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 楔子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万籁俱寂…… 河南安阳府某座漆黑大宅—— “老大我已经探听好了。”一个优美的男性嗓音自一处隐密内室响起,“最近那家伙的镖局接了四趟镖,每样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稀世珍宝,现在我们就来分配一下工作。” “怎么分!”一个年轻的声音问。 “嗯……”那个自称为老大的男子沉吟了一会儿,“就……照旧吧,何霁,你拿笔写一下,秦湘,你来磨墨。” 霎时,细细碎碎的声音四起。 接着,那老大又开口道:“冰琉璃、赤血珀、玉麒麟、凤头簪,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你们务必要将它们都夺到手。” “你们?”何霁正在写字的手一顿,“老大,你不会又要偷懒了吧?” “我得在这里坐镇,管理整座山庄啊!” “是这样吗?”年轻的声音语调上扬,根本不相信。 “罗唆,快点工作!”老大恼羞成怒,干脆摆出老大的架子威吓这群不懂礼数的结拜兄弟,“看楚烈和秦湘多安静啊,就你们两个最多话!” 突然,四周陷入了一片静谧。 “为什么不点腊烛?这样我根本看不清楚,怎么做事?”半晌后,何霁搁下笔,不能理解这个老大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平时他都还挺正常的,但是每次在干正经事时,他的智力彷佛就会有暂时的退化。 “隔墙有耳啊!”老大敲了他一记,搞不懂这个三弟怎么会忽然变成了个蠢蛋。 “齐、老、大!”何霁龇牙咧嘴地瞪着这个枉称老大的白痴,“不点腊烛别人照样听得到我们说话!”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秦潇,你将腊烛点上。”齐衍如梦初醒,连忙叫秦潇把火折子点上。 黑漆漆的内室重现光明,明亮的烛火将室内五人的面貌照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间摆设极为简单雅致的书房,四面都是书籍,还有红木框水墨山水画四幅。 靠东的方向设了一个长榻,躺在榻上的男人眉目含笑,生得俊魅非常;中是是张黄木梨花书桌,坐于桌前正在折纸的男人则生得斯文俊逸,动作潇洒;另外两个男人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生得一模一样,五官皆属漂亮之流…… “楚烈呢?”躺在榻上的齐衍霍地坐起,四处张望了一下。 “大概嫌这里闷,出去找乐子了吧!”何霁头也不抬地答道。 对于楚烈的个性,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他人现在会在哪里,相信就算蠢如齐衍也该知道。 齐衍果然意会地皱起眉头。“什么?”太过分了,整天只会做那档子事,成何体统!“秦潇,你去他房间将他带来!” 秦潇听令去唤楚烈,何霁此时也将签做好。 “老大,每次一有镖可劫,你好像都特别兴奋?” “当然,只要想到能让那个不是人的混帐气到跳脚,我连作梦都会偷笑。”齐衍又倒回榻上,眯起惑人的双眸,脑海中已自动幻想起那家伙俯首称臣、哭爹喊娘的精采画面了。 哈哈,这真是太美妙、太让人开心了…… 不行,不能得意太早。齐衍在心中告诫自己,可是又忍不住地预先为胜利笑了出来…… 何霁白了他一眼,“你已经笑了。”而且笑得跟白痴没两样。 齐衍忙敛起笑意,努力将弯得高高的唇角拉直。 此时,楚烈跟着秦潇进入内室,身上的衣裳大敞,露出一大片壮硕的胸膛。 齐衍瞥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手一挥。“哪,大家都去抽签。” 四人自桌上拿起折好的纸签,并各自打了开来。 “冰琉璃。”楚烈率先念出纸上的字,接着皱起眉头。这是啥东西? “玉麒麟。”何霁也跟着念出。 “赤血珀。”秦潇亦念出声。 秦湘总算也开口了:“凤头簪。” “好了。”齐衍从榻上坐起,神色稍稍正经了一点,“这就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那家伙要保的镖,第一个就是“冰琉璃”,接着是三个月后的“赤血珀”、五个月后的“凤头簪”与九个月后的“玉麒麟”,所以是楚烈打头阵。记住,绝对要成功,不准失败,我们一定要弄臭那家伙的名声,让他以后根本不敢在这世上抬头挺胸的做人!” 他越说越激动,手还用力挥了挥。“一定要让他知道,惹毛我的下场绝对绝对会非常凄惨!” 四人点了点头,但有人已经开始打起呵欠。 “总之,无论用什么办法,就是要将东西抢过来,最好是顺便揍他个几拳当纪念,不,几拳根本不够,最好是再划个几刀……” 楚烈率先走出内室。“然后,你们还要将他捉回来,我要在他头上洒泡尿,让他看看自己是什么蠢样子……” 何霁也离开了,因为他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留下 来只会污染了自己的耳朵。 秦潇见状,也跟着离开。 “接下来,我要找个世上最丑的女人让他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独自留下来的秦湘看了沉浸在想像中不亦乐乎的齐衍一眼,最后也选择不留情面地离去。 这个老大,真是太没品了。 第一章 河南洛阳司徒府 “啊——”一声惊叫划破静谧的夜,一抹人影倏地自床上坐起,披散的长发下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他紧抓着胸口的单衣,大口喘着气,冷汗已浸湿了单衣。 “怎么了,竺琉?又做恶梦了吗?”司徒奕推门走入,担心地看着他这个自从失踪一阵子回来后,就一直神色不宁的弟弟。 “没……我没事。” 司徒竺琉努力想将如同烙印般深刻在脑中的人影驱逐,用力地摇摇头。但是他因恶梦而失序的心跳却仍然无法在一时之间抚平,每一下都狠狠撞击着他的胸膛,像是要撞出一个大洞般。 “要不要我让人弄一杯安眠茶让你好睡一些?”司徒奕不放心的又问。 司徒竺琉却只是一迳地摇头拒绝。“不用了,大哥,我一会儿就好了。” 这不是喝几杯安眠茶就能消除的毛病,睡着了反而更容易梦见那恐怖的景象,若不是怕大哥会担心,他还宁愿不要睡。 心病还须心药医,但只怕这病是没得医了……他怔怔地想着。 见司徒竺琉发起呆来,司徒奕重叹了口气,“竺琉,心里若有事可以告诉大哥,大哥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见他一日比一日消沉,他这个当兄长的怎能不着急? “我没事。”司徒竺琉只是执拗地摇着头,“我马上就没事了,大哥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你还要处理墨刻坊的事,别太晚睡了。” “唉……”盯着他明明脸色还很苍白却依旧倔强地不吭半声的小脸一会儿,司徒奕也只能叹口气,拍拍司徒竺琉的肩膀,转身离开。 他这个小弟年纪虽小,性子却固执得很,若非是他自己愿意松口,只怕也没有人能劝得动他了。 究竟他失踪的那五日发生了什么事?司徒奕心里担忧地想着,却没有发现司徒竺琉在他探出手时,身子下意识地微微一缩,眼中流泻出来的惊惶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 见司徒奕离去,司徒竺琉才下床穿了鞋袜,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一地银白月色。 那一晚也是这样的月光……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突地缩了一下。 过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连忙安慰自己。 伸手感受空气里的沁凉,他扯开一抹笑,直接攀着窗棂跳出窗外,想要到院子里散个步。 谁知双脚才刚落地,他就立刻和一抹黑影对上。 一见到那人的脸,司徒竺琉下意识的就要尖叫,但那人却捂住他的嘴,低低沉沉的一笑,笑声是他熟悉的邪肆与狂傲。 “娃儿,我们又见面了。” **** 一个月前 一大早,司徒竺琉就穿戴整齐,站在司徒奕面前。 “大哥,今日城西白马寺有个法会,我想去替死去的爹娘祈个福。”他脸上的稚气未褪,是位秀美的少年。 司徒奕连忙自一堆书中抬起头来“我让阿福跟着你,顺便叫顶轿子让你乘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只是去白马寺,又不是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但是……”司徒奕看着司徒竺琉精致的小脸,有些不放心。他才十六岁而已,虽说平时有武师教他练武强身,但就怕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没事的。”司徒竺琉亮出护身的匕首,自信一笑。“我可以保护自己。”他平日练武可不是白练的。 “还是让人跟着……” “大哥,我怕赶不上法会,要走了。”司徒竺琉怕司徒奕要再罗唆,挥了挥手就立刻跑出门。 只是去白马寺,来回不过半日,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哥要是再这样操心下去,一定很快就会变成老头的。 司徒奕忙要唤他,但见他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人影,只得叹了口气放下手。唉!果然还是个小孩儿啊…… **** 洛阳城西郊。 “二爷,我们在这儿埋伏了这么久,连个鬼影子也不见,到底消息对不对啊?”一个蒙面汉子被秋老虎晒到头昏脑胀,说出这两个时辰以来心中的疑惑。 “情报不会有误,继续监视。” “是。”那汉子目不斜视地应了声,努力眼观鼻、鼻观心。 “唔……嗯嗯……” 不行,他快流鼻血了,还是盘腿下来打坐妥当些。 “啊啊……二爷,好棒……啊嗯……”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呜呜,为什么他今日会是站这个位置啊?他哀怨地瞪了旁边的伙伴一眼,不过那人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只白嫩的玉腿正抵在他背上轻颤着,覆在脸外的黑布早已渗出一丝血迹。 好可怜啊,出师未捷身先死……蒙面汉子连忙低头替自己的同伴默哀。原来,还是有比他惨的。 蒙面汉子默哀完后,”抬头就见远方扬起一片滚滚黄沙,他连忙唤道:“二爷,来了、来了!” 楚烈闻言立刻坐起身。 “穿衣。”他如鹰年般的锐利双眸盯着前方,而一个年纪尚轻的清秀少年也起身替他穿上衣服,系好衣带。 “你回马车上。”楚烈推开他站起身。 刚才的激烈欢爱好似只是幻影一般,现在他的神色已如平时一般狂傲,眼里燃烧着因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兴奋不已的火焰,宛如已盯准猎物,蓄势待发将要俯冲而下的苍鹰。 “大家记住,—定要一举成功!” “是!”大伙儿齐声应答。 “那么,上吧!” 一声令下,众人立即一跃而下—— **** 奇怪,那是什么? 参加完法会正要返家的司徒竺琉因为听闻洛阳城西郊的枫树正好,便兴致勃勃地闲晃到西郊打算要好好欣赏一番。果真一大片枫树林红如燃烧的火焰,绵延足足有二里长,令人心醉神迷。 他贪看美景越走越远,等到日过神,才想起得早点返家,要不然又会惹得大哥唠叨。 司徒竹一琉匆匆加快脚步,却突然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他连忙想要侧身让开,却在看向地面时,赫然见头顶有黑影落下。 “有人劫镖,小心!”骑在马上为首的男人大喝:“阻挡者死!” 下一瞬,一阵又一阵的杀伐声如浪潮般传来,司徒竺琉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腿都软了。 不断有人在他身边惨叫倒下,锋利的刀剑更是直朝他挥砍而来,他连忙东躲西藏,想要退离战圈。“你是谁?”为首的男人发现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司徒竺琉出现,忙挥剑替他挡下身后砍来的大刀。 “我……”司徒竺琉吓傻了,结结巴巴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又有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朝他砍来,男人忙又挥剑为他挡开。 “你快点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他朝他伸出手,司徒竺琉还来不及反应,那人就抓起他的衣领朝外一丢。 好痛啊! 屁股重重地跌在地上,司徒竺琉吃痛地皱起眉头,挣扎着想要起身,就见旁边有个大木箱被撞倒在地,箱盖已被掀开,有一堆棉花落在外头,被风吹得四处飞扬。 这个应该可以吧? 他手脚并用地爬进箱子里,将盖子反手一扣,躲入木箱中静待外头的纷争结束,细瘦的身体仍因刚才的血腥画面而颤抖不已。 好恐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残忍的场面,光天化口之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太可怕了! 木箱外的惨叫和杀伐声不断传进司徒竺琉耳里,他心中不忍,连忙低声念起佛号,想让那些死者走得好过一些。 渐渐地,外头的声音逐渐消失,木箱忽然晃动了一下,司徒竺琉忙不迭地睁开眼,惊惶的看着黑漆漆的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二爷,这么多箱,究竟是哪一箱?” “一箱箱打开看不就得了。” “可……可是官兵就要到了。” “那就先全搬回山庄里。” 怎么回事? 司徒竺琉骇得几乎要尖叫出声,但想起外头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的模样,他连忙掩住口,可是心跳得又急又快,冷汗也一滴滴地落下。 怎么办?他该如何是好? 木箱摇摇晃晃的动着,司徒竺琉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带往何方。 **** 啸鸣山庄 “东西已经抢到手,我要回房了。”楚烈指指地上四个大箱子,揽着身旁的少年就要回房间。 “等等。”齐衍起身制止他,“先把这些箱子打开,看看冰琉璃是否在里头,难道你不想看看它是什么模样吗?” 也对,花了那么多力气将它抢回,是该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模样。楚烈的好奇心被挑起,弯身先打开一个箱子。 里头只有一堆棉絮。 “看来不是这一个。”齐衍也打开自己脚边的箱子,“又是棉花?” 他皱起好看的眉头,又去开另一个。这次,里头除了一堆棉絮外,还有一封署名给他的信。 “可恶!”齐衍一看笔迹就知道是那家伙写的,他火大地将信用力揉皱丢在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被耍了!” 难怪这么容易到手,原来那个家伙早有预谋! “全部都是空的,那混帐!”齐衍愤恨地踢了旁边的箱子一脚,大吼出声。“竟敢用调虎离山计,摆明是和我杠上了,好,那就来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技高一筹!” 他脸上的笑意在此刻完全消失无踪,有的只是被激起的怒气,只见他一脚踢开唯一没被打开的箱盖。 “这是什么?”齐衍怒气暂歇,好奇的蹲下身看着里头像个娃娃似的人。“楚烈,来瞧瞧你抢回了什么东西。”他可没听说过冰琉璃其实是个人。 楚烈闻言也走上前蹲下身子,看着箱子里头早巳昏睡许久的司徒竺琉,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与……惊艳。 好精致的五官,粉雕玉琢似的,像是一碰就会碎。 “呵呵,是个娃儿哪!”齐衍瞄了楚烈一眼,“怎么,你要丢了,还是捡回去你房里供着欣赏?” 楚烈的唇畔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我的。”是他抢回来的,当然就是他的东西。 他不假思索伸手就将司徒竺琉抱起,大步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这么漂亮的娃儿丢了可惜哪,自然是得先尝尝味道再做定夺。“喂,你要有分寸一点。”齐衍在后头不放心地叫道。 他这个二弟就爱漂亮的少年,可是那个娃儿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希望别惹出事端才好。 瞧楚烈笑得那么开怀,害齐衍心中陡然升起罪恶感,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将那娃儿交给楚烈,因为那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嘛! 楚烈只是背对着他挥挥手,表示自己会看情况处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齐衍瞪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不解的抚着下巴思索起来。 为什么那娃儿会在箱子里头?想到箱子,他就忆起被丢在一旁的信,又走过去弯身拾起它。 看着信封上熟悉的笔迹,齐衍优美的唇勾起一抹笑意,眼里却已覆上一层寒霜。 这次就算那家伙小胜一回,下一次,他一切会要他付出代价! **** 这是哪里? 司徒竺琉一睁开眼,就看见头顶上陌生的帐幕。 他并不是在自己的房里,那这里是……他困惑地眨眨眼,猛地忆起今天发生的事。 他躲进箱子中,然后箱子被那群人抬起…… 司徒竺琉连忙坐直身子,却突然对上一双黑眸,还差点撞到一张脸。 “啊!”他惊叫一声,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仰,差点要摔下床。 但见那人猿臂一伸,就将司徒竺琉带向前,而且靠得极近,热呼呼的气息喷洒在他发白的脸上。 “娃儿,你叫什么名字?”楚烈饶富兴味地看着眼前那双漂亮的眸子。这娃儿的反应可真有趣,等会儿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有趣的反应? “司……司徒竺琉。”司徒竺琉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谁?”是好人,还是恶人? “楚烈。”楚烈邪肆的一笑,“你可要记清楚了,娃儿。” 扶住司徒竺琉细腰的手用力一收,另一只手也袭上他的衣带,由于室内一片漆黑,司徒竺琉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楚烈?”他疑惑地开口。 “没错。”楚烈低沉一笑,“竺琉两个字怎么写?” 司徒竺琉不回答他,只是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他想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那帮恶人之一。 “我叫楚烈,楚霸王的楚,烈火的烈。”楚烈声调陡地一沉,“你呢?你的名字怎么写?” 他的声音低哑得恍若神秘黑暗的夜空,沁着迷惑人心的因子,让司徒竺琉在他的诱哄下,不知不觉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天竺的竺,琉璃的琉。” “琉璃?”楚烈的手一扯,司徒竺琉的衣带立即松了开来。“看来我这次没有抢错,都是琉璃,而且还比那个名唤冰琉璃的鬼玩意还要令人期待。琉璃似的娃娃啊……” 他忽然将司徒竺琉往床上一压,整个人跪在他的腿间。 司徒竺琉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骇得挣扎起来。“你做什么?”为什么忽然将他压在床上? 他想将双腿并拢,耳畔却传来楚烈沙哑的轻笑声,让他感觉自己的耳际热了起来。 “既然是我抢来的就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做都随我。” 楚烈的大掌抚过司徒竺琉因为挣扎而敞开的胸前,邪肆的用拇指指腹轻轻揉搓他胸前柔嫩的蓓蕾。 “不要!”司徒竺琉总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害怕得大叫出声,举起脚朝楚烈踢去,却被一把抓住,往旁边拉得更开。 楚烈的动作粗鲁蛮横,让司徒竺琉痛叫一声,险些以为自己的腿要被拉断。 “琉璃娃儿,你很不乖喔!”楚烈又低低一笑,用力将他的裤子撕开。 布帛破裂的声音让司徒竺琉更加恐惧,拼命地挣扎着。 “你这混蛋,快放开我,唔……” 司徒竺琉的怒吼声被楚烈覆上来的唇吞噬殆尽,他从未与人接过吻,只能僵硬地张着嘴,任由粗鲁不懂怜惜的楚烈侵犯他,不断蹂躏他柔软的唇瓣,完全忘了要挣扎。 楚烈稍微离开他,笑道:“看来是没经验哪!不过,这样玩起来更有成就感。” 司徒竺琉一听,整张脸倏地刷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 楚烈很快就让他知道那句话的涵义是什么。 “啊——”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回荡在房内,司徒竺琉的小脸痛得都扭曲了。 楚烈的手在他的禁地时而搔逗时而探索。 “不要、不要!”司徒竺琉哭叫出声,手指用力地抓住身边的被子,“停下来!”为什么要这样凌辱他? 为什么? 楚烈正在兴头上,根本不理会司徒竺琉的哭喊,勾诱得更加起劲。 “啊啊——”司徒竺琉满脸尽是泪痕,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被撕裂了。 “好了。”楚烈又用力一撑,让自己蓄势待发的硬挺探入。 “啊——”司徒竺琉在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濒死前的惨叫后,不敢再乱动了。他大口喘着气,一张小脸死白。 他不敢动,因为一动,就像是要死掉般难受。 “你很聪明,知道不该再乱动。”楚烈轻声一笑,用力往前一顶,深深的占有了他。 司徒竺琉根本叫不出声,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没了知觉…… **** “放开我,呜……停下来、停下来!” 司徒竺琉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只知道当他从昏厥中再度醒来时,楚烈正不断用力撼动他的身体。 原来是这样的痛楚让他不得不醒过来,迫使他必须睁开眼去面对他粗暴的掠夺。 “不要……不要!” 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司徒竺琉原本清亮的眸子因承受不住过大的痛苦,而被恐惧所布满。 他像要榨干自己体内所有水分似的求饶,但在他上头的楚烈却完全不为所动。 “真棒……”楚烈身体又一个用力,“好紧。”这滋味真是太棒了! “啊——”他的动作让司徒竺琉又惨叫了一声。 司徒竺琉痛得眼前一黑,又要昏厥过去,却被楚烈察觉,用力攫住他的下颚。 “醒着!”他沉着声音沙哑的命令。 “不——”司徒竺琉颤巍巍的举起子,想要挣脱楚烈的大掌。他宁愿没有知觉,宁愿死去! 他抿紧双唇,努力汇集流失的力气,拼命想要掰开楚烈那双如铁钳般的手,但却是徒劳无功。 “叫出来。”楚烈皱起眉头,用力地将司徒竺琉的小脸抬起。“不准闭着嘴巴!”他可没有和尸体做爱的癖好。 “唔……”司徒竺琉蹙紧细致的柳眉,在了悟眼前的男人是不可能放过他后,原先的惧意已被熊熊的怒火焚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与他同归于尽的念头。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吐10心中的恨意:“我会杀了你这个禽兽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是他,是眼前的这个禽兽让他知道痛恨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会杀了他,这个践踏了他的自尊、任意玩弄他的禽兽! 闻言,楚烈只是哈哈大笑。 “杀了我?”他浓眉一扬,手上忽然又多了样东西,“你是说用这个吗?” 一把匕首出现在司徒竺琉眼前,正是他用来护身的匕首。 只见楚烈将它往司徒竺琉手上一塞。 “试试看啊!如果……你真有办法做得到的话。”他的眸中满是狂肆,言语之间充满了自信。 这个司徒竺琉已经挑起他的兴趣了,他倒想看看这个彷若一碰就碎的琉璃娃娃能够做些什么样的反击。 司徒竺琉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但他随即用尽力气握紧手中的匕首,不假思索就朝楚烈刺去—— 突然,他的身子一震。“啊!”尚埋在司徒竺琉体内的楚烈又猛地动了起来,让他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匕首。 “呜……” 巨大的痛楚让额际的冷汗冒得更凶,司徒竺琉咬紧牙关,又颤着手举起那把匕首。 他要杀了他,杀了他…… 怒视着眼前那双饱含情欲与轻佻的眼眸,司徒竺琉勉强又要将手里的匕首刺下。但是楚烈却在此时加快动作,猛然地摇动司徒竺琉纤瘦的身躯,一次比一次加重力道地用力撞击着他。 最后,司徒竺琉高举的手一软,再也握不住那唯一的机会,只能任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第二章 好难过、好痛…… “醒来!娃儿,快醒来!” 司徒竺琉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失去焦距的瞳孔对准正不断轻拍他脸颊的人。 是楚烈! 司徒竺琉一看到他,立刻武装起自己,怒目瞪着他。 “你……”他的声音喑哑得几乎让他认不出是自己的声音。 “喝水。”楚烈不容司徒竺琉拒绝地将手中的茶碗往他嘴边一凑,蛮横地灌了他一大口。 清水流过如火烧灼似的喉咙,如甘霖般的滋润了他,但他随即抬手将楚烈的手打掉,他手中的碗也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楚烈并没有动怒,只是眯起锐利的眸子,看着司徒竺琉使劲支起孱弱的身子,捡起地上破烂的衣服披上,颤巍巍的一步步走向桌边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让他痛得脸色发白,身下被撕裂的痛楚正张牙舞爪的狂肆叫嚣着要他停止逞强,接受楚烈的帮助,但他却仍然咬紧牙关硬是不吭一声。他死也不会接受那个禽兽的任何援助与施舍。 手就像系着重石一般,司徒竺琉颤抖着手拿起杯子,使尽力气地将它凑到唇畔灌下。 楚烈见状,脸上也泛起了一抹浅笑。 这娃儿的硬脾气倒很令他吃惊,他昨晚可是毫不留情,想不到这娃儿今日却已能起身反抗了。 他走向司徒竺琉,自怀中拿出一个药罐,往前一递,“拿去。” 楚烈无声的接近让背对着他喝水的司徒竺琉吓得震了一下,身子一个不稳又要摔下椅子,却被楚烈眼明手快地扶住。 “不要碰我!”一坐稳,司徒竺琉立即惊怒地拍掉楚烈揽住他腰身的大手。 被这双恶心的手一碰到,就让他想到昨晚被进犯的不堪! 楚烈挑起眉,不以为意地缩回手,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美丽却布满惊惧与愤恨的瞳眸。 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只剩下司徒竺琉因为刚才的惊吓而一直无法平复的急促喘息声。 两人默不作声地对看了许久,突然,楚烈迅速伸出手,用力抓起司徒竺琉细瘦的身躯,一只手强硬的捏住他的下颚,狠狠的吻上他正要怒吼出声的唇。 “放……唔……” 司徒竺琉在发出一声短暂的哀鸣后,只能被迫接受楚烈唇舌的掠夺。 受辱的委屈让他原先已经干涸的眼底又泛起一层水雾,但他强忍着,不想在楚烈面前示弱。 过了好一会儿,楚烈总算离开司徒竺琉被蹂躏得红肿的双唇,他的唇角邪魅地往上勾起,笑得自信又狂妄。 “不想要我碰你?”楚烈的大掌不留情地抚过他全身,张狂的宣示他的强势与所有权。“别说得好似你多有办法一样,实际上却是连一丁点的反击都做不到。” 他挑衅的话让司徒竺琉涨红了脸,却只能又恼又恨地咬紧牙,瞪视着眼前不可一世的男人,说不出任何话反驳他,更无力去推开他不断在自己身上流连侵略的手。 楚烈又低声一笑,放开已因屈辱而红了眼眶的司徒竺琉。逗弄司徒竺琉让他心情极好。 他又将那个药罐往司徒竺琉怀中一塞。 “这药是让你擦‘那里’的伤用的。”看见司徒竺琉脸上明显的羞窘,楚烈唇边的笑意不白觉地更加深,“想要反抗我,就先养好你自己的伤吧!” **** “呜……” 偌大的房间内,桧木雕花窗、红木蒙金大床与靛青织绣床幔,勾勒出奢华的景象。 一阵风起,吹动了床幔,窗外淡淡的月光照在床上交叠的人儿身上。 狂烈粗暴地进入、退出,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一声闷叫,还有徒劳无功的挣扎。 欢爱的气味与汗水味布满室内,夹杂着不时发出的喘息声,沉重得让人几乎无薹6粑日 司徒竺琉只是咬着唇,用力地抓着身下的被褥,不想如楚烈所愿的发出任何声音。他现在整个人被压在床上,背对着楚烈承受他的侵犯。 然而,这种违反白然的行为,让他痛得冷汗宜流,紧咬的唇瓣也早已因他过度的用力而沁出血丝。 “琉璃娃儿,你瞧,你流血了……”楚烈恶劣地将手指用力探入司徒竺琉紧咬的牙关中。“张开!”他想听听他美妙的呻吟声。 伴随着他强硬命令的是手指使力的一撑,与一个剧烈得让大床摇晃了下的挺入。 “啊!”司徒竺琉痛叫一声,张口之际,楚烈那只带着长年练武厚茧的手掌探得更深,几乎要让他干呕出声。 嘴巴无法合上,唾沫沿着唇角流下,沾满了他细致尖巧的下颚与楚烈的黝黑大手,煽情淫佚得勾人心魂。 那泛泪的晶眸里,始终燃着含恨的焰火,但是不论恨意再如何浓烈、报复的念头再如何强盛,在自己现在屈辱的处境上,他司徒竺琉,不过是个可怜的臣服者、手无缚鸡之力的禁脔。 报仇?以现在的他而言,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但,他仍旧试图反击。 司徒竺琉愤恨的转过头瞪视着欺压在他上头的卑劣男人,张唇用力、使劲的咬下—— 夹带着滔天怒火的一击,竟只惹来上方男人轻轻的一扬眉。 “娃儿,你还是不行哪……”楚烈邪肆一笑,对这种微不足道的反击嗤之以鼻。 他开始抽动自己在司徒竺琉口中逞恶的手指,翻搅、撩拨、轻压……不断放肆的挑诱着他最柔软、敏感的地方。 “唔!”司徒竺琉浑身一颤,双眸瞬间瞠大。 “这里……”楚烈倏地咬住他的耳垂,在耳廓里轻呼着热气,“对不对?” 拒绝的话逸不出口,到了喉头时都被突然涌上的快感给席卷,成了一声又一声、连他也骇然陌生的呻吟! 尚埋在他体内的灼烫忽而一动,原本的难受与痛苦竟成了莫名的欢悦,强烈的震动他的神智、摇撼他的感官! “唔唔……” 羞耻已完全无法掩住甜美吟哦的逸出,额际泛上的不再是痛楚的冷汗,而是让一波波快感激起的热浪。 逐渐迷蒙的神智已吞噬他苦苦支撑自己的恨火,只余一丝惊惧与不敢置信尚在眼底坚守着,不让快感完全主宰了他的身体。 但是,当另一只大掌钻进他的身下,攫住已然挺立的欲望,下一瞬,漫天袭来的欲浪完全将他击溃、进而淹没! “唔……啊……” 司徒竺琉漂亮的大眼微微眯起,如楚烈所愿的吐出暧昧娇甜、足以激发所有男性情欲的美妙呻吟声。 那红艳惑人的双唇、紧蹙的眉尖、酡红的双颊、因为过剧的快感而紧抓被褥的纤细手指,还有放浪主动迎向自己的绝美身子,让楚烈不山得勾起一抹快意的征服者的笑容。 多么美丽的司徒竺琉,青涩与艳媚、倔强与柔弱,矛盾的综合在这具纤细敏感的身体内,真是引诱人犯罪哪…… 楚烈更是卖力地挑弄他身下已然美艳绝伦的琉璃娃娃,更为他全然绽放的媚态而爱得益加狂烈。 终于,司徒竺琉第一次在楚烈身下达到他永远也不想承认的高潮。 **** 清晨醒米,司徒竺琉一直呆愣地坐在床沿,失神的瞪着前方。 楚烈不在……那最好,要不然他一定会在他的嘲弄下羞愤欲绝。 冰冷的手臂环上他自己发颤的身体,用力缩紧,却无法稳住他狂乱跳动的心。 昨晚的记忆……比前些夜晚的更加令他不堪…… 他忽然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欲绝的猛摇头。 他身上还有属于楚烈的阳刚气味、耳里还不断回荡楚烈在他解放后发出的低哑嘲笑。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男人的侵犯下得到快感?为什么要将他仅剩的一丝自尊也剥夺,留下这具肮脏污秽的身体让楚烈玩弄,更下贱地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会迎合他的进犯?为什么? 门忽然被推开,自外头走进一抹修长的人影。 “娃儿,今天楚烈不在,我来当送饭工……”齐衍端着装盛饭菜的托盘踏入,轻松的话语却因司徒竺琉潸然滚落的泪水而停止。 司徒竺琉根本没去理会是谁进来,只是呜呜咽咽的哭着,哭得像是要将自己的心揉碎一样。 “呃……”齐衍又往前踏了一步,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然后仔细审视这个打从楚烈抢回来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的琉璃娃儿。 他的五官依然细致,张开的大眼巾是如同黑玉般的眼瞳,但脸上却带着令人看了心碎的凄楚表情。果然惹人怜爱,像一碰就要碎了般,的确是让人心痒地想要触碰。 不过,他落在楚烈的手里,也只有被玩弄的份了。 齐衍的视线又往下落,看到司徒竺琉凌乱不整的衣衫下露出被吻得红红紫紫的痕迹,更加证实了他被楚烈玩弄得非常彻底。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生山什么事端,该不该趁早阻止楚烈? 瞥见床头的药罐,齐衍走过去将它拿起,凑到鼻下一闻。 这是……他沉吟了下,又往司徒竺琉看去。 算了,还是别管好了,难得那个楚烈会做出这种事,或许……楚烈比他自己想像中的还要认真。 “娃儿。”齐衍伸手想拍司徒竺琉的肩,“别哭了,吃饭……”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用力拍掉。 “别碰我!”司徒竺琉惊惶的大吼一声,愤恨的目光投向齐衍,然后愣住了。 这个人是谁! 他愣愣地看着齐衍,张唇不知该做何反应,脸上的神情既迷惘又无助。 齐衍只是微微一笑。 呵,好烈的性子,难怪楚烈会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这娃儿完全不像他外表那么柔弱呢! “吃吧。”他指指放在桌上已有些凉的饭菜,“不吃东西的话可就没力气恨他了。” 司徒竺琉咬了咬牙,别过头去不搭理齐衍。 齐衍走上前坐到床上,“你很恨楚烈吧?”他慵懒地往床上一躺,漂亮的薄唇上扬。 司徒竺琉不说话,心头翻腾的恨意更不是一句话就能表达的,只是孤立无援的他如何能报得了仇? “楚烈那家伙我也不喜欢。”齐衍勾起唇,笑意更深了,“高傲、不可一世兼下流。”他啐了声,以表达他的不满。 司徒竺琉讶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看来俊美无俦的男人是敌是友,更不知道他怎么也会对楚烈恨之入骨。 只见齐衍一个翻身,换了个侧躺的姿势,一手支着脸,一手则轻敲着床板,脸上的笑意将他的脸衬得更为俊美。 他咧嘴一笑,“娃儿,不如我和你联手将他除掉吧!” 闻言,司徒竺琉错愕地张大嘴,显然非常讶异在这贼窟中竟会有人对自己伸出援手。“你是谁?”为什么要帮他? “齐衍。”他坐直身子,下一瞬即欺近司徒竺琉,伸手抚上他的脸。 司徒竺琉骇得拼命往后退,差点又要跌下床,连忙抓住一旁的床幔,才免去与地面直接接触的危机。 “不要靠近我!”司徒竺琉气息不稳地瞪着齐衍,一张小脸因他暖昧的动作而变得苍白。 齐衍看到他惊惶失措的可爱反应,笑得更是快乐。呵呵,这娃儿的反应可真是有趣。 “好可怜。”虽然是说着同情的话,但齐衍仍是笑嘻嘻的,“看来楚烈将你教得很好,你已经没办法习惯其他男人的碰触,真是可惜。”他摇了摇头。 看来每个让楚烈到手的人,都无法逃过他的吸引。 司徒竺琉因为他的话而勃然大怒,整个身体瞬间绷得死紧。“你在胡说什么!” 他是个男人,本来就不需要习惯其他男人的碰触,而楚烈……让他觉得恶心至极,怎么有可能去喜欢他的…… 不对! 猛然忆起自己昨晚的反应,司徒竺琉原本气红的睑一瞬间又变得惨白。 那种销魂酥麻的战栗与怎么也无法掩饰的欢愉,不是快感是什么?他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司徒竺琉原本紧绷的身体在察觉到这件事后,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靠在床柱上,大眼中不再有任何光彩,只剩下无尽的挫败。 身体是骗不了人的,就算如何奋力的欺瞒抵抗,也会忠实地将快感呈现。 齐衍注意到司徒竺琉的反应,但却不加理会,只是迳自笑吟吟地问道:“如何,要不要我帮你除掉楚烈?” 司徒竺琉闭上眼,语气中尽是心灰意冷,“为什么你要帮我?”他已经不相信上天会给他任何眷顾了。 “为什么啊……”齐衍笑得更开怀。“因为是我将你交给楚烈的。” 司徒竺琉的大眼倏地睁开,怒目瞪着眼前笑得极为可恶的齐衍。 齐衍无视于他杀人般的目光,还是笑着,“看你这么痛苦,我也觉得良心不安。” 他骗人,鬼才会相信他!司徒竺琉仍是瞪着他,完不相信他的话。 笑了笑,齐衍完全不带悔意的声音又响起:“与其再让我自己这么深感罪孽重大地活下去,不如……” 不如你这个混帐至极的刽子手赶快去自我了结算了!司徒竺琉愤怒地在心中咒骂着。 齐衍不理会他愤恨的目光,又是哈哈一笑,笑得丝毫不感愧疚。 “不如就将楚烈砍成十块,往河里扔了了事,这样我看不到他,也就不会再想起这件事……” 突然,一拳挥来,齐衍机警地抓住,避过司徒竺琉饱含愤怒的一击。 “你真是个混帐!”司徒竺琉用力抽回手,再次握拳挥出,“像你这种人,最好死了算了厂 原来真正的万恶渊薮是眼前这个混帐家伙,是他亲手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居然还敢如此不要脸的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真是无耻! 齐衍连忙跳下床躲开他的攻击,而司徒竺琉也下床追打过去。 “人难免一死,该死的时候我就会死了。”齐衍退到门边,打算随时开溜。 “我要你现在就死!”过大的动作牵动身下的伤口,司徒竺琉只能气喘吁吁的倚在桌边,恨恨地开始拿起桌上的碗盘朝他砸去。 房内顿时响起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齐衍一边问躲朝自己丢来的碗盆,一边说道:“你不想报仇啦?”亏他还这么好心地排出行程要帮他。 桌上的东西都丢完了,司徒竺琉开始寻找其他的东西……找到了! “那你干脆先告诉我……”他的手用力捏紧,凝聚身上剩余的所有力气。“要怎么杀了你!”说完,他使劲将手里抓到的最后一样东西丢出。 齐衍有惊无险的以一厘之差避过这重重一击,那东西砸到门板,匡啷一声碎裂在地上,一股苦香的药味立即蔓延开来。司徒竺琉与齐衍皆是一愣,那东西是…… 齐衍率先回过神来。 “咳!”他轻咳一声,想掩饰心头窜升而起的不安,“楚烈那家伙虽然对你的倔强感到新奇,但他通常还是喜欢温柔乖顺一点的,男人嘛,谁不喜欢对方在床上撒娇呢?” 也不管司徒竺琉有没有在听,齐衍又道:“如果你要点小手段,将他迷昏或灌醉,要杀他也不是不可能,你等一下……” 齐衍忽然开门离去,再回来时,身边多了一坛酒与另一个斯文俊逸的男人。 男人打从一进来就先环顾四周一遍,在看见地上的东西时神色一凝,待抬起头看到司徒竺琉后,脸上闪过一抹古怪,显然对他的出现感到诧异。 “何霁,你告诉他该怎么做。”齐衍推推何霁,要他别一直好奇地盯着司徒竺琉看。 何霁上前一步,将酒坛放在凌乱不堪的木桌上。“这酒极烈,即便是楚烈那种酒量奇佳者,也难以撑过五杯。” 齐衍插话道:“届时我和何霁会在一旁协助你,待楚烈一醉倒,你就狠狠地刺他一刀,一定要杀他个干净俐落,懂吗?” 他边说还边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好像真的要将楚烈一刀宰了才甘心似的。 若司徒竺琉不知道他是始作俑者,说不定还会感激他的鼎力相助。不过,因为他知道了,所以,他狠狠地白了齐衍一眼。 见司徒竺琉仍是紧闭嘴巴不开口,还一直用怨恨的目光狠狠逼视齐衍,何霁不禁轻笑一声,但笑意却不远眼里。 “要如何做,你自己拿捏,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转过身,冲着齐衍又是一笑,“齐老大,我们也该告退了,是不是?” “的确、的确……”他的笑让齐衍觉得头皮发麻,只好朝司徒竺琉挥挥手,与何霁转身离去。 房内又只剩司徒竺琉一人,对着桌上的那坛酒怔怔地发起呆。 **** 房门外。“喝,不关我的事!”一出房门,齐衍就连忙往旁跳离何霁三尺远,以保身家性命安全。 “喔?”何霁铁青着一张脸,往齐衍所站的地方跨了一步,“那为什么那东西会从我房间里自己长脚溜出去?” 那药可是花了他不少银两才得到的,居然就这样被摔烂在地! 何霁外表看来斯文,但是动作却敏捷快狠,他手一伸,迅速抓住想开溜的齐衍,将他用力抵在墙角,将自己斯文的脸贴近齐衍的俊脸,两人的距离不到半寸。 “你倒说说,楚烈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吗?嗯?”他灼热的气息与怒吼全喷在齐衍的脸上,让他不禁缩了缩,但还是努力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无辜模样迎向何霁的逼视。 邪魅的眼瞳与俊朗的双眸无声对视,展开一场意志力的拉锯战,不久,两人的气息都逐渐变得急促,但见何霁眸光一沉—— “呃……”齐衍伸手搔搔自己的头,不甘愿的认输。“好啦,我会照价……”接收到何霁一个恶狠狠的瞪眼,他又连忙改口道:“多加一成。”真是爱钱! 何霁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还有那坛酒的钱,你可别忘了。”他放开齐衍,仍不忘叮咛一声。 “是、是、是。”齐衍叠声称是,整整自己被拉扯得凌乱不堪的衣衫,心里不悦地抱怨了几句—— 他是老大耶!为什么老是被这些小弟骑到头上去,还每个都才;受他的控制?呜,这样他的尊严何在、颜面何存? 那药罐也是楚烈向他“硬讨”,所以他才不得不从何霁的房里偷出,没想到楚烈竞破天荒怜香惜玉地给了司徒竺琉,现在河霁还要他这个可怜人赔,天理何在啊! 何霁才不管齐衍的脸色有多难看,他这个人最不爱做赔本生意,要他付出他就一定要索取代价。 他迳自往自己居住的“巽风院”走去,打算回去画点画、看些书陶冶一下好不容易终于得以平复的心情。天知道当他发现那药罐不见后有多恼火,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总算速到凶手了。 何霁走没几步,又停下脚步。 “对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侧头睨向身后的齐衍。 “自然是良心不安。”齐衍似笑非笑地回看他,“唉,我的心地就是太善良了。” 笑话!他若真是心地善良,就不会将司徒竺琉丢给楚烈。何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那你呢?”齐衍笑嘻嘻地走上前搭上何霁的肩膀,“难得你在赚钱之外会想插手管闲事,是因为我吗?”他抛了个媚眼给他的结拜三弟。 何霁又笑了,不过他的黑眸微眯着,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他轻佻地抬起齐衍的下颚,贴近他红润的薄唇低语道:“当然是因为……好玩。”他倏地又放开齐衍,并不忘白他一眼。 这么好玩的事,又不会赔本,不凑一脚怎么行?这个老大真的是太不了解他了! 第三章 啸鸣山庄是江湖上新崛起的组织。 这山庄的大当家名叫齐衍,长相俊魅,交际手腕一流,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辛与武林豪杰,他皆识得一二,不仅人面极广,财势更为丰厚。江湖上有不少人想探他的底,但得到的都是一片空白,无从知晓。 啸鸣山庄是齐衍去年兴起念头出资兴建的,格局宏大精雅,共有八个院落,分别依八卦方位排列:干、坤、震、艮、离、坎、兑、巽。据说这是一位武林神算替他勘察的好风水,能够金银满山、大吉大利。 二当家楚烈,是武林享誉盛名的剑客,文武兼备,品行则……有待商榷。反正他喜欢美少年是个不争也不打算隐瞒的事实,对他投怀送抱的也大有人在,所以,既然他都这么不避讳,那旁人又有什么好置喙的呢?噤声不语才是上上之策,否则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小心被刺穿一个大窟窿,横尸荒郊野外。 三当家何霁,描笔圣手,学富五车,画得一手好……假画,以他的说辞是“临摹简单钱好赚”。喜欢搜罗奇丹异画,视金钱如家里侍奉尽孝的八十老母,满身铜臭压不住他仙风道骨与俊雅飘逸的世外高人形象,看似淡泊的神态下尽是不为人知的算计。 四当家秦潇与五当家秦湘是孪生兄弟,长相漂亮,乍看之下难以分辨。秦潇个性较为外放,动作大而化之且粗暴,犹如一团烈火;秦湘则是恰恰相反,是座千年冰山,不但话少得可怜,脸上更是毫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有人敢接近,除了他结拜的四位兄弟。 四位当家皆是齐衍结识多年的好友,个性不同、出身不同,所司的工作也不相同。 楚烈司古书买卖、何霁专门拿假画去卖、秦潇打杂、秦湘管帐,至于齐衍,当然是负责疏通各界名人政要,以免他们不能自在的四处“为恶”。 怎么说? 因为这座啸鸣山庄做的生意完完全全是所谓的“挂羊头卖狗肉”,明是极高雅的古书字画买卖;暗地里则是二不五时去骚扰一下某大镖局的生意。 那镖局在江湖极富盛名,所保的东西多是难得一见的奇珍,而啸鸣山庄则专门劫掠它所保的珍宝。 为什么只挑那家镖局下手?一言以蔽之,就是看不顺眼。 是谁看不顺眼?当然是齐衍。 为什么?个中内情无人知晓。 四位好兄弟也颇有义气地不多加追问,这四人对齐衍真可谓是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啊…… 呃,事实上,亲兄弟都明算帐了,更何况是拜把的?所以有时候他们还是会为利益而对对方耍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 夜晚,皓月皎洁,十四月儿图似十五。 楚烈自外头处理完事情回来,想起在房内精致绝美的琉璃娃娃,唇畔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笑意,这让啸鸣山庄的奴仆全看呆了! 这个二爷平时不是笑得狂傲邪肆,就是绷着-张脸吓人,怎么今日会笑得这么恶心? 齐衍与何霁本来在“干天院”喝茶嗑瓜子,一见楚烈回来了,打了声招呼就往齐衍住的“坤地院”溜去。 楚烈不理会他们,只是走回自己居住的“震雷院”,心情极好地打开房门。 只见房间内杯盘狼藉一片,而司徒竺琉则苍白着脸坐在椅子上发愣,也不知究竟坐了几个时辰,更不知道有没有用膳。 楚烈当下脸色一沉,踩过一地的碎瓷片,发现那个珍贵无比的药罐也被摔烂在地上! 他眸子瞬间覆上一层寒霜,看来极为吓人。 从来没有人敢轻贱他所给予的任何事物,这个司徒竺琉的倔脾气真是令人恼火至极,就算他再如何恨他,也没有必要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弄不清自己是为司徒竺琉的不识好歹发怒,或是为他轻贱自己的身体而恼怒,总之,楚烈的好心情在推开房门之后就消失无踪。 “娃儿!”楚烈绷着一张脸上前,“你吃饭、擦药了吗?” 司徒竺琉身体一僵,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神色,随后他冷冷地撇开头,不打算回答。 楚烈冷着脸又问:“地上是怎么回事?” 司徒竺琉轩哼一声,不理会他。 他轻蔑的态度令楚烈更加生气,但是他不怒反笑,伸出大手用力揪住司徒竺琉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你这是什么态度?”楚烈将司徒竺琉的下巴用力抬起,要他认清自己现在是处在什么样的地位。 司徒竺琉愤恨的目光无畏地射向他,“你去死吧!” 攫住他下颚的手更是使劲一握,楚烈又扯起一抹冷笑。“现在的你可没资格说这种话,你忘了吗?哈,可怜又无能为力的琉璃娃娃……” 话方歇,楚烈就像是要证明似的,轻佻邪气地含住司徒竺琉柔软的耳垂,并用力咬了一口。 “啊!”司徒竺琉痛叫一声,反射性的伸手抚住自己疼痛不已的耳垂,“你这个疯子!”他抡起拳头就往楚烈脸上挥去。 “哼!”楚烈伸手挡下,冷哼一声,“蚍蛭撼树。”他倏地将司徒竺琉扛起,大步往床沿走去,用力把他往床上一丢。 司徒竺琉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眼底布满掩不住的惊惶,他慌乱地想下床奔离楚烈,不让他为所欲为。 但见楚烈伸臂一栏,就断绝了司徒竺琉所有可能逃离的空隙。 “不要!”司徒竺琉拼命地要推开那双强健的手臂,挣扎之间,竟发现未合的门外,齐衍与何霁正站在那里对他猛眨眼。 柔顺、服从。齐衍以口型示意司徒竺琉不要用硬碰硬的方式与楚烈相处,免得伤了自己。 司徒竺琉一怔,还未有所反应,楚烈已经将他抓回大床上,伸手要扯开他的衣带。 司徒竺琉想要阻挡,却力不从心。 解开衣裳,露出昨晚才被彻底爱过的惨烈痕迹,楚烈粗糙的大掌下一瞬已袭上他胸前的尖挺,令他倒抽了一口气。 他不要! 他不要再被如此对待,他要杀了这个混帐至极的楚烈,要不然他永远都只能臣服在他身下当个下贱的禁脔! 思及此,司徒竺琉用力一咬牙,硬逼自己忍下想对楚烈破口大骂的冲动,颤抖着伸出乎拉住楚烈刚健的手腕。 “不要……”他努力放轻声音,近似低喃地开口。 楚烈蹙起眉头,对他还想做无谓的挣扎而要发火,讥讽的话正待出口,就见司徒竺琉抓起他的手腕,放到颊边轻轻摩挲。 他的动作让楚烈吃惊地瞠大双眼。 “我、我肚子好饿……”司徒竺琉虽然觉得忸怩不安,但他仍是勉强地放柔自己的声音要求道:“你可不可以先陪我一起吃晚饭?吃完了……就随你。” 他软甜的声音与撒娇的神态让楚烈身子一僵,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现在的司徒竺琉与刚才的倨傲简直是判若两人! 察觉到楚烈狐疑的目光,司徒竺琉连忙又抬起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楚烈,“我刚刚只是一时生气,因为我肚子饿了,你还这样粗鲁的吼我,所以我才会忍不住想反抗。” 怕楚烈还不相信,司徒竺琉赶紧坐起身,整个人投入他的怀中撒娇道:“楚烈,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会乖乖的,可是我现在真的好饿,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呢!” 听司徒竺琉说自己已一日未进食,楚烈在上一刻还狂烧的滔天怒火竟被怜惜所取代,紧绷的脸才缓缓放松。 “我让人做点东西给你吃。”他冷硬地说道。 司徒竺琉听他答应了,唇角立即浮上一抹得逞的笑意,但他忙将它掩去,抬起头对楚烈甜甜一笑。 他的笑脸娇媚明艳,让楚烈不禁看痴了。 **** 酒过三巡,楚烈依然面不改色地大口吃菜,又接过司徒竺琉递来的酒喝了一盅。 司徒竺琉见状,不禁暗暗叫苦。 齐衍与河霁给的酒不会没效吧?不是说五杯内必倒,怎么楚烈都喝到第四杯了,还是精神奕奕的? 他志下心不安地握住酒坛,偷偷朝楚烈看去。 在月光的映照下,楚烈的脸孔清楚呈现,这也是他第一次仔细端详楚烈的面容。刚毅的下巴、飞扬的浓眉和深邃的眼眸,看来宛若是书中所述霸气英挺的狂傲剑客。 司徒竺琉的心突地一震,没来由的狂跳让他骇然抚住胸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楚烈放下手中的筷子,“你身体不舒服?”他眯起黑眸审视着司徒竺琉惨白的脸。 “我……”司徒竺琉抓紧胸前的衣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日我再弄些有效的伤药给你。” 明日?不会有明日了,他今晚就会杀了他……司徒竺琉下意识地摸摸藏在袖巾的匕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他从来没有杀过人,这一次……会不会成功? 楚烈并没有注意到司徒竺琉的心不在焉,又道:“今日我不会再强要你,你放心养伤吧,瞧你脸色这么苍白……” 他的手指抚过司徒竺琉的眉眼,在他较前几日消瘦许多的脸庞上轻轻戳了戳。 楚烈这宠溺般的动作让司徒竺琉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睁大眼看着楚烈,讷讷的说不出话。 为什么他会觉得楚烈是在关心他、担心他? 不!不可能的,像楚烈这样罪大恶极的男人,血一定是冷的、心也是铁铸的,怎么可能会关心他?这是错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司徒竺琉用力地摇摇头,想将这个想法驱离出脑海。 “你要把自己的脖子摇断吗?”楚烈见到他反常的动作,好笑地伸手将他的头固定住,不让他再继续摇头。 只见楚烈的眼底沁入一抹笑意,不若先前的狂肆邪气,而是一抹让司徒竺琉看得惊讶不已的温暖笑意。 他张大嘴,呆呆的可爱模样让楚烈又勾起唇,大手伸向他脑后,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在他还未有反应时吻住他。 不若先前的激烈,这个吻,温柔得有如三月里缠绵于柳梢的春风,带着一丝温柔,甜得酢人。 楚烈用舌尖轻轻描绘司徒竺琉美丽的唇型,让他因为麻痒而轻颤不已,心头更是搔痒难耐。 司徒竺琉察觉到楚烈正要用舌头顶开自己的唇,但他尚未想到该不该任他侵入时,他就又离开了。 “算了。” 楚烈别过头,不再看司徒竺琉,但胸膛却急促地起伏着,颈问的喉结也上下滑动,显然正在压抑,不想打破刚才许下的承诺。 房内忽然陷入一片静默。 楚烈不语是因为想要压下腰腹间的火烫,而司徒竺琉不语则是因为这是今晚不知第几次,他再度被楚烈与自己的反常给吓呆了。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但最不对劲的,是他自己反常的柔顺!他骗不了自己,这不是故作的乖巧,在楚烈吻上他时,他就已经陷溺沉沦了! 司徒竺琉咽了口口水,整个脑袋因为这样的体会而乱成一片,还未及细想自己今日的脱轨失序,楚烈又将手上的酒盅递来。 “再帮我倒一盅。”不及思索,司徒竺琉下意识地就将面前的酒盅注满。 楚烈接过,一口就又喝个精光。 “真是奇怪……”楚烈伸手抚养额头,疑惑的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四肢挺沉的……”才不过五盅酒,应该不会有这种感觉才对啊。 听到楚烈这么说,司徒竺琉总算回过神,看到楚烈困惑地皱起眉头然后又甩了甩头。 发作了吗? “楚……”司徒竺琉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见楚烈砰的一声醉倒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成功了吗?司徒竺琉不敢相信楚烈真如齐衍所言在喝下第五盅酒时醉倒,他伸手戳了戳楚烈的肩头。 “楚烈?”他不确定的轻唤一声,而楚烈则毫无反应的继续呼呼大睡。 机会来了,他要在今晚就终结这场恶梦!司徒竺琉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刀身在冷冽的月光下发出幽幽蓝光。 他双手用力握紧刀柄,举高,刺落—— 匕首在距离目标两寸的地方停住,微微颤抖着。 怎么办?他为什么会下不了手? 为什么?是因为自幼接受的佛家薰陶让他不愿杀生,还足因为今晚他所察觉到的暖昧情愫? “快点刺啊!”一直在旁边偷看的齐衍受不了的出声催促,“你不是很恨楚烈?一刀刺进去就可以报仇了啊!” 真的可以吗?杀了楚烈,他就不会再忆起这儿日来的惨痛了吗? “楚烈随时都会醒,你不趁现在杀他就没机会了。”何霁也出声提醒正陷入大人交战的司徒竺琉。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对,这与那无关,是方才不小心陷溺的心,让他下不了手! “唔……”沉睡中的楚烈在此时低吟一声,似乎就要醒了。 “下手,快!”齐衍再次小声催促。 只见楚烈又动了动,看来酒的效力真如何霁所言,无法制住楚烈太久。 罢了……司徒竺琉一咬牙,闭上眼,将匕首缓缓拿起——“呜!” 一声闷哼伴随楚烈的身躯用力抖动了几下,一切复归沉寂,静得只听到司徒竺琉的喘息声。 “成了!”齐衍大呼一声,自外头攀窗跳了进来,“我还以为你不打算下手了。” 司徒竺琉不语,只是颓然地放开握住匕首的双手,鲜血染红了他的手与衣袖,温热的泪水也汨汨流下,布满他的脸庞。 “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为他哭的?”齐衍也不管司徒竺琉是为了什么而哭泣,只是伸手拉起他,“我已经要人备好马车,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 他将司徒竺琉往门外一推,已有一位看来冷漠美丽的男子在外头等候,“秦湘,他就拜托你了。” 秦湘点点头,领着司徒竺琉往外走。 临去前司徒竺琉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齐衍与何霁将楚烈拖下椅子,不知道要扛到哪里去。 **** “好了,再来怎么办?”齐衍乘机将脚踩在楚烈的胸口上。平时他受了不少这家伙的气,今天总算可以报仇了,“装进麻布袋丢进河里,还是剁成肉末喂鸡?” 他侧头询问何霁的意见,搁在楚烈胸膛上的脚又踩了下…… “你先烦恼你自已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齐衍底下响起,他的脚踝忽然一紧,被用力一扯—— “哎呀!”齐衍惨叫一声,以非常不雅的姿势往后一跌。“何霁救我!” 齐衍在重心不稳要摔倒之际高声呼救,然后他砰的一声整个人仰倒在地,撞得他背脊发疼、痛不欲生。 齐衍使劲自地上挣扎坐起,恼火的瞪着见死不救又笑得非常恶劣的何霁,“笑什么笑?欠揍啊!也不会救一下你的结拜大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连伸出手臂扶他一把都嫌吃亏,真是没良心! 何霁挑挑眉没答话,只是蹲下身凝视着楚烈。“你还好吧?”司徒竺琉虽然有短暂的动摇,但下手还是不轻。 “嗯。”楚烈坐起身,背后的刀伤又让他痛得龇牙咧嘴,“看来这琉璃娃儿的手劲也不小。” “也不想想你对他做了什么事,他只刺你一刀算是便宜你了。”齐衍轻哼一声,“你该庆幸他因为犹豫而没有刺中要害。” “瞧他临去前哭成那样,似乎对你也不全然只有恨。”何霁拿小伤药替楚烈包扎伤口,“为什么要策划这件事?”他应该不会无聊没事故意平白被人砍吧! 楚烈闻言,只是扯出一抹狂肆的笑,“放长线钓大鱼。” “钓什么鱼?”齐衍好奇地插嘴问。 “秘密。” 齐衍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有没有搞错,我们大力帮助你演出这场戏,结果你居然连个原因也不告诉我们?” 楚烈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让他对我的恨意消减一点,这么一来,到手的机会应该会更大。”只要再多下点功夫,应陔就没有问题了,呵。 “你……是认真的?”齐衍不敢置信的问。他从来没看过楚烈为一个人花费这么大的心思,甚至还自愿挨一刀! “对。”楚烈毫不迟疑的回答。 齐衍忽然同情起司徒竺琉,因为被楚烈看上要不臣服也难,更何况是如此大费周张,只是…… “你当初为什么还那样对他?”就是这点让他百思不解,倘若楚烈真的如此中意司徒竺琉,怎么不在一开始就对他柔情蜜意,反而做出这么人令人发指的行为? 楚烈勾起唇,“我意外地对他很满意。” 他也没预料到自己竟会对他产生如此强大的占有欲,事情从原先的游戏变质了,而他也对那个琉璃娃儿有了渴望。 齐衍恍然大悟,“所以你刚刚顺道使了美男计?” 他原本还在想楚烈今晚怎么会异常温柔,还频频做出引诱司徒竺琉的行为,原来是这样啊!谁说楚烈只是空有蛮力?这等深沉的心机,连他齐衍都自叹弗如。 楚烈但笑不语,显然对司徒竺琉刚才的反应满意极了。 “好了。”一直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何霁此时替楚烈包扎完毕,又拿出一个药罐,“这伤药你拿着,每隔一天换药一次。” “多谢。”楚烈伸手接过,按着旁边的红木椅吃力地想站起身。 何霁见状立刻出手扶了他一把。 而齐衍也坐在地上等着被何霁扶起,他等、他等、他等等等—— “喂,我呢?”他恼火地瞪着一脸漠然的何霁。居然不扶他?好,没关系,“我屁股很痛,给我些伤药揉揉。”他朝何霁伸出手。 只见何霁缓缓露出一抹笑,笑得既恶劣又轻蔑,“你没有。”当他是大善人今日开仓赈灾吗?怎么可能! “没有?”齐衍气得白地上一骨碌的爬起,“你怎么这么厚此薄彼?我是你大哥耶!”真是太不公平了! 何霁注视了他好半晌,笑道:“在我眼中,你是最特别的。”特别的人当然就要有“特别”的待遇。 一旁的楚烈闻言只是挑起眉,而齐衍则是皱起眉头。 “特别?我的脸是金镶玉雕,还是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吗?”先说好,就算他齐衍死了,钱也不会分给何霁这臭家伙半毛的。 “对我而言,你重于那些金银珠宝。”何霁笑吟吟地伸出一只手拍拍齐衍的俊脸,“特别的人,要用特别的方式去对待。” 说完,何霁也不管齐衍吃惊发愣的脸,只是缩回手拂去身上的灰尘,微笑地潇洒离去。 “嗟。”过了一会儿,齐衍瞪着何霁隐去的角落,敛下惊讶表情没好气地嘟嚷着:“我才不希罕这种特别待遇……” 第四章 司徒府 楚烈捂住司徒竺疏的嘴巴,将骇得忘了要挣扎的他抱到一处树丛后,以免被守夜的奴仆察觉。 两人隐身在幽暗处,只有一丝月光斜照在身上。 月光下,司徒竺琉看清来人的面貌。 就是他在这一个月来无时无刻地纠缠着他,在他看佛经时、在他发呆时、在他用饭时、在他沐浴时……甚至连入睡了也亦步亦趋地在梦中撩拨他、诱引他,让他每每惊出一身冷汗后,懊悔伤心那一晚自己竟亲手结束他的性命! 但……是真?是假? 若是假,那贴近自己、灼烫耳畔的热气又是什么?若是真,那晚烫手的鲜血和他每晚脸上的泪痕又算什么? 楚烈脸上此时勾起一抹笑意。 “琉璃娃儿,你看呆了?”他侧首弯身,邪肆地在司徒竺琉耳上的细小伤疤上轻咬一下。 司徒竺琉轻颇一下,随即伸手用力拉下楚烈覆住自己口鼻的手,恼怒地大吼:“离我远一点!” 他愤怒的吼声在清寂的夜晚更显高亢,楚烈对他勃发的怒气毫不以为意,只是双手环胸,“你想引整座宅院的人来观赏?” “这样正好。”司徒竺琉冷笑一声,“正好让他们将你这下流至极的禽兽送进宫府。”这可是司徒府,不是那座贼窟,他不再是孤立无援的了。 “是吗?”楚烈笑得不怀好意,动作更是无比张狂。 只见他迅速地欺近来不及退后的司徒竺琉,单手扣住他的手腕并顺势将他撂倒在地。 司徒竺琉正要惊叫出声,楚烈立即用另一只手用力拉下他身上的衣服,让他光裸瘦削的肩头整个露出,然后再单脚跪在他被岔开的双腿间。 “你喊啊!”楚烈轻佻地斜睨着司徒竺琉气得发白的脸,“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等会儿要办事的时候旁边有一群人观赏,我会全力配合。”怒瞪着楚烈邪佞的双眼,司徒竺琉在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恨恨地咬牙,显然已经放弃了叫喊的念头。 “你不是死了?”他那一刀下手并没有留情,楚烈怎么可能会活过来? “所以,我来报仇。” 楚烈粗糙的大掌抚过司徒竺琉会让人上瘾的身子不断往下游移,司徒竺琉试图挣扎,却徒劳无功。他只能别过头不再看楚烈那张彷若修罗既俊美又邪恶的脸孔,以免自己的心再次陷落。 当楚烈那只彷佛沾染上麻药的手再度往上游移到他的脸颊上时,司徒竺琉只觉得脸上一凉,他惊得想转开头,却被楚烈制止。 “别动,如果你不想你美丽的脸孔受伤。”他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如冰似霜的感觉紧贴着司徒竺琉的脸,一股寒气慢慢透开来,他察觉到那是一把匕首,但他在了然之后反而无惧。 “要动手就快一点。”司徒竺琉闭上眼冷冷说道。死相较于之前他所遭受的折磨与自己内心的堕落,显得完全不可怕。 楚烈低沉暗哑的笑声传出。 下一刻,司徒竺琉只觉得那冰凉的寒意顺着自己的脸落至颈间,又来到他的锁骨、胸膛、腰间,随即身下一凉…… “放开我!” 他试图抽回自己被高举的双腿并想狠狠地踹楚烈一脚,但胫骨上如铁钳般的大掌却丝毫不为所动,在月光下,他最私密的地方正被楚烈恣意欣赏。 司徒竺琉挣扎着想起身,却因为双腿被迫高举而不能如愿,试了几次后,屈辱与不堪早已染红了他赤裸的身躯,甚至因为待会儿即将来临的羞辱而轻轻颤抖。 楚烈对不带任何杀伤力的轻微挣扎只是微挑起浓眉,邪笑道:“如你所愿,我立刻‘动手’。” **** 欢爱过后的浓重喘息声在夜空之下显得细小难辨。尚停留在解放后短暂失神时刻里的司徒竺琉,抚着被楚烈蹂躏到红肿不堪的唇,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别过头发出不甘又难堪的细碎喘息。 楚烈将他的脸扳正,用被情欲洗礼过的诱人嗓音邪魅地道:“这是不甘心的泪水?还是……”他的气息喷洒在司徒竺琉脸上,“因为滋味太棒,所以舒服到哭了?” 他可没漏看司徒竺琉脸上的任何表情,在进入时他虽然痛到流下泪水,但达到高潮时,他眼泪掉得更凶,彷佛是将所有封缄在口中的吟哦全都化成了泪水。 司徒竺琉闻言,双唇倏地抿紧,他气愤地拿起被丢在一旁的匕首用力朝楚烈挥去—— 幽微的蓝光划过天际,削下一绺黑发。 “你为什么不反击?”司徒竺琉高举着匕首不敢置信的问。他知道以楚烈的功夫,自己是连衣袖也碰不着的,怎么可能会削落他的头发? 楚烈不答反问:“你怎么不继续?” 司徒竺琉因为他的话而浑身一颤。 楚烈似乎在试探他?司徒竺琉的眉头用力攥紧。 刺还是不刺?刺了等于是恼羞成怒、欲盖弥彰;不刺则是默认。两者都将他心中潜藏的情愫表露无遗,究竟该怎么做? 他不该对楚烈有任何感情,他该恨他,他该像那晚之前一样狠狠地诅咒他!不该是这样的……不行! 司徒竺琉手中的匕首忽然又朝楚烈挥去,楚烈微感诧异地往后一退,而司徒竺琉也趁势抬起右脚,对准他的小腹毫不留情的踢下。 “呜!”饶是楚烈,也因这一记狠踢而发出一声闷哼,痛得抱着肚子跪倒在地,无法起身去捉住从他身下乘机溜走的司徒竺琉。 司徒竺琉成功自楚烈的钳制下逃脱后,立刻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匆匆披上,临走前再撂下狠话—— “我恨你,若再有一次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 “司徒兄,关于这本《魏晋桃源梦话》的印制,最好是在下月初五前完成交予啸鸣山庄,这样一来我们才能抢得先机地在山庄名下的各商家贩售。” “下月初五啊……”司徒奕抚着额头想了一下,“若是将其他书籍的印制排程延后,或许可以达成。” “那就将其他书籍的印制延后。”楚烈想也不想就决定。 “但是若有个万一,可能有损司徒家墨刻坊的信誉……”司徒奕为难地说道。 虽说能与啸鸣山庄合作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若是顾此失彼,只怕爹娘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会毁于一旦。 楚烈对他的犹疑有些不以为然。“司徒兄可是不相信啸鸣山庄的能耐?” “不,当然不是。”司徒奕连忙摇首,“我只是怕墨刻坊中的油墨无法及时供应。”只怪他当初没仔细问清楚这笔生意的交件日期,一直以为前几日才谈妥的生意应是要到下下个月才须完成,怎知竟会如此急促? “放心,若司徒兄怕原料不足,啸鸣山庄会倾尽全力支援。”楚烈扯开一抹令人心安的微笑,“此书从晋朝直到近世才受人瞩目,想必会在日后蔚为风潮,只怕一万册还不够,届时还得再拜托司徒兄帮忙了。唉,这消息我也是近来才从特别管道得知,要不足啸鸣山庄名下的‘勤有堂’已有别的书籍需要印制,实在没有多余的师傅可以写版雕版,而我又急着想在别家墨刻坊之前将书赶印出世,就不会让司徒兄这么为难了。” 他的一番话不仅安抚了司徒奕的不安,更为未来规画前景无限的蓝图,司徒奕岂会有不答应的道理。他在想通这笔生意的确有优渥的利益可图后,立即点头答应。 “那就一言为定,三日之后,我会要人送墨刻坊需要的油墨过来。”楚烈笑着对司徒奕伸出于,“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一定。”司徒奕也绽出一抹笑伸手与楚烈一握,“对了,楚兄可有兴趣一观司徒家的墨刻坊?” “求之不得,请。”楚烈比了个手势,司徒奕也起身领着他往别院走去。 途中,他们经过一座雅致的小佛堂,楚烈因瞧见里头的身影而停下脚步。“怎么了?”司徒奕回头疑惑地问。 “里头……” 司徒奕会意地解释道:“那是舍弟,他每日清晨都会在佛堂中念经静坐。” 楚烈挑起眉,并没有说话。 司徒奕见他似乎对佛堂极感兴趣,索性便问:“楚兄可想进去看看?” “如果可以的话。”楚烈唇畔扬起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只怕会打扰令弟。” “无妨,请。”司徒奕推开雕刻着莲花的木门,做出请的手势。 两人一踏入,司徒竺琉立刻回过头。 “大哥吗?”阳光直射而入令司徒竺琉看不清两人的脸孔,他抬手遮挡了下,浑身一僵。 为什么? 司徒竺琉霍地站起身,还不小心碰倒搁着经书的木几,木几被撞倒在地,发出极大的声响,而他也跟跄地倒退了几步,险些又被地上的木几绊倒。 “竺琉,你怎么这么慌张?”司徒奕连忙过去扶住他,“大哥和生意上的客人只是进来看看而已,你不用怕。” 他回头对楚烈歉然道:“楚兄,不好意思,舍弟比较怕生。” “没关系。” 楚烈勾起唇,由上而下缓缓地将司徒竺琉看了一遍,然后唇畔的笑意更浓了。“令弟长得很标致,不过就是性子莽撞了些。”他走过去将那张被撞倒的木几扶正,并将散落的经书拾起放好。 “你!” 司徒竺琉闻言立刻像只被激怒的小猫般竖起全身的毛发准备要反唇相稽,却看见楚烈眼中的椰揄笑意,让他硬生生地吞下嘴边的话。要是说了,不就是应了楚烈刚才的批评吗?他才不干! 司徒竺琉回过头询问司徒奕:“大哥,你怎么会认识他?”让这家伙进司徒府,简直就是引狼入室。“我不喜欢他,将他赶走!” “竺琉!”司徒奕板起脸斥喝一声,“楚兄是我们司徒家重要的客人,不准你无礼,快道歉!” “我不要!”司徒竺琉从未被司徒奕吼过,他恼怒地别开脸,胸口的怒气更加上扬。 就是眼前这个比禽兽还不如的男人害他……为什么大哥还为了这样的男人骂他! “竺琉!”司徒奕皱起眉头。“你今日是怎么了?”他一向很乖巧懂事的,今日怎么会在外人面前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 “小孩儿闹脾气罢了,无妨。”楚烈不以为意的出声为这尴尬的气氛解围,“也许令弟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脾气才会比较差。”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他意有所指的话令司徒竺琉脸上一红,气恼地别开脸,不待司徒奕问他,立刻掉头就走。 “竺琉,要大哥替你请大夫来看看吗?”司徒奕一听司徒竺琉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刚才的火气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连忙关心地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扬声询问。 什么嘛!大哥居然连这种话也相信……“不要,你才该去看看眼疾!”司徒竺琉光火地撂下话就气冲冲地离去。 被留在佛堂中的两个大男人霎时陷入一阵尴尬。 司徒奕不解地揉揉眼睛,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出了什么毛病,为什么司徒竺琉会要他去看大夫。 楚烈见状笑了出声,“令弟很风趣哪!”他转过身走到佛坛前,眼睛立即被一样东西吸引住,“这是?” “喔,这是一尊琉璃观音。”司徒奕上前替楚烈解释:“这是司徒家的传家宝,先前一直寄放在大梁相国寺供奉,前些日子才被我请人护送回来。” 楚烈好奇地伸手要碰,却被司徒奕制止,“别碰,有毒的。”见楚烈缩回手,他松了口气才又道:“这尊琉璃观音又叫冰琉璃,是一位西域巧匠以火山之火烧制而成,价值便在它通体澄透不含任何杂色,由于觊觎者众多,我只好出此下策将它外围涂上奇毒。” 楚烈沉吟了下,“这样的保护方式是否太过……”他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但司徒奕却己意会过来。 “这毒并非不可解,沾上它的人在一时半刻内只会浑身虚软但不致毙命,若他有悔意,我自会将解药给他。”“原来如此。”楚烈又看了那尊惹出一连串风波的琉璃观音一眼。 没想到他夺不到的冰琉璃竟与他不小心夺回的琉璃娃娃有这等关系,世事真是难料哪! “司徒兄,我们去参观其他地方好吗?”楚烈收回视 线,不再看琉璃观音。 “好,楚兄,这边请。”司徒奕闻言领着楚烈离开佛堂,往墨刻坊走去。 **** 什么身体不舒服?要不是楚烈……司徒竺琉愤怒地槌了床板一下。 为什么楚烈要来打扰他的生活?他扰乱他的心还不够,现在连他的日常生活都要彻底破坏才甘心吗? 现在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烈狂傲的进驻他的世界,只能任自己的心不争气地臣服在楚烈的脚下,任他摆弄,却什么事也不能做。 好矛盾、好痛苦,他好恨这么不知羞耻的自己,恨自己心中竟然有一丝期待楚烈将他再次掳走,好训:他永远远离旁人的目光,不必去在乎。可是……楚烈爱他吗?若这一切只是如梦泡影,等梦醒后,破灭的将是他的一生! 司徒竺琉整个人坐起缩列床角,心中的忐忑不安与困惑让他下意识地用力环住双腿,将脸埋入膝盖中。 谁能将他自迷悯的深渊中解救出来?每次与楚烈见上一回,他就觉得自己更往泥淖中深陷一分…… “竺琉,出来用饭了。”司徒奕在外头唤道。因为怕他闹脾气,所以他特地抽空亲自来唤他。 司徒竺琉抹抹脸,下床打开门,“大哥,我不饿。” “不行。”司秆奕板起脸,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大哥不能让你再瘦下去,要不然要怎么对爹娘交代?你不为大哥好好注意身体,也该为此去的爹娘保重自己才对。” 闻言,司徒竺琉只得默不作声地任司徒奕将他拉往前厅用饭。 **** 走进前厅,司徒竺琉见楚烈已在桌前坐定,连忙移开目光,在司徒奕身边落座,拿起下人备好的碗筷埋头安静吃着。 楚烈对他的冷淡也不予理会,只是迳自与司徒奕聊着,三人坐在桌前,脸上神情却大不相同。 司徒竺琉面无表惰地举箸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口中,从头到尾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桌面发愣,连耳边的谈话声也听不见。 这时楚烈微微侧头看向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司徒兄,令弟与早晨时又不一样,变得很安静。” 司徒奕也转头看向司徒竺琉,“舍弟习佛多年,心性比较贪静……竺琉,你在做什么?”他倏地伸手抓住司徒竺琉的手腕。 “什么?”司徒竺琉抬起脸,无意识地问出口。 “今天是十五,你不是吃素吗?”司徒奕举起司徒竺琉的右手腕,“你在吃什么?” 司徒竺琉将目光移向自己手上的筷子,发现上头夹着一块已经被吃了一半的鸡肉。 他记不得自己吃素有几年了,从一开始的特定日子到现在几乎不碰肉食,已经维持了一段极长的时间。即使是在啸鸣山庄的那几日,虽非是必须吃素的日子,他也只捡清淡的青菜与蛋吃,其余的几乎都不碰,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不再吃鸡鸭鱼肉。 不只碰到肉类会让他觉得反胄,在见到奴仆宰杀牲畜时,他也会因为不忍而劝减他们,所以司徒家的餐桌若非招待贵客,平日也鲜少摆上大鱼大肉。而现在,他不但将手中的鸡肉送入口中,还丝毫不觉得恶心。 原来要改变一个习惯是如此容易,而一个人的心性要转变,似乎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楚烈的再度出现,重重地动摇了他的心,让他在爱与恨之间摇摆不定,最后甚至迷失了自己。他在楚烈设下的陷阱巾找不到方向,也忘了白己该走向何方。 司徒竺琉看了眼前的鸡肉一眼,淡淡地答道:“没关系,破戒就算了,反正一切也不能再重头来过。” 司徒奕对他这样漠然的回答感到疑惑,“竺琉,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他现在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难道真如楚烈所言,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导致他今日这么反常? 司徒竺琉正要摇头,突然有一只大掌横过来抬起他的下颚,拇指更是轻佻地滑过他的唇上看来令弟昨晚睡得并不好,今日才会这么无精打采。” 楚烈淡淡地笑着,他自然知道始作俑者是谁,而他的话听在司徒竺琉耳中自是分外刺耳。 司徒奕还未对楚烈如此放肆的举动感到怀疑,下一刻司徒竺琉已抬手狠狠拍掉楚烈的手,并冷冷地瞪着他。 楚烈不以为意的收回手,但眼中却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 “是我多事了。”他歉然地看向司徒奕,“原以为自已略懂岐黄,故想替人令弟诊断,实无其他意图。” 司徒奕见状连忙道:“多谢楚兄美意,只是舍弟近来心神不安,所以今晨与现在的举措失当了些,还请楚兄见谅。” 司徒竺琉闻言,恼火地撤过头,不打算再理会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现在的他是敢怒而不敢言,倘若揭穿了楚烈的假面具,自己的那些不堪也会被迫暴露在众人面前。 但他真的好恨楚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他?难道他一定要见到他对他求饶才甘心吗? 他不想爱楚烈,却控制不了自己;他想逃离楚烈的掌握,却怎么也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为什他会如此犯贱?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让他变成这样的楚烈! 楚烈只是开口笑道:“若是想要安神,只要几帖归脾汤便可稳定心绪。《伤寒论》中明载此为虚烦不得眠之症。”他又念道:“归脾思虑伤心脾,热烦盗汗悸惊俱,健忘怔仲时恍惚,四君酸远本归耆。等会儿我将药方写下,让奴仆依法熬制便成。” 司徒奕惊叹道:“没想到楚兄在书籍买卖之外亦钻研医术?” “我不只是做买卖,闲暇时亦会读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册。” “喔?”司徒奕听了极为高兴,“不知楚兄平日都读哪些书?”他难得在生意往来上找到一位兴趣相投的朋友。 楚烈还未回答,就听司徒竺琉讥讽出声:“他识字吗?” 楚烈和司徒奕同时看向他。 “他懂得王法二字怎么写、懂得何谓礼义廉耻、懂得什么是道德吗?” 司徒奕一愣,头痛的忙要阻止司徒竺琉再说-下去。“竺琉,不要说话!” 但司徒竺琉并不理会他的喝阻,只是怒瞪着楚烈,一字一句狂吼着心头的不甘:“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四书五经,里头的内容又是在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不知道什么是你情我愿?” “竺琉……” “你有眼睛吗?你看得到别人心头的难过与痛楚、看得到人家的拒绝与难受、看得到人家的眼泪与愤怒吗?”都是楚烈那样对他,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 “竺琉!” “你是瞎子吗?你是聋子吗?你无耻、下流,你是禽……” 啪!司徒奕伸手掴了他一个耳光。 司徒竺琉不再说话,只是抚着红肿了一大片的脸颊,怔愣的看着司徒奕,不敢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哥竟会为了楚烈而掌掴他。 司徒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时失控出手打了最疼爱的小弟,他歉疚的想要开口,却看见司徒竺琉愤怒不甘的大眼中,无声地流淌出泪珠。 “竺……” 司徒奕想要伸手安抚他,但司徒竺琉却只是冷冷的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奔出门外。 司徒奕的手僵在半空,过了许久,他才懊悔的收回手,勉强压下心头的难受与失落。 “楚兄,真是不好意思,舍弟他平时不曾这样过,今日真的是失礼了。”他真不明白竺琉为什么今日会如此失控,还老是反常地对楚烈大吼? 楚烈只是摇摇头,“没关系。” 他眯起眼,锐利的眸子牢牢锁住司徒竺琉离去的方向…… 第五章 恼火地将捧着那碗鬼汤的奴仆大声斥退,更对前来要探问自己的兄长闭门不回应,司徒竺琉在发了场脾气后,总算才稍稍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有点懊悔自己的失控,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害怕自己对楚烈的感情,所以他必须这么做才能让自己清醒,他必须恨楚烈、讨厌楚烈……只有这样才能不爱他。 “琉璃娃儿,在想什么?” 一阵凉风吹来,司徒竺琉立刻回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他房间的窗子被开了条大缝,楚烈轻松地跳了进来。 司徒竺琉立刻拿出先前护身的匕首,“滚!” 楚烈挑起眉,对他不具威胁性的动作不以为意。 他慢慢踱向他,司徒竺琉则慌得倒退一步。 “不准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楚烈负手缓缓走近,完全不理会司徒竺琉手中看来锋利的匕首。他沉稳且透着自信的气势,压得司徒竺琉几乎喘不过气。 “我、我……你再踏前一步,我会唤人进来捉你,我……” 见楚烈的脚步毫不迟疑地不断逼近,司徒竺琉连忙张口,却立刻被用力抓住双手,唇也被蛮横地吻住。 “放开……” 楚烈如他所愿放开他的手,大掌却转而捧住他的脸,吻得更恣意。 忽然,他动作一顿,司徒竺琉乘机开口道:“我说过再有机会,就会杀了你的!”他紧紧地握住手巾的匕首。 楚烈却只是扯起唇,笑意逐渐沁入他幽深的眼中。 “那你为什么不将匕首刺入?”老是上演这种欲拒还迎的戏码不嫌累吗? “我……”司徒竺琉咬牙又将匕首往前送,尖端刺入了楚烈体内,渗出些微鲜红的血,但他却无法再刺得更深,因为他的手正在发抖。 “琉璃娃儿,你舍不得我在你面前倒下吧?”“没有!”司徒竺琉恼怒地摇头大吼。 楚烈见状,笑得更是狂妄。“你害怕我死应该更甚于想杀了我吧?” “我没有,我要杀了你!”他恨不得手刃这个侮辱自已的人! “那就杀了我啊,如果你真像刚才说的那般恨我……”楚烈往前走了一步,刀刃因他的动作又没入他体内几分。 “你……”司徒竺琉骇然地瞪着手巾的匕首,手颤抖得更是厉害,下意识的,他想将匕首抽出。 司徒竺琉的动作让楚烈低笑出产。 他伸手握住司徒竺琉抓着匕首的细瘦手腕,缓缓将匕首拔出,然后,将刀刃送往自己的唇畔,邪肆地舔了一口上头沾染的鲜血。 楚烈在做这个动作时,深邃的双眼一直牢牢锁着司徒竺琉因错愕而睁大的双眼,表情又邪佞、又勾人,让司徒竺琉看得屏住了呼吸。 不可讳言的,楚烈长得真的很好看,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是一股魅惑人心的吸引力,让人像飞蛾扑火般地想向他引去。 司徒竺琉忽然忆起自己小时候是何等叛逆,不上学堂、老惹夫子生气,后来是爹娘硬要他习佛定性,才压下他血液中的狂放。只是,他知道自己心中仍暗暗渴望离经叛道的畅快,所以才会对这样的楚烈产生莫名的情愫,才会被他吸引…… 楚烈灼热的目光凝视着司徒竺琉,探出一只手,将不再抗拒的他拉近自己,缓缓的印上他的唇。 楚烈的气息混着一股腥味,司徒竺琉蓦地醒悟这味道是来自于他被匕首刺人的伤口。 残留在楚烈唇上的鲜血正缓缓透入他的口内,沿着探入的舌偷偷潜入后立刻随着交缠的舌头张狂地大肆进驻,布满他的口腔、注入他的咽喉,渗入他的四肢与骨髓。 司徒竺琉疯狂地想着,楚烈用自己的血在他身上烙下永难磨灭的印记,他的血中混着楚烈的血,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属于楚烈的人了。 他跋起脚尖,第一次主动回吻楚烈并投入他的怀抱,不再抗拒他的拥抱,更在他身下吐出封掩已久的娇吟…… **** 抚着司徒竺琉汗湿的背脊,楚烈餍足地微微眯着眼躺在床上,而司徒竺琉则趴在他宽大的胸膛上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 “舒服吗?”楚烈粗糙的手指沿着司徒竺琉略略凸起的脊骨往下滑,一直来到微微凹陷的地带,一反先前的蛮横侵略,手指只是在上方轻轻的按揉,替他舒缓刚才欢爱时的疼痛…… 司徒竺琉只能攀附着楚烈,随着他一次比一次用力的进入而燃烧…… 爱得越深,恨得也越深,他恨他,同时也爱他…… **** 司徒竺琉累瘫在楚烈怀中,合上眼几乎要睡去。 “和我回啸鸣山庄。”楚烈低沉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为什么?” “我要你。” 只是要吗? 司徒竺琉脸色一僵,但因为他将脸埋在楚烈胸前,所以并未被察觉。 “我不要。”他掩饰自己心头的失落,冷冷地答道。 楚烈因他的回答而脸色一凝,原以为一切都该顺利了,怎知他这般难搞! 他伸手用力抬起司徒竺琉的下颚,“你爱我,不是吗?”他蹙起眉头,蛮横地不准他否认。 楚烈狂妄的态度让司徒竺琉蹙起眉,他抿紧双唇伸手拍掉楚烈的大掌。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别过头趴在床上,不再理会楚烈。 楚烈气极了,不明白事情为何又绕回了原点。 他为司徒竺琉费了这么多时间与心力,难道只是在自作多情? 他搞不懂,司徒竺琉对他的感情已经明显而清楚地反映在他的行为上,为什么他还要拒绝? 算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和他耗了这么久的时间。 “随你!”楚烈恼怒的起身披上衣服,临走前冷淡的丢下一句话。 门板合上的声音传来,司徒竺琉强忍的泪水终于随之被震落。 他呜呜咽咽地抓着残留楚烈体温的被褥哭出声来。 楚烈不懂的,他只是要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够了。 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区分出自己在楚烈心中的地位不只是男宠,只要一句话就够了…… **** 清晨步出房门,司徒竺琉见到楚烈负手站外的古松旁,皱起眉转身就要离去,却听楚烈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如果将要供应司徒家墨刻坊的油墨毁掉,不知道无法及时交货的司徒奕会背上什么样的罪名?” 司徒竺琉正欲离开的身子一僵,迟疑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司徒家的墨刻坊拥有冀州以南十数间商号,向来以刻版迅速与交货准时在众商家间博得好名声,如果这一次惹上势力更为庞大的啸鸣山庄……” “楚烈!”司徒竺琉双手因愤怒而用力攥成拳头,身子更因他恫吓的言语而颤抖着。 这个卑鄙的家伙! 楚烈别过脸,“琉璃娃儿,不要挑战我向来不怎么好的脾气。” 为了这个琉璃娃儿,他已经耗费太多耐性了,是他逼他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的,如果他昨晚就答应一同回啸鸣山庄,这些难听的话他也不会说出口。 他又何尝愿意?但是,他更不愿空手而回! 司徒竺琉深吸了几口气止住胸口几乎要爆发的怒气,才冷着声音开口问:“为什么?” 楚烈闻言皱起眉头。 为什么?没有什么为什么,他只是顺从自己心中的渴望,这有什么好问的?反正司徒竺琉爱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他! “我要你。”楚烈的答案与昨晚相同。 “我不要。”司徒竺琉也用相同的话回堵他,“凭什么你想要,我就该跟你回去?” 楚烈霍地转过身恼火地瞪着司徒竺琉倔强的面孔。“你当真不怕?” “哼!”司徒竺琉冷哼一声,“与其让你这样威胁我,我干脆杀了你!”说完,他立刻拿出袖中的匕首,毫不迟疑地往楚烈刺去。 他都懂了,在楚烈回答了相同的答案后,他全都明白了。楚烈并不爱他,那么与其让自己如此痛苦矛盾下去,干脆就如齐衍所言,杀了楚烈比较快! 楚烈后退避开,对司徒竺琉眼中的决绝大感不解。 他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问题尚未解决,却搞不懂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伸手抓住司徒竺琉的手腕,制止他手上的动作。 “你究竟在想什么?”他皱起眉头瞪着气喘吁吁却兀自挣扎不休的司徒竺琉,“和我回啸鸣山庄有什么不好?” “回去当你的床伴还是你的男宠?”司徒竺琉用力挣几,却还是挣脱不了,他索性撒泼地咬住楚烈的手臂,“我讨厌你这样招惹我,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马上给我滚得远远的,省得我见了你就心烦!” 楚烈不以为意地任他咬着,唇畔却露出自昨晚回房后就未曾再出现的笑意。 “不是心烦,是心慌意乱,又爱又不敢承认。” 司徒竺琉脸上一红,为了掩饰被楚烈察觉的心意,大吼出声:“我没有!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要男人就去找别人,别再来惹我,我不是你的男宠,不是!” 楚烈挑起眉。男宠?这琉璃娃儿是这么想的吗? 他眯起黑眸思索了起来。他是只要司徒竺琉在床上伺候他,还是别有所图?但还能图些什么呢? “放开我!” 司徒竺琉见楚烈不肯松手,使劲地扭着手,匕首都差点被他开掉了,他连忙将它握得更紧,可是手被制住,有武器也不能发挥效用。无计可施的他只能不断用嘴巴攻击楚烈,让自己刚打理好的仪容因剧烈的挣扎而散乱不堪。 “怎么了?”一道慌张的声音介入,司徒奕惊讶地看着平常文静的司徒竺琉发疯似的对楚烈又咬又骂,吓得连忙奔过去拉住他,“竺琉,快停下来!” 司徒竺琉早已气红了眼,仍旧狠狠地咬着楚烈已经布满齿印的手臂,手上的匕首匡唧一声落了地。 “竺琉!”司徒奕骇得立即将匕首踢到一旁,“你怎么了?冷静下来!”为什么竺琉要杀楚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烈终于开口了:“司徒兄,看来令弟的神智似乎已渐紊乱,再这样下去,只怕真会失心疯……” “你才是丧心病狂!”司徒竺琉气得大吼:“你才是疯子、混帐,你不是人!” 楚烈不理会司徒竺琉的怒吼,只是面露不忍地对司徒奕叹道:“我清晨来后园散步,令弟忽然就像疯了似的拿着匕首朝我冲来,我好不容易才将他制住。现在,司徒兄觉得该怎么办?” “怎么办?”司徒奕也慌得没了主见,楚兄认为如何?” “不如先拿绳子将令弟的手捆住,免得他又乱来。” “好、好。”司徒奕连忙要人拿绳子过来。 司徒竺琉见状,气得几乎昏厥过去。 “大哥,你别听他乱说,我才没有疯,我不要!”他死命地挣扎着,“楚烈你这混帐,可恶、卑鄙……” “看来令弟的症状不轻。”楚烈怜悯地对司徒奕摇摇头,“胡言乱语是失心疯的症兆之一,这病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治好的。” “这该怎么办?”因为昨晚楚烈曾说他略懂医术,对此一窍不通的司徒奕便忙向楚烈征询意见,“楚兄,我只有这个小弟,请你一定要设法治好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没关系!” “代价啊……”楚烈望了正怒瞪着自己的司徒竺琉一眼,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只怕司徒兄得要稍微忍耐一下了。” “什么意思?”司徒奕紧张地看着他,“什么都行,真的,要多少钱都行。” “大哥你别被他骗了!”司徒竺琉想阻止司徒奕相信楚烈的谎言,“这个人是骗子、是禽兽、是恶鬼……” 突然,司徒竺琉安静下来,整个人瘫倒在楚烈怀中。 “别担心。”楚烈看见司徒奕眼中的惊惶,连忙微笑着安抚他,“我只是点了令弟的昏穴,否则再任由他如此激动大吼,很可能会气血攻心伤了身子。” 闻言,司徒奕总算稍稍安了心,担忧地低头审视着昏睡过去的司徒竺琉。“楚兄,这……到底要如何才能医好这病?舍弟他自从前些时候失踪再回来,整个人就变得恍恍惚惚的,但我怎么也料不到他会惹上这种病……”若小弟真有个万一,他该如何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司徒兄尽管放宽心。”楚烈对司徒奕露出一个沉稳的笑容,“这病只要找个清幽的地方安养一阵子便能慢慢恢复,只是司徒兄恐怕得暂时忍下思弟之情,与令弟隔开一段时日,别再给予刺激。” “这……” 司徒奕踌躇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透自己何曾给过司徒竺琉刺激。但最后他还是照楚烈所言,“不知楚兄是否知道有什么地方适合舍弟养病?” “有。”楚烈闻言,难得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愉快至极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啸鸣山庄。” **** “搞什么?你居然真的将他带回来了!”齐衍抚着下巴,啧啧称奇地看着昏睡在楚烈怀中的司徒竺琉,“不过这手段似乎不太光明。”怎么看司徒竺琉都不像是自愿跟楚烈回来的。 “你不需要做任何批评。”楚烈让人先将司徒竺琉带回震雷院,才坐下向齐衍提起自己在司徒府所看到的一切。 “冰琉璃现在就在司徒奕手上?”齐衍惊讶地问道:“那你将它带回来了吗?” “没有。”楚烈摇摇头,“上头涂有剧毒,只怕一般的布巾也难以阻隔。” 他并不是那么想将冰琉璃偷到手,所以也懒得花费心思。相反的,他对活生生的琉璃娃儿的占有欲可就强多了,不知道司徒竺琉醒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思及此,他的唇畔扬起一抹浅笑。 “这该怎么办呢?”齐衍侧头陷入沉思,在见到楚烈的笑容后眼底忽然闪过一抹促狭。 这个楚烈的三魂七魄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去了?肯定是在想房中的那个琉璃娃娃! 呵,楚烈的性子向来不定,他也搞不清他是因为一时贪鲜,还是真的投注了感情,不妨试他一试,顺便气气他。 齐衍突然露出一个魅力十足的笑容,“我有个好法子!” 见楚烈不理会他,他自顾自地又说:“司徒奕一定很疼司徒竺琉吧?干脆让司徒竺琉去将冰琉璃夺回来,司徒奕看见自己的小弟中毒了,肯定不会见死……” 那“不救”二字还未出口,齐衍就觉得身侧好像被两根针给重戳了一下。 他搓搓手臂,在接收到楚烈杀人般的目光后,识趣地陪笑道:“我开玩笑的,别认真。”他缓缓起身,在楚烈的瞪视下退到门边,“那个琉璃娃娃应该快醒了,你不去看看吗?” “哼!”楚烈重哼一声,随即起身踩着大步离去,在经过齐衍身旁时,不忘撂下威胁,“你若是敢动他,休怪我翻脸!” “不敢、不敢。”齐衍摸摸鼻子目送楚烈离开,在他的身影隐去后,立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楚烈这次的感情不只放了一点点,而是满满的一大桶呢!瞧楚烈保护过度的样子,只差没将司徒竺琉锁在房内不准任何人接近了,有趣,真是有趣! 齐衍伸了个懒腰,唇边还带着笑。 哈,这次总算是扳回一点做老大的面子了…… “啊!”他在看见地上竟有两道影子时惊叫出声,连忙回头瞪着不知何时倚在门边瞅着他猛笑的何霁。 “喂!你做什么在那里吓人啊?”齐衍看着何霁上扬的嘴角,心中的喜悦登时消失无踪。这个臭何霁,一定是在心中偷偷笑他…… 只见何霁斯文的脸上充满掩不住的讪笑,“恭喜齐老大总算扳回一点威严,相信你今晚作梦也会偷笑了。” 果然!齐衍不爽的敛下笑容,“我才没有偷笑,告诉你,我是因为关心楚烈,所以才想试探他,我才不是要整他。” 见他急着澄清自己高尚的兄弟之情,何霁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我明白了。” 齐衍倏地住嘴,纵使觉得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令人高兴的答案,但他仍是忍不住问道:“你明白什么?”“明白你真的很想在楚烈身上捞回一点尊严。”何霁轻笑着伸手拍拍齐衍的俊脸,“想不到法子时可以来找我,到时候你绝对会认为今天为了这种事而沾沾自喜实在是太幼稚了。” 这个……混帐! **** “你这混帐、强盗、野蛮人……唔……” 司徒竺琉所有的怒吼都被楚烈的索吻掩盖,只剩轻微的呻吟与不甘心的细碎抗议。 好不容易,楚烈放开司徒竺琉肿胀的红唇,哑着声音轻笑,“随你怎么说。”他的大掌往下滑,强硬地分开司徒竺琉的大腿,“我想要你,任何事情都没办法阻拦。” 他不轨的手带着热烫的温度,在司徒竺琉敏感的大腿内侧隔着布料传递灼人热浪,令司徒竺琉倒抽了一口气,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放开我!”司徒竺琉挣扎了下,被解开衣带的上衣已滑落大半,露出他细洁柔软的肌肤与半边胸膛,“这里是外面,现在是白天耶!” 他在穴道自动解开后就发现自己在啸鸣山庄里,气得他打开门就想离开,孰料他才奔到震雷院的前园,就被楚烈一把捉住,抵在一旁的石墙上。 依照现在这种情形,楚烈这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一定是想……他才不要! “不想在外头做与你想回司徒府,哪一个念头对你而言比较重要?”楚烈挑眉问。 “都一样!” “既然如此,不管我做什么得到的结果都一样,那我当然选择两个都做。” 楚烈邪肆的一笑,将司徒竺琉单腿抬高环到自己的腰侧,身子用力往前一挤,让司徒竺琉不能反抗挣扎,只能大张着腿任由他整个人紧贴着他。 感受到楚烈灼人的欲望,司徒竺琉脸上一红,只得别开脸,“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做。所以,让我离开!” “你还不懂吗?琉璃娃儿,你既然回到了啸鸣山庄,就没有机会再离开了。”他醇厚的声音在司徒竺琉耳边缓缓流泻而过,“更何况你是司徒奕亲手交给我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哪……”他吻了下司徒竺琉柔软的耳垂,随即含住它轻佻地逗弄着。 “唔……”耳边的湿热感让司徒竺琉惊喘一声,理智开始倒戈,往情欲与感情靠拢。“不……” 当楚烈就着这样的姿势猛烈挺进他的体内时,司徒竺琉痛得抓紧楚烈的肩头喘气,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楚烈低头温柔地吻去他脸上的泪痕,喑哑地道:“你不是男宠。” “什么?”睁着泪雾氤氲的眸子,司徒竺琉不确定地问。 “我要你,不是为了要一个男宠或床伴。” 这是真的吗? 司徒竺琉还想细问,楚烈却再也按捺不住地在他体内用力冲撞起来,而司徒竺琉只是紧紧地攀附着他,心中的不安与猜疑都因他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 此刻,司徒竺琉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喜悦。 一切都雨过天青…… **** “戏听完了,该走人啦!”躲在石墙外的齐衍伸了个懒腰要站起身,却被一旁的何霁往下一扯,“做什么啦?”他皱起好看的眉,不解地问。 “嘘。”何霁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起他就往旁边走去,走了几步才露出一个奸邪的笑容,光听不过瘾,想不想用看的?” “当然。”齐衍忙不迭地点头,要不是他没有武功底子,早就爬到树上偷瞧了,只是……“你会帮我吗?” “这次免费奉送。” 何霁轻声一笑,抱起齐衍就跃上一旁的大树。 两人在树上坐稳身子后,何霁一面扶住齐衍的腰,一面在他耳畔低声笑道:“趁这个机会,我们来观摩一下吧!” 齐衍还未回话,就听底下有人问:“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连忙朝底下的秦潇比了个手势,要他别问直接上树。 秦潇会意,也一溜烟地爬到树上坐稳。 “哇!”齐衍发出一声惊叹,“真是太精采了,应该带些东西上来边吃边看才对。”他忽然又往下低声唤道:“阿湘,你去厨房找大娘拿点吃的过来。” 不知何时站在树底下的秦湘闻言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离去,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个大食盒。 然后,五位啸鸣山庄的当家,一人在底下拼命演出,其余四人则在树上聚精会神的观赏,一直到好戏落幕…… 第六章 戏其实还没结束—— “你这混帐,给我滚!”一个花瓶自震雷院主房内咻的一声飞出,砸中一旁的廊柱。 “你这个不可理喻的人!”这次飞出来的是一个枕头。 “总好过你这禽兽!”一本书被迫降落在走廊上。 “禽兽?你这无趣的家伙!” 隔了一会儿,一件长衫被丢山房外,“那你走啊,你去找别人啊!” 房内,楚烈双日赤红地瞪着气得目皆尽裂的司徒竺琉,“真是搞不懂你!”他的浓眉纠成了一团,“又不是要你的命,你配合一下会怎么样?真是太自私了!” “那你为什么不配合我?你才是自私!”司徒竺琉也用力吼回去,“我才不是你那些男宠,你要的话就去找他们啊!”“你!”楚烈闻言为之气结。 给他几分颜色,这个司徒竺琉就开起染坊来了,很好,他也不是非要他不可,何必为了这个不听话又不懂温柔的家伙大动肝火? “如你所愿。” 楚烈重哼一声,拾起地上的单衣披上,用力推开房门,再走到窗外捡起被丢到外头的长衫穿上,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司徒竺琉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原本盈满怒意的眸色忽然一暗,刚才高张的气焰已被无力感所取代。 他慢慢地走回床上,将自己整个人埋进凌乱的被子中,闷闷地掉着泪。 他不想再爱楚烈那混帐了,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却有股冲动想紧紧抱住楚烈,要他留下别走? **** 气冲冲推开玉离的房门,楚烈气闷地坐在长榻上。 玉离见到已有两个月未曾出现的楚烈来了,立刻又惊又喜地投入他的怀中。 “二爷……”他拥着楚烈撒娇,“你终于来了。” 楚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起玉离的脸粗鲁的啮咬他的唇,玉离会意地探出小舌与他交缠,转眼间他的衣服已被楚烈扯下丢在一旁,露出如凝脂般的肌肤。 “唔……”当楚烈的大掌覆上玉离因敏感而挺翘的蓓蕾时,玉离早已化做一摊春水发出悦耳动听的娇吟。 忽然,楚烈放开了他。 “做。” 楚烈指指自已的下身,玉离立刻毫不迟疑地跪在他的双腿间。 玉离用牙齿咬开楚烈的裤带,露出楚烈灼烫的欲望,然后抬头媚眼如丝地睇了他一眼,张开红艳的檀口,细心以舌头服侍着他。 被这样细心伺候,很少有人能不放纵沉溺在这种快感之中。楚烈低吟一声,将玉离的头按得更低。 “很好……嗯……”他低哑地赞叹一声。 听见他的呻吟声,玉离更加卖力地取悦他。 偌大的房内霎时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与阵阵勾魂的娇吟…… 当司徒竺琉终于放不下心头的焦虑而寻至此处时,所见的景象便是这般煽情、这般伤人、这般令他不敢相信! 他愣愣地伫立在离那扇窗几步之遥的地方,不想再踏前一步,也不敢再踏近一步。 现在,他还能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只是一场梦,那人不是楚烈,不是! 但楚烈却在此时抬起眸子,在发现司徒竺琉的存在后朝他张狂一笑,黑眸中是睥睨、狂傲、胜利和赤裸裸得令人恶心反胃的情欲。 司徒竺琉用力一咬牙,不再迎向楚烈的目光。这一次,他选择别过头,狼狈不堪的逃离。 **** 夜阑人静,秋虫也停止了悲吟。 回到自己与楚烈的厢房,司徒竺琉麻木的和衣上床,怔怔地望着上头的帷幔发呆。 冬日的夜晚总是格外静谧,虽然还不至于下雪,但是外头的草木皆已被一层薄霜覆上,连风拂过也发不出任何声响,就连他的心也是冰封一片,但他却哭不出来。 他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干干冷冷的,没有一滴眼泪沾附,先前为了楚烈,他已经哭得够多了,再也榨不出一滴泪。 他闭上眼,刚才所见的景象立刻浮现在脑海——楚烈搂着那个千娇百媚的男人,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司徒竺琉又睁开眼。 他重复了几次这些动作,想逼退那如鬼魅般跟随着他的影像,但却一直不能如愿。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不肯饶恕对方,总是一来一往地伤害对方,想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到了最后却被对方伤得更深。 今日的大吵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这一次是楚烈赢了。 楚烈用最恶毒也最直接的方式报复了他,让他猝不及防、无力抵抗。 司徒竺琉在睁眼与闭眼间挣扎,直到意识逐渐模糊,他才闭上眼让恶梦将自己拖走,不再抗拒。 **** 睡到半夜意识忽然清明起来,司徒竺琉发现自己被一阵战栗感惊醒,胸口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他勉强自己睁开迷蒙的眼打算不要再睡,以免因为被恶梦惊醒而更疲累。 “唔……” 嘴上忽然覆盖的热度让他惊喘出声,想抬手却被一只大掌拉到头顶上方牢牢固定,另一只手则掐住他的下颚,不准他封闭自己。 这样粗鲁又蛮横的方式与那股熟悉的气味让司徒竺琉知道来人是谁,司徒竺琉在身体一僵后,干脆闭上眼任楚烈予取予求,只是胸口的闷痛感却逐渐加剧。 难道那个少年无法满足他? 还是他只是想要来这里炫耀并羞辱他? 在司徒竺琉快窒息前,楚烈放开他的唇转而攻掠其他地方,从颈项、锁骨一直到胸前,他全都不放过,只是力道较以往更加重,每一次的吮吻都让司徒竺琉吃痛地皱起眉头,但真正让他感到难受的却是充塞在胸口的窒闷感。 “楚烈,放开我……”司徒竺琉不舒服地抗拒着。 楚烈不理会他,仍是执拗地想挑起他的欲望,大手不断往下,覆住他尚未燃起的欲望。 “琉璃娃儿,你怎么没有反应?”楚烈皱起眉头,心头的不悦越积越多。 纵使在玉离那里发泄过几次,但缠绕在他心头的却只有这个只会惹他发脾气、在床上更是被动不懂迎合的琉璃娃娃,所以他最后还是兴致全失地推开玉离回到这里。 原本只是想要气气他,让他学会迎合与柔顺,但自己却在玉离的娇嗔迎合中益发渴望引起他眼中不驯的焰火。 他一定是有病,居然会对这种不懂迎合与甜言蜜言的家伙上了瘾,明明还在恼火今晨的争吵,但一瞧见他就全都忘了,只想抱着他与他缠绵,甚至为自己今晚的行为感到歉然? 他真的疯了,从一开始的相遇,他就为司徒竺琉而疯狂了。手中的欲望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楚烈气恼地啐了声。 “我一定是疯了……”他干脆低头用唇舌去挑逗,只为了想与它的主人一同享受这份快感。 “不要!”司徒竺琉忽然用力挣扎起来,脑海中迅速掠过那名少年正在为楚烈做着这种事,而楚烈邪肆的眼中饱含着欲火与轻佻,并朝他睥睨的一笑。 楚烈这么做只是为了践踏他的尊严,他不要! 胸口的闷痛感急速膨胀,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整个撑破,司徒竺琉难受地蹙紧眉,而那股痛楚更张狂地在他胸间冲撞,直窜至喉间—— 他忽然生出气力使劲摆脱楚烈,一手按住嘴巴,整个人坐起身背对着他,肩头用力抽搐着。 “你在搞什么!”楚烈火大地想将司徒竺琉的身子扳正,但手还未触及到他,就见他一手用力抓住旁边垂下的床幔,将今晚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但司徒竺琉因为心情不佳,所以并未多吃,在吐了几口后就全是干呕,怎么也止不住体内的那股恶心感,整张脸惨白得吓人。 “琉璃娃儿,你今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楚烈蹙起浓眉,伸手探向司徒竺琉,却被他反应激烈地推开。 司徒竺琉终于知道是什么让他感到如此难受,有一股不同于楚烈的香气充斥在他的鼻间,甚至沾染上他的身体。 不待楚烈发火,司徒竺琉赤脚下了床,推开房门就往外头冲。 院落的前面有一个池塘,他想也不想就整个人跳了进去,用力洗刷起自己的身体。 好脏,好肮脏! 跟着追出去的楚烈见状,也立即跟着跳入,使劲想将他拖离冰寒刺骨的池塘,但司徒竺琉却文风不动,只是不断重复搓洗的动作,他原本白皙的肌肤已被冰水冻红,再加上他大力搓揉,几乎就要见血了。 “你疯了吗?”楚烈制住他的动作大吼出声:“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 司徒竺琉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索性将自己整个人浸到冰冷的池中,不发一言。冰冷的水让他牙齿轻颤,心也因而用力地收缩着。 但他没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与厌恶什么。 他就像一只陷在楚烈织就成的蛛网上的小虫,从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束手就擒,痴迷得忘了抵抗,甚至开始期待。只要楚烈只看着他,他愿意自动奉上一切让他享用,至死无悔。 可是,他不愿与别人一同分享他! 司徒竺琉的眼中闪过不甘与愤怒,但他却别过头将一切全都掩去,一声不吭地将自己埋在水中。 “起来!”楚烈气得用力将他扯出水面,“你在发什么疯!”这家伙是疯了不成,先是莫名其妙的呕吐,现在又发狂似的跑来这里洗冷水澡。 因寒意而变得更加脆弱的感官被楚烈粗鲁地拉扯而更显疼痛,司徒竺琉咬着牙不发一语地让楚烈自水中拉起,却在起身的刹那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不要碰我!” 楚烈怔愣地抚着热烫的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高兴冻死就算了!”他用力啐了一口,随即转身离开。司徒竺琉要发疯,他可没义务陪他! 楚烈才转过身,身后忽然传出一阵水声,他连忙回过头,却看不见司徒竺琉的踪影…… **** 黯淡的夜晚,只有两道身影在小几前对坐,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他最近还好吗?” “嗯。” “有按时吃饭睡觉吗?”“当然。”“还挑食吗?”“嗯,这我没办法管。”“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会躲起来不见人吗?”“你要我代替你去安慰他吗?”“不要!”“那你还问!”“那他还……气我吗?”“没错。”“要如何做才能让他原谅我?”“是你一手造成这样的结果,不是吗?”“唉……”“看你与他这样僵持,我忽然想到那尊琉璃观音。” “怎么说?” “最美的琉璃足如冰似霜的通透,没有任何颜色掺杂,比平时的那些俗丽色彩用更高更猛的焰火烧制而成。不只那名西城巧匠须受到这样的试炼,琉璃的本身亦然。沐浴过烈火的琉璃原就有不愿媚俗的脾性,就像他一样哪。” “呵……你比喻的很好,他就是这个性子,可却单单只针对我。” “因为是你,所以他更不能忍受那样的事发生。” “我……唉,帮我好好照顾他。” “不怕我夺走他?” “那你我就是敌人,面对敌人,我向来不会手软。” “好吧,我不会碰他,虽然我很想。” “若你真敢动他,我会……” “说了不会,这么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也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呵呵,要不要再喝一杯?…‘嗯。”举杯的手停顿了下,“给你一个忠告。”“什么?”“小心内贼。” 第七章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唉……” 司徒竺琉侧过头望向声音来处,却见齐衍笑吟吟地走进来。 只见齐衍一屁股坐到司徒竺琉所坐的长榻上,陪着他一同望月兴叹。 自从司徒竺琉大病一场之后,只要楚烈一接近,他就会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吼,最后,楚烈只得挫败地不再靠近他。 “唉……”齐衍又叹了一声。 “吵死了。”司徒竺琉横了他一眼。 “你不安慰我?真是过分!”齐衍哇哇叫着:“我供你吃供你住,你一点感激之意都没有就算了,还将啸鸣山庄中那么多东西摔烂,这我也不计较,可是你居然连我心情不好都不管,这就直一的太无情了!” 司徒竺琉闻言,只得无奈地开口敷衍:“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你心情不好。”齐衍正经的回道。 “无聊!”司徒竺琉撇撇唇,不想再搭理齐衍这个怪人,“你若嫌没事做,就去找何霁,别来烦我。” “找那家伙做什么?又不是闲着没事去让他损!”他冷哼一声,“不提这个,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和楚烈僵持下去?” 都半个月了,这两个人还这样没完没了的,他看了都觉得心烦,而且啸鸣山庄被破坏的财物更已达到了天价。 他直一搞不懂,他们上回还在那里你侬我侬,怎么一眨眼就又变成这副光景?再这样下去,不光是司徒竺琉心情不好,连他也觉得欲哭无泪啊! 司徒竺琉脸色一僵,随即生硬地别过头,“没错。” “那好。”齐衍挑起眉,既然司徒竺琉这里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他干脆从楚烈那边着手,“那你请便,敝山庄已经没有再将你留下的理由,你若想走,我们也不会强留。” 闻言,司徒竺琉的脸上难掩惊愣。齐衍这是在……赶他? 齐衍露出一抹生疏的微笑,又开口道:“你走吧,你不是一直很想走?现在楚烈也不会栏你,我们也不会阻扰,大门就在直走出去右转到“留香亭”再左转直走穿过洞门二十步的地方,请便。” 他比了个“请”的手势,赶人的意味十分浓厚。 司徒竺琉很快的自惊讶中恢复,“我要收拾一些东西。”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往床边的柜子走去,开始动手收拾一些随身衣物。 的确,他是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了,齐衍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他何必再死皮赖脸的住下?更何况他也已经打算要放弃楚烈,那他还能用什么样的身分留下? “我会要人备好马车,你收拾完就直接到大门去。” 齐衍丢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但他才一出门,就又立刻溜往楚烈发呆喝闷酒的地方。 “大事不好啦!”他假装气喘吁吁地站在门边,“琉璃娃儿要走了!”“什么?”楚烈一愣,放下酒杯不敢骨信地看着他。 “我刚才去他房里,见他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齐衍佯装惊惶的催促道:“你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迫他!要不然你先前费了那么多心思……哇!”话还未说完,齐衍就连忙侧身让开,以免被狂奔而出的楚烈撞个四脚朝天。 望着楚烈又急又气的身影,齐衍忍不住掩嘴偷偷一笑,但他随即抬头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每个角落都没有何霁的踪影后,才纵声长笑。 “哈哈哈……好好笑,呵呵,两个笨蛋……哈哈,啊——”他尖叫一声,瞪着大刺刺从房内步出并且一脸讪笑的何霁。 “怎么不笑了?”何霁微笑地望着像活见鬼似的齐衍,“齐老大这次做得很好啊!” “你、你骗人,你一定在心里偷偷笑我!”齐衍光火地转过身,不想再留在这里听何霁耻笑他。 可恶,他居然忘了看房内还有没有其他人! 可是谁知道何霁会好死不死的和楚烈在一起! 看着齐衍气冲冲的背影,何霁唇畔的笑意更加深,他那双总是令人看不清的眸中也流转着盈盈的笑意。 “真是的,我这次可是真的在夸他啊,不过,还缺临门一脚……” **** 司徒竺琉拎着收拾好的包袱才踏出房门,就被一个声音唤住—— “停下。” 疑惑于这个未曾听过的声音,司徒竺琉依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来人,发现是那晚与楚烈在一起的那个秀美少年。 玉离难掩妒意的又踏前一步,想将把楚烈迷得神魂颠倒的司徒竺琉看个仔细。 “不过尔尔嘛!”在看清楚司徒竺琉的容貌后,玉离的唇角鄙夷地一扬。 “彼此彼此。”司徒竺琉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一记。 “你!”玉离漂亮的脸孔因他的话而狞起,“你这个不受宠的人,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要嘴皮子?” “我不需要让你来评断我的价值。”司徒竺琉不想和他继续耗下去,“你若没事,我要走了。” 他拿着包袱转过身就要迈开步伐,却又被玉离叫住。 “我不会将二爷让给你的!”他打从一见到楚烈就对他倾心不已,怎么可能轻易将他交出! “那我将他让给你。”司徒竺琉回头对他不屑地扬起一抹笑,“那种人,只有你才会当成宝。” “噗!”躲在暗处偷看的齐衍忍不住噗哧一笑,却被楚烈瞪得连忙捂住嘴巴,但他仍是按捺不住地做了评论:“琉璃娃儿可真是一针见血。” “闭嘴!”楚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转头专注地瞧着司徒竺琉与玉离。 “你竟敢这样说二爷!”玉离气得涨红了脸,“二爷在江湖上可是人人敬畏的汉子!” “也只是敬畏而已。”司徒竺琉横了他一眼,淡淡的回道。像楚烈那种私德不修的家伙,他还真怀疑他是不是干过采花大盗,人尽可“上”呢! “可恶,瞧我撕烂你那张嘴!”玉离气恼地冲上前去,扬手就要给司徒竺琉一巴掌。“二爷看得上你是你前世修的福,你这家伙还敢自命清高的说这种浑话!” 司徒竺琉伸手一格,“我宁愿不曾遇见他,认识他是我倒了八辈子楣。”如果没有楚烈的出现,那现在的他将不会是这副狼狈的模样,更不用因为对他倾心而让自己的心伤得如此深! 玉离听他如此贬抑楚烈,更是恼火的再朝他挥了一拳,但司徒竺琉又侧头避过,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哇,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齐衍睁大眼兴奋地道:“楚烈,怎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竟然有两位少年为了他而大打出手呢! “闭嘴!”楚烈斥了他一句,起身就要出去分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以免看来柔弱的司徒竺琉会被玉离给打伤了。 “等等!”一旁的何霁一把拉住楚烈,“你不想看看胜负?” “不想!”眼见司徒竺琉被玉离拉住头发用力往下扯,楚烈心疼地就要拨开何霁的手。 “司徒竺琉不像你想的那么柔弱,你现在出去对你们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帮助,不妨再等一会儿。” “这……” 楚烈踌躇了一下,就在这瞬间,只见司徒竺琉似乎对玉离的纠缠感到厌烦,他寒着一张俏脸扯回自己乌亮的长发,接着手一挥,就听玉离尖叫一声,伸手忙不迭地掩住自己的脸,鲜血自他指缝汨汨流下,逐渐染满整只手掌。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身体一僵,忘了动弹。 “你、你……”玉离又惊又怒,身子因害怕被毁容而颤抖不已,“我要杀了你!”他居然敢划伤他最引以为傲的脸,如果楚烈因此而不再喜欢他…… “还你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司徒竺琉冷笑一声,举起匕首就往脸上一划。 哼!一个男人脸上有伤痕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不准!” 下一瞬间,司徒竺琉只觉得手腕一痛,楚烈人已站在他身前将匕首打落,一张性格的脸也因他不爱惜自己的举动而变得铁青。 司徒竺琉愣了下,完全无法对楚烈的忽然出现做出任何反应。 而玉离一见到楚烈,立刻如遇浮木般地哭着投入他怀中,“二爷,那贱人划伤我的脸,你要替我讨回公道!” “滚!”楚烈粗鲁的一把推开他,“立刻给我滚出这里!”他绝不容许有人动司徒竺琉,甚至辱骂他! “二爷……”玉离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全看见也听见了,是你咎由自取,滚!” “我不要、我不要!”玉离撒泼地紧紧抱住他哭喊:“我爱你啊!我不要离开你,不要……” “我走了。”司徒竺琉不想再看眼前这出令人作呕的戏码,只是拿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包袱与匕首,向其他人一揖,转身离开。 齐衍对司徒竺琉的潇洒感到吃惊。事情怎么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 “人真的让你逼走了喔!”何霁凉凉地对着呆愣在一旁的齐衍椰揄道。 闻言,齐衍才如大梦初醒般地大喊一声:“糟了!” 他想去追司徒竺琉,却被楚烈挡下。 “帮我送走他。”他将玉离往齐衍怀中一推,“我去追他,” **** 啸鸣山庄位于山腰,要下山得经过漫长的山路,路面崎岖不平甚难行走,司徒竺琉一路疾奔而下,已因天黑看不清楚而掉了好几次跤。 藉着黯淡的星光,他支起疼痛不堪的双腿想要再往下走,但一只手却迅速横了过来,紧紧捂住他的嘴巴,将他用力拉到一旁。 “呜……”没料到会有人埋伏,他用力地挣扎着,手上的包袱也因挣扎而掉落。 这手的触感不可能是楚烈,难不成是……山贼?思及此,他骇得冷汗直流,举足就往后踢—— “别挣扎。”来人化解了他的脚劲,并低声喝阻:“我是秦潇,不是恶人。”见怀中的司徒竺琉不动了,秦潇才放开手。 “秦潇?”司徒竺琉疑惑地瞅着他好一会儿,“你是上次送我下山的人?” “不是,那是我的孪生弟弟,秦湘。”他朝司徒竺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先别问,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为什……哇!”话还未问完,司徒竺琉就被秦潇用力扯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藏匿起来。 两人才刚躲好,楚烈人也已经迫到。 “琉璃娃儿?”他朝空无一人的山野长声叫唤:“你在哪里?”奇怪,他刚才明明有听到脚步声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人影? 他又朝四周张望了下,“别躲着我!”突然,脚下踢到一个东西,他弯身捡起司徒竺琉方才遗落的包袱,眉头皱得死紧。 这包袱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他出事了? 可是这座山头自啸鸣山庄进驻后,应该就没有山贼了…… “惨了!”秦潇见楚烈拿起那个包袱,忍不住叫了出声。 何霁交代他要在这里捉住司徒竺琉,并且不能让楚烈发现,若是功亏一篑的话,上回他不小心撕破的那把扇子就要赔了,哇……他没钱赔啊! 楚烈听觉灵敏,立刻抬头朝声音的出处慢慢接近。 司徒竺琉见状,也皱起了眉头。 若让楚烈找到他,一切又得重头……不,他已经决定要忘掉这一切,怎么能够再度沦陷? 见楚烈一步步地接近,司徒竺琉的身子也因此而紧绷。 怎么办?该拔腿逃开吗?可是,他心中仍有个声音在诱惑他别动…… 他抬头又看了楚烈一眼,想逼自己尽快下定决心,但当他再次抬眼时,脸色倏地变得惨白。 “楚……”他张口要叫,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星光下,赫见玉离阴寒着一张脸,如恶鬼般地站在楚烈身后,举刃朝他用力一刺—— “哇!”秦潇低叫一声,显然也没料到楚烈竟会如此专注在寻找司徒竺琉上而被刺中,“别出去。”他用力按住司徒竺琉的身子,不准他乱动。 但见楚烈的身子晃动了几下,缓缓回过头凝视彷佛换上另一张脸孔阴沉至极的玉离。 “楚烈,你该死……”他用力抽回手中的短刀,鲜血便如泉涌般地白楚烈腰间的伤口流出,“我花了这么多时间,费尽心机接近你,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你……”楚烈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显然不明白玉离这番话的意思。 “霍山派,还记得吗?”玉离解答了他的疑问,“我派少主惨死在你剑下,这几年来我奉命寻找你、接近你,就是在找机会杀你,现在我就要完成任务了!” 他再次举起染血的短刀,“楚烈,你的死期到了!” 短刀毫不留情地再度没入没有抵抗能力的楚烈体内,虽然他侧身想躲开,却伤重难行。 楚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冷地望着玉离,像是明白了一切。 “别怨我……”玉离凄然一笑,“我不想杀你的,如果你爱我的话……” 楚烈庞大的身躯一瘫,再也无法控制地倒落在玉离身上,任由他将自己带走。 司徒竺琉想要出声,却被秦潇捂住嘴巴,他的眼泪决堤,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难过。 他终于知道,他永远也无法不爱楚烈,即使他再怎么令他伤心,都此不过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来得令他肝肠才断…… 第八章 “哇,冰琉璃!”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轻叫一声,自怀中摸出一把特制的大铁钳,小心翼翼地探向月光下散发光芒的琉璃观音。 铁钳准确地夹住琉璃观音两侧,黑衣人慢慢地将琉璃观音举起,然后将它往外移向自己—— “住手!” “啊——”黑衣人惊叫一声,一时握不住沉重的铁钳,匡唧一声,不只是铁钳掉到地上,就连琉璃观音也摔了个粉碎。 “看吧,早说了不行。”何霁受不了地打了个呵欠,白了欲哭无泪的齐衍一眼,“我要回去睡了,明天你答应给的钱可别忘了。” “可恶,我不相信!”齐衍气怕恼地拾起铁钳,泄愤似的将地上的彩色琉璃踩得粉碎,“我一定要想到法子,要不然明日去司徒府就没有意义了。” 何霁看了他一眼,“那玩意儿对你而言真有这么重要?” “当然!”事关他的面子啊! “如果说……”何霁难得地顿了下,又将要出口的话吞回去,“算了。” “什么?”齐衍狐疑地追问:“话别说一半,很吊人胃口的!” “好。”何霁一摊手,“如果说我们直接向司徒奕讨,你觉得他会不会给?” “不可能。”那可是司徒家的传家宝,司徒奕怎么可能会轻易赠人。 “没做之前,别太早下定论。” “不可能、不可能!”齐衍烦躁地挥挥手,不打算采纳这个意见,“叫琉璃娃儿去讨还比较有可能……对喔!”他恍然大悟地拍了下额头,“我怎么没想到!” 叫司徒竺疏去向他大哥讨,不管用什么理由,反正可能性一定会比他去讨来得大! 呵呵,他可真是聪明。 “终于想通了?”何霁又打了一个呵欠,“那我回房了。” 何霁的脚才要往前跨,就听齐衍问道:“明天应该一切都会顺利吧?” “难说,司徒竺琉的脾气很难搞。” “听你这么说,我心情又开始低落了……”齐衍叹了一声,最近让他烦心的事可不只这一桩哪! “心情不好?”何霁挑起眉,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我可以安慰你。” “你?”齐衍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我没被你损就要偷笑了,还安慰咧。”他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努力思索该如何让司徒竺琉替他将冰琉璃弄到手。 何霁又看了他一眼,极小声地道:“我是认真的……” “嗯?”他的声音太小了,齐衍没听清楚。 “没什么。” “喂!”齐衍不爽地出声抗议。话老是说一半就不说了,这家伙何时变得这么不干不脆啦?何霁垂下眼将眸中那抹不寻常的光芒掩去,只是朝齐衍露出捉弄他时才会有的不正经笑容,“我去睡了,不过,房门永远为你开着。” 说完,他就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齐衍瞪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喃喃吐出一句:“有鬼。” 如果阿霁的巽风院大门永远为他开着,那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搬光里头的宝物,以报何霁老是捉弄他、揶揄他的仇! **** “齐公子与何公子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司徒奕将两位难得的贵客迎进门。 “司徒兄不须如此多礼。”齐衍笑了笑,“令弟好多了吗?” “咦?”司徒奕疑惑地看着他,答道:“舍弟身子极好,多谢齐公子关心。”奇怪,不就是因为竺琉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们才会差人将他送回来的吗? “喔。”察觉到自己问错话,齐衍连忙改口道:“我是怕他旧疾复发,呵呵!” 无视何霁递来的白眼,齐衍努力用笑容掩饰自己的错误,笑得比平时更加灿烂。 而司徒奕在见到他的笑容时,竟有一刹那的失神。 “咳。”何霁跨前一步将笑得天花乱坠的齐衍挡在身后,“对了,令弟呢?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想探视他。” “他正在后园的佛堂内念经,我让人去唤他。” “不用了。”何霁连忙将司徒奕栏下,“等他忙完再见也不迟,我们先到大厅谈谈那本《魏晋桃源梦话》的再版,如何?” “说到这个,楚兄此次怎么没一道来?” 打从他书印好到交给啸鸣山庄,这期间楚烈都没再出现过,他还没好好答谢他帮竺琉找地方养病的恩德呢! 而且他实在不得不佩服楚烈的眼光,《魏晋桃源梦话》打从问世之后就造成极大回响,不只在士人眼中成为一方寄托净土,就连皇族中也有许多人展开探寻桃花源的行动,原本印行的一万本也早已被抢购一空。 “他有点事。”齐衍代何霁回答了这个问题,目光却飘向远处,但又立刻收了回来。 “是吗?”司徒奕难掩失望,“小弟原想亲自答谢楚兄……” 何霁闻言,只是淡淡地说道:“无妨,我们会替你转达的。” **** 呆坐在佛堂中,瞪着那尊散发出夺目光芒的琉璃观音,司徒竺琉的心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从那日亲眼目睹楚烈死在他面前之后,心痛的感觉就无时无刻纠缠着他。 他对楚烈的爱是与日俱增的,所以失去楚烈的痛也相对地增加。 只是他变得成熟了,即使再如何难以成眠,他也学会不让兄长发觉,只是将所有的痛苦藏在心中。 但……这样椎心刺骨的痛却无时无刻地纠缠着他 阳光自窗外洒落照亮了司徒竺琉的脸,也让他像想到什么似的将眉头皱得更紧。 “奇怪……”司徒竺琉突然喃喃道:“怎么觉得有点奇怪……”他下意识地伸手要去碰在他面前的琉璃观音,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握住。 霎时,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司徒竺琉的身子因对方的热度而微微发颤,如潮水般的记忆向他急涌而来。 “有毒的,你不知道吗?”大手的主人低沉一笑,“还是你想要殉情?” 司徒竺琉想也不想立刻回身投入对方的怀抱,紧紧抱着他,想要藉此确定他是真的存在。 楚烈任由他抱着,过了许久,司徒竺琉才埋在他怀中闷闷地道:“现在才殉情不嫌太晚了吗?更何况你根本没有那样的魅力。”他又深吸了口气,满足地在楚烈的怀中轻声一叹。 他没死,太好了…… “在你面前,我不敢挑战自己有多少的影响力。”楚烈苦笑一声,知道自己这辈子被这琉璃娃儿吃定了。 你有,只是你不知道。司徒竺琉在心中小声道,不打算让楚烈知晓,以免楚烈得寸进尺,也算是报复他让他为玉离的事吃醋、伤心。 司徒竺琉抬起头,却在看见楚烈的脸时愣住了。 眼前这个糟老头是…… “刺刺的。”司徒竺琉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楚烈下巴上的胡髭。 “不喜欢?” “我讨厌胡子,你看起来就像个老头子。” 楚烈低声一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司徒竺琉听出他话中的调笑,立刻凶恶地对他质问道:“你说什么?” 楚烈不答,只是低下头在司徒竺琉光洁的下巴上亲昵地咬了一口。 “楚烈!”司徒竺琉气呼呼地伸手要去扯他的短髭。 他竟敢取笑他是无毛小儿,真是过分! 楚烈握住他的手,放在颊边摩挲。“我好想你。” “我也是。”司徒竺琉朝他绽开一抹极美的微笑,让他看得失了神。 “这好像是你第二次对我笑。” “是吗?”司徒竺琉微蹙起眉心。 他真的对楚烈冷漠到这种地步? “是啊,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心怀鬼胎,脸上是笑着,心里却想捅我一刀。”楚烈故意叹了声。 “你知道?”怎么会? 楚烈咧嘴一笑。“是我一手策划的。” 司徒竺琉这下总算是明白了。 “你骗我?”他为他食不下咽、夜不成眠、流了那么多泪,原来全都是预谋!“那这次呢?”司徒竺琉悄悄抡起了拳头。 “不是,我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何霁早已在前方等待,是他救了我。” 闻言,司徒竺琉的气全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那他呢?” “你别知道了。” “不行!”他一定要知道。 “怕我金屋藏娇?”楚烈忍不住椰揄道,他很少见琉璃娃儿这么着急的追问他的事,看来这次受重伤是值得的,至少他已经不再像先前一样别扭了。 “你真是……”司徒竺琉气恼地别过头,顿了一下轻声道:“我是担心他没死,又会找机会伤害你。”话刚说完,他的脸也红了一片。 他美艳的模样令楚烈再也忍不住思念,俯首就攫住他轻颤的唇瓣,让久违的甜美再度滋润他因想念而几乎干涸的心。 玉离那两刀让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压下想见他的冲动,直到今日才来找他。 良久,交合的四片唇瓣微微分开,楚烈露出邪肆的笑,声音粗嘎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留胡子吗?” 司徒竺琉不答话,静静地等他说出答案。 “因为我得把自己弄丑一点,才不会有人和你争我,这样你也不用再吃干醋了。” “臭美!”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主动奉上的唇舌已表明司徒竺琉心中的爱意与感动。 **** “这……这这……”司徒奕僵在佛堂外面,因讶异而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的手颤抖地指着在佛堂里头热烈拥吻的两人,嘴巴大张地望向齐衍与河霁。 “楚烈的速度还是一样快。”齐衍抚着下巴凑近窗棂想瞧得更清楚。“技术看米还是一样纯熟……” 他还没赞叹完,恢复神智的司徒奕已伸手要推开门,但却被何霁给制止。 “司徒兄,棒打鸳鸯这种事,小弟劝你切莫为之。”他的语气虽然十分有礼,但手上的力道却逐渐加重,逼得司徒奕只得缩回手。 “你、你们……”这群人是强盗吗?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恐吓他! “恕小弟丑话说在前头,啸鸣山庄不一定要将《魏晋桃源梦话》的再版交给司徒家的墨刻坊。” “我不希罕!” “其他商家也不一定会再和司徒家合作。” “我……我我……” “再加上官府施压。” “你……你你……” “还有不利于司徒家的流言。” “这……这这……” “还不行啊?那再加上江湖人士半夜来司徒府放火呢?”齐衍忍不住微笑地再加一句。“相信一夜灭门这种事应该是很难查的。” 司徒奕沉默了。 齐衍见状,立刻笑容满面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并热络地说道:“哎呀,亲家,咱们现在就到大厅谈谈聘礼和后续事宜吧!” 司徒奕身子一僵,脸上不自然地泛起红晕,被齐衍抱到心猿意马、小鹿乱撞,当他的想像力正要开始驰骋时,齐衍却放开了他,而他只觉得后脑受到一记重击,随即不省人事。 何霁缓缓地收回手,“辛苦了。” “还好、还好。”只是笑几声再抱一下,又不公少块肉,“快点去拿冰琉璃吧!”齐衍迫不及待地冲入佛堂内,破坏了里头的甜蜜气氛。 司徒竺琉被他吓得连忙离开楚烈的怀抱,疑惑地看着他兴奋地在琉璃观音前蹲下身。 “娃儿,你知不知道解药在哪里?” “咦?” “我好想要这个冰琉璃,没有它我会死的,你就帮我将它弄到手吧!”齐衍涎着脸开始对司徒竺琉撒娇。 “为什么?”司徒竺琉在愣了一下后,才问出这句话。 “因为事关我的面……” 齐衍正要解释,就见司徒竺琉缓缓摇了下头,并侧身望向楚烈与门边的何霁,显然不是在问齐衍。 “为什么这种人会是你们的结拜大哥?”难道他们在看到这一幕时,不会觉得很丢脸吗? “呃……”只见楚烈与何霁脸上皆是一僵,过了半晌,两人才倍感羞耻地吐出一句话:“抽签的……” 因为那时候大伙儿都在争老大的位置,谁也不肯让谁,但又不好以武力解决,再说众人各有所长,怎么比怎么不公平,所以最后才做出这项协议。谁知道齐衍这家伙运气那么好,竟拔得头筹。 唉…… **** 当司徒奕一觉醒来,就发觉天地一夕变色、日月惨淡无光…… “我什么时候……”他瞪着眼前那纸契约,上头明白写着司徒竺琉的“嫁妆”乃是琉璃观音一尊,而他与司徒竺琉也在上面盖了手印、签了名。 他不敢置信地拿起那纸契约看了又看、翻了又翻,却无法不承认那笔迹确实是他的,但他怎么没有印象? “竺琉,这……”他惨白着脸看向司徒竺琉,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想到司徒奕自小捧在手心疼到大的司徒竺琉只是微微一笑。 “大哥,多谢你的成全。” 什么? 楚烈搂过司徒竺琉,笑了笑,“司徒兄这份大礼,小弟会铭记在心。” 啥? “以后在生意上还有劳司徒兄赏脸一起合作了。”何霁微微地扯起唇。 咦? “啸鸣山庄随时欢迎亲家来做客。”齐衍朝司徒奕咧开嘴,露出一个俊美的笑容。 司徒奕看呆了,愣愣地点头,“好……” 做客啊…… 如果齐公子愿意亲自接待他的话,他真的很乐意常常去做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叨扰…… 尾声 回到啸鸣山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吃着下人备好的茶点,只有何霁先回自己的院落去了。 齐衍开心地拿着好不容易到手的冰琉璃把玩。总算是到手一个了,再来就要设法将其他的也夺到手才行。 此时,楚烈突然开口问道:“你也不知道玉离的身分吗?” “嗯,当何霁背着浑身是血的你回来时,我才知道玉离原来是霍山派的杀手。”虽然楚烈退出江湖一年多了,但想取他性命的人却不在少数。有人是因为恩怨情仇,有人则是想扬名立万,只是这一次他们都太大意了,才会让玉离成功混入啸鸣山庄。 “嗯……我大概知道原因了。”楚烈摸着被司徒竺琉勒令剃掉胡子的下巴沉吟道。 “什么原因?”齐衍忙不迭地问。老实说他一直很好奇何霁那个家伙是何时发现了玉离的不寻常。 “江湖中的事,也只有身处江湖的人才明白。” “啥?”齐衍不解地张大眼,“可不可以再说清楚一点?” “不能。”楚烈不打算多说,只是朝司徒竺琉微微一笑。“这次多亏了你。”总算是如了齐衍的意,将冰琉璃顺利得到手。 “不客气。”司徒竺琉对他报以一笑。 两人自成一个甜蜜的小世界,将齐衍这个局外人给踢到一旁。 不过,当司徒竺琉的口光对上那尊琉璃观音时,脸上莫名地闪过了一抹迟疑。 “只是……” 话还未说完,齐衍就很不是滋味地打断他。 “说真的,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争吵?” 前几个月他们还像仇人似的,现在却又你侬我侬的,这件事他一定要追问到底,要不然他为他们奔波劳累就太没价值了! 只见两人忽然陷入一片沉默,司徒竺琉的脸庞布满了红霞,而楚烈则是难得地出现忸怩之色。 “到底是怎么样?”齐衍对他们的沉默大皱其眉,“我为你们操劳成这样,你们好歹也该说明一下吧! “呃……”司徒竺琉低下头,嗫嚅了几声却怎么也无法把话说出口。 他看向楚烈,就见楚烈轻咳一声,不自在地说道:“我还有货没盘点,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他立刻飞也似的溜得不见人影,只剩下司徒竺琉瞪着他的背影暗暗咬牙。 “怎么?”来不及拦下楚烈,齐衍只得逼问被丢下来的司徒竺琉。 “就……楚烈他、他……”他羞得干脆拿起旁边的书册掩住嫣红的脸蛋,“他要我帮他……我不肯,所以就……” “啥?”他根本就有听没有懂! “用嘴巴……帮那里……”司徒竺琉说不下去了,霍地站起身,“就是那样啦,我要回房了!” 循着楚烈落跑的路线,司徒竺琉也一溜烟地跑走,想来是去找将他晾在这里接受盘问的楚烈算帐。 “喂!”齐衍伸长手要唤住他却已经来不及,只得纳闷地搔搔头,“到底是什么啦?”话说得不清不楚,很吊人胃口耶!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齐衍回过头,发现何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偷听。 “想知道吗?”何霁嘻嘻一笑,走了进来,眼中闪动着诡谲的光芒。 “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吗?”齐衍翻了翻白眼,虽然很想知道,却不愿意问何霁。 “你觉得呢?”何霁挑起眉,走到刚才楚烈离开的椅子上坐下。 “要什么交换条件?”齐衍没好气地看着他,“说吧!” 何霁闻言,满意地靠近齐衍的耳朵说出自己的条件:“今天晚上城东悦升客栈,等我。” 客栈?干嘛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齐衍正待发问,何霁低哑的声音又在他耳际响起—— “楚烈要司徒竺琉用嘴巴帮他纾解,司徒竺琉不愿意,所以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齐衍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瞪大眼睛问道:“什么?” 何霁笑道:“用嘴巴啊……改天或许可以来试试看。”他对着正在发愣的齐衍呼出一口热气,“今晚,别忘了喔。” 齐衍根本不晓得何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他从呆愣中恢复时,只是喃喃地道:“就这样?” 居然为了这种事闹得整个啸鸣山庄都快被掀了? 无聊! **** “啊!”一个煽情的舔弄让司徒竺琉敏感地娇吟出声:“烈……嗯……” “这里?”楚烈低低一笑,灵活的舌头刷过司徒竺琉胸前的嫣红,然后轻轻舔咬着。 “啊啊——”司徒竺琉禁不住地娇喘着,身子也整个弓起迎向压在他身上的楚烈。 楚烈湿热的唇齿一路向下,在司徒竺琉白皙的身上留下一个个吻痕。 他的唇舌来到司徒竺琉的肚脐上轻轻绕了一圈,司徒竺琉的身躯大力地颤动着,像是就快承受不住这过大的激情…… 很快的,双唇又往下滑,来到被欲望折腾许久的地方。 “不要……”司徒竺琉忽然推开楚烈,整个人坐起身。 楚烈因他的动作而有些僵硬,以为他还对玉离的事耿耿于怀。他叹了口气正想起身,司徒竺琉却已将他压倒在身下。 “琉璃娃儿?”他不解地看着他。 此时,司徒竺琉已跪坐在他的双腿间,正红着脸望着他。 “我……我帮你。”司徒竺琉羞怯地低下头,细心服侍着楚烈。 楚烈身子一颤,还来不及为司徒竺琉的转变感到惊喜,就忍不住呻吟出声,并将大手放在司徒竺琉的颈项上,鼓励似的爱抚着。 “别太用力……”楚烈用因情欲而更显沙哑的嗓音教导着不甚熟练的司徒竺琉,让他脸上一红,更小心地以唇舌取悦。 当忍了两个月的渴望终于稍稍纾解后,司徒竺琉环着楚烈的背脊,轻轻抚触着他身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疤,一直来到他的腰间。 “还会痛吗?”光是触碰就让他觉得心惊胆战,若是看见那狰狞的伤口,只怕他又要掉泪了。 “不会。”楚烈露出微笑,拉着司徒竺琉的手往上来到另一个伤疤,“这个比较痛。”这是……他挑起眉不答话。 “我真没料到你会刺得这么用力。” “是你活该、罪有应得。”虽然司徒竺琉嘴里这么说,但手却不忍地抚过伤口,根本不敢去想自己当初怎么下得了手。 “是我罪有应得。”楚烈顺着他的话道:“我第一眼就爱上了你,所以是罪有应得。” 因为第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他才会不计一切地想得到他。 闻言,司徒竺琉的心头一热,捧着楚烈的脸给了他深深的一吻,“我也爱你。” **** 房内稍稍冷却的温度又再度加温,而房外偷听的两人则开始交头接耳。 “若你真的早就发现玉离是刺客,那你应该有时间可以阻止他,为什么还放他刺伤楚烈?” “不这么做,里头的那两个人会这么快走到这一步吗?” “唔……说的也对啦!”这样听来,他实在不得不佩服何霁的这步狠棋。瞧,那两个人这么快就心心相印,才刚回到啸鸣山庄,来不及等晚上就开始卿卿我我丁。 “秦湘的事,不知道办得如河了?” “应该会顺利找到秦潇那浑小子吧!”秦潇竟敢给他畏罪潜逃,真是皮在痒了! “希望如此。” “对了,为什么要去客栈?”齐衍问出刚刚来不及问出口的疑惑。 何霁又露出邪肆的笑容。 “办事方便又有隐私。” “嗄?” **** 东都大梁 “好痛!”一人捂着眼睛痛叫出声:“你为什么打我?” 过分,太过分了! “谁要你偷吻我!” “我没有!”那人不平地为自己喊冤,随即又尖声问道:“你说谁偷吻你?”有没有做这种事,他心知肚明,既然他没做,那又会是谁? “不是你还有谁?” “什么?” 可恶的凶手,纳命来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