,但在这死寂里却是十分刺耳,两人闻声望去,却是一个道士受不住惊吓,昏厥过去了。 “废物!”黑须老者见那人倒地,长袖轻轻一拂,只见那倒地的人双脚扑腾了一瞬,便再没了呼吸。 “冥蛇,你这样问,就算是杀光他们,也是无济于事。”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子淡淡说道。 “哦?”冥蛇收手,扭头看着那中年男子:“天慧,你说。” “这些人,哪里听说过什么墨玉竹简。”天慧没有看冥蛇,笑道:“你问他们,可曾见到此物不就完了?”说完,从怀里摸出一物来,拿在手中,像众道士展示。 冥蛇见状,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如同闪电,天慧并未察觉。 “我……我……我见过……”天慧拿出此物,不需半刻,一个道士便大声喊到。 “你看,是不是很好使。”天慧得意一笑,收了东西。 冥蛇不做声,面色铁青。 “说。”天慧不理会冥蛇,和那道士说到。 “那、那……”那道士似乎被吓坏了,舌头打转,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好说话!”冥蛇听着,冷哼一声,点出一指,将那道士打倒地上。 “肖、肖云夏,他,他身上有,有两片,一模一样的!”道士吓破了胆,趴在地上看也不敢看冥蛇。 “你看,这招也好使。”冥蛇仿佛扳回一城,有些得意。 “现在何处?”天慧摇头一笑。 “不……不知……” “嗯?”冥蛇又是一声。 “知道——知道——他和城里通天商会关系密切,可能、可能在那里……”道士赶紧改口。 “你打算怎样?”冥蛇听罢,面色变的沉重了一些,向天慧问到。 天慧听了冥蛇的话,却没有马上回答,将目光从那道士的身上移开,向四周看了看,良久,长叹一声说道:“当年我魔境一千精英弟子均丧命此地,就连魔尊也险些回不了魔境;而你我二人连同邪魅、鬼痴奉命镇守魔城,苦海一叶舟、一念和乱神镇守殊途三道,均是不能离开,魔君九祸和魔尊素来不和,不肯相助,萧悍却还年幼……唉,否则,哪里会发生这般惨事……”天慧说完,又盯着地面看了许久,仿佛透过地面,还能看到当年的惨状。 冥蛇附和着天慧感概了一番,又把目光投向了郭巽,再次问到:“何时动手?” “先打探通天商会的虚实,搞清楚那竹简到底是不是在那里,如果那道士说的话不假,再出手不迟——通天商会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这边陲小岛,应该没有什么高手坐镇才对——不过还是小心为妙。”天慧似乎是十分谨慎。 “好。”冥蛇听天慧说完,身形一动,又要出手。 “等下。”天慧见冥蛇一动,赶紧伸手拦住:“走吧,不要杀了。” “为何?”冥蛇有些不快。 “你我此番出的魔境,万罗魔尊要我们暗中行事,如果我们把这些人全杀了,动静势必会大,天元会耳目遍及天下,九天和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势力必会知道,你以为他们中知道这秘密的人会对这墨玉竹简毫不动心?到时候,势必会打着剿灭魔境的大旗与我们争夺,魔尊伤势还未痊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与他们正面冲突为好。”天慧拦住冥蛇,细细说来。 “也罢,我魔境要是恢复往日实力,也不怕这些自视高大的正道人事!”冥蛇大袖一抖,化作一道紫色光芒,射向远处。 天慧摇了摇头,紧随其后。 肖云夏和小八到了通天商会,却被拒之门外,说是这几日通天商会处理内务,外来客人一律不予接待。 按着肖云夏往日的性子,怕是早就冲了进去,只是碍于通天商会白启对自己有恩,老叫花子也还在商会里修养,不得不耐着性子说道:“这位大哥,我们是白管事、白大哥的朋友,如果他知道我们来了,说都不用说,肯定是迎接我们的……你这——” “我们曲老总管说了,商会这几日有要事处理,除了商会外围商铺以外,闲杂人等不得放入商会。”那守门的大汉似乎是油盐不进。 “曲老啊,曲老我们也认识,大哥,行个方便……”肖云夏依旧是压制性子。 “去去去,曲老我也认识,可他老人家不认识我!”那汉子似乎受不了肖云夏这般攀关系,大手一挥:“再不走,我轰你!” 肖云夏哪里受得了这般气,捏起拳头就要上去,却被小八一把拉住:“走吧,小夏哥,也许真的有事,我们就这样闯进去,对白大哥不好……” 经小八这么一说,肖云夏方才愤愤的收了架势,恶狠狠的盯了那大汉一眼,转身便走。 “我、我们去哪?”小八紧跟着,问到。 “还能去哪?去找琼英姐和朱凤,明天先把琼英姐的事情办了,再去碰碰运气!”肖云夏怒气未消,气冲冲的说道。 小八“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闷着,一路回了琼英和朱凤暂时安身的客栈。 “冥蛇,我今晚便去通天商会,打探虚实。”就在肖云夏刚路过的一张酒桌边,天慧压低了声音和冥蛇说道:“你要随我一起么?” 冥蛇没有回答,一口酒下肚,那双慵懒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肖云夏和小八二人。 “那两人,有问题?”天慧随着冥蛇的眼睛,看向肖云夏和小八。 冥蛇依旧没有说话,一杯酒喝完,方才说道:“方才那个矮个子,是块练魂属功法的好材料啊……” 第六十三章 计谋 次日,肖云夏几个人都起的很早,也不用餐,早早的到了仙凤观。 众道士刚开山门,便看见有四个人站在外面,为首的那个肩头还蹲着一只白底黑斑的小猫。 那开门的小道士伸着脖子一瞧:肖云夏,顿时像见鬼一般,一边跑一边尖叫起来:“鬼呀,鬼呀,不管我的事,是那李九告诉他们的……” 听到这叫声,仙凤观内乱作了一团,纷纷从房间里跑出来,满脸惊愕。 肖云夏却是纳闷了,自己好端端的怎么成了鬼,眉头一皱,火光一闪,一把抓住那开门道士的衣领:“看清楚了,你家爷爷是人是鬼?” 那小道士战战兢兢地低头看了看,看见肖云夏有影子,这才松了口气,挣脱肖云夏,赶紧跪下去磕头:“肖少侠没事,肖少侠没事,真是太好了……” 此刻肖云夏几人周围已经围了一圈道士,都是看着他,窃窃私语,眼神十分奇怪。 “出什么事了?”肖云夏被搞的摸不着头脑,便向那小道士问到:“你起来说。” 小道士此刻已经知道肖云夏并未冤魂,也就不那么怕了,站起身,将昨日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肖云夏,完了接着说道:“因为害怕,这偌大的仙凤观内院和外院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人了……其余的都跑了。” 小道士刚说完,肖云夏还没来得急说话,就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肖云夏面前,不停的磕头:“肖少侠饶命,小的王言,我、我、我昨日……” “起来,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肖云夏本就不习惯这些道士们对自己毕恭毕敬,动不动就弯腰下跪,一脸的不耐烦:“赶紧把正事半了,我很忙的。” 肖云夏不在意,朱凤和琼英却是吓坏了,按那道士所说,那两人修为高的怕人,不由得用手轻轻拉了啦肖云夏:“小夏,要不,咱们先走?” 小八一脸木然,只看着肖云夏。 “不走。琼英姐,朱凤,把事情办了,我和小八去通天商会看看老爷子,赶快。”肖云夏似乎有些急躁:“王言,交给你了!” 王言不敢怠慢,赶紧吩咐仅剩下的几十个人张罗了起来,在肖云夏的催促下,不到一个时辰,余琼英便成了这仙凤观的新掌门——虽然说现在的仙凤观,所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办完事,肖云夏窜上台去,大声说道:“昨天那人去通天商会找不见我,必定还会回来,我这就离开,待那人来后,你们代我转告他,我在通天商会等他!” 肖云夏这话一出口,台下马上就沸腾了,半响后,所有道士一齐跪了下来,齐声道:“肖少侠大恩大德,我等此生不忘,定当全力辅佐余掌门,保连云岛一方百姓平安!” 肖云夏自然是信这些人的话,毕竟,在那两个绝顶高手的威胁下,没有弃观逃走,没有一些胆识和勇气,是断然做不到的。 肖云夏说完,放下小猫:“你也呆在这里吧。” 说完起身便走,却被小八、朱凤和琼英三人团团围住:“不成,我们陪你一道。” 小猫也一溜烟再次窜上了他的肩头。 这回肖云夏犯难了,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昨天找自己的那两个人的厉害,这一去也是九死一生,或者说必死无疑,哪里敢带上他们? “琼英姐,你不能去,兰儿和虎儿还需要你,这仙凤观和连云城百姓也需要你,你得留下。”肖云夏想了一阵,先和琼英说道。 肖云夏一句话,正好戳中琼英软肋,顿时面色疑难,朱凤听罢,也是劝说琼英,不要跟着一起去。 “朱凤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我不愿意你因为我再去冒险,这回,你必须听我的。”肖云夏转头又和朱凤说道,话语间带着不容人反对的坚决和魄力,将朱凤说的一震。 肖云夏说完,目不转睛的、用力的盯着朱凤,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好吧,我留下,帮着琼英姐。” “小八——” “别和我说那些话,同生,共死。”小八打断肖云夏,言语如冰,斩钉截铁。 肖云夏一愣,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小猫的头:“你呢?” 小猫发出阵阵呼噜,指甲死死的抓住肖云夏的衣服,死也不愿意离开。 “记住,告诉他们,我在通天商会等他们!”肖云夏再次和那些道士说道,然后一把拉过朱凤和琼英,将嘴巴轻轻的埋在两人耳边:“放心吧,我自有妙计!” 说完长舒一口气:“走吧!”紧接着脚下生风,朝着连云城跑去了。 小八紧随其后,一路上,默默无声。 “他不会有事,对吧?”朱凤望着肖云夏远去的背影,鼻子一酸。 琼英看在眼里,心中怜爱,轻轻搂过朱凤的肩头:“放心吧,小夏的命,硬得很。” 肖云夏前脚刚走,众道士还没来得急散去,便听见一阵声音在仙凤观上空盘旋:“你等好大的胆子,竟敢戏耍我魔境尊者,今日我定要你们死无全尸!” 声音仿佛来自虚空,辨不出方向,就连琼英朱凤也是在这阵阵余音中摇摇晃晃,全力难支,精神恍惚,全身刺痛。 “前辈!前辈!肖、肖云夏方才来过,他叫我等传话与你,传话与你!”道士们哪里有还手之力,赶紧大呼。 “哦?”声音变的平和了许多。 “他叫我等传话,他在通天商会等你们……”道士们趴在地上,强忍住浑身赤痛。 声音再没响起,好半天,众人才回过神来,躺在地上大口呼吸,仿佛在阎王殿逛了一圈回来一样。 朱凤和琼英相互搀扶着站起身,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由得心惊肉跳,更是担心肖云夏了。 肖云夏和小八一路飞奔,挑最近的路到了通天商会,也不管哪大汉阻止,一拳打翻,蛮横的冲了进去。 刚进的通天商会,两人便被一群商会伙计围了起来,肖云夏本就不想伤了通天商会的人,也没想到通天商会的人来的这么快,一时间便被困在了那里。 “走,往上!”肖云夏和小八使了一个眼色,正要腾空而起,突然听的一个声音响起:“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硬闯我通天商会!” “曲老!”肖云夏和小八自然是记得这个声音,赶紧跪下:“曲老,我和小八担心老爷子安危,想前来探望……” “岩风子?”曲老凌空而下,落在众人前面:“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爷爷!”这次,肖云夏和小八异口同声。 “爷爷?”曲老将嘴里的旱烟拿下,半眯着眼盯着两人,半响:“岩风子哪里会有那般福气,你们两个,最多也就是他捡来的。” “捡来的又如何,我们早就认作亲人了!”肖云夏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肖云夏和小八正等着曲老回话,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吼:“声来者何人!”便只觉得耳边一阵风,抬起头看去,曲老已经消失在原地。 众人四处张望了一番,只见曲老站在房顶,一双眼睛盯着前方,眉头微微的有些皱,仿佛遇到了一些麻烦。 曲老的前方,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黑须老者,老者也是站在屋顶,一双慵懒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人,正是那来自魔境的冥蛇。 片刻,曲老和冥蛇的身上都散发出极为霸道的真气,周围的空间也因为这两股真气的撕扯而变得扭曲起来,整个院子里的空气也因为两人的对持而凝滞不动,使得肖云夏这些修为不高的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还有人已经趴到了地上,大汗淋漓。 肖云夏肩上的小猫则趁着这个机会,跑的远远的,在一旁看着,似乎知道自己此刻再呆在肖云夏肩上,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阁下何方高人,为何大驾我通天商会,还请阁下告知。”曲老首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如同一阵闷雷,不大,却震的空间微颤。 “想不到通天商会在这边陲之地还有如此高手,还真是失算了啊。”冥蛇没有正面回答,声音软绵绵的,如同一根细丝,任凭曲老的雷声多大,也不受影响。 曲老见冥蛇并不证明回答自己的话,加重了语气和真力威压:“阁下如无其他事,还请离开,不要让我们请你走。” 冥蛇见曲老说出这话,也知道自己如再不识相,便要动手,便呵呵笑道:“在下魔境四尊者之一:冥蛇,此番前来,却是要会会那位小友,请他将他身上的两片竹简交于老夫。” “魔境、尊者、冥蛇!”听到这几个字,曲老心里都是咯噔一响:“魔境,终归还是卷土从来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曲老却是不怕这冥蛇,上前一步,将周身真气也带着向前推进一步,压的冥蛇险些后退,紧接着说道:“魔境?尊者?冥蛇?你以为,我会怕你?” 冥蛇似乎是认识眼前这个人,还知道自己并不是对手,面色有些尴尬,摇头呵呵一笑:“半截烟仙,曲阳风,你既被尊为仙,我自然不是你对手,但是,加上他呢?” 冥蛇话音一落,只见的青光一闪,冥蛇身边便多了一人——天慧。 “在下魔境尊者:天慧,见过半截烟仙——曲老前辈。”天慧到来,双手抱拳,却是给曲阳风行了个礼。 如果说对付冥蛇,曲阳风自然是不在话下,虽说不能完胜,但是击败他却是没问题的,但现在又多出个天慧,魔境四大邪尊来了两个,却是有些抵不住了。 岩风子站在下面,看着冥蛇和天慧,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想着如不是自己修为倒退,自己加上曲阳风倒是有的一战,但如今却只能叹息。 “原来那小子身上两片竹片却是传说中的墨玉竹简——不能让竹简落到魔境手里。”曲阳风如此想到,面色一沉,向着院里的人说到:“我挡住他们,你们走!” 曲阳风虽未点名道姓是让肖云夏和小八走,但却也是表明了立场——帮助肖云夏! 肖云夏听罢,嘴角露出一丝欣喜,连叩三头:“多谢曲老出手相助!” 第六十四章 血战 肖云夏谢过,便带着小八飞一般的跑了。 “曲老前辈,据我所知,你只需将那小子逐出商会地盘,便可不管,为何为了一个小子,坏了你通天商会的名声?”天慧似乎对通天商会的规矩十分了解,笑着对曲阳风说到。 天慧这话一出,肖云夏脚下一滞,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肖云夏刚一回头,只见冥蛇大袖一挥,只一瞬间,身子就浮到了半空之中,任凭他催动真气,全身发出阵阵火光,全力挣扎,都是挣脱不得。 冥蛇一把隔空捏住肖云夏,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跑的掉?乖乖过来吧,别连累了你家兄弟朋友!”说完把手一收,肖云夏便随着他的手势快速的飞向冥蛇。 “小夏哥!”小八见肖云夏被隔空擒住,惊呼一声,化作一道黑芒,飞身疾上。 “碍事!”天慧见小八想要阻拦冥蛇,冷哼一声,五指成刃,向着小八一挥,只见到一道青色刀光呼啸而出,将小八逼落到地上,再朝着他竖劈下去! “别太过分!”曲阳风见冥蛇、天慧二人突然出手,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顿时大怒,腰间半截烟斗嗖的一声抽出,卷起阵阵白烟将白启整个人裹住,只见那青色刀光硬生生劈砍到哪白色烟雾上,就像是入了大海,消失不见。 “好手段啊!”天慧见曲阳风出手,轻松化解了自己的攻击,嘴里不禁赞叹道:“我本不想与你冲突,但,既然这样,也只要送你去见阎王了!”说完,双掌齐出,以手为刀,只在瞬间便砍出数十道青色刀光,直劈向曲阳风! 曲阳风也不着急,深吸一口烟,紧接着猛的喷出,只见一大团烟雾如同一团巨大棉花,将那些刀光尽数包裹,而他本人也消失在烟雾之中。 “小心!”天慧见曲阳风消失,向着冥蛇疾呼一声,自己赶紧飞身让开,冥蛇也是身形一虚,化作虚无,只留的一道影子。 两人刚离开那房顶,就看见闪出几道青白色玄光,直冲天际,紧接着“轰轰轰!”几声巨响,整个房屋瞬间就塌陷了下去,卷起阵阵烟尘,化作了一堆瓦烁。 “还真是厉害啊……冥蛇,速战速决吧。”天慧经历了刚才一幕,觉得这曲阳风的确不好对付,也不愿意拖太多时间,浑身泛出青光,将空气搅动的狂乱而浑浊,手中一柄长刀薄如蝉翼,若隐若现。 冥蛇听了,点了点头满面肃然,双手一伸,一柄乌黑长枪便出现在双手之中,乌黑长枪缠绕着暗紫色光芒,甚是诡异。 “青冥心刀。” “游魂枪法。” “死在我二人绝技之下,你也算不的冤了。”天慧和冥蛇同声说道。 曲阳风刚才一击,逼退了天慧和冥蛇,也趁乱夺回了肖云夏,浮在半空,看着天慧和冥蛇,呵呵一笑:“运气不错啊,一来就动真格了!”说完,看着还惊魂未定的肖云夏和小八:“还不快滚!!” 两人被一声爆喝,惊醒过来,肖云夏飞一般的跑向小猫,一把抓起,以最快的速度跟着小八跑远了。 “曲老前辈,你觉得他们能跑的了吗?”天慧见众人逃走,双眼闪着青色光芒,冷笑一声。 曲阳风见两人离开,院里也没了其他人,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回头看了看天慧。 这一看不要紧,曲阳风觉得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一阵刺痛,当下赶紧将眼移开,守住心神,却不想刚回过神来,便见的眼前紫光一闪——冥蛇一杆黑枪已经近在眼前,只见那黑枪缠绕暗紫真气,若有若无,虚若荒魂,却是快如迅雷! 曲阳风躲避不及,那黑枪像插豆腐一般的刺穿了他的头颅,而冥蛇却是眉头一皱,将枪头一挑,紧接着向后猛挥回去,带起一阵暗紫色流光,将周围的空间撕裂出一条细长的裂缝来,而那被刺穿头颅的曲阳风,此刻已经化作了一团白烟。 “哐!”一声巨响,冥蛇的长枪横在在自己的脑后,险之又险的挡住了曲阳风的半截烟杆,溅起一阵阵气浪,长枪上的真气也被震散不少。 冥蛇心底暗道一声好险,突然间浑身紫光爆裂,仿佛万道长枪,从他的身上射向四面八方,划破空间,将周围地面划出一道道沟壑,一时间烟尘四起,轰鸣震天。 曲阳风浑身只在瞬间便包裹了一层棉花一般的烟雾,那些紫黑长枪一旦没入,便消失无踪。 “玄烟浮云,果然名不虚传。”天慧的声音猛的响起,那声音仿佛响在曲阳风的心上,声音过后,曲阳风突然感觉心如同被割裂一般疼痛,暗道一声:“青冥心刀!?果然防不胜防!” 曲阳风心神被伤,不敢硬拼,只得侧身退开,冲天直上,聚集真气护住心脉,驱散了天慧侵入自身体内的青冥真气,手中烟杆一挥,在天空中聚成几朵巨大的烟雾,如同天上的云层降低了一般,漂浮在那里。 白雾浮云一现,曲阳风便消失不见了。 “要小心了啊!”天慧和冥蛇见到半空中巨大的云朵,心里都是暗自惊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将真气提升到极致,小心的提防着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曲阳风。 “浮云烟雨~”云层中,曲阳风的声音轻轻传来,伴随着声音,那些云层中突然下起了阵阵雨来,随着雨点出现的,还有有阵阵轻烟,慢慢的朝着地面弥漫开去。 一时间,方圆内像是到了江南小雨时节,淅淅沥沥,烟雨朦胧,甚是好看。 而天慧和冥蛇却是毫无心情去欣赏这飘渺美景。 天慧将身上的青色光芒催动到极致,手中的刀不停的挥舞,一时间,青色刀光密不透风,如同一个青色护罩,将自己死死护在里面。 冥蛇则将手中长枪挥舞的如同游龙,以极为霸道的真力将雨滴卷的四散飞溅。 雨点落到地面上的石板之上,是深深的嵌了进去,随着雨点越来越密,那石板慢慢的化作了粉末! 烟雾缓慢的弥漫,所到之处,幻境环生,难辨虚实。 淅淅沥沥,滴滴答答,雨点越来越密,烟雾越来越浓,天慧和冥蛇身上都是被雨点溅到,雨点如同钢针,深深的刺入肉里,尽管两人尽力抵抗,脸上,身上都还是浸出一股股血来,体内真气也在随着伤口向外散去。 “这样下去就遭了!”天慧知道再这雨里呆的越久,危险就越大,因为不光要防御那致命的雨点,还要防着隐藏在烟雾之中的曲阳风,当下心念一沉:“青冥心诀——冥念!” 只见身上的青色光芒便的越来越细,越来越细,细到看不清楚,悄悄的融入了这漫天烟雨之中,而停止了挥舞刀光的他,周身也是在雨中溅起了一阵阵血花,一时间伤的不轻。 冥蛇见天慧停了动作,眉头一皱,也是停止了挥舞长枪,稳稳的握住枪杆,半响,奋力一挥,暗喝一声:“游魂黑龙枪!”话音一落,只见手中黑枪突地变长,缠绕着紫黑色光芒,如同一条紫黑色巨龙,盘旋于天际,穿梭在天空之中,而他自己也暴露在雨中,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曲阳风感觉到二人真气暴涨,周围空间异动,心想不能再等,心念一动,身形一闪,正准备出手,却突然听的天慧的声音猛的在心底响起:“抓到你了!” 几乎是在同时,冥蛇的那条巨大紫龙也带着狂乱而迅猛的真力呼啸而至,光是那一声巨吼就让此刻被天慧影响了心神的曲阳风险些散掉真气。 “不妙!”曲阳风感觉自己的真气已经被压制,运转不灵,身形也跟着滞缓,躲避不开,只得将全身真气运足,又在周身形成了一层白色烟雾,白雾刚好形成,曲阳风便被巨龙一口吞入! “游魂天心刺!”冥蛇见巨龙吞掉曲阳风,大手一挥,长枪一沉,只见那巨龙瞬间便炸开,化作了无数暗紫色长枪,四面八方的向着曲阳风疾刺而去,只见那无数暗紫色长枪,迅如疾风,虚如游魂,让曲阳风就是想躲,也辨不清方向! 因为刚才巨龙的爆裂,曲阳风此时身上白雾已经散尽,望着铺天盖地向着自己刺来的飘如幽魂的游魂枪,似乎已是无计可施,而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游魂枪之后,那一道由天慧奋力劈砍而出的、斩断虚空的青冥刀光! “曲老!”曲阳风自半空落下,眼看就要被天慧和冥蛇全力击中,突然听的一声惊呼,一道白光瞬息而至,曲阳风便伴随着白光消失在半空。 “轰!轰!”一阵阵震天巨响于半空之中震天而起,震耳欲聋,整个连运城都为之颤抖。 那爆炸搅动着气流,在半空疯狂的旋转,收缩,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青紫色球体,呼啸着,如同一个黑洞,将周围的一切疯狂的扯了进去。 那球体越转越快,仿佛将吸进去的东西疯狂的压缩,当达到一个极限之时,伴随着一声撼动九霄的轰鸣,爆裂炸开! 虽然爆炸在半空中,但是整个通天商会也被这场爆炸轰去了大半,残垣断梁,碎石瓦烁,掩埋着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商客和伙计。 “呼~呼~”天慧和冥蛇落到地上,浑身是血,一面喘着粗气,一面看着不远处的一团白色光芒,猛一挥手,扇出一道劲风。 白光散去,曲阳风面色惨白、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在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那人此刻已经是衣衫褴褛,七窍流血,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白启! 第六十五章 抢夺 “白公子!”曲阳风并未抬头去看天慧和冥蛇。 然而,天慧和冥蛇也没有立即出招,两人联手发动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已经是强弩之末。 曲阳风伸手探了探白启的脉搏,发现白启一息尚存,这才放宽了些心,收手站起,扭头看着天慧和冥蛇,满眼怒火,周身雾气袅绕,手中半截烟杆发出阵阵刺耳的“咯咯”声来。 “情况不妙啊。”天慧似乎感觉到了曲阳风已近乎疯狂,眉头深皱。 “不如拼了!”冥蛇上前一步,长枪往地上一立,手上鲜血顺着枪杆流下。 天慧轻叹一声:“走罢。” “你说什么?”冥蛇颇感惊讶。 “魔尊交予你我二人的任务尚未完成,怎能和那老家伙拼死在这里。”天慧虽有不甘,但却是别无他法。 曲阳风周身真气愈来愈烈,远远的听的二人似乎要逃,大吼一声,手中烟杆往前一指! “飕飕!”几道白烟射出,快如闪电、气势汹汹,哪里还有之前那白烟的半点柔和! “走!”天慧瞳孔急剧放大,手中青刀一转,带起一阵旋风,撞向白烟,一手抓住冥蛇的臂膀,往上一托! “嘭!”白烟轻松的穿过天慧的刀风,将他的胸膛穿出几个洞来! 天慧重伤,“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用青刀撑着身子,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曲阳风。 曲阳风重伤天慧,面色一沉,也不等待,飞身上去,烟杆带着白烟朝着天慧天灵盖猛敲下去,正欲结果了他的性命! 天慧强撑起身体,周身青光乍现,准备奋力一挡,却感觉眼前紫黑光芒一闪,紧接着便是无边的黑暗! “魂游三界么?”天慧失去意识之前,嘴角惨淡一笑:“多谢了啊,冥蛇!” “轰!”曲阳风的烟杆将地上砸出丈大的坑来,烟尘散去,却早没了天慧的影子。 曲阳风呆了半刻,冷哼一声:“算你们跑的快!下次再见,必定要了你们的狗命!” 说完,转身回去,抱起白启,化作一道白影,直奔仓库的方向去了。 肖云夏和小八没命的跑了一阵,听的几声轰天巨响后商会的方向便再没了动静,也就慢下了脚步,不时的回头看向商会那边,心里却是有些担心起曲阳风来。 “没反应了,要不,我们回去看看?”肖云夏突然停下,和小八说道。 小八看了看肖云夏,点了点头。 商会已经被毁掉大半,肖云夏和小八都是惊呆住了,四处翻动断梁瓦烁,不停的喊着“曲老!” “算你们两个有些良心,知道回来看我。”正当肖云夏和小八两人喊的有些累了,曲阳风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前。 两人一见到浑身都是挂了彩的曲阳风,赶紧跪下,也不顾地上瓦烁扎人,“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多谢曲老救命之恩!” 曲阳风听罢,却是没有笑,只淡淡的叫两人起身。 “你,叫肖云夏是吧?”两人刚起身,曲阳风便看着肖云夏说道。 肖云夏一愣,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曲阳风为何突然这么一问。 “谢我,就不必了,你身上的竹简,交出来吧。”曲阳风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让肖云夏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肖云夏心里凉了大半,嘴里却是说道:“这不行!” “自己交,还是我自己来拿?”曲阳风似乎根本不在听肖云夏的话。 “为、为什么?”小八上前一步,挡在肖云夏面前。 小猫趴在肖云夏肩头,朝着曲阳风发出阵阵不友好的嘶嘶声。 曲阳风看了看小八和猫,又和肖云夏说道:“那东西,决不能落到别人手上,你交给我,便再没人纠缠你了,也算是保了你的性命!” 肖云夏迟疑了一下,摸了摸那两片竹简,刚才还有些离散的目光突然变的坚定起来:“多谢曲老为我着想,但,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我绝不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 “你爹娘?”曲阳风一听,眉头一皱,暗想:“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他爹娘身上为何会有两片这个东西?” 肖云夏见曲阳风陷入沉思,以为曲阳风听了自己的解释,正有些高兴,却不想曲阳风突然伸出手来:“叫出来!” “不!”肖云夏大吃一惊,闪身让开,小猫也一阵风似的从他身上跳下,跑到一旁。 小八见曲阳风出手抢夺,身上黑气翻腾,就要出手。 “不自量力!”曲阳风见二人想要反抗,爆喝一声,硬生生将两人身上真气震散,把两人震在了原地,双目圆睁,动弹不得。 “我虽是身负重伤,但对付你们,也如捏死一只蚂蚁!”曲阳风一声怒吼,镇住两人,便要伸手去拿肖云夏的竹简。 “嘭!”金光一闪,肖云夏周身火起,整个人猛地向后退去! “嗯?”曲阳风似乎没想到肖云夏这么快就冲破了自己的镇压,眉头一皱,身形一动,紧跟着肖云夏,伸出手来,往前推出一掌! “噗!”肖云夏虽是退的极快,但无奈修为相差遥远,仅仅是被掌风所伤,便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曲阳风落到肖云夏面前,看着嘴吐鲜血的肖云夏,摇了摇头:“自讨苦吃!” 说完,大手一挥,将肖云夏身上的竹简收到了手里。 肖云夏竹简被夺,怒不可揭,但却是动弹不得,只得躺在地上,盯着曲阳风手中的竹简,浑身发抖。 小八此刻还站在原地,满头大汗,任凭他如何催动真气,周身都是动弹不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禁锢在原地。 “嗷呜!”曲阳风正看着手中竹简,突然听的一声猫叫,紧接着手腕一丝刺痛,低头一看,却是一只小猫跳起来抓了他一把。 “……”曲阳风无语,手一挥,便将小猫卷出数丈,翻滚了好几十圈。 “小雪!”肖云夏心中大急,生怕那小猫出了什么事情。 曲阳风看了手中竹简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更不知道魔境为何会出动两大尊者前来抢夺,便摇了摇头:“墨玉竹简,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如今一见,却是无法参透其半点玄机……” 说完,收起竹简,再次看着肖云夏:“那两个魔境的人已经跑了,你安心在这里躺着吧,何时能走了,便走吧——你那爷爷,原名岩风子,是我好友,他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 肖云夏无力的看着曲阳风,看着这个救过自己,又夺走自己心爱之物的老爷子的好友,心情无比的复杂。 “曲老!” 当曲阳风正要转身离去之时,白启歪歪倒倒的出现在几人面前。 “白公子!”曲阳风见白启负伤前来,赶紧过去,扶住:“你重伤未愈,跑来这里做什么?” “白大哥!”肖云夏见白启重伤,心中更是焦急,努力挣扎了一下,却只是仰起了脖子:“白大哥,你怎么了?” 白启看了肖云夏一眼,突然跪在了曲老面前:“曲老,白启求你,将那竹简还与小夏吧!” “白公子,你说什么?你可知道这……” “白启知道,但,那是小夏爹娘唯一留下的东西,你不能将它夺走!”白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曲阳风见白启不起,愣了半刻,说道:“白公子,其他的是,老头子都可以答应你,但这件事,却是不行!” “飕!”曲阳风话音刚落,一道黑芒悄无声息的从他背后射来! “多事!”曲阳风眉头一皱,头也不回的拍出一掌,掌风带着白烟,将那几道黑芒拍散,发出黑芒的小八也被掌风击中,飘出几丈远,倒在地上无法起身。 “小八!”白启见小八也被曲阳风所伤,惊呼一声:“曲老,手下留情!” “小夏!小八!”这个时候,朱凤和琼英也是赶了过来,朱凤扑到肖云夏身边,轻轻的扶他起来。 琼英则跑到小八那边,俯身下去,问小八伤的如何。 白启见到朱凤也来了,更是努力的求着曲阳风,让他将竹简还给肖云夏,但曲阳风却是像铁了心,一点不为所动。 朱凤扶起肖云夏,问清楚了缘由,愣了半刻,突然将肖云夏放在地上,直径朝着曲阳风走了过去。 白启跪在地上,见朱凤过来,抬头望了她一眼:“朱凤姑娘……” 朱凤听见白启叫她,却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一点也没停留的向着曲阳风走去。 朱凤这淡淡一瞄,使得白启心里一阵刺痛,似乎滴出血来,痛苦的埋下头去。 “朱姑娘,你也想和老头子过招?”曲阳风见朱凤满面肃然的朝着自己过来,回过身去,微微一笑。 朱凤停在曲阳风身前十尺,从腰间取下一个东西来,亮在曲阳风面前:“请曲老前辈归还本属于肖云夏的东西!” 曲阳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仔细的阚泽朱凤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块血玉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凤凰,凤凰的嘴上,叼着一支牡丹。 “这……这……”曲阳风见到这枚玉佩,说话居然是有些吞吐起来:“姑娘何必参与此事……” 见到这一幕,除了白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惊讶的很,朱凤拿出的玉佩,居然能镇住曲阳风! 第六十六章 离别 “曲老,你意下如何?”朱凤拿着玉佩,面色严肃,也不回答曲阳风的话,再次问道。 曲阳风低头不语,沉默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半响,曲阳风终于是抬起头来:“朱姑娘,我虽不愿与你们交恶,但此时重大,恕老朽不能答应!” “你……”朱凤没料到曲阳风依旧是不答应,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请见谅!”曲阳风朝着朱凤抱拳行礼——准确的说,是朝着玉佩。 朱凤见曲阳风既然已经拒绝,自己也不能强加压迫,看了看肖云夏,心中难受,不由得恶狠狠的盯了白启一眼。 白启心中有是一阵抽搐,看了看朱凤,又看了看肖云夏,狠狠的一咬牙,额头死死的低在了地上,大声说道:“求曲老将竹简还与小夏!否则,白启在此了断!” “!!”所有人都惊住了,扭头看着白启,满面惊愕。 “求曲老成全!”白启头低在地上,再次说道。 “你……你……”曲阳风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指着白启。 “哪怕曲老你现在制住我,总有一天,我会因为此事自行了断!”白启似乎是铁了心,要和曲阳风比比谁的心更硬。 曲阳风这回是真犯难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只听的他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曲阳风终于说话。 “白启知道,白启绝不后悔!”白启说的决绝,让曲阳风感觉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又是一阵沉默,安静的只有风声。 小猫一瘸一拐的、小心翼翼的挨到肖云夏身边。 “也罢!”曲阳风仰头长叹一声:“你起来吧。” 白启见曲阳风妥协,赶紧谢过,站起身来,偷偷的看了朱凤一眼。 朱凤盯着白启,眼眶湿湿的,不知是因为他刚才的举动,还是因为事情终于得到圆满解决的激动。 但白启心里暖暖的,在这之后,要遭受什么惩罚,他都不会再去想了,他觉得,值了。 曲阳风话已出口,将竹简抛给肖云夏:“东西,我还你,你若让他落在魔境等人手中,我定不饶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多谢曲老!”肖云夏此刻也恢复了些,翻身起来跪在地上,朝着曲老的背影大声谢到。 说完,朝着白启喊道:“白大哥……” 白启跟在曲阳风身后,听见肖云夏大喊,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挥了挥手,便转身去了。 肖云夏和小八修养了几日,便恢复了元气。 琼英做了仙凤观掌门,第一件事便是将往日火凤真人和郭巽收罗来的财务尽数散去,帮助穷苦百姓,日后又将观内武学秘籍分类,在朱凤的帮助下制定了一系列规矩条款,按条款奖励给优秀或者有功的弟子,在两人的合作下,是将这仙凤观管理的井井有条,一时间,仙凤观威望大涨,人数也从之前余下的寥寥数十人增加到了百人以上。 仙凤观的事情几乎都又琼英和朱凤两个女人打理,肖云夏和小八除了整日修炼外,还帮助兰儿和虎儿进行修炼。 二小悟性极高,丝毫不逊色于琼英,这也让肖云夏和小八经常是喜笑颜开,但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和通天商会再没了往来,曲阳风,老爷子,白启都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除了在几人的记忆中,整个连云城,再没人提起。 那只被肖云夏唤作小雪的小猫,却是有空就呆在肖云夏肩头,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朱凤在连云城里呆了不足一月,便起身离开了,说是已经出来太久,本打算在此逗留十日,却不想一留就是如此之久,再不回去,便要被责罚了。 肖云夏、小八和琼英虽是十分舍不得,但也别无他法,只得一齐送她离开——正如琼英说的,总不能一辈子不让朱凤回去吧? 朱凤走后,肖云夏和小八也是萌生了出去闯荡的念头——没有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怎么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找到肖瑶?肖云夏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 这天,肖云夏和小八突然找到琼英。 “琼英姐,我和小八打算离开这里,去外面闯荡。”肖云夏迟疑了一阵,摸着鼻头说道。 “琼、琼英姐,我……我……”小八嘴笨,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琼英没有说话,走到小八面前,半蹲下身子,伸出手梳理了一下小八额前显得有些蓬乱的头发,朱唇微颤,却是露出一丝丝微笑;随后又站起身,绕道小八背后,手上泛起阵阵蓝色柔光,轻轻的抚着孙夏那有些黝黑的脸庞,想起之前一起的点点,不由得眼眶一湿,险些流出泪来。 “琼英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们……”肖云夏见琼英泪眼茫茫,心里也是莫名的难受,鼻子一酸,几乎要跟着她一起哭了。 小八却早已经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 见二人这样,琼英忍不住含泪笑道:“没事,没事,你们这般年纪,出去闯荡,自然是好事,我家赵田常说: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只可惜他没那本事……” 琼英本打算缓和一下气氛,却不想又提起赵田来,一个不留神,眼泪便落了下来。 肖云夏看着琼英落泪,想起赵田,想起老爷子,想起自从肖瑶被带走后发生的总总,阵阵愁怨如潮水汹涌,再忍不住了,一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下。 小八已经是低着头,有些抽泣了,三个人中,他居然是哭的最厉害的。 琼英见小八失态,肖云夏黝黑的脸上也挂了泪珠,猛地感觉自己作为一个大人,这事做的却是有些不好了,赶紧止住眼泪,摸出怀里的手帕去给小八擦眼泪。 虎儿和兰儿在外面玩够了,此时也跑到了小八和肖云夏的身边,一边一个的眼巴巴的望着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娘,夏哥哥,八哥哥,你们怎么了?”兰儿拉住琼英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奶声奶气的问。 “没事,兰儿,你夏哥哥和小八哥哥就要走了,娘和他们说说话。”琼英笑笑。 两小听说肖云夏和小八要走,赶紧拉住,问着哥哥要去哪里,何时才会回来。 “好了好了,不用弄得这么伤感,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兴许不久便又会见面。”肖云夏见自己几个人离若断肠,心里早就是憋得难受,转身过来,压住内心伏的情绪说道:“虎儿,兰儿,等你们长大了,来找哥哥啊?” 虎儿和兰儿纷纷点头,眼睛睁的老大。 “那你们就要听娘亲的话,好生修炼,等修炼好了,有了本事,就能闯荡天下,见到小夏哥哥和小八哥哥了,知道了吗?”肖云夏此刻一改常态,显得十分老练和蔼,仿佛在和他的亲弟弟说话。 “嗯。”两小自然是不懂他说些什么,只得一字一字的记下,小脸通红,异口同声。 “哈哈……”看着虎儿和兰儿可爱的模样,肖云夏哈哈大笑,似乎是开心极了。 见肖云夏和两个孩子这般模样,琼英和小八也是哈哈笑了起来,刚才那厚重的离愁也在这笑声中渐渐消散,空气也因此变的轻松了许多。 “你打算去哪里?”琼英笑过,整个人觉得轻松了许多,上前拉住肖云夏的手,轻声问到。 琼英的手温润如玉,柔暖生香,肖云夏心里觉得温暖极了,如不是自己已经明白自己是个孤儿,恐怕要认为琼英便是自己亲姐姐了。 “不知道啊,琼英姐,你知道寒月山庄吗?我打算先去那里。”肖云夏想了想,说道。 “寒月山庄?”琼英柳眉一皱,想了一下,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以前只是一个在家相夫教子的妇道人家,这些江湖上的门派,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 “嗯,也没关系,总之,我们先出了连云岛再说吧。”肖云夏摸了摸鼻头。 小八在一旁,听肖云夏说道了寒月山庄,便知道了肖云夏还想着去找肖瑶,心里也想起了那日在陈家地牢遇到的陈若笑来。 “若笑——你现在在哪?”小八神色黯然,低下头去,想着这些日子来事情太多,几乎无暇多去想她,觉得有些愧了。 琼英知道这些事情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也就不再问,只得将自己能想到的事情,细细的叮嘱两人了一番,便出去给两人准备行李去了,只留的虎儿和兰儿在两人周围,一会问东问西,一会逗逗小雪,玩的十分开心。 第二天一大早,东方刚泛出一点白肚,肖云夏和小八便换上了琼英亲手缝的新衣服,带着行李上路了。 琼英带着兰儿虎儿送至城门,再次拉住两人,姐姐一般的说了许多,方才依依不舍的让二人上路,告别之后,琼英举目,泪满眼眶,在她心中,这两个孩子,已是自己除了两个孩子外唯一的亲人,如此一别,相见无期,怎能不心酸流泪。 肖云夏和小八心里与琼英无二,却是只敢疾步向前,没敢再回头多看一眼…… 山林寒霜未成露,白日方才破晨雾;步疾不敢回头望,犹怕泪痕染新布。 遥望茫茫万里路,忧心漫漫修罗途;举目青丝乱眉梢,垂首却湿脚下土。 第六十七章 中州玄云寺 中州,靠近西边的松雾山中,一座名为玄云寺的寺庙被一群手持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寺庙内,站着三个和尚和十来个小沙弥,中间的老和尚长须齐胸,慈眉善目,呼吸缓慢而均匀,丝毫不为眼前的局势所动。 老和尚两侧,分别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和尚,一个长的清秀,一个生得魁梧。 老和尚法号玄妙,是这玄云寺的主持方丈,清秀的小和尚法号慧明,魁梧的法号玄妙,分别是玄妙的三弟子和大弟子,此刻排行老二的慧静并不在寺内。 “玄妙大师,别来无恙啊”一个黑衣人站了出来,他的胸口,绣着一个大大的冥字! “魔境冥府,”玄妙淡淡的说道:“你们,来的比预料的早啊,鳌彬还真是马不停蹄啊。” “哈哈!”那个被叫做鳌彬的黑衣人大笑:“还不是想快点见到大师,好早点拿到墨——玉——竹——简!”说罢目不转睛的盯着玄妙。 鳌彬原名鳌彬,是附属在魔境下的冥府护法,修为甚高,此番前来,却也是为了玄云寺里那一片墨玉竹简。 “阿弥陀佛,鳌彬,我这玄云寺之中任何东西,都可以仍由你取走,唯独这竹简,我却做不了主。”玄妙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竹简在你手上,你又是这里的主持,大师说自己不能做主,岂不是笑话,废话少说,是你自己叫出来呢,还是我们自己去拿?”鳌彬背着双手,眼睛仍死死的盯着玄妙。 “竹简现世,本就是大凶之兆,天下五片竹简,一旦凑齐,便可开启逆天之力,这竹简被你主子魔境得到,岂不是天下生灵涂炭,这事关天下苍生,老衲做不得主。”玄妙说道。 “哼,普天之下,强者为尊,说什么天下苍生,你又怎敢说由我魔境庇护天下苍生不是一件好事?”鳌彬上前一步。 “既然鳌彬如此执着,今天恐怕要失望而归了。”玄妙双掌合十,闭上双眼,缓缓说道。 “既然多说无益,那我们就自己动手取吧,上!”鳌彬见玄妙没有服软的意思,一声令下,身后的黑衣人蜂拥而上,那黑衣人不多不少,刚好二十。 玄妙依旧紧闭双眼,他身边的小沙弥却早已摆起架势,小沙弥人数稍微少些,有十八人。 只见那十八个小沙弥环环相扣,将冲上来的黑衣人紧紧围住。 “哼哼,十八罗汉阵,我倒要看看,你这些不成器的小和尚使出来有多大威力!”鳌彬见了,毫不紧张,好像看透了一般,低沉着声音喝道:“列阵!” 那被围住的黑衣人听令,阵型一变,背对背围成一圈,圈内两人,圈由十八人组成,圈内两人一上一下,颇为怪异。 “玄妙,今天我们就比比,是你的十八罗汉阵厉害,还是我的黑冥阵厉害!”说罢便退到一边,观战去了。 “转!”沙弥围成的圈开始围着黑衣人旋转,黑衣人手持勾爪,也开始跟着旋转。 突然,沙弥们又十八人组人的一个大圈变成了两个小圈,内圈九人外圈九人,内圈九人突然发动了攻击,棍如虎尾,金光乍现,照着黑衣人横扫而去,带的周围的空气嗡嗡作响。 黑衣人则马上分为九个小块,两人一组,都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兵器,全是钩爪,黑衣人将钩爪在自己面前抡成一个圆,抵御着袭来的棍子,一个黑衣人防御,另一个黑衣人则抽空掷出飞爪,化作黑芒,直取沙弥! 见飞爪犹如奔蛇,瞬息而至,后排的沙弥飞身而上,棍带金光,由上自下全力砸下,一时间金光闪烁,棍影重重。 负责防御的黑衣人无法防御上方,而攻击的黑衣人在刚掷出飞爪的时候,开始进攻的沙弥便成了防御,将飞爪击飞回去,黑衣人便立即乱了阵脚,防御的黑一人转防上空,下面的沙弥却开始了密不透风的扫堂棍法,黑衣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两个险些被打飞出去。 面对这样猛烈的棍击,黑衣人却马上把圈缩小,聚成一块,全力防守,而此时,中间的两名黑衣人飞身而起,后备相靠,钩爪飞出,闪电一般的打向上方的沙弥。 “叮、叮”两声,沙弥弹飞了击来的钩爪,这时对应防守着两名沙弥的黑衣人也猛的掷出钩爪,直取沙弥,沙弥来不及防御,只得飞身退开。 黑衣人正想趁此机会破掉阵法,后退的两名沙弥却猛力将自己的棍子弹飞,打向空中的两个黑衣人,黑衣人防御不及,一人身上重重的挨了两棍,却又将棍子弹回了沙弥手上;两名黑衣人被击落到地上,沙弥趁势又打上了几棍,击伤了几名黑衣人,之后便再次围成了一个大圈,却有四名沙弥分别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腾空飞起,互相飞向对角,在空中用飞棍夹着真气狠狠的砸向黑衣人,地上的沙弥则全力进攻黑衣人下盘,使他们无法躲避。 眼看黑衣人就要支持不住,突然,中间的两个黑衣人口吐黑气,将黑衣人全部包裹在了里面,而飞来的棍影打在黑气之上,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幽冥之气!”玄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场中的变化,“利用幽冥之气来训练阵法,使不会幽冥之气的人也能将其作为自己的能力使用,从中获利,你还真是聪明!” 鳌彬微微一笑:“嘿嘿,就是不知道你的小和尚们有没有那个修为攻破我幽冥之气!” 见到黑衣人全包裹进黑气之中,沙弥们也再次围成了一个圆圈,但却全部静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周身金光大作,连成一片,让人觉得炫目。 场中那团黑气却也在慢慢的蠕动,慢慢的变大,突然,黑气中爆射出十八根钩爪,如同黑色流星,直取静坐在地上的沙弥! 勾爪来势汹汹,撕裂虚空,刺破金光! 静坐在地上的沙弥们同时睁开了眼,侧身让过钩爪,反手持棍,奋力一送,化作一道道金光,向着勾爪射出的方向狠狠射去! 只见棍子顺着那勾爪飞出的地方,瞬间穿过了幽冥之气,打了进去,瞬间,只听得幽冥气之内噼噼啪啪一整乱响,半刻,幽冥之气砰然炸开,黑衣人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口吐鲜血,伤的重的,已是断了生机。 “混账!”鳌彬见状,狠狠的骂了一句 话音刚落,突然听得“啊!”的两声,扭头看去,只见剩余的两名黑衣人一人一个,手中的钩爪洞穿了两名失去武器的沙弥。 “了实、了悟!”慧明见状,痛呼一声,飞身而上,手中铁棍金光升腾,呼啸而下,直取那两名黑衣人。 当他刚一棍扫到一名黑衣人脑袋边的时候,突听的“叮”的一声脆响,一柄漆黑的铁剑挡住了棍的去路,将棍子架死在黑衣人脑袋边上。 “还不快滚!”赶过来挡住慧明的黑衣人喝道。 “是……多谢罗堂主!”那黑衣人惊魂未定,赶紧闪到了一边。 此人唤作罗初五,也是那冥府堂主。 这时,还有气在的黑衣人也慢慢的爬了起来,沙弥也拾起了自己的武器,双方怒吼震天,开始了一场厮杀! “哼,这些小和尚,看着就烦!”一直站在鳌彬身边的一名黑衣人冷冷的说道,话音未落,身子一虚,鬼魅般的出现在一个小沙弥背后,伸出左手直取小沙弥的脖子! 在手离脖子只有半毫之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握在了他的手上,死死捏住。 黑衣人眉头一皱,赶忙挥出右手,指尖带着黑气,划向来人的脖子,来人向后一仰,黑衣人也顺势抽出了被抓住的左手。 来人正是慧虚,慧虚狠狠的盯着这个黑衣人,双拳紧握。 黑衣人退了两步,弯着腰,低着头,眼睛向上盯,着慧虚,问道:“你是谁,出于礼貌,我先告诉你,我是冥府夜叉堂堂主:林秀!” 慧虚仍盯着林秀,冷冷的说道:“法号慧虚!” 说罢浑身金光一闪,拳头带着劲风向前轰去! 这时候鳌彬看着玄妙,说道:“玄妙大师,你看这里都这么热闹了,我们是不是也来热热身啊?”说罢不等玄妙回话,隔空拍出一掌,化作黑气手印,击向玄妙。 玄妙双手合十,面对飞来的掌印,双唇一动:“阿弥陀佛!”瞬时间整个院子都在抖动,院内打斗的人也都纷纷用力稳住自己的身形,而黑手印在即将飞到玄妙脸上时便被震散开去了。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佛门狮子吼,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光靠这个,还赢不了我!” 说罢,飞身而起,凌空再向玄妙拍出一掌,这次的掌印比第一次的要大了数倍,直取玄妙,玄妙见状,眉头紧锁,脱下袈裟,双手握住袈裟两角,对着大掌印用力挥去,袈裟带着玄妙的真气,变的巨大,将飞来的掌印抱在里面,玄妙在下,凌空也拍出一掌,打在袈裟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袈裟便炸裂开去,带出了丝丝黑气。 “哼,害怕和我硬碰伤了你的小和尚吗?”鳌彬冷冷的说道。 玄妙看着鳌彬,说道:“阿弥陀佛,鳌彬想要和老衲一战,请跟我来!”说罢化作一道金光,飞身出了大院。 “你一走不怕我把你的徒子徒孙杀的一干二净吗?”鳌彬看着飞走的玄妙,大声喊道。 “鳌护法,你是来杀人的呢,还是来要墨玉竹简的呢?”玄妙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鳌彬听了,脸色一沉,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黑雾便跟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 冥皇 “师父!?”眼见玄妙离去,慧明心神一分,一道黑芒贴着耳边擦过,险些被罗堂主刺伤。 “小和尚,我看你坚持不了多久了!”罗初五向慧明刺出一剑,冷冷的说道。 慧明咬紧牙关,没有回应,正如罗堂主所说,他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了,手中一条铁棍,也觉得越来越沉重,金光开始闪烁,真气也有些不足了。 而慧虚这边却相对要轻松很多,林秀身法虽然灵巧,但慧虚拳拳到位,每一拳都足以破山裂石,光是那拳风就让林秀明白,他不可能硬接慧虚的拳头,慧虚一拳接着一拳的挥出,林秀疲于躲避,拳头上带的拳风刮的他皮肤生痛,就快要渗出血来。 林秀精于爪法,但无奈慧虚所练罗汉金身却不是他能轻易破的了的,就算是他的修为,一爪下去,就算抓到慧虚,也就是留下四条血痕,根本见不了血,而见不了血,他的魔气就无法渗入慧虚体内,攻击力也就大打折扣。 “这真是个难缠的对手”林秀被慧虚金光闪的眼花,好几次险些中招,心慌意乱:“没办法,决不能在这里栽了!” 想罢,虚晃一招,逼退慧虚,身形一闪,退出几丈开外,身躯半蹲,双手反扣,身上泛起腾腾黑气,将自己结结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慧虚见他退开,双拳齐握,暗运真气,全身金光更盛,身后佛光乍现,脚下猛的一蹬,金光炸开,化作一头六牙大象,长啸一声,直撞向林秀:“六牙圣象崩!” 人还未到,林秀便感觉到空气的压力陡然上升,心底暗暗吃惊。 “我绝对不会输给你这和尚!”林秀心惊胆寒,却是不肯服输,半蹲的身体再向下缩减了许多,全身骨头都在这强力压缩下咯咯作响。 林秀将自己身子压缩到极限,再猛地放松全身真气,整个身子高速旋转,带着幽冥黑气,如同黑色流星,朝着那六牙圣象爆射而去:“夜叉流星刺!” “嘭!”一声巨响,掀起了满天的尘土,场内还活着的人都回头一看:一条人影从烟尘里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院墙上,撞塌了院墙,混着瓦片砖头落在地上,生机全断;那人,赫然是林秀! “好小子!”罗初五见林秀战死,冷哼一声,再不敢恋战,手中黑剑速度极具增快,化作一道黑影将慧明团团围住,慧明无法反击,只能将铁棍舞的密不透风,来防御罗初五的攻击。 罗初五见慧明将铁棍舞的密不透风,招法突然一变,双手握剑,剑上黑芒暴涨,“嗖”的一声猛刺向慧明,横着一截! 慧明大惊,手中铁棍往胸前一封,只听的“叮!”的一声脆响,手里的铁棍竟然被砍成了两截。 慧明拿着半截铁棍,虎口鲜血直流,呆呆的望着直刺而来的剑。 “噗!”还没反应过来的慧明脸上却被喷了一大口的鲜血。慧明睁大眼睛,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慧虚,他看着慧虚的脸,也看见了从慧虚胸口贯穿的黑剑。 “师兄,你!?”慧明浑身颤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给我走!去……找师父,慧静还有小天!”慧虚猛的抓住慧明,用力向院外一扔。 “不!!”慧明的吼声近乎绝望! 玄云寺西边的树林中,飞奔的玄妙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鳌彬此时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见玄妙不在跑,便道:“玄妙,怎么了,地方选好了?”随即环顾四周,点了点头,“不错,这里做你的葬身之地还挺合适!” 玄妙没有说话,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身上泛发出淡淡金光。 “哼!”见玄妙并不理自己,鳌彬冷哼一声,瞬间黑气腾腾,缠绕全身,身子往前一探,张开五指,向着玄妙攻了过来。 鳌彬飞身来到玄妙面前,一掌拍出,直取玄妙面门,玄妙双眼紧闭,脚踏虚空,凭空后退,隔空也是拍出一掌,顿时金光大作,鳌彬随即吐出一口黑气,将袭来的金光团团抱在,变掌为爪,“嘭”的一声,将金光尽数捏碎。 玄妙依旧不慌不忙,再次双手合十,再向外一番,双掌击出。 鳌彬见状,双脚一点,腾空而起,双手缠着黑气,聚气成刀,对着玄妙连劈了四刀,黑色刀芒带着阴风向玄妙劈去,黑芒之中,无数的骷髅头在呼号着,似乎要将对手的血肉吞噬殆尽,呼号而来的黑气瞬间便吞噬了玄妙的掌印。 “黑魔刀,可惜还不够火候!”玄妙双眼微睁,做了一个手印,一座高达数丈的金身佛像便将他罩在其中。 “嘭嘭……”一阵响彻天际的巨响之后,巨大佛像依然完好无损,鳌彬满了惊愕,他完全没有想到玄妙会强到这种地步,他已经修到七层的黑魔刀居然伤不了玄妙一点皮毛! 正当他惊愕之际,玄妙虚空点出一指,那巨大佛像居然也跟随玄妙的动作,对着鳌彬点出一指,鳌彬看着点向自己的巨大金指,大吼一声:“五鬼举鼎!”双手向上一托,化作五尊恶鬼,抵抗压下来的金指! “哄隆……”巨大的压力连带着鳌彬和他的五鬼,将地上砸出一个巨大深坑,但金指却并未消失,鳌彬已是满头大汗,抵抗着这巨大的指头。玄妙见鳌彬扛住了金指,点出的手指再向下压了两分。 “啪!”鳌彬的一只膝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见鳌彬还在死死抵抗,玄妙眉头一皱,正要再加力道,却见鳌彬长吸一口气,沉声道:“冥河!”此时鳌彬脚下的土地变的漆黑,以鳌彬为中心,扩散开来,鳌彬也慢慢的沉入这冥河之中。 随着鳌彬消失在冥河里,金指的指尖刚碰到那黑色的冥河,金佛便“轰……”的一声爆裂开来,掀起大片大片漆黑的“冥河水”。 “咦?”金佛散去,将玄妙震退了数丈,他不解的看着漆黑的土地和消失了的鳌彬,若有所思。 正当玄妙思索之际,突然从黑色的土地里射出一道道漆黑的光芒,直取玄妙,玄妙腾空而起,双掌上下翻腾,以掌力还击,一时间金光四射,与那道道黑芒于半空碰撞,发出阵阵轰鸣,引起狂风呼啸。 “想必那鳌彬还在这黑土之下!”玄妙一边不停的拍出掌印,一边想到。 “既然如此……”,玄妙一提真气,整个人由原来的淡金色变成了赤金色,双掌翻腾的速度陡然加快,快到看不起动作,只见的有巨大的赤金佛掌不停送出,千万道掌印疯狂的落到了那片黑色的冥河之上。 “嘭嘭嘭~”一阵乱响,不久,突听得一声惨叫:“千手迦叶掌!”一条黑色的影子从冥河里逃窜了出来,玄妙见鳌彬现身,化掌为指,快到极点,飞速一指点出,“嗖”的一声,一道金光穿透鳌彬。 鳌彬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噗……”鳌彬站起身来,一口气没有憋住,喷出一大口血来,指着玄妙:“你……你……” “阿弥陀佛,鳌彬,还要继续打下去吗?”玄妙见鳌彬重伤,双手合十,向着他走了过来。 “没想到……咳咳,你……般诺心经已到了这般层次,倒是我小瞧了你……”鳌彬颤颤巍巍的立起身来,“不过,你当真以为……这次只有我独自前来么?” “嗯?”鳌彬话音刚落,玄妙慢慢消散的金光突然大盛,比先前出现的金佛还要高上数丈的金佛猛的出现,就在金佛出现的刹那,数十道巨大的黑芒从天而降,压得整个天空都黑了起来,黑芒中夹杂着沁人心脾的阴风,无数巨大骷髅头张着巨口撞向金佛! “不动明王!”玄妙低沉一声,盘膝而坐,金佛也变得越发真实,发出万道金光,在黑芒的攻击下纹丝不动。 黑芒还在疯狂的撞击着金佛,突然听得半空中一个略带嘶哑声音:“灭佛黑枪!”一支由黑气聚集而成的长枪凌空而下,刺破黑芒,狠狠的撞击在金佛之上。 “轰!”金佛巨大的身躯开始摇晃,黑枪击中的地方开始出现裂纹,玄妙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牙关紧咬。 “破!”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金佛和黑枪便消失在虚空之中,而玄妙也猛的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佛衣。 玄妙抬起头,站起身来,脱下身上袈裟,双臂一挥,向黑云抛去,喝道:“袈裟伏魔!” 只见袈裟离手,霎时金光万丈,卷向黑云,瞬时间就将黑云团团罩住,而玄妙在金光罩住黑云之时,运气全身功力,聚起所有真气,双手慢慢合十,他手掌合拢一分,金光就缩小一分,硬生生想要将黑云化去。 “般诺心经!只可惜你未能领悟最高层,否则今天本皇还真奈何不了你。”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怒喝一声:“九幽破天!” “嘭!”空中金光仿佛遇到极大的阻力,再无法压缩,反而慢慢的扩大开来,而玄妙的准备合十的双手也慢慢的拉开了。 玄妙眉头紧皱,牙关紧咬,却也只能死死保持着金光不散,却再也无法挤压一分。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噗!”终于玄妙又一大口鲜血喷出,天空中的金光也“轰~”的一声炸裂开来,漫天的黑气呼啸而出。 半响,待到黑气散去,黑云里的声音才缓缓说道:“玄妙,你还要挣扎吗?” 玄妙抬起头,看着天空那还未消失的黑云,说道:“自我得到竹简,日夜专研,却也难解其中晦涩,魔尊虽修为高深,但也不见得能参悟竹简,开启逆天之力!” “这还不劳你费心。”黑云中一只巨手探出,直取玄妙。 看见袭来的巨手,玄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阿弥陀佛!” “师父!”已经放弃抵抗的玄妙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刚睁开眼,一条人影猛地冲到了玄妙身边,奋力武动手中半截铁棍,一道道金光呼啸而过,击散了抓向玄妙的巨手! 第六十九章 逃 “慧明?”玄妙睁开眼,正是慧明此刻在他身旁。 “你来干什么?还不快走!”说罢抓住慧明扶住自己的双手,一运真气,将一卷竹简送进了慧明的衣袍。 “师父,你……?”慧明的心狠狠的沉了一下。 “听着,为师走不了了,这竹简,务必想办法,送到西方梵音圣域圣尊者手中!为师…………唉!”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不走,师父,为了我,大师兄死了,我……我和他们拼了!”说完站起身来,护住玄妙,抬头望着天上的黑云,双目通红。 “哼,勇气可嘉,却是匹夫之勇!”黑云里的声音不屑的说道,“放心吧,玄妙,你们谁都走不了!”话音刚落,黑色的刀芒破云而出,直取慧明,慧明望着天上袭来的黑芒,金光裹身,缓缓的举起了半截铁棍…… “阿弥陀佛!”正当黑芒要击中慧明的时候,一声震天佛号响彻寰宇,硬生生震散了袭来的黑芒,慧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团金光包裹,送飞出去。 慧明看着远离的玄妙背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大脑里一片空白。 “想不到你还有这般力气!”黑云里的声音怒道,随即更多的黑芒飞出,向着慧明的方向直劈而去。 此时的玄妙已经是油尽灯枯,只见他双手合十,端坐于地,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便断了生机。 “轰!”黑芒迅猛的劈在了慧明身上,一阵巨响之后,慧明却是安然无恙,反借爆炸更快的飞驰而去,而此时气绝的玄妙却猛的炸开,飞灰烟灭! “好一个舍身诀!!”见此情形,黑云中的冥皇恨恨的道,却没有再次攻击;说罢黑云便缓缓的消散了。 “多谢冥皇相救!”见到黑云消散,重伤的鳌彬艰难的支起身子,向着黑云方向跪拜。 鳌彬送走冥皇,瘫坐在地上,而此时罗初五也带着几个残余冥府弟子找到了重伤的鳌彬。 与此同时,距离中州很远的一座神秘大殿内,一个黑影猛地睁开双眼,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黑影擦去嘴角的鲜血,咬牙切齿:“我一定会得到的,墨玉竹简!” 被金光裹着的慧明在落地后便昏了过去。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熟悉面孔,耷拉着脑袋坐在他的身边。 慧明一见到这个人,不由怒火胸中烧,云谷寺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个人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猛的弹了起来,抓住这个人的胸口,大声吼道:“你怎么舍得来了?啊?寺里大难,大师兄死了,师父生死未卜,你去哪了?你现在找到我干什么!?” 这个人便是玄妙的二弟子慧静。 原来当天一早,慧静带着玄云寺里收yang的孤儿闵晓天出外修炼,不想遇到些麻烦,导致闵晓天至今昏迷,自己也昏迷了半天。 等慧静醒后,看见天色已晚,便抱起还在昏迷中的小天,飞奔回了寺庙,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尸体! 慧静埋葬了师兄弟的尸体,却没发现玄妙和慧明,便四处寻找,直到他发现一道金光,才抱起闵晓天,直追过来,便发现了被玄妙送走的慧明。 慧明怒气难消,任凭慧静如何解释,也是对他大骂,而慧静则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过了许久,慧明打骂累了,坐在地上,不再出声,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坐着,只有火烧着树枝在噼噼啪啪作响。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过了不知道多久,慧静突然打破了沉默。 “师父叫我把这卷竹简送去梵音圣域,叫给圣尊者。”慧明拿出慧空给他的竹简,递给慧静。 “那正好,”慧静没有去接,只顾说道,“昨天师父吩咐我择日带小天上梵音圣域。” “那我们一起走吧。”慧明抬起头,看着慧静,收起竹简。 “嗯,先吃点东西吧,明天就走。”慧静给慧明扔过去一个野果。 “小天怎么了?”慧明这才注意到还在昏迷中的小天,问道。 慧静便把他所遇见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这孩子,还真是福大命大啊。”慧明听完,感叹道,“为什么师父他老人家没这么大的福分……要为这来历不明的竹简……”说完便无言。 慧静也低着头,看着小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啪!”的一声,慧静突然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棍,将刺向慧明的一柄长剑弹开。慧明猛的弹起,手握半截铁棍,冷冷的看着来袭的敌人。 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动,十来个黑衣人蒙面人就将他们围了起来。慧静抱起小天,藏在身后,便和慧明背靠着背,提防着来袭的蒙面人。 蒙面人二话不说,便向两人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一时间,小树林里刀光剑影。 “师兄,你带小天走吧!”慧明打退身边的几个蒙面人,拿出竹简,猛地塞到了慧静的怀里。 “竹简!”看到这个动作,蒙面人好像受到了刺激,更加疯狂的展开了进攻,招招致命,恨不得立马将慧静和慧明杀死,夺得竹简。 “一群狗崽子,果然是冲着这竹简来的!”慧静恨恨的说道,恨不得将那些人生吞活剥,完全没了出家人的模样。 “师兄,你快走吧,我挡住他们!”慧明焦急的说道。 “要走你走,师父叫你送竹简,又不是我!”慧静当然明白自己走掉的后果,果断说道。 “一个都别想走!”一个零头的蒙面人大喝一声,剑芒高涨,瞬间划出几道剑气。 “小天!”一道剑气居然越过两人,直取闵晓天! “卑鄙!”慧静眼见小天危险,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小天,“呲~”剑气割裂肌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慧静抱着小天,睁大眼的看着挡在自己前头的慧明。 “哼……,师兄,我受伤了,就算你让我带着小天和竹简走,我也走不了!”慧明回过头,看着慧静,有些得意,却掩盖不了眼中的惨淡。 “你!”慧静眼睛睁的大大的,不知所措。 “走吧,师兄,你轻功好过我很多,你走的话,比我好……我求你了!”慧明安静的看着慧静,“我先是被大师兄救,又被师父救,你就让我救你一次行吧?你们走了,我会跑的。” “……”慧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望着慧明,随后便狠狠的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们等你!”便飞身后退,跳出圈外。 蒙面人见慧静想跑,马上围了过来,刚要追去,一阵霸道的棍风扫了过来,将蒙面人压退了几步,就是这几步时间,慧静带着小天已去的远了。 “杀了他!”领头蒙面人见慧静走远,恶狠狠的吼道,刹那间,数十只剑锋直射慧明。 慧明将铁棍紧握,用身躯迎向了射来的剑,当剑锋刺入他的身体的瞬间,猛的一抡铁棍,带起一阵金光,站在他面前的蒙面人瞬间就被打的脑浆迸裂,倒飞出去,顿时绝气。 见到自己这边几个同伙被打死,蒙面人领头大怒,催动真气,剑芒暴涨,嗖的一声直取慧明,慧明此时身中数十剑,再无力躲避,看着刺来的剑芒,却是微微一笑,用尽全身力气,手持铁棍,捅向蒙面人领头。 “噗~”剑无情的刺入了他的胸膛,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手中的铁棍抵在蒙面人的胸前,却再也靠近不了半分。 “嘭”的一声,随着蒙面人抽出剑,慧明便轰然倒地,手里紧握着半截铁棍。 蒙面人首领望了望前方,早没了慧静的影子。 “头儿,跑了的那个?”一个蒙面人说道。 “不去理他,前面有杜大总管候着呢。谅他也跑不掉!只是这头功要让人了!”说罢便带着剩下的蒙面人走了。 慧静抱着闵晓天在林间飞奔。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双脚点地,飞身而起,只见的金光闪现,慧静抱着闵晓天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嘭嘭嘭”接连几声巨响,慧静落过脚的地方均是出现了好几个面盆大的深坑。 “好搞的修为!”看见地面上被掌力砸出来的大坑,慧静心凉了半截,“看来这次来了个高手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撤!”慧静用力抱紧闵晓天,金光闪动,闪电般的向前飞奔而去。 “轰!”一个炸雷猛的劈在了慧静面前,把慧静震的倒退了十多丈。 慧静抱着小天,惊愕的看着前方。 “怎么不跑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个矮矮的身影从散去的烟雾中显现出来——又一个蒙面人! 慧静看着这个蒙面人,知道这个人比之前那十几个蒙面人厉害了太多,他将闵晓天缓缓的放在一颗大树下,回身对着那个蒙面人,暗暗运起真气,浑身金光闪烁。 “你自行了断吧。”蒙面人突然说道。 “……”慧静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一时没答上话来。 “怎么?还不想要全尸?”蒙面人见慧静没有动作,冷冷的说道。 “老狗!想要佛爷的命,拿出真本事来!”慧静大声说道。 “哼,出家人,满嘴胡话!”蒙面人冷笑道,一掌拍出。 慧静见掌力来的轻柔,却似乎含着万顷之力,知道不可力敌,身形一动,只见的金光点点,瞬时便移到了蒙面人背后,双拳紧握,照着蒙面人后背打去。 第七十章 流浪 “嘭!”慧静双拳带着金光结结实实的击中了蒙面人的后背,但他自己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震开去,双臂震的发麻,身体内气血翻涌,好不难受。 “速度不错,不过,雕虫小技!”蒙面人不屑的说道,回身又是一掌,正在倒飞中的慧静似乎无处可躲。 “呼”随着掌力,卷起了阵阵大风,将一些稍小的树木连根拔起。大风过后,慧静却不见了踪影。 “咦?”蒙面人四处探查了一下,没有发现慧静,暗暗道:“去哪了?不会被刮太远吧?” 而这时,牢牢吸附在一颗巨大的古树上的慧静,已是满面鲜血,虽然还未伤及内脏,但是强大的风压和带来的石子就将他的肉体重创了。 “一定要想办法逃走!”大树上的慧静暗暗想到。 “不好!”正在他想着怎么逃走的时候,一滴鲜血掉了下去。 “嗯?”蒙面人也注意到了,向着慧静的方向一掌推来,慧明猛地起身,运起真气护住心脉,狂奔向闵晓天。 “噗~~”但他还是被掌风刮倒,翻落到地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不自量力!”蒙面人见慧静落地,背着双手,缓缓走来。 “二师父!你怎么了?”正当慧静不知道怎么办正发愁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小天,别过来!”他见刚醒来的闵晓天正向他跑过来,大声喊道。 “二师父,”闵晓天看着受伤的慧静,同时也发现了正欲走过来的蒙面人,“是他把你打成这样的吗?”闵晓天指着蒙面人问到。 “小鬼!别用手指着我!”蒙面人好像很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他,“否则先死的人会是你!” “你敢!”听得蒙面人这样说,慧静大喊,闪到了闵晓天身边,将其护住。 “哼!”蒙面人冷哼一声,长袖一挥,又是一式招法夹着强风攻了过来。 “……好!”慧静见他又使出这招,暗暗高兴,拉住闵晓天,双脚运行真气,接着风力,反方向逃窜而去。 “……滑头!”蒙面人见慧静利用自己的攻势,借力逃走,大怒,伸出双手,对着逃窜的慧明,“嗖嗖嗖”连点数指。 慧静拉着闵晓天飞奔着,突然感觉后面气压陡然上升,暗道不好,一把拉过闵晓天,藏在怀里,运起真气,在指力击中他的瞬间,突然发力。 虽是全力抵御,指力还是轻松的洞穿了他的防御,在他的背部开了几个血洞。 慧静憋着一口真气,又借助这指力的冲击,流星一般的凌空飞起,只一瞬间,不知所踪。 黑夜里,抱着闵晓天飞奔的慧静气息越来越弱,嘴角流淌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胸膛,后背上被贯穿的黑洞里也淌出了血,但他还抱着闵晓天在飞奔着,似乎不知道疲惫。 闵晓天在他怀里,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庞,伸出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小腿一蹬,挣脱了他的怀抱,反身托住他双肩,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二师父”闵晓天看着躺着地上的智明,心里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撕咬,颤抖的喊道。 “咳……”慧静猛地一咳,吐出一大口血来,然后望着闵晓天,伸手探入怀里,摸出了那竹简。 “小天……”慧静拉过闵晓天,把竹简交到他的手里,说道:“你能答应我吗?” 闵晓天看着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慧静欣慰的笑了笑:“这东西,你把它……送到……梵音圣域,交给圣尊者……”他指了指闵晓天手里的竹简。 “嗯!”闵晓天点了点头,把竹简收了起来。“二师父,那个人……是谁……主持爷爷呢,大师父,三师父呢?” “不知道是谁……”慧静摇了摇头,“都没了,云谷寺没了,师父没了,师兄师弟都没了。”随即苦笑一声,“不过你身怀竹简,他们会来找你的,你怕吗? “不怕。”闵晓天使劲摇了摇头,“他们来找我,我就杀了他们,为你们报仇!二师父,你别说话了,你流了好多血……我去给你找药……” “别……”慧静一把拉住站起身来的闵晓天,“我没救了……闵晓天啊,你不要怪我啊。” “啊?”闵晓天没听懂,为什么慧静会这样说,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慧静封了经脉,一动不动了。 慧静挣扎着站起来,将闵晓天抱起,藏在了远处的一个杂草堆里,回身清理着现场的痕迹,闵晓天看着慧静,鼻子不由的一酸,两行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慧静清理好后,回头看了看闵晓天的藏身之处,暗暗想到:“小天啊,我去了,对不起,不要怪我。”说完飞身而起,却是向着那蒙面人的方向去了。 望着慧静的背影,闵晓天心如刀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二师父……” 正午的太阳很大,刺的闵晓天睁不开双眼,他试着运动了一下他的身子,好像可以动了,便缓缓的从草堆里爬了出来。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便向前走去。 “其实我该去梵音圣域,但是我只知道它在西方,而我不知道哪个方向是西方啊。”闵晓天边走边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便觉得肚子饿了,习惯性的摸了摸身上,却没有半点吃的;“去找点野果吧。”想毕,便选了一个树木茂密的地方,直径去了。 这是一片茂密的林子,闵晓天一进林子,便惊起了无数飞鸟,闵晓天进到林子里,看着参天的树木,阳光透过密林照到地上,金光闪闪的,甚是好看,不由的想到:“要是二师父在,该有多好。”便把头低了下去,难过了。 闵晓天漫无目的的在林子里转悠着,这样那样的采集了许多果子,用衣服包好了,自己却只穿了件内衣。。 太阳慢慢的落下了,黄昏的时候,闵晓天才走出这个林子,走出林子的时候,闵晓天居然发现了一条路,“这可太好了。”闵晓天暗自高兴,顺着大路飞跑起来。 天黑的时候,闵晓天便来到了一个小镇,借着月光闵晓天看到镇口的一块大石上,写着:“龙溪镇”三个大字。“哦,这里叫龙溪镇啊。”闵晓天自言自语到,随即便进了小镇。 由于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也不是很亮,便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个穿着奇怪的小孩——穿着内衣,僧裤,草鞋,背着衣服做的包袱……。闵晓天来了镇内,找了一个宽阔一些的屋檐,盘膝坐下,拿出两个野果,囫囵的吃了,便开始打坐。路过的人有些注意到他的,也只是轻轻议论几句:“又一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乞丐。” 闵晓天就这样静坐着,脑海里回响着慧静的那句话:“都没了,云谷寺没了,师父没了,师兄师弟都没了……”不觉眉头紧皱,悲痛万分,而这种经历,好像并非自己的第一次!闵晓天紧紧的闭着眼,暗暗发誓:“主持爷爷,二师父,大师父,三师父,云谷寺里的所有人,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闵晓天又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害死我全家的人,我也会找到你们的!” 夜渐渐的深了,坐着的闵晓天已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你这个小杂种,小不要脸的!”一个妇人尖锐的吼叫声划破了夜空,将闵晓天惊醒过来。他站起身来,顺着声音的地方,跑了过去。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一个小女孩脸上,小女孩脸上挂着泪珠,却没哭出声来。闵晓天躲在暗处,看着外面发生的。 这是一幢大院,很是豪华,一般人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小镇上还有这样豪华的大院。院门处围了一圈家丁,一个妇人正在打骂一个小女孩,看样子约五六岁,小女孩小脸被打出了深深的五道血印子。 “小东西,这么小就偷,你娘偷,你也偷,你娘死了拿你抵债,谁知到你和她一个德行,你说我要你干什么!?哭都哭得这么难看!”妇人恶狠狠的骂道,举起手来又要打。 “你敢!”一个小乞丐猛的冲到了小女孩面前,张开双臂,挡住妇人,“你凭什么打人?我知道,她就是饿急了,在帮你们收拾桌子的时候喝了一口剩汤,你这不要脸的老妈子!还有没有人性!” “嘿!你这小不要脸的,小小年纪,小叫花子你也勾搭啊?”妇人见横插一脚的小乞丐,骂的更起劲了,“还你个臭要饭的,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在姑奶奶面前说道理?给我打,打死了算了!那小哑巴你们谁要谁拿去做童养媳也好,做嫩房太太也好!” 听了这话,那群家丁们立马举起起家伙,恶狠狠的向小乞丐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一个家丁一棍砸在了小乞丐身上,小乞丐生的瘦弱,直接被砸飞起来,重重的落在地上。 “这么点本事,也来英雄救美!”一家丁吐了小乞丐一口痰,顺起一棍,砸在他的腰上。 小乞丐痛的大叫,小女孩却是吓得面色苍白,不停的抽泣着。 “滚!”大爷今天心情不错,不要你命!一个壮汉家丁拎起小乞丐,丢的远远的。 “哈哈,三夫人说话了,这个小妞,谁要啊?”一个家丁说道。 “谁要,当然是杨老大啊,是不?”一个瘦小的家丁望着刚才扔掉小乞丐的大汉,献媚道。 大汉摸着自己的下巴,猥琐的看着抽泣却不敢出声的小女孩,嘿嘿只笑,“是个美人胚子啊。”说罢便伸手去抓。 “哎哟!”手还没伸到,大汉就触电一般的把手收了回来,手上多了一块淤青。 大汉慌乱之中定睛一看,一个穿内衣僧裤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女孩面前。正惊愕之际,闵晓天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双脚一踏,高高飞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时候被扔走的小乞丐又一拐一瘸的走了回来,看见发生的一切,也愣了,望着闵晓天消失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第七十一章 小雪 一月后,肖云夏和小八的破船才晃晃悠悠的靠了岸,两人已经是精疲力尽,几乎只剩下了一具驱壳。 “啪!”接连两声,肖云夏和小八倒在沙滩上,相视一眼,放声大笑,小雪则在一旁细细的舔舐湿透了的毛。 “前面好像是一大片森林。”肖云夏躺着,望着身后的一片密林。 “要不,沿着岸走?”小八建议。 肖云夏摇了摇头:“不,直走!” 小八笑笑,早已经习惯肖云夏这样的鲁莽。 小雪清理干净,走到肖云夏身边,轻轻跃上他的胸膛,躺下。 肖云夏看了一眼,笑道:“小家伙,我们三个,就属你福气最好。” 小雪细细叫了一声,算是回应。 两人一直躺倒天黑,海风吹来,有一丝凉意,小雪钻进了肖云夏的臂弯,轻声的打着呼噜,时不时的睁开双眼,看着天空中闪亮的星星,金色的瞳孔,似乎有些暗淡了。 海边的日出来的特别早,虽是寒冬,北阴冥域的海上日出也是格外的耀眼,没费什么劲就将肖云夏和小八唤醒,小雪从肖云夏的臂弯里窜出来,在他的下巴便蹭了蹭。 肖云夏起身,抱起小雪,放在眼前,不由得眉头一皱——小雪的眼睛,只剩下了一丝丝金色,仿佛已经褪色的金珠。 “你怎么了?”肖云夏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小雪似乎病了。 小雪低鸣一声,有些懒散的看着肖云夏的眼睛。 “小八,你来看看。”肖云夏将小雪递给小八。 小八接过,双目泛起黑芒,细细的盯着小雪看了一阵。 “好、好像有些虚弱,但我说不出原因来。”小八摇了摇头。 “是不是生病了?”肖云夏有些紧张起来——他和小八可都不是大夫,更不是兽医。 “不像,只是——”小八眉头皱成了一堆:“和老爷子的情况有些像……” “哈?”肖云夏被小八这话惊了一下:“你是说,小雪修为消散?那岂不是……” 小八摇了摇头,将小雪递给肖云夏:“我不清楚,又不太像……” 肖云夏伸手接住,一脸凝重。 “喵呜……”小雪突然叫了一声,轻轻的舔了舔肖云夏的手,似乎在说:“我没事。” 肖云夏站起来,将小雪抱着怀里:“走吧,小八,它也许是饿了,在海上飘了一个月,都没吃什么。” 说完便朝着森林里走去:“打点野味也不错,补补。” 小八起身,跟上,很快消失在沙滩上,消失在森林里。 两人在森林里逛了半日,打了几只山雀野兔,用火烤了,虽然是没有盐,比起那腥臭的厉害的海鱼,味道还是不错的。 小雪出乎意料的吃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小雪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那眼睛,却是越发的淡了。 而且,小雪似乎越来越听不懂肖云夏和小八的话了,这让肖云夏感觉小雪变得更加陌生,不如以前那样的通人性了。 肖云夏自然是不知道,小雪的妖力快要散尽,待妖力消失殆尽,小雪也就完完全全的变回了一只野猫。 小雪偶尔会恢复正常,但那些时间,它总是一动不动的依偎在肖云夏的怀里,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肖云夏看,这让肖云夏有些心疼,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与小雪对视,他总能感觉到内心在剧烈起伏,那种感觉,无可名状。 而这几天,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这森林到底有多大啊?”小八跟着肖云夏后面,一边走一边问:“我们连走带跑,真气都用上了,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 “谁知道……”肖云夏也有些烦了:“不过这一路上,居然没什么猛兽,你不觉得奇怪?这森林可不算小……” “的确……”小八点了点头。 小雪依旧是趴在肖云夏肩头,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肖云夏,仿佛即将离世的女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那般,那眼神让人心疼。 小八时不时盯一眼小雪,心中疑惑:“如果正如小夏哥说的,小雪可能救了他,那么,小雪以前会不会是——妖怪?” 但他不敢说,因为他不肯定,他甚至怀疑肖云夏是被什么高人所救,这小猫,只是凑巧在他身边罢了。 “嗷呜!” “轰!” 野兽的咆哮,紧接着一声巨响。 肖云夏眼睛一亮,飞身上树,踩上树梢,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树木倒了一大片,似乎是有人在那边激斗! “好戏!”肖云夏激动万分,叫了一声小八跟上,将小夏抱在怀里,火光一闪,激射而去! “哈哈,你这个野物,今天落在我们手里,定叫你——嗯——定叫你上天无路,下地五门,死而后已!”一颗倾斜的大树上,一个穿着青黑色长衫的黑须老者手持长剑,指着地上浑身流血的一头巨狼,晃头晃脑的好不得意。 那巨狼四足不离地面,也有丈二之高,浑身灰黑,毛如尖针,眼如铜铃,嘴里满是鲜血,不住的往地上流,森森白牙仿佛锋利的长矛,伴随着呜呜声露在外面,一看便知道此狼凶狠无比。 那黑须老者身下,稀稀拉拉的站着五个年轻人,最年长的也不过三十出头,均是长剑在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巨狼,其中四人身上都挂了彩,两人已经是气喘吁吁,似乎伤的不轻。 “明虚子,你个老家伙,总有一天,我妖族要将你们吞噬的骨头都不剩!”那巨狼呜呜两声,居然是口吐人言,果然是一只妖物! “哈哈,这些唬人的话,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吧,我等今日便取了你的性命!”明虚子毫不在意那巨狼的威胁,长剑一挥:“小的们,给我上!砍了它的狼头!” “飕飕!”明虚子话音刚落,五人纵身一跃,分开五边,五道青色剑气纵横而出,直射向巨狼! “叮!叮!”巨狼身子一沉,浑身发出灰黑暗光,那剑气刺到它身上,溅出阵阵火星,却是没伤到它分毫。 “好硬的皮毛!”肖云夏躲在暗处,暗自赞叹。 小雪此刻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瞪大眼看着,眼神显得十分复杂。 “嗷呜!”巨狼硬扛住五人剑气,脖子一伸,仰天长啸! “啊!” “噗!” 这一声长啸似乎蕴含妖力,五人中受伤较重的两人一人惊呼,倒退数丈,另一人则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向后倒下! “野物!孙家湾被你吃了个干净,如今还伤我弟子,纳命来!”明虚子见两名弟子重伤,爆喝一声,“飕”的化作一道青黑光芒,朝着巨狼猛冲过去! “嗷!”巨狼见明虚子出手,大嘴一张,喷出一道黑光,将明虚子所化青黑光芒瞬间吞没! “噗!”一声轻响,明虚子冲破黑光,剑尖点入巨狼口中,向上一挑! “嗷呜!”巨狼痛叫一声,上腭被锋利的剑气一分为二,血如泉涌,好不凄惨! 巨狼受到重创,长啸一声,挥起前爪,往上凌空一抓爪! 爪子带起几道黑光,切断虚空,疾飞向半空中的明虚子! “师父!”几名弟子见那黑光去势汹汹,快如闪电,而明虚子身处半空,不好躲避,不由得惊呼一声,一齐飞身直上,奋力挥出三道剑气,想要挡住那黑光。 “嘶!”不料这黑光锋利无比,几道剑气只在照面便被切开,丝毫没有起到阻拦的作用。 “青玄闪!”明虚子见黑光袭来,手中长剑一转,再往下指,“飕飕飕”连点几剑! 这几剑一出,便各自一化作二,二化作四,四变作八——只一瞬间,剑光点点,铺天盖地,迎面刺向巨狼! “好厉害!”肖云夏叫明虚子剑法入神,又是一声赞叹,心想自己定是躲不过这招! 巨狼区区几道爪影自然无法抵挡明虚子万道剑气,顷刻间便被击散,一时间,只见的剑芒如雨,倾泻下来! “嗷!嗷!”巨狼似乎再无法抵挡,前半截身子伏在地上,惊恐的望着头顶漫天剑芒,发出绝望的嚎叫! “轰!” “嗷呜!” 烟尘四起,不见天日,狼嚎声声,鬼哭神嚎。 “喵呜!”小雪见状,发出一阵哀嚎。 明虚子似乎对自己这一击十分有信心,身形一转,落到树尖上,看着满地的烟尘,得意的捋着胡须。 “明虚子,你还真是欺人太甚啊。”烟尘未散,一个冰冷的声音仿佛在众人心底响起。 明虚子眉头一皱,死死的盯住正在慢慢散开的烟尘。 待烟尘散尽,一个一身白衣、双眉如剑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那男子站在奄奄一息的巨狼身边,头微微抬起,望着树颠的明虚子:“我只不过毁了几个小小村落,你却将我妖族同类斩尽杀绝,你看——”男子说道这里,伸手指了指周围:“这方圆千里,哪里还有猛兽影子?” 说话间,男子嘴里的一口白牙形同猛兽! “你是?”明虚子眉头紧皱。 “我?我便是这狼嚎森林的王:白皇!”那男子微微低首,眼珠往向明虚子,周身妖力蛮横倾泻而出,使得那几名弟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数十步。 妖力蛮横,霸道之极,杀气腾腾,呼吸凝滞,明虚子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眼前这个修的人形的妖的厉害,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但又不愿意失了面子,吞下一大口唾沫,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这个、你妖族伤人无数,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那只是你们的道,而非我妖族之道,今日我除了你,也算是替我妖族行‘道’!”白皇直接打断明虚子! “那、那、我……”明虚子被吓住了,又是一口唾沫吞下:“我乃九天仙宗掌门,乃是九天庇护,你杀了我,九天定不饶你!” “哈哈哈!”白皇大笑,震耳欲聋,明虚子周身护体真气也被震的散了一些:“九天?我族东皇迟早将他们全部铲除!” “喵呜!”小雪听见‘东皇’二字,毛发倒立,忍不住叫了一声! 第七十二章 九天仙宗 “嗯?”白皇眉头微皱,向着肖云夏和小八的藏身之处飞快的瞄了一眼。 那明虚子似乎是被白皇吓的不轻,居然是没有听见,只是紧张的盯着白皇。 肖云夏赶紧将小雪抱紧,低头贴在它的头上,不让它出声——这个时候被发现,搞不好又是一场恶战,现在的自己,很明显不是那白皇的对手。 不过幸运的是,白皇没有动,继续看着明虚子。 明虚子见白皇丝毫不惧九天,心中打鼓,双脚发颤,几乎要从树梢上摔下去,地上的几个弟子相互搀扶着,也是满头冷汗。 “明虚子!”白皇提高了音调。 “在!”明虚子脑子一抽,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白皇见明虚子这般不济,冷笑一声:“如你答应,之后不再犯我妖族,我便放你离去。” 白皇此话一出,明虚子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回答:“是是,我们这就走,日后,我宗门弟子绝不再犯妖族一分一毫……” “滚!”白皇对明虚子大吼。 “飕!”明虚子去的飞快,只留下几个弟子在后面死追。 白皇赶走明虚子,扭头看着那巨狼:“钢牙,你怎样了?” “需要些时间,白皇,你可算回来了,否则,这山中妖族,怕是要被那老儿杀光了——”钢牙呼噜噜的说道:“你为何不杀了他?” “杀了他,我那些死去的族人能活回来么?”白皇淡淡的说道:“况且,现在杀了他,引起人族反扑,对我万妖盟不利!” 钢牙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那边的朋友,看了这么久,可以出来了吧?”白皇见钢牙沉默,话锋一转,扭头看着肖云夏和小八所藏身的地方,双眼绿芒闪现。 “没办法了。”肖云夏摇了摇头,抱着小雪飞身而下,落到了白皇对面数丈。 小八跟着下来,站在肖云夏身边,一只独眼死死的盯着白皇。 白皇看了两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小雪身上,眉头一皱,心中惊讶:“这是……猫妖?” 肖云夏注意到白皇死盯住小雪,将小雪又搂得紧了些,身子微微侧过,使得小雪避开白皇的目光。 白皇看了一阵,周身妖气收敛,回头和钢牙说道:“你还能走吗?” 钢牙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走吧。”白皇最后盯了一眼小雪,头也不回的走了。 钢牙拖着沉重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呼……”肖云夏和小八都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白皇没有动手,要真动起手来,不说修为,就单凭他妖王的名头,这山中大大小小的妖怪就够他们受的了! 虽不知道为何,但总算是躲过去了,肖云夏抚摸着怀里的小雪,望了望明虚子他们逃跑的方向,和小八说道:“走,小八,我们去那家伙说的‘九天仙宗’!” 两人一路走了近一个时辰,远远的看见一座青山,青山顶上,绿树林间一座座阁楼亭台若隐若现。 “一定就是那里了,让他家爷爷好找!”肖云夏指着那山顶的建筑,和小八说道。 小八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却是有些晚了,便和肖云夏说道:“快、快些吧,天快黑了,这里妖怪好像有点多……” 肖云夏没好气的刮了小八一眼:“怕什么?” 小八一愣,说道:“你不怕,刚才怎么不和那白皇动手?” “我……”肖云夏一下就被问住了,摸了摸鼻头:“好了好了,快走吧!”说完便一溜烟跑在了前面,上山去了。 两人到那大门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那巨大匾额上“九天仙宗”四个字依然是光辉灼灼。 “咚咚咚”肖云夏跑的快,直径跑到门前,拿住拉环便敲。 不一会,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弟子持剑出来,见是两个十来岁的少年,便将剑收在身后,抱拳道:“不知两位从哪里来?这番到我九天仙宗,可有什么事?” “我……我……”肖云夏歪着头,不停的摸着鼻子——他之前根本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那弟子见肖云夏支支吾吾,面色尴尬,想了一阵,突然哈哈一笑:“二位一定是来我九天仙宗拜师学艺的吧?快,快,里面请,我家师父仁满天下,广招弟子,你们前来,还真是有缘……”说罢,望着里面大喊一声:“师兄弟们,快请师父,这里有两个新来入宗的弟子!” 肖云夏和小八做梦都没想到这九天仙宗的人如此“好客”,自己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这样被稀里糊涂的冠上了个拜师学艺的帽子,正要拒绝,却听见院内沙沙沙的一阵乱响,好几十人跑了出来,二话不说,将两人“请”了进去! 众弟子将肖云夏和小八连拖带拽的请到了大厅,两人刚一进门,抬头便看见了白日里被白皇吓的屁滚尿流的明虚子。 只见明虚子端坐在雕着腾龙祥云的乌木座椅上,一身深青色长袍早就换成了新的,头上还多戴了一个发冠,显得十分精神,哪里想得到他曾经历白天发生的那狼狈一幕。 “堂下为何喧哗?”明虚子明知故问,暗运真气,使得声音洪亮之极,震的肖云夏和小八耳膜微微发震。 “禀掌门,今日我刚关闭山门,便听见有人叫门,问清缘由后,方才知道二人是来入我九天仙宗,拜师学艺的!”刚才开门的弟子上前一步,抱拳稽首。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是来拜师学艺的……”肖云夏见那弟子说的真切,仿佛真的一般,心中不禁好笑。 “好!”明虚子听罢,突然道一声好,仿佛打了个炸雷,险些将肖云夏和小八吓的脚软。 “我九天仙宗向来以仁义为宗旨,广招天下有志青年,凡入我九天仙宗者,我九天仙宗,便是靠山!”明虚子晃头晃脑的接着说道。 肖云夏听罢,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敢问前辈,九天仙宗,是不是天下的名门啊?” 明虚子一听,得意一笑:“我九天仙宗虽不是天下名门,但却受九天庇护,九天隐藏各地,如无大事,绝不现身,所以并非我九天仙宗没有实力,而是根本瞧不上那虚名!” 见明虚子说的头头是道,肖云夏心中有些激动起来:“如他们真和九天有关系,那自己入了宗门,是不是有朝一日可以目睹九天真容?” 想到这里,肖云夏双脚好像不听使唤一般,膝盖一弯,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大声说道:“弟子肖云夏,拜见、拜见——” “老夫乃明虚子是也!”明虚子见肖云夏还不知道自己名号,不得不自报家门。 “拜见明虚子掌门师父!”肖云夏接着说到,一边说还一边招呼小八跪下拜师。 小八本不想跪,但见肖云夏已经把话说了出去,也没办法,只得跪下,跟着一起拜了师父。 “哈哈,好好!”明虚子高兴的很,站起身来,话锋一转,却是说道:“我九天仙宗虽是欢迎各路有志之士,但那些好吃懒做,愚笨到家的人却是不收的,我看你二人甚是精神,而且还有些修为,这样,明日,按照我、我、哦,按照九天定下的规矩,明日对你二人进行测试,看看你们是否有资格入我宗门。” 一听到测试,两人心中均是一震,不由得想起郭巽给他们准备的要命的测试来,相视一眼,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明虚子见二人听到测试便变了脸色,以为二人害怕,又笑着说道:“两位不用怕,明日的测试,只是试试你们的修为,或者是资质,如果你们害怕过不了关,那也没关系,留下来做个杂役,来日方才,总有开窍的一天……” 听见明虚子这样说,肖云夏却是忍不住了:“你凭什么说你家爷——说我们不行?测试就测试!” “嗯,不错,有胆识!”明虚子点头,接着安排道:“天宇、天环,你兄弟二人去给他们收拾两间卧房,崇明,初八,你们二人去给他们准备些吃喝——别忘了也给我准备一份。”说完,便长袖一挥:“都散了吧,该做晚课的去做晚课,该休息的去休息,散了散了!” 明虚子回到自己房间,如释重负一般的瘫坐在椅子上,眼睛死盯着桌子上的茶具,半响,长叹一声:“唉,也不知那白皇信不信我的话,如果他不信,找上门来,我性命难保;如果他信了,到可是保得我一时平安,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明虚子突地站起身来,目露凶光,仿佛要与人拼命一般,嘴里恶狠狠地、用力的挤出几个字来:“老子一走了之!” 刚说完,明虚子又一屁股重重的坐回椅子:“不行,不行,师父离世时我立下重誓,我九天仙宗定要保一方平安!——可是不知道我利用九天的名头能瞒住那些家伙多久……” 明虚子左右为难,难受的要命,干脆在屋子里来回走了起来,逃跑,可以不用死,但却成了背信弃义之人,留下,必然还要和妖怪发生冲突,到时候那白皇杀来,自己必死无疑! “师父啊,师父啊,你老人家怎么就不传我个天下无敌的武功呢?我当年年少无知,怎就立下那混账誓言……唉!”明虚子近乎硬生生将自己撕成两半,一半逃命,一半守信! 第七十三章 钧天、幽天 第二天,肖云夏和小八被天宇和天环两人带到了九天仙宗后山的一块空地上,空地前面有三块巨石,高数十丈,面如刀削,上面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伤口,像是被许多利器割伤一般。 明虚子和他那几十个弟子早就等在那里,见肖云夏和小八过来,赶紧摆好架势。 “来了啊?”明虚子正声问道。 “来了。”两人齐声回答。 明虚子闭眼,点了点头,半刻,睁开眼来,随便指了一块巨石说道:“今天的测试非常的简单,看见那些石头没?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头,这石头自从九天仙宗开宗立派之时便在了,风吹日晒的,一点也没磨损,你们看见的那些痕迹,都是历代弟子入门测试时弄的——” “只要你们能在哪巨石上留下痕迹,也就合格了。”明虚子晃头晃脑。 “这么简单啊?”肖云夏喜出望外,小八也是松了一口气——郭巽的测试,他可是一辈子忘不了。 “这可不算简单,”天宇在一旁小声说道:“那石头也不知道什么做的,我和我弟刚开始的时候,足足花了一年,才在上忙划下一道剑痕——你看,就那两条!” 肖云夏和小八顺着天宇的手指看去,巨石半腰上,的确是有两道两两平行的剑痕,就像刚被人划伤的一般——看来,石头的确很硬啊! “准备好了没啊?”明虚子咳嗽一声。 “哦,好了,好了。”肖云夏赶紧回话。 小八跟着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吧——嗯,肖云夏,你先来吧——你有兵器么?”明虚子听的二人准备好,便随便点了一个人。 肖云夏应了一声,将小雪交给小八抱着,飞身上前,落到了一面伤痕最少的巨石面前:“多谢了啊,兵器你家——兵器我就不用了!” “哟,他要挑战最硬的那块啊!”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会就知道后悔了……” 众弟子议论成一片,都是不相信肖云夏能赤手空拳在哪最坚硬的巨石上留下痕迹。 “嘭!”一声闷响,肖云夏浑身火光一闪,浑身发出赤红色光芒。 “咦?”肖云夏发现自己的火光已经由金黄退变成了赤红,心中一惊:“难道是因为吃了别人的火才暂时变成金黄的啊?遭了……” 肖云夏虽是不满,但浑身的火光还是将九天仙宗那些弟子吓了一跳,全身包裹着已经化形的真气,他们中还不到三人…… 明虚子也是一惊,睁大眼看着。 “管他的,拼了!”肖云夏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得前,不得退,只见他握紧双拳,摆好架势,沉声一喝! 只见火光一闪,肖云夏高高跃起,向着巨石一拳轰去! 拳势凶猛,如同山崩——“轰!”的一声巨响,震的大地微颤,火星四溅,烟尘四起! 但谁都没听到轻微的一声“噼啪!” 烟尘慢慢散去,肖云夏立于巨石之前,双臂下垂,身上火光散尽,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巨石! 其余的人也是一般,睁大眼看着那巨石,都希望在第一时间看到结果。 待烟尘散尽,巨石的最高处,一个偌大的拳印真真切切的映入了众人的眼帘,那拳印深有数尺,周围却是被烈火烧的漆黑,看的见丝丝裂纹! “哇!” “不得了!” “我九天仙宗有救了!” 一时间,欢呼声起此彼伏,闹成一片,那明虚子也是吃惊的很,呆呆的看着肖云夏,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大声喊到:“好了,安静,都给我安静,接下来,小八,该你了!”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个人,纷纷安静下来,等待着小八的表现。 肖云夏自然是高兴的很,跑到小八身边,伸出一只手,接过小雪,放在肩上。 小雪趴在肖云夏肩上,探着小脑袋盯了盯他的右手,发出一声低鸣。 肖云夏听见,轻轻的摸了摸小雪的头:“没事的,明天就好了。” 小八在众人的注视下,满面通红,有些腼腆的走到巨石面前——他也选择了和肖云夏一样的巨石,最坚硬的巨石! “他奶奶的!老子这次算不算捡到宝了?”明虚子见小八于肖云夏一般,选择了最难的,心中一阵激动。 “吸——呼!”小八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闭上了眼。 “咦?”众人都是不懂,这小八在搞什么名堂。 只一瞬,小八猛地睁开了眼,周身黑气“嘭!”的爆发出来,漆黑的看不见他本人! “这是!?” “炼魂!!” “邪魔外道!” “好吓人!” 众人好像对小八的武学功法很不齿。 但小八才不管他们,一挥手,裂魂梭带着五道黑芒破开黑气,流星一般的射向巨石! “叮叮叮!”一连串的脆响后,小八便收回了裂魂梭,收了真气。 “……”众人举目望去,都是惊呆了,小八在哪巨石上,刻了一个五行星图,虽是没肖云夏的霸道,但却是更加有难度! “真有你的,小八!比你家爷爷还厉害!”肖云夏见了喜出望外,跑过去一把拉住小八,哈哈大笑。 小八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回头,看着明虚子,似乎在问:“怎么样?” 明虚子做梦也没想到这二人均是修为不俗,心中大喜,也不管小八修的是常人所不齿的炼魂之法,赶紧道:“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又如此修为,资质什么的,也不用测了!” 说完飞身上到巨石顶端,剑指朝天,朝着众人大声说道:“各九天仙宗弟子听令!” 众弟子一听,都是安静了下来,齐齐跪下。 肖云夏和小八见了,也是跟着跪下,将头埋在地上。 “九天仙宗列祖列宗,各代掌门,今日,有肖云夏、小八二人,通过绝壁测试,正式入我宗门,根据二人成绩,特许为我宗门九弟子!” 原来,这九天仙宗虽是人丁稀少,管事的也只有个掌门,但也分了级别,以九天为界,分别为,为首的为钧天,其余皆是平级,分别为:玄天,颢天,幽天,炎天,朱天,变天,苍天,阳天。 “哇!”听到这一句话,众人虽是跪着,但也是窃窃私语,九天弟子,他们这几十人,都不是九天弟子!就连那明虚子,也从不曾已九天之名自居! “肖云夏,为钧天弟子,小八,为幽天弟子!”明虚子继续说道,说完,转身背对着众弟子,跪下:“弟子不孝,九天仙宗沦落至此,如今得此二人,弟子定将悉心教导,将本宗发扬光大!” 明虚子说的真切,几乎要落出泪来,众弟子也是默不作声,所有人此刻突然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悲痛之中。 “还真是奇怪……”肖云夏见这九天仙宗的人一惊一乍,有些无语。 随后,明虚子跪在巨石上,嘴里碎碎叨叨的念了许多,最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转身过来:“从今以后,你们都要多多帮助肖云夏和小八,如有不从,逐出本宗,知道了吗?” “弟子明白!”众弟子异口同声,似乎早就忘了刚才还在议论小八的武学功法是邪魔外道之术。 “钧天肖云夏!”明虚子大声喊道。 “弟子在!”肖云夏回答的有模有样。 “幽天小八!” “在、在!” “你二人既为我宗门九天弟子,肩负本宗复兴大任,你们可明白?可能担此重任?” 听到这里,肖云夏和小八都是一沉:“老家伙,这一定是你的套!” 但二人却都是应了下来,因为若能得到明虚子尽力培养,还是很好的,自己虽是有些修为,但如没有人指导,只凭自己摸索,必定是事倍功半,提升的缓慢。 见二人答应,明虚子飞身下来,落在肖云夏和小八面前,看了二人一眼,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吧,你二人随我来吧。” 说完回身便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好了,没事了,都起来吧!” 结束的这样草率,肖云夏和小八都是奇怪——这九天仙宗,规矩连仙凤观都不如。 二人随着明虚子到了大堂,刚一进门,便瞧见了堂内的神龛,上面摆放着几个灵位。 “就这几个灵位啊……”肖云夏见了,心中一凉:“什么九天仙宗,什么列祖列宗,各代掌门,看着模样,传到你明虚子,也不过五代吧?” 小八自然也是明白,瘪了瘪嘴,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 “跪下。”明虚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反应,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了。 肖云夏和小八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也是无话可说,只得乖乖跪下。 明虚子则跪倒了二人前面,二话不说,朝着那灵位便磕头。 肖云夏和小八自然是跟着磕头。 磕完头,明虚子叫二人起来,坐在了一旁,自己亲自动手,沏了一壶茶,给他们倒上。 这却是让肖云夏和小八两人摸不着头脑了。 见二人面色疑惑,明虚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我这九天仙宗实在是有些寒碜……” 此话一出口,大出肖云夏和小八的意料,嘴里含着一口茶,睁大眼盯着明虚子,似乎是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好奇极了! 第七十四章 分你一块 明虚子见肖云夏和小八三只眼睛将自己牢牢盯住,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却是接着说道:“你们也看见了,我九天仙宗传到我这代,也只区区五代……” “那你们和九天真的有关系吗?”肖云夏脱口而出。 “我们……”小八纠正道。 肖云夏白了小八一眼。 “这个……”明虚子面带难色。 肖云夏和小八侧耳恭听。 “开山祖师好像见过九天里的变天君一面……”明虚子的话让两人大跌眼镜,也是大失所望。 “看来,真的是被坑了……”两人均是想到。 “我九天仙宗现在已经是西山日暮……”明虚子长叹一声:“除了你二人,坐下弟子都是附近穷苦人家的孩子,或者孤儿,没了生活,被我带上山来,给我宗门添点活气,但却都是资质平庸,成不了大器。” “近些年,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老师父仙逝,天下妖物崛起,凭生祸端,好在祖师爷英明,开宗立派之时取了个九天仙宗之名,借九天名气震慑四方,这些年来倒也是平安……”明虚子越说越动情,如果喝的是酒,怕是老泪众横了:“但自从那自称东皇的妖怪建立万妖盟,九天这名号也不太好使了——不瞒你们,昨日里我遇见了这山中妖王,如不是我跑的快,这九天仙宗怕就葬送在我手里了……” 昨日之事,肖云夏和小八都是看的清楚,自然是知道,也没多问,却也不知道如何去说话,看着情到深处的明虚子,两人都是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呵呵……”明虚子苦笑一声:“我自然是明白我并不成器,对付些小妖是不在话下,但遇到修成人形的大妖怪,却是无能为力——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宗虽与九天没什么关系,但我自年幼之时起,便发誓要将我宗门发扬光大,媲美九天,保天下平安……” 说到这里,明虚子又是一阵摇头苦笑:“但如今看来,却是连一方平安都保不了了。” “掌门师父怎么这么说?”肖云夏抱着小雪,头一歪。 “昨日那妖王,乃是这山中之王,之前不曾遇到,我这些年斩杀他妖族无数,就连山中豺狼虎豹都一并斩了,他定是恨我入骨,虽是目前被我九天之名镇住,但却不是长久之计啊……” 肖云夏和小八听了,心中暗自好笑,这明虚子,还真以为白皇不杀他,是怕了九天。 两人心中好笑,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只的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明虚子要和他二人在这供着神龛的大堂内掏心置腹,心中反倒是生出一股不安。 “在没有遇到你们之前,我真想一走了之……”明虚子叹气之余,脸色却是有些红了:“但却放不下这几十弟子,也放不下这附近许多百姓,你二人修为资质均属上层,可愿真心拜在我门下,替我宗门出力——也算是为天下苍生!?” 此话一出,总算是说出了明虚子的真正意图,但他这话说的高尚,为了此刻身为同宗的苦命弟子,为了天下苍生! 肖云夏和小八自然是不好拒绝,只的默默的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想的是:“好你个狡猾的明虚子,一步一步的把我二人推到前面,给你做挡箭牌!不过,我们修为在同辈里算的上高,但毕竟是连你都比不上啊,凭什么要我替你?” 明虚子有时候虽是愚钝,但对付这些事却是信手拈来,自然是知道两人的顾虑,接着说道:“你们一定是担心修为不高,难当大任,不要怕,倘若你们能吃苦,我保证,你们的修为在一年之后绝对在我之上!” 听到这话,肖云夏和小八都是眼前一亮,睁大了盯着明虚子:“真的?” 明虚子见两人满眼期望,知道事情成了,不由得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捋着胡须:“那是,我虽是愚钝不才,但教导弟子,还是很有天赋的——你看我九天仙宗的那些弟子,哪一个不是榆木脑袋,傻不拉几?还不是被我教出了一身修为,虽说不高,但也可以对付了。” 这话肖云夏到是深信不疑,因为天宇和天环就是最好的例子,两人刚进宗门,连那试剑石的皮都磨不破,一年后却可以配合的天衣无缝,一齐在巨石上划出两道平行的剑痕来。 “这个,掌门师父绝对可以放心,我和小八什么苦都能吃!”肖云夏做梦都想成为顶尖高手,苦,对他来说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小八也是一样,之前那憋屈的日子,再也不想回去过一遍了。 “好好好!”明虚子大笑,刚才那悲伤的情绪一扫而光:“凭我九天仙宗的名头,那叫做白皇的妖王一时半会还不会来找我麻烦,这段时间,你们要听我的话,好好修炼,到时候,就算那白皇来了,我们也可以、可以、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家伙是三岁的孩子么?”肖云夏见刚才还神色黯然的明虚子此刻笑得满脸桃花开:“变脸还真是快!” “喵呜……”肖云夏正觉得好笑,怀里的小雪突然叫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将小雪轻轻一托:“掌门师父,你看,它是不是病了?” 明虚子正准备起身带二人离开,准备修炼事宜,见肖云夏突然让他看猫,有些奇怪,但也不好拒绝,低头下去,对着小雪细细的看了一阵。 “哇呀!好家伙!”明虚子看了一阵,怪叫一声,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挥手,祭出三尺青锋,朝着小雪一指:“大胆妖孽,居然用如此手段潜入我九天仙宗!” 明虚子这一炸,吓坏了肖云夏,赶紧将小雪收入怀里,双目赤红,盯着明虚子:“你要做什么?” 小八也是站起身来,周身黑气翻腾,如同一条条手臂,护在肖云夏身前。 “你这个蠢货,你可知道,你怀中猫儿,分明是个妖怪!”明虚子也是目露精光,如不是肖云夏护住,怕是早将小雪一剑斩了。 肖云夏一愣,但只是一瞬,便大声说道:“我可不管,小雪救过我的性命,哪怕它是妖怪,也是好妖怪!” 明虚子见肖云夏执着,心中也是焦急,大声吼道:“糊涂,妖怪就是妖怪,哪里有好坏之分?现在它妖力即将散尽,只留的一丝神智,是除去它的最好时机!你给我让开!” “你敢!”肖云夏浑身火光乍现:“人能分好坏,妖为何不能!你敢动小雪一丝毫毛,倒不如连我一并斩了!不过,我却是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明虚子一怔,没想到肖云夏居然誓死保护妖怪,正要下手,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动手,肖云夏和小八必然会一同还击,自己同时对付二人,虽是能够取胜,但杀了他们,他日白皇杀来,自己孤掌难鸣,难以抵挡,也是不敢动手,只是举着长剑死死的盯着。 小雪被肖云夏死死的搂在怀里,睁大眼看着肖云夏,眼中金光开始闪烁,似乎恢复了一些之前的灵气。 三人在大堂里僵持了半天,最后,明虚子仿佛是想通了,收了长剑,长叹一声:“也罢,肖云夏,你说的在理,虽说之前我是没遇到什么善妖,但你怀中猫儿,却是没有一丝恶意。” 肖云夏和小八见明虚子让步,也是收了架势,却是接着问道:“掌门师父,你刚才说它妖力即将散尽,可有什么方法救它?” 明虚子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妖和人一般,人如是修为消散,是极难换回,除非有高人相助,或者得到什么宝物,否则,真是没什么办法——我这九天仙宗,却没那些东西。” 肖云夏见明虚子虽是瞧出了小雪病根,但却是无能为力,心中一阵怅然,看着小雪,将它又搂得紧了些。 “喵!”小雪再次叫到,眼中金色又扩大了一丝。 “嗯?”肖云夏注意到了这一丝丝的变化,心中一阵激荡:“宝物!魔境那两人费尽心思要夺我身上的竹片,不知那竹片算不算宝物!” 想到这里,心中大喜,当下便和明虚子说道:“掌门师父,小雪的事,多谢你包涵,你放心,我肖云夏以性命担保,小雪绝不是伤人害命的坏妖怪!” 明虚子无奈的点了点头:“希望吧,不过此事,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否则,有损我宗门清誉——我九天仙宗,向来是以斩杀妖怪闻名的!” 肖云夏自然是应下:“弟子明白,那,我和小八现行离去,准备一番——何时开始修炼?” 明虚子见肖云夏问修炼一事,看似积极的很,心里宽慰了一些:“去吧,吃过午饭后,便开始修炼!” “弟子明白!”说完,便叫着小八一起走了,离开之前,自然是没忘记和九天仙宗历代掌门磕头作揖。 肖云夏抱着小雪,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小雪放在桌上,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两片竹简,分下一片来,挂在了小雪的脖子上。 “小夏哥,这可是……”小八见肖云夏这样做,眉头一皱。 “没事的,小八,在我心里,小雪和你,都是我的亲人。”肖云夏自然明白小八的意思,摸着鼻头笑了笑:“你难道不希望看到小雪好起来吗?” 小八看着小雪:“自然是很希望……” “希望这东西对你有用。”肖云夏冲着小八笑了笑,抱起小雪,仔细的看着:“真漂亮。” “喵——”小雪略带金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蓝,快的连与它四目相对的肖云夏都没有注意到。 第七十五章 重逢 下午,用过午饭,肖云夏便和小八开始了由明虚子亲自教导的修炼。 众弟子见明虚子亲自指导二人修炼,都是唏嘘不已:“那两小子这下惨了,掌门师父教起人来,可是凶残的不得了……” 明虚子将两人带自离九天仙宗不远的一处后山,此处古树参天,怪石嶙峋,然而就在这古树怪石中间,却是有一块巨大的空地,空地上杂草丛生,看来是好些时候没有人在此修炼了。 “这里便是我年轻时修炼的地方,许久没来过了。”明虚子看着满地杂草,不禁有些怅然。 “你们二人,同时向我出手,可以动用真气,但不要化气为形。”明虚子突然回头,和二人说道。 两人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掌门师父,这……” “叫你们出手便出手,哪里那么多废话!”明虚子怒道。 “遵命!”两人见明虚子认真起来,异口同声,说罢一左一右,起步向前,一齐向着明虚子攻去! 肖云夏去如狂风,拳头闪着火光,直接照着明虚子脑袋轰去,居然是毫不留情。 小八身形飘忽,出手刁钻,专打明虚子空挡。 明虚子见两人一齐出手,一个猛如虎,一个快如风,暗道一声“好!”紧接着侧身一让,右手成掌,往头边一封,将肖云夏的拳头封住,前进不得,在伸出一脚,往后一退,身子一沉,整个人如同一扇大门,将小八拒之门外。 两人一击不成,全掌肘脚齐出,照着明虚子劈头盖脸的打去,一时间,火光黑烟,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 “嘭!嘭!”不久,几声闷响,肖云夏和小八便被明虚子一掌一个,打的翻滚在地,待他们站起身来,明虚子的拳头一击抵在他们额头! “肖云夏,你修的火行,小八,你修的土行,修为虽是不低,但自身的招法路数还不够,你们,就先从练体开始吧。”明虚子收回拳头,直接开始了对二人的指导。 肖云夏和小八还有些惊恐的点了点头。 “你们可曾听过形意拳?”明虚子突然问道。 二人摇头,都是不曾听说。 “形意拳,又称行意拳、心意六合拳,是最基本的传统拳术。”明虚子说道:“虽说是基本,但也是入门容易,精通困难,我练到现在,也只能说半知半解。” “看似最简单的,其实便是最深奥的。”肖云夏想着,点了点头。 “形意拳,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一形不顺,难练它形。一练头,二炼身,三练手来四练步,五练梢,六炼精,七练意来八练气,意合气顺方有力,意气化力方为功!”明虚子又开始晃头晃脑起来,如同一个教书先生。 肖云夏和小八书都没有读过,自然是听不太明白,云里雾里,慢悠慢悠的跟着明虚子晃头晃脑起来。 背熟了口诀,已经是日薄西山,明虚子这才知道两个家伙没一个识字的,顿时是气的直吹胡子,说什么空有一身修为,大字不识,迟早被人玩死。 于是肖云夏和小八的修炼课程,又多加了一科:“识字!” 接下来的一个月,肖云夏和小八都在练那形意拳,除了练拳,两人还不得不忍受明虚子不近人情的训练——不得回宗门休息,餐风露宿;不得洗澡,洗脸,每天必用练拳打下来的碎石子抹去脸上和身上的汗水,两人经常因为这个被摩的满身是血,凄惨无比;静坐,若是因为周身痒痛皱了皱眉,便会遭到毒打惩罚;躲光,每日日出,两人需站在古树下,闭着眼等光线投下来的瞬间躲开,若是躲不开,也会被罚;…… 明虚子想出来的方法稀奇古怪,肖云夏和小八也是为所未闻,两月下来,除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总吹嘘自己有为人师的天赋,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跟着他出来修炼的时候,宗门里的那些弟子如同送他们上刑场一般的眼神。 不过,这两月下来,两人的皮肤的确是坚硬了不少,用那些碎石洗澡,哪怕是见碎石磨成了粉,皮肤也没有一点伤痕,一点的风吹草动,两人也能立即反应过来,而且在无形之中,肖云夏的火和小八的黑气也是强劲了许多。 而明虚子见两人仅用两月时间就能达到如此境界,也是惊讶,按照他的计划,修炼体魄招数,至少也的四个月,再三月修炼控气,又三月修炼增强真气,最后进行实战,到那时,两人基本能够达到他现在的水平。 “这两个小子,有古怪……”明虚子心中不解,却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得这样想到。 山谷内的空地已经被两人踩的展平,周围的怪石大树也被毁去不少——但这些基本上都是肖云夏的杰作,每次练拳,都是拼命一般的乱打一气,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敌人,那些巨石大树便遭了秧,一月下来,碎的碎,断的断,伤痕累累,支离破碎。 明虚子也知道了肖云夏破坏力惊人,同样是形意拳,小八打起来刚力不足,阴柔有余,力往一处发,劲往一点使,如同钢针;而肖云夏虽也是力往一处发,但那拳劲却是如同流星,方圆之内,都会遭殃,而且力道丝毫不亚于小八。 看着正在闭目调息的两人,望着满目疮痍的修炼场地,明虚子心中感概:“师父啊,看来,我这两个弟子,来日必成大器,我九天仙宗,总算是可以扬名天下了!” 次日,明虚子天不见亮便来到肖云夏和小八修炼的地方,见两人虽是已经睡着,但却是保持着打坐的姿态,那只小猫趴在肖云夏的肩头,睡的正香。 明虚子见两人周身真气翻腾,体内真气依旧在不停的运行,心中大惊:“这两个家伙,做梦也可以练功么?” 明虚子等到天亮,野鸟鸣谷之时,肖云夏和小八才收了真气,打了个呵欠,瞬间换了几个位置,多开了第一缕阳光,醒了过来。 “你们二人过来。”明虚子见两人醒来,便招呼到。 肖云夏和小八睁眼便瞧见了明虚子,赶紧上前,道了声师父。 “今日不必修炼了,去山里给我打些野味吧,这一月来,老吃那些素食,有些腻了。”明虚子慢悠悠的说道:“不要跑的太远,遇到那厉害的妖怪,小心丢了小命!” “师父今天怎么突然发善心了啊?”肖云夏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打趣到。 “我叫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学学人家小八!”明虚子胡子一翘一翘的,伸手要去打肖云夏。 “哈哈,走咯,小八,跟上!”说罢抱起小雪,嗖地一声便射了出去。 小八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明虚子,道了声去去就回,便化作一道黑芒,紧跟着去了。 小八跟着肖云夏,一路狂奔,眼看就要追到的时候,一声尖叫猛地划破了静谧的树林,使得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四目相对,同时点了点头,回转身子,向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是一个女人!难道真有妖怪?”肖云夏跑在前面,藏身于灌木丛中,盯着不远处的空地,压低了声音说到。 肖云夏话音未落,双目圆睁——地上的女人一身青衣,虽是显得有些破旧,但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他控制的将他拉回了阴阳谷那阴尸古树之下,心猛地一颤,几乎要跳出来。 小八顺着肖云夏的目光看去,只见空地之上,躺着一个人,虽是伏倒在地上,看不到脸,但从那一声淡青色纱衣和娇小的身躯来看,是个女子却是错不了。 “快、快死了!”小八眼睛瞪得老大,指着前面的女子,说完,便要出去看个究竟。 “死什么死,哪那么容易死?”肖云夏听小八说快死了,方才回了回神,身影一闪,瞬间便到了女子身边。 青衫裹身,轻纱披肩,面纱遮面——“是、是、是你!”肖云夏心中一阵激荡,浑身一颤! 肖云夏大急,赶紧俯下身子,猛地的一手抓住女子的手腕。 “你、你干嘛?”小八见肖云夏动作奇快,一把就抓住了女子手腕,眉头一皱。 “干、干什么,我在把脉!”肖云夏学小八说话。 “你、你会?你搞错了!”小八一把拨开肖云夏的手,伸出双指,轻轻的按在女子的脉搏之上:“这、这才是……” “我知道,我只是着急了一些,你会,你来看看,她没事吧?”肖云夏被小八一把拨开,尴尬的甩了甩手腕,咧嘴嬉笑着问到。 “我、我也不会,但是……” “遭、遭了,情况不妙!”上一句未说话,小八就猛地收回手,一愣。 “哎呀,就是要死了?那咱们快走吧!”肖云夏大急,将小雪放在肩上,一把抱起女子,踢了小八一脚:“别愣着,快走!”说完一阵风似的向着九天仙宗飞奔而去。 两人速度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路上均是用上了真气,不需半时到了明虚子所居住的屋前。 “掌门师父,我们回来了!”肖云夏抱着女子,在门外大声叫到。 “啊?这么快?”明虚子正在屋内打坐,听见肖云夏叫门,起身去开:“打倒野物,丢给厨房便是,带来我这干——” 明虚子一开门,话便被堵在了喉咙,看着肖云夏手里的青衫女子,一脸愕然。 “嘿,哟喂,我说你小子,我不好这口,也、也不吃人肉,拿走,拿走……”明虚子被吓了个结实,语无伦次。 “掌门师父,救人,救人,快死了!”肖云夏见明虚子呆住,急的大叫! 第七十六章 丑女 明虚子被肖云夏这么一吼,浑身一颤,回过神来:“哟,这女娃子快没命了勒!” “那你还不快救人!”肖云夏大喊,眼里似乎没了这个师父。 明虚子也不怪,侧身过去:“抱进来,抱进来!” 肖云夏几乎是冲去的,将那女子轻放在明虚子的榻上。一脸焦急:“师父,赶紧,赶紧!” “容我看看……”明虚子坐到床边,有模有样的给那女子把脉,一边把脉一边晃头晃脑的念道:“脉象微弱,起伏不定,时有时无,如、如、如细虫入土,如、哎呀,情况危急啊,你们稍等,我去取一点保命的丹药来!”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明虚子一惊一乍,几乎没将肖云夏的心脏吓跳出来。 见女子的状况连明虚子都觉得棘手,肖云夏心里忐忑,七上八下,觉得憋闷的慌,猛地回头,盯着此刻一脸茫然的小八:“小八,你刚才给她看过了,她现在到底怎么样?”说话间,假装自然的伸出手,用微微颤抖的手拨了拨将女子的脸遮住的头发。 紧接着,肖云夏整个人傻了——一张其丑无比的脸便出现在两人眼前,整个脸上都是鲜红的血线,仿佛被爬上了无数的红蚯蚓,大大小小,密密麻麻,而且还凹凸不平,有些地方还破了皮肉,黑色的血痂伴随着血线一块一块的、不均匀的分布在脸上——但女子的嘴唇却是出人意料的娇艳欲滴,像是吸饱了鲜血,配上这张脸,更是诡异。 “这个……”肖云夏一眼看到了原来一直隐藏在头发下的令人发指的丑陋面孔,“咕噜”一声吞下一大口唾沫。 小八也是呆在那里,倒抽一口冷气——他也没想到那样娇小可人的身躯会配上这样一副算得上丑恶的面容,当真是天意弄人吗? “算了,人不可以那啥,对吧。”肖云夏摸了摸鼻子,一直盯着女子的脸看,心里却想着,难怪以前你要蒙面,而且还不给我说名字,我肖云夏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 “……貌相,不、不可貌像!”小八听了,纠正肖云夏。 “我知道,我只是懒得说,文绉绉的,难听死了。”肖云夏的眼睛还是没离开那女子。 “你、你为什么老盯着看?”小八见肖云夏一直看那女子,眼睛也不眨一下,不解。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过来,多看看,看着看着就习惯,不那么难看了……”肖云夏还是一直盯着女人,一副老成的样子,“你也要习惯……” “哦……”小八听了,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走到女子面前,学着肖云夏的样子,盯着女子,同样是眼睛也不眨一下,不过小八的却是一只独眼。 如果女子此时醒来,一睁眼便看见两个一黑一白的小子这般睁大了三只眼盯着她看,估计会马上吓得“花”容失色吧…… “糟了!”半响,肖云夏突然一拍脑袋,“我们这是干嘛呢,等会她要真死了,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快,小八,说说她的情况……还有,你再给她看看,你有吸魂珠,修炼的也是魂魄方面的功法,这方面你在行的很……” “你、你不是会么?”小八盯着女子,依旧没有挪开眼神。 “我会个屁啊,赶紧的,死了你负七层的责任!”肖云夏当下急得不行,也顾不得面子,话头变粗,直接承认自己不会了。 小八听了,回头看了看肖云夏,有些得意的傻傻一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伸出手,大模大样的开始给女子号脉——虽是不会,但做个样子,气气肖云夏,然后用自己对魂魄的感知去探探虚实,这样的事对现在的小八来说却是信手拈来。 而肖云夏此刻已经没了心情去计较这些在平日里定会跳起来拼个高下的事,而是在一边睁大了眼,时不时看看女子,又看看小八,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等待着小八的“好消息”。 “一定不要有事啊,虽然你长的——那个了一点,但是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我也没告诉你我的名字,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也还没报呢……我们好不容易再见面,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肖云夏看着女子,卡着这个在阴阳界的时候,在阴尸古树下遇到的那个青衫女孩——那一天的那一种莫名心动的感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又过了半响,小八才慢慢放开手,有些无奈的盯着肖云夏,摇了摇头:“小夏哥,我……我……我看……看不出来……” 肖云夏听小八说不知道,刚才悬在半空的心噌的一下窜到了喉咙,几乎是扑了过去,蹲到床边,看着女子,十二分担心却又大模大样的分析到:“这就奇怪了啊,身上没有血,也就是说没有外伤,面色苍白,一定是受了内伤,但是也没见她吐血啊……” “魂魄,十分微弱,和刚见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小八也是一头雾水,按他刚才在树林里得到的信息,这女子在那时已经是危在旦夕,魂魄随时可能散尽,命归黄泉。 而现在,这么久过去了,女子魂魄竟然是没有变化,依旧是随时可能散去的样子——却一直没有断气。 “喂,要不要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痕……”肖云夏盯着青衣女子,心里焦急,大脑抽筋,突然说到:“给她脱了!” 他这一说不要紧,小八却是吓了一跳,倏地站起身来,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不行,男女授授不亲!你这是找死啊?” “那怎么办,我们两个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死了吧?总的想想法子让她醒过来吧……掌门师父怎么还不回来?”肖云夏经小八一说,才反应过来这样做的确十分不妥,但是又想着现在这样一点头绪也没有,心里仿佛有万只蚂蚁在爬,在一点一点的叮咬,让他感到难受之极。 小八也是没有丝毫主意,只能干等着明虚子回来。 两人没有了主意,一屁股坐到椅子,呆呆的看着床上的女子。 正当两人都是眉毛挤到一堆、一筹莫展的时候,女子的身子突然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这自然没逃过两人的眼睛。 肖云夏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凑过去,睁大眼仔细的盯着女子——只见女子的脖子上慢慢的多了许多细小血线,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犹如疯狂生长的蔓藤一般,迅速的爬满了整张脸,覆盖在之前的血线之上,使得原本丑陋的脸变的恐怖起来。 两人倒抽一口冷气,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事,瞬间没了主意。 当细小血线爬满女子整张脸后,女子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胸脯剧烈的起伏,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面部扭曲,呼吸急促,如同抽搐,像是突然间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不堪忍受。 “他爷爷的,这怎么办?”肖云夏急的大吼,“这是要死了啊!” 说完伸出手,扶住女子双肩,想让她安静下来,至少,让他分担一点女子的痛苦,通过身体的接触——肖云夏是这样想的。 出人意料,也是如他所愿,肖云夏的手刚触碰到女子双肩,他便感觉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了一口,紧接着便是针扎一般疼痛,这疼痛瞬间便遍布全身,仅仅一瞬,就险些让他的大脑麻痹。 “吸!!”肖云夏遭遇这突如其来的刺痛,痛呼一声,牙关死死咬住,却没有松开手,反倒是强忍着痛楚,强运真气,努力保持着脑袋的清醒,将手捏的更紧了。 因为肖云夏已经感觉到了,刚一接触女子身体的时候,那瞬间遍及全身的痛处像是一张大网,这张大网将他牢牢罩住后,女子身上的痛苦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向着他身上转移,每过一刻,女子的抽搐便少一分,而他身上的痛苦便多一分! “嘿嘿!好像有效呢!”意识到这一点的肖云夏将手指扣的更紧,几乎要将女子柔软的肩膀捏碎,牙齿几乎要被咬裂:“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女子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呼吸慢慢的变得平稳,而肖云夏却浑身颤抖,紧咬的牙齿将牙床挤出血来,沁出嘴唇,顺着嘴角流出,滴到地下。 “小夏哥!”一旁的小八见状,惊呼一声,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伸出双手,狠狠的搭在了肖云夏的后背,开始为他分担那痛苦。 “嘿……你小子……总算……开窍了……”肖云夏感觉自身的痛苦在慢慢流逝,扭头看了一眼小八,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而此时的小八却痛的呲牙咧嘴,说不出话,只得勉强的笑了笑,双手死死的抵住肖云夏的后背。 “你们两个,不要命了?”一声爆喝,硬生生将两人震开,狼狈的倒在地上。 孙夏正觉得有点希望,却被岩风子打断,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说话,突然面色铁青,感觉胸口一闷,眼前发黑,仿佛突然被丢进了冰窟,天寒地冻,全身冰冷的说不出话,忍不住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喉咙一苦,“哇”的一声,一口血吐到地上,那血黑乎乎的,搞的整间屋都是恶臭无比。 第七十七章 血蚕蛊 肖云夏吐出这一口黑血,仿佛好了许多,只坐在那里,有些失神。 明虚子则是捂着鼻子用衣袖在那里扑腾了好半天。 小八则没什么事,爬起来站在那里,看了看吐血的肖云夏,又盯着突然出现的明虚子,眼里有些害怕,又充满了乞求,似乎希望明虚子出手救人。 明虚子见肖云夏口吐恶血,赶紧上前,闪电般点出两指,射出两道青芒,护住了他的心脉,再回身一把按住床上的还在挣扎的女子,用真气将她牢牢罩住,直到那女子重新入睡,才收回手来,摇了摇头,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肖云夏,说道:“你当真是不要命了吗?你可知道这女娃儿身上有什么蹊跷,就敢那样做?还想替她分担痛苦?” “谁叫你去了那么久?救不了直说,再给我些时候,我就一定能救她!”肖云夏坐在地上,一把抹掉嘴角的黑血,看起来十分的憋屈,虽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方法能不能救人,嘴上却是硬的厉害。 “嘿,我说你小子,没大没小的是吧?我有说不救人吗?我不过是去找东西了,我这不回来了吗?你看看你……”明虚子听了,对着肖云夏指指点点,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大堆:“你看看这个啊,魂藏蛊术手抄本,还有这个,护心丸,呐,补气丹、血凤丸……” “好了好了,有完没完啊,救人啊!”肖云夏见明虚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说一大堆废话,加之方才自己救人无果,还险些拖累了小八,一时郁闷的说不出话来。 明虚子见肖云夏闹情绪,也是气的吹胡子,站在那里半响没动。 肖云夏见状,知道自己话说的错了,瘪了瘪嘴,摸了摸鼻头,好声好气的说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掌门师父,你到底有办法救她没?” “救她?我现在不单要救她,还要救你,真是……尽给我添乱。”明虚子吹着胡子说到:“那女娃儿身上中的是蛊,你知道什么是蛊吗?” “蛊?”肖云夏当下又有些想起了,当时在阴阳谷,老爷子便说过魂藏蛊术,可救人于黄泉,杀人于无形,且手段残忍,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老爷子不说是那女子是魂藏的人吗,她为什么会中了这么恶毒的蛊?” “蛊什么蛊,你不知道就别瞎说,铜鼓皮鼓布鼓你在她身上给我找一个出来看看,我就叫你一声爹!”肖云夏心里还不愿意承认女子中了要命的蛊,下意识的的抵触,张嘴在那里胡说一通。 “嘿,我说你小子,不懂还不知道虚心求教,再说了,那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本来就是你爹!”明虚子自以为刚才的话说的高明,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从身上摸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来,丢给肖云夏:“自己看去!” 肖云夏有些疑惑的接过书,看了明虚子一眼,低下头皱着眉头翻了翻,一边翻一边嘀咕着:“这么大个九天仙宗,就不能拿一点体面的东西出来吗?哎哟,这味……不知道他平时都藏在什么地方……” “第二十八页,对,就那个,血蚕蛊,中蛊之人,当即昏迷,两个时辰后,血蚕吸足人体精血,方才吐丝,血丝一出,遍及全身,丝过之处,穿肉裂筋,让人苦不堪言;再由于被血蚕占据心神,连叫都叫不出来,但神智却是清醒,这种痛苦,自死方休;死后不需半个时辰,就会化作一滩血水——如有人在此期间接触中蛊之人,便会被血丝入体,虽说可以暂时减轻中蛊之人的痛苦,延长中蛊之人的寿命,但自身也会被种下血蚕蛊,最终难逃一死。”明虚子盯着肖云夏,优哉游哉的说到,倒是背的十分娴熟。 说完上前一步,抓住肖云夏的手腕,号了号脉。 “咦……奇怪……你小子,没中蛊!”明虚子放开肖云夏,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半响,仿佛想起了什么,猛地低头,仔细的盯着肖云夏吐出来的恶血——黑色恶血中,还混着未化完的黑色冰渣和一些已经死去的、恶心的血蚕。 “这是什么!!”明虚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将出来,心里惊讶的不行:“寒毒!寒毒!这小子,修的火行,还是纯阳之火,不是偏门,但、但这哪里来的的寒毒!而且是能将这些生命力极强的血蚕蛊种全部毒杀的寒冰之毒!——如此厉害的寒毒——九阴寒气、对,九阴寒气!寒气至九阴,九阴生寒毒,毒可噬魂!不可能、不可能!” 肖云夏看完那破烂书,也不还给明虚子,自个收到怀里,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到:“我说掌门师父,你什么时候开始救人啊?你说接触之人会中这蛊毒,但是我和小八都没事啊?你瞎说吧?” “这……”肖云夏这样一说,明虚子脸上倒是有些挂不住了,眉毛一横,支支吾吾的说道:“那、那只是书上写的,小八是第三个人,在毒未触及心脉之前不会中蛊,至于你小子,运气好而已。” 明虚子现在虽是知道肖云夏体内可能有九阴寒毒,但却无法说的清楚,只得搪塞过去,紧接着话题一转:“我先看看,再说救不救得了吧,魂疆蛊术,万年流传,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除的啊,再说,我又不是魂疆的人……” 肖云夏听明虚子还没开始救人,气就泄了大半,心里有些忐忑,扭头看着还愣在那里的小八:“小八,你说掌门师父到底行不行?” “啪!”一声脆响,肖云夏话未说完,明虚子就在他头上给了一个爆栗,“我不行,你来啊!你等着,看为师怎么把这女娃儿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肖云夏摸着生疼的脑袋,嘴里嘀咕着说道:“那还不快开始,要是人死了,你老人家可就对不起你九天仙宗掌门的名声了……” 明虚子教训过肖云夏,回身过去,将那些丹药喂如女子嘴里,紧接着目光变得精神起来,内间精光流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女子,入定了一般。 肖云夏和小八也是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弄出了一点响声,影响了明虚子救人。 不多时,只听的“呼”的一声,明虚子突然伸出双手,将女子扶起,让她坐在床上,一只手抵住女子后背心窝,一只手扣住女子后脑,眉头紧皱,牙关紧咬,头顶上冒出阵阵青黑烟雾,额头也迅速的浸出汗珠来。 肖云夏和小八在明虚子背后,紧张的握着拳头,大气不敢出一声,眼睛不敢眨一下,仿佛只要弄出一点响动,就会刺破这膨胀到极限的气氛。 三只眼睛直盯着明虚子和女子,安静而又急切的等待着。 许久,女子身上缓缓的冒出一阵阵青黑色烟雾,和明虚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些青黑色烟雾一丝一丝的,细细密密的缓慢的在她的周身游走着,其中的一些,轻轻的、悄无声息的浸入女子身体。 随着周身青黑烟雾越来越少,越来越淡,女子的肤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变的越来越平和了。 “呼……”随着明虚子吐出的一口浊气,青黑色烟雾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明虚子的手总算是从女子身上收了回来,他将女子平放,再抹了抹满脸的汗。 肖云夏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而明虚子回过头来,看见紧张的屏住呼吸的肖云夏和满眼期待的小八,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不成啊,不成。我本想将真气直接灌入她体内,将蛊虫杀死,却没想到这个女娃儿身上的蛊虫却是几乎成了精的万年血蚕,硬生生将我真气赶出她的身体,无奈之下,只得将真气强行逼进她体内,暂时将蛊虫压制住,却不能根除啊……” 说完,有些脱力的坐在了床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见一向精神的明虚子突然间这般虚弱,肖云夏和小八两人赶紧围了过来,一边依一人扶住,又是捶背,又是揉腿,肖云夏还用自己的半个身体挡在明虚子背后,给他做了一个人肉靠背,一边给他捶着背揉着肩,一边说到:“没事没事,掌门师父真是厉害,万年血蚕都被您老压制了,压制住了就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去解蛊,等她醒来,说不准她自己知道法子呢。” “她知道法子?什么意思?难道她是魂藏的人?”明虚子听肖云夏说这话,挺了起来。 肖云夏见明虚子突然这样,一愣,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将他和那女子早就见过的事情说给了明虚子。 “哦……这样啊,那还真说不好她知道解蛊的法子……”明虚子恍然大悟,这才有些明白肖云夏为什么要拼了命救这女子。 小八在一旁给明虚子揉腿,听见两人说话,便好奇的问到那女子是谁,肖云夏是不是一早就认识,却不告诉他。 肖云夏笑说:“哪里是不告诉你啊,就算现在,也不是百分百确定啊,因为当时那女孩也带着面纱呢。” “肖云夏啊,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和这女娃虽有可能是旧识,但说到底却是萍水相逢,为何要豁出命去救她?这女娃儿要是个绝色佳人也就算了,可她偏偏……唉……”明虚子盯着肖云夏,认真的问到。 肖云夏听罢,也是一愣,紧接着摸了摸鼻头,哈哈干笑两声:“其实那天,是她救了我和小八,我忘记说了,还有就是我没想到她这么棘手,哈哈!” “你小子!”明虚子本想借这个话题教导一下肖云夏为侠之道,却没想到肖云夏连那样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告诉他——因为肖云夏以前只是说在阴尸古树下遇到了那女子,并未说那女子是救了他和小八的恩人。 “看来,我不得不把为侠之道改为知恩图报了!”明虚子盯着肖云夏,暗自想到。 第七十八章 天意弄人 待明虚子说教完,肖云夏和小八便将女子抬回了自己后山树林里的小屋,让那女子睡在床上,两人则倒头睡到了地上。 东方已经泛起了白鱼肚,树林里依旧是一片静谧,只有几声鸟叫和几声虫鸣在相互交织在一起。 累了一晚,肖云夏和小八此刻睡的和死猪差不多。 肖云夏的脚搭在小八的脖子上,手中却紧紧的抱着小八的小腿,小八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在梦中用力的推着肖云夏的脚,似乎是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二人熟睡之时,床上的女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坐起身来,皱了皱眉,随后赶紧捂住鼻子,压低声音咳嗽了几声。 女子低头扫了一眼躺着地上的肖云夏和小八,目光瞬间便一亮,最后定在肖云夏身上,半响,噗嗤一笑。 女子笑过,抿着嘴,小心翼翼的下的床来,轻身一跃,像一只灵敏的燕子,飞出了窗户,落到小屋前的草地上。 女子在空地上站了一会,望着发白的东方,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她找了一块大石,脚下一轻,飘了上去,面朝南方坐下,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偶尔一阵晨风吹来,将她蓬乱的头发轻柔的梳向脑后,随风轻舞。 过了不久,天就渐渐的亮开了,朝霞红透了东方,肖云夏一翻身,整个人都压在了小八的小腿上,正想继续迷糊一阵,却隐隐约约听见一阵轻柔的笛声从屋子外面传来,倏地睁大了双眼,翻身坐起,扭头望向窗外,使劲的拍打着还在熟睡中的小八。 小八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等他听见了笛声,也是惊讶的睁大了那只独眼,机械的扭着脑袋往窗外看去。 “那女的不见了!”肖云夏这会才注意到床上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加速跳动,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走,去看看!”肖云夏马上就没了瞌睡,拍了小八一下,起身就向门外飞跑出去。 两人来到屋子外的草地上,随着笛声望去,只见一个娇小妙曼的背影,静静的立于巨石之上,向着南方,手中短笛低声轻吟。 笛声悠悠,缓缓地从短笛中流淌出来,如秋风,点点哀愁,点点幽怨;似冰泉,泉水叮咚,淅淅沥沥,随着那秋风,流向远方。 女子乌黑的长发和青蓝色的衣带在晨风中轻轻飘扬,似在跟随着这哀伤的笛声翩翩起舞。 两人自小不附风雅,自然是从未听过这样凄美的笛声,那笛声如风似水的笛声如同从心上吹过,流过。 也从未见过这般迷人的景色,晨雾,朝霞,轻风,飞鸟,形成了一副绝美的画,而那女子早已经融入了这清晨,也如画一般。 两人站在不远处,渐渐的,居然是听得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停了,两人依旧是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那妙曼的背影,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笛声之中,不能自拔。 笛声停止了许久,小八才缓缓的回过神来,望着那依旧背对着他们的女子,想起刚才自己的心似乎被掏空一般,而自己还算是精于炼魂,心中更是惊讶,便扭头想问肖云夏,却见肖云夏面带微笑,傻傻的立在那里,望着背对着他们的女子,完全没有注意到笛声已经停止了。 小八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大脑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合适的话语来打扰肖云夏此时的“幸福”,只得伸出手来,学着岩风子的动作,在肖云夏的后脑勺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吸……”肖云夏痛的倒抽一口冷气,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小八,似乎因为小八将他从那绝美的意境中拉出来感到十分生气,吓的小八硬生生退了两步。 “停、停了,停了!”小八赶紧解释。 “啊!?”肖云夏这才注意到女子已经停止了吹奏,摸着被小八敲的生疼的后脑勺,正要说些什么话来,却只见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回过身来,此刻正静静的看着他们。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女子,虽是有些习惯了女子丑陋的面孔,但看到时不禁还是有些失落——这和她那可以用“摄人心魄”、“想入非非”来形容的背影比起来,落差实在是太大! 但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当他们和那女子的目光接触的瞬间,却不禁心头猛地一颤——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丑陋的脸庞上,那一双眼睛却如同安静的湖泊一般的清澈见底,在清晨朝霞的抚弄下,竟然是翻起了阵阵微微五彩波澜。 女子的眼睛如同魔咒一般,直摄两人心神,使得两人呼吸都有些困难,让两人张着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这样安静的看着,大脑一片空白。 “噗……哈哈!”那女子终于是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过身过头去,互相挥拳殴打,来掩饰自己刚才那失态的尴尬。 两人互相打闹了一会,才缓过劲来,一齐看着女子,肖云夏上前半步,小心的说到:“你……你好了啊?起来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万一再出事怎么办啊?” “嘻嘻!”听得两人说话,女子却又是噗嗤一笑,紧接着银铃一般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我想起来就起来,还要告诉你们啊?——再说了,你们睡的和死猪一样。还有,看在你们救过我的份上,就不计较你让我睡那猪窝一般的床了……” “…………”听得女子这样说,两人相视无语,就连肖云夏这样的人,一时也没了话语,半会,肖云夏才气呼呼的说到:“喂,我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你的,你还嫌弃我的床臭……不对,呸呸,我的床哪里臭了?小八,你闻到臭没?” “没……没……”小八有些呆滞的看着女子,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女子又笑了起来,好像昨晚那生死险境是一场梦一般,而如今,她早将这噩梦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你……”肖云夏突然变的结巴起来。 “怎么了?”女子歪着头,问到。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肖云夏深吸一口,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问到,仿佛怕极了得到否定的回答。 “你猜?”女子一屁股坐在石块上,却不回答,脖子一歪,很是调皮。 肖云夏见女子这般,想着那日遇见她时的情形,和这一般,心里便有了底,眼前这长的极丑的女子,便是那日在阴尸古树下遇到的女孩无疑了。 想到这里,肖云夏不禁兴奋起来,同时却有些失落——那日的青丝面纱下,居然是这样一张脸——“天意弄人吗?”肖云夏不禁这样想到。 “我叫肖云夏,那天,是我不对,我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你叫什么名字?”肖云夏调整了一下情绪。 “肖云夏?原来你就是肖云夏啊?”女子听了跳了下来,收起短笛,笑嘻嘻的看着肖云夏,却不告诉他名字。 “对啊,我叫肖云夏,你知道我?”肖云夏见女子听见自己的名字是这样的反应,心里一个激灵,不禁有些高兴,难道她认识我? “不知道。”女子回答的利索,肖云夏套近乎的念头还没彻底升起就被无情的掐灭了。 “你叫什么啊?”肖云夏见女子依旧是这样顽皮,也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有些郁闷。 “他叫什么?”女子依旧无视肖云夏的问题。 “小八……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肖云夏似乎对付不来这个女子。 “你呢?你叫什么?”女子似乎没听到,手一伸,却是指着小八问到。 “小、小、小八……”小八被这么一指,心中一紧,结巴了好几次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女子听了,笑的更欢乐了,“好奇怪啊,你都没姓的啊……难道你姓小?” “喂,我说,你到底叫什么啊……你不也没姓没名的吗?”肖云夏见女子不理自己,却笑的欢,感觉自己被忽略了,有些生气的说到。 “我有姓啊,我姓黎,叫黎芷云,但是族人都叫我青鸟……”女子见肖云夏面子挂不住了,才笑着说到:“你们也可以叫我啊青——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是因为你们救过我。” “原来你有姓名啊,哈哈,我还以为你也没……”肖云夏见女子说了她的姓名,正准备接机调侃一番,却发现她的头又扭向了一旁,只得半道上掐了。 “唉,看来她一点也不在意她救我们和我们救她的事情啊……真是……”肖云夏闭嘴,脑子里有些失落的想着。 “我饿了,有吃的吗?”阿青扭头看着那小屋。 小八在一旁,咧嘴一笑,指着屋子里,说到:“吃、吃的房间里还有!” 啊青再次听得小八说话,突然间收起了笑容,回过头去,一双眸子盯着他看了半响,直到看的小八不好意思,惹的肖云夏在一旁气鼓气涨,方才说到:“我有办法治好你的口吃!” 话音刚落,两人均是长大了嘴巴盯着啊青,那惊讶和期待满满的写在了脸上。 不远处,明虚子站在树梢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三人融洽的样子,欣慰的笑着: “看来,那小子的运气还算是不错啊,如此女子,就算是给她一张常人的面孔……唉,这,真是天意弄人啊……” 第七十九章 风生 阿青醒过来之后,便再没说走的事情,明虚子虽是不大愿意,但也不好开口,只得管她一日三餐,一间卧房。 肖云夏也曾问过阿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阿青也不隐瞒,说是跟着吸魂珠来的,直到见到如今的小八,才知道吸魂珠已经和他合二为一了,如今也断了念想,至于为什么会身中血蚕蛊,却是绝口不提。 既然知道了缘由,肖云夏和小八也没有多话,依旧是没日没夜的修炼,阿青有时候跟着一块,有时候便在宗门内玩耍,和那些弟子们倒也是合得来,时日不长,已经是混的相当熟悉了,由于白日里都是青纱遮面,看不清容貌,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认为阿青是个天仙级的美女。 明虚子不在的时候,也有许多人想摘下阿青面纱,一睹真容,但无奈修为不到家,反倒因为此时吃了不少苦头,无奈之下,只得将阿青当做女神供着,不再敢有非分之想,生怕再中了蛊,生不如死。 时间跑的飞快,转眼又是两月过去,肖云夏和小八修为突飞猛进,就连阿青也是精进了不少,由于众弟子对阿青的惧怕和崇拜,平日里修炼也是用心了许多,修为或多或少都有长进,明虚子当然是开心的很,仿佛已经看见了一个让天下人都敬仰的九天仙宗! 这天,乱石堆上,火光闪烁,黑气袅绕,却是肖云夏和小八正在切磋武艺,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打的不可开交。 “飕!”一阵风声,快如闪电,利如刀刃,朝着两人卷了过去! “小心!”肖云夏只听的风声传来,抬起一脚,将小八踢开,双手一合,五指成爪,往外一撕! “呼!”十道赤红火光呼啸而出,与那股突然袭来的气流短兵相接! “唰!”一阵响声,火光连同气流同时消失在半路。 肖云夏和小八落地,一齐盯着那形如利刃的气流过来的方向——一个身形瘦小的影子站在巨大的古树之下,伴随这迎风而动的树枝,若隐若现。 “嘿嘿嘿嘿!”影子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紧接着说道:“我还以为明虚子那老狗在忙些什么,却是在训练你二个,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二人有什么能耐,能让那老狗拿来对抗我妖族白皇!” “白皇!?”肖云夏和小八浑身一震——“不好!” 话音未落,那影子便如同被极快的刀法切碎一般,化作了无数小块,消失不见了。 “飕~飕~!”两道气流,一左一右,同时射向肖云夏和小八,气流过处,树木和石头都是被斩断,断口整齐,形如铜镜! “小八小心!这风比宝刀还锋利!”肖云夏见状,大吼,飞身让过。 小八身子一虚,化作黑雾,飘向一旁,却是慢了一些,气流过处,带起了一阵血雾。 “小八!”肖云夏见小八受伤,火光一闪,即到了小八身旁:“怎样?” 小八浑身黑气翻腾,眼睛漆黑,看不见眼球,见肖云夏过来,笑道:“没什么事,皮外伤。” “有些本事!”那声音再次响起,肖云夏和小八一齐望去,却是没看见任何东西,那声音似乎自虚空传来。 说完又是一阵风吹来,空气中仿佛暗藏了一柄无形的刀! 小八正要飞身躲避,却见肖云夏双脚一沉,一动不动,待那风近了,大吼一声,双手猛地往地上一拍——“轰隆!”烈焰夹杂着巨石冲天而起,硬生生将那丈来宽的利风散了。 “还真是麻烦,根本找不到他人在哪!”肖云夏收回手来,四处张望。 小八楞了一瞬,却是闭上了双眼,周身的黑气仿佛千万只手,不停的挥舞着。 也不知为何,周围突然安静了,只有一丝丝的风还在吹着。 “滴答!”肖云夏的手背上突然多了一滴鲜血,心中一惊,抹了一把脸——脸上不知何时被割破了一道口子,那伤口及细,细到看不出来! “他爷爷的!”肖云夏心中暗骂,周身赤红光芒越来越烈。 小八和肖云夏一般,脸上,身上都是多了一些细长的伤口,流出了丝丝鲜血。 “没想到,你们还挺硬啊……”那个声音又来了,不过,这次话还没说完,便惊呼一声:“不可能!” 只见小八猛地睁眼,一挥手,五枚裂魂梭带着周身黑气,如同一张大网,朝着一个方向猛的洒去! 那黑网疾飞到半空,仿佛是包裹住了什么东西,黑网之内,发次阵阵:“嘶嘶”的叫声! “哈哈,小八,厉害!”肖云夏知道小八已经抓到了那家伙,哈哈大笑,跟着黑网飞身而去,双拳缠绕着如同凤尾一般的烈火,猛轰而去! “嘭!”一阵巨响,火光四射,紧接着一阵哀鸣,一个人影倒飞出去,在半空化作一道飓风,刀片一般的割散火焰,倒飞着卷向肖云夏! “原来是个会变风的妖怪,怪不得你家爷爷找不到你!”肖云夏见飓风呼啸着朝自己卷来,双目赤红,前掌后拳,迎面而上:“小八,这家伙让给我!” 说完,肖云夏往前拍出一掌,紧跟着又打出一拳,收回的掌再次拍出,而后由打出一拳。 于是四道赤红火焰前赴后继,掌风拳劲,一前一后,刚柔并济,如滔滔火浪,“嘭!”的一声撞在那飓风之上! “小辈!就凭你还想破我飓风之刃!?”飓风里,那个声音显得癫狂而嚣张。 果不其然,肖云夏的火焰在碰到那飓风之后,如同鸡蛋碰到了石头,而且还是旋转着的石头,不多时便被撕了个七零八落,化作了片片残火。 但那飓风却是更加快速的朝着他卷了过去! “小夏哥!”小八见肖云夏招式对那风似乎无效,急的大喊。 肖云夏见自己的火居然敌不过那风,一边急退,一边想到:“都说风助火势,这风怎么却灭了我的火!” “火不够猛!”肖云夏双目圆睁,怒吼一声,周身火光大作,冲天而起,映红了头顶天空! “去!”肖云夏双手奋力一推,仿佛推出了一片火海,熊熊火焰如同海浪,翻腾着淹向那飓风。 “呼呼呼!”飓风依旧是旋转的飞快,但这才却没有立即灭掉火海,那火焰缠绕着飓风,反倒是越燃越旺,远远望去,仿佛是那火焰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飓风,宛如火龙! “不!不可能,就凭你!”飓风里的人慌了,此刻他已经是作茧自缚,将自己关进了火焰牢笼,脱不得身,却也不敢收掉飓风,如果收了,大火扑来,他死的更快! 飓风的速度明显的慢了,肖云夏身子微微下沉,脚做后弓步,死死的盯着那烈火飓风,死死的捏紧拳头,那拳头上,凝聚出的火焰闪着点点金光, “吼!”待飓风靠近,肖云夏爆喝一声,火光猛地一闪,如同一颗流星,猛地撞向那飓风。 “哈哈,找死!”飓风里的人见肖云夏以肉身硬碰自己飓风利刃,高兴的大叫——只要这人死了,那他现在的危机便迎刃而解了。 “小夏哥!”小八见肖云夏如此拼命,生怕出了事情,正欲飞身上去,却猛地听见一声巨响! “轰!”肖云夏硬生生冲进了那烈火飓风之中,就在他冲进去的那一瞬间,整个飓风轰然炸裂,火焰漫天,如同下了一阵火雨,周围的树木都是燃了起来。 “啊!”一声惨叫,飓风里的人炮弹一样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到了巨石之上。 只见那人面容消瘦,皮肤暗青,长而尖牙,一穿身极淡的青色衣服,那衣服薄如蝉翼,若有若无,看的见他全身的皮肤,显然不是人。 “噗!”那妖怪被肖云夏重击,一口血喷了出来,捂着胸口,从巨石上落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肖云夏此刻也是周身伤痕,早没了衣服,浑身是血的站在地上,喘着粗气,盯着那地上半死不活的妖怪,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服不服?” 那妖怪哪里还有说话的力气,只见他全身颤抖,仿佛抽筋一般,面色扭曲,痛苦不堪,不消半刻,居然变做了一只怪物——头像豹子,却是青色的,只有狸猫那般大小。 “死了?!”肖云夏和小八都是吃了一惊——这妖怪也太不经打了。 两人见妖怪现出原形,一命呜呼,都是松了一口气,刚要上前去将那东西拾起来,却只听的一阵巨响,那妖怪所在的地方突然爆炸开来,闪的两人睁不开眼,紧接着便是阵阵浓烟。 肖云夏强睁着眼,火光一闪,到了那怪物倒地的地方,几下驱散烟雾,却只看见空空如也的地面和一探鲜血…… 离九天仙宗百里以外的一座名为狼嚎沟的山里,白皇端坐在兽皮石凳上,严肃的让人不敢靠近。 坐下,跪着一个小妖,人身人面,却长了两颗巨大的门牙,光洁如刃。 “报白皇,最近几月,九天仙宗那两个家伙一直在乱石坪修炼,昼夜不歇,就没中断过,修为也是看着涨!”小妖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白皇头一仰,眉头一皱:“哦?难道明虚子那老家伙还想临阵磨枪,还想和我过上一招?” 说完,盯着那小妖说道:“这几月来,我让你召集那些被人打散了的同族的事,怎么样了?” 小妖伏在地上,回到:“回白皇,方圆千里以内,各路同族能联系上的都联系上了,就在昨日,狂豹和血刺都已经回来了。” “好,不错!”白皇点了点头:“剩下的,何时能到?还需多久?” “不需三月。” “嗯,好,那,就让他们再活三月,三月后,一举荡平九天仙宗,风生,到时候,你定要雪耻!”白皇突然起身,望着九天仙宗所在的方向,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狼嚎! 他的身后,躺着一具狸猫大小、形如豹子的青色怪物尸体,那尸体,此刻正诡异的、悄无声息的吸着吹来的轻风。 第八十章 朔风城 北阴冥域与中州交界处,朔风城外,一男一女齐齐举头望着城门。 这两人正是闵晓天和他在龙溪镇救出的女孩,看来,闵晓天果真是走反了方向。 闵晓天一身的衣服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了,身上也是结满了血痂,看来一路上没少动手,也受了不少的伤。 那女孩却是完好无损,除了头发脏兮兮的黏在一起,衣服十分的肮脏以外。 两人站在巍峨的城门外,不约而同的抬起小脑袋,看着那苍劲的大字“朔风城”,小嘴张得大大的。 “哎,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啊?也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都把我的名字告诉你很多次了!”闵晓天突然扭过头,盯着女孩,有些生气的问道。 女孩见他这个样子,微微向后缩了一下,使劲的摇着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摇了摇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闵晓天。 “……”闵晓天不是第一次问女孩话,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如今又见她这个样子,便也肯定了她的确是不会说话,没有办法,便向城内走去,女孩则唯唯诺诺的跟在后面,不敢落下。 一进朔风城,一种两人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繁华印入眼帘,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朔风城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闵晓天左左右右、不停的扭着头,不停的看着这花花绿绿的世界,只恨自己没多长几只眼睛:“到处都是妖怪,这里还真是繁华啊!” “哇,你见过这么大的街道,这么高的阁楼没啊?还有这么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闵晓天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兴奋的问女孩。 没有回应。 闵晓天回头,哪里还见那女孩,他一下急了,但由于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喊,只能“哎,喂!”的乱叫,引来路人一阵阵疑惑的眼光。 “咦……哪里来的叫花子,臭死了!” “可怜,可怜,不知是谁家的孩子,造孽啊!” 周围的人对着闵晓天指指点点。 闵晓天哪里还管的了这么多,突地转过身,往回走去,一路寻找着女孩,不多久,就在一个卖彩陶泥人的小摊边找到了女孩,她正看着一个个鲜艳的彩陶小人发痴,而那小贩正对着她直挥手:“走开,走开……” 闵晓天没好气的走了过去,狠狠瞪了那小贩一眼,接着拍了拍女孩的肩头,女孩回头一见是他,吓的退了一步,险些撞到小摊。 闵晓天见她这幅模样,咧嘴笑了笑,挠了挠脑袋,说道:“走吧。” 女孩不是很情愿的,跟着闵晓天慢慢在人潮里走着,小脑袋埋的低低的,不时的回头看。 闵晓天见了,隐隐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突然眼睛一转,突然拉住女孩的手,跑了起来。 小贩见两人跑开,嘴里嘟嘟囔囔的打扫着刚才被那女孩摸过的地方。 女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闵晓天带到了一个小胡同口上,闵晓天盯着她,认真的说道:“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知道了没?” 女孩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有些怕,脑袋微微缩着,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嗯!”闵晓天见她答应,冲着她神秘一笑,转头跑了。 女孩在胡同口傻傻的呆着,有些胆怯的望着自己身边走过的人群。 “走!”女孩还在望着人群发呆,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拉住,那手的力气很大,自己挣脱不开,随后便不由自主的跟着飞跑起来。 “抓小偷啊,抓那个臭要饭的!抓住他……!哎哟!我的脚!”就在女孩被拉走一小会,胡同口就追过去一群高喊着抓小偷的人…… 城外,河边,一个少年拉着一个女孩飞快的跑着。 “啪……”也许是跑的太快,女孩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眼泪在眼里直打转。 “没事吧?”拉住女孩跑的人正是闵晓天,见女孩摔倒了,赶紧蹲下来问道。 “……”女孩看着闵晓天,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跑太快了。”望了望身后,没人再追来,闵晓天一边道歉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把花花绿绿的东西,在女孩面前直晃,“喜欢吗?我给你偷——不是,拿了好多!”——那是一大把彩陶小人! “……”女孩看着这么多的小人,一把接过,刚才还要落泪的脸上开心的笑了,却把刚刚满眼的泪水挤了下来。 “呼呼~”看着女孩开心的样子,闵晓天心里突然袭过一阵暖流,自从从云谷寺逃出来,今天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吧,闵晓天双手搭住后脑勺,想到。 女孩开心的看着,玩着那些彩陶泥人,时不时的看闵晓天一眼,笑得很是灿烂,在她的记忆里,这也是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了。 天,很快就又要黑了,闵晓天采摘的野果也吃光了,闵晓天看了看女孩,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女孩见他走了过来,停止了一个人的游戏,看着闵晓天。 “我出去找点东西吃,你乖乖的在这里,不要乱走,有人来了,就躲起来,知道了吗,我很快回来。”闵晓天盯着女孩那清澈的眼,说道。 女孩依旧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点了点头,便眼巴巴的望着闵晓天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闵晓天刚走不久,女孩就听见了有人走近的声音,她看了看四周,便笨手笨脚的走到一个角落,钻进了一个稻草垛子,不再出声。 天黑时分,闵晓天才回来,脏兮兮的僧袍裹得满满的,他回来后,没有看到女孩,眉头皱了一下,由于不知道女孩名字,只得“喂喂!”的叫了几声。 女孩听见闵晓天的声音,才从角落里的稻草垛子里缓缓的爬出来,看着闵晓天,挠着鸡窝一样乱的头发,脏兮兮的笑脸笑成了一朵花,好像在和闵晓天说:“我在这呢,我没事,我很听话吧?” 闵晓天看着她这样子,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走过去,从他头上拈下一根稻草,哈哈大笑。 女孩知道他笑她,便立马嘟起小嘴,挥着小拳头追打过来,闵晓天便不紧不慢的躲避着,笑得更开心了。 闹累了,闵晓天解开他脏兮兮的僧袍,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糕点,还有几个包子,搞得本来就很脏的僧袍又糊上了一层油…… “我呢,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看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你挺喜欢,就去偷——拿了点花花绿绿的点心……”闵晓天挠着头,伸手拿了一个包子,啃了起来。 女孩伸手拿了一个紫色的点心,吃了一口,便又伸手拿了一个粉红的糕点,递到了闵晓天的嘴边。 “啊?”闵晓天似乎没想到女孩会喂他东西,微微往后一仰,脸上发烧,居然是红了。 女孩见他没反应,又将手向他嘴边送了送,闵晓天这才张开大嘴,十分机械的一口咬下,一个不慎,却差点咬到了女孩的手指。 女孩吓了一跳,赶忙抽回手,将手中的糕点塞在闵晓天手中。 闵晓天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把糕点整个塞进嘴里,一面嚼着,一面满脸通红的笑着。 女孩却只自顾埋头吃,不再抬头看他一眼。 吃完东西,闵晓天将剩下的收了起来,包到僧宝里面;女孩则坐到了角落里软绵绵的稻草上——这是相对于冰冷潮湿的地面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地方了。 收完东西,闵晓天也坐了过去,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没有语言,却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天空。 今天晚上的天空好像很安静,没有风,天上的星星也很多,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闵晓天不知不觉中得看的痴了。 就在闵晓天看着星空发呆的时候,女孩却扭过头,小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闵晓天。 一阵风突然吹过,闵晓天突然惊醒,扭头看女孩,却发现她正看着自己,傻傻一愣,又仰头望着天空,说道:“我说……你不能和我说话,也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 说完,闵晓天又扭头看了看女孩,女孩很认真的、使劲的点了点头。 “嗯……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天上好像有许多星星,今天晚上的星星也很多,很好看,还有,你应该是喜欢紫色吧,那——我就叫你紫星……好不好?”闵晓天一边看着星星,一边说道。 女孩使劲的点着头,张着小嘴,努力了半天,始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连咿咿呀呀的声音都不曾发出。 “紫星啊……你说,为什么这世界上好人总是会受欺负,饭都吃不饱,坏人总是过的很好,要什么有什么,就连要命,都……”闵晓天望着天,不知不觉的说道。 听见闵晓天这样说,紫星摇了摇头,深深的低下了头,小手轻轻的捏住了闵晓天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是在盼些什么。 第八十一章 小疯子和大少爷 天刚蒙蒙亮,闵晓天睁开眼,看了看身边还在梦中的紫星,只见紫星微微的缩卷着身子,似乎有些冷。 “唉~”闵晓天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看自己四周,除了稻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取暖了。他犹豫了一下,便脱下了自己的内衣,缓缓的披在了紫星身上,而后拿起那脏兮兮、油腻腻的僧袍,将昨天剩下的点心放在一旁,闻了闻僧袍 “啊咻!”闵晓天使劲挤了挤鼻子——这味儿! 闵晓天低头看了看熟睡的紫星,又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的身子,一咬牙,便将僧袍穿了起来…… 做好这些,闵晓天盘坐在地上,双掌向上,仰放在膝盖上,闭了双眼,开始修炼。 当阳光照在脸上,紫星才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坐了起来。 闵晓天感觉的紫星醒了,便睁开眼睛,看了看紫星——和自己一样,该换身衣服了…… “走吧。”闵晓天站起身来,拉着还在揉眼睛的紫星,到河边取水洗了洗脸。 “想办法搞衣服去!”洗完脸,吃了些昨天剩下的东西,闵晓天说道。 由于一身脏的可以,还带着油腻、果子的味道,两小走在街上,身边好像有着强大的气场,所到之处,身边几尺内没有人靠近…… “哪里来的小叫花子,真臭。”一些女人厌恶的捂住鼻子,皱着眉头说道。 “哎,这世道,这么点大的孩子就……”也有人对此表示同情,但始终没人靠近他们,更不用说施舍点什么了;不过,闵晓天也不需要谁的施舍! 闵晓天拉着紫星慢慢的走着,丝毫不在乎自己成了焦点,只是紫星低着小脑袋,很不好意思。 “哎哟!你个小杂种!”正当大家都看着闵晓天和紫星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声哀嚎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一个小二打扮的人被扔到了大街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小爷我就是吃霸王餐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紧接着,一个叫花子模样的小男孩,大概十来岁,满身油污,手里还拿着一个猪手,斜靠着酒家大门,不屑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小二。 “又是他啊,经常在这南城闹事,抢吃抢喝的,城主府的人也管不了。”一些人好像认识这个小叫花子,小声的议论到。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叫人去,有种你别跑!”小二爬将起来,还没站稳,就一溜烟跑了。 “我等着,快点啊!”小叫花子咬了一口猪手,大声喊道,随后去店内捡了一根板凳坐在门口。 “啪!”的一声,刚跑掉的店小二不知被谁一脚踹了回来,倒在店门口,正要开骂,只见人群中走出一群人来,清一色的黑衣长衫,那黑色不同于一般黑色,黝黑而厚重,毫无花式,衣服的胸都口绣着一柄重剑。 小二见了这群人,三魂吓掉了两魂,战战兢兢的说道:“小的不知……怎么得罪了各位大爷……还望大爷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一阵张扬但却略显稚嫩的笑声在那群黑衣人中响起,“你没得罪我们,我把你踢回来,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怎么帮你收拾这吃霸王餐的惯犯!” 说罢,一个和小叫花子差不多高的少年走了出来,这小孩约么十来岁,身着白色劲装,头发披散,额头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头环,头环上隐约看得见雕镂的黑色龙形图案。 “这下有好戏看了!”少年一出现,人们便窃窃私语:“这黑剑山庄的铁大少爷可不是吃素的!” “嗯,嗯,这下这小疯子要倒霉了!” “铁云铁大少爷可是年少有为啊……” 众人议论纷纷,均是对这铁云大少爷赞赏有加。 “大少爷!”一带头黑衣大汉见他站了出来,急忙说道:“这小疯子就交给我们处理吧,万一你……” “不行!”铁云断然说道,头一扭,眼睛盯着坐在门口的小叫花子,果断的说道:“你觉得我不是这个小叫花子的对手?” “不……不是,大少爷天赋非凡,同等年纪绝无敌手……”带头大汉诺诺的回答道。 “那还不让开!”铁云一声喝道。 “……”大汉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却终究没说出口,便退到了一边。 “你说他们谁会赢啊?”闵晓天拉着紫星,也在远远的看热闹,看到这里,闵晓天饶有兴趣的问到、紫星摇了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 “哟,我说是哪家的大少爷呢,这么嚣张,原来是黑剑山庄的小小小小庄主啊。”小疯子见少年走到场中,大声说道。 “小疯子,上次不小心让你跑了,这次没那么好运了!”铁云冷冷的说道,两眼放光,真气外放。 “哦,是不是啊?上次你爹不来,我打掉你的牙!”小疯子毫不在意,哈哈到。 铁云听到这里,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二话不说,右脚猛的一发力,身形爆射,冲了过去。 铁云去势汹汹,转眼便到了小疯子面前,蓝光一闪,猛的挥出一拳,照着小疯子脑袋打去。 小疯子轻身一退,上身向后倾斜,刚好躲过这一记拳头,本来就乱的头发却被拳风吹的更加凌乱了。 见自己的攻击被小疯子躲过去,只一瞬间,少年化拳为掌,顺势一削。 小疯子双脚扑腾,更加快速的后退,身子更是倾斜,刚好躲过铁云的指尖。 “哇呀!”小疯子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原来是铁云的手掌突然蓝光暴涨,仿佛手上突然多了一柄利刃! 眼看就要被削到额头,只见小疯子的脖子如同断了一般,脑袋一仰,猛的一下腰,少年的手掌便贴着他的鼻尖划过。 “哇呀哇呀,好险好险!”小疯子一边鬼叫,双腿一抬,带起阵阵白烟,“嘭”的一声踢开了铁云的手,退到一边,边退边说:“我的脖子,我的脖子!” 说完,顺势往地上一躺,双手猛击地面,整个人便向着少年飞了过去,手脚并用,一会用拳,一会用掌,一会又用爪,胡乱的攻击着,小疯子的周围就像围了一层旋风,呼呼作响。 “真是个疯子!”铁云一边后退一边抵御着小疯子的疯狂攻击,双掌一封,在身前形成一道蓝色壁障,紧接着双脚一点,冲天而起。 “嘿嘿,到了空中你还怎么躲?”小疯子见少年腾空而起,更是得意,向着少年双手猛的一推,突然双手上气流缠绕,幻化成一只白色巨狗,向空中的少年猛扑过去。 “聚气化形!”场外的带头黑衣大汉惊呼,“这聚气化形就连我们都做不到,这小子!大少爷危险!”说罢,就要上去帮忙。 “喝!”少年见大狗咬来,双手手指交叉相握,食指无名指并拢,发出阵阵深蓝光芒,,沉声一喝,猛地向下一点。 “九鼎剑气!”正要去帮忙的带头大汉见了,便停住了脚步,欣喜于色:“想不到大少爷这么快就领悟了无形剑气,这下好了,那小疯子必败!” 少年向下一点,只见以他指尖为中心,爆射出丈大的深蓝色光芒,化作一柄巨剑,刺向巨狗。 “嘭!”一声巨响,漫天烟雾,不见五指,铁云屏住呼吸,运行真气,借助爆炸之力倒飞出去。 “嘿嘿!”突然,铁云听到一声坏笑,紧接着便“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便从烟雾里闪电般窜了出来,风压已经刮的自己生痛。 “你这个混账疯子!”铁云怒喝一声,双臂齐挥,蓝光萦绕,在周身形成了一个深蓝色护罩,一边急速倒退,一边化解着小疯子疯狂的拳打脚踢。 “这小疯子好像完全没有招法……”闵晓天在地上看着,暗暗想到,“但他那聚气化形却向是有师父教的……难道就交了他一招?” 正当他暗想之际,少年和小疯子已双双落下,铁云一身白衣被打烂了好些地方,头发蓬乱,而小疯子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现在已经是衣不遮体了,一些女看客都不好意思的回过头去…… “嘿嘿,铁大少爷,今天还算尽兴,再打下去,你老爹又要来了,我先走一步!”说罢捡起掉了的猪手,在身上擦了擦,选了个人多的地方钻了进去,只一瞬便见不到人了。 “追!”见小疯子要跑,带头黑衣大汉一声令下。 “慢着,不许追!”少年看着小疯子离去的方向,喝道;“是我输了!你们补偿店小二些银子,回去吧!” 听见要拿银子,正在唉声叹气的抱怨自己倒霉的小二一下来了精神,身子半弯,唯唯诺诺的看着黑衣大汉。 “拿着……”带头黑衣大汉递给小二一锭银子,便不再理他。 “谢铁大少爷!”小二拿了银子,一溜烟的跑进店里收拾去了。 “走吧,少爷。”黑衣大汉给了银子,走到铁云面前,说道。 “我叫你们回去,我没说我要回去。”铁云似乎还有些不服,也没看那大汉,只淡淡的说道。 “这……”带头黑衣大汉见铁云这样说,有些为难。 “你们回去吧,方叔那里我自有交代,不会连累你们。你还怕我在这朔风城被人打死不成?”铁云见他们迟迟不肯离开,有些生气。 “那……我们先回!”带头黑衣大汉见铁云发怒,只得带着人走了。 没了热闹看,人群很快便开始散了,只是那铁云还站在场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人群渐渐散去,闵晓天最后看了看站着不动的少年,便也拉着紫星离开了,现在他们需要做的是——找两套衣服。 铁云一动不动的背着双手,一副老成的样子,双眼却瞟向了离去的闵晓天两人。 第八十二章 不打不相识 “等等……”闵晓天拉着紫星来到一家大院墙边,闵晓天突然说道,双脚一点,便飘到院墙上,向里面看了看。 “里面有衣服晾着呢,我去拿两件……”说毕,闵晓天翻身进了院子。蹑手蹑脚的走到晾的衣服身边,东拉拉,西看看.“还好有小孩子的衣服……”闵晓天翻找了一小会,心底暗自庆幸,唯一有些小遗憾的是没有女孩子的衣服,想必这家主人生的是个男孩吧。 收好衣服,闵晓天便翻身出了院墙,“呼……一切顺……”闵晓天还没说完,却发现周围哪里有紫星的影子。 “紫星?紫星?”闵晓天轻轻的喊了两声,四处张望。 “原来她叫紫星啊,名字还蛮好听的!”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墙角,一条人影带着紫星出现在闵晓天面前。 “是你?”闵晓天认得那人,就是刚和小疯子打架的那个铁大少爷:“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你这小贼,在我朔风城行窃,我今天要教训教训你!”说罢,脚下一动,十指夹着清风,向着闵晓天拍去。 “什么你的朔风城,我知道你是那黑剑山庄的大少爷,却不是这朔风城的少城主!”闵晓天并不客气。 “你知道什么?这朔风城,可是在我黑剑山庄的庇护之下!”说完,放开紫星,双拳开路,飞身直上。 “你……”闵晓天还想说什么,铁云就到了眼前,闵晓天脚下一滑,身子转了个圈,斜飞着躲过了这一击。 “好!”见闵晓天不紧不慢的躲过了自己的攻击,铁云小声道,随即脚下一扫,想让闵晓天起跳。 闵晓天见这脚来的飞快,也不躲避,也伸出一脚,“啪”的一声,只见的金光一闪,闵晓天的脚便硬生生的将铁云的脚牢牢架住。 见闵晓天没有中招,反而架住了自己的脚,铁云提起真气,浑身发出深蓝光芒,闹闹铐住闵晓天双脚,不让他抽身,紧接着迎面就是一拳打来。 闵晓天无处躲避,只得硬接,只见他双臂交叉,使劲憋了一口气,带着金光迎了上去。 “嘭!”铁云的拳头好像砸在了一块铁板上,震的周围灰尘漫天,却没有伤着闵晓天。 “咦!小小年纪,居然会这般横练功夫!”铁云心中一惊,不由得对闵晓天有些佩服,自己的这拳,综合能力虽不及九鼎剑气一般,但在单点击破这方面是比九鼎剑气更强的,但这都没伤到闵晓天分毫。 “崩!”闵晓天挡住铁云的攻击后,顺势双拳合一,向前砸去,顿时风声大作,双拳带着劲风,金光大作,有裂石之势,恶狠狠的直轰铁云胸口。 铁云见这拳力道十分不俗,拳还未到,真气压体,心中没底,怕硬接之余承受不住,出了丑,便放了闵于天双腿,飞身后退,双臂舒展,向前一送,喝道:“铁翼风压!” 只见一股黑色小型飓风袭来,和闵晓天的双拳撞在了一起,引发一阵爆炸,而铁云则借助这推力后退了数丈,离开了闵晓天这拳的波及范围。 铁云刚站稳脚跟,突听得“啪啪啪”接连几声,闵晓天闪电一般的连续换了好几个地方,瞬间便到了他的身后,双拳击出,又是一记崩拳。 “别得意忘形了!”铁云虽惊讶闵晓天的速度,但也临危不乱,马步稳扎,双手握拳,小臂并拢,放在胸前,背微微弯曲,怒喝一声:“九龙鼎!” “嘭!”闵晓天的拳头便砸在了一层深蓝色的光圈上,溅起水一样的涟漪,拳头却没有前进分毫,力道也被尽数化去,就连金光都是被吸走了一般,消失了。 闵晓天不由的呆了一下,一时间忘记了收招。 “铁龙锁……”铁云见闵晓天一时忘记收招,暗道机不可失,猛地反身双手一扣,便将闵晓天双臂死死扣住,闵晓天见自己被扣住,才回过神来,想要挣扎,却发现双臂筋脉被铁云锁死,动弹不得。 “你小……”正当铁云想要在口舌上教训教训闵晓天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捶打自己的手臂,扭头一看,却是刚才一直在旁边的紫星。 紫星此时小脸上挂满了泪珠,一个劲的捶打着铁云的手臂。 铁云似乎对这极不适应,尴尬极了,满脸呆滞的看着紫星,也不动了,就这样僵持着。 紫星锤的累了,便开始拉住铁云的衣袖,不停的摇着,眼泪汪汪的看着铁云,仿佛在哀求他放了闵晓天。 闵晓天看见紫星这样,很是不痛快,大声说道:“紫星,别求他,他这样的大家少爷,怎么可能明白我们这样的人?” 铁云没有说话,这才仔细的看着衣衫褴褛的这对“兄妹”(铁云认为他们是兄妹),看着紫星满脸的哀求和眼泪,看着闵晓天愤怒的目光,一时间没了主意。 就这样就僵持了半响,紫星摇手臂的力道慢慢的减小,却还在不停的坚持着,闵晓天喘着粗气,却只是看着在他眼里比他此时被抓更可怜的紫星。 “你们为什么要偷东西?”铁云憋了半天,终于打破了平静,却是说了这无聊的话。 “我、我们没衣服穿了,我也不想偷东西。”闵晓天愤愤的说道,但他也知道偷东西不对,只是,他没有办法。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家里人呢?”铁云继续问道。 “……”听到这里,闵晓天沉默了,就连紫星一直在摇的手也停下了,气氛又陷入了尴尬。 “……”铁云见他们一听到这话就变这样了,便也猜到了七八分,微微摇了摇头,松开了双手,使劲甩了甩,锁了闵晓天这么久,他的手臂也麻了。 见铁云松开闵晓天,紫星便马上跑到闵晓天身边,这里看看,那里捏捏,看闵晓天有没受伤。 闵晓天有些脱力的垂下双手,抬头看了看铁云,拍了拍紫星的头,说:“我没事。我们走。”说完拉起紫星就要离开。 “哎……”见闵晓天要走,铁云快步上前,拦在了他们面前。 “你还想干什么,大不了我们把衣服还了,在赔礼道歉。”闵晓天冷冷的说。 “呵呵……”铁云尴尬的笑了笑,“那个、你误会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姓铁,叫铁云。”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突然的一个念头,他想结交这个朋友,结交闵晓天。 “……”闵晓天盯着铁云的眼睛,看了看,才说道:“闵于天。” 说完拉起紫星,绕过铁云,便要离开。 “哎……等等……”铁云又是快速几步,拦在他们面前。 “……”闵晓天停住脚步,依旧是冷冷的看着铁云,紫星也紧紧的搂着闵晓天的手臂,望着铁云。 “刚才,我是冲动了,对不起啊,我只是想……呵呵,不知道你们有没地方去啊,要不,跟我到我家去住上几天吧,算是我向你们赔礼了。”铁云害怕他们再走,便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之后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闵晓天见他这么说,又想到自己带着紫星,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去,现在的状况就是衣食都没着落,虽然答应二师父送竹简到梵音圣域,但是也要有命吧? 这样想着,闵晓天低头看了看紫星,而此时的紫星也正望着闵晓天。 见二人这样,铁云哈哈一笑,走上前来,一手便搭在了闵晓天肩头,说道:“走吧,去我家,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罢便拉着闵晓天走。 闵晓天也仍由他拉着,跟着走,一路上,都是铁云在东拉西扯,闵晓天只是听着,偶尔应付几句,倒是紫星,听的蛮有兴趣。 黑剑山庄,朔风城的庇护者,坐落在铁剑山上,朔风城里的大部分事虽然都有朔风城城主府主管,但遇到了大难题,比如山贼掠城,妖物出没之类的,黑剑山庄就会出面解决,相对的朔风城提供给黑剑山庄的生活必须品,也是不在话下。其他几大城市,也大都这样。 走了大概半天时间,闵晓天三人才到黑剑山庄,不过一路上青松石板,鸟鸣猿啼,也算享受。 “到了!”铁云走在最前,对着闵晓天两人说道。 闵晓天抬头望去,数十丈高的巍峨大门,双柱漆黑,上有九龙盘踞,栩栩如生,漆黑门柱上方便是一块巨大的匾额,匾额四周亦是黑龙缠绕,吞吐威严,匾额中央,黝黑发亮的几个大字“黑剑山庄”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庄严,沉重而厚实,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看见这动人心脾的大门,闵晓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拉着紫星,跟了上去。 看门汉子见是铁云带回的客人,便也没有多问,向着三小抱拳恭敬了一番,便又站立不动了。 “怎样,没有失望吧。一会到了后院,我们就吃饭,之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带你们参观我黑剑山庄。”铁云有些得意的说道。 “嗯,这是你家,就你说了算吧,不过你家还真是……气派……”闵晓天看了看四周林立的石塔,参天的古树,交错的阁楼,还有许多巡逻的弟子,十分羡慕。 “那是……我黑剑山庄,在这天下可都是响当当的。”铁云见闵晓天夸奖自己,知道今天的不愉快也消散的差不多了,有些高兴的说道。 “咦?紫星怎么不说话,还在怪我吗?”铁云这才注意到,一路走来,紫星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他锁住闵晓天的时候,也没说话。 “……”紫星听了,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铁云,张开小嘴,却依旧没说出话来。 看到这里,铁云好像明白了什么,眼里隐隐流露出一丝怜悯,随即又笑着说道:“没关系,阿紫,晚上我送份小礼物给你!” 听到铁云这么说,紫星看了看闵晓天,捏了捏闵晓天的手,闵晓天扭头看了看紫星,又看了看铁云,当他看到铁云正在憨憨的笑着,便看着紫星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见到闵晓天点头,紫星也开心的笑了,小手抓的更紧,跟着铁云,向山庄的后院走去。 第八十三章 铁风 铁云带着闵晓天和紫星进到后院,先将两人分别带到各自的房间,便叫下人找了一套合身的衣服给闵晓天换了,至于紫星,铁云却叫她在客房等着,便一溜烟跑出去了。 紫星傻傻的站在屋内,有些紧张的观望着四周,就这样过了一会,终是忍住不开始在屋里转悠起来,好奇的看着那些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摆设。 闵晓天换好衣服,在房间了干了和紫星同样的事情后,便觉着无聊,出了屋子,来到紫星的房间门前,正要伸手去推门。 “快让开!”突听得铁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没来得急回头,就被铁云一把推开,而铁云则兔子一样的窜进了紫星的房间,丢给紫星几套女孩子的衣服。 “赶快换上吧。那大桶里有水……”铁云慌忙说道,扭头便出了房间。这一切发生的非常之快,以至于闵晓天还在门口愣着。 “看什么呢?跟我走,再不走……”铁云一把拉住闵晓天,正准备离开,一阵稚嫩的怒喝便从身后传来;“铁云,你这个变态,闲着没事做头女孩子的衣服是吧?” “惨!快走!”听得声音,铁云二话不说,拉起闵晓天飞一样的跑了。 铁云二人刚离开,一个穿着淡绿色衫裙的少女风一样的跑了过来,在门口站住。 “这?”铁云这时拉着闵晓天,远远的躲在院子的围墙外,闵晓天却探出个小脑袋,看见了那个淡绿色的背影,比紫星稍微高了一些,一件淡绿色衣衫,乌黑的长发整齐的散批在肩头。 “唉……我妹妹,铁风……”铁云没好气的说了声,“这黑剑山庄,就只有她的衣服适合紫星了。今年十二岁,诶,你们今年多大了?” “我快十三岁了,紫星……我不清楚……”闵晓天一边看着紫星门边的身影,一边回答道。 “你不知道?她不是你妹妹啊?”铁云略显惊讶。 “不是,我在龙溪镇遇到她的,当时她正被坏人欺负……”闵晓天也很诧异铁云居然认为他们是兄妹,回头看了看铁云,便将当时的事情说了给他听。 “哦……,原来是这样,英雄救美啊……”铁云随即调侃道。 “才不是……只是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就冲出去了。”闵晓天反驳道,脸色微红。 “铁云!你是不是在里面躲着,自己出来,我数三下,要不我踢门了!”铁云正要说话,却听见铁风叉着小蛮腰,大声喊道:“一……,二……” “这小丫头片子!”铁云没好气的叹了口气,一起身,便落到了铁风身后。 “呯!”铁云刚站稳脚跟,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抬手一挡,便挡住了回身一拳袭来的铁风的拳头。 “哼!”铁风见铁云接住了自己的拳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抬腿又是一脚踢去。 “哟……”铁云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招呼,不紧不慢的用手臂架住了铁风的小脚;铁风又换双拳送出。 两兄妹就这样在院子里打闹着,铁风却怎么也打不到铁云。 见自己的攻势都被轻松化解,铁风当下一急,小脑袋向前一顶,竟是用头来撞。 “哟哟,这是什么招式……”铁云见了,哈哈大笑,一把摁住了铁风的小脑袋。 “铁……”铁风见铁云出来,自己又大不着他,还被摁住了脑袋,气呼呼的嘟起小嘴,又要大呼其名。 “铁、铁、铁什么铁,叫大哥!”铁云摁住铁风的脑袋,洋装生气的说道。 “偷女孩子衣服的大哥,算什么大哥……哼!”铁风被摁住小脑袋,却还是不服的说道。 这时闵晓天也慢悠慢悠的从后面跟了上来。 见闵晓天过来了,铁云松开摁在铁风头上的手,一手拉住闵晓天,一手拉住铁风,说道:“风妹,今天我带来两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说完对着屋内喊道,“阿紫,换好衣服就出来吧,吃饭去。” 听见铁云这样说,铁风好奇的偏着小脑袋,看着闵晓天,又看看紧闭的房门。 过了一小会,房门才在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中,缓缓打开。 “哇……”看见屋内的紫星,闵晓天和铁云同时惊叹了一声:一个浅紫色的精致小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虽然衣服稍微宽大了一些,但紫星将衣袖和裤腿挽了一点上去,刚好露出雪白的小手和脚踝来。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扎着两只可爱的小辫子。可见这兄妹两人吵闹之际,紫星已经把自己洗过了…… “……”看到闵晓天和铁云这样,紫星不好意思的底下头去。 “啊……哈哈……哈”铁云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回头看看闵晓天,衣服虽然换了,但身上脸上还是脏兮兮的,便挖苦道:“你看看你,再看看阿紫,啊?唉……”拉开了话题。 “好漂亮的妹妹啊,铁云,这是你朋友啊?没想到哟,你在外面还有朋友啊?”铁风看见紫星,一时间也不拿衣服说事了,一面拉着紫星的手,一面问着铁云。 “嘿,我说你这丫头,谁说我在外面没朋友了?这不是吗,以前没告诉你而已……还有——叫!大!哥!”铁云见铁风看懒得看自己一眼,心中不服。 “妹妹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啊,我敢肯定我比你大,你是家是山下城里的吗?怎么认识这混蛋铁云的?”铁风却没有理会铁云,又一口一个妹妹拉着紫星问长问短。 “你……”听到铁风叫自己“混蛋铁云”,铁云有些尴尬,无奈的摇了摇头。 “……”紫星见铁风一股脑儿问这么多,不由的张大了小嘴,着急的不行,使劲用手比划着…… “铁云……这……”见紫星好像不会说话,铁风有些可怜的望向了铁云。紫星也难过的低下了头去,眼泪汪汪的,可怜极了。 铁云见铁风这般,狠狠的盯了她一眼,使了个眼色,却没有说话。 铁风冰雪聪明,自然知道了情况,便不再多问,扭头看着紫星,高兴的说道:“你叫阿紫是吧,以后我们两玩吧,别理那个叫铁云的混蛋……” 说罢拉着紫星要走。 “哎,等下!你这小丫头,这还有你大哥一兄弟呢。”铁云见铁风要走,急忙喊道,嘴里却没忘记强调自己是大哥的身份。 “哦,不好意思啊,他叫什么名字?”铁风站住脚步,回头看着闵晓天,眯着眼一笑。 “闵晓天……你们小我小天好了。”闵晓有些天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说道。 见闵晓天这般憨样,铁风嘻嘻一笑:“知道了,小天哥,我现在带你的阿紫妹妹去我房间玩,可以吧?你不会介意吧?” “哦……嗯……好……”闵晓天似乎不太习惯和这样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说话。 见闵晓天答应,铁风婉尔一笑,在铁云惊讶的目光中乖巧的冲着闵晓天行了个礼,随后又对着铁云做了个鬼脸:“走了,混蛋大哥!——满意了吧,我可是叫大哥了!” “这……这丫头……”铁云没好气的喲摇着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铁风和紫星大声喊道:“喂,你们不吃饭了?” “叫黎婆婆送到我房间里吧。”铁风拉着紫星,头也不回的说道。 “哎……我是管不了你了!”铁云摇了摇头,然后对闵晓天说道:“走吧,我们先去填饱肚子。” “嗯,铁大哥,你……”闵晓天应到。 “你叫我什么?”铁云不等闵晓天说完,有些兴奋的打断道。 “铁大哥啊?怎么了?你是比我大啊,不叫你大哥叫什么?”闵晓天认真的说道。 “哈哈,好,我喜欢,可恶的铁风不叫我大哥,但我现在还是大哥!放心,大哥不会亏待你的……”铁云有些得意的说道:“哦,你刚才想说什么?” “铁大哥,我想知道,这里去梵音圣域有多远?”闵晓天问道。 “梵音圣域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啊,佛门圣地,高手如云,但我也只是听说过,不曾去过,不过没关系,过两天我爹就回来了,我帮你问问他,他一定是知道的。”铁云说道。 “哦……”闵晓天见铁云也不知道,暗想着也没其他的办法,就先在这黑剑山庄等铁庄主回来再说吧,想必铁大哥是不会介意的。 “你爹就是这黑剑山庄的庄主吧?”闵晓天找不到话题,便故作不知的问道。 “嗯,是的,但是我爷爷才是这山庄的主人,现在,我爹什么事都的听我爷爷的。”铁云说道“哦……” 闵晓天又是哦的一声,紧接着问到:“那你娘呢?” “……”铁云听闵晓天这样一问,顿时沉默了,半响才说道:“没了……铁风出生后第二年,就不见了,我爹告诉我娘死了,但他不告诉我我娘为什么死了。” ……一阵沉默…… “好了,都过去好久的事了,不说了。”铁云长叹一声,随后指着前方:“到了,进去吧!” 说罢,抬脚便进了饭厅。 第八十四章 铁剑锋 第二天一大早,铁云便早早的起床,叫起了闵晓天。 闵晓天一件铁云,就拉着问铁庄主何时回来的事情,铁云一愣,摸着头说还没有消息,等有了消息,自然会通知他,让他放心在山庄玩耍。 闵晓天应过,铁云便拉着他和紫星来到了铁风的门口,大呼小叫的要铁风和紫星出来。 “吵吵吵吵,吵什么吵?大清早的,本小姐刚梳妆完!”大门咣的一声被打开,满面怒气的铁风倏地立在铁云面前,眼睛瞪的溜圆,恨不得一口吃了铁云。 “这……”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铁风,铁云刚想说话的嘴巴便合不上了——浅浅素柔雅,青丝缀兰花,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哟喂……” “这……你这是撞邪了?你确定你是铁风?”铁云看着突然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女人味的铁风,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看什么看?我可是请了名师指导!”看着铁云惊讶的样子,铁风自然是相当得意,白了他一眼:“可之前啊,就有那么一些人,狗眼看人低!” “呵……呵呵……”眼前的铁风淡雅脱俗,铁云也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不再反驳了。 正当两兄妹拌嘴之时,紫星星便兴冲冲地从屋里跑了出来,溜烟来到小天身边,悄悄凑过头去,一双眼前如同磨得透亮玉石,盯着闵晓天。 紫星今天也是淡妆点缀,比起铁风来,虽少了些韵味,但却显得精致玲珑。闵晓天肯定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紫星,闻着身边淡淡的幽香,一时间忘记了面纱下那张丑脸,不由的有些发呆…… “咳咳……小天……”见到闵晓天这般摸样,铁云咳嗽了一声。 闵晓天不意思的把头扭到一边。 紫星也红着脸低下了头。 铁云见状,赶紧哈哈一声,问道:“风妹,跟哥去铁剑锋玩不?” “去啊,怎么不去,要不爹爹回来,又不让去了!”铁风笑过,听的铁云要带她去铁剑峰,乐的直拍手。 “好的!”见到铁风答应的干脆,铁云也不墨迹,变戏法一样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紫星:“紫星,这是昨天答应送你的礼物,拿着!” 紫星见到那盒子淡紫半透,细纹雕花,十分好看,张大眼睛看了看闵晓天。 闵晓天点了点头。 紫星见了,便也不再客气,笑着便伸手接过,左右摆弄观看着。 “打开看看。”铁风说道,她也想看看是什么东西:“难得这蠢货这么有心。” “你……”铁云头一歪。 紫星听了,点了点头,打开盒子——一阵淡绿色光芒缓缓的散发出来,好一块玉! “一块璞玉,没雕的,怎样,不错吧?”铁云有些得意的说道。 “好哇,这块玉我问你要了三次都不给我!”见到这块玉,似乎有些醋意。 “少来,这东西你还少啊?”铁云也没好气的回到。 “那……”铁风刚要接嘴,却感觉一个东西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扭头一看,却是紫星把盒子递到了她跟前。 “哎呀,青妹,我和铁云开玩笑呢……”见紫星这样,铁风脸一下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吧……“大哥”!” “是啊,紫星,别理她,那是我送你的,就收起来,不要管那小丫头片子,不懂规矩……”铁云见铁风吃瘪,抓紧机会数落了她一番。 这次是自己理亏,铁风只得睁着刀子一样的眼前狠狠的盯着铁云,但铁云就像看不见一般,大占便宜,觉得相当舒畅。 紫星听了,嘻嘻一笑,又收起了盒子,溜到闵晓天跟前,拉了拉。 闵晓天看着紫星傻笑了一下,便看着铁云:“铁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 “这就走,这就走!”铁云哈哈一笑,便在前面引路。 “铁剑峰是个什么地方?”路上,闵晓天问到。 “铁剑峰是……” “是长青山第一高峰,传说山庄老祖先就是从铁剑峰找到了那什么铁,打造了一件神兵,黑剑无锋。”铁云刚要说话,却被铁风抢先说道。 “什么那什么铁,是炼狱黑铁……不知道还瞎起哄!”铁云抓住铁风的破绽,赶紧挖苦道。 “我只是一时忘了而已!”铁风辩解道。 “再说了,我们去铁剑锋又不是去看铁,我们是去玩的,这铁剑锋里,奇奇怪怪的石头多的很呢,还有动物啊,花花草草的,就像……像桃源一样。”铁风继续说道,似乎,那的确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不过也奇怪,爹好像很反对我们到铁剑峰,我们都是偷偷去玩。”铁云跟着说道。 “就是就是,不过我们去了好多次,什么事都没,我都怀疑爹爹是不是老糊涂了。”铁风附和道。 “别瞎说……”铁云看了看铁风,没好气的喝道。 铁风见铁云突然严肃起来,做了个鬼脸,便不理他,找紫星玩去了。 “铁大哥,既然你爹不让,是不是有什么不便让人知道的秘密啊?”铁风走了,闵晓天这才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里面除了动物大个一些,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铁云满不在意的说:“一会我们还得找块好地方,好好比试一下!” “啊……?”闵晓天听了,脚步不由得慢了一些。 铁云哈哈一笑,却是加快了脚步,闵晓天不得不快步跟上。 “这条路上去就是铁剑峰了,马上到咯。”铁云抬头,指着前面耸立的石林,大声说道。 “到了到了。”铁风也拉着紫星,向上奔跑而去。 四人欢快的脚步打破了铁剑峰的宁静,惊起一片片飞鸟。整个山谷顷刻间变的热闹起来了。 铁风和紫星不停的采摘着路边的奇怪的花朵,闵晓天和铁云则对看着周围林立的奇怪的石林指指点点,那石林千奇百怪,似乎是只要你想的到的,就能在石林中找出相似的石头来。 草丛和树林里还时不时跑出来偌大的野兔或者松鼠却是让紫星惊喜不已,不是以前没见过,而是没见过这么大个的,就像是快成精了一样。 几人在这铁剑峰里四处乱窜着,一路欢歌打闹,高兴的很,昨日的不愉快已经抛之脑后了。 “咦?”闵晓天弯下身子,捡起一块黝黑黝黑的石头,拿在手里,感觉一股热暖袭遍全身,让他感觉非常舒服。于是朝着铁云和紫星喊道:“你们过来看,这石头拿在手里好舒服啊。” “哪?”听得小天这么一说,铁云很是感兴趣,跑了过来,接过小天手里的石头,却不想刚一接过,就险些没将石头掉在地上:“烫!” “啊?”闵晓天听了,再次接过石头,握在手里,感觉依旧,“我感觉很舒服啊。” “你小子有问题!”铁云果断的说道,说完便将还在一边追着蝴蝶的铁风和紫星叫了过来。 “试试这石头……”铁云夺过闵晓天手中石头,扔给铁风。 “呀!你找死啊?”铁风反应和铁云差不多,虽并不是很痛,但超出预期的伤害总是让人反应过激——就像吃饭的时候突然嚼到了一粒石子 铁风受到惊吓一般的将石头扔出老远:“你故意的吧!” “哎,别扔了啊……”铁云却急了,赶忙去捡:“我哪有,这石头黑的发亮,我很喜欢啊……” “真是没品位……唉……”铁风见铁云这幅德行,耸了耸肩,说道。 “你刚说什么?谁没品位了?”铁云捡到石头回来,立马找铁风算账来了。 “就说你了,怎么了啊,一块破黑石头,喜欢的紧,真是丢人……”铁风毫不示弱。 “嘿……我说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是不,看哥哥今天修理你……”铁云说罢,抬起双臂,呼的一声抓了过去。 “哈哈,大混蛋生气了啊……救命咯……”铁风轻身闪开,便一边叫喊着一边在山谷里飞跑开来。 “看我抓不住你!”见铁风跑开,铁云也是脚下生风,跟着追逐了起来。 “走,我们也去凑热闹。”闵晓天见两兄妹玩的这样开心,一把拉住紫星,跟着飞跑起来。 铁风跑着,抽空回头一看,眼见铁云就要追近了,嘿嘿一笑,瞄准脚下一块黑石,抬腿就是一脚! “哎呀……”谁知到石头并没有像她想象那样被踢飞,反而自己像踢到了铁桩上,脚尖疼痛无比,见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见铁风倒地,四条人影瞬时就飞了过来。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但是这个人不是铁风,而是那第四条人影——小疯子! “你小子!”见到小疯子突然出现,铁云大怒,浑身真气翻腾,一把抓住,就要大打出手。 “哎,哎哎哎哎,别动手……君子动……”小疯子一边摆手一边后退,突然扑通一声,掉进了地里——地面突然裂开了一条大缝,小疯子一个不留神,掉了进去。 “小心”铁云大惊失色,正要拉开铁风,那地缝却瞬间扩大,将几人全部吞没! “哎哟……” “抓紧我的手,紫星!” “抓紧了,风妹……” 四飞快的下落,小天抱着紫星,四处张望,想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铁云抓住铁风,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可惜他们周围什么都没,只能仍由自己下落。 “没办法了……”闵晓天无奈的想到,将自己的身体垫在了紫星的下面。 ““哈哈,疯狗引路……”这时候,最先掉下来的小疯子在下面摆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双手一高一低向上托起,把整个身子拉的老长,向着掉下来的五人慢慢一滑,一道乳白色的气流包裹住了五人,顺着小疯子双手滑动的轨迹,轻轻的落到了地面上。 闵晓天和紫星安全着陆,正要上前道谢,却见铁云呼的一声从身边闪过,直奔小疯子而去! 第八十四章 礼物、彩妆 晚饭期间,闵晓天又见到了平日里和铁云比较亲近的一些人,之前铁风叫送饭过去的黎婆婆,便是铁云兄妹母亲逝世后,一直在照顾他们的人。 此外还有一对中年男女,男人英俊潇洒,留着一字胡,一身白衫;女人则婉婉而立,云鬓清风,斜插一支雕花翡翠钗,也是一身白裙。 铁云叫他们方叔和方姨,闵晓天自然也跟着叫了,这些人见闵晓天生的老实,又是铁云的朋友,也是相当的客气,特别是方姨,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对闵晓天嘘寒问暖,似乎是她自己的儿子一般,让闵晓天倍感温暖。 饭后,闵晓天随同铁云来到院内休息,闵晓天便问起方叔夫妇。 原来,方叔名叫方贤,本不是铁剑山庄的人,因数十年前在蛮族救走因灭族而被囚禁的古巫族女子阿米,也就是现在的方姨,被蛮族追杀,逃难途中遇到铁剑山庄老庄主——铁鹏,也就是铁云的爷爷相救,便跟随在铁鹏左右,成为了铁剑山庄的一员,但这么多年来,膝下无子,所以对待铁云,铁风,包括眼前天的闵晓天,都是特别的爱护和照顾。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这段故事,闵晓天不禁暗暗想到:“方叔那才是英雄救美啊,从蛮族手里救走方姨,铁老庄主就更帅了,又救英雄又救美……比起自己从几个家丁手里救走紫星,要威风多了……”想着想着,不禁有些神往起来。 “喂,你小子想什么呢?”铁云见闵晓天这副摸样,捅了捅他的肩膀:“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哦……”闵晓天看着铁云离去的背影,还在幻想着刚才的故事,对方叔和方姨也更加觉得亲切了。 过了一会,铁云便又坐在了闵晓天旁边,扔给闵晓天一个小锦盒:“给,做大哥的给你的见面礼。紫星被铁云那丫头拐跑了,今天晚上可能都在铁风那里了,她的礼物我明天再给她。” 闵晓天接住锦盒,看了看铁云。 “打开看看!”铁云盯着闵晓天,似乎比闵晓天还要激动。 “哦……”闵晓天听了,有些疑惑的看了铁云一眼,便低头解开了锦盒上的系带,慢慢地打开了锦盒。 铁风的房间里,两个女孩忙的不亦乐乎。 “阿紫,你看这一件衣服怎样?”房间内,铁风一套又一套的给小紫换着衣服,换一套,又让小紫站在大铜镜前看,忙的不亦乐乎,桌上的饭菜,也只是动了一小点。 紫星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在龙溪镇的大财主家,她也只是见过这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穿在自己身上,还一次穿这么多,小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累的还是兴奋的。 也不知试了多久的衣服,铁风的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衣服;终于,铁风也有些累了,坐了下来,托着下巴看着紫星。 “对了!”铁风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小梳妆台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檀木盒子,招手便叫紫星过去。 紫星噔噔的跑到铁风身边,盯着她手里的盒子。 “嘿嘿!”铁风怪笑着看了看紫星,打开盒子,一阵浓浓的香味顿时飘散开来;盒子里面,全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闻着甜而不腻的芬芳,看这润泽的成色,显然是上品。 “嘿嘿,咱们试试?”铁风看了看紫星,晃了晃盒子,跃跃欲试。 紫星看着这些东西,摇了摇头,比了比自己的个头,摆了摆手,意思是说我们太小了,这些是大人用的东西。 “谁规定小孩子不能用了。我好不容易叫下人带回来的。”铁风有些不满意,小嘴翘了起来。 其实铁风倒是老早就想试用一下了,又害怕铁云嘲笑她,现在有紫星作陪,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于是铁风开始软硬皆施,生气,嘟嘴,撒娇,用了个遍,死缠难打的拖着紫星,直到紫星点头。 “太好了!”看到紫星点头,铁风欢呼一声,雀跃而起,跑到铜镜面前,便开始了第一次化妆。 紫星则苦着一张小脸,在一旁等着…… 院内,闵晓天打开了铁云送他的盒子。 “这是什么?”闵晓天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东西,不解的问道。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认识?”铁云见他不识货,有些失望,随即解释道:“这可是“神石”,我……我机缘巧合,才得到的。” “哦?”闵晓天看着静静躺在盒子里的漆黑珠子,“有什么用处呢?” “什么用处?用处可大了,你知道吗,我把这个珠子拿给我们山庄最好的铸剑师傅,用最厉害的火,最厉害的铁锤,都没办法熔炼它!”铁云说道。 “那……但是……它有什么用呢?”闵晓天还是不解的问道。 “……”铁云有些不耐烦了一样,挥挥手说道:“你自己以后就知道了,我现在告诉你也没意思。”说罢站起身来,“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去,明天一大早,我们去铁剑峰!”说完就走。 “有什么用呢?”闵晓天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拿起珠子,凉飕飕的,比想象的要沉许多,就这样一边看着珠子,跟着铁云,准备回屋。 “哇……”闵晓天突然听到铁云惨叫一声,一惊,猛地抬起头,却看见了呆若木鸡的铁云。 铁云站在原地,像是被人下了禁制,一动不动,双目圆睁,看着前方,下巴险些没掉到地上。 闵晓天心中奇怪,顺着铁云的眼睛看去,却是吓得差点没把那黑色珠子掉在地上——他们两前面,站着两个衣着艳丽,浓妆艳抹的——小老太太! “噗……”铁云终究是一口气没憋住,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啊……你……啊?你这……哈哈……是要去给……谁说媒啊……” 闵晓天则使劲的憋着气,眼睛睁的大大的,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啊……哈哈哈……这简直……啊……”张当闵晓天快要把笑意憋回去的时候,铁云一手猛地搭在了他的肩上……笑的弯了腰。 “噗……”这一拍,闵晓天一口笑气便喷了一些出来,脸憋得通红…… “你们!”铁风见铁云这样大笑,勃然大怒,张开五指就爪了过来,紫星则深深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哎哟……”铁云正在岔气,来不及躲避,脸上留下了五根红红的爪印。 “混蛋!”铁风气的不行,拉起紫星,“走,不理这不识货的东西,我们找方姨去!” 紫星被拉着手,回头看了看闵晓天,闵晓天看见紫星,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紫星这才回过头去,跟着铁风走了。 “笑死我了……这两小妮子……”铁云依旧一手搭在闵晓天肩头,一手撑着自己的腰,正在缓劲。 “噗……哈哈哈……这太好玩了……怎么这样……”待铁风走远,闵晓天这才开始大笑起来……晓得弯了腰。 “你……”看着大笑的闵晓天,铁云惊了一下,随即骂道:“你小子,很能忍啊!” “方姨!”铁风拉着紫星,来到了方姨的屋子。 “哎,是风儿啊,这么晚了……”阿米回过头,看见拉着紫星进来的铁风,看着两个丫头那般摸样,杏目圆睁,只差一点便要喷发出来。 不过阿米毕竟是有涵养、有修为的人,猛的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去,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而后回过头来,调整了下情绪,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这是……哦,是不是云儿刚跟我们提起的,和闵晓天一起来的姑娘,叫做紫星,是吧?” 这时碰巧方贤刚从外面进来,看见站在屋里的两个小“媒婆”,正准备哈哈大笑,突然却打了一个激灵,却是阿米一道指风点中了他的喉咙,使他咳嗽了两声。 随后阿米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方贤一愣,明白了,便打了个哈哈,说是临时有事,又转身出去了。 “嗯!就是紫星。”铁风还在气头上,也没去管方贤,只是气冲冲的回答到。 “哟,你们这打扮……”阿米假装这才看见她们的装扮,一面细细的看,一面说道:“好是好,就是有些地方不太合适……” “嗯,还是方姨有见识,不像那个混蛋……”铁风听得阿米这样说道,气消了不少。 “就是过来,让方姨看看,帮我们弄弄,我们第一次弄,也不太会!”铁风继续说道。 “这两孩子,肯定被铁云笑话了……”阿米见铁风似乎气的不轻,心中好笑,随即说道:“没问题,交给方姨吧,你们过来,谁先来啊?” “先前是我先来的,这次你先来吧,小紫。”铁风说道,便把小紫拉倒了阿米面前。 阿米弯下腰,用手轻轻的梳理了下紫星的头发,轻轻的问道:“你叫紫星啊,多大了啊?” 紫星看着方姨,又回头看了看铁风…… “方姨……紫星她……”铁风说道。 “……哦……”方姨马上便明白过来,也不再多问,轻轻的拉着紫星,给她洗脸去了。 “呼呼……还好我憋住了,铁妹子,真有你的……哈哈……”门外,一道诡异的黑影飘然而去。 第八十五章 铁剑峰 第二天一大早,铁云便早早的起床,叫起了闵晓天。 闵晓天一件铁云,就拉着问铁庄主何时回来的事情,铁云一愣,摸着头说还没有消息,等有了消息,自然会通知他,让他放心在山庄玩耍。 闵晓天应过,铁云便拉着他和紫星来到了铁风的门口,大呼小叫的要铁风和紫星出来。 “吵吵吵吵,吵什么吵?大清早的,本小姐刚梳妆完!”大门咣的一声被打开,满面怒气的铁风倏地立在铁云面前,眼睛瞪的溜圆,恨不得一口吃了铁云。 “这……”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铁风,铁云刚想说话的嘴巴便合不上了——浅浅素柔雅,青丝缀兰花,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哟喂……” “这……你这是撞邪了?你确定你是铁风?”铁云看着突然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女人味的铁风,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看什么看?我可是请了名师指导!”看着铁云惊讶的样子,铁风自然是相当得意,白了他一眼:“可之前啊,就有那么一些人,狗眼看人低!” “呵……呵呵……”眼前的铁风淡雅脱俗,铁云也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不再反驳了。 正当两兄妹拌嘴之时,紫星星便兴冲冲地从屋里跑了出来,溜烟来到小天身边,悄悄凑过头去,一双眼前如同磨得透亮玉石,盯着闵晓天。 紫星今天也是淡妆点缀,比起铁风来,虽少了些韵味,但却显得精致玲珑。闵晓天肯定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紫星,闻着身边淡淡的幽香,一时间忘记了面纱下那张丑脸,不由的有些发呆…… “咳咳……小天……”见到闵晓天这般摸样,铁云咳嗽了一声。 闵晓天不意思的把头扭到一边。 紫星也红着脸低下了头。 铁云见状,赶紧哈哈一声,问道:“风妹,跟哥去铁剑锋玩不?” “去啊,怎么不去,要不爹爹回来,又不让去了!”铁风笑过,听的铁云要带她去铁剑峰,乐的直拍手。 “好的!”见到铁风答应的干脆,铁云也不墨迹,变戏法一样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紫星:“紫星,这是昨天答应送你的礼物,拿着!” 紫星见到那盒子淡紫半透,细纹雕花,十分好看,张大眼睛看了看闵晓天。 闵晓天点了点头。 紫星见了,便也不再客气,笑着便伸手接过,左右摆弄。 “打开看看。”铁风说道,她也想看看是什么东西:“难得这蠢货这么有心。” “你……”铁云头一歪。 紫星听了,点了点头,打开盒子——一阵淡绿色光芒缓缓的散发出来,好一块玉! “一块璞玉,没雕的,怎样,不错吧?”铁云有些得意的说道。 “好哇,这块玉我问你要了三次都不给我!”见到这块玉,似乎有些醋意。 “少来,这东西你还少啊?”铁云也没好气的回到。 “那……”铁风刚要接嘴,却感觉一个东西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扭头一看,却是紫星把盒子递到了她跟前。 “哎呀,青妹,我和铁云开玩笑呢……”见紫星这样,铁风脸一下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吧……“大哥”!” “是啊,紫星,别理她,那是我送你的,就收起来,不要管那小丫头片子,不懂规矩……”铁云见铁风吃瘪,抓紧机会数落了她一番。 这次是自己理亏,铁风只得睁着刀子一样的眼前狠狠的盯着铁云,但铁云就像看不见一般,大占便宜,觉得相当舒畅。 紫星听了,嘻嘻一笑,又收起了盒子,溜到闵晓天跟前,拉了拉。 闵晓天看着紫星傻笑了一下,便看着铁云:“铁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 “这就走,这就走!”铁云哈哈一笑,便在前面引路。 “铁剑峰是个什么地方?”路上,闵晓天问到。 “铁剑峰是……” “是长青山第一高峰,传说山庄老祖先就是从铁剑峰找到了那什么铁,打造了一件神兵,黑剑无锋。”铁云刚要说话,却被铁风抢先说道。 “什么那什么铁,是炼狱黑铁……不知道还瞎起哄!”铁云抓住铁风的破绽,赶紧挖苦道。 “我只是一时忘了而已!”铁风辩解道。 “再说了,我们去铁剑锋又不是去看铁,我们是去玩的,这铁剑锋里,奇奇怪怪的石头多的很呢,还有动物啊,花花草草的,就像……像桃源一样。”铁风继续说道,似乎,那的确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不过也奇怪,爹好像很反对我们到铁剑峰,我们都是偷偷去玩。”铁云跟着说道。 “就是就是,不过我们去了好多次,什么事都没,我都怀疑爹爹是不是老糊涂了。”铁风附和道。 “别瞎说……”铁云看了看铁风,没好气的喝道。 铁风见铁云突然严肃起来,做了个鬼脸,便不理他,找紫星玩去了。 “铁大哥,既然你爹不让,是不是有什么不便让人知道的秘密啊?”铁风走了,闵晓天这才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里面除了动物大个一些,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铁云满不在意的说:“一会我们还得找块好地方,好好比试一下!” “啊……?”闵晓天听了,脚步不由得慢了一些。 铁云哈哈一笑,却是加快了脚步,闵晓天不得不快步跟上。 “这条路上去就是铁剑峰了,马上到咯。”铁云抬头,指着前面耸立的石林,大声说道。 “到了到了。”铁风也拉着紫星,向上奔跑而去。 四人欢快的脚步打破了铁剑峰的宁静,惊起一片片飞鸟。整个山谷顷刻间变的热闹起来了。 铁风和紫星不停的采摘着路边的奇怪的花朵,闵晓天和铁云则对看着周围林立的奇怪的石林指指点点,那石林千奇百怪,似乎是只要你想的到的,就能在石林中找出相似的石头来。 草丛和树林里还时不时跑出来偌大的野兔或者松鼠却是让紫星惊喜不已,不是以前没见过,而是没见过这么大个的,就像是快成精了一样。 几人在这铁剑峰里四处乱窜着,一路欢歌打闹,高兴的很,昨日的不愉快已经抛之脑后了。 “咦?”闵晓天弯下身子,捡起一块黝黑黝黑的石头,拿在手里,感觉一股热暖袭遍全身,让他感觉非常舒服。于是朝着铁云和紫星喊道:“你们过来看,这石头拿在手里好舒服啊。” “哪?”听得小天这么一说,铁云很是感兴趣,跑了过来,接过小天手里的石头,却不想刚一接过,就险些没将石头掉在地上:“烫!” “啊?”闵晓天听了,再次接过石头,握在手里,感觉依旧,“我感觉很舒服啊。” “你小子有问题!”铁云果断的说道,说完便将还在一边追着蝴蝶的铁风和紫星叫了过来。 “试试这石头……”铁云夺过闵晓天手中石头,扔给铁风。 “呀!你找死啊?”铁风反应和铁云差不多,虽并不是很痛,但超出预期的伤害总是让人反应过激——就像吃饭的时候突然嚼到了一粒石子 铁风受到惊吓一般的将石头扔出老远:“你故意的吧!” “哎,别扔了啊……”铁云却急了,赶忙去捡:“我哪有,这石头黑的发亮,我很喜欢啊……” “真是没品位……唉……”铁风见铁云这幅德行,耸了耸肩,说道。 “你刚说什么?谁没品位了?”铁云捡到石头回来,立马找铁风算账来了。 “就说你了,怎么了啊,一块破黑石头,喜欢的紧,真是丢人……”铁风毫不示弱。 “嘿……我说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是不,看哥哥今天修理你……”铁云说罢,抬起双臂,呼的一声抓了过去。 “哈哈,大混蛋生气了啊……救命咯……”铁风轻身闪开,便一边叫喊着一边在山谷里飞跑开来。 “看我抓不住你!”见铁风跑开,铁云也是脚下生风,跟着追逐了起来。 “走,我们也去凑热闹。”闵晓天见两兄妹玩的这样开心,一把拉住紫星,跟着飞跑起来。 铁风跑着,抽空回头一看,眼见铁云就要追近了,嘿嘿一笑,瞄准脚下一块黑石,抬腿就是一脚! “哎呀……”谁知到石头并没有像她想象那样被踢飞,反而自己像踢到了铁桩上,脚尖疼痛无比,见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见铁风倒地,四条人影瞬时就飞了过来。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但是这个人不是铁风,而是那第四条人影——小疯子! “你小子!”见到小疯子突然出现,铁云大怒,浑身真气翻腾,一把抓住,就要大打出手。 “哎,哎哎哎哎,别动手……君子动……”小疯子一边摆手一边后退,突然扑通一声,掉进了地里——地面突然裂开了一条大缝,小疯子一个不留神,掉了进去。 “小心”铁云大惊失色,正要拉开铁风,那地缝却瞬间扩大,将几人全部吞没! “哎哟……” “抓紧我的手,紫星!” “抓紧了,风妹……” 四飞快的下落,小天抱着紫星,四处张望,想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铁云抓住铁风,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可惜他们周围什么都没,只能仍由自己下落。 “没办法了……”闵晓天无奈的想到,将自己的身体垫在了紫星的下面。 ““哈哈,疯狗引路……”这时候,最先掉下来的小疯子在下面摆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双手一高一低向上托起,把整个身子拉的老长,向着掉下来的五人慢慢一滑,一道乳白色的气流包裹住了五人,顺着小疯子双手滑动的轨迹,轻轻的落到了地面上。 闵晓天和紫星安全着陆,正要上前道谢,却见铁云呼的一声从身边闪过,直奔小疯子而去! 第八十六章 熔心火莲花 小疯子见铁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自叹倒霉,在铁云冲过来狠狠给他一拳的瞬间,突然“呯!”的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铁云这拳就带着呼呼的风声从小疯子上面擦过去了。 小疯子倒在地上,双脚后跟一点地面,身子擦着地面倒飞出好几丈,看铁云没有再追,才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虽然怎么看都拍不干净。 “你小子……”铁云指着小疯子,刚要说什么。 “免了免了……啊,那个什么,大恩不言谢。没事没事。”小疯子没等铁云说话,便嘻哈到,顺便脱掉了自己的鞋子,抖了抖里面的泥土。 “我说你小子跟踪我们?”铁云好像完全忘记自己是掉在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还在关心着小疯子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哎呀……这个,我又不是跟踪你——你——你——还有你”小疯子连点三人:铁云,闵晓天,紫星:“我是跟着铁家小姐来的……” 小疯子说完,眼睛便落到了铁风身上,笑嘻嘻的问:“风妹,你没事吧?” “谁是你风妹了?嘴巴给我注意点!”铁云怎么也没想到小疯子会这样说,着明摆着就是说他喜欢自家风妹,才跟着来的,不由得大怒。 “哎,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跟着我干嘛。”铁风听的跟自己扯上关系了,虽然还坐在地上,却也双手叉着小蛮腰,昂着头问道。 “我,我也是你哥的好朋友……”小疯子见铁风和自己说话了,立马站直了身子,回答道。 “不是我说你,铁云,你的朋友要么就一个没有,一出来就好几个,还带一跟踪的……”铁风听了直接回头,直接忽略了小疯子跟着她的事实,教训起铁云来。 “他不是……他是那……”铁云正要解释,小疯子突然一个闪身,搭住他的肩膀,说道:“我们经常一起切磋武艺,还说不是朋友?太不够意思了吧?”说话间,一个劲的挤眉弄眼。 “那你干嘛悄悄跟着我?不早点出来?”铁风抢过话头,问到。 “我那不是看你脚伤了嘛,还疼不?”小疯子见铁风问他,又马上放开了铁云,站直了。 铁云不是蠢猪,早看明白了小疯子怎么回事,却始终也想不通,这小子怎么见到铁风,又为什么会喜欢铁风,还跟着掉进洞里了……洞里……,“倒霉的……我怎么忘记了我们还在这什么鬼地方!”铁云一拍脑袋,举头望去。 “这好像是山肚子里。”小疯子好像看出了铁云想说什么。 铁云、闵晓天他们听罢,环顾四周,又看了看上方,让他们绝望的是,掉下来的洞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而让他们惊讶的是——洞消失了,也就是说没有阳光了,但这里面却是如同白昼,照亮这洞的却是这地底发出来的火光! “你们绝不觉得,这里很热……”半响,闵晓天才弱弱的问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怕热。 “是有点热吧……”几人都是点了点头。 闵晓天有些喘粗气,回头看着紫星:“你还好吗?” 紫星点了点头。 “这下面肯定是熔岩。”铁云四处看了看,回来说道,“那边有条道,我们去看看吧。” “为什么听你的?”小疯子盯着铁云,一脸不服的问道。 “走吧,只有去那边了。”铁风跟着说道。 ““好,那边……!”小疯子一点也不含糊。 “!!”铁云瞪了小疯子一眼,没说什么,带着大家,向着洞里唯一的路口走了过去。 一行人刚绕过这个路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映入眼帘的是数十个偌大的熔岩湖,翻滚着热浪,将闵晓天一行人的脸印的绯红,就连小疯子那脏兮兮的脸,都红了。而就在大家看着这熔岩湖泊的时候,小疯子却一个劲的盯着铁风…… “你们看顶上!”闵晓天突然喊道。 听到闵晓天喊叫,小疯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收起目光,望向上方。 好多的剑!这顶上悬挂的,赫然是数以千计的剑,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宽厚不一,但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还是打造的时候失败了,这里面的剑,几乎没有一柄是完好的。 “难不成这里是老祖宗铸剑的地方?”铁云看到这么多剑之后,想着说道。 “很有可能,这里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大熔炉,老祖还真会挑地方啊。”铁风也感叹道。 “进里面去看看吧。”铁云建议到。 这回谁也没有谁反对,就连小疯子也没有说话,于是一群人便向着深处走去。 这一路上,都是岩浆翻滚,热的吓人,不多时,几人都是大汗淋漓,气息都变的粗了许多。 六人越走越深,路上也渐渐的看到了铸剑用的器具,模具,便越来越确信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铸剑场,一个建在打山肚子里的铸剑场。 而让铁云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天然铸剑场,山庄里却没人知道;父亲不让自己到这铁剑峰来,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地方的存在,但是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这可是一个打造神兵利器的好地方,为什么山庄放着这么好一个地方不用,却要在山庄里人工起火,铸造铁剑呢?还是说,这地方真的有什么秘密?但这个秘密又得不到确认,因为如果确信是有秘密的话,铁剑山庄一定早就派人将这里作为禁地了,但是山庄却没有这么做。 这一连串的疑问,铁云怎么也想不通,最想不通的还是爹爹为什么不让自己来玩,却又不派人驻守这里。 “那是什么……”正当铁云冥思苦想的时候,闵晓天突然指着岩浆湖中的一朵花一样的东西大喊。 “熔心火莲花……”小疯子第一个认出来,“生在熔岩火心里的莲花,好东西啊——尤其对你——闵晓天,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铁风翘着嘴巴,皱着眉头。 “可惜我们几个,只的看着,却得不到啊……”小疯子摇摇头说道:“这熔心火莲花,表面温度可是高的吓人,就凭我们几人,手上能凝聚出的真气,分分钟的就给化掉了,根本碰不得那莲花……” “这么恐怖的温度啊!”铁风吐了吐舌头,满脸的失望。 “哎哟!倒霉!”小疯子突然惊叫一声,却是一个岩浆泡泡在他身边炸开,溅了一滴岩浆在他身上。 闵晓天也是摇了摇头,却突然看见紫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火莲花。 “哈哈!我可以拿到莲花!”闵晓天突然大笑一声。 “……”但其余四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他看,眼睛里写满了:开玩笑吧?不用这样找死吧?没见过好东西啊?要宝不要命啊?……诸如此类…… “你是金行吧,但这熔岩的温度——可是比火强了不止十倍!”半响,小疯子摸了摸闵晓天的额头,确定他没有说胡话。 “你……你们看着我干嘛……我说真的!”闵晓天一把打开小疯子的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将手插进了岩浆里! “啊……”铁风尖叫一声,紫星也用手捂住了眼睛。而小疯子和铁云则看的呆住了——待金光散去,闵晓天的手——没事! “感情你小子不是人啊!”半响,铁云才说道,小疯子则盯着闵晓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两女则跑过来,捏捏闵晓天的手臂,像是在看看熟了没。 “那,我去了啊!”闵晓天也没多说,便要去采莲花。 虽是说闵晓天证明了他不怕熔岩,但紫星还是担心的拉着他的手,使劲的抓住,不让他走。 闵晓天笑着点了点头,将紫星的手拿开,浑身金光包裹,如同一尊小佛,飞身而起,双脚轻点熔岩,飞向莲花。 熔岩不必一般火焰,闵晓天还未到一半路程,身上金光散了大半,浑身被烤的生痛,体内真气也随之焚毁,全身都在冒烟了。 岸上的几人见状,均是屏住了呼吸,紫星已经捂住了脸,却还是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看。 闵晓天浑身冒着烟,不停的闪着金光,艰难的飞到莲花所在之处,小心翼翼的探出左手,握住花径,将莲花采了下来,翻身又在熔岩上一点,痛的他倒抽一口冷气,心想不能多留一刻,一咬牙,真气护体,用尽全力,“呼”的一声,整个身子贴着熔岩表面疾飞回来。 闵晓天回来,已经是体无完肤。 双脚刚刚落地,闵晓天正待要好好的休息一阵,却听得熔岩湖里像烧开了锅的滚开水,剧烈的翻滚起来,几人赶紧闪到了距离湖边很远的角落,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盯着熔岩湖面!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看着剧烈翻腾的熔岩湖,小疯子脸色发白,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惹的铁风紧张的要死,而铁云和闵晓天都是狠狠的盯着他,心想这小子又哪根筋不对了? 紫星紧紧的抓住闵晓天,虽是被吓得浑身发抖,却也不忘细细的看着闵晓天身上被烫伤的肌肤。 “轰!”一阵巨响,将整个山洞震的剧烈抖动,天空中仿佛下了一阵熔岩雨,稀里哗啦的落在地上,冒出阵阵青烟。 第八十七章 烈火朱厌兽 五个人紧张的盯着翻腾的岩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有不详的预感……”闵晓天突然说到。 “废话……,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有不详的预感!”铁云没好气的说道,随后向着小疯子问到:“小疯子,从一开始你就不正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好……好像忘了……一件事……”小疯子脸色因为这一阵熔岩暴雨变的更加惨白,结巴的说道:“一、一般有这样宝物的地方,都有、有怪物!宝物越好,怪物越强……” “你他妈不早说!”铁云见小疯子现在才把这么重要的事说出来,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两大嘴巴! “我看到火莲花不也忘了吗……”小疯子解释道。 “你们,别闹了,想想现在怎么办吧……”闵晓天在一旁劝到:“好像有东西要出来了。” “等他出来,弄死他!”铁风目不转睛的盯着湖面,冷不伶仃的咬牙说道。 “……”铁云没想到风妹子这么有胆识,扭头看了她一眼,吓了一跳。 “好!弄死他!”小疯子马上附和。 “那……好弄吗?”闵晓天见两位这么生猛,不禁问道:“这家伙不厉害?” “嘭……轰……”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是一阵巨响,一道巨大的岩浆柱冲天而起,熔岩暴雨来的更猛烈了,几人人同时运起真气,抵御着不停溅射到这边来的岩浆。 “嗷……”一声咆哮,震耳欲聋。 紧接着他们便看见一只怪物耸立在他们眼前——这怪物,浑身红颜似火在燃烧,四足着地,前脚巨大,爪子深深的陷入地面,狮面鹿耳,独角狮尾,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 “好威风啊!”闵晓天看着眼前的怪物,却是睁大了眼夸奖道。 “一会你就不会赞美它了……”铁风见闵晓天还在好奇这怪物生的威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是烈火朱厌兽!”小疯子一眼就认出了这怪物。 “名字也很威风啊……”闵晓天又说,这时却是众人同时刮了他一眼,闵晓天便把其他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嗷……”朱厌兽盯着角落里的闵晓天他们,又大吼了一声,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向着他们猛冲了过去。 “弄死它!”闵晓天见朱厌兽猛冲过来,将手中的火莲花给了紫星,只见金光一闪,砰地一声就朝着朱厌兽撞了过去! “小天!”其他人都是没想到闵晓天这么“勇敢”,愣了一下,随即大喊着,跟着冲了上去。 啪啪几声脆响,四处留下几个虚影,闵晓天只在瞬间便到了朱厌兽侧边,双拳缠着金光猛轰出去! 此时铁云和小疯子也分别从朱厌兽的两侧赶了过来,同时向朱厌兽发起进攻。 铁风跑到最后一个,因为她选择了朱厌兽的屁股…… “嘭嘭嘭……”几人的攻击同时落到了朱厌兽的身上,一时间烟尘四起,伴随这朱厌兽的嚎叫,在洞穴中弥漫开来。 烟尘散去,朱厌兽却是像没事一样,甩了甩着巨大的身体,将身上的灰尘抖落,紧接着一声怒吼,周身荡起一阵涟漪,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便从朱厌兽身体里猛地爆发出来! “哇啊!”几个人只在瞬间就被从的倒飞出去,像被吹断了线的风筝。 “九鼎剑气!”倒飞过程中,铁云突然发出了无形剑气,直射朱厌兽。 “去!”小疯子也是使出了和铁云对打时使的那招聚气化形,一头大狗向着朱厌兽扑了过去。 而闵晓天则是回转身形,身上泛发出赤金色光芒,一闪,一记崩拳又向着朱厌兽轰了过去。 倒飞的铁风则是没了主意,有些狼狈落到地上,站稳过后,双手飞快的结着一个复杂的手印。 “轰轰……”这次的攻击比起第一次明显上升了一个极大的档次,朱厌兽被打的倒退回去,低着脑袋,咆哮着抵抗着冲击。 几人见攻击有了效果,丝毫不给朱厌兽喘息的机会,马上开始了第二轮进攻。 “闪!”正当铁云和小疯子正在聚气准备第二次进攻的时候,闵晓天突然喊道,化作一道金光,猛的撞向了朱厌兽的头。 “轰!”从朱厌兽嘴里喷出了一道巨大的火柱,但由于被闵晓天撞偏了头,火柱直劈山洞顶部,轰下无数的石头和铁剑来。 小疯子和铁云见状,急忙闪开,躲避着掉下来的石头和剑,闵晓天也飞快的闪到紫星身边,在她身边撑起一个偌大的佛像防护罩来。 “臭小子,金行佛属啊!”小疯子见状,哈哈大笑。 朱厌兽似乎被撞痛了,不停的摇着脑袋,狂叫着,由于体积过大,身上也被石头和巨剑留下了好些伤口。 紫星紧握着那火莲花,浑身发抖,抬头看了看闵晓天,眼泪汪汪的。 一阵石头剑雨下完,闵晓天方才收起真气护罩,正想问问紫星有没有事,却猛的感觉天黑了下来,抬头一看,却是朱厌兽巨大的身体遮住了光。 “来的好!”闵晓天见朱厌兽似乎盯上了自己,也顾不得因为刚才那一下撞击而几乎散去真气的伤势,啪啪啪又是几声脆响,瞬间便到了朱厌兽的头部,抡起拳头猛砸下去。 “小天!”铁云见闵晓天要硬碰,急的大喊,右手猛的一挥,一道深蓝色光芒猛地刺向朱厌兽,无奈却是蚂蚁撼树,那光在朱厌兽的身体上一闪而过,却没有给它造成任何伤口。 “轰隆!”一声巨响在紫星上响起,抬头看去,只见闵晓天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掉了下去。 紫星张大嘴,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转身去接,却猛地感觉身后一股巨大的冲力将自己震的血气沸腾,脚下不稳,扑到在地上。 其余几人见状,也是赶紧扑了过来,不停的朝着朱厌兽巨大的身躯发动进攻。 “轰!”朱厌兽似乎腻烦了这样的挠痒痒一般的攻击,大吼一声,浑身猛的炸开一阵火光,将几人震开出去。 “这畜生!”小疯子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和紫星说道:“你没事吧,他只是晕了。” 紫星满脸是土,爬到闵晓天身边,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身子,张大嘴哭着。 “唉……”小疯子紫星那般,眉头一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便不再去管,站起身子,浑身冒出白烟,准备出手,却突然听到铁风的声音响起:“黑影、流光、鲜血——融,禁锢——暗影枷锁咒法!” “赤金、洪水、巨木、烈火、厚土——转,寂灭!五行灭灵咒法!” 几人扭头看去,却看见铁风在一边,身上五色光条缠绕而起,双目紧闭,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印,原来却是利用刚才的时间,完成了这两个咒法。 “古巫族咒法!”铁云一看,便知道这是阿米交给她的——怪不得这丫头在修炼武功上进展缓慢,原来还在学习咒法,想不到她居然有古巫族才拥有的特殊体质! 铁风念完咒法,只见朱厌兽脚下的影子仿佛活了过来一样,化作黑色的绳索,将朱厌兽闹闹绑住,它越是挣扎,那绳索绑的越紧。 在朱厌兽的周围,不知何时出现的五角星阵的五个尖角也开始放出点点光芒,慢慢的越来越盛,当光芒耀眼到极点的时候,便化作五色光芒,如同五口巨剑,向着还在挣扎的朱厌兽猛的刺过去…… “轰!”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巨响夹着着朱厌兽的嘶吼,响彻在这个巨大的地底铸剑场。 而完成了这两个咒术的铁风也虚脱的瘫坐在地上,向后仰去。 铁云正要上前扶住,却见小疯子先他一步,用手接住了倒下的铁风:“风妹,没事吧!” “嘿我说你小子!”铁云似乎对此很是不满:“脏手拿开!” 小疯子将铁风移到闵晓天那里,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然后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铁云,说道:“怎么了?我不就是帮她换个地方吗?” “这不是重点!”铁云狠狠的说道,走近看了看铁风,确定她只是真气耗尽,虚脱乏力后,才安心了些。 “嗷……嗷……!”正当他们觉得可以松一口气了的时候,连续的吼声又将他们带到了极度紧张的边缘——朱厌兽还没死,却是已经暴怒! “奶奶的……”小疯子骂道,一个闪身,来到了刚刚站起身来的朱厌兽前面,随后铁云也赶了过来。 “我没事,紫星……”这个时候闵晓天醒了过来,见紫星已经哭花了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站起身来,朝着朱厌兽走了过去。 紫星依旧是趴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 “畜生!”铁云见铁风那模样,朱厌兽却还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心中大怒,周身深蓝真气越来越深,慢慢的变作了黑色! 小疯子见状,有些惊奇的“咦”了一声,紧接着也是真气爆发,周身却是围绕着一层乳白色的白光。 朱厌兽见这几人还要顽抗,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咆哮一声,挥动两只巨大的前爪,缠绕着赤红烈火,扑了过来。 朱厌兽这次来的异常凶猛,几人都已经闻得到空气被烧焦的味道,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淌了下来,只得咬紧牙关,眉头紧皱,准备着迎战。 伴随着震天巨吼,朱厌兽两只前爪便照着铁云和小疯子盖了下来,利爪带着着炙热的气流,两人的头发几乎要燃烧起来。 “我来!”小疯子见朱厌兽攻到,大喝一声,双手成爪,向后一缩,瞬时凝聚出一大片乳白色真气,再向上猛地一托,单薄的身躯死死的抵住了朱厌兽拍下来的巨爪。 “噗!”虽然是堪堪托住了巨爪,小疯子却也口中一甜,猛地出一口血来。 “娘的!”小疯子心底愤愤骂道,突然猛的抬头,眼放白光,张嘴长啸,霎时间阵阵狗吠充斥着整个山洞,小疯子身体周围真气迅速凝聚,慢慢幻化出一只巨大的狗来,仰天长吠,冲散了朱厌兽爪上的烈火。 而此时被刚才朱厌兽一爪拍开的铁云,在地上顺便拾起一柄巨剑,双手紧握,注入真气,使得漆黑的铁剑散发出阵阵黑烟,铁云手握巨剑,脚踏七星,几个闪身冲到小疯子身边,大吼一声“破天!” 巨剑带着狂暴的气流,如同瀑布倒流,向上劈砍而去。 “嘭!”一声巨响,朱厌兽的巨爪终于是被弹开而去,向后倒退了几步,似乎没想到这两个少年还有这样的实力。 而此时小疯子也是瘫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铁云说道:“我没招了,我们伤不了这怪物。” “说什么呢……”铁云手握铁剑,单膝跪地,刚才那一击,似乎也消耗了他不少真气。说完又站起身来,单手反握巨剑,瞪着不远处的朱厌兽。 朱厌兽见二人还不死心,不乖乖受死,也是大为恼火,而此刻双眼也变的更加火红,嘴里吐息间都夹杂着炙热的气流,死死的盯着他们,紧接着四脚奔腾,再次撞了过去! 第八十八章 熔岩之路 见朱厌兽再次冲撞过来,小疯子抬起头,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看铁云,刚想说什么,却也没能说出口,捂着胸口,又是一口血喷出。 铁云瞄了一眼小疯子,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剑,在四周快速舞动,黑气呼啸,带着呼呼风声,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丝雷鸣。 “奔雷!!”铁云将速度提到极致,突然将巨剑举过头顶,将此时已缠满雷电的巨剑猛的劈下,而后立即反手握剑,背在身后,又猛的向前一跨,巨剑自身后横劈而出:“御风!”铁云沉声喝道,突见巨剑钝锋之上卷起一阵狂风,化作数丈利刃,直劈向冲过来的朱厌兽。瞬间,滚滚雷电顺着刚才使出的御风,速度倍增,爆射而去。 “好机会!”闵晓天见铁这招去的凶猛,似狂风暴雨,大喊一声:“上了!” 说完,金光大盛,幻化一头金色六牙圣象,长啸一声,轰隆隆的朝着朱厌兽横冲过去。 “轰!轰!”接二连三的巨响,整个洞穴都在摇晃,无数的巨石和铁剑雨一样的落下。 朱厌兽被硬生生撞退了数丈,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来,浑身的火焰也散去了不少。 “呼呼……”朱厌兽喘着粗气,嘴里喷出青烟,双目赤红,恶狠狠的盯着三人——刚才那一下虽是有万斤之力,但却也无法真正伤到它。 闵晓天被震飞数丈,半跪在地上,浑身金光闪动,却是浑身鲜血。 铁云双手扶住巨剑,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喘的厉害。 小疯子依旧是站不起身,胸口红了一大片,刚才硬挡朱厌兽一爪,已经是他的极限。 “嗷!嗷!嗷!”朱厌兽连吼三声,浑身火光一闪,包裹了一层熊熊燃烧的烈火,高温将周围的空气都烤的扭曲起来,远远看去,仿佛一团火红幻影。 “啊啊!”闵晓天突然大吼,飕的一声,从铁云和小疯子眼前掠过,直冲向那已经幻化成了火云的朱厌兽! “小天!”铁云大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扛起巨剑,跟在后面猛冲过去! 小疯子摇了摇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双手祭天,用尽所有真气,幻化出一只巨大的狗来——只不过这大狗却是只有一个狗头。 “野狗吞天!”小疯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双手往下一压,只见那狗头狂吠一声,张开大嘴便向着那团火云咬去。 “吼!”朱厌兽似乎已经厌烦了这样无聊的游戏,怒吼震天,两只前脚高高扬起,猛地往地下一震! “嘭!”一个火圈以朱厌兽为中心,排山倒海的爆发开来! “嘭!嘭!”三声闷响,闵晓天和铁云浑身焦黑的滚落到地上,浑身真气散尽。 “哥!”铁风被那一声怒吼惊醒,连滚带爬的跑到铁云身边,撕心裂肺。 小疯子直挺挺的到了下去,全身上下无一处能动弹,看着被烧焦的铁云和闵晓天,惨淡的笑道:“完了……小天,铁云,如这次大难不死,我小疯子定把你们做生死的兄弟——回见!——师父啊,徒儿不肖……没法给你养老送终了……” 说完又看着伏在铁云身上哭成泪人的铁风,嘴唇一颤,闭上了眼,流出两行泪来。 闵晓天一息尚存,此刻也是毫无动弹的力气,只的笑笑,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团火云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师父……”闵晓天毫无办法,扭头看了看吓的呆了的之下:“对不起,紫星……” “嗷!”朱厌兽的影子已经将几人遮住,闵晓天咬了咬牙,紧闭双眼。 过了许久,安静了许久,周围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怎么回事?”几人等了许久,却不见朱厌兽来取自己性命,满心疑惑的睁开了眼。 朱厌兽浑身火光已经散去,露出了赤红的身体,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地上的那个人——紫星! 只见紫星睁大眼看着朱厌兽,嘴唇惨白,满脸泪水,小布点一样的身子不停的颤抖,伸着双臂,似乎想要拦住巨大的烈火朱厌兽。 “呼……”朱厌兽居然趴了下来! 紫星吓的后退了几步,险些坐到地上,浑身抖的更厉害了。 但朱厌兽却没有再动,浑身再没有一丝热气,只趴在地上,将下颚放平在地上,两只铜铃一样的眼睛盯着紫星,显得十分温和。 紫星似乎被吓坏,也被惊呆了,眼睛和嘴巴张的老大。 朱厌兽愣了好一阵,突然伸出了爪子,却是将不远处落在地上的熔心火莲花拨到了紫星的面前,放在了她的脚下。 见朱厌兽这样,如同一只被驯服的狗,几人内心吃惊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紫星。 紫星颤颤巍巍的弯下腰,伸出小手捡起地上的火莲花,看着朱厌兽的眼睛终于是眨巴了一下。 “呼……呼……”朱厌兽见紫星捡起火莲花,晃头晃脑的站起身,最后看了看紫星,便转身过去,一头扎进了熔岩,消失不见。 “呼……呼……哈……”朱厌兽走掉,几人终于是松了一口大气,紫星也是虚脱般的坐到了地上,手中紧紧拽着那火莲花。 又过了许久,铁云方才醒来,见朱厌兽已经不再,其余几人也相安无事,方才松了一口大气,只是浑身无力,痛的厉害。 几人无奈,只得原地休息。 许久以后,刚才朱厌兽出来的熔岩湖泊,此刻已经是风平浪静,除了偶尔冒起的岩浆汽包,一片祥和。 “走吧,再找找出路。”铁云休息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熔岩湖泊再次翻腾起来! “不好,难道那家伙又来了?”几人急的险些哭了起来。 但这次出现的,却不是那朱厌兽,熔岩翻腾过后,那湖泊中间,居然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更深处的道路! 那道路十分狭窄,两边都是滚滚的熔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切开,在中间修筑出一条路来! “这是……”几人都是吞了一口唾沫。 铁云此刻两眼放光:“要不要走走看?” 铁云和小疯子听了,几乎是同时点头:“去看看!” 说完,便朝着那熔岩阶梯走去,仿佛着了魔。 铁风眉头一皱,似乎有些害怕,紫星虽是吓的不轻,紧跟在闵晓天后面,拉住他的手,心里却是充满了好奇。 铁风无奈,只的跟着,小心翼翼的、慢慢的顺着阶梯,向着熔岩深处走去。 “这是什么啊,熔岩居然进不来。”闵晓天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望着两边翻滚的熔岩,忍不住伸手去摸,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格挡住熔岩。 “嘶……”闵晓天的手还未碰到熔岩,仿佛碰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那墙壁烫得吓人,触摸到那东西的手指瞬间起了一个泡。 闵晓天大吃一惊,赶紧收手回来,吃惊的望着这无形壁障,心中惊讶着做出这条路的人,那到底要多大的神通! “轰!轰轰!”几人正小心翼翼的前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巨响,紧接着便是剧烈的震动,两边的熔岩也是疯狂的沸腾起来,将那无形壁障挤压的变了形! “跑!”小疯子感觉不妙,一把拉住铁风,往前一扔:“快走!”说完,回身推出一股真气,化作一条大狗,堵在道上。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他们之前走过的路已经开始塌陷,熔岩已经冲破了壁障,一节一节的撕裂壁障,此刻正汹涌的朝着他们席卷过来。 “快!”小疯子用大狗堵住路,回身便跑,几人也不含糊,跟在后面飞奔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不久前才大难不死,谁也不想在这里丢了性命。 几人一路狂奔,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在前方出现了一扇漆黑的大门,不过让几人感到绝望的是,那大门死死的闭着。 “嘭——砰砰砰!”几人几乎同时冲到门前,各自打出一招,却只听见一连串的响声,响声过后,大门毫发无损,就连表面也没有一丝痕迹。 “不行,太硬了!”几人瞬间便意识到要考靠力打开这扇门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铁云,好像在说:“大少爷,看你的了,这里不是你家的地盘么?” 后面熔岩的潮流越来越近,震动越来越强烈,铁云见几人同时看着自己,不禁说道:“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只是我……”铁云突然看到了铁风也盯着自己:“你怎么也看着我,你也是铁剑山庄的大小姐!” “你是我哥!”铁风回答的简单明了。 “我的天哪……”铁云急的几乎抓狂,一个箭步抢到大门前,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大门。 这是一扇石门,石门周围,镶嵌着许多发光的晶体,和夜明珠不一样的是,这些晶体散发出的不是幽暗的绿光,而是火红的红光。石门的两扇门上,一边刻着一把巨剑,巨剑上缠绕着黑龙,黑龙古老而沧桑,散发出一股让人近乎窒息的威压。 “这是……”铁云盯着大门看着,仿佛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召唤着他,慢慢的走到门前,伸出手,缓慢的,仔细的抚摸着大门。 “赶快啊,撑不住了!”闵晓天和小疯子几人此刻正在后面尽全力的使用真气筑起一道道壁障,抵御着疯狂卷来的熔岩洪流,看眼就要支撑不住了。 铁云紧紧的盯住大门,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这样安静看着。 “快啊!”小疯子急得不行。 “黑龙无目,铁剑无魂!”铁云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猛盯向了缠绕着巨剑的黑龙——果然,那些黑龙,没有眼珠! “风妹,你身上有没有带我们家秘制的夜明珠!”铁云突然激动起来。 第八十九章 藏剑密室 铁云莫名其妙的一问,铁风摸不着头脑:“有……可是这里……” “别多说了,拿来!”铁云有些急了。 铁风慌乱的摸了几颗出来,递给铁云。 铁云一把接过夜明珠,屈指一弹,将其中四颗夜明珠镶嵌在了黑龙的眼睛里。 瞬间,四条黑龙就像活了一般,缠绕着巨剑就像在游动,而黑色的巨剑也散发出淡淡黑光,伴随这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紧闭的大门慢慢的的打开出一条缝来。 “快走,门开了!”铁云大喜,回头喊了一声! 而就在此时,整个洞穴剧烈震动,几人站立不稳,真气不凝,再无法支撑汹涌的熔岩,赶紧飞身后退,朝着那门缝疾飞而去! 闵晓天抱起紫星,飕的一声便冲进去了。 铁风刚要动手,却不想一个不慎,倒在了地上,眼看就要被熔岩淹没! “风妹!”铁云大惊失色,正要回身。 “走!”一声爆喝,铁风身子一轻,嘭的一声撞到铁云身上,两人皮球一样的滚进了门内。 铁云和铁风刚进去,门便合上了。 几人靠着大门,感受着熔岩如同猛兽一般的冲击着大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暗自庆幸。 “铁云,你怎知道如何开这门的?”铁风看着铁云,有些佩服,但依旧是叫的铁云。 “多看看书,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山庄的典故里看来的!”铁云没好气的看了铁风一眼:“还有,叫大哥!” 几人休息了片刻,便起身,观察着这个地方。 “咦?小疯子呢?”闵晓天双目圆睁,盯着铁云。 “……”一阵沉默。 “不!”铁风尖叫了起来,猛地扑到大门上,用力的捶打:“小疯子!小疯子!” 铁云脸色沉重,一把拉过铁风:“风妹……别这样……” “别这样?别这样?”铁风扭过头,挣脱铁云:“他救了我,是他救了我!是他……” “开门,打开门!”铁风捶打着铁云。 半响,铁云抓住铁风的手:“开了门又怎样?救的了他吗?外面,外面全是岩浆!” 铁风慢慢的蹲了下去,哇的一声哭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或许以后,便再见不着那个疯疯癫癫的家伙了。 想到这里,闵晓天和铁云都是埋下头去,默默不语。 紫星眼泪汪汪的望着大门,紧紧的拽住闵晓天的手。 就这样过了许久,铁风似乎累了,不再哭了,眼巴巴的看着铁云,似乎是失了魂。 闵晓天和铁云则扭头看着这间近乎是与世隔绝的密室。 这是一间石室,两边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剑,墙壁上,顶上,镶嵌了大量的红色发光晶体,红色的光芒照在这些兵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来。 “是间藏剑密室啊……”几人四处看着,看着琳琅满目的宝剑,不由得心跳加速:“这密室修建在这样的地方,外面还有那烈火朱厌兽,一定很重要!” “好多……,这些都是祖师爷打造的宝剑吗?”铁云看着满目的宝剑,嘴巴半张,惊讶的不行。 “那是!?”铁云突然失声叫到,正把玩着一柄匕首的闵晓天突然一惊,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密室的尽头,众多的、各式各样的宝剑之中,立着一把乌黑的重剑,远远望去,如众星捧月。 这乌黑重剑,那做工也实不敢恭维,就像是将一块漆黑的铁打扁了,草草的磨出些剑锋,在将剑柄和剑身用粗糙的手法区分开来,根本没有护手,整个乌黑重剑,就像是一块类似于剑的铁块。 但,放置重剑的武器架,却是做工精细,乌黑油亮,上面雕刻着铁剑山庄标志性的的黑龙,这些黑龙形状不一,造型各异,密密麻麻的镂雕在这武器架之上——也就是这武器架,才衬托出了这是一柄不俗的宝剑! 铁云看到这黑剑的第一眼,就像是被勾了魂,一步一步的向着黑剑走去,嘴里念叨着:“大巧不工,重剑无锋!” 随后,着了魔一样的慢慢走到那黑剑面前,轻轻的伸出手,想抚摸一下剑柄。 岂料他手还未到,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开,倒退几步,体内真气沸腾,气血翻涌,满眼惊愕的盯着这黑剑。 “铁云……这是?”铁风心中奇怪,呼吸有些急促。 “不工!黑剑不工,大巧不工,重剑无锋!别人只知道铁剑山庄的镇庄之宝,重剑无锋,却不知道,当年老祖仙人打造的重剑不止无锋一柄,而是两柄!”铁云回头看着铁风,激动万分:“我们山庄现供着的那重剑,无锋,和眼前的这柄,黑剑,不工;在记载里还提到,这不工和无锋是一对,不工是雄剑,无锋是雌剑……” “剑还分雌雄啊……”铁风嘟囔。 “是啊,我以前也不知道,看了山庄传下来的古籍才知道的——你就不爱看书。书上说这不工要比无锋重上几倍,剑体漆黑,相貌丑陋,定是它了!”铁云满面通红。 “是挺难看的!”铁风看了看架子上的黑剑。 闵晓天和紫星也跟着点头,这“剑”,分明就是一块黑铁。 铁云刚被那神秘的力量弹回来,现在也不敢贸然上前,呆呆的看着这老祖仙人最得意的宝剑之一看了许久,突然,他双膝着地,对着不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不工“嘭-嘭-嘭”重重连续三声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老祖在上,铁剑山庄第三百二十代传人之子铁云,铁风,及——两个朋友误闯老祖藏剑密室,实在不是有心为之,还望老祖不要动怒!” 说完,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把地板磕的呯呯直响。 铁云话音刚落,黑剑不工的剑身开始散发出阵阵黑光,在几人惊愕的注视下化作千万条细小的黑龙,游到铁云身边,围绕着铁云,缓缓的游动。 那黑气刚将铁云包裹,便听到一声闷哼,铁云突然感觉身体陡然增加了千斤万斤,沉重无比,心也如同灌满了铅,跳动也变的艰难而缓慢。 “铁……”闵晓天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却发现自己此刻根本动不了,仿佛有一股无形而且巨大的力量将他牢牢的禁锢在原地,任凭他如何,也无济于事。 闵晓天扭头看了看其余几人,似乎也和他一样,被人定身了一般的立在原地。 龙形黑气还在铁云身上不停的游动,铁云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重,虽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些黑气却让他感觉有些亲切,也不反抗,只咬紧牙关,努力的忍受着。 慢慢的,铁云的身体已经被压的趴在了地上,脸上青筋暴露,牙齿也咬出血来。 铁云呲牙咧嘴的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鲜红的血从牙缝中流出,染红了地面。 “咔擦!” 一声脆响,好似骨头折断的声音,铁云整个人都贴在了地面上,身体被黑气挤压的咯咯作响,肌肉已经被活生生压裂,血流满地。 “哥!!”铁风见铁云如此惨状,哭喊一声,却动弹不得。 铁云整个身子贴在地面,感觉全身的肌肉和骨头都在被黑气蛮横的挤压着,拉扯着,骨头似乎就要碎掉,肌肉几乎要被扯断。 铁云死死的咬住牙关,虽然此刻他已经是满口鲜血。 眼睛也狠狠的睁着,已经布满了血丝。 血已经染红了地面,大片大片的。 “喝!”铁云死命的抵抗着这全身寸断的痛楚,意识却已经开始模糊。 “哈!!”铁云突然大吼一声,使出全身剩下的所有力气,所有还清醒的意识,双掌撑住地面,一丝一丝的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而黑气依旧不紧不慢在他周身的游动着,持续施加着更加沉重的压力。 “吼!!”铁云双手撑着鲜血淋漓的身体,仰头大吼。 “嘭!”铁云终于还是倒在了地上,耗尽了精力,不再动弹。 “哥啊!”铁风见铁云昏迷,猛的冲了过去! 闵晓天屏住了呼吸,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铁云。 铁风和紫星已经泪流满面。 不多时,铁云身边的黑气开始变化,那一条条黑龙般的气体,开始顺着铁云周身裂开的伤口,缓缓的钻了进去。 “哥……?”看着那无数细小黑龙丝丝的进入铁云的身体,铁风停止了抽泣,眼睛睁的老大,惊呆了。 黑气进入铁云的身体后,铁云的伤口居然开始慢慢的愈合,虽然留下了一道道疤痕,却是真真切切的愈合了,铁云原本白皙的皮肤也随着黑气入体而变的黝黑。 当最后一丝黑气消失,铁云的眼睛猛的睁开,射出一道黑芒,弹坐起来,喘着粗气。 “呼……哈……”这时,闵晓天几人也是同时一个踉跄,险些扑到在地上——那禁锢着他们的神秘力量在铁云苏醒的一瞬间消失了。 “哥!”见铁云起死回生,铁风来不及查去眼角的泪水,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紧紧的抱住铁云,哭喊。 “舍得叫我哥了?吓坏了吧?”铁云抱住铁风,无比怜爱的轻轻抚摸着铁风的头,轻声说道。 “你小子,一下子变雷公了啊?哈哈!”闵晓天第一个跑到铁云身边,使劲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这是……”铁云此刻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异,放开双手,看着满身的伤痕,变黑的皮肤,吃惊的不行。 突然,铁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收起笑容,再次看了看前面的不工,想了片刻,果断的走了过去。 “嗡!”这次铁云的手实实在在的握住了剑柄,就在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得到不工发出阵阵沉重的剑鸣,那剑鸣沉重而沧桑,似乎在向他倾诉着什么。 “好一口神剑!”铁云感觉到不工和自己的共鸣,强压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万分激动的看着不工:“从今以后,你就跟了我罢!” 说完用力一提,只听的一阵轰鸣,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不工便安安稳稳的躺在了铁云手中。 铁云舞了几下手中的黑剑,将周围的空气搅的浑浊不堪,嗡嗡作响,不禁哈哈大笑,猛的将黑剑插在地上——黑剑虽钝,却是入石三分! 第九十章 白皇来袭 铁云得了与黑剑山庄镇庄之宝齐名的黑剑不工,却依旧是没找到出路,四人还是被困在了藏剑密室,无奈之下,几人只的静下心来,一面在这密室修炼,一面寻找方法出去。 九天仙宗,肖云夏和小八被妖怪偷袭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明虚子整日的睡不着觉,生怕那白皇突然带人杀了过来,也没了心思去管肖云夏和小八乃至所有弟子的修炼了。 肖云夏和小八则是更加拼命的修炼,阿青也不闲着,取代了明虚子,带着那帮弟子进行日常修炼。 一晃眼,一月便过去了,没有丝毫异响。 “他奶奶的……害老子白担心这么久!”明虚子修炼完毕,睁开双眼,长叹一声,似乎觉得自己这些天来吃亏了。 没了明虚子管束,肖云夏和小八虽是修炼刻苦,但也是自由了许多,此刻一天的修炼告一段落,正和阿青一道去了山林,寻思着打些野味。 不想刚一走到山口,便听见九天仙宗所在的山上传来一阵巨响,三人同时举目望去,只见一阵白烟,冲天而起! “他爷爷的,出事了!”肖云夏心中一沉,也不去管在一旁闲聊的小八和阿青,飕的一声,直奔回去。 阿青和小八自然也是听见了那一声不正常的巨响,紧跟在肖云夏身后,飞驰而去。 九天仙宗内,明虚子长剑已然出鞘,面色铁青的站在大殿门前,身后的几十名弟子紧紧的围着,面色都是有些发白。 他们的对面,白皇依旧是一声白衣,只是微微笑着的嘴唇间露出了森森尖牙。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白皇不是孤身一人,在他的左右,整齐的站着四个人,一边两个。 左边第一个一身灰黑皮肤,毛发浓密,身材很魁梧,比那白皇足足高了两头,獠牙露在外面,嘴唇根本没办法包住,细细看去,却有些像那日险些被明虚子取了性命的钢牙。 左边第二人身材却是十分瘦小,六尺不足,尖嘴猴腮,八字胡,门牙好似两根钢针,又尖又长,一不小心就会戳破自己嘴皮的样子,这人,便是血刺。 右边第一个人十分健壮,猩红头发,浑身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微微看的见一些花豹斑纹,手指粗大,指甲尖锐;宽皮大脸,满脸横肉,咧嘴一笑,满口尖牙让人发指。 最后一人却是那天偷袭肖云夏和小八的妖怪,短短一月,这妖怪便起死回生了。 除开这几人,白皇身后的小妖数量众多,品种不一,密密麻麻,足足有数百之众! “白……白皇,我可是警告过你……”明虚子吞下一口唾沫:“我乃九天庇护……你胆敢……” 白皇未等明虚子说完,哈哈大笑:“九天?你当本皇是三岁孩童?就凭你这修为,能和九天沾边?实话告诉你,我当日饶你狗命,是为集结旧部,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就算真是九天庇护,我妖族东皇和万妖盟十二妖王也不怕他!” 白皇一番话,说的明虚子哑口无言,望着对面气势汹汹、密密麻麻的妖怪,明虚子心中透凉,早就觉得自己是个死人了——这阵势,就算肖云夏和小八进步再快,也是抵挡不住啊! “掌门师父,掌门师父……”明虚子正准备放弃抵抗,隐隐感觉有人在戳他的后腰,回头一看,却是天宇。 只见天宇脸色惨白,看着明虚子的眼神也一直在闪:“掌门师父,拼了吧……” “咔擦!”明虚子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被撕开的声音,心底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你个没用的东西,你家弟子都知道拼死护道,你还想着等死!白活这一把年纪……” 想到这里,明虚子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仿佛冷热交加,半刻,向前跨出一步,周身真气震的地面微微一颤:“白皇,我看你也就是一头白狼,今、今日,就算我九天仙宗气数已尽,也拼掉你的狗命!” 白皇见明虚子突然气势陡增,微微一怔。 狂豹、血刺和钢牙三人都是微微惊讶的看着明虚子,仿佛突然间不认识他了。 只有那风生睁着小眼睛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好!”只一瞬间,白皇也向前跨出一步来,浑身妖气弥漫开来,与明虚子的真气撕扯在一起,嘶嘶作响。 白皇这一跨,明虚子不自觉的微微后退了一些。 这一细微的变化很显然没有逃过白皇的眼睛,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眉头一横,五指成爪,往前一抓,五道爪印伴着清风,直射明虚子。 见白皇突然出手,明虚子怪叫一声:“大胆妖孽,好不要脸,徒儿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说完,周身嘭的冒起一阵青色真气,长剑嗡嗡作响,往前一划,一道青黑剑气将那爪印懒腰切断,带着余威冲向白皇! 见白皇和明虚子先后动手,钢牙大吼一声:“小的们,给老子上,一根骨头也不要给我留下!”说完,身形一动,炮弹一样的冲向那些弟子们。 血刺嘿嘿怪笑两声,飕的一声,只见的血光一闪,随后便听的叮的一声,一名弟子被震飞数丈,手中长剑已经断做两截! “小子反应不错……”血刺偷袭不成,脸上有些挂不住,再一闪,比刚才那次来的更快! “嘭!”血刺刚从到哪弟子面门,眼看就要刺穿头颅,却硬生生的被一团黑气罩住,浮在了半空。 “这是什么!?”血刺大惊,双手齐挥,尖牙利爪,撕开黑气冲了出来,随后眼睛便落在了一个身穿黑衣、长发半遮着脸的人身上——小八! “哼!”小八出现的同时,风生身子一虚,消失不见,一同前来的肖云夏眉头一皱,周身火光闪烁。 阿青跟在肖云夏身后,看了看四周,天宇天环二人联手将那黑铁塔一般的钢牙缠住了,其余弟子正和那些小妖怪们杀的天昏地暗。 狂豹眉头紧锁,盯着小八,偌大的喉结上下起伏,良久,咆哮一声,凌空跃起,往下一抓! “嘻嘻!我来!”肖云夏正待出手,只听的阿青嘻嘻一笑,紧接着眼前划过一道淡青,阿青轻飘飘的冲着狂豹去了。 一阵微风,风向却是有些怪异,肖云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难道那家伙还没死?”肖云夏拳头紧握,身上仿佛披了一件烈火编织的披风,让他的身形在别人的视野里面的有些飘渺、扭曲。 “嘶嘶……”一阵风拂过肖云夏的身子,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发出阵阵细小的声音和一丝丝毛发被烧焦的臭味。 “嘿嘿,果然还没死!”肖云夏咧嘴一笑:“看你家爷爷怎么收拾你!” 说完,站立不动,目光如炬,平视前方。 “呼呼……”明虚子喘着粗气,艰难的挥出一剑,拨开了白皇袭来的手爪,闪到一旁,再胡乱挥出一剑,带起一阵狂风卷向白皇,想要稍作休息。 而白皇则是越战越勇,双爪舞的周围气流呜呜作响,只在瞬间便将那卷来的狂风撕纸片一样的撕得粉碎,自从过来,朝着明虚子胸膛一爪抓去! 明虚子连番躲避,真气有些不济,见白皇猛冲过来,大惊失色,换忙将手中长剑往前一横,大喝一声:“青玄甲士!” 只见长剑上青光炸裂,一尊青色甲士破光而出,挥动拳头朝着白皇猛砸过去! “轰!”一声巨响,那巨大的拳头硬生生打在了白皇的身上,一时间烟尘漫天,不见人影,只见的那青色甲士的一个大头。 “成、成了么……”明虚子跑到一边,睁大眼看着。 “叮叮叮……”天宇天环两人各自挥出几道剑气,斩到钢牙身上,却是溅起了一阵火花。 钢牙对上天宇和天环两兄弟,虽是恨得咬牙切齿,却是没有占到什么优势,只依仗着一声钢皮,与二人周旋。 “哥,这家伙比以前更硬了……”天环的虎口被震的有些发麻。 天宇吞下一口唾沫,点了点头:“想办法,学着师父,从他的嘴巴下手。” 天环点头,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钢牙。 “嗷,嗷!”钢牙也已经是怒火冲天,仰天大叫,本以为白皇回来之后,自己妖力增进不少,可以报仇雪恨,而现在却是连这两个小家伙都奈何不了。 “上了!”天宇面色一沉,轻声一喝,身子往前一探,刺出一剑,却是那日明虚子使用过的青玄闪,只是他这青玄闪,只有区区数十道剑芒。 钢牙咆哮一声,横冲过来,与那剑芒硬碰,全身上下尽是点点火花。 两人虽是知道钢牙皮肤硬如钢铁,但却没想到连这青玄闪都不惧怕,直撞过来,一时间没有准备,眼看就要闪避不开! 血刺此刻已经陷入苦战,虽速度极快,但小八那五枚裂魂梭似乎无处不在,如同追命无常,死死的追着他,让他只有躲避的份,没有进攻的时间。 小八虽是操纵着裂魂梭将血刺追的到处乱窜,但周身也是冒出了一丝丝鲜血,却是那血刺窜逃过程中时不时的越过小八身边,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伤痕。 “这家伙,跑的太快……”小八虽是占了优势,但心里也是着急,这样长期下去,自己真气恐怕会不足,而那血刺,虽是跑了这么久,但速度却是丝毫不减! “要想想办法才好!”小八和血刺心里想到了一块。 第九十一章 危险! 肖云夏一直没有动作,仿佛周围震天的厮杀和自己毫无关系,双目依旧平视前方,周身烈火在阵阵微风中缓缓跳动。 那风显得怪异,只在肖云夏周围旋转,也不去别的地方,仿佛是有了生命,或者是被谁暗中操纵着。 半响,那风似乎沉不住气了,呼呼的变的烈了许多,也锋利了许多,仿佛一张张刀片,将肖云夏的火苗切断。 “嘿嘿,在那里么!”肖云夏见风向异动,咧嘴一笑,与之同时火光一闪,消失在原地! “嘶嘶!”风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仿佛惊讶到了极点。 “出来!”肖云夏突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猛地一伸手,往虚空中一抓! 一个青色人影惊叫一声,仿佛被从风中扯了出来,滚落到地上,却是那之前被肖云夏一拳打“死”的风生! “果然是你!”肖云夏见到这个家伙,眼睛一亮:“你是打不死的么?” 说完,身形一动,双全卷着烈火,朝着还在地上发呆的风生猛冲过去。 “呀呀!”风生突然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痛,回神一看,肖云夏周身的烈火已经将他笼罩了进去,吓的六神无主,尖叫起来,紧接着反射性的往上一弹,呼的一声,又化作了一阵清风,消失不见。 肖云夏双拳未到,风生便消失无踪,心中大怒,但也只得作罢,收起架势,大声喊道:“跑什么跑,有种的出来和你家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风生隐在风中,也不敢做声,只得远远的围着肖云夏转圈,一面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面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肖云夏却是憋的心慌,却又不敢掉以轻心,不停的跟着周围流动的气流打转,恨不得将那风生拖出来一顿暴打。 风生见肖云夏大怒,不停的在原地打转,心中暗喜:“这小子,这么快就受不了了么?好早着呢!” 随后,双手轻轻往前一送,一股细小却极快的风朝着肖云夏吹了过去。 那风去的极快,带着一丝肉眼难以发觉的青色。 “嘶!”肖云夏突然感觉手臂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手臂上多了一条细长的口子,鲜血一丝一丝的冒了出来,伤口周围,隐隐有些发青。 “毒吗?”肖云夏眉头一皱。 “嘿嘿!”风生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臭小子,我找血刺借来的疫毒可不是你能消受的!” 青色扩散的不快,但却是一点一点的麻痹肖云夏的手臂,伤口周围,已经变的有些黑了。 “清风刺!”风生知道机不可失,周身妖力大涨,呼的一声,如同一柄狂风长枪,旋转着刺向肖云夏。 肖云夏见风生突然杀了过来,望了一眼手上的伤口。 “飕!”风生转瞬即到,双手为枪,快如疾风,刺破肖云夏周身烈火,离胸膛命脉仅有一寸! “去死!”风生大喊,狂笑。 肖云夏眉头一皱,紧接着一咧嘴:“来的正好!” “轰!”火光冲天,卷起层层气浪。 “吱!”风生浑身毛发一瞬间便被烧成了灰烬,若不是周身利风抵挡了许多火焰,此刻怕早就是一块焦炭了。 风生虽是保住了命,但手却是被肖云夏死死的夹住,不停的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阵阵青烟,痛的他呲牙咧嘴,哇哇乱叫。 “疯魔乱牙!”风生只觉得手臂要被烧成灰烬,也顾不得许多,毫无保留的爆发出全身妖力,只见一阵阵青黑飓风从他周身爆射而出。 那青黑飓风刚一出现,肖云夏只觉得心口一闷,周身一阵刺痛,黑风未到,浑身已经是鲜血淋漓! “啪!啪啪!”接连数十声脆响,肖云夏早放开了风生,脚下带着火星,连接换了好几处地方,想要避开那一道道黑色飓风。 飓风迅猛,行如游龙,宛如利刃,削铁如泥,在坚硬的青石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整齐而且光滑的切口。 “好家伙!”肖云夏没想到风生拼死一搏居然有如此威力,刚才如果自己晚了一丝,此刻怕早就被切成了小块了。 风生此刻却是更加狂暴,早已经不是人形,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呲着嘴巴,留着口水,双眼赤红,直盯着肖云夏,身上长出了三对翅膀,翅膀薄如蝉翼,那阵阵飓风的源头,便是那不停震动的三对翅膀。 “这下不好玩了啊!”肖云夏甩了甩手上的血,摸了摸鼻头:“这家伙好像狂暴了呢!” 说完,周身火光愈发的烈,隐隐间闪烁出了一丝丝浅蓝。 “哈哈,嘻嘻!”周围已经乱作一团,阿青却是笑嘻嘻的上串下跳,狂豹动作虽然迅捷,但阿青的身形就像是虚的,不管他怎么努力,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比起阿青来,一直在追着阿青的狂豹却是不那么轻松了,虽是皮厚肉糙,阿青手中短笛根本伤不了他,但心中偶尔的一阵刺痛和眼前不经意的模糊一瞬让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子有古怪,更是加快了动作,化作一道金色幻影,想要快速拿下阿青。 阿青见狂豹突然加快了动作,也不着急,手中短笛一收,再一翻手心,一个黑色小鼎便出现在她面前,缓缓的旋转着,发出淡淡的青黑色暗光。 “嗷呜……”小鼎一现,狂豹整个身子一震,顿时停了下来,如同被雷击了一般,睁圆了眼睛,看着阿青,一动不动。 “嘻嘻!”阿青唤出小鼎,也就不再窜逃,慢悠慢悠的朝着狂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这些妖怪,比我之前见过的,差了许多,你说,要不要我收了你的妖灵喂蛊啊?” 狂豹浑身麻痹,神智却是清醒,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阿青的道,缓缓走来的阿青,和她手中旋转的小鼎,仿佛吹命符一般,让他头皮发麻。 “别……别……”视线变黑之前,狂豹由衷的希望阿青听见他的话…… 明虚子出人意料的将手中长剑化作了一尊数丈高的青面甲士,威力巨大,仅一拳便将来势汹汹的白皇拦住,震起漫天烟尘,不见白皇人影,只留的青面甲士一个巨头在烟尘之外。 “呼呼……”明虚子双手空空,有点虚脱的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目不转睛的盯着烟尘,隐隐约约见看见了一个人影,心脏猛地一提,破口大骂:“狗日的,还不死……” 说完,猛地站起身,眉头紧锁,周身真气翻腾。 明虚子这一作势,那青面甲士便如同活了,一拳朝着烟尘中的人影打了下去。 “轰!”又是一声震天巨响,地面剧烈的晃动,那些小妖们站立不稳,满地打滚,瞬间便被九天仙踪弟子斩杀了许多。 “我只道你是个修武之人,却不想你还会这方外法术,真是出乎意料啊……”烟尘之中,白皇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打击。 白皇这话一出,明虚子也不知怎地,面色一红,也不答话,只是那双眉皱得更紧。 青面甲士一拳接着一拳,一拳比一拳重,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快,不到半刻,地面便满是深坑了,那白皇说话之余,也是忙于躲避,看样子也是怕被那巨大的拳头击中。 白皇躲避了一会,眼色一变,挑了个间隙,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白光,朝着明虚子本人激射而去。 “封!”明虚子见白皇突然朝着自己本人过来,双手猛地往前一挥。 “轰隆隆!”青面甲士速度突然快了几倍,一双巨手仿佛两面岩壁,将白皇硬生生拍在了里面! “嗷!”白皇居然发出了一阵痛叫,似乎是伤了筋骨。 “整不死你!”明虚子见白皇中招,心中狂喜,双手接印,正要给他最后一击。 青面甲士的手突然剧烈震荡起来,明虚子的身体也是猛地一震,倒退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身上真气却是散去了不少。 明虚子望着青面甲士的合拢的手掌,满面惊愕和不信——那巨大的手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那裂纹正以极快的速度顺着手臂朝着青面甲士的周身蔓延开去! “哇呀!不好!”明虚子双目圆睁,十指紧扣,正要做出对应,却不想还是满了半刻,只听的“轰隆”一声,青面甲士的手掌被炸的粉碎,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一连串巨响,那数丈高的青面甲士的身体碎成了无数小块,稀里哗啦的垮成了一堆烂泥。 “噗!”青面甲士碎裂,明虚子仿佛被突然重创,整个人倒飞出去,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师父!”明虚子这一飞,恰好和被钢牙撞飞的天宇天环撞在了一起。 “掌门师父!”众弟子见明虚子吐血倒飞,命在旦夕,一阵惊呼,就连肖云夏几人也是扭头过去,满眼惊愕。 “好机会!” “杀你!” 风生和血刺见小八和肖云夏分神,心中大喜。 只见血刺的身形突然间小了数倍,如同一根血红尖刺,朝着小八激射而去。 风生操纵的青黑飓风也是突然间凌厉了许多,速度暴增,数十道飓风同时朝着肖云夏卷了过去,大有将他切成碎片的势头! 而此时,白皇披头散发的破尘而出,仿佛一头战无不胜的战狼,双眼发出幽绿的光芒,瞪着明虚子和扶着他的天宇天环,阴森的如同无偿手中的勾魂灯。 第九十二章 猫妖 天宇扶着明虚子,天环手中半截断剑还在滴着鲜血。 钢牙这回没有冲过去,嘴角裂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淌。 “师父……”天宇看着胸前满是鲜血、有气无力的明虚子,望了一眼周围正在败下阵来的九天仙宗弟子和正在逼近的白皇,心脏几乎停滞,感觉就快完蛋了。 “吱……呀……”一阵尖叫,刺耳的很,众人扭头看去,却是那风生身上的半边翅膀被肖云夏拽在手里,燃着熊熊烈火,此刻正在肖云夏的脚下挣扎,尖叫连连。 肖云夏此刻也浑身是伤,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看起来甚是怕人。 白皇见风生被重创,丢了三只翅膀,眉头一皱,止住了脚步,盯着肖云夏,半响,方才说道:“你小子,当然我看着那猫的份上,饶了你,如今你非但是与我为敌,而且还伤我部下!” 白皇说道此处,四处望了望,在一动不动的狂豹身上一扫而过,却是不动声色,继续说:“那只猫呢?死了么?” 肖云夏听见这话,一脚将半死不活的风生踢开,扭头与白皇对视:“这管你什么事?不过你家爷爷可以告诉你,小雪好的很!” “哦?好的很?”白皇微微一笑:“我那日见它妖力几乎散尽,已无补救余地,此刻,就算是没死,也是变成野猫了吧!” 肖云夏不再理会,扭回头去,追上一瘸一拐跑掉的风生,一把摁在地上,心里却是在想:“小雪虽是没死,但这些日子,独处的时间的确多了不少,难道……我给它的东西没有处?” 白皇见肖云夏不理自己,脸色突然间阴沉了许多,冷哼一声,回身过去,看着明虚子、天宇和天环,飕的一声,直射过去! “嘭!”一阵闷响,将空气震出阵阵涟漪,白皇在明虚子身前被硬生生挡了下来。 “你!”白皇幽绿的眼睛喷射出阵阵妖火,盯着眼前的那个人——肖云夏! 小八这边,血刺虽是趁着小八分神之际在他身上开了一个碗大的窟窿,但小八似乎并不在意,周身黑气便的更加粘稠,将那血窟窿密密实实的堵了起来,流不出一丝血来,就连之前被他所伤的细密的伤口,也是止住了鲜血。 有小八周围旋转,不敢再贸然进攻。 小八利用周身黑气暂时堵住了伤口,身形却是慢了许多,也不敢有大的动作,只瞪着一只独眼冷冷的盯着血刺,身边五枚裂魂梭上下浮动,蓄势待发。 阿青见明虚子受重伤,肖云夏直接挡住了白皇,一直不断的笑声也是收了起来,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盯着白皇,手中小鼎嗡嗡作响。 狂豹身处无边黑暗,本来已经放弃,突然间一丝亮光闪过,猛地大吼一声,想要飞身追上。 阿青的身子微微一颤,赶紧回过头,看着狂豹,伸出一只手来,凭空画了一个印来,往小鼎上一拍,狂豹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瞬间又平静了下来。 天宇天环本觉得自己在劫难逃,早就放弃了抵抗,突然见到肖云夏挡在自己面前,心中一颤,顿时激动起来:“肖、肖、肖……” “照顾好掌门师父,这家伙交给我!”肖云夏双手封在胸前,满脸憋得通红。 天宇天环赶紧点头,将明虚子抬到远处。 白皇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肖云夏硬挡下来,有些诧异:“你小子!?” “嘿嘿!”肖云夏咬紧牙关笑道:“不过如此!” “是吗?”白皇阴沉一笑,抵在肖云夏小臂上的拳头猛地一震,掀起一股气浪,险些将肖云夏身后不远处的天宇天环推倒在地。 肖云夏闷哼一声,一口血堵在嘴里。 红着眼将血吞回肚子里面,肖云夏一步也没有后退。 “!!”白皇惊讶,幽绿的眼睛盯着肖云夏。 “喝!”肖云夏双臂一展,将白皇手臂弹开,一头撞向白皇面门。 白皇始料未及,竟是没有避开。 “嗙!”肖云夏的额头硬生生装在了白皇的鼻梁上面。 白皇整个人倒飞出去,在肖云夏前方不远处稳住身形,虽是只痛不伤,但那脸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 “烈火头锤!”肖云夏咧嘴一笑:“好吃不?” “很难听的名字!”白皇七窍生烟,嘴里的牙齿也在瞬间变长了许多,白森森的露在外面。 肖云夏知道白皇厉害,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说完之后,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白皇,周身火焰跳动,微微见蓝。 “杀!”白皇仰天长啸,身形似电,呼吸间便到了肖云夏跟前,利爪如风,照着肖云夏胸膛抓去! “好快!”肖云夏几乎来不及反应,身子刚好后退一点,白皇手爪轻松的撕开了他包裹住身体的烈火,在他胸膛划出几道深深的伤口来,一瞬间,鲜血直流。 肖云夏借着白皇带来的劲风闪电般后退,一面挥动双手,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火墙。 白皇似乎并不想给肖云夏丝毫机会,更加快速的跟进,再次击出一爪,这一次,却是抓向肖云夏的头颅。 “不好!”肖云夏的火墙形同虚设,白皇直闯而入,撕开火墙,那一只利爪,已经近在咫尺! “怎么办!?”肖云夏似乎是无计可施:“就这么完蛋了吗?” “喵!嗷呜!”一声刺耳的猫叫,一道冰蓝色流光在肖云夏面前一掠而过! “这!?”肖云夏和白皇都呆住了,看着那流光落定的地方—— 小雪! 小雪此刻浑身发出冰蓝色光芒,原来暗金色的瞳孔也闪烁着冻人心魄的蓝色。 “小、小雪……”肖云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皇却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小雪,半响,方才说道:“身为妖族一员,为何为了区区人类将刚才恢复的妖力葬送!” 肖云夏呆呆的看着小雪,心提到了嗓子口。 小雪看了一眼肖云夏,随后便扭头看着白皇:“我的事,你不必过问,也没资格过问。” 一个及其温柔却透露着骄傲的女子的声音! 肖云夏浑身颤抖,小雪,果然是个妖怪! “哈哈哈!”白皇哈哈大笑:“你以为,就凭你这一点点的修为,能拦得住本皇?” 小雪不做声,慢步走到肖云夏跟前,站住,盯着白皇。 “小、小雪,你让开,这家伙,我来……”肖云夏低头看着地上那小布丁一样的小雪。 “你好好调息恢复一阵,我虽是刚才回复些妖力,但也能挡住他一阵。”小雪的声音依旧是温柔而坚定。 肖云夏竟然是没有回驳的勇气。 肖云夏默许,小雪低鸣一声,浑身冰蓝光芒大涨,以她自身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冰蓝色圆球,将周围空气和地面冻的滋滋作响。 “厉害……”白皇远在丈外,也感觉到了那浸心入骨的寒气,面色一沉,周身泛出阵阵白色光芒,仿佛批了一件虚无缥缈的白色披风。 明虚子有气无力的躺在半截柱子边,睁大眼看着场内,天宇和天环正在奋力挡着疯了一般的钢牙,已经是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小八已经是占据了上风,血刺已经被小八的邪气入体,任凭他不是人类,但那魂魄此刻也正被一点一点的吞噬,身形恍惚,偏偏倒到,面色苍白,身上已经布满黑毛,似乎是要被打回原形了。 小雪轻轻的往前迈出一步,结冰的地面跟着她的步伐冻结一寸。 白皇呼啸一声,依旧是直来直往,一道白光宛如利剑,嗖地一声刺向小雪。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白皇轻松的突破了小雪张开的冰蓝色光圈。 但小雪似乎并不慌张,身子微微供起,发出阵阵呼噜声。 “噼噼啪啪!”一连串的脆响,蓝色光圈内的空气似乎被冻结了,白皇的手爪在小雪面前数寸的地方停住。 “你!”白皇用力一震,将光圈震的微微一颤,但却是没能在前进分毫。 小雪不语,小不点一样的身躯微微颤抖,看样子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根本无法分心说话。 肖云夏在不远处打坐调息,闲暇间见到小雪这么快就制住了白皇,两眼放光:“好厉害啊,小雪……” 但好景不长,不多时,小雪的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蓝色光球内的寒冰也出现了丝丝裂纹,越来越快,越来越密。 “呜呜……”小雪似乎有些痛苦,身子微微的朝着地面趴了下去,浑身的冰蓝色光芒忽强忽弱,闪烁不定。 白皇周身白光越来越烈,在冰蓝色光球内翻腾。 “破!”终于,白皇一声大吼,双臂一震,伴随着一阵阵冰块破碎的脆响,无数的冰渣随着爆炸的寒雾气流四射开去! “喵呜!”小雪惨叫一声,娇小的身躯随着冰渣气流被白皇直接轰飞,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 肖云夏倏地一下立了起来,眼睛睁的老大,看着那还未消散的寒雾。 “不错,不错,就凭你现在的修为妖力,能将本皇困住这些时间,已是了不起,但,终究也就到此为止了!”寒雾散去,白皇抖了抖身上冰渣,看着远处奄奄一息的小雪,目露凶光。 小雪挣扎着动了动,最终无力站起。 “与人族同流合污,趁早去死!”白皇冷哼一声,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九十三章 凤凰 “不!”肖云夏一声惊呼,双目圆睁,一抹金黄一闪而过,一股金黄色火焰怦然爆发,由内而外的将之前那赤红火焰吞噬,那一瞬间,地面被灼的龟裂,焦土生烟。 “炎煌、炎煌、炎煌!”小雪半眯着眼,意识模糊之前,好似呓语喃喃。 “啊!”一声惨叫,却是来自白皇! 肖云夏不知何时挡在了小雪前面,双臂伸展,缠绕着双臂的火焰化作了一对凤翼,仿佛一道不可突破的烈焰壁障,白皇的手硬生生的撞在了上面,已然被烧灼的不成样子。 白皇拖着已经废掉的手,翻滚到远处,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牙关紧咬,浑身颤抖:“你……你……” “炎煌!”肖云夏似乎听见了小雪闭眼之前的话,一字一顿,似苍炎破空。 “哈哈、哈哈!”白皇一把扯掉变作焦炭的手臂,仰天大笑。 肖云夏不做声,冷冷的看着白皇,金黄色的火焰中,一只凤凰若隐若现。 小八收回从血刺头颅中穿过的裂魂梭,扭头看着肖云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小青有些虚脱的坐在一头巨大的豹子身上,喘着粗气看着。 钢牙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滩血迹,血迹之上,天环抱着天宇,已经泣不成声。 明虚子挣扎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却是虚弱的吹不动一粒尘埃。 剩余的弟子们呆呆的看着,忘记了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白皇笑过,望了望四周,知道了自己此刻已是孤身一人,惨淡一笑:“想不到,想不到我白狼从东皇处学艺归来,却是这般下场!” 说完,仰天长啸:“老天,你真要我妖族永世不得抬头么!” 说完,猛地的跨出一步,将地面踏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缝,只一瞬间,大地震撼,空间晃动,白皇在众人各异的眼光注视下,猛地爬到地上,化作了一头巨狼——一头浑身雪白的巨狼! “嗷!”白狼仰天长啸一声,大嘴一张,喷出一道耀眼白光,直射肖云夏。 肖云夏见白光射来,身子微微一沉,马步稳扎,双手一伸,竟是想要接住这一击。 “轰!轰轰!”一阵阵巨响,金黄火焰吞噬着白光,白光冲击着火焰,两者疯狂的撕扯在一起。 白狼只剩下三只脚,行动似乎有些缓慢,见肖云夏用身体挡住白光,奋力一跃,巨大的身躯冲天直上,朝着肖云夏猛扑过去。 肖云夏正尽力抵挡着白皇喷出的白光,猛地的感觉天空一暗,抬头望去,却见那白狼长着血盆大嘴,带着阵阵腥风已经到了自己头顶! “小心!”肖云夏大喊一声,突然放弃了抵抗,翻身一滚,抱起地上的小雪。 “轰隆!”烟尘冲天,遮天蔽日。 一道金色火光破尘而出,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青烟。 肖云夏抱着小雪闪到远处,将小雪放在地上,回身过来,看了看肩膀上被震裂的肌肉,握了握拳。 白皇一击不成,更是咆哮的厉害,阵阵巨吼震的那些修为本就不高,且又有伤在身的弟子们眉头紧锁,胸闷气滞,几乎晕厥。 肖云夏也是皱着眉头,白皇连番的重击,已经让他身负重伤,不光是身上肌肤裂开,内脏也是伤的不轻。 小八嘴角的微笑消失了,目光变的阴冷而且凌厉。 “小八,这事,我可以。”肖云夏似乎感觉到了小八的真气波动。 小八没说话,身形一动,绕道肖云夏背后,抱走了小雪。 肖云夏微微一笑,周身金黄火焰腾腾而起,整个人包裹进去,变的扭曲,让人看不清楚。 白皇所立之处,大地碎裂,每迈出一步,本就残破不堪的房屋更是岌岌可危。 肖云夏稳住身形,冷冷的看着白皇,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轰!”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白皇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闪,化作一道白光,朝着肖云夏猛射过去! 肖云夏双目猛睁,双手往胸前一封。 “咻!”一声凤鸣! 一只巨大的凤凰在烈火中冲天而起,巨大的双翼一展,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避障,气势汹汹的挡在了肖云夏身前! 凤凰通体金黄,光芒万丈,刺眼的让所有人的闭上了眼,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眯出一条缝来看。 凤凰突然出现,白皇心中虽是惊讶,但却是毫不退缩,依旧是迎头而上,横冲直撞! “轰隆!”白光硬生生的撞在了凤凰的巨大双翼之上! 白光呼啸,火光冲天,白光和金黄色的火光各自占据了半边天空,相互撕扯,互不相让。 肖云夏浑身颤抖,牙关紧咬,火光越来越盛,越来越烈,仿佛要焚尽一切。 白皇虽也是拼尽了全力,但却是有些力不从心,任凭他如何催动妖力,那白光也再无法前进一分一毫。 “吼!——咻!”肖云夏大吼一声,紧跟着一声凤鸣,金黄火焰突然暴涨数倍,凤翼猛地一展,紧接着听得一声惨叫,白光只在瞬间便被烧的干干净净,白皇所化的巨狼猛地翻滚出来,轰轰隆隆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十圈,方才滚灭了周身的火焰。 但待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肖云夏的拳头已经贴在了他的脸上! “轰!”火光冲天,烟尘四起。 巨响过后,却没了什么响动。 半刻,烟尘火光散尽,只见肖云夏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满头大汗,牙关紧咬,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白皇嘴里发出阵阵呜呜之声,居然是紧紧的咬着肖云夏的手臂,任凭他已经满头是血,也不肯放开。 肖云夏强忍手臂几乎断裂的剧痛,缓慢而有力的的举起了另一只手,五指握拳,带着火光,照着白皇的头再次猛砸去。 “嘭!嘭!嘭!”接连几声巨响,夹着着骨头碎裂的声音,白皇的半个头已经深深的陷了进去,肖云夏的手臂也是明显的变了形。 但白皇依旧是一丝也没有松开咬着肖云夏手臂的口,顺着嘴角流下来的血,不知是他的,还是肖云夏的。 浑身已经被烧的焦糊,头颅被打的扁了,白皇已经是用最后的力气死死咬住肖云夏的手臂,周身白光闪闪烁烁,忽强忽弱。 肖云夏已经是用尽全力轰击白皇,但白皇就是死不松口,反倒是越咬越紧。 肖云夏渐渐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吼!”白皇突然大吼一声,同时也放开了肖云夏的手臂! 但是与此同时,白皇巨大的身躯猛的一扑,迅雷不及掩耳,将肖云夏扑倒在地,一只前爪紧紧的摁住肖云夏的胸膛,紧接着仰天长啸,带着焦愁的血流了肖云夏一身。 “不好!”肖云夏见白皇这边,心中一颤:“难道这家伙想要和我同归于尽!?” 果然,肖云夏刚要挣扎,只见的白皇全身白光爆射,形成一个巨大的白球,将两人迅速吞没。 白球飞速的旋转着,将周围的气流疯狂的撕扯进去,而后只听的一声凄厉长啸,整个白球爆炸开去,响彻天地,席卷方圆,飞沙走石,不见天日。 整个九天仙踪被夷为平地。 爆炸过后,小八、阿青和剩余的弟子来不及打整自己一身的狼狈和伤痛,灰头土脸的朝着肖云夏和白皇刚才所在的地方扑了过去。 天环扑在昏厥的明虚子身上,看了看天宇的尸体,已经无法动弹,只得艰难的扭过头去,看着肖云夏刚才所在的方向。 爆炸之处,地面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来。 巨大的土坑里,肖云夏双目紧闭,已经是毫无生气,一只浑身焦糊的白狼躺在距他不远的地方,睁着眼,咧着嘴,死不瞑目。 “小夏哥!”小八的眼泪猛地一下窜了出来,将小雪放在肖云夏的身边,一把抱起肖云夏,大吼:“醒醒、醒醒,不、不、不能啊!” 阿青听到小八的吼叫,在距离肖云夏几尺的地方愣住了,双手捂住嘴巴,杏目圆睁,浑身颤抖。 其余弟子听了,也都停止下来,垂下头去,有的微微叹气,有的缓缓摇头。 天环也是将头埋到了地上,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又失去了许多生气:“也是啊,那样的爆炸,怕是神仙都要丢了性命啊……” 小八不许,死命的摇晃着肖云夏的身体,但那身体如同一滩难泥,任凭他真么摇晃,最终还是瘫在地上,已然是生机已断——小八努力的骗着自己,肖云夏至少一息尚存!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暗黑色声影悄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梢至少,看着跟前的一切,一对修长而诡异眼睛闪过一丝讶异:“什么人,居然将那白狼杀了?” 来人一身黑裙,带着黑色面纱斗篷,只留的一双眼睛,身材高挑妖娆,却是一名女子。 只见那女子稳稳地立在树梢上,但只是静静的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女子看了半刻,突然眼神一变,锋利如刃,直盯着肖云夏和小雪胸前的那黑色竹简,阴冷的说道:“墨玉竹简,天助我妖族!白狼,你死得不冤,不过这人,却是留不得!” 说完,身形一虚,化作一道长长的黑影,宛如一只长蛇,朝着肖云夏飞快的去了。 第九十四章 蛇姬 黑影转瞬便到,正抱着肖云夏哭天喊地的小八和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哪一瞬间安静了,连风都静止了。 女人一步三摇,慢步渡到肖云夏跟前,纤纤细手微微一抬,一阵轻风,小雪小不点一般的身躯离地而起,到了那女人手上。 小八张着嘴,睁大眼看着那女人,浑身却是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动弹不得,就连声音也发布出来。 周围所有人也是一般,面如猪肝,几乎要被勒的窒息,满眼恐惧的看着这眼前的女人,做梦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打败了白皇和他的妖兵,却冒出来这样一个女人来。 女人将小雪缓缓的举到眼前,细细的看着它胸前的竹简,微微一笑:“小小猫妖,料你也无福消受这墨玉竹简。” 说罢,便要伸手去摘。 “呼……”原本安静的吓人的空间突然凭空吹起一股风来,风过之处,冰冻三尺! “谁!”女人脸色大变,柳眉一挑,身形一虚,化作黑影,退开了数丈之远。 女人退开,小八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却是浑身虚脱,只得扑在地上,慢慢调息真气。 “飕!”那冷风仿佛有着灵气,居然是随着那女人直吹过去! 女人不敢怠慢,将小雪一把揣入怀里,纵身一跃,起到半空,双目发出青黑光芒,双手合印,朝着那冷风一推:“去!” 半空中嘶嘶一阵,无数青黑色、长蛇一般的流光自那手印奔袭而出,疯狂的飞舞,朝着冷风扑了过去!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青黑长蛇和那冷风撞在一起,堪堪抵住了那冷风。 “蛇姬,果然是你啊。”远处,一个男人盯着半空中的女人,波澜不惊“东皇的手,还真是伸得长啊。” 原来这个女人并不是人,而是妖,是那东皇座下十二妖王之一,叫做蛇姬。 蛇姬自半空落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淡蓝色衣衫,头发雪白,半刻,嘴唇微微一动:“华延灵,什么风将你吹来了?你怎也喜欢管这闲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连云岛上和子桑路尘争夺寒玉白龙和九天炎凤残灵失败的七彩寒龙华延灵。 原来华延灵争夺残灵失败之后,心情不佳,也没立即回去九阴寒洞,反倒是带着肖瑶四处游玩,一路走来,却是有意无意的跟着肖云夏,这也倒是合了肖瑶的意。 听蛇姬这样一问,华延灵微微一笑:“不瞒你说,地上所躺之人,和我这徒儿有些关系,还望蛇姬你高抬贵手,就此作罢。”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肖瑶,却并未说出肖云夏的真实身份。 原来,华延灵原本并不打算出手,但如今肖云夏命在旦夕,加之肖瑶催促,便出手吹了一道寒风,希望蛇姬不战而退——对于妖族,华延灵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但蛇姬仿佛是没有听懂,看了一眼肖云夏,话语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华延灵,你就不要这般糊弄我了,这地上的小子,可有这天下人都想要的东西!你让我就此作罢,也行,我不取他性命,你且让我将他身上的东西取走!” “哦?”华延灵听罢,笑道:“蛇姬既然说他身上有这世人都想要的东西,你又怎知道我不想要呢?” “你!”蛇姬狠狠的盯着华延灵,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师父,快些解决了她吧,我想去看看肖云夏……”肖瑶在一旁,拉了拉华延灵的手,有些撒娇的模样。 “不急,不急。”华延灵似乎还是不愿动手,只轻轻的拍了拍肖瑶的手。 蛇姬沉默了一会,双目放出光来,向着华延灵大声说道:“华延灵,我知道你修为高深,但这些年来,我也不是白过的,动起手来,我未必怕你——再说,你身边还带着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妮子,加上这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怕是也难胜我!” 华延灵似乎早料到蛇姬会这样说,淡淡一笑:“蛇姬,你我相识多年,你觉得,这些话,对我有用么?难不成这么多年你修炼的成果,就是健忘了?” 蛇姬被华延灵这么一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全身微微颤抖,她知道,华延灵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墨玉竹简,一共五片,而眼前就有两片,这样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第二次!”蛇姬心中暗想,也暗自下定了决心——搏一搏! 一声清啸,响彻天际! “小心!”华延灵眉头一皱,面色微沉,一把托起肖瑶,往后一抛:“躲远些!” 说罢,双手一张,紧接着冰蓝光芒猛地炸开,身前立起了一道数十丈高的冰墙来! 与此同时,天空中仿佛破了好几个洞,每个洞里都钻出来一条青黑巨蟒,张着巨口,朝着华延灵俯冲而下! “你以为你那薄薄一层冰墙,就能挡住我这玄天巨蟒么!”此时,蛇姬已经升到半空,看着华延灵张开冰墙,冷笑道:“你以为我还是三十年前的我么?” 华延灵听了,依旧是一笑:“当然不会,你天资聪慧,千年道行,我怎会低估你?” 说完,双手再一挥,那一道冰墙猛地炸出刺眼的冰蓝色光芒,远远望去,可与日月争辉! 冰蓝光芒来的突然,那些巨蟒只顾直冲下来,躲避不及,尽数被蓝光吞没,消失不见。 “卑鄙!”蛇姬脸色大变,飞速后退,生怕被冰蓝光线波及。 蓝光之中,只听的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连连绵绵,此起彼伏,待的蓝光散尽,那一条条巨蟒都被冻做了冰雕,从半空中摔落下来,激起了一阵阵烟尘寒雾,化作了一堆堆晶莹剔透的青黑冰渣。 “化守为攻,怎样?不错吧?”华延灵身前的冰墙也在发出冰蓝光芒后支离破碎了。 蛇姬一击不成,却被反攻,心中忿怒,又是不服,也不答话,浑身青黑妖气缭绕飞舞,一跃而起,双手疯狂飞舞。 一道道青黑光芒从她指尖射出,不消半刻,那一道道青黑光芒便遮住了半边天,铺天盖地的朝着华延灵涌来,而那速度,却是快到极致,华延灵刚退半步,那黑光便到了身前数尺! “好快!”华延灵心中不禁一惊,又退了半步,方才站定,浑身冰蓝光芒闪动,一副冰蓝色龙鳞冰甲覆盖全身! “哈哈,你那般模样,我的确是伤不了你,但你身后的那小妮子呢!?”蛇姬见华延灵这次来不及使出冰墙,不由的有些得意起来。 华延灵眉头紧锁,双手齐挥,周身流光飞舞,仿佛一对龙爪,疯狂的撕扯着那些黑色光芒:“这个,还不劳你费心!” 龙爪飞舞,方圆数丈,尽是爪影,那铺天盖地的黑光,居然是只有极少数透过了那冰蓝色爪光,朝着肖瑶射去。 肖瑶见黑光袭来,双手交叉,双目紧闭,周身冰蓝一片,却是化作了一个冰罩,将自己牢牢的罩住,那黑光射来,也只是在哪冰罩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一道裂缝也没有打出来。 蛇姬料想不到肖瑶小小年纪,寒冰的防御既然如此之好,心中讶异,却更是不服,双手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已经看不见人影,只望的一团青黑影子在疯狂旋转。 “飕飕飕!”黑色光芒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力道也是越来越强,仿佛那些青黑光芒都在慢慢的化作实实在在的青黑长枪,越发让人难以抵挡。 华延灵似乎的确是低估了蛇姬,肖瑶的额头已经满是汗珠,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了。 “这样不行……”华延灵心中一沉,周身冰蓝光芒再涨了一丈,沉身一喝:“双龙——冰舞!” “吼!”一阵龙吟,破空而吼, 与此同时,那些龙爪摇身一变,化作了两条丈长冰龙,张牙舞爪,口吐寒气,将那些青黑光芒硬生生挡在了前面,一丝也透不过去了。 “破!”华延灵双手一合,大吼一声,只见那双龙相互缠绕,龙吟震天,卷起一阵极寒飓风,轰的一声,将那些青黑光芒震了个烟消云散! 蛇姬纤细的身躯飘飘后退,被这一声震的双耳发蒙,脑袋发麻,双手也不听使唤的捂住了耳朵,向后退了数十丈方才停住,恨恨的看着此刻如同寒冰战神一般的华延灵:“华延灵,你、你当真是要与我作对么?” 华延灵击退蛇姬,藏在寒冰后面的眼睛看着她,缓缓说道:“我只要你就此作罢,也算是给我个面子——我如要真与你作对,你还能站着和我说话么!” 刚才的一番交锋,蛇姬已经知道,她还不是华延灵的对手,就算是拼了性命,结果依旧是不会有什么变化,加之身上已经有了一片竹简,那一片,也只得算了。 想到这里,蛇姬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呼了出来,仿佛是将那怨气吐干净了,方才说道:“好,我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但是过后,我见了这竹简依旧是要去夺的!” 华延灵见蛇姬答应,便收了冰甲:“那是你的事,我只管今日,日后,你若有本事,便去取了就是。” 蛇姬听罢,冷哼一声,也没再看肖云夏胸前的竹简一眼,化作一道黑影转瞬间便去的远了。 肖瑶出了冰罩,小跑到华延灵身边,看着远去的蛇姬,嘟着小嘴:“师父为什么要放她走?” 华延灵没有回答,微微摇了摇头:“走吧,去看看你的肖云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