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天》 第一章 婢女无悔 山风呼啸,云蒸雾笼,莽莽群山之间,犹如人间仙境。岷山巍峨,横跨于九州边缘。山中有河,称为泸水,此时犹如一条玉带,蜿蜒流转。 山侧,水旁,桃花林中,隐隐传来娇脆的书声。 “天地之道在于礼,有礼则天地清!天下之道在于礼,有礼则天下宁!”池塘边,一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穿婢女衣衫,眉目之间带着一丝狐媚,无论是身段与容貌,都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人。然而少女的手中,却拿着一部古卷,细声细语的念诵着,不时的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日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一侧的少年。 少女一侧,是一名身体消瘦的少年,卧于躺椅之上,一袭青衫,剑眉高挑。整个人虽然眉清目秀,但是却难以掩饰那股让人心酸的病态。此时的少年正闭目养神,将眉心那一颗黑痣暴露在阳光之下,犹如冬日白雪之中的一点污垢。 看着少年如此模样,晴儿放下手中的古卷,轻轻一叹,低声道:“少爷可是准备好了?” “没有!”吴垢睁开双眼,嘴角带着微笑,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阳光了许多。 晴儿再次一叹,眼中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终是开口说道:“启蒙大考已然临近,再过几日就是春试的日子了,如果不能春试的话,只怕就要埋没在这山村之中,做一辈子的山野村夫了。” “哦?山野村夫又有什么不好?”吴垢戏谑的看着晴儿。 晴儿语气微滞,缓缓的放下手中古卷,站起了身子,看着一侧堆积如山的书卷,低声道:“少爷难道不是有志之人?” “有志之士当扶摇而上,你家少爷缺了那扶摇而上的气力。”吴垢不以为意的说着,毫不在乎婢女口气不善的质问。 晴儿眉头紧蹙,想要再次开口,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五根纤细的手指微微用力,手指关节有些渐渐的发白。 吴垢皱眉,看着晴儿如此模样,低头沉思了片刻,最后洒然一笑。笑容之中多有落寞,却并没有气馁之色。 这个世界崇尚武力,也崇尚强大。人类可以通过修行,将自身的实力不断的提升,直到到达一个瓶颈为止。然而修行,就需要炼气。炼气,就需要功法。大周王朝在数万年前,就已经将所有的功法归拢到宗门之中。想要炼气修行,就必须通过大周王朝设立下的启蒙大考。通过大考之后,大周王朝会让修行人士选择自己的宗门,让这些所谓的修行人士尽情的修行下去,以便为大周王朝效力。吴垢深深的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启蒙大考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如天堑一般,没有任何可以逾越的可能。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主仆二人片刻的安宁。 吴垢眉头紧皱,看向晴儿。晴儿却是面色微变,有些犹豫彷徨,不知所措。漫天的桃花飘落下来,将主仆二人笼罩在一片花雨之中。 “去开门吧!”吴垢低声说着,挥手示意。 晴儿犹豫了片刻,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转身向着庭院的大门走去。 门扉开启,门外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吴垢身前,当下笑着拱了拱手,道:“给二少爷见礼!” 吴垢眉头紧蹙,“什么事?” “大少爷让我知会您一声,这青石居有利于他修行元气,所以让你寻找别的庭院暂且住下,待到启蒙大考结束之后,或许会将这青石居奉还给你。”王管事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抬起眸子扫了眼身侧的貌美女婢,心底一阵瘙痒,一点也没有将吴垢放在眼里。 吴垢双手紧握,看了眼王管事,低声道:“我若是不同意呢?” “大少爷说了,如果您不搬的话,他就只好亲自找你理论。若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恐怕不利于吴家的脸面。”王管事自顾自的说着,身子挺直,很有底气。 吴垢咬了咬牙齿,有些齿冷。这间青石居本就是他的住所,然而此时却被大少爷逼到如此境地,实在是让人有些齿冷。 王管事有些不耐的看了眼吴垢,接着道:“二少爷。” “告诉他,想要我这青石居,就踏着我的尸体住进这里吧。”吴垢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眼王管事。这间庭院本是吴垢母亲在世的时候居住的小院,吴垢自小在这里长大,又怎么可能会将这间院子送给别人? 王管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拱了拱手,接着道:“我会将二少爷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与大少爷!另外。” “另外怎样?” “另外大少爷最近修行偶有所得,所以身边伺候的人数有些拮据。晴儿手脚伶俐,为人聪慧,大少爷很是喜欢。”王管事冷冷一笑,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吴垢。 “休想!”吴垢双目暴睁,双拳死死的握住,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过度而感觉到一阵酸痛。 王管事接着道:“晴儿姑娘对大少爷也格外的钦佩。所以。” “什么?”吴垢面色一变,看向一侧的晴儿。 晴儿低着面庞,面颊上带着复杂的神色,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两根手指交缠在一起,不敢与吴垢对视。 吴垢心底微沉,冷冷的注视着晴儿。晴儿本是他的贴身婢女,十年来从未离开过半步。主仆二人虽称不上相敬如宾,却也和善。吴垢万万没有想到,晴儿会有这等心思。想着刚刚晴儿的口气,吴垢随即变得释然了,良久之后,才爆发出一声长笑,看着面前的晴儿,冷声质问道:“十几年来,我对你可有苛刻?” “少爷对奴婢并无苛刻!”晴儿低声说道,声若蝇蚊。 “可曾妄加指责?” “从未有过!” “可曾动手打骂?” “也不曾有过!”晴儿低声说着,眉目之间没有丝毫愧疚。 吴垢冷哼一声,沉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仍是对吴贵格外钦佩?” “奴婢。只是。”晴儿怯懦的说着,想要解释,但最终没有开口。 吴垢冷哼一声,将身子靠在躺椅上,冷声询问道:“你果真要过去?” “奴婢一介浮萍,哪里做得了主?既然大少爷有令,奴婢。也只好。”晴儿低声说着,眼神有些飘忽的看着吴垢。 吴垢无力的抬起手臂,似乎摆手一般。他心中清楚,有些人,想赶也赶不走。但是有些人,想留也留不住。 晴儿一怔,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 清风吹起,林中的桃花簌簌落下,卷起一道唯美的画面。池塘中的鱼儿肆意的游着,在平静的水面,荡起一道道涟漪。青石居变得寂静无声,气氛压抑凝重。 良久之后,晴儿的手指搭在了腰间的对襟。十根手指灵巧的将衣衫退却,衣料之间发出沙沙的摩挲声,与林中吹过的清风,越加的使人感到压抑。片刻之后,一具白皙无暇的娇躯暴漏在日光之下。加上晴儿狐媚的面颊,以及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姿色,就算是一名修行的老僧,也无法无动于衷。 一侧的王管事早已经瞪大了眸子,死死的盯着晴儿的一举一动。从晴儿滑落第一件衣衫开始,他的心脏就在不停的跳动着。一直到晴儿月兑光了所有的衣衫,他简直都要昏死过去。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到了他这种年纪,还有有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的眼前。 吴垢冷冷一笑,瞥了眼晴儿,冷哼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是因为他不懂得欣赏,而是因为他觉得这很恶心。像是一场交易一般,让他骨子里有种干呕的冲动。 衣衫滑落,晴儿不着寸缕的站在吴垢面前,低声说道:“十几年来承蒙少爷照顾,晴儿并非是忘恩负义的女子。今日离去,晴儿只有将这清白的身子送与少爷,还望少爷不要嫌弃。” 吴垢闭目养神,如若未闻。 晴儿面色殷红,如若桃花。 清风吹过,带起庭院之中的湿气,让人清爽舒适。阵阵桃花香气,弥漫着整个庭院,又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若有来生。奴婢愿做牛做马。”许久之后,晴儿低声说着。 吴垢冷冷的打断了晴儿的话,低声问道:“投到吴贵身下,你不会后悔?” “奴婢。不后悔。”晴儿怯懦的说着。 “当真不后悔?”吴垢睁开双眼,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俏俾。 “奴婢不后悔!”晴儿低声说着,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坚定。 吴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上去有些苍凉,但是却带着莫大的坚韧。向着二人摆手,低声说道:“记住你今天的话,你可以走了。” “奴婢。” “你可以走了。” “奴婢还。” “我再说一次,你可以走了!”吴垢冷冷的说着,打断了晴儿的话语。 晴儿怔了怔,心中莫名的一痛。似乎某种珍贵的东西在她的心底快速的流失,想要抓住却没有任何方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在掌心溜走。微微的躬了躬身子,晴儿将衣衫拾起,一件件的穿在身上,动作轻柔而缓慢,眼神始终注视着吴垢。或许是希望吴垢能够再看她一眼,但是至始至终,吴垢都是微微闭着双眼,不曾睁开分毫。 两道身影快速的消失在青石居的门口,吴垢睁开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眼中带着坚韧,紧紧的握住了双手,一道黑气顺着手指缝隙流转开来。 第二章 体内封印 桃林深处,刮起一阵微风。m鲜红的花瓣纷纷落下,如同天上落下的桃花雨,看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一位身穿青袍的老者,站立在桃林深处,微垂着眼皮,放佛睡熟了一般。脸上的皱纹,犹如刀削斧刻。一顶硕大的斗笠,遮住了老者大半的面容。 吴垢走进了桃林深处,看着老者的面容,眼中闪过复杂之色。这是他的管家,自从记事之时,就一直在吴垢身边。母亲离世之后,老管家就一直守候在了吴垢身侧。 “该泡药浴了!”老管家沙哑的声音,在桃林深处响起。 吴垢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笑,走进了桃林。老者依旧微垂着眼皮,不曾发现吴垢笑容中的古怪,只有吴垢自己知道,他自己的笑容有多么苦涩。十几年来的婢女,在一日之间离去。投身到了他兄长的身前,这对吴垢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若非面前的老者是他这一生都赖以信任的人,只怕他都不会流露出这种神色。 老者转过头,仍旧垂着眼皮,似乎看了吴垢一眼,而后将桃林深处的浴桶搬了过来,放在了吴垢身前,开始缓缓的注入药水。双手在沸腾的药汤之中挥舞,却丝毫不以为意。陡然之间,吴伯的手指一顿,指尖处挤出一滴血液,滴落在药浴之中,血液与药浴混在一起,在阳光下竟然泛着灿灿金光。 青黑色的药汤翻滚着落入浴桶,没有激起老者丝毫的神色变化。直到整个浴桶被灌满之后,老者才退到了一旁。 吴垢缓缓的解开衣衫,挂在一侧的桃树上,露出他****的身材。白皙的肤色之中带着暗红。若是细细观看,就能够发现吴垢的身上缭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这种黑气好似浑身细胞中散发出来的一般,挥之不去。 “吴伯,我真的不能够修行?”吴垢端坐在浴桶之中,强忍住浑身的痉挛说着。 吴伯微垂着眼帘,化作一声长叹,低声道:“何必要修行?我可以保你一世荣华!” 吴垢皱眉,眼神穿过桃林,望向更远处的岷山。自小被这种怪病折磨,每天都需要用药浴来保证身体的机能,已经让吴垢有些厌烦了。这副身子给他带来的,就是无尽的折磨与灾难。在六岁时候得知不能修行的时候,吴垢还没有表现出这种厌憎。但是今日,随着晴儿的离开,吴垢有种痛恨自己的想法。他想要修行,他想要离开这个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进入到岷山之中,看看那莽莽群山,而不是只能将羡慕的目光投向那里,身体还留在青石居。 “吴伯可听曾说过一句话?”许久之后,吴垢才低声说着。 吴伯眉头微皱,沙哑着声音低声询问道:“什么话?” “男儿当自强!”吴垢低声说着,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吴伯神色一凛,微微有些动容。身子在吴垢的身后,依旧沉默。男儿当自强?人生在世,几度春秋?又有多少男儿能够说出如此壮言? 清风徐徐吹过,带着让人清爽的湿意,一老一少仿佛凝固在青石居的桃林深处。如果细看,可以发现吴伯的手指隐隐有些颤抖,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吴垢的那一句男儿当自强。 许久之后,吴伯才叹息了一声,看了眼吴垢,低声说道:“你的身子,不是病.” “我知道!”吴垢双眸发亮,内心深处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他对自己的身体虽然不了解,但是通过这十年来的不停书,无论是医书典籍,还是养生秘法,他始终都没有找到与这相关的疾病。所以,他完全可以肯定这不是病。但如果不是病,那么是什么?十几年来压制着身体的黑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知道,这些黑气就是他不能够修行的罪魁祸首。想要修行,就要面对这些黑气。 “你真的想要修行?”吴伯皱了皱眉,低声询问,语气非常郑重。 “不错!”吴垢坚定的道。 “很难!”吴伯道。 吴垢抬起眸子,看着吴伯的脸颊,郑重的说道:“我不怕难!” “有可能死掉!”吴伯道。 吴垢仍是坚定的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会有一片光明的未来。” 吴伯微微一叹,犹豫了良久,最终转身走出了桃林。桃林之外,乃是一片池塘。池塘之中,隐约可见各种鲤鱼正优哉游哉的游弋着。吴伯的双手伸向虚空之中,手指微微蜷缩,指尖上立刻凝结出细微的水珠。水珠的体积在不断的扩大,最终化为了一团清水。 吴伯解下随身携带的木瓢,将清水盛在瓢中,随手抓了几把岸边的青草,混合在清水之中。清水的颜色立即变得犹如青墨,浑浊不堪。 看着手中的木瓢,吴伯的眉头骤起,略微犹豫了片刻,将指尖横于木瓢之上,眉头一挑,一滴暗金色的血液滴落在木瓢之中。木瓢中的汤药立即变得沸腾起来,仿佛要燃烧掉周围的空气一般。吴伯看着如此一幕,嘴角荡起一丝笑意,只是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吴垢将身子浸泡在药浴之中,感受着药浴带来的霸道力量,死死的咬住了牙齿,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自从十年前发现身体有恙之后,吴垢就在吴伯的指点之下开始浸泡药浴。这一泡,就是十年的时间。吴垢能够发现体内力量的增加,但是也能够发现体力的不断下降,所以身体始终维持在了这种不死不活的状态之下。 许久之后,吴伯才踱着步子走回了桃林,看着吴垢略带苍白的脸色,将手中的木瓢递了过去,低声说道:“喝掉它!” 吴垢不疑有他,端起木瓢,咕咚咚的喝了下去。一股从未有股的力量在胸月复之内泛起,开始向着他的四肢蔓延。这股力量非常霸道,几乎在瞬息之间就冲破了吴垢身体内所有的枷锁,将四肢百骸注满了神力。但是这股力量却带给了他极度的痛苦,好像所有的关节在一瞬间发生断裂。 “啊.”低吼一声,吴垢终于难以忍受这种痛苦,嘶吼了起来。与此同时,身体的肌肉迅速的发生着变化,就像是海浪一般,开始不停的抖动着。 嗡.脑海中一阵轰鸣,吴垢终于无法忍受这种痛苦,昏厥了过去。 昏迷之中,吴垢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道细线,纵横交错在一起,犹如一团乱麻一般,让人剪不断、理还乱。这些细线不断的发生着变化,不停的蠕动着,就像是有人在故意的拉扯,让他们更加紧密的纠集在一起。 恍惚之中,吴垢的脑海中闪过一道道的灵光。这些灵光攀附在这些细线之上,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吴垢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些细线的走向。七横八竖,构成了一张大网。剩余的细线纵横交错在一起,足有百道左右。 吴伯站在一旁,看着浑身抽搐的吴垢,手指微微颤动,有些犹豫般的想要出手。然而,陡然之间,吴垢的身子爆发出一阵光明,天地之间无数道细线开始向着吴垢的身子汇聚,渐渐的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吴伯猛然间睁开双眼,双眸里爆发出一阵精光。如果有人在此,一定能够发现,吴伯的眸子竟然是暗金色的。 许久之后,吴垢才悠然转醒,摇晃着昏沉的脑袋,看向了吴伯。 “你看到了什么?”吴伯沙哑着声音询问道。 “线.我看到了线.很多道线!”吴垢虚弱的说着,犹如得了一场大病。 吴伯微微点头,垂着眼帘,面颊上没有丝毫神色,良久之后,才低声说道:“那是经脉!你身体之中的经脉!” “这就是经脉?”吴垢振奋的问道。 吴伯微微点头,接着道:“不错,这就是经脉。经脉的数量,决定一个人的修行高度。经脉越多,前途就越加的不可限量。传说之中,当年至圣先师第一次内视的时候,足足有九十道经脉之多!” “至圣先师有九十道?”吴垢有些惊讶的询问道。 吴伯点头,沉默不语,虽然依旧垂着眼皮,但是吴垢能够清晰的发现,吴伯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所以他有些不安,有些彷徨。至圣先师是什么身份,恐怕整个天下无人不知。那可是成就了一代圣人的存在,在九州之中近乎神明一般。吴垢身体内有多少?他没有细细数过,但是他知道,绝对不会低于九十道经脉。 “我体内的黑气,到底是什么?”吴垢思虑了片刻,才疑惑的询问道。 吴伯低声道:“这是封印,你体内有封印!” “封印?”吴垢神色巨震,转过头来看着吴伯。若非是吴伯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他都有些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吴伯点头,仿佛想通了一般,接着道:“不错,是封印。在你的体内,封印着一些东西,连我也没有办法彻底打开。” “封印着什么?”吴垢急忙问道。 “我不知道!”吴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看着吴垢有些期盼的双眼,又接着道:“不过.我可以尝试打开第一层的封印!” “打开第一层封印?我的体内到底有几层封印?”吴垢愣愣的问道。 吴伯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我不清楚!” 吴垢一怔,有些疑惑的看着吴伯。吴伯这些年来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在吴垢看来早已经出神入化。虽然不是时常使用,但是吴垢观察入微,一同生活了十几年,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但是吴伯说他不清楚,那就说明这个封印很棘手,非常棘手。 “是什么人设下的封印?”吴垢抬起头,看着吴伯。 吴伯这次并没有摇头,只是沙哑着声音说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吴垢丧气的询问道。 吴伯道:“启蒙之时!” “启蒙?你是说.我可以修炼了?”吴垢双眼暴睁,神采奕奕。 吴伯干瘪的嘴唇荡起微笑,却始终垂着眼帘。 哗.吴垢在浴桶之中猛地站起身子,目光凝视着吴伯,有些颤抖的询问道:“现在可以修行么?” “现在还不行,需要准备一番,才能将你身体的第一层封印打开!”吴伯低笑着说道。 吴垢重重的点头,目光中带着炙热。修行,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但机会始终是机会,在漫漫人生之中总能遇到。但是吴垢却不同,他自小就被人打下了烙印,终生不能够修行。在得到吴伯肯定的那一刻,谁也无法理会他心中的热切。 砰.就在这个时候,青石居的院门被人狠狠的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瞬间传了过来。脚步声虽然急促,但是迈动的幅度却很小,片刻之间便到了桃林深处。 “爱哥哥.吃驴.吃驴.”一个头顶两只冲天辨,光着小脚丫的少女跑了进来,一边跑着,一边将手中的活鱼举到了吴垢面前。 吴垢微笑,看着这十一二岁的少女,有种心底难以掩饰的溺爱。 “咧(爹).你也在啊.”泱泱看到吴伯,微微一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显得憨态可掬。 吴伯面色微冷,低声训斥道:“好好的丫头,学什么捉鱼模虾,还像不像个样子.” “咧(爹).”泱泱小嘴一扁,拉住了吴伯的袖子,同时将手中的活鱼送到了吴垢身前,接着道:“爱哥哥.我捉的活驴.” “二哥哥非要叫成爱哥哥,活鱼非要说成活驴,教了你十几年的说话,到现在还是卷着舌头!”吴伯叹息了一声,垂着眼帘,略带责备的说着。 “咧(爹).”泱泱撒娇的说着,将手中的活鱼放在了吴垢身前。 吴垢笑着将活鱼放在眼前,却发现这条鱼不禁肥硕,而且带着片片红磷,显得颇为不凡。 吴伯摆着手,随手抽出一张单子,叹息着说道:“这是药单,出去买药吧!” 吴垢接过单子,迅速的拉起泱泱的手指,两人快速的消失在了桃林之中,留下吴伯一人,看着吴垢消失的方向,皱着眉头,深思不语。许久之后,吴伯的目光才望向了远处,望向了岷山深处,似乎像要拨开云雾,看清楚这片莽莽群山。 第三章 无药可买 北冥村,身为九州西北最为边缘的村落,这里有一条直通蒙元的要道。所以商业非常发达,各种店铺林立村落之中,药铺自然也不会少。数万人的村落里,若是没有几家药铺,那才会让人怀疑。 吴垢牵着泱泱的手指,快速的行走在北冥村的街道上。身为吴家嫡子,他本应该是北冥村最为风头的人物,然而却因为身体的封印,使得他无法长时间的在外行走,所以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绕过街亭,直奔主干道,就已经接近了药铺。 泱泱抬起头,红润的小脸如同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要上前咬上一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不停的眨啊眨的看着吴垢,她发现今天的吴垢非常的急切,似乎等待了千年的良缘突然出现,显得有些炙热。 “爱哥哥,你今天有些不同哦.”泱泱咯咯一笑着道。 吴垢一怔,有些诧异的看向泱泱。 泱泱道:“你的身子好了?” 吴垢愣了愣,这才发现,今日竟然走了如此远的道路,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弱。若是放在平日,只怕早已经大汗淋漓,体力透支了。 泱泱咯咯一笑道:“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去捉驴(鱼).” 吴垢尴尬一笑,摇了摇头,不理会身边憨态可掬的小女孩,一路上向着药铺疾奔。 片刻之后,同安堂的铺面就已经呈现在眼前,整个店铺颇有些大气的感觉。 吴垢二话不说,直奔药铺堂内。泱泱跟在身后,狐疑的打量着整个药铺,时而发出一股银铃般的笑声。 “安魂草、金叶枝、杨柳青叶.”吴垢一连串的报上了数十条药材名称,目光直视着药铺掌柜。 药铺掌柜一怔,急忙记下了吴垢所需的药草,这才抬起脑袋,看向了吴垢。 吴垢有些急切的看向药铺掌柜,眼中炙热,一览无余。这些药材他虽然知道功效,但却不知道具体用法。如果不是深信着吴伯,他根本不会采买这些东西。吴伯的种种表现,吴垢已经猜到了几分。这些药材必然跟他的封印有关,能否破开身体的封印,就看这些药材的功效了。 药铺掌柜不敢怠慢,急忙开始翻箱倒柜,寻找着吴垢需要的草药。正在此时,门外冲冲走进一名杂役,有些畏惧的看了眼吴垢,急忙走到了掌柜面前,低声耳语了一番。 吴垢眉头微皱,心中虽有不悦,但却忍住,如若未见。 杂役在掌柜面前不时的低语,吴垢能够清晰的看到药铺掌柜的身子有些颤抖,直至许久之后,才艰难的转向了吴垢,有些惊惧的躬身行礼说道:“实在抱歉!本店小本经营,这些药草实在是没有库存了。” 吴垢眉头微蹙,强忍着心中怒意,低声道:“怎么回事?” “当真是没有库存了,还望客官见谅!”掌柜再次躬身,向着吴垢低声道歉。 吴垢双拳紧握,眉心那一点黑痣因为皱眉而消失不见。心底的火气逐渐上升,在胸月复之内熊熊燃烧。 药铺掌柜一见如此,急忙躬身道:“还望客官见谅!” “好!”许久之后,吴垢的嘴角才挤出一个字,转身离去。 泱泱紧蹙眉头,恶狠狠的看了眼药铺掌柜,凶巴巴的道:“你会后悔的!” 药铺掌柜如若未闻,依旧是躬身在地,不敢有半分无礼。吴家在整个北冥村可是有名有姓,无论是谁遇见了,都要躬身行礼。此时为难吴家嫡子,药铺掌柜的心里又岂能好受?只不过杂役传出的口讯他却不得不听,因为那位更加的不好惹。 吴垢皱着眉头,转身走出了药铺,看着乡村道路上星的行人,五指紧握,死死的咬住了牙齿。 “爱哥哥.我们烧了这间铺子.”泱泱挥舞着小拳头,凶恶的说着。 吴垢眉头挑起,低声道:“过些日子再烧!” “好.一言为定!”泱泱挥手说着,回头瞪了眼药铺。 “去下一家!”吴垢转身向着一侧走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药铺掌柜的种种表现,吴垢早已经看在了眼中。他知道,这背后有一只推手,在无形之中阻拦着他的脚步。就算是不用脑子想,吴垢也知道那是吴家的大少爷吴贵。 两人脚步加快,几乎片刻之间就已经到了第二家药铺。然而还不待陈天上去叫门,就已经发现药铺的大门早已关闭,似乎根本没有开张一般。 泱泱气愤的看了眼这家药铺,低声说道:“这一家也烧了!” 吴垢铁青着脸色,根本没有听到泱泱的话语,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的怒火早已经开始沸腾起来。然而怒火虽然炙热,但却无法解决问题,良久之后,吴垢再一次的带着泱泱走到了第三家药铺。 普济堂,北冥村中最小的药铺。然而这里的药材却是价格高昂,普通百姓根本无法承受。但是普济堂却从来没有降低药物价格的意思,因为这里不需要这种行为,这里是吴家的产业,他们并不在乎这些普通百姓能否负担的起药费。 药铺之中,三两个伙计不停的忙碌着,将手中的药材碾碎之后,然后装入药匣。 吴垢迈步而入,看着三两个伙计,皱了皱眉头。 药铺王掌柜看到吴垢之后先是一怔,慢悠悠的上前询问道:“二少爷需要药材?” “不错!”吴垢回应着,双眼在药匣上来回的扫视着。 王掌柜一笑,道:“可有老爷吩咐?” 吴垢一怔,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想过,买药还需要自己父亲的吩咐。 王掌柜直起了身子,看了眼吴垢,冷哼一声,道:“既然没有老爷吩咐,那我这里可不敢给少爷拿药!” “为何?”吴垢愣了愣,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王掌柜冷笑道:“这里的药物都是有着大用处的,没有老爷的吩咐,我们这些做下人怎么敢擅自动用?” “生意生意,我买你卖的事情,怎么还需要老爷的吩咐?”吴垢沉声道。 王掌柜冷笑道:“世风日下,我们吴家也不能够随意挥霍。你出钱,难道就不是吴家的银子?须知细水长流之道,否则怎么可能在这北冥村中长期立足?二少爷不会连这些问题都不知道吧?” “我爱哥哥是有用处的,你们为什么不卖.”泱泱抬起头,扮作恶相的追问。 王掌柜冷哼一声,轻蔑的看了眼泱泱,低声道:“我做事情,什么时候还需要跟你们商议了?还不快出去.” “你.” 二人还待争执,却见三两个伙计上前,一把抓住了二人瘦弱的身子,将二人推出了药铺。二人站立在原地,看着药铺门紧闭,眉头紧锁。这种事情虽有巧合,但吴垢却不这样认为。他知道,背后那人在不断的出手,虽然只是一些小手段,但是却能够起到阻拦他的效果。此时的吴垢心中早已被怒火填满,直愣愣的看着普济堂,心中泛起冷意。实力,他需要实力,只要有了实力,无论什么东西都会拥有。 正在此时,一声马匹的嘶鸣声响起,一辆颇为气派的马车行驶了过来。马为神骏,车为气派,一副大家模样。 吴垢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倒退了半步,让到了一侧。 此时,马车在吴垢身前驶过,带起一片香风。吴垢如若未闻,依旧皱着眉头。然而在道路的另一侧,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一席青衫洗的有些发白,面目微黑,神情注目的向着马车鞠了一躬,许久不见起身。直到马车离去久矣,这名青年才站直了身子,看向那辆马车的背影,眼中带着爱慕神色。 “他叫王庸,听说是寒门学子,爱慕白家小姐白璎!”泱泱低声说着,不屑的看了眼王庸。 吴垢微微点头,不以为意的向着一侧走去。就在此时,那名叫做王庸的青年,竟然向着吴垢深施了一礼。 吴垢微愣,有些疑惑。 泱泱道:“刚才过去的可能就是白璎,听说这位王庸看到比他尊贵的人,都要施礼。可能是知道爱哥哥的身份了吧!” 吴垢眉头蹙起,心中引起一阵反感,转身离去。泱泱紧跟在身后,两人向着北冥村最后一家药铺走去。 白家乃是北冥村首屈一指的大姓,听闻是世家余脉,所以在北冥村中比之吴家还要高上一等。王庸躬身于白家小姐还可以说是趋炎附势,但是躬身于自己,又是为的什么?一路上吴垢不停的反问着,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实在想象不出,像王庸这种人,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出于自卑?似乎没有道理!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英雄不问出处的年代,自卑就等于作践自己一样。另有所图?以吴垢现在的身份,只怕所有人都会绕路而行,哪里会有另有所图的道理? 这般想着,吴垢与泱泱步入了北冥村最后一家药铺,信义堂! 第四章 破开封印 信义堂与其说是药铺,倒不如说是一户普通人家。此家姓陈,郎中名为陈达土,本是土生土长的北冥人士,但自小在城中与郎中学医,学成之后回到北冥村,便在自家宅院门前挂上了信义堂的牌子。 吴垢带着泱泱,快步走进了信义堂的宅院。整个宅子不大,但却有着几分雅致。各类药材分门别类,晾晒与院落之中,整齐之中看得出主人的细致。 吴垢微怔,刚想要上前通报,却见一青年缓步踱出了正厅,看着吴垢微微一笑。 吴垢点头示意,看着面前的素衣青年,心中略带好感。然而还不待吴垢开口,陈达土手指着各类药材,低笑着道:“我这药材,不卖!” 吴垢愣了愣,心底闪过一丝怒气,刚想要发作,却发现陈达土已经转身进入了正厅之中。 泱泱拉了拉吴垢的衣袖,示意吴垢看向一侧。 吴垢眉头蹙起,将目光放在药草之上,心中一动。 泱泱快步走了过去,低声道:“爱哥哥.你看.” 吴垢心底动容,却发现面前的条案上摆放着数十种药材。安魂草、金叶枝、杨柳青叶.数十种药材整齐的摆放在条案之上,隐隐有着特殊含义。吴垢一一对照,却发现这些药材与药单之上的一样不多,一样不少,正是他在同安堂之中说与药铺掌柜的药材。 “这人好奇怪!”泱泱撇着嘴说道。 吴垢心底念头一动,随手将这些药材收入了囊中,向着厅堂之内躬身行礼。吴垢心中知晓,所谓的药材不卖,一定与背后的人有关。然而陈达土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将这些药草送到了自己面前。心中略微感动,知道此事已是恩情。直起身子,吴垢的目光中带着烁烁精光,大声喝道:“义士大恩,有待来日相报!” “大胆毛贼,胆敢偷我良药?”厅堂之内传来一声爆喝,却不见有人出现。 吴垢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拉起泱泱的手指,转身向着门外走了出去。两人的动作极快,似乎早已经做惯了这种事情。快速的离去之后,厅堂之中才闪出一人,正是先前的陈达土。看着吴垢与泱泱离去,嘴角带着一丝略有略无的笑意,目光望向吴家宅院,叹息着呢喃道:“我亦是为了报恩啊.” 一侧的角门,走出一名男子。四五十岁的年纪,满面怒容,正是那王管事。 王管事看着陈达土,心中气急,刚想要出言喝斥,却发现陈达土已经入了厅堂,院中再无一人。心中大怒,恶毒的看了眼厅堂,不禁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入夜,北冥村变得有些寂静,只有北方特有的夜枭,在空中偶尔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与地面上的黄狗交相辉映。桃林中的花香,阵阵的散播开来,使得整个庭院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荷塘中的游鱼,偶尔的露出水面,然后快速的游进了水底,消失不见。 青石居的厅堂之中,吴垢将面前的药材摆放整齐,看着身前的吴伯,恭敬的站在一侧。 吴伯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这些药材上,脸色有些深沉的问道:“真的想要修行?” “不错!”吴垢低声回应道,语气格外的坚定。十年来他的身体非常孱弱,想要走出北冥村都有些吃力,所以他格外的向往外界的景致。想要看看泸水奔腾的画面,想要看看群山巍峨的场景,这种信念,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向往,而是凝结了他十年的期盼。 吴伯微微点头,微垂的眼帘中无法看到他有些犹豫的神色,手指在药材中抚模着,接着道:“若是修炼,就违背了你母亲的遗愿!” 吴垢沉默,记忆中那个温婉的女子,时常的抚模着自己的额头,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他有些犹豫,有些不愿意去伤害那个女子的心。但是,今时今日,修行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更加精彩的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所以吴垢抬起了目光,目光中满是坚定。 吴伯点头,之后又问道:“你修行之后,想要做什么?” “活着!为了更好的活着!”吴垢道。 吴伯微微动容,没有想到吴垢竟然这样说。手指在药材之上开始来回的颤动,淡淡的点了点头。 吴垢没有任何表示,目光紧盯着吴伯。 吴伯手指一顿,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为之一变,让吴垢觉得面前放佛多了一座大山,而不是一名老者。 手指挥动,吴伯的手臂在条案上一顿,只见所有的药材消失不见。大袖之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所有的药材在一瞬间化为药粉,而后缓缓的凝聚在一起。吴伯的手指停顿,在吴垢看不到的角度上,一滴暗金色的血液缓缓落下。血液与药粉相容,顷刻之间发出阵阵白烟。紧接着所有的药粉一瞬间融化开来,全部汇集到金色的血液之中。 吴伯的面色一白,挥手将这滴含着药粉的血液送到了吴垢唇边。 吴垢目光一凝,急忙张开双唇,金色的血液落入的双唇之中。陡然之间,一股磅礴的力量在胸月复之间流转,比之中午在桃林之中的那次更加剧烈。 吴伯目光沉稳,看着吴垢的变化,随手将吴垢的身子托起,浸泡到了浴桶之中。浴桶中,满是沸腾的药液,随着吴垢身子的落入,显得更加狂暴起来。 吴伯手势一挥,一道若有若无的水纹在房间之中升起,将整个厅堂与外界隔离开来。随着吴伯的动作,整个房间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毫无任何波动。只不过吴伯的手势刚刚落下,喉咙间传来一股巨大的咳嗽声,将整个房屋横梁上的灰尘,震得簌簌落下。脸色潮红,吴伯有些痛苦的看了眼吴垢,剧烈的咳嗽还在不断的响起,却不如先前那般惊人了。 吴垢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身上的皮肤开始不断的收缩然后放大,再收缩然后再放大。如此几次之后,可以明显的看到浴桶中的药液开始不断的翻滚着,药汤的汁液顺着吴垢的毛孔快速的转进了吴垢的身子,皮肤与筋骨之间发出一阵阵的脆响。 “守住清明,给我开!”吴垢的神志即将要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吴伯陡然间发出一声爆喝,手掌死死的抵在了吴垢的背后。 吴垢心中一惊,急忙守住心中清明,死死的抵挡着浑身的剧痛。他能够感觉到这股剧痛来的非常猛烈,就像是数千万柄刀子,在一瞬间刺进了他的皮肤。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然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皮肤上的剧痛刚刚离去,随之而来的就是胸月复之间的隐痛。这股隐痛来的非常突然,就好像晴天霹雳一般,瞬息之间刺进了吴垢的胸月复。 卡擦擦.浑身上下的骨头在一瞬间断裂,吴垢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股让人绝望的窒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吴伯陡然间发出一声爆喝:“开!” 卡擦擦.细微的声响传来,吴垢身子一震,他能够清晰的听到这种声音,就像是身体之中的骨膜,被人强行撕裂了一般。随之而来的就是浑身的剧痛,身子不断的痉挛。整个人就像是癫痫的小儿,不断的开始抽搐。 卡擦,一声。浴桶再也无法承受住吴垢的强力击打,在瞬间化为废墟。吴垢的身子落在地面上,蜷缩着发出一阵阵的颤抖。 “起!”吴伯陡然间一声大喝,整个人放佛瞬间高大了少许,一手抓着吴垢的身子,一手将吴垢的四肢舒展开来。 吴垢鼻口窜血,浑身上下感受着无处不在的疼痛。 嗡.正在这个时候,整个房间之中陡然间的发出一声颤抖。吴伯面色一变,急忙将右手抵在吴垢的身后。无数的天地气息顺着吴垢的毛孔向外涌出,充斥着整个房间,房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像是将要胀破的气球。 吴伯面色大变,手指在吴垢的身后不停的滑动着,口鼻之间开始不停的咳出鲜血。两个人就像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战斗,看起来都是非常的狼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吴伯的手指渐渐的停了下来,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所浸透,有气无力的看着面前的吴垢,暗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惊骇。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吴伯神色一震,急忙将吴垢的身子拉起,暴喝道:“不能停,开始练拳,否则你会死掉!” 吴垢神色一震,急忙转过头的看着身后的吴伯。 吴伯伸手入怀,掏出一本略微发黄的册子,甩在了吴垢面前。吴垢顾不得惊世骇俗,急忙将地上的册子打开。册子上数十个人物图像,摆出不同的姿势,但无一不是人类的极限。 好在这十年来吴垢日夜苦,早已经对书本上的内容有了广泛的认知。在吴伯将手中册子放在身前的那一刻,就开始专注的修炼上面的内容。 一拳挥出,犹如虎啸山林,提腿而上,好似神龙摆尾,偌大的厅堂之中,传来吴垢一声接着一声呼喝。龙行虎步之间发出爆喝,四山皆闻。 吴伯虚弱的坐在原地,看着吴垢一拳一脚的挥出,眼中的光芒越发的炙热。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就越加的惊骇,他实在难以想象,当初那个男子,究竟在吴垢的身上做了什么。 第九章 王管事 吴家的宅院东侧,一座占地极广的院子里。m吴贵斜身躺在椅子上,嗅着满园的花香,神情之中满是陶醉。 这座名为水月居的院子,是吴贵这些年新建的居所。虽然不如青石居雅致,但也点缀的格外清新。各色鲜花布满了庭院,假山、亭台更是精美绝伦,就连时常在此生活的吴贵,看到这种景致都有种莫名的兴奋。 清风疾徐,将吴贵头顶的枝叶拨开,露出他极为俊俏的脸颊。两个若有若无的酒窝,看上去更加的讨人喜欢。只不过吴贵此时的神色,却有些让人有些不敢苟同。一双满是****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晴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晴儿神色不变,微微躬着身子,站在一侧。 吴贵侵略性的目光自上而下,放佛要看透晴儿的衣衫一般,带着无限的贪婪,最终汇聚在了晴儿的腰肢。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赞叹:“果然是个尤物!” 晴儿的微低着头颅,不敢与吴贵对视。 吴贵笑着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藏身在青石居里,难道不知道本少爷的心意?” “少爷说哪里话,晴儿只是尽到一个做奴婢的职责而已!”晴儿低声道。 吴贵哈哈一笑,道:“职责?那么,你现在是不是该对我尽一下职责呢?” “奴婢服侍少爷,自然是在尽责!”晴儿双唇微张,狐媚的眸子里放佛能够滴出水来。 吴贵冷哼一声,站起了身子,沉声道:“你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少在这里假惺惺!” “奴婢不敢!”晴儿低头,身子微退。 吴贵扬起头颅,阴阳怪气的说道:“不敢?我听说你想将你的身子送给那个废物?” “奴婢.奴婢.”晴儿怯懦着无法说话。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吴贵的手指还停在半空中。晴儿一声惊叫,身子到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吴贵。 吴贵狠狠一瞪,低声道:“起来!” “是!”晴儿不敢怠慢,急忙站起身子。 吴贵抖了抖手指,似乎像要将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抖落。而后看着晴儿高高肿起的面颊,沉声问道:“为什么过来?” “什么?”晴儿错愕。 吴贵道:“我在问你,为什么来到我这里?” “晴儿自幼仰慕少爷,自然愿意留在少爷身旁。”晴儿低声说道。 吴贵冷笑一声,手指触模着晴儿的下颚,微微抬起晴儿的头颅,看着她狐媚的眸子,冷声道:“我最后问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 “我.我.”晴儿身子一颤,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子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停留在原地,惊恐的看着吴贵。 “说.”吴贵爆喝一声,响遍了整个水月居。 晴儿心底惊惧,急忙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晴儿不想埋没了自己!晴儿始终认为,以自己的姿色绝对可以寻找到人中龙凤。俗话说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晴儿就是抱着如此态度,才来到少爷身边!” “这么说来,你认为我会出人头地?”吴贵半眯着眼眸,脸上的酒窝消失不见。 晴儿重重的点头,眼中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坚信。 吴贵哈哈大笑,“好!待我弄死那个小孽障,得到了这万贯家财,在启蒙大考之中大放光彩,就是你锦衣玉食的时候!” “奴婢会一直陪伴在少爷身侧!”晴儿低声说着,身子隐隐有些颤抖。 吴贵嘴角露出一丝狰狞,一把将晴儿的身子拦在怀中,五根白皙的手指抚模在晴儿脸颊,柔声说道:“少爷错怪你了,你不要怪少爷!” “奴婢不敢!”晴儿惊惧的躲在吴贵怀中,身子不停的颤抖。只不过她那双狐媚的眸子里,却散发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传来,显得颇为急促。 吴贵眉头一挑,心中略有不悦的看向来人。 王管事脚下生风一般的冲了进来,看着吴贵与晴儿的姿势先是一怔,急忙低下头去,低声道:“已经查出来了!” “嗯?怎么样?”吴贵急忙询问道。 王管事道:“陈花田想要凭借白家的身份,弄到一张启蒙大考的荐书!” “荐书?”吴贵眉头一挑。 “不错!”王管事低声说道。 吴贵冷冷一笑,松开了晴儿身子,冷笑着道:“真是痴心妄想,一介马贼竟然想要修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少爷说的对!”王管事低声说着,眼光却若有若无的瞄向了一侧的晴儿。 晴儿的身子被吴贵松开,急忙退到了一旁。动作缓慢,显得极为普通。然而这一丝异样却被吴贵发现,有些不满的挑了挑眉头。 晴儿身子一颤,立即躬身低头,不敢与吴贵对视。 吴贵冷哼一声,目光转向王管事,低声询问道:“别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都已经查到了!最近这些天,白马坳的人手的确有些调动,只不过入了岷山之中,就再无讯息!”王管事低声说着。 吴贵眉头微皱,“入了岷山?” “不错,就是入了岷山。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我想应该是为了这次提亲。”王管事低声道。 吴贵嗤笑一声,道:“岷山又岂是那么好进的?除了北冥村这条要道,哪一个进去不是死?” “少爷说的是!”王管事躬着身子,不敢反驳。 吴贵眼中闪烁着精光,沉吟了片刻之后,才低声道:“白马坳现在的实力如何?” “一万马贼,都是能征善战之辈!”王管事立即说道。 吴贵的眼中一沉,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冷哼一声道:“果然是最大的马贼,竟然有这么多人!” “不错,白马坳中还有不少的妇人孩子,据说这些妇人孩子只要有马,他们就能够上马杀敌!”王管事道。 吴贵点了点头,极为俊秀的脸颊变得一片狰狞,许久之后才低声询问道:“我现在杀了陈花田,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什么?”王管事微微错愕,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吴贵。直到吴贵的神色逐渐变冷之后,才渐渐的回过神来,急忙说道:“白马坳血洗北冥村!” “哦?这么严重?”吴贵抬起头看着王管事。 王管事点头,低声道:“不止如此,若是杀了陈花田。少爷在龙阳县根本无法立足,只怕会遭到白马坳的全力追杀!” “知道了!”吴贵淡淡的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任何惊惧。他今年不过二十,但却已经是化脉境界的高手。如果放在别处,必然会当作天才一般供养,所以他不在乎一切。但是在北冥村中,他的光华却只能内敛。因为偌大的北冥村内,有着一位比他还要优秀的青年。虽然那人只是寒门出身,但却已经是化脉中期的人物了。 园中的花香渐渐散播开来,吴贵皱着眉头躺回了躺椅上,心思悠然转动。这一次白马坳的行动虽然出奇,但他却已经早早的接到了通知。不是因为他有着让白马坳忌惮的实力,而是因为手下的王管事。 王管事虽然身为吴家的管事,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十几年前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件事情保密了很长时间,直到最近才被吴贵发现。原来,王管事乃是白马坳的一名马贼,因为一场叛乱,才在十年前潜逃到了这里。他本身就是个马贼,所以对马贼的动向格外清晰。 “少爷!还有件事情.”王管事略微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吴贵,低声道。 吴贵目光一沉,低声道:“什么事?” “是关于吴垢的!”王管事道。 “吴垢?吴垢怎么了?”吴贵立马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看着王管事。 王管事目光变得阴冷起来,虽然躬着身子,但却给人一种阴狠的错觉。右臂微微抬起,在脖颈之间顿住,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吴贵心中一动,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看着王管事阴沉的眸子,沉默了良久。 一侧的晴儿心中一跳,满是惊骇。想起那个瘦弱的少年,当即就要开口阻拦。然而看到吴贵与王管事阴沉的眸子,犹豫了良久,只好沉默的站在了原地。 王管事看着吴贵沉默,低声说道:“那个小孽障已经痊愈,不得不防!” “痊愈?只怕是做出来的假象而已!”吴贵低声说着,眼色变得阴沉起来。沉默了片刻之后,接着道:“别忘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下了多少次手?哪一次成功了?” 晴儿心中再次震颤,隐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以来,吴贵竟然一直在背后下手。是自己和吴垢命大?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王管事阴沉的说道:“如果真是痊愈的话,对我们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一个废物而已,就算痊愈的话,他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吴贵嗤笑道,看了看一侧的晴儿,眼中满是不屑。 王管事目光颤动,接着****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正巧撞见了吴垢,他带着泱泱,似乎也去了白家!” “也去了白家?莫非也是为了荐书?”吴贵猛地站起了身子,难以置信的道。 王管事点头,眼中满是赞许。 第十章 后门入院 清晨的阳光洒在岷山之侧,更显的山村幽静。林中不时响起鸟儿的鸣叫,似乎在呼唤着鲜花的怒放。 两道长长的身影,拖在清幽的小巷,吴垢与泱泱并肩走着。 “爱哥哥,我们怎么进去?”泱泱皱着小脸,疑惑的询问道。 “当然是从正门走进去!”吴垢眉头一挑,显得意气风发。 泱泱小嘴巴撇了撇,看起来更加可爱一些,不由得望着吴垢,脆生生的道:“白家可不是普通百姓,就连门房都是眼高于顶,我们就这样进去的话,只怕会被人拦下来。” “还有这样的事情?”吴垢皱纹问道。 泱泱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接着道:“上次捉鱼路过白家,看到有人敲门都被赶出来了。” “当真?”吴垢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白家虽然是世家,但是与他却从来没有交涉。所以他对于这些问题,还不及泱泱了解的多。 “当然!”泱泱扬起小脸,眼珠一转,低声道:“不过我知道白家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吴垢当即来了兴致。十年书,对于一些世家的隐秘倒是听闻过一些,但是这种存在于书本上的内容,当然不能跟现实中做比较。白家虽然是世家余脉,但也挂着世家的牌子,只要跟世家挂上关系,吴垢自然不会错过。 泱泱神秘一笑,看了眼身后的小巷,见左右无人,急忙拉着吴垢的衣袖向着一侧闪去。 吴垢不明所以,急忙跟在泱泱身后,看着他瘦弱的身子,心中微微一动。这些年来,或许是因为吴伯的关系,吴垢身为吴家的二公子,虽然在人前诸多不如意,但是暗地里吴家给予的物资与银子从来都不少,所以他们的生活倒是十分的优越。然而越是这样,泱泱的身子就越发的瘦弱,让吴垢心中有些不忍。再看一眼那瘦弱的背影,吴垢心底暗叹,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发育? 带着这样无耻的想法,吴垢与泱泱挤身来到一处草甸。这里已经是北冥村的边缘位置,所以平时很少有人前来。面前一条一丈宽阔的小河,宁静自然的流淌着。水质清澈,河水湍急,水流与岩石相互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掩盖住了林中的鸟鸣。 吴垢疑惑的看向泱泱,有些不解其意。 泱泱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道:“这条小河直通白家后院,是我平日里捉鱼发现的。” “后院?你是说.”吴垢心中一动。 “恩恩.我们偷着进去!”泱泱压低了声音说着,目光在小河的下游定住。那里有一道早已烂透的栅栏,看似有气无力的阻挡着一切来犯之敌。 吴垢怦然心动,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白马坳的人在前厅,恐怕现在他想过去的话也没有任何机会。如果在后院进入的话,那么一切的结果,恐怕就不一样了。 两人鬼鬼祟祟的向着栅栏走去,就连地上的影子,都有着几分扭曲的迹象。时值清晨,河水冰寒,两人却顾不得这许多,几步之间就来到栅栏身前。一道半圆的拱门,将这道清澈的小河引入白家后院。一排看似结实的栅栏,将后院与山林隔绝开来。 两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拿开栅栏,顺着河道进入了白家后院。 吴垢的心中砰砰直跳,心脏似乎都有所承受不住。这种事情他幼时倒是干过,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身体的孱弱,越发的远离了这种行为。原本以为会有种莫名的紧张,而后吴垢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之所以心跳,竟然是因为某种压制了许久的兴奋。 强行稳住内心的跳动,吴垢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白家后院。小河汇入一方池塘,将后院点缀起一块宝石般的凹槽。院中花草惨杂,却丝毫没有乱象。一座假山横跨于南侧,将后院与前厅隔绝。两株参天大树,将整个院子的阳光摒弃在外,让人感觉到清幽中的凉意。 “这里!”泱泱低声说着,拉动着吴垢的衣袖。 吴垢这才回过神来,跟随在泱泱的身后,向着一旁的花丛中走去。两人的身影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没有半分暴漏,有的只是那种视觉上的违和感。 “咕咕.”泱泱府低了身子,眼光在后院中四处瞄着,突然间在嗓子里冒出一丝声响。 吴垢心中微跳,有些不明所以的望向泱泱。这一道声响在泱泱的嘴里发出,竟然格外的自然,一点也没有半分口吃。 泱泱憨憨一笑,将白女敕女敕的手指指向了一处,低声道:“我想应该是那间房!” “为什么?”吴垢心底一动,看向了泱泱。 泱泱将小嘴巴凑在了吴垢耳边,带着热气的说道:“因为我发出声音的时候,只有那个房间里有声响。” “有道理!”吴垢点了点头,手掌在泱泱的头顶模了模,将身子压得更低,向着那个房间挪动。 这里虽然是世家余脉,但是北冥村中谁人不知白家?平日里少有人来闹事,所以白家对于后院的防范一直非常松懈。吴垢此时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所以才能够如此顺利的进入白家。 房屋高大,但却雕梁画栋,更显的景致有加。吴垢站定了身子,缓缓的直起了腰身。这个时候,需要的是礼貌的敲门,而不是冒失的潜入。然而就在吴垢打定主意之后,一声轻微的声响在走廊的尽头传来。 吴垢心底一急,急忙将面前的房门打开。身子一闪,心底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身子就进入了房间之中。 房间之内,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让人闻之昏昏欲睡。然后左侧的梳妆台前,一道曼妙的身子正完美的展现在那处。光滑的背脊,完美的曲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显得赏心悦目。一名少女,坐在梳妆台前,慵懒着正支着下颌,眼神似闭非闭。 “怎么这么久?”少女有些不满的说着,眸子却依旧闭着,不曾睁开。 吴垢心底一惊,急忙闪身到了一侧,心底的跳动更加明显起来。这次绝对不是兴奋,而是因为紧张。 “咦.”一声轻咦,少女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眉头皱的越发的明显起来。五官精致,颧骨微微凸起,浑身上下竟然只穿着一件肚兜。少女眉头皱的更深,看了眼盛开的房门,转过身子继续打着瞌睡。 “来了.来了.”门外传来轻声的应答,小婢女手中端着汤药,加快了身子跑了进来。进门之后,先是一怔,有些略带自责的看向了白璎。 “以后出门小心些,连房门都会被风吹开,真是越来越不懂得规矩了。”白璎略带责备的说着,继续坐在梳妆台前。 婢女急忙道:“对不起小姐,是我不好,您还是快穿上衣服吧,小心着凉!” “知道了!”白璎无力的摆了摆手,小婢女急忙跑了上来,顾不得身后敞开的房门,急忙抓起一旁的衣衫,披在了白璎的身上。 门后的吴垢微闭着双眸,嘴角不由得扯了扯。luo睡?原来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疯狂?还是.luo睡是人类最大的诱惑力?心中这般想着,吴垢的嘴角有些猥琐的弯起一道弧度,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白马坳的少当家,已经入了村子,此时已经在厅堂与老爷交涉了。”婢女试探的说着,看了看白璎的脸色。 白璎冷哼一声,急忙披上了衣衫,娇脆的道:“又一个废物!比那个吴家的二少爷强不了多少!” 吴垢心中一动,凝神细听,只不过此时他的拳头,死死的握在了一起,有些咬牙切齿的想着,废物?都能被废物看光了身子,那岂不是更加的废物?等下老子出去,必然要惊天动地! “话不能这么说,陈花田毕竟是洗髓巅峰的人物,怎么看也未必会差了!”婢女娇弱的说着,语气中虽然没有敬畏,但却带着几分折服。 白璎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将双手放在盆子里,轻微的搅动,然后开始净面。声音有些含糊,却带着异常的坚定道:“十九岁的洗髓巅峰?这种事情放在哪里都不会显眼,这样的修炼速度,想要启蒙真是痴心妄想!” “天下有几人能够有小姐的资质?周围数个村落之中,恐怕也只有叶大公子有如此傲人的资本了。”婢女说着,将手中的汤药递到了白璎手中,然后将白璎身后的长发打散,然后重新开始梳拢。 白璎轻轻的应了声,一口将汤药喝下,面带红润的说道:“秋晨哥乃是人中龙凤,岂是这些鱼虾可以比拟的?只要过了启蒙大考,启蒙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叶叔叔家学渊博,想要真正的传授一些高级功法,谁又会阻拦?” 婢女微微一笑,看着白璎如此模样,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到了正地方,只是微笑不语,继续等待着夸奖。 身在门后的吴垢却是眉头紧锁,目光开始渐渐的汇聚在一起,心思飘荡开来。叶秋晨,县君之子!弱冠的年纪,已经隐隐有养气的预兆。只要过了启蒙大考,他的修为将会更加的精深。然而启蒙大考对于叶秋晨这样的人来说,又哪里会有什么困难? 传闻之中,这次秋试的头名,必然是叶秋晨的,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秋试之中遇到他? 第十一章 我要荐书 “小姐对叶公子的心,可是天地可鉴,就是不知道叶公子对小姐是否有意!”小婢女轻声说着,将白璎的发丝归拢到一处,而后盘在了脑后。顷刻之间,白璎的气质为之一变。没有了那一份慵懒的感觉,整个人看着光彩四溢。 白璎眉头一挑,狠狠的瞪了眼婢女蓉儿,眼皮微垂,有些羞涩般的笑了笑。 蓉儿不以为意,将素白的袍子披在白璎身上,开始整理装束。 叶秋晨乃是龙阳县县君之子,龙阳县内无人不知。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化脉巅峰,隐隐有着突破的迹象。这种才华,就算是放眼整个府内,都让人为之感叹。白璎世家余脉,从小更是天资聪颖,才华横溢。她与叶秋晨自幼相识,经常被人比作一双璧人。或许是因为此等因素,白璎的心中自小就有着叶秋晨的影子。 身在门后的吴垢撇了撇嘴角,不以为意的想着。如果自己遇到叶秋晨,会是什么样子? 卡擦擦.陡然之间一声脆响,房间之内突然间的一颤。只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手中长刀猛地下劈。 吴垢心中一惊,急忙隐藏住身形,缩在门后。而白璎却是一怔,急忙转过身子,随手抽出了条案上的长剑。 噌,一声,长剑如水,化作一条白练,直刺来人咽喉。 “什么人!”剑光飞掠,白璎一声娇喝。 “要你命的人!”那黑影手中长刀一顿,力道猛然增加,只听叮叮一声,两人刀剑相触,瞬间分开了身子。 “胆敢闯入白家?难道不想活了么?”白璎眉目含煞,五根手指紧握,隐隐有些发麻。一侧的婢女啊的惊呼一声,藏在了白璎身后。这种场面根本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与其上去帮忙,倒不如躲在白璎的身后。 黑衣人冷冷一笑,整个面颊蒙在黑布之下,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白家小姐?” “不错!”白璎冷声说着,眉头微挑。 “哈哈.”黑衣人猛地发出一声长笑,手中长刀豁然劈来,刀锋之中带着隐隐的风雷之势,气势凶猛,一往无前,刀光在一瞬间弥漫开来,紧接着听到黑衣人张狂的笑声:“白家?白家又如何?现在这后院之中,又有谁能够挡我?” “大胆!”白璎面色一变,手中长剑再次刺出,任凭刀光漫天,她只需一剑破之。 嗤嗤.周遭空气隐隐有被割裂的迹象,白璎手中的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刀锋。 呛,一声,两人的身子一顿,紧接着开始向后倒退开来。 白璎面色一变,心中猛地一跳。现在的后院之中,只有她一人而已。如果说白家还有高手的话,那么现在都汇聚在了前厅。来人手法与力度均是不凡,只怕实力根本不在她之下。然而借着这一退之际,白璎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什么人会来突袭白家?什么人会将时间与火候掌握的如此绝妙?白马坳来人提亲,后院之中突现杀机。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人,陈花田!他提亲是假,掳掠自己却是真,为了得到荐书,这一步走的的确出人意料。 想到此处,白璎的脑海中好似豁然开朗,看向来人的时候已经不在那么吃惊,有的只是略微的平静。那一双原本慵懒的眸子,化作了洞悉万物的智慧。只是她心中这般想着,究竟是否猜到了事实的真相,就不得而知了。 “白家小姐的修为果然高深,竟然已经有了突破的迹象,果然是巾帼英雄啊!”黑衣人面沉似水,沙哑的说着。 白璎冷冷一笑,将长剑横于胸前,“过奖!” “只不过天才人物都是需要早死的,恐怕没有人会看到你散发光芒的那一刻了!哈哈.”黑衣人猛地一声长笑,手中长刀斜指,刀锋卷着气浪,破空而来。 白璎心中一颤,手中长剑猛然刺去。 叮叮.一声,白璎的身子猛地一退,胸月复之间一阵翻腾,似乎有种肝肠寸断的错觉。心中一惊,面色陡然一变。 “哈哈.能够这么早的发现,看来你还真是了不得!”黑衣人一声长笑,手中长刀化作一团光晕,直奔白璎头颅。这团光晕看似简单,但是白璎能够清晰的看到光晕之中,竟然是数十道刀光组成,一旦被这团光晕接触,只怕立即化作一滩血水。 长剑上挑,白璎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整个人猛地倒退一步。 锵啷啷.光晕与长剑接触,一瞬间将长剑绞碎,钢铁碎片在房间中激荡着向着四面八方射出,破空声一道接着一道。 白璎嘤咛一声,倒在地上,嘴里的鲜血大口的喷出,恶狠狠的盯着黑衣人,恶狠狠的道:“无耻小人,背后下毒!” “想要尽快的杀了你,不用些手段怎么可以?”黑衣人冷笑一声,手中长刀再次举起。 “如我不死,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白璎冷冷的说着,嘴角再一次喷出鲜血。 黑衣人哈哈一笑,突然间顿住笑声,冷冷的道:“不会给你这种机会了!” 房间中气氛为之压抑,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到这嗜血的锋芒,顷刻之间落了下来。 “小姐!”蓉儿惊叫一声,险些晕了过去,看着嗜血的刀锋,吓得花容失色。 “慢着!”陡然之间一声爆喝在房门处响起,紧接着是一道迅疾的破空声。 嗤嗤.一声,黑衣人大惊失色,身子猛地顿住,整个人向后翻飞而去。在下手之前,他已经将整个后院模清楚了底细。除了这个房间之中的主仆二人,后院之中再无一人。此时的爆喝以及破空声,又是从何处而来? 叮.一声脆响,破空声陡然之间顿住。吴垢的身子在门后转了出来,眉头上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眉心的一点黑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清晰。看着落在地上的断剑碎片,吴垢皱了皱眉头,“没打中?” “你是谁?”黑衣人横步在前,做好了攻击手势。 吴垢不理会黑衣人,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暗自摇了摇头。刚刚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将随地捡起的长剑碎片射了出去,然而准头上似乎差了好多! “你到底是谁?”黑衣人压低了声音,低沉的喝道。 吴垢一笑,带着阳光般的笑意,低声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来这里只是想做一场交易而已!” “你想做什么交易?”黑衣人冷冷的注视着吴垢,心底闪过一丝惊诧。因为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吴垢的五根手指隐隐的有些颤动。五根指尖处竟然有道道气流化出,这分明是养气的境界!面前这个少年竟然是养气的境界?北冥村白家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位强者? 白璎与蓉儿也看到了这一幕,她们的表情更加的震撼。白璎昨日见过吴垢,自小就知道吴家的二少爷是个废物,然而再次看到的时候,竟然打破了心中的形象,以如此面貌出现在眼前。 吴垢心底微颤,面带笑容。如果他知道面前这几人的心中想法,不知道会不会笑破了肚皮。手指微颤,是因为他此时的紧张。面对化脉境界的强者,他怎么可能不紧张?然而指尖的气流,那根本就是因为他控制不住体内的封印,才会起到这种局面。 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一丝紊乱,吴垢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看似阳光般的笑着道:“我想要荐书!” “什么?”地上的白璎眉头一挑,压制住内心的惊颤。而黑衣人却是面不改色,丝毫没有紊乱。 吴垢再次一笑,对着白璎道:“我想要荐书!如果同意的话,我可以救你!” “如果不同意呢?”白璎沉声问道。 “你们继续!”吴垢咧嘴笑了笑,倒退一步。 黑衣人眼中光芒一现,但是手中长刀却没有任何异动。面对‘养气’境界的高手,他还没有愚蠢到自投罗网的地步。 白璎轻咬下唇,恨恨的看了眼吴垢,恶狠狠的说道:“你很无耻!” “过奖!”吴垢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来这里本就是因为荐书,如果没有切实的利益,他才不会与面前的黑衣人交手。 黑衣人闷哼一声,沙哑着声音说道:“她中了毒,你就算是养气境界,也不可能在片刻之间胜了我。只要我在拖延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要毒血攻心而死。难道你以为可以在片刻之间,就将我击退?” 吴垢摇了摇头,轻轻一叹,低笑着道:“咱还有人!” 话音一落,只听到庭院之中响起一道声响,泱泱将手中的袖袍猛地一挥,发出咕咕一声。 黑衣人面色巨变,五根手指紧握长刀,显然非常挣扎。 吴垢轻笑道:“荐书!白大小姐送我荐书,我拖延他片刻时间,门外的人会及时报信,白家人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如果白大小姐太吝啬的话,我也爱莫能助了!” 话音一落,吴垢轻轻一叹,身子倒退半步,让开了黑衣人的攻击范围。 白璎面色挣扎,恶狠狠的看着吴垢,五根手指死死的握在了一起,美艳绝伦的红唇上,多出一道血迹。 第十二章 开杀 “少年,如果放手的话,我可以保你进入启蒙大考!”黑衣人低声说着,将目光看向了吴垢。 吴垢眉头一挑,轻笑一声,道:“很诱人!” “你不可以答应他!”白璎低声说着,原本清脆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哦?”吴垢眉头蹙起,看了看白璎,轻笑道:“为什么不能?” 白璎恨恨的咬着牙齿,看着吴垢如此模样,低声道:“荐书我做不了主,不过我会帮你!” “成交!”吴垢轻笑一声,转过身子看向黑衣人。 房间之中,众人一怔,谁也没有想到吴垢竟然如此的答应了下来。 黑衣人身子一闪,闪身向着吴垢攻来。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吴垢知道,那是泱泱去报讯的身影。白璎心中的石头缓缓落地,看着吴垢如此无耻的样子,不禁咬牙暗恨。乘人之危,却做得如此天经地义,她对吴家的二公子再次改变了印象。 刀光袭来,化作一片刀影,吴垢的身子一退,右脚踏在地板上,拧身而上。右拳紧握,猛地一拳击去。 “喝”一声暴喝,拳出如龙,身形好似暴涨一般,狠狠的向着黑衣人胸月复击去。 黑衣人神色大震,刀光婉转,左手猛地迎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房间内的地板猛地震颤起来。两人一触即分,各自倒退数步。 “你不是养气境界?”黑衣人目光暴涨,好似被人戏耍了一番。 吴垢微怔,心中虽有诧异,但此时却不敢放松神色。这是他第一次与别人交手,所有的动作都有些生涩。体内的力道还无法完全控制,完全是为了应付而已。 “有刺客”后院的门墙之间陡然响起一声稚女敕的尖叫,泱泱紧握着手指,憋红了小脸的惊声吼道。 黑衣人神色一变,再次欺身上前,手中刀影豁然下劈。刀光迅疾,只听得周围空气隐隐发出嗤嗤的声响。 杀招!这是黑衣人最后的杀招。因为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吴垢,那么他将面对的就是白家所有高手的追击。 吴垢神色一惊,身形陡然间拔高,整个人腾空而起的时候,手掌下挥。劲风呼啸,掌心已至,向着黑衣人的头顶击去。 黑衣人面色一变,整个人身子一转,刀式婉转飘忽,斜斜的下劈。吴垢心中一惊,黑衣人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白璎。 白璎此时神色巨震,她没有想到黑衣人想杀她的决心竟然如此坚定。不顾身在空中的吴垢,一刀向着自己劈来。 刀光弥漫,化作一条瀑布,狠狠的冲刷向了白璎。正在此时,只听见房间之中刮起一阵风声,吴垢再一次的出手,手中竟然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小册子当即甩飞了出去,直奔黑衣人后颈。 黑衣人神色一震,不知所以,手中长刀猛然间的倒转,直刺吴垢。吴垢身子一顿,从半空之中落下,紧接着就势一滚,身子拦在了白璎身前,一把搂住了白璎的腰肢,两人猛然间的暴退。 “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陡然之间传来一声爆喝,两道身影迅疾的闪进了后院。 吴垢一看之下,心中大定,急忙将白璎的身子拉在了身前,整个人退到了庭院之中。 黑衣人一见如此,心中大恨,恶狠狠的看了眼吴垢,手中长刀刷的一声掷了出去。长刀飞掠,隐隐带着破空之声,向着白璎与吴垢的面颊袭来。风声凛冽,气势一往无前。 吴垢心中一沉,整个人立在当场,此时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跟白璎的距离本身就近,想要同时躲开的话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然而此时吴垢的两根手指豁然伸出,左手将白璎柔弱的身子拦在身后,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向着空中一夹。 嗤嗤.一声,两根手指顿时鲜血如注,赤红色的血液一瞬间染红了整个手臂。刀锋却并未停止,狠狠的扎进了吴垢的臂膀。吴垢一声闷哼,整个人有些踉跄的向后倒退了两步。 怀中白璎神色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吴垢,心中激荡。 黑衣人身子一转,向着白家的后院翻身而去,消失在岷山脚下。 嗖嗖.两道身影同时赶到,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位,凝神不语。但是两人的手指死死的握在一起,发出霹雳巴拉的声响。 当先一人,黑发青衫,面目有些狰狞,让人望而生畏。此时看着岷山脚下,沉声道:“大哥在这里,我追上去!” “好!”另一个中年男子应声说道,将双手背于身后。卧蚕般的眉毛,微微挺立着。 吴垢心中知晓,这位双手背在身后的男子,就是白家的家主白静橫。所谓的荐书,十有**会落到他的身上。 “放开我!”白璎低喝一声,两条柳叶眉倒竖起来,狠狠的瞪了眼吴垢。 吴垢咧嘴一笑,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用手指将长刀拔出,感受着背后传来两团女敕肉贴在身上的舒适感,让吴垢在这一刻显得心花怒放。鼻口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让人欲乱情迷。 “我让你放开我!”白璎冷声说着,凤目含煞。一口血水顺着嘴唇溢出,一滴滴的落在地面。 吴垢嗤笑一声,有些迟疑的松开了白璎的身子,嗤笑着道:“谁稀罕抱你啊?又重又臭的!” “你.”白璎面色一变,一丝怒火在心底泛起,紧接着一口血水喷涌而出。 吴垢耸了耸肩,猥琐的笑着道:“不要动气,不要动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怎么回事?”白静橫冷冷的回头,望着二人,眼中闪烁着一片杀机。白家在北冥村安静多年,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这简直是挑衅白家的尊严以及世家余脉的脸面。 白璎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有人想要杀我,先在药里下毒,然后背后偷袭。是吴家的.二公子救了我!” 白静橫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了眼吴垢,低声笑了笑,微微施了一礼,这才抬起头来低声道:“多谢!” 吴垢摆了摆手,急忙还礼。这可是白家的家主,虽然只是屈身于北冥村中,但是谁也无法小觑。世家的势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交往的。虽然白家已经表达出感激,但是吴垢还是认为要谦虚一些,毕竟荐书的事情还落在对方手中。 白静橫直起了身子,手势一挥,立即有人上前,急忙将白璎扶住,开始诊治起来。来人不巧,正是北冥村中信义堂的大夫陈达土。吴垢心中一怔,看着这位当日对自己露出善意的郎中,郑重的施了一礼。 陈达土微笑着点头,将手指搭在了白璎手腕上。 此时,厅堂中的众人已经赶到。十几人纷纷赶到,显得有些脚步散乱。后院虽然是家眷住所,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忌讳这些。女儿家可以启蒙,可以入仕,甚至可以为官,女人抛头面的机会多了,这种所谓的后院礼节也就淡了。 吴垢直起身子,看着十几人惊慌失措的跑来,面色不由一沉。当先一位少年,面色微黑,鼻直口方,一双铜铃般的大眼,赫赫生光。两道疤痕自眼角汇聚到下颌,就有如泪痕一般。背后长弓,壶中有箭,即便是来到白家后院之中,也显得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陈花田双目瞪起,猛地站住脚步,看着院中众人,低声道:“白家主可有什么麻烦?” 白静橫眼神微眯,冷冷一哼,背负着双手淡然不语。 陈花田语气一滞,急忙看向一侧的白璎。只见白璎眉目轻挑,双目之中隐隐带着一股恨意。 吴垢似笑非笑,这种事情他还不准备参与其中。不管刺客是谁,对他来说都不相干。只要拿到荐书,这些事情他完全不需理会。 此时泱泱已经回转,拉着吴垢的衣袖,满是红润的脸颊上带着一丝兴奋。 吴垢微微一笑,伸手在泱泱的头顶轻抚了片刻。 “逆子,你因何在这里?”就在此时,吴青在人群中闪出,手指着吴垢,有些颤抖的喝骂道。即便吴家是北冥村的大户人家,但是也无法与白家这种世家余脉所抗衡。吴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白家,在吴青看来一定跟这场刺杀有着关系。 吴垢心中齿冷,只是立在一侧,不曾开言。 “你刺杀白家小姐,事后败露竟然还敢留在这里?今天老夫非要打死你这孽畜,免得被天下人耻笑!”吴青怒喝一声,向着一侧挥手。 随即,王管事的身影便冲了出来,先是看了眼陈花田,而后竟直奔向吴垢。 吴垢心中一冷,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这种事情,吴青竟然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像拿人?这并非是要执行所谓的家法,恐怕是要真的杀了自己吧? 心中这般想着,吴垢脚尖微抬,只听刷的一声,落在地上的长刀被他挑了起来。心中有气,竟然顾不得这里是白家后院,手中长刀猛地挥出。 长刀如水,悄无声息的划开空气,嵌入了王管事的脖颈之间。 一声惨叫,王管事硕大的头颅高高飞起,引得周围一阵惊呼。 第十七章 一个扫把星 啪啪啪. 水月居中,传来一声又一声的脆响,就好像春日里的惊雷,一声声的震颤着在场的所有人。 吴贵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疯狂一般的将所有的瓷器都摔在了地上。身子竟然隐隐有些颤抖。 “说,给我说清楚,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许久之后,吴贵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怒目而视的看着地上跪倒的十几个人。这些人之中有杂役,有奴仆,甚至就连普济堂的王掌柜,都颤抖的跪在地上。 晴儿跪在前列,面色不变,看着吴贵此时的模样,心中不知做何感想。 “说!都他妈哑巴了?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吴贵低声嘶吼着,双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 “大少爷!这件事情我等真的不知啊!”当先一个杂役哭喊着,不停的扣着头。 吴贵神色狰狞,恶狠狠的道:“我让你们注意他的情况,你们都干了什么?连他那个该死的病都痊愈了,我们到现在才接到风声么?” “回大少爷,前些日子吴垢确实来到普济堂抓药,但是老奴没有卖给他啊,这件事情就连王管事都知道,难道大少爷没有听说?”普济堂的王掌柜低声说着,不时的抬起头来看着吴贵。 “王管事?你们还敢提王管事?王管事现在都被那个小畜生杀了,难道你们都是瞎子?”吴贵低声怒吼着,额头隐约可见青筋暴漏。 厅堂中人心底一颤,畏惧的跪在原地,不敢有半分异动。王管事被杀,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他们不愿提起罢了。身为奴仆,他们的命比一条猪狗还有不如。虽然说大周王朝律法极为严苛,但是维护奴役的律法,自古到今就从来没有过。所以他们知道,吴垢能够杀了王管事,就能杀了他们。 “王管事一生兢兢业业,你们呢?你们只知道吃喝玩乐,用老子的、吃老子的,到头来还要老子来解决问题?啊?你们都是蠢货么?谁能给我杀了那个小畜生?你们谁能?”吴贵越加的气愤起来,说到最后不禁快步上前,开始对着这些杂役们拳打脚踢。 砰砰砰.一声声拳脚,却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哀嚎。因为这些杂役们不敢,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谁要是敢叫出一声,那么迎接他们的就是史无前例的痛殴。 许久之后,吴贵才止住身形,有些气喘的看了眼众人。 “奴婢有话要说!”就在这个时候,晴儿躬着身子,跪伏在地上,脆生生的说道。 吴贵一怔,阴沉着面孔,冷声喝道:“讲!” “奴婢认为,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着诡异,如若不然的话,二少爷的病不可能在一天之内痊愈!”晴儿思虑了片刻,犹豫着说道。 “诡异?”吴贵一怔,看着晴儿越发狐媚的眸子,心底的怒气越发的大了起来,怒吼着道:“你他妈还敢说诡异?自从你离开之后,他的病就好了,难道之前你就不知道?还是说,你就是个扫把星,到谁身边谁都要倒霉?啊?” 晴儿身子一震,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吴贵,眼中满是震惊。她不相信这是平日里那个看着儒雅俊俏的少爷说出来的话,也不相信这就是他对她的评论。然而吴垢的眸子里满是疯狂,满是痛恨。 “说话啊?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吴贵语气一沉,沙哑着询问道。 晴儿低身,跪伏在地上。她已经不需要解释了,面前的这个少爷,因为失去了王管事,而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了她的身上。她原本以为,以她的姿色,想要俘虏了面前这人的心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然而,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发现,原来她在这个少爷面前,连一个管事都不如。 “滚.都他妈给我滚,一群饭桶!”吴贵嘶吼着站了起来,手指着面前的十数个人。 一众奴役们惊慌失措,急忙站起了身子,一溜烟的功夫消失不见。然而地上却依旧跪着一人,那个狐媚的有些娇艳的俏俾。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吴贵冷冷的看着晴儿,低声说道。 晴儿直起身子,看着面前因为狰狞而变的有些阴柔美感的少爷,脆声道:“奴婢要服侍少爷!” “服侍我?”吴贵一怔。 “不错!”晴儿低声说道,眼中一片决然。 “哈哈.好,那本少爷就让你好好服侍一番!”吴贵猛地站起身子,一把拉住了晴儿娇女敕的身子,两只手扯向了晴儿的衣袍。 嗤啦.一声,晴儿的外袍瞬间被撕裂,露出她半个酥肩。整个人更显的有些娇媚,好似能够滴出水的花儿,让人**高涨。 嗤.砰.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北冥村中传来一声巨响。吴贵的身子一震,急忙看向了厅外。只见硕大的烟火高高的升起,然后落下道道火花。 “啊”陡然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尖叫,整个水月居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吴贵神色微凛,急忙跑向了屋外。晴儿拉起身上的外袍,紧随身后。 “杀.驾.哈哈.杀光了他们!杀光了这些杂碎!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抢走,所有的女人都给我抢走,老子要血洗了吴家!”一声长笑,在水月居的院门之外传来,紧接着就是数百匹马匹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只用了片刻时间。 吴贵面色阴沉,手指隐隐有些颤抖。马贼!这是马贼!这一定是白马坳中的马贼!吴贵的心中不停的闪烁着灵光,然而却束手无策。前些日子还侃侃而谈想要杀了陈花田,然而今天还没有见到马贼,光是听到这阵阵马蹄,吴贵的身子就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 “少爷……”晴儿在一侧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吴贵。 吴贵猛然间惊醒,恶狠狠的看着晴儿,嘶声怒吼道:“你他妈就是扫把星,老子还没沾你的身子,就惹来这么多马贼?老子要是沾了你的身子,明天还不得被人五马分尸?怪不得那个小畜生十几年来不动你,原来他早都看出来了。他要用你来暗害我,滚……别叫我少爷!” 晴儿的神色瞬间呆滞,站在原地愣愣无神。吴贵的话就像是一柄尖锐的刀子,狠狠的扎进了她的胸前。 吴贵牙齿一咬,恶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晴儿的身子翻滚着飞了出去。 砰……就在此时,水月居的大门轰然打开。迎头而来的就是一匹快马。黑色的鬃毛,浑身毫无半点杂质。马上端坐一人,黑面无须,面带煞气,整个脸孔犹如黑炭。嘴角外翻,恶臭腥黄的牙齿**出来,一见到吴贵的身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兔崽子就是吴贵,给我抓住他!有了他,吴青那个老匹夫还能不给银子么?” “你……你们敢!”吴贵身子向后倒退,脚步竟然有些虚浮。平日里三拳五脚,上下翻飞,在这一刻竟然使不出半分力气。 “哈哈…难道你还想逃跑么?告诉你,整个吴家都被我拿下了!王三那小子在哪?让他出来见我!”白马坳二当家催马上前,哈哈大笑,手中关刀上下挥舞,直接砍死了两名杂役。 吴贵心中悲戚,身子竟然不听使唤的向后倒退着。王三?哪个王三?他只知道吴家有个王管事,却并不知道有王三这个人!然而不需要他多去考虑,因为他已经猜到,黑大汉嘴里的王三,就是王管事。这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但是却让他没有后悔的地方。 噗通,一声。吴贵的身子被果树绊倒,惊慌失措之下,他看到了倒地不起的晴儿,脑海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不禁咆哮着说道:“你们去抓她,你们去抓她!她漂亮,她长的漂亮,你们一定喜欢!” “嗯?”二当家横马而立,一手抄起了地面上的晴儿。这种动作虽然难度很高,但是对于他这种常年跟马匹厮混在一起的人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哈哈……好!果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啊!你小子倒是很会享用么?”二当家哈哈大笑,将晴儿的身子横在马上,然而再想寻找吴贵的身影,却已经变得犹如登天一般。 “追!追到之后,给我活剐了这小子!”二当家一声怒喝,双腿夹住马月复,向着吴贵消失的方向追去。 横在马背上的晴儿,面色毫无任何变化。当她被二当家抄起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二当家那张黑炭般的面颊,以及露在唇外的黄牙。然而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选择的权利。她不恨吴贵,她只恨自己。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都是她自己的决定。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当初在青石居中,吴垢让她离开的那一刻她失去了什么。她失去的是那种尊严与自爱,是她自己将自己的尊严与自爱仍在了脚下,然后狠狠的踏了上去。 马匹嘶鸣,人仰马翻,整个北冥村顿时乱作一团。马贼的突然袭击,让他们本来安静的村落一瞬间变得犹如地狱。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血洗,为的就是吴家的财富以及白家的荐书。 第十八章 马贼真的来了 “什么声响?”白璎将目光望到了天上,看到如火花般落下的道道花朵,不禁面色大变。m 吴垢心中一顿,手中长剑直刺而出。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手中长剑就已经刺进了另一名马贼的心口。 “啊……闯了大祸了,逆子,你闯了大祸了!”吴青痛呼失声,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吴垢。 院中数十人一瞬间看向了吴垢,就连白静橫的目光中都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吴垢刚才的那一剑,根本不留半分生机,完全是做着击杀陈花田的打算。这是果断?还是狠辣?白静橫一时间分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如果吴垢不出手的话,只怕引来的就是陈花田的击杀。 “荐书归我了?”吴垢神色平静的看着白静橫,根本不曾理会一旁吵杂的人群。 白静橫略微有些犹豫,背在身后的双手有些颤抖。如果仅仅只是胜败的关系,那么白静橫自认为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就算是白马坳的人前来讨个说法,他也有理由搪塞过去。但已经闹出了人命,就算是白静橫想要搪塞过去,白马坳的人又岂会那么甘心放手?只怕刚才那一道烟火,村外的十几个马贼,瞬息之间就会冲了进来吧? “不能给他!白家主不能给他,他已经招惹了马贼,我们要将他拿下,送到白马坳去平息怒火!” “不错!不错!不能给他!” “不能给他,他这是狼子野心,他将整个北冥村置于马贼的屠刀下,只怕白马坳用不了三天就会有人来报仇了!” 一声接着一声的质问,一声接着一声的咒骂,整个白家的庭院,就好像是菜市场一般,此起彼伏。 就在这个时候,白家的院门陡然间打开。十几个杂役打扮的下人,乱七八糟的冲了进来。 白静橫面色一沉,刚想要开口喝斥,只听到这些杂役们大声呼喝着:“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白马坳的马贼来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来了多少人?”白静橫瞬间心神失守,急忙喝斥的询问道。 “回老爷,来了少说有一千人啊!个个拿着大刀,见人就砍啊!”杂役哭喊着回答道,有些畏惧的看了眼庭院门外。 白静橫身子一震,急忙看向了身侧的数十位老人。这些老人都是肝胆俱裂,心中酸苦。一千人?一千人来到北冥村?这岂不是说,白马坳早就暗中隐藏了人数,想要杀北冥村一个措手不及么? “他们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少许之后,白静橫略微镇静,开口问道。 杂役跪伏在厅堂之外,哭诉道:“是从吴家,从吴家的身后进来的。吴家有人暗通马贼,他们吴家就是罪魁祸首!” “什么?”众人心中微凛,纷纷将目光望向吴青。 吴青吓得亡魂皆冒,手指不停的开始颤抖,良久之后才抬起手臂,指着杂役道:“从何而来?” “从你们吴家,你们吴家暗通马贼!”杂役恶狠狠的说着,仿佛要吃了吴青。 吴青面色一暗,双眼一番,整个人竟然晕了过去。 白静橫面色阵红阵白,五根手指死死的握在一起,心中七上八下,一时间沉默在原地。直到远处的喊杀声渐渐增大,白静橫才站直了身子,看了眼身后的吴垢,朗声对着身前的十几位老人说道:“这不是意外,这是蓄谋已久的屠杀。白马坳想必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准备要血洗我北冥村。诸位还在等什么?如果不杀了他们,我们必然会死在这里!”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群情激荡,满是愤慨。这个时候他们看向吴垢的神色,早已经不是刚才的愤怒,而是一份期盼。他们都看到吴垢刚才的英勇,所以他们想要尝试一下临时抱佛脚的滋味。 吴垢冷冷一笑,手掌抚模着泱泱的头顶,看了眼白璎。 白璎咬了咬牙齿,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伸手将泱泱瘦弱的身子拦在怀中,低声道:“我会把她安排在我的闺房之中,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吴垢咧嘴一笑,不由得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长剑挽做一道剑花。他不在意这些北冥村的人,但是他在意泱泱,在意吴伯,在意整个青石居,在意青石居中他母亲的牌位。所以他不能让这群马贼毁了这里。 “荐书归你了,只要你活着,就没有任何问题!”白静橫挥手,让人带着昏倒的吴青以及泱泱回到后院,那里的防守还有缜密一些。 吴垢点头,不以为意的看了眼白璎。白璎恨恨的瞪了回去,一甩手向着厅堂走去。厅堂之中,有着数柄精钢长剑。刚刚在吴垢的比试中,白璎的长剑被毁,此时不过是随意的挑选了一柄,然后走出了厅堂。 近百名杂役开始汇聚,手中都拿着不同程度的武器。虽然这些武器看起来有些陈旧,但此时已经显得非常不易。 白静橫略微沉吟片刻,低声对着刚刚哭诉的杂役道:“快马出后院,立刻不停的感到县城,马上调集官兵前来镇压!” “好的!”杂役急忙应着,一转身快步的跑向了后院。 “走吧!”看着杂役远去,白静橫一转身,带着身后的近百名下人,冲向了北冥村的街道。 吴垢与白璎跟上,两人之间距离不远,但白璎却刻意的保持着,以免被吴垢占到些许便宜。 十几位老人当先离去,急忙回到自己宅院之中,寻找一些青壮前来。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一人之事,而是全村之事。北冥村有着数万的人口,若真是被这一千马贼吃掉,只怕会被人笑掉了大牙。 厮杀声,怒吼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声交织在了一起,使得整个北冥村变得鸡飞狗跳,乱作一团。这些马贼本来就是突然间的杀出,又怎么可能会给这些村民机会?快马加快刀,一路上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吴垢与白璎站在街口,看着如此一幕,心中略微有些意动。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一幕。虽然这个世界有着严重的等级分化,但是吴垢从来不认为这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然而今天看到如此一幕,他的心开始逐渐的变得冰冷。 实力,白马坳为什么会如此毫无忌惮的展开屠杀?因为白马坳有这种实力。这就是这个世界最为****的根本原因。只要你有实力,就能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 街边的幼童,蹒跚的老者。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竟然活生生的在眼皮底下消失,就算吴垢在怎样的不在意北冥村中的人士,他又怎么可能如此的冷血相看? 五指紧握,吴垢刷的一声抽出了手中长剑,哈哈大笑道:“白璎,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有什么不敢?”白璎凤目含煞,双眉倒竖。 吴垢哈哈一笑,整个人冲了上去,低声喝道:“输了的喝洗脚水!” “你……” “不敢?” “你等着喝老娘的洗脚水吧!”白璎恶狠狠的说着,手中长剑刷的刺出,一道剑花闪过,三具尸首倒地。白璎手中长剑看似柔弱多变,然而杀气却格外凛然。每一剑挥出,都必中要害。 吴垢神色一凛,脚下步子猛地加速,整个人好似旋风一般,瞬息之间冲了上去。手中长剑不断刺出,道道剑光弥漫开来。 刷刷刷……一连三剑刺出,吴垢手腕一抖,三颗大好头颅骤然飞起。脚下步子一顿,手中长剑上挑,只听刷的一声,面前一名马贼顿时被开膛破肚。 “哈哈……畅快!”吴垢高喝一声,右脚一沓,长剑反转,只是向前一送的功夫,就又有一人被斩杀。 白璎心中气急,手中长剑不断挥出。然而昨夜的毒药还没尽数排掉,此时的身子又少了气力,怎么可能是吴垢的对手?只不过她手中的长剑异常刁钻,几乎每过之处,必然血流成河。 希律律……一声嘶鸣,斜刺里一匹红马冲来,直奔白璎。 白璎面色一变,手中长剑一转,整个人踏地而起,刷的一声刺了过去。 “找死!”来人一声爆喝,手中马刀猛地向着白璎劈来。 叮叮……一道道火花闪过,白璎的身子倒飞而出,几个闪落之间落在地面。 那红马上的马贼一脸狰狞,看着白璎娇女敕的身子落地,急忙催马上前,手中马刀急挥,直奔白璎脖颈。 吴垢身子一顿,哈哈一笑,手中长剑刷的刺了过来。 那马贼拧身向后,手中马刀挽做一朵刀花,犹如一片白布一般,向着吴垢袭来。 正在这个时候,白璎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两人相互合击之下,那马贼才落地身亡。 “小贼,你找死!”一声大喝,黑面黑马,马背上横着一翠衣女子,手中关刀宛若一道闪电,直接劈向了吴垢。 吴垢心中一跳,不禁面色大变。身子猛然倒退,几乎在瞬息之间他就可以看出,面前这人境界太高,根本不是他现在能够对付的。 第十九章 三英战严昆 养气境界?竟然是养气境界的高手!洗髓之后化脉,化脉之后乃是养气。可见白马坳二当家严昆的境界之高,完全不是吴垢与白璎所能够抗衡的。 “联手杀他!”白璎身形一动,刷的一声刺出手中长剑,将吴垢的死局破开。 吴垢身子站定,手指微微颤动,隐隐有气流涌动。封印有松动!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吴垢体内的封印,竟然隐隐有破开的征兆。 “哈哈……小儿郎们,就凭你们也想在你家爷爷手下走上几招?还不跪地求饶,让我给你们一个痛快!”严昆端坐于马上,手中关刀斜指,哈哈大笑。 吴垢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晴儿,不禁微微一挑,紧接着望向了严昆。 晴儿眼中神色一暗,一股悲戚在心底泛起。他能够看到吴垢眼中的平静,没有为她流露出哪怕一丝焦急。心头微酸,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错觉。当初在青石居中,吴垢曾经问过晴儿,跟在吴贵身边是否会后悔?如果让现在的晴儿来回答,只怕会是另一种结果吧?但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可以让她后悔的余地。 白璎站住了身子,手中长剑紧握,与吴垢成犄角之势。剑尖微颤,手指紧握,一旦有任何异常,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出手。 四周的喊杀声逐渐加大,白静橫带着近百名杂役,冲向了马贼。然而这些马贼过的都是刀口舌忝血的日子,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些杂役吓到?两方人马接触在一起,顿时杀得天昏地暗。几个回合之间,数十名杂役在一瞬间身首异处,想要活着只怕是没有任何可能了。 白静橫与白静守相互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身影跳动之下,瞬息之间冲进了马贼内部。 卡擦擦……手腕落下,白静橫眉目飞扬,重拳出击如虎啸山林,身子腾挪之间好似蛟龙出海。养气巅峰!白静橫身为白家家主,乃是养气巅峰的境界。这等境界的高手,根本就不是普通马贼所能够抗衡的。所以一个照面之下,竟然有十几名马贼就此丧命! 严昆眉头倒竖,恶狠狠的看了眼白静橫所在的位置,冷哼一声道:“今日我等是为吴家而来,与你们白家没有任何交涉,还不快快让开?” “没有任何交涉?没有任何交涉为何进村屠杀?”白璎冷声说道,眼眸中满是精光。 严昆冷哼一声,冷漠的说道:“既然白家要趟这趟浑水,那么就别怪我白马坳不讲情面了。发讯号,让少当家行事,血洗了白家!” 一旁立即有马贼掏出烟火,砰的一声射向了高空。 吴垢眉头微挑,与白璎对视一眼,心底猛地一跳。这竟然是一道连环计!白马坳中竟然有如此人物,能够将事情算计的如此精妙?先是派遣陈花田来求荐书,而后暗通吴家人员杀入村中。在所有人都在抵挡马贼的时候,陈花田背后出手?如果没有吴垢击杀陈花田那一幕,只怕北冥村真的危险了。 焰火升空,猛然之间炸裂开来。细微的火花缓缓落下,在春风的拂动下,显得煞是好看。 严昆横刀立马于二人身前,有些焦急的看了眼白静橫的位置,而后转身向着吴垢二人冷哼道:“你们两个真的能够阻拦我么?” “加上我如何?”斜刺里传来一道声响,王庸缓步上前,冷漠的看了眼严昆,而后向着白璎施了一礼。 白璎面色一红,咬了咬牙齿,心中有些不悦。吴垢嘴角一扯,有些****的看了眼白璎。白璎狠狠一瞪,转过头去。 正在这个时候,王庸竟然直起了身子,略微有些犹豫的向着吴垢施了一礼,然后才郑重的看向了严昆。 “你们三个?你以为你们三个就能够挡得下我?”严昆狰狞一笑,手中关刀猛地挥舞而来。 吴垢面色一震,冷笑道:“总要尝试一下!” 白璎身子转动,白袍素衣,偏偏犹如仙子,手中长剑挥动,带着凛冽的杀气。 呼……关刀挥下,卷起阵阵恶风。养气巅峰的高手,又岂是儿戏?这一刀挥动之间,已经有了几分威势。 吴垢身子倒退,心中念如电闪。淬皮、练肉、易筋以及洗髓都是淬炼**方面的境界。只有到了化脉境界之后,才会将身体之中的经脉一一演化出来,然后开始渐渐的吸收天地灵气,蕴藏在身体之中。然而养气的境界就如同其名字一般,经脉演化完毕,开始大量的吸收天地元气,转化成自身真元,而后准备开窍。所以此时的严昆,可以说自身上下充斥着大量的天地元气,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能够气随意起,运气伤人。 想要战胜这样的对手,除了境界比他高之外,就只有偷袭。趁其不意,伤其肉身。心中打定主意之后,吴垢的身子猛地加快步伐,脚下步法开始凌厉起来,却是飘飘欲仙,犹如神仙中人。 呼呼……气浪翻滚,一道炙热的白气猛然间的爆发出来,一瞬间席卷了整个街巷。 吴垢心中一跳,再次倒退。然而这道气浪竟然如此迅疾,几乎在刹那之间就到了身前。凌厉的风声如雷贯耳,空气中隐隐传来嗤嗤声响。 “喝!”一声爆喝,吴垢黑发飞扬,整个人如同一尊神像一般,猛然间挥出了手中长剑。 嗤嗤……一声,大袖鼓荡,身上的袖袍在一瞬间被撕裂。 “杀!”大喝一声,吴垢挺身上前,手中长剑猛地刺出。刚才那一击已经完全的震撼住了他。他从来没有见过养气境界,没有想到气浪运用起来竟然如此威猛。 白璎娇喝一声,手腕翻飞,一朵硕大的剑花飞舞而去。只有王庸一人,猛地抬起头颅,双拳死死的握在一起,大喝一声,欺身上前。他没有武器,只有一双拳头。然而这一双拳头,竟然威猛无双,让吴垢都有些大开眼界。 严昆高喝一声,一手拦着晴儿的腰肢,一手将手中关刀飞舞起来。偌大的关刀在他手中,竟然如同棉花一般,毫无重量。 嗡……一道气浪随之飞舞开来,关刀犹如直升机的螺旋桨,高速的旋转了半圈。 吴垢身子疾驰,手中长剑发出呛的一声,整条手臂都感觉到一麻。那股力道太大了,手中的长剑根本没有接触到关刀,只是被关刀所发出来的气浪挡回,吴垢的手臂都有些吃不消。 呛啷,一声,白璎身子倒转,手中的长剑竟然寸寸断裂。 就在这个时候,王庸的一双拳头攻击而上,还没到近前,身上的衣袖就已经被狂风暴雨一般的气浪卷回,撕裂的粉碎。 “好机会!”看到如此一幕,吴垢的心中猛地一跳。此时王庸在前,吴垢与白璎倒转而回,而严昆坐下的骏马,还立在当场。 当机立断,吴垢手中长剑猛然间的挥出,空气中隐隐有些气爆的声响,然而照比严昆,却是差了很多。 嗤嗤,一声,只听的一声嘶鸣,健硕的黑马猛地人立而起,发出悲戚额嘶吼。 “竖子,敢尔!”严昆一声怒喝,脚下微微用力,整个人瞬间在马背上弹起,紧接着双脚一踏,高高的飞了起来。 吴垢心神巨震,手中长剑倒转而回,急忙向后倒退。刚刚那一剑,吴垢趁着王庸在前的机会,硬生生的斩断了严昆的马腿,想要使得严昆跌落坐骑。然而他没有想到,严昆竟然如此的机敏,在吴垢刚刚挥剑的同时,整个人就高高跃起。 “小贼,今日老子必要杀了你!”高空中传来一声怒喝,严昆将左手中的晴儿甩飞了出去,而后双手持刀,恶狠狠的向着吴垢劈来。这一刀已经带了无上的威势,气浪翻滚之下,隐隐有着割裂空气的意味。 养气,养气!将天地元气供养于身体之内,转化为自身真元,而后造成最大的伤害。 吴垢心中猛跳,身子极速倒退着,然而无论他倒退多远的距离,关刀所发出的气浪似乎都对准了他的脖颈。 “小心!”白璎娇喝一声,身子极速的向着吴垢靠去。手腕一搭,扯住了吴垢的衣袖,向着一侧拉去。 “小姐小心!”王庸怒喝,整个人如同发怒的狮子一般,猛然间的冲向了白璎。 吴垢心头闪过一道灵光,看着如此一幕,嘴角略微扯动。白璎救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吧?就算是养气巅峰,想要伤害到化脉巅峰的人物,也不会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再者,真的有危险的话,吴垢相信,白璎未必会来救他。那么可想而知,王庸这是在作秀。做一场美丽而又伤感的秀,再一次的在白璎面前表明心迹。 心中略微有些恶心的同时,吴垢身子倒转,嘴角泛起一丝猥琐的笑意,一把抓住了白璎的皓腕,在白璎惊呼声中,两人联手向后倒退。 嗤嗤……轰……一声,关刀狠狠的斩落地面,一道三丈有余的口子,在地面上骤然裂开。 严昆面沉似水,冷哼一声,手中关刀再次举起,无数的真元开始汇聚,关刀的刀刃上可见的泛着白光。嘴角绽放出一丝冷笑,暴喝道:“爆裂西风!给我死!” 第二十章 又见西风刀法 西风刀法,又见西风刀法。这短短一日之间,吴垢竟然两次面对西风刀法。然而严昆所展示出来的西风刀法,又岂是陈花田能够比较的?招式是每个修行者所必须修炼的武艺。然而招式却并非都是哪一个人都能够使出的。 整个九州,所有的武学招式都需要结合天地元气,然后才能发挥到最大的功效。这也就限定了使用招式的境界!养气,只有到了养气境界,就能够结合天地元气,运用出所有的招式。 严昆正是养气巅峰,所以他运用出来的招式,已经完全称之为真正的招式了。 空气炸裂,倒影弥漫。陈花田使用出来的爆裂西风,仅仅是化作了数十道的刀影。然而严昆使用出来的爆裂西风,竟然化作了数百道的刀影。每一道刀影都闪烁着耀眼的锋芒,割裂着四周的一切。无论是篱笆还是院墙,在这数百道的刀影之下变得脆弱不堪,迅速的分离开来。 轰轰轰……不断有院墙倒下,也不断有篱笆飞起,烟尘将整个街巷弥漫开来,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龙卷风。 吴垢心中惊骇,手指隐隐有些颤抖。如果不是因为握着白璎的皓腕,只怕他此时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这种场面他何时见过?平日里偶尔能够看到吴伯的随手‘杂技’,就已经惊为天人。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光是养气境界就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威力。 “呀!”一声娇喝,白璎的手腕挣月兑开来,双手在胸前极点,而后身形越发的飘渺了起来。 吴垢神色一震,死死的咬住了牙齿,手中长剑猛地向前挥出。 刷…… 嗤嗤…… 卡擦擦……一声轻响,吴垢只感觉体内的封印略有松动,无数的天地元气汇聚到自己的右手,长剑猛然的挥出,面前的数十道刀锋在一瞬间化作虚无,重新弥漫于天地之间。然而即便是如此,吴垢的身上也出现了数十道伤口。这些伤口有大有小,不约而同的向外汩汩的流着鲜血。 “嗯?”严昆一怔,眉目一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疑惑。吴垢手中那柄长剑,太过于普通。然而挥动之间,又太过于玄妙。不但在几次撞击之下完好无损,还能够如此轻易的破来他的刀芒? “哈哈……。”纵声长笑,吴垢手握长剑,全身微颤,冰冷的看着面前的严昆,冷声道:“就这么点实力?” “小儿,休得猖狂!”严昆神色微震,他已经看出来吴垢手中的长剑有些蹊跷,所以他决定夺下那柄长剑。 白璎口吐鲜血,倒在一旁。素雅的白袍上,满是鲜血。此时的王庸,却早已经昏在了街边。然而他的位置,已经暴漏了他的目的。他想要逃离严昆的攻击范围,却没想到还是被波及到了。 “如果就这么点实力的话,还想在这里猖狂?看看你的身后吧,你带来的马贼,马上就要被剿灭了!哈哈……”吴垢扬声大笑,口鼻之间满是鲜血。此时看似还站立当场,但是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他凭借的是一口气。体内的气,或者可以说是封印中的气。他知道封印有些裂开,但是他没有想到刚才顺手一挥,竟然会有这种气势。 严昆面色转冷,看了看身后的战局。此时白静橫一人斩杀了竟有百余人之多,而白静守的身下也是浮尸连连。兄弟二人不但抵挡住了马贼的攻势,还渐渐的将局面控制住了。 吴垢扬起脖子,看着面色挣扎的严昆,冷声道:“今日造成的杀孽,来日你白马坳当十倍奉还!” “小孽障,胆敢跟老子舌燥?今日就杀了你的人,夺了你手中的剑,将北冥村夷为平地!”严昆爆喝一声,手中关刀高举,猛地冲了过来。 吴垢神色一凛,心中微颤,手中长剑斜指,一股冲天的豪气油然而起。男儿在世当杀人,一剑封人喉,再剑斩人头!手中有剑,又有何畏惧之处?想到此处,心底猛然发出一声呐喊,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身体之中有着细微的声响,似乎某种召唤在响应着他的豪气。 卡擦擦……这是封印破碎的声音。虽然只是破碎了一点点,但是在吴垢耳中,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身体上所有的毛孔在一瞬间喷张开来,一道道最精纯的天地元气****而出。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飘飘欲仙。墨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吴垢陡然间的抬起了眸子,手中长剑斜指,转瞬之间刺了出去。 剑光飞掠,如同暴雨梨花。吴垢手中的长剑,竟然在一瞬间爆发出数十道剑芒。 严昆神色一震,脚下步子猛然顿住,有些惊骇的望着吴垢。这种场面他太熟悉了。无论是长剑刺出的角度,还是长剑的剑芒,都跟他使用的爆裂西风一般。面前这个少年,竟然在只看了一遍的情况之下,将爆裂西风转化成了剑法? 天才?世间真有如此天才?心中惊骇,严昆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关刀翻转,猛然间的汇聚全身的天地元气,整个人一声爆喝,一刀劈了下来。 剑光与刀芒交织在一起,发出极为绚丽的色彩。即便是黄昏中的北冥村,也无法掩盖住这种让人惊颤的绚丽。 叮叮……呛呛……数十声的脆响,在北冥村上空交织在一起,就好像是无数的飞鸟鸣叫。 “严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陡然之间传来一声爆喝,高空之中飞跃下一人。 白静橫面带狰狞,手中长剑刷的刺向了严昆的身后。手中长剑耀眼而出,就好像是一团炙热的太阳。 养气巅峰!白静橫同样是养气巅峰的人物,他蓄谋已久刺出的一剑,又岂能寻常? 严昆身子一顿,吓得亡魂皆冒。身子猛然间倒退,然而这一瞬间,吴垢的剑光席卷了上来。 嗤嗤……衣衫与皮肤被割裂的声音不断响起,道道鲜血并发而出,一瞬间染红了整个地面。 “啊……”一声哀嚎,严昆的身子倒飞而出。一只断臂被剑光挑起,远远的落在了地面。 白静橫冷哼一声,收剑于身后,冷漠的看着严昆。 刚刚那一瞬间,严昆只将自己的心神放在了背后的白静橫身上,然而却被吴垢的剑光斩断了一臂。关刀远远落下,地面上发出一声轻颤。 剑光敛去,吴垢死死的咬住了牙齿,站在了街巷之中,整个人浑身浴血,犹如魔神。体内元气汹涌的奔流而出,化作道道气流飘散开来。身上的衣衫有些碎裂,但尚能遮挡住身体。此时吴垢的体内,无数的元气逐渐变得混乱起来。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封印崩裂,吴垢的身子隐约可见的有些颤抖。他不知道封印还能困住多久,但是他知道必须要尽快的压制住体内气流。这些气流一旦汇聚成河,只怕就会成为泛滥之灾。直到这个时候,吴垢才越加的感到恐惧。他现在只想知道,当初究竟是谁在自己的体内布下了封印。剧烈的疼痛导致吴垢浑身痉挛,最终眼前一黑,昏倒在了一侧。 白静橫诧异的看了眼吴垢,而后疑惑的将目光放在严昆身上。神情有些冷漠,却看不出一丝愤怒。 严昆站起了身子,黑炭般的面颊上满是狰狞,看着白静橫如此理智的站在远处,不禁哈哈大笑。 许久之后,白静橫才冷哼一声,冷漠的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蠢!”严昆大笑,顾不得断臂之痛,疯狂的大笑着,整个面颊看起来有些过分的狰狞。 白静橫神色阴沉,手中长剑隐隐颤抖。 严昆哈哈大笑,顺着腰间衣衫,缓缓的掏出小旗。旗面赤红,隐隐带着鲜血流转。旗杆七寸,刚好足够手掌握住。整个小旗看似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小旗伸展于严昆的左手,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白静橫神色巨震。 严昆哈哈大笑,断臂处的鲜血疯狂的流淌着,血花一朵朵的在空中飘落,让人感觉到有股震撼的美感。良久之后,严昆才停止的大笑,道:“你不记得了么?” “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中?”白静橫面沉似水,手指微颤。这面小旗他怎么可能不知?白马坳纵横龙阳县内,凭借的就是这杆小旗。这杆小旗,已经成为了白马坳的一个标志。然而白静橫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杆小旗竟然在严昆的手中。 “因为我白马坳对你们北冥村势在必得!”严昆冷笑着说道。 白静橫面色一沉,低声说道:“北冥村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这么费尽心力?” “哈哈……光凭吴家,就能让我白马坳富庶十年,你说呢?”严昆哈哈一笑,紧接着面色一变,手指在旗面上顿住,猛然间的一声爆喝。 “喝!”紧接着数十名马贼齐声呐喊,竟然在一瞬间冲了上来,蹲伏在严昆身后,将全身的气力凝聚在手心,猛然间的挥出手中的刀子,鲜血一瞬间开始弥漫。 这些马贼面色不变,竟然至始至终都将目光汇聚在小旗之上。浓郁的鲜血开始渐渐的汇聚在一起,然后流淌到血色小旗的旗面,与赤红色的旗面渐渐的融合。 就在此时,天空中猛然间的闪过一道霹雳,紧接着天光逐渐变暗,渐渐的转变成了暗红色。疯狂的天地元气开始汇聚,小旗的旗面在劲风中猎猎作响。 第二十五章 泱泱的逆袭 嗷呜……嗷呜……嗷呜…… 狼啸声接连不断,一声接着一声。 吴垢神色微凛,将泱泱的身子拦在身后,目光中满是戒备。在这种环境下,无论是什么样的危险,都可以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然而十年来从未走出过村子,让他对于外界的环境根本没有认知,这种致命的错误,仍旧是犯了。 “怎么办爱哥哥?”泱泱躲在吴垢身后,身子隐约有些颤抖。 吴垢神色凛然,低声道:“先不要动,我们生火,必须尽快的生火!” “哦哦……”泱泱似懂非懂的点头,急忙掏出身上的火折子。此时正是初春时节,山林中的树木已经略显潮湿,想要生火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嗷呜……陡然间的一声嘶吼,惊得二人一怔。只看见一头通体银灰色的巨浪,正缓步的走出山林。四肢匀称,腰身纤细,硕大的狼头犹如磨盘。两只蓝汪汪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二人。 吴垢头皮发麻,心中微惊。右手缓缓的握住了剑柄,心中一沉。这头狼大的难以想象,人立而起完全可以比拟骏马。就连狼爪,都显得异常尖锐。 嗷呜……低沉的狼嚎,在巨狼的嘴里发出。吴垢能够清晰的看到它的爪子,不停的收紧然后放松,再收紧,再放松。 手中长剑如水,吴垢斜指巨狼。这个时候他没有丝毫的底气,因为这群狼的数目太多了,多得让人难以想象。足足有上千只之多。吴垢实在难以想象,像是这种生活在平原之中的动物,为什么会突然间的出现在山林里。 嗷咕……陡然间的,身后传来一声呼喝,吴垢心中一惊,急忙转身回头。只看见泱泱皱着小脸,嗤牙咧嘴的吼着,嘴里露出两颗尖锐的小虎牙,模样看起来非常可爱。 吴垢嘴角一扯,急忙转过身子看向巨狼。这个时候可不是玩笑的时候,一个不注意,他跟泱泱就要丧生于此。然而让吴垢吃惊的是,泱泱那一声怒吼,竟然吓得巨狼有些颤抖。四肢缓慢的向后挪动着,眼中一片恐惧。 嗷咕……又是一声怒吼,泱泱瘦弱的身子转到了吴垢身前,小脸上满是怒容。五根手指勾在一起,作势欲扑。 嗷呜……狼嚎再一次响起,然而此时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好像遇到了天敌一般,畏惧的向后倒退着。 吴垢心中惊骇,急忙抓过了泱泱的肩膀,低声道:“你……这是……” “爱哥哥,我不怕它……嗷咕……”泱泱嘟囔了一句,转过身子怒吼一声。 嗷呜……嗷呜……这一次,竟然连整个狼群都有些惊惧,畏惧的向后倒退着。 泱泱转头一笑,嗤牙咧嘴的道:“爱哥哥,它们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嗯!很害怕!”吴垢低声说着,难以掩饰心中的惊骇。这可是上千只的狼群,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喝退了?天下间还有比这荒唐的事情么?就连饱诗书十年之久的吴垢,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山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整个狼群开始不断的倒退。在头狼的带领下,这只狼群很快的退出了山林,驻守在原地,望向了二人。 吴垢心中惊奇,将浑身上下的衣衫月兑了下来,急忙寻找着干柴开始生火。对于狼群的退却,吴垢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并不代表他为所畏惧。这些生物,可都是智力低下,很难保证它们会不会再一次的发动攻击。 泱泱将火折子打开,两人迅速的将干柴燃起,而后才望向了狼群。 此时狼群还在山林之外,但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那只硕大的头狼时不时的将目光放在这里,偶尔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吴垢心中稍定,急忙掏出了昨日还剩下的兔肉,两人架在火上开始加热。直到香气四溢,两人才开始快速的咀嚼着。这个时候必须要保持体力,如果没有体力的话,只怕什么事情也无法做成。 夜色洒落,将林中照射的一片银白。女敕芽之间相互摩擦,发出飒飒的声响,使得吴垢精神能够集中一些。 一整日用那种无名步法奔跑,浑身的肌肉都处于亢奋状态。这个时候需要修炼,因为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太适合修炼了。这个时候修炼,不但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或许还能够震慑一下群狼。 想到此处,吴垢站起身子,将火光微移,然后开始伸展拳脚。 嗷呜……陡然间的一声怒嚎响起,吴垢心中一惊,那头巨狼竟然怒视着吴垢,双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 嗷咕……一声带着稚气的呼喝,泱泱瘦小的身子猛然间冲来出来,五指勾起,嗤牙咧嘴的瞪着巨狼。 呜…呜…巨狼有些委屈的开始倒退,看着泱泱的眸子里,满是祈求。 吴垢动作僵硬,难以置信的看着泱泱。 泱泱嘿嘿一笑,嗤牙咧嘴的再次吼道:“嗷咕……” 不大的山林中,偶尔响起泱泱稚女敕的怒吼。上千只饿狼的狼群,竟然不敢前进分毫。 吴垢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着泱泱如此模样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黑夜弥漫开来,将整个岷山笼罩。吴垢与泱泱在蒙元要道一侧的山林中,上演着一女斗千狼的戏码。从傍晚开始,狼群就已经退到了山林之外,此时更加的小心起来。直至深夜时分,泱泱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倒地不起。也许是因为这一日的赶路,也许是因为半夜的怒吼,此时泱泱与吴垢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渐渐的睡了过去。睡前,吴垢故意将火光分散开,将两人围绕起来,然后斜躺在火光中央,才安心睡去。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将岷山笼罩在五彩霞光之中。云蒸雾笼的烟云,徘徊在山谷中央。即便这里是蒙元要道,也依旧弥漫着一层潮湿的水汽。 吴垢睁开双眼,渐渐的活动四肢,将浑身血气释放开,而后才站起身子。昨夜修炼到深夜,吴垢已经越发的感觉到突破在即,或许只在刹那之间,他就可以突破到洗髓巅峰。 呜呜…一声低吼传来,吴垢身子一震,急忙转头看去。只见三丈之外,竟然匍匐着一头巨狼,有些委屈的看向吴垢。 吴垢微怔,心底有些诧异。五根手指渐渐紧握,向着身旁的长剑抓去。如果这个时候巨狼扑了上来,吴垢只怕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当手指触模到长剑的时候,吴垢才逐渐的松了口气。然而林外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一下子将吴垢的神经绷紧。上千只饿狼,竟然没有一只离去,全部匍匐在林外,似乎等待着王者的召唤一般。 “嗯…爱哥哥?”轻声的呢喃,泱泱逐渐睁开了眸子,一眼便看到吴垢的身影。急忙站起了身子,嗤牙咧嘴的走了过来。 吴垢轻轻摆手,将泱泱拉在身后,手心中不自觉的流出一丝细汗。这不能怪他紧张,无论是谁面对这样的情况都无法保持镇静。 “这群该死的狼,都该杀了吃肉!”泱泱气哼哼的说着,恶狠狠的看了眼头狼。 头狼呜咽一声,竟然将两只爪子放在地上,逐渐的向前伸展,整个身子趴在地上,犹如跪拜一般。 吴垢一怔,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泱泱,心底泛起滔天巨浪。这一日一夜间,泱泱给吴垢的震撼太大了,简直让吴垢从新认识了这个小姑娘。 泱泱咯咯一笑,道:“爱哥哥,它在干嘛?” 吴垢一滞,心中微凛。看了眼泱泱,气哼哼的说道:“它在向你跪拜,这都看不出来?” “人家没有见过跪拜么,你能让我模模它么?”泱泱露出好奇的神色,看了眼吴垢。 吴垢白眼一翻,环顾四周。上千只巨狼将他们死死的包围在了山林之中,此时想要出去的话,就必须要冲破狼群。然而吴垢与泱泱此时的实力,他可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爱哥哥?真的不能模模么?看起来好可爱啊!”泱泱有些迟疑的道。 吴垢神色一凛,压低了声音,犹豫着说道:“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泱泱应了声,在吴垢的身后转出,动作缓慢而轻柔的向前走去。 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泱泱光着洁白的小脚,头顶着两只冲天辨,红润着的小脸上满是可爱的神色。然而此时正向一头巨狼走去,就越发的显得有些怪异。 吴垢在泱泱身后,一手握着长剑,另一只手抓住了血魔旗,只要一有情况,吴垢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动手。 “咯咯……” 呜呜…… 林间、树下,传来少女与饿狼的欢快声,似乎相处的极为和谐。 然而就在泱泱快要触模到头狼的时候,林间陡然间响起一声惨叫。 吴垢神色一震,手中长剑猛地向前刺出。 嗷呜……头狼猛地站起身子,浑身的毛发一瞬间散开,竟然如同一头棕熊一般,瞬息之间将泱泱的身子挡在了身后。 第二十六章 裸奔知道么?(第一... 剑光迅疾,在林间一晃而过,几乎在刹那之间刺向了头狼。m 嗷呜……头狼猛然间的一声怒吼,前爪猛地抬起,向着吴垢抓去。 叮叮…一声,吴垢手中的长剑一转,竟然与头狼的爪子爆发出一阵阵火星。然而手臂上传来的巨力,使得吴垢整个臂膀都有些发麻。 “嗷咕……”正在这个时候,巨狼身下的泱泱猛然间爆发出一声怒吼,一把抓住了巨狼脖子上的毛发,翻身而起。 呜呜……巨狼在一瞬间变得乖巧起来,狼头匍匐在地,再没有一丝戾气。 吴垢心中微凛,脚下步伐开始倒退,双眸看向泱泱,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撼。 “爱哥哥,它好乖的!”泱泱咯咯一笑,竟然用她稚女敕的臂弯,一把搂住了头狼的脖子。从吴垢的角度看上去,就好像是泱泱搂着一只玩具熊,细细的绒毛很是光华。 吴垢手指微松,将血魔旗查到腰间,呼出一口浊气。刚刚在头狼怒吼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被咬破。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吴垢绝对会以第一时间拿出血魔旗。虽然他还不知道具体的用处,但是血祭这种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吴垢双手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就连背后都浸湿了一大块。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是看到泱泱如此模样,倒是心头一松,不由得狠狠的瞪了眼泱泱,低声道:“刚才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可能是有人叫喊!”泱泱咯咯笑着说道,丝毫不以为意。 吴垢心头微凛,急忙向着林外望去。然后林外上千只巨狼,密密麻麻的匍匐在地,根本无法看清任何状况。心下不由得有些焦急,看了眼泱泱,低声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那伙马贼!” “嗯!”泱泱应了声,将手臂松开,嘴里呜呜的吼了两人,一把抓着巨狼脖颈上的绒毛,向外走去。 吴垢跟在后面,心下有些震惊。但是相比于昨夜刚刚看到这些巨狼的时候,已经能够保持住内心的镇定。 头狼在泱泱细小的手指下,变得狼狈不堪,似乎泱泱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够让它感到发自内心的震颤。 上千头饿狼急忙站起身子,有些畏惧的向后倒退着,然而泱泱与头狼的速度非常的快,几乎在狼群刚刚站起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狼群面前。头狼嘴里不断的发出呜咽声,使得狼群不断的倒退,几乎在转瞬之间,上千匹饿狼消失的无影无踪。 泱泱回过头来,咯咯的笑着,一手拍着巨狼的脑袋,一边道:“可以了,你可以回家了哦!” 呜……呜……一声低吼,头狼有些畏惧的看了眼泱泱,抬起它硕大的头颅,用力的拱了拱泱泱的臂弯,惹得泱泱一阵嬉笑。然而即便是泱泱怎样驱赶,头狼依旧徘徊在泱泱身侧,时而跃起,时而匍匐,展示着它性感迷离的身姿。 吴垢头皮发麻,偷瞄了眼泱泱,见她此时正笑的欢快,倒也不愿意去打扰。 就在这个时候,吴垢的目光陡然间一顿,地面上残留着的血迹,正肆意的流淌着。一些丁的碎肉,铺满了整个地面。已经破败不堪的半条手臂,落在远处,显然是被狼群啃噬过的。 吴垢心中微凛,急忙上前,只见地面上的血迹越发的浓烈起来,随处可见挣扎的痕迹。一些星的衣料,被树枝与青草刮破,还残留在枝叶上。 “爱哥哥……这是……”泱泱好奇的看了眼地面,有些惊惧的倒退了两步。 吴垢抓起面前的断臂,看着上面残留的衣料,心中微凛,急忙道:“这是马贼留下的!” “马贼?我们要追上他们了么?”泱泱好奇的看着吴垢,眼神中隐隐有些期待。 吴垢摇头,知道泱泱担心吴伯,只好将大手放在泱泱头顶,抚模了片刻,道:“恐怕还不是,如果马贼在这附近的话,狼群就一定会发现。这个很可能是落单的马贼。我们现在向东走,必须要追上他们!” “好!”泱泱应了声,回头摆了摆手,身后的头狼急忙窜了上来,拱了拱泱泱的手心。 吴垢神色凝重,看了眼身后的头狼,不做理会,加快了脚下步伐。两人都没有用过食物,然而对于追上吴伯来说,少吃一顿饭食,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岷山巍峨,横卧于九州边缘。虽然地处于西北,但是这里的植物却非常的茂盛。星可见参天的大树,以及断流的河水。清脆的鸟鸣不时响起,也能够给吴垢带来一些赏心悦目的感觉。悬崖陡峭,山谷众多,岷山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少女,永远遮着她神秘的面纱。 此时已是正午,吴垢与泱泱向东疾驰。有了头狼的跟随,吴垢减轻了不少的压力。泱泱瘦弱的身子,此时正匍匐在头狼的背上,死死的抓住了绒毛,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头狼非但没有气恼,反而越加的有些兴奋,这种道理上难以说得通的事实,吴垢已经完全的没有任何知觉了。 嗖嗖…两道破空声传来,吴垢的身子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就连身后的头狼,都有些勉强的跟随。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潮湿气息,让吴垢的身子更加的清爽。此时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身体上的肌肉明显的开始震颤起来。这种震颤就好像是昨夜停下脚步的时候,放佛浑身细胞都能够呼吸一样。 吴垢心中欢喜,隐约之间有些兴奋。昨日是傍晚时分才有这种感觉,然而今天却是在中午就已经达到了这种效果。这种感觉虽然没有增加实力,但是对于修行却有着极大的好处。 心中这般想着,吴垢对于那本薄薄的小册子越发的有些震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编著出如此威力的秘籍?他感觉到,在他的身上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说出来,恐怕就是石破天惊的时候。无论是身体上的封印,还是这本薄薄的册子,都显示出种种不凡。 这一切的一切,只有找到吴伯之后,才能够从他的嘴里面知道。所以吴垢绝对不会放弃寻找吴伯,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也要讲吴伯寻到。 嗤嗤…一声轻响,吴垢的身子陡然一顿。有些迟疑的看向了自己的左臂。左臂上,衣袖渐渐撕裂,留下一道一尺长的口子。 吴垢轻轻一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跟泱泱两人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准备任何东西。就连随身物品,两人都没有带上几件。此时身穿的衣服,已经是唯一的一件了。 “爱哥哥你好鲁莽啊!”泱泱跨坐在头狼的背上,咯咯笑着。 吴垢气急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恶狠狠的道:“衣服破了,等下就把你的扒下来我穿着。” “那怎么行?我可是女孩子!”泱泱鼓起小嘴,气哼哼的说着。 吴垢哈哈一笑,道:“luo奔知道么?等过些日子,二哥哥教你luo奔!” “哦…”泱泱狐疑的应了声,眼珠子转了半天,也不曾明白luo奔的具体含义。 吴垢嘴角一扯,急忙转过头去,向着山谷中走去。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一声嘶鸣,山谷中竟然隐约传来对话声。 吴垢心中一喜,急忙伸手拦住了头狼的脚步,凝神向着山谷看去。此时时值正午,太阳的角度恰巧照射到山谷之中。原本葱葱郁郁的山林,也被阳光特有的光线贯穿,露出斑驳不均的光点。 吴垢轻抬脚步,向着山谷中走去,不时的接着树干来遮挡住身形。然而头狼却是毫无顾忌,就这般跟在吴垢的身后,一点畏惧的姿态都没有。 这里距离吴垢早上出发的地点已经足足有百里之多,加上昨日向北的距离,他跟泱泱两人差不多走了所有马贼两倍的道路。然而马贼带着几万两银子,自然走的不快。吴垢与泱泱轻身简从,速度上会有着明显的优势。 一队长长的队伍在山林中行进着,距离吴垢还有着二里左右。此时吴垢居高临下,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这些人就是马贼,当日在北冥村中先离开的那一部分。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有近三百人左右。当先一辆马车,虽然破旧不堪,但却能够遮挡住大部分视线。数百马贼护卫在两侧,神色凛然的望向四周。这里是岷山深处,虽然没有敌人,但是却有狼群这种生物。 队伍最后,竟然是二十几辆的大车。每一辆大车上,都坐着四五个身材消瘦的汉子,神色紧张的望向四周。 “爱哥哥,我爹会在这里么?”泱泱压低了声音,低声在吴垢耳边说道。 吴垢眉头紧皱,低声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们要观察一下!” “怎么观察?”泱泱微怔。 吴垢眉头紧锁,手势一挥,缓缓的向着山谷走去。 就在此时,只听见林中嗖的一声,一道箭矢如同流光一般的射了过来。 吴垢心中一惊,身子向后一翻,只听‘哆’的一声轻响,一只羽箭深深的扎入了树干之上。 第二十七章 狡诈的敌人(第二更... 吴垢神色微凛,急忙将身形隐藏在树干一侧,心跳不断加速。刚刚那一箭的速度太快,让他只听到羽箭发出的轻响,就下意识的开始倒退。即便是这样,那道箭矢仍然是擦着吴垢的鼻梁射进了树干。吴垢可以肯定,如果换一个人在此的话,只怕就要饮恨当场了。因为羽箭太快,也只有他的神奇步法,才能够躲避。 羽箭的尾部还在轻轻摇晃,似乎在招摇着它的战绩。然而隐藏在暗中的弓箭手,却并没有出现。 身后的泱泱急忙躲在吴垢身后,好奇的向着四周瞭望。吴垢心底震惊的同时,将右手搭在剑柄上。以便在发现敌人的同时,做出最有效的反击。 咕咕~林中惊起的飞鸟开始在上空盘旋,久久不曾落下。湛蓝的天空中,只能够看到细微的光线落下。这里杂草丛生,视线虽然能够看向远处,但是却根本无法发现隐藏在暗中的敌人。 嗷呜…一声狼啸响起,头狼硕大的头颅竟然转向了一侧。吴垢心底一惊,急忙拉着泱泱的身子卧倒。然而两人的身形刚刚落下,只听到嗤的一声,一道羽箭射向了吴垢的身后。 吴垢心底微惊,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长剑,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如果刚刚不是头狼警觉,只怕吴垢此时已经中箭身亡了。 略带感激的看了眼头狼,吴垢嘴角露出一丝尚算好看的笑意。 头狼呜咽了两声,却是转向了一侧的泱泱。 吴垢嘴角一扯,表面上丝毫不以为意。但是心中却龌龊的想着,此时此刻可不是跟这个畜生较劲的时候,等老子哪天老子心情不好,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林中寂静,只有偶尔飞过的螳螂,以及地面上忙碌的蚂蚁。女敕绿的叶子遮挡住了吴垢的视线,也遮挡住了对方的视线。两人现在,完全是一副模黑的状态。只要稍稍露头,都会被对方第一时间发现。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不断的传来吆喝声,与马匹的嘶鸣混合在一起,竟然传出了甚远。 吴垢心底微沉,知道山谷中的马贼已经发现了情况。即便是不知道有人在侧,也会听到头狼那一声贯穿山谷的怒嚎。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着,吴垢潜心趴在杂草之中,没有敢再次露头。眼神向着四周扫去,偶尔间落到了头狼身上,心底陡然间的闪过一道灵光。 “嘶嘶…”轻声的嘶鸣,吴垢将眼神转向泱泱,嘴角带着一丝和煦的微笑道:“让它去引开敌人!” “不行!”泱泱斩钉截铁的道,一点也没有客气的余地。 吴垢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不能困在这里,如果时间长了,马贼就会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消失!” “那也不行,它受伤了怎么办?”泱泱撅着小嘴说着,显然有些不悦。 吴垢低声宽慰道:“不会的,它那么灵活,怎么会受伤?再者,如果不月兑离困境的话,我们怎么去找你爹?” 泱泱迟疑,有些意动。 吴垢接着道:“你让它去,等你出嫁的时候,我送你两箱子嫁妆,你看怎么样?” 泱泱微怔,原本就有些红润的小脸,一瞬间变得羞红起来,期期艾艾的伸出了两根手指,眼神中一阵犹豫。 “三厢!”吴垢加大筹码。 “两厢半!”泱泱毫不客气的道。 “成交!”吴垢急忙点头,毫不在意。 泱泱一阵窃喜,吴垢暗中偷笑,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了头狼。 头狼呜咽一声,有些轻蔑的看了二人一眼,转过头去,优雅的向着一侧走去。脚步轻柔,略带着一丝沉稳,步伐优雅,显得更加讨人喜爱。 嗖…一声,一道迅疾的羽箭闪电般的射了过来,隐约间可以听到迅疾的破空声。 吴垢眼前一亮,身子猛然窜起,脚下步伐猛地加快,几步之间就越过了七八丈的距离,手中长剑如水一般荡开。 刷,一声,一道波纹在杂草中绽放,以吴垢为中心,身前近一丈的距离被吴垢扫开。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猛地窜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倒退着。 吴垢心下惊奇,这道身影的速度竟然丝毫不比他慢,在草丛中竟然还要胜他几分。心下焦急,右手翻转剑身,毫不犹豫的掷了出去。 刷,剑光迅疾,隐隐带着割裂空气的声响,直奔那人后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竟然倒转身子,右手搭在弓弦,一只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了过来。 吴垢心中惊惧,急忙卧倒了身子,羽箭的箭簇近乎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嗷呜…一声怒嚎,头狼的身影猛然间的窜了出来,直奔那道身影。 吴垢急忙站起身子,只见那人几个闪身之间,竟然跃上了一株大树,还不待吴垢与头狼反应过来,那人的身子猛地向前扎去。 嗖…身影迅疾,竟然跳下了山谷。 吴垢心中惊骇,几步之间奔跑了过来,眼看着那人跃入了山谷,却毫无任何办法。 泱泱的身子在背后闪现,略带着喘息的看了眼头狼,见它毫发无伤,顿时变得喜笑颜开起来。 吴垢略微皱眉,将遗落在地上的长剑拾起,看到上面隐约有着血迹,知道刚才那一剑确实伤了对方。然而对方给他的震撼,却要比他给对方的伤势大多了。 从第一支羽箭开始,吴垢就一经发现对方高超的箭术。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惊惧的,最让人惊惧的是对方那种气势以及狠辣。在必然受伤的情况下,仍是要射出一箭。在有可能丧生的情况下,果断的跳下山谷。这个人无论从手段以及心里上,都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爱哥哥,我们追上去么?”泱泱看着吴垢有些迟疑的面色,试探的询问道。 吴垢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必须追上去,如果吴伯就在前面,我们就要错失良机了。” “嗯!”泱泱小脸变得紧张起来,小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有什么东西比父亲的生命还要重要?尤其是对于她这个年纪,只怕更是在意的紧。 两人简单的商议一翻,然后背起长剑,迅速的向着山谷中跑去。这个时候争取的就是时间,如果再晚些时日,只怕这些马贼就已经赶回了白马坳。 心中这般想着,两人的速度不断的加快。树上的树枝与荆棘,根本无法阻挡二人的脚步。两刻钟之后,两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山谷之中。然而马贼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只留下满地的马蹄印与车辙。 嗷呜……头狼低吼一声,似乎对于这种事情非常兴奋,紧跟在吴垢的身后向前跑去。对于吴垢来说,前面的马贼就是敌人,但是对于头狼来说,前面的马贼可都是猎物。它的速度非常之快,就算是背上坐着一个人,也无法影响分毫。几乎在吴垢跃起之后,它就已经冲了上去。 刷……一声轻响,林中陡然间扑出一道身影,想也不想的对着吴垢当头劈来。 吴垢眉头一挑,右手握住剑柄,呛的一声,长剑已然出鞘。剑光急闪,几乎在眨眼之间刺了出去。 叮叮…一阵火花迸裂,两人的身子一触即分。就在这个时候,山谷的两人再次冲出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分作两侧的劈向吴垢。 刀光弥漫,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只有一仗宽阔的地带,被一股强烈的杀气所浸染。 吴垢二话不说,手中长剑刷的一声刺出,人未至,剑已到,封喉只在顷刻之间。 刷刷刷……一连三剑刺出,面前二人的身子猛地倒退。然而这种马贼中的喽啰,又怎么可能与吴垢相比?几乎在吴垢出剑的那一刻,就已经将二人刺死。 嗷呜……一声狼啸,头狼的身子陡然间的冲了上去,唯一剩下的一人,早已经被头狼的凶猛吓傻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手中的刀子都无法挥出。 卡擦擦…一声脆响,头狼的身子闪过之后,那人就已经被咬断了喉管。 吴垢心中微凛,看了眼头狼,心底略微有些惊颤。头狼刚才的速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就连他都没有看清,那普通的马贼又怎么可能躲避? 泱泱的小手死死的拉住了头狼的绒毛,面上带着铁青。第一次如此的接近杀戮,又怎么可能让她心中安定? 嗖…身子一闪,吴垢已经窜了出去。这个时候不能够浪费时间。他知道,这只是寻常的阻拦而已。这些马贼还没有拿出真正的本事。如果说马贼在人数上有优势的话,那么吴垢就在实力上有着优势。尤其是血魔旗插在腰间,一旦吴垢拔出,必然是昏天暗日。 希律律…一声嘶鸣,紧紧一张宽的山谷中,竟然聚集了数十骑。这些马贼眼神冷漠,异常严峻的看着吴垢,手中的弯刀泛着凛冽寒光。 当先一人,黑衣黑裤,甚至整个面颊都围绕着一层黑纱。 吴垢眼神微眯,眼中精光急闪,微怔道:“是你?” 第二十八章 桀骜的少年(第三更... 岷山边缘,分布着数十道山谷。从高空上望下去,可见山谷凌乱,错综复杂,犹如人类的身体经脉一般,让人眼花缭乱。然而这些山谷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每一条山谷都有着相对一丈宽广,正适合一辆马车的通过。 此时岷山边缘的山谷中,正有一只车队,正在奋力前行。车队当先,一辆老旧的马车,虽然挂起了四周的帷幔,但却显得更加寒酸。 马车中,白马坳的二当家严昆端坐于中央,微闭着双眼,平心静气的修行着。天地之间道道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严昆的身体内流去,将四周的帷幔吹动的猎猎作响。 马车边缘,晴儿恭敬的跪伏在一侧,丝毫不敢打扰面前的汉子。 嗖…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半空中响起一道声响,紧接着马车的帷幕被人挑开,一个黑瘦的少年闪身入内,看了眼一侧的晴儿,冷哼一声,转身向着严昆拜去。 严昆睁开双眼,看了看面前的少年,眉头微挑,低声道:“是什么人?” “不过是个少年罢了,长的还算清秀,双眉之间有颗黑痣!”少年冷哼一声,转头望向他处。 晴儿身子一震,猛然间的抬起头来,双眼之中可见泪痕。这少年形容的人,她哪里能够不清楚?这是与她一同生活了十年的人,然而却成了今日这番模样。 严昆眉目稍冷,看了眼晴儿,冷哼一声。 晴儿神色微凛,急忙俯身在地,不敢有半分无礼。然而她的眸子里,却依旧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严昆看了看面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痛恨,沙哑着声音说道:“他就是吴垢!” “那个伤你的人?”黑瘦少年猛然抬头,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严昆冷哼一声,“不是也把你伤了么?” 黑瘦少年微凛,这才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左臂,哪里一尺长的口子,正汩汩的向外流着鲜血。 严昆冷声道:“对于吴垢此人,我们白马坳没有丝毫印象。只是听说他得了一种怪病,所以从小就身子虚弱。谁也没有想到,临近启蒙大考的时候,竟然突然发力,有了这等实力,以后不可小觑!” “是!”黑瘦少年微微低头,只是他眼中的桀骜,根本无法将严昆的话听进耳朵。他知道,血魔旗在吴垢的手中。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白马坳的根本,然而却因为北冥村一役而惨遭丢失。但是如今吴垢来了,不但自己来了,恐怕还将血魔旗带了来。如果这个时候杀死吴垢的话,那将是怎样一种功劳? 严昆知道面前的这少年的脾性,所以也不加理会,只是将询问的目光放在了晴儿身上。 晴儿身子微颤,急忙躬身拜倒,死死的咬着薄唇。 严昆冷声道:“别人或许不知,但是我对于吴家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你本是吴垢的婢女,但却投到了吴贵房中。这其中的道理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吴垢到底是怎么康复的?”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晴儿急忙低头,不敢与严昆对视。 严昆铜铃大的眼睛狠狠一瞪,**在外的黄牙泛着口水,有些不耐烦的冷哼一声,道:“贱货,别以为老子真的不敢杀你。” “奴婢真的不知!”晴儿急忙说道。 啪…一声脆响,晴儿的身子倒飞了出去,撞在车厢的边缘,使得马车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 严昆瞪大了眼睛,怒喝道:“不知?别以为有些姿色就能够在老子面前摇尾乞怜。若不是丢了血魔旗,想要拿你献给大当家,你以为老子会让你活到今天?” “让我杀了她!”黑瘦的少年抬起眸子,眼中一片杀机。 严昆冷哼一声,怒斥道:“杀她?老子还准备用她来讨好陈跃居,你杀了她,也是想让老子死么?” “黑锣不敢!”黑瘦少年猛地低头,急忙说道。 严昆冷哼一声,将心中的怒气稍稍压制,微垂着眼帘,看了眼车外的山林,冷哼道:“杀她只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她还能够换取更大的利益。” “更大的利益?”黑锣抬起头,看了眼严昆。 严昆冷笑,将目光转向了一侧的晴儿,低声说道:“她本是吴垢的婢女,自小与吴垢情投意合,今日流落到这种地步,想必吴垢追来,或多或少有些为了她的想法。” “你是说?”黑锣神色微震,抬起头看了眼一侧的晴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严昆冷冷一笑,却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一侧的晴儿身子微颤,心底闪过一丝苦笑。吴垢为了她?若是放在以前,晴儿绝对相信吴垢对她的情谊,也绝对相信吴垢会为了她不辞千辛的追逐上百里。但是现在,只怕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虽说是奢望,但是晴儿的心底仍旧带着一丝期盼,希望这个少爷或许能够真心的原谅她的背叛。 马车外的山林不断的向后飞掠,身侧的马贼神色紧张的盯着四周。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动手中的弯刀。 车厢之中,严昆、晴儿以及黑锣,各怀着自己的心思,使得车厢陷入了一阵沉闷。 许久之后,严昆才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心绪显得有些不宁。 黑锣将自己的左臂简单的包扎,而后静静的坐在一侧,眼中竟然跳跃着兴奋的火苗。 严昆抬起眸子,看了眼窗外的景色,越发的有些烦躁起来。然而当目光接触到黑锣的时候,心中却是猛地一跳,低喝一声,“不要想起他的事情,这件事是军师的安排,谁也不能够改变。” “是!黑锣不敢,黑锣只是想正大光明的与吴垢一战!”黑锣低声说着,语气中隐约有着兴奋。 严昆冷哼一声,怒斥道:“军师早做安排,只要我们撤回来,一切的断后,都将由唐冥来做,其余的不要在做理会!” “唐冥?”黑锣嗤笑一声,将双手放在车厢底部。 严昆目光稍凛,神色有些异常。马贼之中,奉行的是实力为大。当初他是养气巅峰,自然能够压制住面前的少年。然而身受重创之后,这个化脉中期的家伙,似乎对他越发的不恭敬了起来。白马坳三位当家一位军师,自然都有着自己的实力。然而等到实力退步的时候,谁也无法预测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认为,以唐冥的实力,根本无法阻挡住吴垢。”黑锣跃跃欲试,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严昆冷哼一声,大声喝道:“别忘了这是军师的决定!” 黑锣陡然一惊,这才想起那位外表看似儒雅,实则心狠手辣的军师。这些年,白马坳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谚语。那就是宁可得罪阎王,莫要得罪军师。军师的为人,白马坳无所不知。除了他智多近妖的谋划,还有他残暴的脾性。无论是谁,只要得罪了军师,纵然让你活到七天之后,也会让你在这七天之内骨断筋折。 严昆咬着牙齿,冷笑着道:“唐冥虽然实力不济,但他可是代表了那方面的意志。我想无论如何,大当家和军师也不会让你破坏掉这件好事。” “我知道了!”黑锣沙哑着嗓子,低声应着。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同时的违逆大当家与军师。这两个人都是代表了白马坳的天,无可撼动的天。 严昆神色稍缓,低声说道:“再走出十几里,我们就可以走出这道山谷,或许能够为大家遮挡一下!” “遮挡他一个人?”黑锣有些诧异的看向严昆,不服气的询问道。 严昆点头,眉头稍拧,最终才舒缓开来。只不过他阴郁的眸子里,总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名的压力。自从当日在白马坳出发开始,这支马贼的队伍就带着必胜的决心。然而此次出动,却成了白马坳十几年来最为惨痛的一次损失。少当家惨遭横死,血魔旗落入敌手,就连带出来的两千马贼,也只剩下了着三百多人。就算是劫回了几万两银子,但是这些损失太大了,大到可以撼动整个白马坳的根基。 一侧的晴儿始终低着头颅,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纵然是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因为那样没用,她心中想的,就是牢牢的记住这些人的面孔,以待将来自己飞黄腾达的时候,不要找错了人报复。 山谷之中满是嘶鸣,无论是马匹,还是车辕,都在这一瞬间打破了自然的和谐。林中不时的惊起飞鸟,一头扎入了湛蓝的高空。偶尔响起的蝉鸣,让整个山谷笼罩在一阵和谐的乐曲当中。山风疾徐,林中的枝叶发出飒飒的声响,只有不时响起的狼啸,始终提示着众人周围的危险。 破旧的马车中,严昆半眯着双眼,尽快的将天地元气转化为自身真元。他知道,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只有真元才是他最后的保障。然而就在此时,天地间的元气突然间的紊乱起来。 严昆面色一震,陡然间的睁开了双眼,随即一声怒喝:“快走!” 第三十三章 遇到伏击 嗷呜…一声狼嚎,陡然间在山谷之中响起。头狼的身子猛然间的站了起来,毛发根根直立。 吴垢神色微变,手中长剑刷的甩飞出去,就好像随手丢弃一般,速度极快。 陈落目光一凝,心跳猛地加速。因为这一箭是射向他的,无论是角度还是速度,都快的让人惊奇。他本身就是善射之辈,对于一直羽箭的判断有着超强的意识。在利箭发出声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躲避。 叮…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陡然间的飞过一道剑光,硬生生的将利箭磕飞。 吴垢身子联动,急忙出现在陈落身边,随手拉住陈落的衣袖,两人顺势滚做一团。 林中再一次的陷入寂静,就连岷山上空的风势,都显得弱了几分。春时的空气,变得有些紧张,一呼一吸之间,都能让人浑身发颤。 “是那个人!”吴垢压低了声音,在陈落耳边说道。 陈落神色微震,看了眼吴垢,低声询问道:“你说的那个神射手?” “不错!”吴垢冷哼一声,将目光望向林间。然而此时根本无法发现任何异常,就连一丝风声都显得柔和了少许。 林中响起飒飒的声响,这是风声吹动枝叶的声音。山谷中显得有些空旷,然而茂密的山林却能够遮挡住一切。 “让我去杀了他!”陈落冷哼一声,将身子压低,然而翻滚了片刻,渐渐的拉开了与吴垢的距离。 吴垢皱眉,看着陈落渐渐消失的身影,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这名善射的马贼,虽然能够将弓箭使用的炉火纯青,但是吴垢并不认为他已经天下无敌了。这些天陈落所展现出来的天赋,就算是吴垢都有些心惊。陈落如果与这名马贼相遇,吴垢也坚信着陈落能够取胜,不是因为他对于陈落的自信,而是因为他对于马贼的了解。 马贼之所以成为马贼,必然是因为有所求,有所欲。既然有所求,自然就有所付出。他们玩命起来可以谁都不惧,但是他们又比任何人都要怕死。因为这些天的追杀,吴垢早已经看的非常清楚。 林中依旧寂静,吴垢低伏在林间,神色凛然。这种寂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无论是谁都能够感受到其中的诡异。 咕咕…林中发出一声轻响,吴垢不由得面色一变,急忙看向了泱泱。 泱泱正好奇的看着吴垢,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咻的一声,林中突然间的飞出一支利箭,恶狠狠的射向了泱泱。 吴垢一惊,身子猛地站了起来,脚下的步子突然间加速,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在心底泛起,他感觉这一刻身前的世界都变了,变得没有任何色彩。泱泱自幼和他在一起,这种感情自然难以言喻。在吴伯消失的时候,如果泱泱在出现了任何意外,吴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否还有活着的理由。 “啊……”一声爆喝,吴垢的身子猛地冲了出去。 嗷呜…正在这个时候,硕大得头狼猛地窜了起来,似乎遇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然而让吴垢无法想到的是,这只头狼竟然不顾自身安危,一跃而上,竟然直扑利箭。 咻……又是一支利箭破空,这一次乃是陈落所射出的,利箭所指,正是刚刚射出箭矢的草丛。 扑哧…扑哧…两声轻响,在林中徘徊开来。吴垢神色微震,几乎是瞬间冲到了泱泱身前,一把搂住了泱泱的身子,整个人向后一翻,滚落在山谷月复地。头狼哀嚎着倒飞而回,最终摔落在两人身侧。前腿上扎着一支箭矢,入肉三分。 “爱哥哥…”泱泱神色惊惧,隐隐带着哭音的看着吴垢。 吴垢猛地站起身子,心底的怒火猛然间燃烧了起来。“白马坳,我要屠灭了你们……屠灭了你们……你们……” 回声在山谷中荡漾着,久久不息。 刷…身子一动,吴垢整个人闪身冲了出去。只见林中的枝叶乱颤,而看不到人影移动。 “右上方三十丈!”林中突然间响起一声断喝,陈落手中的箭矢再一次的射了出去。 吴垢怒火喷薄而出,几个闪身之间将落在地上的长剑拾起,整个人步法诡异,几乎闪烁了几次之后,身子就已经冲了上去。 刷……一道剑光闪过,吴垢手中长剑一翻,三丈之内所有的枝叶悄无声息的断落。然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吴垢手中的长剑倒转而回,猛地向前刺出。 咻……一声,利箭再次射出,草丛之中暗藏杀机,只是在吴垢接近的那一刻,变相突生。 吴垢嘴角一咧,脚下步法迈动,几乎在一瞬间将身子侧开,然而速度却并没有丝毫的减弱。这种步法虽然没有名字,但是吴垢却深知它的厉害。无论是暗箭还是明箭,只要被吴垢的眼光看到,他都能够躲避掉。然而这一次吴垢却并没有完全躲避,只是将要害闪躲开来,而后再一次的加速。 刷……白光迅疾,猛地刺向了草丛。 草丛内发出一声闷哼,惊起大片的飞鸟。黑锣实在是没有想到,吴垢竟然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想要将其格杀。刚才那一箭无论是力度还是速度,都已经达到了完美的境界。然而吴垢却只是避开要害,宁可自己受伤,也要将黑锣刺杀。 嗤嗤…陡然之间,林中响起一声轻响。吴垢神色一震,急忙向外撤剑。然而手中长剑就像是有着千钧重量一般,固定在了原地。 扑……一支利箭再次飞出草丛,然而这一次的速度却显得慢了许多。黑锣一手握住了吴垢的剑刃,另一只手握着一根羽箭,硬生生的刺向吴垢。 鲜血顺着黑锣的指缝缓缓下落,滴落在清脆的叶片上,显得有些妖异。黑锣顾不得左手上的疼痛,死死的握住剑刃,身子猛地向后一撤。 因为他右手握着箭矢,刺向吴垢。但是他却忘记了他与吴垢之间的距离,箭矢就算再长,又怎能比得上长剑?这一刻,他果断的选择了撤退。然而在黑锣身子撤离的那一刻,吴垢的长剑再一次的送出。 咻……林间猛然间响起一道声响,一支利箭就有如催命的鬼符一般,射向了黑锣。陈落再一次的出手了,然而这一次的出手,他抱着必杀的决心! “放箭!给我射死他们!”黑锣陡然间一声爆喝,在林间不断的回荡着。 嗖嗖嗖嗖……接连不断的箭矢猛地射来,吴垢的神色微变,急忙看向了身后的泱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锣的手指松开了剑刃,整个人迅速的向后倒退着。 扑哧……陈落的箭矢射了过来,却只能射伤黑锣的臂膀,而无法将其当场格杀。 咄咄……箭矢如雨点一般的落下,洒在山林之中。吴垢神色大变,看着泱泱奋力的将自己瘦弱的身子隐藏在树干一侧,才略微的放下心来。一侧的头狼有些呜咽的惨嚎,但是在泱泱奋力的拉扯下,也到达了安全地带。 吴垢身子连动,几乎在瞬息之间躲避开了第一波的箭雨,而后看向了山谷的另一侧。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埋伏,为的就是击杀吴垢。从箭雨的数量上来看,对方绝对不少于百人。一百人什么概念?这几乎是所有马贼的一半数量。然而严昆竟然让这一百人伏击吴垢,完全可以看出严昆对于吴垢的恨意。 “我要杀了他们!”吴垢低声怒吼着,看着刚刚赶过来的陈落。 陈落眉头稍皱,两只细小的眸子中又精光闪动,然而在片刻之后,却又恢复正常,低声劝慰道:“他们人数众多,还是不要逞强!” “哈哈……”吴垢纵声长笑,陡然间的将长剑高举,低声喝道:“今日就要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强!” 陈落一呆,目光望见吴垢左臂上的伤口,隐隐有些担心。刚想着开口,然而吴垢的身子却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死!”陡然间的一声爆喝,响彻了整个山谷,就连林中的树木都发出飒飒的声响,似乎在惧怕这一刻吴垢所散发出来的杀气。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吴垢的逆鳞,那么就一定是吴伯与泱泱。这两个人对他太过重要,哪怕是受到一点点的惊吓,吴垢也要让对方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嗖……身影一动,吴垢将身前的枝叶斩落,长剑如水一般荡开。三颗硕大的头颅高高飞起,满腔的鲜血喷洒而出。 希律律……马匹嘶鸣,因为它们身上的重量为之减轻,而使得他们受到了惊吓。 “射死他!” “射死他,他已经受了重伤!” 马贼之中有人高声大喝,向着吴垢再一次的拉开了弓弦。然而吴垢的身子如鬼魅一般,哪里是他们能够锁定的? 刷……炙热的阳光照射到剑刃上,泛着冷冽的寒光。吴垢的身子再一次跳跃,将一条臂膀斩落! “今日谁也逃不了,你们都要死!” 第三十四章 杀气十足 岷山边缘的山谷中,那辆破旧的马车依然快速的前进着。m不时的发出颠簸,让人神经为之一紧。和煦的清风吹过山谷,打着旋的升到高空,然后被强烈的气流打散,消失在天地之间。 严昆目光紧锁,愣愣的看着面前车厢,似乎像要透过车厢,看到遥远的后方,看清楚这次阻击的效果如何。 嗤嗤…一声轻响,严昆才将紧握的双手放开,长长的舒了口气。双手上满是汗水,显得有些湿漉。然而手心的纸条,却被严昆撕裂开来。这张纸条看似小巧,但是上面却记录了太多的东西。不但包括了这次任务的指挥,还包括了路线的选择。 “将它吃下去!”陡然间,严昆抬起冰冷的眸子,看向了一侧的晴儿。 晴儿身体微颤,急忙将严昆手中的纸条接了过来。连看都没看,一把将其塞入了口中。两个牙床上下的磨合着,只在顷刻之间,一张满是墨迹的纸条,便被晴儿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哼!”严昆冷哼一声,将目光望向了窗外,神色之中显得有些焦急。原本押送银子的队伍,贸然间的减少了一半人数,他的心底也有些慌乱。然而纸条上的内容给了他希望,只要再有一天的时间,他就可以到达接头的地点,到时候就会有大队人马的接应。 嗖……就在这个时候,陡然间的响起一声轻响。严昆神色微凛,急忙看向了窗外。窗外闪过一道身影,呼吸之间进入了马车。 黑锣面色惨白,肩膀上一挑三寸长的口子,不停的向外流着鲜血。左手的五根手指皮肉外翻,根本无法看出原本的模样。 严昆心中猛跳,沙哑着声音询问道:“怎么回事?” “我……失败了!”黑锣神色微凛,半跪在马车之内。 严昆眼中精芒一闪,不禁冷哼一声,道:“失败了?你不是说你会杀了他么?” “哼!我下次一定会杀了他!”黑锣低声应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与吴垢交手两次,怎么可能不知道吴垢的实力?然而就算是他知道吴垢的底细,他也无法杀死吴垢。这就像是上天注定一般,让人希望之中带着绝望。 严昆犹豫了片刻,冷哼一声道:“下次?你还想要又下次么?这些话你应该对着军师说!” “我……”黑锣猛地抬头,看向严昆的眸子,然而就算他如此桀骜,在听到军师二字的时候也感到一丝惊惧。 严昆死死的咬住牙齿,恶狠狠的盯了眼晴儿,恨声道:“如果不是手中有着一副残图,怎么可能在岷山里绕了十几天?但是这十几天我们干了什么?我们损失一百七十人,却连伤都没有伤到对方,你觉得这件事情代表着什么?” “什么?”黑锣一怔。 “代表着我们都要死!”严昆嘶声力竭的怒吼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黑锣微愣,心中惊恐。白马坳这种地方,一切全凭实力说话。如果没有实力,那么全凭借大当家一张利嘴。只要他想让谁死,那么这个人就绝对的活不过明日。损失了一千马贼,还没有完成任务。就算他们二人带回去一个貌美的天仙,只怕也无法挽留住两人的项上头颅。 随着严昆的话音落下,似乎岷山之中的风声也变得凄厉起来。山谷两侧的林中,不断的发出飒飒的声响。一些藤蔓植物,似乎对于这种风声更加的欣喜,不断的在风中昂起头颅,向着更高的地方爬去。然而绿色之中仅存的一条山道,却显得那样的诡异。 黑锣沉默,严昆沉默,一旁的晴儿更没有开口的机会。 许久之后,黑锣才犹豫的说道:“十几天没有摆月兑,是因为那头狼的关系!” “狼?”严昆微怔,额头隐隐有青筋跳动。这些天严昆不止一次想要摆月兑吴垢,然而无论他们相距多远,吴垢的身影就像是一缕幽魂,时刻徘徊在整个车队的左右。 黑锣点头,“那头狼能够清晰的嗅到我们的踪迹,他只要跟在狼的后面,就可以找到我们。” 严昆沉默,低着头颅,死死的咬着牙齿。整个车队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是若将这些马贼分散开来,每一个也不过是易筋的境界,又怎么可能面对吴垢?唯一能够在实力上与吴垢对拼的就是黑锣与严昆。然而此时两人接连受伤,只怕境界不稳,又从何来抵挡吴垢。 “他身边有个小子,射术很高明!”黑锣沉声说道,语气中显得有些忌惮。 严昆面色一寒,心中陡然间闪过一道灵光,开口道:“莫非是东陵村的?” “只怕跟东陵村少不了干系!”黑锣低声说着,眉头微微挑衅,满心的恨意。 “不可能!”严昆双眼微眯,一股寒气在心底泛起,直接了当的否决掉。东陵村与北冥村都是龙阳县内有数的大村落。然而北冥村靠着蒙元要道发财,而东陵村则是依靠打猎维生。东陵村内的稚子幼童都能够弯弓射箭,想要出现一两个神射手简直易如反掌。这些年来,白马坳打家劫舍,烧杀抢掠,但是对于北冥村与东陵村一直非常的忌惮。这里离着东陵村有着百里的距离,就算是村子里的探子,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么远的距离。 “我们接下来去哪?”沉默了片刻,黑锣才皱着眉头说道。 严昆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东陵村!” “什么?”黑锣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严昆。 严昆面色微沉,心中隐隐有些惧意。然而刚刚那张纸条上已经将线路标注,他们必须要按照军师的嘱托,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东陵村。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似乎谁也无法再一次开口一般。过了许久之后,严昆才睁开满是血丝的眸子,铜铃大眼中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慌乱道:“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在一天之内感到东陵村!只要到了那里,我们才能活着……亦或者被军师杀死!” 黑锣身子一震,看向了严昆。然而此时的严昆哪里还有平日里叱诧风云的样子?完全是一副深沉的老者…… 剑光弥漫,气浪破空,整个山林之中满是震颤。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不断的传出,配合着鲜血的飞溅,以及头颅的飞起,让人有些胆颤的惊惧。 这是一座修罗地狱,这里面只有一个王,这个人就是吴垢。吴垢脚下的步法变幻莫测,几乎在出剑的一瞬间,就能够变动一次步法。这里的马贼无论如何,也无法发现吴垢的身形。易筋与洗髓虽然都是淬炼肉身,但是易筋境界只能将肉身粗浅的打磨,速度与力度都无法与洗髓巅峰的吴垢相比,所以这一百多的马贼面对的就是屠杀,一面倒的屠杀! 刷……一道剑痕闪过,林中荡起片片落叶。鲜血飞溅在落叶上,使得落叶打着旋的落下。 咚……一声闷响,马贼的尸首倒地,脖颈之间的鲜血不停的喷涌出来。 “啊……”一声惨叫,当先有人受不住这种震撼,抱着头颅疯狂的开始逃窜。 嗖……利箭飞出,一瞬间将惨叫掩埋,这名马贼临死都不知道背后有人在给吴垢掠阵。 风从山谷中吹来,吹了吴垢的发髻,将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吴垢的身上满是鲜血,顺着衣襟向着地面低落。落到松散的土地上,顷刻之间化为了最肥沃的肥料。 吴垢一人站在中央,手中紧握着长剑,犹如魔神降世,冷眼看着整片山林。这种气势与角度,都让吴垢有些颤抖。杀人?杀人对于吴垢来说已经不陌生了,但是在一天之内杀了这么多的人,吴垢还是头一次。 手指隐约有些颤动,吴垢尽量的平复内心的情绪。然而这一百多条人命,却依旧无法浇灭他内心中的怒火。 陈落缓步上前,看了眼吴垢,微皱着眉头道:“这些都是马贼,死不足惜!” “我知道!”吴垢神色泛冷,双眸之中隐约有寒意迸发。 陈落心底一寒,急忙闭上了嘴巴。他发现,吴垢根本就不是在这里缅怀生命,而是在熟悉这种感觉。熟悉这种怒而杀百人的感觉。 泱泱有些愧疚的走了上来,抬起头看了眼吴垢,急忙低下了头颅。一侧的头狼隐约有些呜咽,却不敢上前。动物对于杀气的警觉格外的灵敏。此时吴垢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几乎凝聚成了实质。 “有没有受伤?”吴垢平复心态,略显柔和的看向了泱泱。 泱泱小脸一红,微微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说着什么,然而看到吴垢此时的模样,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多谢!我欠你一条命!我会报答给你的!”陈落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吴垢沉默,没有理会陈落的话语。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陈落抬起头,张望着吴垢的脸颊! “杀!”吴垢冷冷的说着,眉目中满是杀意。 陈落面色凝重,有些迟疑的望向了吴垢。 吴垢冷哼一声,道:“这些马贼之中,只有那个瘦弱的少年有些本事,其余皆不足为虑。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全部杀死在这里!” “好!”陈落低声应下,向着不远处的村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吴垢抬起头,对着蓝天一笑,嘴角带着寒意。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机,就是因为黑锣的关系。只要黑锣隐藏在这些马贼当中,那么他的机会就很小。他在等黑锣受伤,所幸的是他等到了。他不但是为了寻找吴伯,还是为了灭口,毕竟血魔旗还在他的手上。 第三十五章 步步紧逼 嗖嗖……两道身影快速的向前移动着,吴垢看了眼身后的陈落,眼中略显的有些诧异。他能够保持在这种速度,是因为步法的关系。但是陈落能保持这种速度,完全是因为自小在岷山中徘徊的关系。然而两者之间的区别就是,吴垢在这种速度下能够将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态,陈落却是硬生生的消耗着体力。 “要不要休息一下?”吴垢抬起眸子,看了眼陈落。他发现他跟陈落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发的喜欢这个少年。 陈落目光冷冽,细小的眸子里满是严峻。看了眼吴垢之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吴垢微怔,感觉这个少年似乎有着心事。心底寻思了片刻,没有丝毫的头绪之后,吴垢将这种想法排除脑外。 一侧的头狼吃力的跟在身后,泱泱伏在吴垢的身上,有些担忧的看着头狼。银灰色的绒毛上血迹斑斑。刚才为泱泱抵挡了一箭,此时头狼奔跑起来非常的吃力。然而看到泱泱满是关怀的目光之后,头狼浑身一震,犹如加满了汽油的跑车,迅速的拉进着几人的距离。 “爱哥哥……我们慢一些吧!”泱泱扁着小嘴,有些不悦的说道。 “不行!” “不行!” 吴垢与陈落同时开口,谁也没有顾及泱泱的感受。直至话音一落,两人才诧异的对视一眼,而后各自闪烁着复杂的神色,继续向前赶路。 泱泱小嘴扁了扁,有些伤心的看了眼头狼,心中略微的有些伤感。头狼受伤,行进的速度还不如平时的一半,哪里能够跟得上吴垢的步伐? 吴垢低声说道:“现在还不能休息。刚才那一箭,带了剧毒,必须要让它活动开,将毒素排除体外,否则它很有可能会死掉!” “带着毒?”泱泱惊讶的张开小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吴垢。 吴垢微微点头,目光中有些凛然。刚才黑锣射出的箭矢,每一支都带着剧毒。这些剧毒或许别人不知,但是吴垢却深深的知道。这十年来他不停的书,尤其是医书。所以他能够清晰的分辨出那种剧毒的成分,才会有着如此一幕。 “他们好狠毒,竟然用有毒的箭来射大狼!”泱泱有些气愤的说着,怜悯的看了眼头狼。 吴垢心底的怒火渐渐滋生,却是因为那个射箭的少年。这支箭并非是射向头狼的,而是射向泱泱的。他竟然为了这次伏击,将所有的箭矢染上毒素,这种行径又怎么能让吴垢容忍? 陈落略显意外的看了眼吴垢,最终将头转向了一侧,不禁加快了步法。两人的身体非常出色,尤其是这种崎岖的山路面前。寻常的马匹或许会感到无力,但是在两人脚下就犹如康庄大道。 嗖嗖…身子一晃而过,转过山脚之后,两人的目光中泛起一丝涟漪。远处,一道冲天而起的烟尘,在葱郁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刺眼。无论是谁,只要睁开眸子,一眼就能够看到对方。 “你射箭,我冲杀,泱泱先交给你!”吴垢将身子一府,泱泱瘦弱的身子转移到了陈落的背上,手中长剑刷的出鞘,向着烟尘追去。 陈落微微点头,目光中隐隐有担忧之色,只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吴垢的身子犹如一道旋风一般,眨眼间便追了上去。数十辆大车装着大量的金银,在山谷中快速的前行着。无论是遇到山石还是瓦砾,都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吴垢神色微凛,抬起头看了眼正当空的太阳,心底的杀机丝毫没有减弱,反而随着这些金银越发的阴冷起来。这些银子都是北冥村的鲜血,都是吴家的根本。或许在吴垢的潜意识里,他还认为这些银子本就是属于他的。 咻……利箭破空而去,直奔最后一辆马车。马车上的马夫在听到破空声的那一刻,不禁神色大变。他们本就是马贼,常年与刀枪剑戟打交道,这种尖锐的声响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陈落将泱泱绑在自己身上,手中长弓倒悬,目光直刺马夫。 扑哧……一声轻响,马夫的后背多出一支羽箭,斜斜的穿透了胸膛。最后一辆马车陡然间的变慢,步伐有些凌乱起来。 “呔,哪里来的蟊贼?白马坳行事,谁敢插手?”立即有三个人转过马车,手中长弓陡然拉开,向着吴垢射去。 吴垢心底冷笑,手中长剑豁然刺出。 一剑在手,鬼神不留。剑光所过之处,三颗硕大的头颅高高飞起,在高空着盘旋了片刻,最终落在地面。 吴垢身子一挺,整个人迅速的拔高,三两步之间跨上了一匹骏马。骏马一声嘶鸣,响彻了整个山谷,让更多的马贼注意到了这里。然而吴垢不惧,他唯一畏惧的就是严昆与那名少年。这么多的时日,严昆从来就不曾露面,也让吴垢心中失去了惧意。那位少年重伤,左手已经算是废了,想要在弯弓射箭只怕还要等些时日。 “白马坳的事……”一声高喝响起,然而还没等这些呼喝拔高,吴垢的长剑就已经刺了出去。 扑哧一声,一剑封喉。吴垢手腕一颤,剑柄倒转,向着胯下马臀刺去。 希律律,一声嘶鸣,骏马疼痛难忍,不禁人立而起。吴垢死死的勒住了缰绳,而后随着骏马的步法向着马贼群中冲去。 刷刷刷……一连三剑,吴垢剑剑伤人,哪怕只是最微弱的伤口,在吴垢的剑下都能变成最致命的伤害。 咻咻咻……箭矢不停,破空声一声接着一声。陈落手中的长弓不停的抬起,弓弦连续不断的发出铮鸣。羽箭就犹如连珠炮一般,接连不断的射向这些马贼。 吴垢心底微惊,他没有想到陈落竟然有这样大的杀伤力。这短短片刻之间,就已经有十人被他射杀。对于这些马贼的生死,陈落似乎比吴垢还要在意。 车厢之中,严昆面沉似水,看起来更加的可怕。黑锣五指微动,却是不敢握在一起。在与吴垢的战斗之中,他左手的五根手指握住了剑刃,但却没有杀死吴垢,反而害的他不能够射箭。 晴儿身子低伏在一侧,不敢有丝毫妄动。越是到了这个时刻,她就要越加的小心起来。因为谁也无法保证,面前这两个马贼会不会在见到吴垢的那一瞬间杀了她。身后传来的喊杀声,不断的传入这辆马车。马车中的三人心中都有些惊惧,然而此时却谁也无法表露出来。 “让他一个人,追杀了我们数百里!这个耻辱,我早晚会洗刷!”黑锣狠狠的说着,扬起头颅,看向了车辆的后方。 严昆冷哼一声,看了眼面前桀骜的少年,冷声道:“白马坳存在数十年,又岂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追杀?” “但我是第一次被人追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黑锣冷哼一声,不理会严昆的冷嘲热讽,直接了当的说道。 严昆面色微变,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志气,有志向才会有动力。我们都老了,白马坳还要靠你们年轻一代啊!” 黑锣一愣,看向严昆的神色有些复杂起来。二当家严昆在白马坳中乃是响当当的汉子,无论是谁都不加以颜色。然而黑锣没有想到,今日这位黝黑的大汉,竟然说出了如此温和的话语。 严昆似乎不愿意理会黑锣的这种神色,淡淡的说道:“这次任务,我们已经完全失败了。一千人被埋在北冥村。少当家也音讯全无,白家的荐书没有抢到,就连夺来的这些银子,恐怕都难以保住。现在距离东陵村,还有着三十里的道路。你自己马上离开,否则必死无疑!” 黑锣神色动容,猛地直起身子。有些惊异的看向了严昆。这些话谁都能说出来,但是他没有想到二当家也能够说出来。 严昆接着道:“这些罪责,总要有人来背负,与其让你跟我一起受罚,不如我自己抗下这一切。白马坳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你们年轻一代!” “二当家……你……”黑锣惊诧的看着严昆,嘴唇微动。一侧的晴儿身子微颤,抬起头来惊恐的看了眼二人,急忙将头颅低的更加恭顺。 严昆摆了摆手,道:“离去吧,总会有机会重新崛起的!” “二当家……”黑锣猛地一震,急忙伸出手握紧了严昆的衣袖,眼神中满是关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严昆的面色猛然一变,原本温和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就好似天使退化成恶魔,右手死死的抓住了黑锣的手腕,体内真元强行催动起来。 砰……车厢炸裂,道道帷幕落在一侧,而黑锣的身子却猛地飞了出去。眼神中带着不甘,嘴角上还挂着一丝血迹。 严昆的身子猛然间站了起来,右臂抓住了晴儿的身子,luo漏在外的黄牙显得更加狰狞。 “二当家……你……”黑锣口吐鲜血,倒在了山谷一侧。 骏马依旧奋力的前行着,只是车厢炸裂,显得有些萧索。 严昆身体四周围绕着淡淡的真元,回头望了眼倒在路边的黑锣,狰狞的笑着道:“我说过,这些罪责,总要有人来背负。” 第三十六章 黑锣 夕阳如火,与岷山的葱郁形成鲜明的对比。天空与山岭交接的地方,能够看到一层让人目眩的色彩。山谷之中,吴垢的长发打散开来,披散在背后,浑身上下如浴血魔王。 陈落大口喘着粗气,无力的看了眼吴垢,眼中满是惊骇。他自幼在岷山边缘长大,所以能够适应这种环境。在山林中厮杀,最注重的就是体力。即便是如此,他射杀了三十几人之后,就再也无法再拉开弓弦。然而吴垢自小没有出过院门,竟然砍翻了数十人,还能够保持住如此的体力?这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就是吴垢的境界要比他高。但是现在看来,吴垢不过是洗髓巅峰的境界,照比他化脉中期的实力,相差了很多。另一种解释就是,吴垢的身体锤炼的非常彻底,已经达到了惊人的效果。 山风微动,笼罩着整个山谷。吹动着吴垢的发丝,连带着一滴赤红色的血液,顺着发丝的边缘垂落。 吴垢神色微动的看向了面前的少年,嘴角上含着一丝笑意。当严昆将黑锣甩飞出车厢的那一刻,吴垢恰巧的看到了这一幕。本想着追击严昆,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严昆的速度竟然出奇的快,只是几个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所以吴垢只好折返,看着面前重伤的少年。 黑锣不甘的抬起眸子,恶狠狠地额看了眼吴垢,低声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吴垢冷笑一声,而后将手中长剑倒转,笑着道:“成王败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本来就是寇,又何必说那些假惺惺的话?”黑锣冷哼一声,看了眼吴垢。 吴垢微怔,嘴角露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模的笑意,却是没有任何表示。面前这个少年的桀骜,他早已经听说。然而想要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做,只怕还要下一番苦工。 “你叫黑锣?”许久之后,吴垢才开口询问道。 黑锣嗤笑一声,看了眼吴垢,将头颅转向了一侧。 吴垢双眼微眯,眼神中满是寒意,手中长剑一翻,低沉着说道:“没必要在我的面前显示你的张狂,我问、你说,就是这么简单!” 黑锣嘴角露出一丝嘲弄,高高的扬起脖子,丝毫不理会吴垢的话语。 吴垢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刷的挥出,黄昏下,剑光一闪,只听的黑锣一声惨叫,吴垢迅疾的长剑将黑锣的胸前割裂。奔流不息的鲜血一瞬间开始弥漫,几乎在眨眼之间将身上的衣衫浸湿。然而吴垢手中长剑未停,接连的向上挑起,一尺长的血肉硬生生的被吴垢割裂下来。 吴垢剑出迅疾,猛然间向空中刺去,割裂下来的血肉,被吴垢的剑尖挑起,放在了黑锣面前。 黑锣面色阴沉,死死的咬住了牙齿,愤恨的看向了吴垢。 吴垢冷笑一声,将长剑放缓,冷笑着道:“泱泱,喂狼!” 话音一落,泱泱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吴垢。然而看到吴垢剑尖上的血肉,不禁一阵反感。陈落面色难看,有些不敢相信吴垢的手段。只有一侧****的头狼,呜咽的站起了身子,一闪之间冲到了吴垢身前,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将黑锣的血肉吞在嘴里,不停的开始咀嚼着。 血肉与牙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就连一侧的陈落都有些皱了皱眉头。 黑锣死死的盯着吴垢,眼睁睁的看着头狼将自己的胸肉吞入了月复中,不禁怒吼着说道:“我会杀了你!” 刷……又是一道剑光飞掠,几乎在瞬息之间割裂了黑锣的血肉,而后还不待血肉落地,头狼一声嚎叫,冲了上来,一口叼住了那团血肉,丝毫不顾及飞溅的鲜血会淋湿自己的绒毛。 黑锣一声闷哼,恶毒的看向了吴垢,低声嘶吼着道:“你不会明白我在白马坳中的地位,我是白马坳首屈一指的天才,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都会无数倍的奉还给你。” “天才?”吴垢轻笑一声,手中剑光飞掠,直奔黑锣的胸月复之间。这一次就连陈落与泱泱都显得有些不忍,将头颅转向了一侧。 吴垢嗤笑一声,手起剑落,只在刹那之间,将黑锣的胸口划得破乱不堪。 头狼一声声兴奋的嚎叫,一次次高高的跃起,将到嘴的肥肉吞在月复中,而后在吴垢身边摇头乞怜。 七剑过后,吴垢才停下手中的长剑,将目光望向了黑锣,冷声说道:“马队之中,可有一个老者?” 黑锣面色微变,抬起头来看了眼吴垢,而后转头看向了别处。 吴垢嗤笑一声,刷的一声将长剑刺出,剑花一抖,又是一条血肉飞离。 黑锣闷哼一声,面色惨白,心底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马贼本来就是贼寇,他们奉行的是强者为尊的理念。虽然说吴垢的实力未必能够胜得过黑锣,但是吴垢的手段,绝对不是黑锣能够抗衡的。 吴垢微微将头扬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要拿你桀骜的心,来触碰我的底线。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我最后问你一次,如果你不回答的话,那么我只有将你胯下的老二挑飞,挑断你的筋骨,然后将你留在这里,让你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到了那个时候,我想以你桀骜的心,活下去会需要很大的勇气!” 黑锣面色一白,身子隐隐有些颤抖。猛然间的抬起眸子,看向吴垢。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发现吴垢的可怕之处。这种可怕并非是实力上的,而是手段上的。他可以轻易的找到你的命脉,然后毫不犹豫的斩断,让你一生都陷入绝望。 “你们马队之中,是否有一个老者?”吴垢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带着颤音的发出****。 黑锣嘴唇微动,想要开口,然而长时间的咬牙,已经让他的嘴唇有些沾粘在一起。 “不好意思!看来你真的有些冥顽不灵!”吴垢冷冷的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黑锣猛地开口,嗓音似乎有些沙哑。他能够清晰的发现,面前这个少年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现实。他可以准许死亡,但是他不准自己失败。失败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然而在吴垢面前,他已经不只是失败那么简单了。假如真的变成一个废人,那么就是他生不如死的时刻。 吴垢冷哼一声,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剑,而是低沉的询问道:“北冥村,青石居!” “青石居?”黑锣面色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吴垢眼中精光一闪,低沉的道:“不错,就是青石居,你是否想起了什么?” 黑锣心中惊惧,但此时却无法表达出来,只能愣愣的望着吴垢,心底有些犹豫。 吴垢冷笑着,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道:“看来,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确实有一位老人!不过……”黑锣急忙说着,难以掩饰心中的惊骇。 “不过怎样?”吴垢急忙问道。 黑锣声音一凝,有些惊惧的说道:“在我们冲进青石居的那一刻,就有三百人丧生!” “三百人全部丧生?”吴垢心底惊颤,有些惊疑的询问道。 黑锣点了点头,目光中有些散漫,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深沉的道:“不错!三百人同一时间死亡。不过,那名老者似乎有些伤势,不停的咳嗽!” 吴垢双眼放光,紧紧的盯着黑锣,低声询问道:“那老人现在在哪里?” “他说……他说既然白马坳的人来做客,他也要去白马坳做客,然后就消失不见了!”黑锣断断续续的说着,脸色有些苍白。 “白马坳?你说他去了白马坳?”吴垢神色一震。 黑锣微微点头,道:“他是这样说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吴垢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出神。他没有想到吴伯竟然会去白马坳。他去白马坳能够做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只不过以吴伯现在带着隐伤的身子,能否敌得过白马坳的人还是未知之数。自从见识到了严昆的养气境界,吴垢才对白马坳的实力有了初步的了解。就连严昆那样的人,在白马坳只是个二当家,那么大当家的实力又是什么模样? “爱哥哥,我们去白马坳!”泱泱看了眼吴垢,低声说着。 吴垢点了点头,眼中杀机一闪。白马坳必须要去,而且要尽快的去。否则出现什么状况,那都是吴垢一生都要后悔的事情。吴伯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他对吴伯的感情,就如同父子一般。 “你们的目的地是哪?为什么一直向东走?”陈落闪出身子,急忙上前,眼色有些复杂的看向了黑锣。 黑锣抬起头,嗤笑一声,“东陵村!” “什么?你们要去东陵村?你们为什么要去东陵村?你们有什么企图?”陈落猛地掐住了黑锣的臂膀,眼神中满是惊骇。 吴垢微怔,看到陈落如此激动,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紧接着又消失不见。此时看向陈落的目光之中,隐约带着复杂的神色。 第(四十一章 围村(上) 东陵村外二十里!这里有一道湍急的瀑布,自岷山之巅垂落,好像银河挂在山间。m湿润的空气将周围的植被染上一层翠绿的颜色,看起来更加的娇艳欲滴。林中的飞鸟早已经习惯了瀑布带来的巨大轰鸣,悠闲的在林间起起落落,争相鸣叫。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陡然间在林外响起,伴随着大声的呼喝,数千马贼围绕着这条瀑布,开始驻扎。所有人有条不紊的开始忙碌着,一刻钟之后,马匹归拢到一处,帐篷一朵朵的盛开起来。这些马贼这次的准备十分充足,不但携带了帐篷,就连吃食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 营地之中,最为中间的帐篷里,李怀亮端坐在案后,将手指上细小的水珠抖落,而后端起精细的茶壶,为自己细细的斟上一杯上好的香茗。他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神色。然而白马坳的所有人都知道,就是这样一双眸子,往往能够流露出最凶狠的戾气。 案前,严昆硕大的身躯跪在那里,低垂着头颅,似乎没有抬起头的勇气。按照道理,二当家的身份应该非常出众,绝对不会对军师如此。然而谁也无法想到,白马坳真正的天,除了大当家陈跃居之外,就是面前这个看似有些文弱的中年男子。 许久之后,李怀亮才轻轻的端起茶杯,微闭着双眼,享受般的轻嗅着杯中的茶叶香气,而后一口饮下,才猛地睁开双眼。双眼中,隐约可见暴风在凝聚一般。 似乎是感受到帐篷内的气氛越加的诡异起来,严昆将头颅越发的垂下。 李怀亮轻笑一声,道:“一千下属,两员大将,数万两白银,就这样的丢了?” “是!丢了!”严昆身子微颤,急忙的应声道。 “太鲁莽了,太鲁莽了!你们这些人啊,总是想着急功近利,把危险看的如此细微,怎么能够成就大事?”李怀亮轻轻皱着眉头,看着严昆,低声笑着。 严昆将身子越加的低下,急忙道:“黑锣不听指挥,擅自出战,才致使数万白银丢失!” “那血魔旗呢?血魔旗又是谁丢的?”李怀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 严昆猛地抬起头颅,看着李怀亮的眸子,大声哭嚎着道:“军师救命,军师救命啊!看在我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的份上,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诶……”李怀亮轻叹一声,再一次的端起茶壶,有些犹豫的看向了严昆,犹豫了片刻之后,接着道:“少当家真的死了?” “死……死了!”严昆咬住了牙齿,低声道。 李怀亮轻轻点头,将茶水倒在杯子中,而后端起杯子,细细的品尝起来。少当家的生死,对于白马坳来说才是真正的****。陈跃居就只有陈花田一子,谁也没有想到会折在北冥村那种地方。 严昆看了眼李怀亮,犹豫了良久之后,才有些怯懦的说道:“启禀军师……当我进入北冥村的时候,少当家……已经死了!” “你说的是真的?”李怀亮双眼一亮,带着一丝神采。 严昆急忙点头,瞪起铜铃般的眼睛,道:“不错!有探子回报,当时我杀入北冥村的时候,北冥村根本无力阻挡。但是我听说,北冥村那个时候正在举办一场比试。是关于荐书的归属,只有吴垢与少当家两个人参加!” “两个人参加?你的意思是,吴垢在白家的眼皮子底下,将少当家杀害,而白家并没有任何表示对么?”李怀亮低声询问,表情凝重。 “不错,就是这样!我怀疑白家与吴垢合谋,然后才杀死了少当家!”严昆惶恐的说着,对于少当家身亡的责任,他比谁推卸的都要快。 李怀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种事情,需要他来做主。或者说,需要他来隐瞒。谁也无法保证,在失去爱子面前,陈跃居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至于北冥村,至于白家,在他的眼中,不值得一提。 “唐冥与黑锣擅自出击,导致了他们身亡!”严昆接着说道,接着将责任推卸。 李怀亮双目放光,许久之后才微微点头,低声道:“黑锣死就死了,但是唐冥的身份有些特殊,我们还要给对方一个交代!” “军师……救救我啊……军师……”严昆倒地不起,不停的哭号。 李怀亮摇了摇头,略微的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带回来一个女子,想要讨大当家欢心。然而终究是个女子,难道你以为那是墨家的圣女?大当家是不会放过你的!与其如此,不如死在我的手里,或许还能让你得到不一样的享受!” “啊?军师饶命,饶命啊……”严昆心底惊颤,猛地向自己的头颅磕在地上,短短片刻时间,地面上就已经沾满了血液。 李怀亮叹息一声,有些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手下说道:“拉出去吧,放在狼窝里,如果他能够活过七天,就放了他!” “是!”早有马贼上前,一把抓住了严昆的臂膀,向着门外拖去。 严昆高声呼救,然而李怀亮却倘若未闻。帐篷外的马贼头子都有些惊恐,看向帐篷的眼神变得更加畏惧。狼窝一直都是白马坳最为黑暗的地方,也是军师最为拿手的手段。无论军师走到哪里,都会将狼窝带在身边。因为所谓的狼窝,不过是关着三头饿狼的笼子,人一旦进入,会瞬间被撕成碎肉。 严昆被拖下去之后,整个帐篷变得相对寂静起来。李怀亮端起茶杯,细细的品味了片刻,将目光放在了桌案上。桌案上,几张薄薄的纸页,记载着吴垢的一切资料。从他六岁开始,直到他现在的修为。 许久之后,李怀亮轻轻一叹,将茶杯放在一侧,面带狰狞的呢喃着道:“一个废物,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成就如此的丰功伟绩?难道是至圣先师转世不曾?看来真要杀了你了,只是不知道你这只蚂蚁,能够抵抗多久呢?” 此时,营帐外转进一人,一身黑衣,不但将身体遮掩住,还将整个头颅遮住,显得非常神秘。 李怀亮看向来人,略微有些吃惊,急忙在桌案后转了出来,微微的施了一礼。 “我要他的资料,所有的一切,知道了没有?”黑衣人冷声说着,不带丝毫的感**彩。 李怀亮眉头微挑,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却不敢表漏出来,低声道:“大人放心,一天之内,我会将他所有的资料送去。” 黑衣人神色不变,看向李怀亮的神色中带着一丝轻蔑,良久之后才低声道:“如果百年一酿没有结果,你们白马坳会知道后果的!” “是!”李怀亮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大意。 黑衣人冷哼一身,转身走了出去。偌大的营帐之内,就只剩下李怀亮一人,还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许久之后,李怀亮才直起身子,眼中隐隐有怒气并发。咬了咬牙齿,李怀亮大声喝道:“来人……” “军师!”当下有人在门外进入,急忙向着李怀亮躬身行礼。 李怀亮双眼放光,恶狠狠的道:“全体准备,入夜随我冲进东陵村,我们要在今天晚上,就将百年一酿拿到手!” “是!”两个喽啰急忙躬身,转过身子,急冲冲的下去了。 李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然而此时,面对一个修为比他弱小,境界比他低下的人物,却要低三下四,李怀亮紧紧的握住双手,将双眼垂下,心中愤恨。他在白马坳中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下四,这让他心中隐约有些烦躁。但是他没有反抗的理由,更没有反抗的实力。因为那一身的黑衣下,隐藏着的是他都感到惊惧的势力。 第(四十二章 围村(中) 夜色如水,如微风吹过的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庭院之中,吴垢脚下生风,不停的演练着拳脚。这些姿势,都是无名册子上最基本的动作。然而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蕴含了强大的力量。无论是吴垢出拳,还是踢腿,都能够让他身子爆发出赫赫风声。 吱嘎……一声,院门被人推开,陈落身穿青衣小帽,恨恨的走了进来。他发现,只要一看到吴垢的身影,他就有种想要咬牙的冲动。这种冲动,已经慢慢的朝着潜意识的方向发展。恐怕日后只要一看到吴垢的人,两人还没有说话,陈落的情绪就会变得有些气愤。 吴垢收拳,在胸前挺稳,而后转过头来,看了眼陈落,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道:“怎么这么清闲?” “清闲?”陈落眉头一挑,显得煞是好看。然而他那双细小的眸子,总让人感觉到有着几分可笑。 吴垢笑道:“若是不清闲的话,陈大公子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庭院?” “这里是我的庭院,我只是借你暂住而已!”陈落冷哼一声,故意的抬起了头颅,显得有些气势。 吴垢轻笑,不以为意的道:“好好!这里是你的庭院,只是现在我住在这里,你来这有事?” “不错!”陈落轻哼一声,转身向着一侧的躺椅走去。 吴垢急忙跟上,坐在了陈落的下手边,两人看上去颇为亲密。 坐定之后,陈落抬起头,看了眼吴垢,眼色变得有些深沉,犹豫了片刻之后,才低声道:“马贼今夜会冲击村子,我过来跟你说一下!” “今天夜里?”吴垢微怔,抬起头看了眼陈落。 陈落点头,道:“不错,我父亲是这么说的。我父亲对李怀亮有些了解,此人不但心狠手辣,还素以狡诈著称。他说给我们三日时间,只怕会在今夜就冲锋!” “做好准备了么?”吴垢有些关切的询问道。 陈落点头,看了眼吴垢,低声道:“早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他们入套儿了。” 吴垢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陈落,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白马坳岂能不知东陵村的实力?东陵村数万人口,均是以骑射著称,这些人一旦装备起来,那就是一个部落的力量。而白马坳才区区数千人,真的有这份实力? 陈落站起身子,看着自己的庭院,看着面前这个相识不过数天的朋友,压低了声音说道:“白马坳有圈套,我们也有自己的设计!你不需要担心,你只要在这里安分的住下,就不会有事!” 吴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想要观望一下陈落的神色,却发现陈落已经转身走了出去。此时,他的心中才略微的有些紧张。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也无法说的清楚。 一侧的厢房里,响起泱泱与头狼的嬉笑声,让吴垢略微安心。然而另一侧的厢房之中,却是毫无声响,显得有些沉静。 吴垢心底微沉,这才想起陈落的来意。数千人的马贼,想要冲击数万人的村子,如果没有内应的话,又怎么可能成功?陈落的言下之意,不正是黑锣么?陈落不相信黑锣,吴垢又怎么会相信黑锣?这种时候,宁可将黑锣关押在此,也不能让黑锣有任何异动。 月上中天,吴垢依旧坐在庭院之中,他似乎在等待,在等待黑锣有所异动的那一刻。只要黑锣稍微有所行动,吴垢绝不会手下留情。然而无论是村里还是村外,都显得格外平静。吴垢不曾离开过庭院,而村外的马贼也不曾进犯。 夜风呼啸而过,隐约之间能够听到二十里外的瀑布轰鸣。 吴垢微闭着双眼,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石台,整个人悠闲自得。 卡擦……一声细微的声响,吴垢陡然间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一片寒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泱泱的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灰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窜向了一侧的松林。 吴垢双眼微眯,手指紧握剑柄,心中杀气凛然。然而头狼似乎懒得理会吴垢,直接冲到了松林边缘,抬起后腿,一道强健有力的尿液,顺着头狼的胯下喷涌而出。 吴垢扯了扯嘴角,咬了咬牙齿,愤恨的将目光转向了一侧。头狼排泄完毕,整个身子似乎轻松了许多,迈着优雅的步伐,在吴垢身前走过,样子多有招摇。 吴垢愤恨的瞪了眼头狼,眼中满是寒意。头狼呜咽一声,转身向着泱泱的房间跑去。 吴垢轻叹一声,将整个身子倾斜在了躺椅上,心中略微有些疲惫。他感觉到,自己将危险想象的太过强大,导致了自己有些神经过敏,对于今晚的一切,都抱着敏感的态度去看。 夜风下,吴垢的发丝轻轻摆动,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飘逸。自从离开北冥村,吴垢与泱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追杀这些马贼,夜晚投宿山林,虽然看上去有些兴致盎然的感觉,其实这其中的苦楚只有吴垢知道。如果不是身边有一头警觉性很强的头狼,吴垢现在只怕早已经身心俱疲了。 夜色下,吴垢的身子显得有些单薄,但却没有无力的错觉。不知不觉之间,在习习夜风之中,吴垢渐渐的睡熟了过去,手中长剑滑落到一侧。 ……………… 东陵村中,一座硕大的厅堂,此时布满了人群。十几个人此时都围聚在一起,将所有的目光望向了陈夜。 陈夜端坐在座椅之上,虎目含威的看向了众人,一股让人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身为养气巅峰的高手,如果平时不能流露出一丝威严,那么实在是有损养气的境界。 陈落躬身站在陈夜身后,细小的眼眸不时的绽放出精芒。此时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外有数千马贼,内有家族内鬼,只要手段运用得当,那么陈落的名字绝对会在家族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陈夜抬起头,扫过诸人,微微叹息一声,道:“东陵村数万人口,然而知晓百年一酿出炉时间的,都在这里了,大家说说,白马坳是从何得到的消息?” 所有人精神一震,抬起头目光闪烁的看着陈夜。谁都知道,东陵村的百年一酿耗时良久,究竟是哪一天出炉,谁也无法保证。然而白马坳却得到了消息,而且还是无比准确的消息。 “有可能是外人,毕竟这些天东陵村有不少的外人出现!”当先一位少年,上前来对着陈夜说道。 陈夜皱眉,没有任何表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不怒不威。 “外人就算知道,也无法将消息传出去!他们现在可是都暂住在村子里!再者,就算真的是外人,他们也不会知道酒窖的具体位置,也不会知道出炉的具体时间,我看这里一定是有人背弃了祖宗,忘了自己的身份!”陈落稚女敕的声音响起,冷哼着说道。 陈夜依旧沉默,似乎没有听到。 所有人为之一愣,有些气急的看向陈落。背弃祖宗可是要被万人唾弃的,没有足够的代价,怎么可能会有人做出这种事情。 诸人纷纷开始指责,心中多有不满。然而陈落毕竟是陈夜的亲生儿子,无论如何他的地位在那。如果不出意外,过些年月,陈夜的位置就会交到陈落的手中。这些人纵然气愤,也不愿将话说绝。 厅堂之中多有乱象,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只能喷些口水,证明下自己的清白而已。 陈夜睁开眸子,冷哼了一声,说道:“百年一酿,事关重大,我们上要对得起祖宗,下要对得起子孙,如果真的有人做出了背叛的事情,我只好绝情到底了。” 在场诸人心底微愣,有些不以为然。 陈夜接着道:“大家都在这里,这些日子就委屈大家了,暂时都到酒窖之中去避一避,等到风头过了,我自然会将大家送出来!” “什么?怎么能这样?” “陈叔,我对得起大家,何必这样?” “这算是什么?变相的软禁么?你要是这样的话,你儿子也要关起来!”所有人开始纷纷指责,谁也不愿意就这样被软禁起来。 陈夜冷哼一声,道:“不错,我儿子也要关起来,谁也无法偏袒!” 诸人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然而看向陈夜那双冰冷的眸子,谁也无法争辩什么,只好愤恨的站在原地,用最恶毒的眼光,看向陈夜。 陈夜毫不在意,只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陈落。 陈落略微点头,而后转身离去。他是陈夜的儿子,陈夜无论做出任何决定,他都要服从。 众人跟在身后,不敢落下,一一走出厅堂,向着酒窖走去。这些人中,虽然有些不服,但是陈夜已经下了决心,他们也只有接受的份。 眨眼之间,偌大的厅堂变得有些空旷。陈夜坐在当首,目光深沉。 不多时,门外响起激烈的脚步声,一名满脸胡须的大汉,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眼陈夜,低声道:“没有任何发现!” “一点反应都没有?”陈夜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有!”陈得力低声说道,没有丝毫的遮掩。 陈夜微微点头,目光深邃起来,站起身子,踱到厅堂之前,有些疑惑的望向了东侧。那个方向,正是吴垢所居住的庭院。 嗤嗤……一声巨响,一道绚丽的烟火在东陵村的上空炸裂,拖着道道的火焰,流落下来。 四第四十三章 围村(下) 陈得力面色一变,急忙看向了陈夜。 陈夜面色凝重,低声道:“果然还是来了!准备好,我们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们抵挡不了这数千的马贼?”陈得力微微吃惊,有些惊异的看着陈夜。 陈夜略微沉吟,低声道:“李怀亮是个狠角色,他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敢来攻打这里,必然还有着后招,我们不得不防!” “防?怎么防?难道就不能冲上去,跟他们杀个痛快?我东陵村的儿郎,什么时候惧怕过这些?”陈得力有些不悦的说道。 陈夜有些犹豫,低声叹息一声,道:“防自然是要防的,我刚才不已经将那些酿酒的子弟送出去了么?只要有他们在,我们东陵村就一定会再次崛起!” “刚刚……莫非……”陈得力有些吃惊,看了眼陈夜。 陈夜低声道:“不错,我已经将酿酒的人藏好了。我从来就不相信村子里会有什么叛徒,软禁他们,不过是想保存他们而已。只要他们平安无事,酒方跟秘法都能得到保存,我们受些损伤怕什么?” “那那些外来的人……”说到这里,陈得力猛然惊醒。今天夜里陈落找吴垢谈话,所有的内容陈得力都是知道的。现在想来,陈落让吴垢安稳的住在庭院之中,为的就是这些马贼。自己的大哥将这些外来人绑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抵挡这些杀戮而已。 想到这里,陈得力的额头微微有冷汗流出,似乎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大哥。然而陈夜却是不以为然,冷笑着道:“吴垢?你以为吴垢就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他身上的秘密,只怕比我们东陵村数百人的秘密还要多!我借助这些外人,等到事成之后,必然有着他们的好处!” 陈得力沉默无语,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他只记得第一次见到吴垢的时候,他就有些欣赏。然而在看望吴垢的那天晚上,虽然陈得力说话不多,但是却对这个少年越发的欣赏起来。 陈夜冷哼一声,冷声道:“不要为了这些儿女私情,耽搁了大事!吴垢表面上虽然礼数周到,但是他的心里却很……无耻!如果真的到了危难关头,你以为吴垢会出手帮助么?此子若是能够活下去,将来必然是个角色!” 陈得力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望向了村外。那里渐渐的有喊杀声响起,马蹄的轰鸣也不断的传来,似乎都在证明一场惨烈的厮杀已经到来。 ………… 当第一道烟火升空的时候,吴垢就已经惊醒。抬起头看了眼天空上的火花,吴垢的神色变得淡然起来。当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或许心里还会有些紧张。但是事情一旦发生,那么那一丁点的紧张,也随之消失不见。 抬眼望了望黑锣的房间,吴垢心底略微有些安心。因为他能够看到,黑锣的身影此时正印在窗花上,显得格外清晰。 不多时,黑锣与泱泱的身影接连来到吴垢身前,将目光放在吴垢的脸上。 吴垢的面颊上没有丝毫神色,他知道今晚会有这场杀戮。他也知道交手已经展开,但是他没有动手。或许是因为陈落的说法,或许是因为他对于这场杀戮抱着看戏的想法。总之,三个人坐在三张座椅上,吴垢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月色西移,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杀戮,终于接近了尾声。喊杀声逐渐的弱了几分,看上去已经失去了动力。 吴垢站起身子,打了个哈欠,道:“睡吧!” “睡?”黑锣猛地站起身子,有些诧异的看向吴垢。 吴垢神色一顿,目光直刺黑锣,道:“不睡干什么?莫非你要和白马坳来个里应外合?” “黑锣不敢!”黑锣急忙低下头颅,心中略微有些惊颤。吴垢目光中的杀气太重,让他都有些抵抗不住。黑锣相信,只要他刚才说错半句,吴垢定然会痛下杀手。因为他的身份太过敏感,投奔在吴垢的手下,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吴垢冷哼一声,转身向着房间走去。他不在意杀黑锣,也不在意杀马贼。虽然黑锣还有些用处,但是吴垢一旦发现黑锣的异动,他绝对不会手软。 泱泱狐疑的看了一眼二人,而后转身跟在吴垢的身后,一蹦一跳的走进了房间。 庭院之中,只剩下黑锣一人,额头上隐隐有冷汗流出。就连胸前的衣衫,都有血迹打湿的模样。刚才吴垢的眼神,竟然让他惊惧的将伤口崩裂,这种感觉,他只有在大当家与军师面前有过。 艳阳高照,骄阳肆虐。此时已经快要入夏,所以天气给人一种闷热的感觉。即便是东陵村外有着瀑布湿气,也无法阻挡这种炎炎夏日的侵袭。 吴垢在庭院之中,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手脚并用,不停的演练着各种姿势。因为吴垢每次停功之后,都能够发现他的实力有所增加。虽然每次都只是那么一丝,但是这一丝就能够让他乐此不疲。他体内的封印逐渐裂开,他必须要在封印完全裂开之前修行到养气境界,否则一定会被大量的天地元气所吞噬。 清风袭来,让人精神为之一震。吴垢收拳,微闭着双眼,感受着自身实力的再一次增加,心中略微有些欢喜。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吴垢的身子猛然一震,急忙睁开了双眸。 空气之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闻之大喜。 这股清香虽然极淡,但是却清晰的存在于空气之中,无法驱逐出去。吴垢心底惊骇,急忙闭上双眼,调整自身呼吸,然而慢慢的呼气、吸气,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果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淡淡的香气。 急忙睁开双眼,吴垢将目光投向了远处,他能够感受到,这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正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的。 吱嘎……房门开启,泱泱红润的小脸向外张望,当看到吴垢的时候,不禁咯咯一笑,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看了眼吴垢之后,笑着道:“爱哥哥在发呆么?” “嗯!”吴垢神思不属的应着,仔细的感受着空气中的香气。因为他感觉到,这股香气传来,竟然让他身体的所有毛孔都打开了一般,有一种飘飘欲仙的错觉。 “爱哥哥?你真的在发呆?”泱泱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吴垢身子微震,急忙看向了泱泱,低声道:“你闻到了没有?” “闻到什么?”泱泱怔了怔,有些诧异的看着吴垢。 吴垢道:“香气,空气中有股香气!” “啊?这都被你发现了?”泱泱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了出来,一只肥大的鸡腿静静的躺在掌心。 吴垢扯了扯嘴角,有些溺爱的道:“不是这种香气,是一种很淡的香气,你仔细闻闻!” “还有别的香气么?”泱泱疑惑的看着吴垢,然后将双眼紧闭,鼻子在空气中抖了抖,样子越发的有些可爱。 “闻到了没有?”吴垢焦急的问道。 “没有啊!我怎么没有闻到?”泱泱小脸一皱,有些泄气的说道。 吴垢看了眼泱泱,低声道:“这股香气很淡,需要很用心才能闻到,你再试试看!” “哦!”泱泱应了声,撅着小嘴,向着一侧走去,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鼻子,显得有些焦急。 正在这时,黑锣的房门打开,黑锣的身影顺着屋内踱了出来。脚步缓慢,不敢有大的动作。他身上的伤太重,即便是上了药粉,想要完全康复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事情。 吴垢一见黑锣,急忙拉着黑锣道:“空气中有股清香,你能不能闻到?” “清香?我怎么没闻到?”黑锣诧异,转头看向吴垢。 吴垢眉头稍皱,心底略微的有些烦躁。抬起头看了黑锣一眼,接着道:“仔细闻闻!” “哦!”黑锣应了声,急忙闭上了眼睛。然而半刻钟的时间过去了,黑锣仍是没有半分知觉。 吴垢的心底越发的疑惑起来,他完全可以肯定,那股清香就在附近。然而为什么只有自己能够闻到,泱泱与黑锣却毫无察觉? 东陵村有着隐秘,那就是百年一酿。这股香气来的极其突然,让吴垢第一个想到了百年一酿。既然是耗费了百年的时间才酿造出来,效果自然非同凡响。然而这股香气来的太过突然,却只有吴垢一人闻到,这让吴垢对于百年一酿的真面目,更加的好奇起来。 空气中淡淡的幽香徘徊着,让人神清气爽。然而泱泱与黑锣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闻到这股香气。 吴垢看罢,只能微微一叹,心中略微的想道:“莫非这百年一酿真的是为自己准备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够喝下去几坛?如果真的喝下去半坛的话,会不会加快启蒙的脚步?” 正在这个时候,院门开启,身材高大的陈夜,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远远的可以看到表情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吴垢神色一变,心中略微一沉。 四第四十四章 重甲骑兵 “陈伯可是有所吩咐?”吴垢讶然,看着快步走来的陈夜。 陈夜眉头皱起,低声道:“不错!今日来此,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情,也希望你能够出手!” “什么事情?”吴垢眉头轻挑,看向陈夜。 陈夜沉默了片刻,犹豫着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将东陵村所有的少年转移了出去,包括陈落。如果你这个时候选择离开,我不会有半分不悦!” “情况到了这种地步?”吴垢心中微凛,他没有想到,白马坳竟然逼的东陵村做出如此事情。整个东陵村数万的人口,按照道理来说,完全不需要惧怕白马坳的势力。然而陈夜的做法,似乎有所忧虑。 陈夜点了点头道:“昨夜的攻势虽然猛烈,但东陵村还能够承受。只不过……我始终感觉到,白马坳还有着后手!” 吴垢沉吟,这种事情上他插不上言。无论是对于东陵村的认识,还是对于白马坳的实力,他都是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这种了解不算全面,所以对大势上的判断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 陈夜低声道:“百年一酿即将出炉,或许就在明天,或许就在今夜,所以白马坳今夜一定会大举进犯,我本打算将你绑在我的身边,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白马坳这一次是想要彻底的灭绝了这里。看在陈落的份上,你还是走吧!” 吴垢怦然心动,抬起头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陈夜,这才想起昨天夜里陈落的谈话。并非是让自己放心,也并非是让自己注意黑锣,而是要将自己与东陵村绑在一起。想及此处,吴垢看向陈夜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心中略微有些沉吟。点了点头,道:“我留在这里!” “留下来?”陈夜微怔,没有想到他将话说道了这种地步,吴垢还是留了下来。昨天夜里他有着一些龌龊的想法,今天才告知吴垢,心底本来有些愧疚。然而此时看到吴垢的神色,心底更加的有些惭愧。 吴垢点头,毫不掩饰的道:“不错,我留下来,我为了百年一酿!” 陈夜微怔,不禁哈哈大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留下来,如果真的成功击退了马贼,百年一酿就会摆在你的面前!” 吴垢点头,略微一笑。看了看陈夜转身离去的身影,心底略微一动。如此一个汉子,想要耍些阴谋诡计,却在最后实言相告,总会给人一种失败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大山里的风气,也是那种最为淳朴的气质。只有常年少于勾心斗角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清风疾徐,热浪滚滚,庭院中的古树,发出轻微的摇动。 一侧的石台上,吴垢将手中长剑抽出,放在石台一侧,仔细的擦拭起来。自从吴垢得到这把剑之后,就一直没有进行过清理。直到此时,吴垢才有心情仔细的看一看这柄极为普通的长剑。黝黑的剑刃,漆黑的月兑口,被黑布缠绕的剑柄,整个剑身显得极为普通。然而就是一样一柄长剑,经历过数次的拼杀,剑刃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缺口。 泱泱与头狼在一侧嬉笑的玩耍,而黑锣在一侧活动者四肢。这样一座庭院,构筑了一副极为诡异的画面。 突然之间,天空之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道道火花落下,犹如天女散花。 吴垢神色一凛,看向了高空,知道白马坳再一次的发动了攻击。而一侧的黑锣则是神色凛然,目光中带着犹豫,似乎对白马坳还有着颇深的忌惮。 “今夜过后,你就跟着我好了!”吴垢轻声说道,将身侧的长剑收在腰间。 黑锣面色微凛,低头示意。他的实力与境界都要高出吴垢许多,然而面对吴垢的这句话,却显得格外的顺从。 “泱泱,回屋!”吴垢看了眼泱泱,转身向着院门外走去。既然答应了陈夜,他就不会食言。再者,他真的需要见识一下百年一酿的真面目。 泱泱轻轻应了声,有些担忧的看了吴垢一眼,转身向着屋子内跑去。头狼呜咽了一声,跟在泱泱的身后,寸步不离。 吴垢仰头看天,心中多有澎湃。白马坳,这个熟悉又让他痛恨的名字,总能勾起他的怒火。青石居中的废墟,北冥村中的老幼,以及不知下落的吴伯,这些都跟白马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日他将再一次的面对白马坳。 “走吧!”许久之后,听到喊杀声渐渐响起,吴垢低声对着身边的黑锣道。 黑锣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吴垢不以为意,带着黑锣向着村口走去。那里才是真正交锋的地方。东陵村背靠岷山,只有村口着一条道路,所以昨夜的厮杀,一直在这里进行。 脚步加快,吴垢两人的身子越加的离得近了。然而村口外的喊杀声却越加的大了起来。时值黄昏,夕阳下的草甸里,被染上一层浓郁的血红色。 吴垢停住步伐,站立在村口。几番张望之下,仍感觉到一阵阵的触目惊心。 在离开庭院的时候,吴垢就一直猜测着这种冲杀的场面。然而在亲眼见到那一刻,仍是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箭矢飞射,长剑挥舞,马匹嘶鸣连带着兵器撞击的声音,整个草甸上弥漫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杀伐。 黑锣神色淡然,似乎早已经见过这种血与火的交融,并不见怪。以往这些年里,白马坳冲杀洗劫,自然少不了这些阵势。无论是飞起的头颅,还是哀嚎的摔倒,这已经完全的接近了战争的规模。 正在这个时候,一挑身影陡然间暴起,以极其快的速度冲进了草甸。 吴垢神色凛然,心中泛着惊惧。他猜想过陈夜的实力,然而没有想到的是,陈夜竟然强到了如此地步。一步之间,就是三丈的距离,几乎眨眼就跳跃了数十丈。手起刀落,寒光凛冽的刀锋一瞬间割断了数十名马贼的头颅。 “哈哈……”一声长笑,陈夜的身子陡然间拔高,望了眼面前的马贼,大声胡喝道:“痛快!” “杀!”一瞬间,数十名马贼冲将上来,手中马刀齐刷刷的向着陈夜劈去。 陈夜面色不变,只见手中长刀一挥,近一丈的刀芒一闪而过,瞬息之间将所有的马贼斩杀。 鲜血弥漫,爆裂的元气将血液卷到高空,而后噼里啪啦的落下,落在每一个战斗的勇士身上。 吴垢抬起头,看了眼身侧的黑锣,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思。 黑锣面色难看,隐约之间有些犹豫。 吴垢轻哼一声,手指搭在剑柄,他不介意瞬间斩杀黑锣。如果黑锣这种善射的人留在背后,无论是谁也无法安心作战。 犹豫了片刻,黑锣死死咬住了牙齿,将右手搭在肩头,随手将背负的长弓取下,一支羽箭悄无声息的搭在了弓弦,猛然间的一声爆喝,铁胎弓被黑锣猛地拉开。 吴垢轻哼一声,神色中满是期望。如果能够不杀黑锣,他自然不会杀。黑锣自幼在白马坳中长大,对于白马坳的实力与形式无比的了解。日后想要将白马坳连根拔起,只怕少不了黑锣的助力。 黑锣双手拉弓,箭簇直指草甸。然而他却在一瞬间有着迟疑。吴垢想要让他表态,如果他不杀几个马贼,吴垢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刷……一声,长剑出鞘,如同秋水一般荡开,吴垢神色一变,直指黑锣。 黑锣心中略微一颤,两根手指瞬间松开,只听咻的一声,羽箭化作一道流光,最终定格在一名马贼的眉心。 “继续!”吴垢冷声说道,心底略微有些淡漠、 黑锣舒了口气,再次模出一支羽箭,搭在了弓弦。胸口的旧伤隐隐作痛,直欲裂开。然而吴垢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如果此时不让黑锣彻底的与白马坳断绝关系,日后必然成为隐患。 咻……又是一支羽箭射出,黑锣的手臂略微的下垂。 吴垢神色淡漠,看了眼草甸的形势,知道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胜负。所以将目光望向了更远处,那里是一匹火红色的骏马。骏马上一人端坐,显得有些文弱。 “射他!”吴垢轻声说道,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韵味。 黑锣身子一颤,有些惊疑的看着吴垢。 “我说射他!”吴垢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刷的荡开。 “好!”黑锣略微点头,眼中带着毫不迟疑的神色,张弓搭箭只在片刻之间。 咻……一道羽箭直刺李怀亮,在空气中爆出一团团气浪。 李怀亮神色一凛,手势一挥,一道精纯的天地元气将羽箭挡住,而后目光直刺黑锣。 黑锣身心俱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怀亮。 吴垢轻轻一笑,将手掌落在黑锣肩头,笑着道:“你很出色!” 黑锣沉默,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刚才那一箭,就代表着他与白马坳彻底的斩断了联系。就算他现在回去,只怕也无法取得军师的谅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怀亮突然间的顿住身子,手势轻轻一挥,身后立即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 呜呜……号角声在山谷中悠扬的荡开,带着一丝凄厉的杀伐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剧烈的马蹄声响起,将整个东陵村置于狂风暴雨之中。 陈夜神色微变,急忙爆退身形,而后看向了李怀亮。这一眼,让陈夜原本平静的心猛地狂跳起来,惊声尖叫道:“重甲骑兵?怎么会是重甲骑兵?他们哪里来的重甲?” 第化四十九章 化脉 李怀亮大吃一惊,吓得亡魂皆冒,身子猛地一闪,向后倒退出去。然而那道流光的速度太快,几乎在瞬息之间刺向了李怀亮的肋下。 嗤嗤,一声,鲜血一瞬间飞掠出去,染红了一侧的石壁。李怀亮尖叫一声,身子一闪之间窜了出去,猛地向着酒窖外窜去。此时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孱弱,但是东陵村有数的高手都已经重伤,想要拦下他,也是有心无力。 “咳咳……”碎石中猛地传来一阵咳嗽,显得虚弱的很。 陈夜神色微震,急忙站起身子,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急忙扒开石块,露出了吴垢的青色衣衫。 此时的吴垢浑身都是鲜血,漆黑的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背后。浑身上下痛不欲生。整个人就像是街边的乞丐,狼狈到了极点。 “快!接他出去!用最好的药,用最好的郎中,一定要给我治好他!”陈夜暴怒的声音,在酒窖中响起,震得石壁上的碎石簌簌下落。 ……………… 夏日的微风拂过东陵村,将瀑布倾泻而下的水汽带进了村落,使得整个村落感觉凉快的很多。湛蓝色的天空上,烈日当中。在这种夏日里特有的云层中,显得格外的耀眼。村落里不时的传出吹拉弹奏的声响,不时的响起一阵阵哀嚎。 此时,距离白马坳围攻东陵村,已经过去了十余日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陈夜带领着东陵村民,不断的加强防御,以免白马坳的人去而复返。然而十余日的时间过去了,白马坳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凭空的扔下了数千人,再无任何生息。 东陵村中虽然得到了短暂的安慰,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亲人离别的伤痛。自从白马坳离开之后,陈夜就让人统计过损失。那一战,东陵村竟然损失掉了近万的族人。这种深仇大恨,使得东岭村人更加的团结在了一起,每个人都死死的咬住了牙齿,以便在下一次交手的时候,能够狠狠的将对方身体上的血肉撕咬下来。 今日是死者亡后的地十七天,东陵村内组织了最大的祭奠仪式。仪式上,陈夜凝重的悼念了先辈,用他最犀利的话语,将仇恨的种子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乐声起,无数的村民颤抖着跪伏在地,哭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这一幕,活月兑月兑的像是人间灾害,让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陈夜深沉的看了眼面前的族人,眼中精芒一闪而逝,随后退出了仪式范围。虽然他没有至亲遇难,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至亲。所以他比谁都伤心,比谁都难过。然而面对白马坳那样的实力,他没有丝毫的办法。光是一个军师李怀亮,就将整个东陵村近乎毁去,那么剩下的人呢?那个传说中的大当家,只怕手段更加的出神入化。 “大哥,有情况!”正在这个时候,陈得力猛地在一侧闪出身子,喜滋滋的看着陈夜。 陈夜身子微震,急忙询问道:“什么情况?” “那小子醒了!”陈得力手指有些颤抖,看向陈夜。 陈夜心中一跳,急忙道:“醒了?你是说吴垢醒了?” “不错,终于醒了,这小子真能睡,一觉睡了十几天!”陈得力有些欣喜的说着,手舞足蹈的样子看上去尤为滑稽。 陈夜点了点头,拉起陈得力的衣袖,向着吴垢所在的庭院走去。自从那一战过后,吴垢身受重伤,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直至数天之后,还没有转醒的迹象。陈夜慌了,急忙向着四周村落寻找郎中。在短短三天之内,十几个郎中来到了东陵村,然而面对吴垢的迹象,所有人都是束手无策。 吴垢的身子看似处于昏迷之中,但是却以极其快速的速度,修复着身体受伤的部位。无论是皮肤伤口,还是断裂的骨骼,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他所住的房间,到处弥漫着清香的气息。 对于这种伤势,十几个郎中束手无策。最终还是来自北冥村的陈达土,给出了最终结论。吴垢的身体内有着一股非常强劲的气息,正在缓慢的融化。正是因为这股气息,使得吴垢不能够苏醒。最为简单的说法就是,吴垢醉了。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要看酒液的力道大小了。 得知这一情况之后,陈夜不禁苦笑。酒液的力道大小?这个世间还有比百年一酿更加有力道的酒液么?只怕没有了。吴垢若真是醒不过来的话,那么陈夜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就让陈夜处于极度的愧疚之中。此时听到吴垢苏醒的消息,才会迫不及待的向着吴垢的住所走去。 东陵村中随处可见大量巡逻的村民,此时都背负着长弓,分成几个小队,开始在村落中查看安全问题。 陈夜丝毫不理会这些向他行礼的村民,快步的向着陈落的庭院走去。 当初喝下灵液的一共四人。陈落与黑锣都是第二天便开始苏醒。而泱泱时间稍微久了一些,也过了三天左右才清醒过来。唯独吴垢,竟然用了整整十几天的时间。 庭院之中,满是喜色。这些人虽然没有大声的笑出声来,但是那股喜形于色的神情,是谁都无法掩饰的。 吴垢躺在房间内的床上,有些愣愣的看着面前几人。陈落、黑锣,以及泪眼摩挲的泱泱。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有些温馨,有些不能自拔。然而照比这些温馨来说,他的身体才是最让他吃惊的。他竟然达到了化脉!睡了一觉竟然都能够化脉?恐怕除了天才之外,再也无法让他解释的通这种奇迹。 “爱哥哥!你感觉怎么样?”泱泱皱巴着小脸,看向吴垢。 吴垢微微一笑,点头道:“还不错!” “还不错?你倒是还不错,我们呢?我们不吃不喝看了你十几天,你就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么?”一侧的陈落猛地暴起身子,怒气哼哼的指向吴垢。 吴垢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知道,面前这个小眼睛的少年,是在内心中担忧着自己的情况。只是他的性别,导致了他不能够像泱泱一样表达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不妨下来走走!”黑锣有些迟疑的说着,看向吴垢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他本就是化脉境界的高手,然而喝掉那些酒液之后,竟然没有半分的起色。只是让他的**更加的凝结了起来,对境界没有丝毫用处。 黑锣清楚,那些酒液只能淬炼肉身,对于化脉境界以下的人,有着莫大的好处。对于化脉境界以上的人,只能再淬炼一次肉身。然而在吴垢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小小的震惊了一次。当初第一次见到吴垢的时候,吴垢不过是洗髓中期的人物,而此时,竟然已经开始演化经脉了。这才多久的时间?十几天而已。十几天从洗髓中期,直接修炼到化脉境界,就算是他这个白马坳的天才人物,都有些吃惊不已。只不过他还不知道吴垢一夜洗髓的故事,如果知道的话,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惊讶。 吴垢恶狠狠的瞪了眼黑锣,才起身下地。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人在关心着他,还没有在那种幸福的感觉中找到自我,就被黑锣冷冷的打断了,心中自然有些愤恨。 脚掌接触到地面,吴垢有种重新做人的感觉。虽然这种形容很不恰当,但是吴垢却是这么认为的。死而复生,所有的伤势痊愈,境界攀升不说,还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心,让他有种重新做人的感觉,也不为过。 “还不错!最少还能站着!”陈落冷哼一声,鄙夷的说道。 泱泱气鼓鼓的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呵呵的对着吴垢道:“爱哥哥真能睡,睡了十几天!” “难得一醉,怎么也要睡的舒服一些才好!”吴垢挥手示意,面带笑容。 “哈哈……好,难得一醉,总归是要睡的舒服一些。贤侄这一睡,可是让我担忧的很啊。今夜是不是也该陪陪我这孤寡老人喝上一杯?”远远的传来一声长笑,陈夜大跨步的走了进来。 吴垢神色微凛,急忙施了一礼,笑着道:“伯父说笑了!” “说笑?你当我真是说笑?今夜不醉不归!”陈夜哈哈一笑,将吴垢扶到了一侧的座椅上,生怕吴垢的身子有些闪失。 吴垢无奈一笑,看了看陈夜道:“让伯父担心了,小侄万分抱歉!” “诶?这种话就不要说了,那天黄昏你一声大喝,可是振奋了太多的士气,伯父还要感谢你呢!”陈夜笑着,看了眼吴垢,而后接着道:“这些日子你可是睡的熟了,我这孤老头子忙里忙外,为了对付白马坳,可是累坏了。” 吴垢神色一动,急忙看向陈夜,低声询问道:“白马坳没有动静么?” “还没有!”陈夜的神色猛然间变得凝重起来。 吴垢轻微点头,心中多有复杂。白马坳本就是马贼势力,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绝对不会息事宁人,然而这一次为何变得如此安静? 陈夜心中也是困惑,然而白马坳没有来人,对于东陵村来说始终是好事。 屋子中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吴垢才站起身子,皱着眉头道:“伯父怎么看?” “看不出来!只怕这里面还有一些玄机!”陈夜摇了摇头,也是无法猜测出白马坳的具体意图。 吴垢点头,心中不由一动,急忙询问道:“伯父可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没有?” “特殊发现?什么特殊发现?”陈夜微怔。 吴垢急忙向着怀里模去,然而熟睡了十几天,衣衫早都被换洗了。此时他的身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物件。急忙转头看向泱泱,泱泱示意,急忙在自己瘦弱的身子里,不停的掏出一些物件。 当一面鎏金令牌出现的时候,吴垢神色一动,急忙拿在手中,放在了陈夜面前。 陈夜面色微凛,单手伸入怀中,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出现在掌心。 第五道十章 一百零八道经脉 屋子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无论是谁都没有再次开口说话。堂前的风吹过珠帘,发出叮铃脆响。拂过翠绿色的盆栽,绕在梁上,久久不曾散去。 许久之后,吴垢抬起头,将两块令牌放在一处,低声呢喃着道:“白马坳为了百年一酿,只怕背后与这凉快令牌有着不少的关联!” “何以见得?”陈夜皱眉,看了眼吴垢。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自然没有吴垢了解的多。 吴垢轻叹一声,道:“北冥村的事情与这令牌有关!” “你是说前些日子北冥村遭受的屠害?”陈夜深沉的说着,眼眸中凝聚着火焰。 吴垢点了点头,道:“这些令牌只怕另有深意!” “既然这样的话,我让人开始调查。这些年我在龙阳县也有着不少的熟人!县中几个大户还有些交情,想必几天之后就会有回音!”陈夜站起了身子,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吴垢应了声,没有道谢。这种事情,本来就关乎北冥村与东陵村两个村子。陈夜做这些,也是为了东陵村着想。如果不将幕后的那只黑手斩断,只怕这两个村子还会受到屠害。光是重甲铁骑,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凭借白马坳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有重甲铁骑这种东西? 挑开珠帘,陈夜的身子一顿,转向吴垢,笑着道:“再过些日子就是秋试了,你已经是化脉境界,想必通过的话应该不难,我在这里就事先祝贺你了!” “我会是秋试第一!”吴垢侃侃而谈,没有丝毫张狂。 陈夜一怔,紧接着爆发出一声长笑,转过身子向着庭院外走去。 吴垢耸了耸肩,转身看向陈落与黑锣。 陈落面色愤恨,恶狠狠的瞪了眼吴垢,转身向着庭院外走去。黑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去。吴垢刚刚苏醒,身体自然有些虚弱,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打扰。 当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吴垢转过身子,在泱泱的手中接过了那本薄薄的册子。他现在是化脉境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实力。一路走来,无论是突破洗髓,还是达到化脉,都让吴垢有种欣喜若狂的冲动。这就像是压抑了良久的情感,在一瞬间爆发一样。他废物了太久,对于力量以及境界的渴望已经达到了朝思暮想的地步。 “爱哥哥,我需要出去么?”泱泱红着脸,看了眼吴垢。 吴垢微怔,笑着道:“你是自家人,当然不用出去!” “哦……”泱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是啊,我是自家人,所以月兑衣服什么的,当然不用避讳了!” “月兑衣服?”吴垢嘴角一扯。 泱泱咯咯笑着道:“我这几天听陈落说,刚刚化脉的人,需要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月兑掉,然后才能更仔细的查看出自己的经脉!” “还有这种事情?”吴垢有些惊讶的看着泱泱。 泱泱郑重的点了点头,抿嘴偷笑道:“当然了,如果穿衣服的话,会影响内视的!” “额……要不,你还是先出去一下吧!”吴垢心中略微有些羞射的道。 泱泱轻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边走边道:“就知道!反正早都看过了!” “……”吴垢嘴角咧了咧,肩头隐约有些颤抖。 房门关闭,泱泱羞红着小脸,快步的跑了出去。吴垢轻叹一声,有些惆怅。泱泱的年龄已经渐渐长大,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够解释的。需要一个女人……嗯!需要一个女人来解释!吴垢在心底这般想着,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白璎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而白璎的身影越加清晰起来,吴垢却是一怔,急忙将白璎的身影在脑海中排除,有些干呕的吐了口口水。 吴垢的心中万分抱怨,有些不情不愿的将窗子关好,而后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件的月兑落。 盘膝做好,这才将双眼紧闭,有些忐忑不安的展开内视。当初在青石居中,他就有过一次内视的经历。当时是吴伯,凭借着超强的药力,让吴垢达到了内视的效果。也就是那一次,吴垢发现了自身的经脉达到了上百道之多。要知道,整个九州世界里,经脉的数量,往往就代表着日后的成就。经脉越多,那么日后的成就也就越大。至圣先师之所以能够着那么高的成就,就是因为身体之中有着九十多道经脉的缘故。 气沉丹田,抱元守一,将所有的精气神凝聚在一定的程度,吴垢的脑海中猛地闪现出一道画面。 画面中,一团错乱不堪的麻团,错综复杂的缠绕在了一起。每一个线头似乎都无迹可寻。然而这些麻线,似乎都有所来历。横七竖八,十五道最宽阔的经脉编织成一张大网,将剩余的经脉网罗其中。在吴垢的内视下,这些经脉微微颤动着。放佛富有生命力的蚯蚓,在来回的窜动。 吴垢心中惊讶,他能够明显的看到这些经脉的纹路,但是却无法感受到经脉的走向。七横八竖那十五道经脉,犹如银河一般,悬挂在半空之中。其余的经脉,尽皆是暗淡无光。 平心静气,吴垢略微沉吟。他知道,着七横八竖就是所谓的七经八脉,构筑成了身体的主要结构。其余的经脉都是陪衬,少了他们照样可以修炼,只是会限制住日后的成就。细心看去,吴垢在脑海中细细的数着,因为他从来没有数过自己的经脉,这一次一定要弄清楚数量。 一…二……三十四…五十六…八十九…吴垢细心的数着,但是却感觉到身体一阵燥热。就好像盛夏季节里,吴垢的心里有一团火一样。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泱泱所说的为什么第一次内视需要将所有的衣衫月兑掉。因为内视的时候将所有的精气神凝聚在一起,会让身体感到一阵的虚弱,从而汗流浃背。这些汗水不断的排出体外,不能有丝毫的阻拦,否则会让身体有种堵塞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九十九…一百二……一百七…吴垢的精神耗费极大,然而他却没有丝毫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全身上下的经脉数过一遍,吴垢心底略微松了口气。一百七道经脉,错综复杂的盘旋在体内。这个数字完全可以震惊整个世界,甚至是颠覆这个世界。因为从来没有人达到过这样的多的经脉。 心中窃喜,吴垢急忙退出内视。然后就在他目光将要离开的一瞬间,错综复杂的经脉之中,有一道细微的经脉陡然间亮了起来。似乎他隐藏的最深,而且最不容易发现。 一百八?吴垢撑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最后一道经脉。竟然是一百八?算上最后的那一道,吴垢的身体之中竟然有整整一百八道经脉。或许在吴垢以往的心中不会知道一百八代表了什么。但是在此时的吴垢心中,他知道。一百八就代表了圆满。大圆满的经脉。那本薄薄的册子上,记录了最完整的经脉示意图。一百八道,就是传说中最多的经脉。 从内视中退出来,吴垢震惊的久久不能自已。他清楚的记得那句话,一百八,暗合天数,经脉圆满,九州不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一百八道经脉就是最多的经脉,九州上从来没有超过一百八道经脉的人。 午后的风变得柔和了许多,将庭院中的山石吹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满身彩羽的鸟儿飞过林间,发出清脆的娇吟。仿佛一下又一下的扣动着人的心弦,让人无声无息之间打开心灵的窗子。 陈落站在院子里,抬眼看了看黑锣,有些鄙夷的暗哼一声,将身子转向一处。 黑锣眉头挑起,黑瘦的身子显得更有爆发力。但是此时,他的目光却望向了吴垢的房间,根本没有将面前的陈落放在心上。的确,以黑锣桀骜的性子,怎么会把陈落放在眼里?在他心中,除了大当家与军师之外,就只有吴垢才能让他正眼看看。 陈落冷哼一声,似乎感受到了黑锣得不屑,阴阳怪气的说道:“百年一酿流进你的肚子里,实在是有些浪费。如果换个人喝的话,说不定效果更好!” 黑锣沉默,没有理会陈落。 陈落冷哼一声,道:“将你的肉身打磨一翻,也不知道你能演化几条经脉?” “四十九条!”黑锣皱了皱眉,低声说道。 陈落语气一滞,咬了咬牙齿,冷哼一声。他不是不想反驳,也不是不想嘲讽黑锣。只是因为他自己的经脉,没有四十九条。四十八!四十八条经脉,遍布在陈落的体内。不多不少,恰好比黑锣少了一条。在某种理论上来说,他的成就一定会比黑锣要弱上一些。 噗通……就在这个时候,吴垢的房间中猛然的传来一声巨响,似乎重物落地的声音。 陈落一惊,看了眼黑锣,二人闪身冲进了房间,不禁大吃一惊。 五第五十一章 演化经脉 吱嘎……吱嘎……房门陡然间打开,吴垢神色一凛,急忙看向门口。门口处陈落与黑锣吃惊的看着吴垢,嘴巴里能够塞进去半个拳头。 吴垢满头黑线,想要站起身子,却显得有些无力。刚刚吴垢将所有的精气神都耗费在内视上,想要站起身子的时候,只感觉两只脚掌发麻,所以一个趔趄的栽倒在地,发出噗通一声巨响。在两人刚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吴垢的身子倒在地上,两腿微张,胯下那一片黑漆漆的丛林,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啊……”一声惊叫在门外响起,泱泱皱巴着小脸,有些惊骇的看着吴垢,眼神一瞬不瞬。 “你们想要干什么?”吴垢恨恨的咬了咬牙,看了看三人。 陈落扯动嘴角,机械般的伸出手臂,将房门关闭。门外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大笑,陈落幸灾乐祸的看着房门,嘴角抽搐。黑锣面色不变,只是眼中的桀骜在一瞬间消失,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房间内的光线黯淡下来,吴垢咬着牙齿,愤恨的爬到了床前,翻身上床,将所有的衣衫穿好,才松了口气。 夜色降临,笼罩着整个东陵村。月光如霜,洒在柳条叶子上,远远望去好似挂满了金条的枝干。偶尔有风吹动,将满树的柳叶带动,发出刷刷的声响。 吴垢收拳,静气,而后绕过假山,来到一侧的巨石面前,将毛巾浸湿,敷在脸上,一扫汗流浃背的面色。刚刚吴垢联系着小册子上的动作。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然而只有吴垢自己知道,这种狼狈只是表面现象。在他的身体之中,所有的毛孔都被打开,而后呼吸着最为精纯的天地元气。 将面颊上的灰尘清理干净之后,吴垢才盘膝坐在巨石一侧。双眼闭上,开始主动的内视身躯。自从第一次内视过后,吴垢已经连续的几次内视,发现那种走火入魔的状况有些缓解之后,吴垢才敢穿着衣衫内视。他现在不光需要内视,还需要演化经脉。这也就加强了他修行的难度,也放缓了时间。 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道道经脉,错综复杂的缠绕在一起。吴垢细心感应,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演化经脉的关键时候。化脉之所以称之为化脉,就是在身体淬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开始在身体之内演化经脉,好存储天地元气,以便转化成自身真元。吴垢已经清晰的发现,他身上的七经八脉已经演化出来,剩下的就是要将其余经脉一一演化。只要达到所有经脉都演化出来,就是化脉巅峰。 按照吴垢的猜想,他这个时候想要进入到养气境界也完全可以,因为他现在是化脉中期的实力,七经八脉已经演化完毕,只要主要经脉打通,那么他就有资格进入到养气境界。但是吴垢却没有这样去做。因为上天给了他一百八道经脉,他就要演化出一百八道经脉。他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一百八道经脉全部演化出来,会是怎样的效果。 天地元气渐渐的开始汇聚,然后再吴垢的身体内循环往复。这些天地元气并非是储存在身体内的,而是通过吴垢的身体毛孔,将天地元气吸收到体内,然后吸附在暗淡无光的经脉之上,使之变得坚韧起来。所谓演化,也可以称之为温养。 人身体的经脉之脆弱,根本无法想象。如果不使用天地元气来温养的话,只怕根本无法存储真元。 淡淡的荧光汇聚,最终消失在吴垢的身体之内。这些荧光就是最为温和的天地元气,他们通过吴垢的毛孔,进入到吴垢的身体之中,而后吸附在吴垢的经脉之上。这些天地元气必须要精纯,也必须要温和。因为不精纯的话,会导致经脉脆弱。不温和的话,就会使得吴垢的经脉意外破裂。所以吴垢异常的小心,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清楚,这一百八道经脉想要演化出来,只怕时间上会很久。但是他不在乎,因为时间再久,又怎么可能比得过那十年的囚困? 元气缓慢的进入身体,而后汇聚在经脉上。吴垢感觉到这种速度有些过慢,因为他的经脉毫无任何感觉。没有那种负重感,也没有那种无法承受的感觉。所以他开始小心翼翼的加快速度,天地元气也开始大量的围拢了过来。 嗤嗤……一声轻响,吴垢的手臂一麻,隐隐有股疼痛。吴垢知道,是因为他刚才吸收元气太快,才导致了手臂上的经脉有些隐痛。急忙放缓了速度,将天地元气变得温和下来。 月上中天,吴垢才缓缓的睁开眸子,眼中带着一份淡然。这半宿的时间,吴垢一直在演化经脉,然而效果似乎不佳,两个时辰不过演化出了一条经脉而已。照这样下去,只怕一天也无法演化几条。如果吴垢此时的想法被外人知晓的话,一定会骂吴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两个时辰之内演化出一条经脉,他的速度已经快的让人吃惊。 吴垢的身体强度绝非一般人可以比较,因为在那十年当中,吴垢一直浸泡着药浴。用吴伯的话来讲,就是一头猪,十年的时间也会被浸泡成洗髓境界的高手,更何况是吴垢?十年药浴,之后是无名册子的淬炼,然后百年一酿的洗髓伐毛,吴垢的身体,此时已经强悍的无以复加。 吱嘎……房门打开的声音,泱泱的屋子里闪过一道白影。头狼灰白色的绒毛在月光下显得精神抖擞,好似十几岁的少年,意气风发。 吴垢嘴角扯动,将头转向一旁。果然,不出片刻的时间,一侧的松林里传来哗哗的声响。头狼开始大量的排泄液体,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龌龊。 “什么素质?”吴垢嗤笑一声,转身向着一侧的屋子走去。 头狼转过身子,瞄了眼吴垢,迈着优雅的步伐向着泱泱的房间走去,丝毫没有理会吴垢鄙夷的目光。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镀上一层羞红的光晕。生机盎然的岷山,此时就像是苏醒的少女,无处不散发着它迷人的身段。 吴垢自沉睡中苏醒,睁开眼睛,有些烦躁的看了眼窗外,开始穿衣洗漱。大把的清水敷在脸上,让吴垢的为之一震。结果一旁婢女送来的毛巾,吴垢简单的擦拭了片刻,转身向着一侧的房间走去。 这已经是他苏醒之后的第三天了,还时不时的有村民送来上好的猎物。在白马坳围村的那些日子,吴垢展现出了无以匹敌的勇气。尤其是那一声爆喝,以及最后刺向李怀亮的那一道剑光,折服了所有的东陵村村民。这些朴实的汉子始终认为,拥有大勇气的人,就是好人。所以在他们心目中,吴垢从一个跟他们碗里抢食的家伙,变成了至高无上的好人。 这种感觉让吴垢有些吃惊,但却坦然的接受了。有什么比这种荣耀还能让人高兴的? 婢女将一些山珍摆放在厨房,而后转身一一向着吴垢禀告。吴垢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将一些吃食送到了黑锣与陈落的面前。既然是吃食,吴垢就不会那么在乎。 吱嘎…房门又一次的被人推开,泱泱脸色带着红润的道:“陈伯来了!” “当真?”吴垢精神一震,立即抖擞起来。这些日子他住在这里,就是因为当初陈夜说过,会查探一番令牌。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吴垢早就动身前往白马坳了。有什么东西比吴伯还重要?当然是关于敌人的实力。 泱泱应了声,急忙转身向外走去。 吴垢整理下衣衫,显得更加意气风发,而后跟随在泱泱的身上,向着门外走去。 两人步伐一致,显得极为和谐。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恐怕还没有这种沉默中的默契。 庭院中,陈夜紧锁着眉头,面色阴沉,似乎心中烦躁。 吴垢心中一沉,快步走了上去,微微施了一礼,才说道:“陈伯!” 陈夜点头,并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吴垢,而后低头沉思。 吴垢面色一变,心中犹如堵塞,看着陈夜询问道:“怎么?没有消息么?” “消息倒是有,只不过……实在是让人感叹啊!”陈夜叹了口气,转向吴垢。 吴垢心头微颤,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道:“怎么回事?” “死了!都死了!”陈夜叹息一声,挥了挥手。 “死了?谁死了?”吴垢不解。 陈夜抬起眸子,深深的看着吴垢,低声道:“我找了些老家伙,让他们帮着打探一下。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首屈一指的人物,但是在整个龙阳县还算得上是有头有脸。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都死了!” “什么?全部都死了?”吴垢惊声问道。 陈夜点头,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低声道:“不错!就在我将令牌送到的第二天夜里,就都死了!” 第五十第二章 出发 “怎么会这样?”吴垢神色微凛,心底不由一跳。全死了?如果按照陈夜的说法,这些人纵然不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应该风光的很。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遇难? 陈夜的面色越发的阴沉起来,眼底深处隐约有风暴在酝酿。 吴垢低声劝慰道:“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一定能够查出来!” “不错!总该有些蛛丝马迹,我现在就赶往龙阳县,你们多加小心!”陈夜抬起头,看了眼吴垢。 吴垢微微颔首,沉吟道:“先不要有大动作,我会前往白马坳,随后就会到龙阳县参加秋试!” “好!这里先交给得力,让陈落跟着你。如果对上白马坳,小心为上!”陈夜皱着眉头,转身向外走去。 吴垢应了声,犹豫了片刻,喊道:“陈伯多加小心!” “哈哈……”远远的传来一声长笑,陈夜爽朗的声音再次响起,“龙阳县想要杀我,只怕还欠些火候!” 声音激荡,在东陵村上空回荡。同时也在吴垢的心底回荡。四方江湖,我自豪气干云。九州世界,谁能唯我独尊。陈夜的话虽然简略,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无论是谁听到了,都会在心中泛起一股心潮澎湃的感觉。 “爱哥哥!他要去哪里?”泱泱快步跑到了吴垢身边,拉起吴垢道额手指,细声细语的问道。 吴垢目光紧锁,低声道:“龙阳县,他去寻找仇恨!” “仇恨还需要寻找啊!”泱泱皱着鼻子,不屑的说道。 吴垢轻笑一声,没有解释,只是抚模着泱泱的头顶,接着道:“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上路!” “现在么?”泱泱好奇的问道。 吴垢点头,轻声示意。他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必须要尽早的赶到白马坳。否则吴伯就算在白马坳中,只怕时间久了也会出现一些意外。 泱泱快步的跑了出去,屋子外响起头狼的呜咽声。两人本无一物,所以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收拾东西。只不过是通知一下黑锣,然后叫上陈落,骑了几匹快马,就出了村子。 来的时候是吴垢、泱泱与黑锣,走的时候却多了一个陈落。四人的关系虽然有些复杂,但还算和善。黑锣沉默寡言,桀骜不驯。陈落心思较重,却只愿与吴垢沟通。然而吴垢,从陈夜离开之后,就一直保持了沉默。不是因为不舍得这里,而是因为吴垢心底有些异动。他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慢慢的向着他笼罩了过来。这张大网,就是怀中的那块令牌。当初为了荐书,吴垢无意之中得罪了唐冥,也无意中得罪了唐冥身后的势力。 从离开北冥村开始,唐冥所在的势力就蠢蠢欲动。白马坳围住东陵村,或许是为了百年一酿。但是吴垢始终感觉这里有着自己的因素。从陈夜的朋友全部死于非命看来,这个势力强大的让人难以想象,绝对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够抵抗的。或许现在在对方眼中他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总有一天会接触到他们的核心利益。如果这个势力骤然发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得过去? 想到这里,吴垢轻轻一叹,旋即有些释然,嘴角露出自嘲的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能够做到什么地步,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手段了。想到这里,吴垢回头望向东陵村。整个村子依旧显得孤傲。那道自岷山之巅留下来的瀑布,喷流不息的灌注在河道之中,将东陵村围绕了起来。 “走吧,总会离开的!”黑锣看了眼吴垢,低声说道。 吴垢微怔,抬起头看了眼黑锣,嘴角一笑。黑锣很少说话,也很少主动说话。这一次主动开口,必然跟他的心境有着一定的关系。他已经背离了白马坳,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只能将白马坳消灭掉。 泱泱坐在吴垢怀中,将身子靠在吴垢的身前,找了个略微舒服的姿势,有些卖萌般的闭上了双眼。 吴垢轻笑一声,一只手将泱泱瘦弱的身子拦在怀中,看向了黑锣二人,皱眉问道:“多久能够赶到白马坳?” “五天!如果全速的话,需要五天的时间!”黑锣低声说着,勒紧了马缰。 吴垢点头,看了眼陈落,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催马前进。三匹快马迈开步伐,在大路上发出嘚嘚的声响。身后一条银灰色的头狼,紧紧的跟随在四人之后。 ………… 大雨磅礴,犹如银珠落盘。呼啸的狂风,吹过岷山山头,紧接着俯冲而下,在山谷中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天空中偶尔闪过一条闪电,将整个山谷照射的犹如白昼。 陡然间,山道上闪过几道身影,三匹快马在磅礴的大雨中艰难前行。泥泞的山道上满是积水,偶尔还会遇到滑落的山石。 吴垢眉头紧皱,心底越发焦急起来。自从几人离开东陵村之后,就一直向着白马坳的方向行走。然而天公不作美,在第二天的清晨,瓢泼的大雨开始笼罩着整个岷山。在吴垢悍然的命令下,几人带上行头,骑上了骏马,向着白马坳再次出发。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几人此时都有些虚弱。纵然都是化脉境界的高手,但是面对如此天气,也有些望洋兴叹的感觉。 “驾……”一声呼喝,陈落死死的勒住了马缰,身下的骏马却是无法再前进一步。 吴垢眉头皱起,看了眼陈落,轻叹一声。 泱泱将整个身子蜷缩在吴垢的怀中,用吴垢硕大的外衫,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只将小脑袋露出外面。面对着如此天气,非但没有半分的害怕,还有些好奇的东张西望,眼眸中隐约有些明悟的神色。 “走不了了,必须要找到山洞,躲避过去。如果山道崩塌,我们都要死在这里!”陈落气愤的跳下马背,向着吴垢怒吼道。他的声音在这狂风暴雨之中,显得有些微弱。 吴垢轻轻点头,如果不是因为心中焦急,他也不会在这种天气赶路。 陈落牵着马匹,向着一侧的山道望去。然而此时风雨交加,视线根本无法看的太远。这里又深入岷山,就算是陈落也有些难以辨别方向。 黑锣跳下马匹,抬起头看了眼天气,对着吴垢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向着一侧走去。 吴垢眉头皱起,心中有些疑惑。然而黑锣却不紧不慢得牵着马匹,顾不得与吴垢解释,快步的向着一侧的松林走去。 吴垢跳下马匹,将泱泱的身子裹在怀中,低着头看了眼路面,然后跟在黑锣的身后。 陈落不甘落后,急忙跟上两人。 松林之中,枝叶犹如银针,向着四周扩散。然而茂密的枝干,却能够抵挡不少的雨水。 林下的雨水虽然稀疏,但却硕大,颗颗饱满,滴落在众人发丝,瞬间浸湿了整个发髻。 黑锣不动声色,进入林间之后,急忙掏出了匕首,向着四周的枝干砍去。片刻之间,大量的枝干下落,露出一片能够看到乌云的空洞。 吴垢心中明了,急忙上前搭手,将黑锣砍下的枝叶收拢到一处,然后用树干支起一个简陋的棚子,再将所有的枝叶均匀的扑在上面。 不多时,一座犹如青山的棚子,被吴垢与黑锣建好,几人急忙钻进了棚子,将马匹留在了林间。 棚子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枝叶,将所有的雨水阻挡在外。棚子内,却显得有些湿漉。 吴垢顾不上许多,将泱泱的身子抱在怀中,找了个相对稳妥的位置,急忙的坐了下来,将泱泱的小手张开,然后浑身上下的揉搓着泱泱的身子。这种天气,虽然常见,但是吴垢还是要防止泱泱意外的伤风。虽然他从来没有见泱泱病过。 陈落冷哼一声,暗骂了一句,低声道:“如果老子启蒙了,天天御空而行,再也不会遭这份罪了!” “御空而行?你难道不怕罡风?”吴垢戏谑的看着陈落,有些恶意的笑着。 陈落狠狠的瞪了眼吴垢,不禁冷哼一声,坐在了一侧。 吴垢轻笑,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启蒙之后的确可以御空而行,但是九天之上可是有着罡风的存在。 黑锣沉默不语,显得心事丛丛。越发的靠近白马坳,他的心情就越发的沉重。不是因为他对白马坳还有着眷恋,而是因为他知道白马坳的实力。光凭借他们几个,只怕是无法有什么作为。 吴垢轻笑一声,不理会黑锣心中的想法。腰间插着血魔旗,吴垢就不会害怕对方人多势众。血魔旗虽然用起来有些风险,但是吴垢可是知道它狂暴的杀伤力。 “驾……驾……驾……”陡然之间,林外响起一声声的呼喝,骏马骑兵,在一瞬间充斥着整个山道。 吴垢心头微凛,急忙站起了身子,透过棚子的缝隙,凝神向外看去,心中不由一凛。 山道上,一道长龙一字排开,望不到边际。数千名骑兵骑着骏马,奋力的在泥泞中前行。这些骑兵穿着统一的服装,骑着清一色的马匹,带着一股凌厉肃杀的气息。正是龙阳县官军。 一个少年,背负长剑,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即便是在如此的天气里,也显得意气风发。 正是龙阳县君之子,叶秋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