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福》
第一章 该
齐国公元四百三十二年春,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毛毛细雨从蔚蓝的天空下飘零下来,星星落落。
尽管细雨飘零也阻挡不了青岚城里街坊邻里的热闹围观,乍眼一看,近乎全城百姓皆来围观。青岚城虽不是都城,可街市繁华与人烟阜盛也仅次于都城。
这热闹非凡的景象,熙攘的人群,还有各大族名宦前来迎接,实属第一次。
只见一条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城,队伍里的人个个恭肃严整,一眼望去很是震撼和让人油然而生地敬重。
第四辆车桥里的窗帘被人稍稍挑开,只见露出一半可爱地脸庞,滴溜溜地眼睛转了一圈后微微一笑,遂将窗帘放下。
只是窗帘一放下,那可爱脸庞,以及微笑便隐去,女子一身打扮不凡,身穿紫绡翠纹裙,头上戴着披霞莲蓬簪,两弯秀眉,粉面朱唇。
她轻蔑地嘲讽道,:“一群少见多怪的愚民。”然后睨视了一旁静默不语的丫鬟,又鄙夷了一眼道:“还不给我斟杯茶来,想渴死本小姐吗!”声音里带着骄横。
丫鬟一听,惊慌地拿出瓷壶和玉杯斟上茶捧上。
女子随即轻抿了一口,后又不满地碎碎念道:“若知道这些人这么无聊,下里巴人土里土气的,早知赖着大哥好了。”
“就是,就是。”丫鬟憨憨地点头赔笑,其实心里是一阵酸涩,连如此繁盛的青岚城也是下里巴人,那她的故乡不就更……剩下的化为苦涩和羞愧。
车队在众人的围观议论纷纭下慢慢进入青岚城,朝着辉煌高宏的齐府而去。
在这街头巷里热热闹闹的青岚城,一个苑中园亭下的女子却静静地做着女红,园亭周围种满了银杏树,春天的银杏树正是嫩绿,枝叶茂盛。寂静的院子,与外面如同两个世界相隔了开来。
女子长得很美,不属惊艳那种美,而是清灵般的美。一身素雅简单的棉麻交领襦裙,头上空无饰品,仅是两旁秀发简单撩起后披下,一双丹凤眼清澈明亮,细看之下眼球呈淡棕色。冰肌玉骨、明眸善睐,是那种让人想靠近熟悉的女子。
一个偌大的院子,就她寂静地做着女红,旁边还放着几幅成品,线条明快、绣工精细、一针一线活灵活现,可见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得出来的,也可想而知她有好几年技艺了。
府内府外的熙熙攘攘,扰得女子眉心微微一拧,随即轻叹了声气,放下女红眺望着墙外的天空失了神。
此时,后方一名绿衫罗裙的女子气愤地一手打伞、一手端着点心走来。
女子没回过身,依然眺望着墙外的天空,自言自语地低喃了一句。
“四年了……”
后面的橙衫罗裙的女子只顾着生气,没仔细听她说什么,咦了一声后问道:“三小姐,您说什么?”
女子只是感慨了一下而已,轻轻摇头问道:“夏季,可知外面为何这么吵嚷?”即使待字闺中不得亲眼瞧上一番,也感觉到这阵势可不一般啊。
夏季眼眸里闪了闪,兴奋道:“今早从京都来了一位王爷,叫青岚王,他们一府迁移到青岚城来了。听说那阵势之浩荡,队伍之长呢,这不吸引了近乎全城的人都去看热闹了。”
“大家可真热情。”就因为京都一位王爷一府迁移青岚城让他们这么吵嚷?王爷来头不小阵势当然不小,她没多大兴趣也就随口附了一句。
夏季见小姐热情不大,顿觉有些不解,细想之下也属正常,小姐四年未踏出府一步,对外面事一概不知。
夏季很自觉地为小姐普及知识道:“这青岚王可是皇上的二弟,身怀一身好功夫不止还很有智谋,想当初他领兵对抗西凉入侵,在地形和人数的劣势下,也能将西凉逼退,那番的威武,让众人仰慕敬重。还有他的嫡长子世子爷,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夏季,你很想去看。”听她说得这么兴奋,女子定眼望着她。
她一向爱热闹,瞧她刚才说得眉飞色舞的,她心里早已痒痒的吧。
夏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奴婢只是想想罢了,小姐别见笑。”小姐被禁足,她哪好意思去看热闹。
“去吧。”声音不温不火,平淡如水。
见夏季怔愣住,女子淡笑再次道:“去吧,我不能出去,你就替我去看看情况吧,让冬季来侍候就可。”
夏季听到可以出去,前一秒开心,听到后面的话后又瞬间变脸,气愤得鼻子扩大。
女子见她脸变得如此快,无奈摇摇头,她这样风风火火不冷静,让她一人出去还真不放心。
夏季气冲冲地道:“小姐,冬季被五小姐给罚跪在账房前面了。”
“应该早些说。”看她又不好意思的挠头就知道她适才兴奋过头给忘了,女子轻摇了摇头。
见正走来绿衫罗裙的女子便吩咐道:“春季,你去小库房里拿几两银子,和夏季一同出府看看情况,再顺便去花街看看有没有新品种花苗,给我带些回来。”
“是,小姐。”春季应诺后有条不絮地去办,夏季兴高采烈地跟在后面。
和春季一起走来的金黄色罗裙的女子是她身边另一名大丫鬟,叫秋季,春季和秋季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夏季和冬季虽是二等丫鬟,可也是她身边的心腹丫鬟。她们身上的衣服颜色则按季节色而定。
秋季提醒道:“小姐,夏季这个性您不说说她,仔细会给您惹事。”
“嗯,我知道。”女子淡淡地点头,随即起身往外走。
说起来讽刺,她作为邱府的嫡次女,竟然连府门也出不了一步,更被禁步于苑里四年多了,这四年多来因母亲的央求应了,不出苑不出府。
祖父母、父亲这四年来对她的冷漠,还有一些贪婪的人每次都被拿走一半月例。这些她都不在乎,物质对她来说毫无吸引力。她在乎的是一个情字,善诚的情,和睦的情。
她不会苦苦哀求他们施舍一点同情怜悯,一些人丢弃了良知,只看重利益的人,你求来的只会是侮辱了自己。
四年的禁足,四年的不闻不问,四年的冷漠。四年来,她不求他们一句;四年来,她不求他们一个回眸;四年来,她除了丫鬟,就是面对这么大一个苑,但她也不怨、不怕孤独,可为何又要来招惹她呢?
随风飘零的毛毛细雨,一点一点的附在她的发丝、衣裙上。
邱月一边回溯一边走出园亭,秋季则在一旁打伞。
正当邱月要迈出月亭苑时,只见两名老嬷嬷守在苑外,一者身形肥硕一双圆眼瞪得老大,一者身量适中大鼻小眼睛厚唇,两人面目看着就不是善类。
这四年乖乖不出苑一步的人,今日却突然出苑,两位老嬷嬷先是一怔,随后连忙将她拦了下来,
其中一名老嬷嬷不客气地说道:“老夫人吩咐,不许三小姐您出苑一步,请回去。”
那声音、那语气与其是用说,还不如是警告,警告中还带有傲慢和讥讽。
邱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了秋季,秋季轻轻一弹,弹开了二人的手。
秋季是四季中唯一懂武功的,让她留下也是因为如此。
“桂嬷嬷,你竟然用这态度和三小姐说话,这是什么规矩?”秋季道。
桂嬷嬷摸着发麻的手臂,气得脸都绿了。
王嬷嬷气愤地指着她骂道:“你这又是什么态度!竟然对我们这些嬷嬷这么说话!”
见秋季不说话,那嬷嬷的气势就上来了,冷哼一声道:“就一个不受宠主子的丫鬟,还这么嚣张。”
桂嬷嬷见状也恢复了气势,叉着腰冷喝道:“跪下来道歉,否则定不饶你,让你长长见识知道嬷嬷我的厉害!”
秋季依然不说话,而是看向邱月道:“三小姐,该罚吗?”
“该。”依然不温不火,平淡地一个字。
两名嬷嬷听了心中喜悦着,暗忖,跟着这么懦弱无用主子就算武功再好也是任由她们拿捏、出气。
秋季在两人窃喜的偷笑,鄙夷地看着她和三小姐时,碎不及防地狠狠招呼了她们各两巴掌。
响亮清脆,秋季是懂武之人,顿时打得两人耳朵嗡嗡作响,被打懵了,久久没能缓过神,瞪着老大的眼睛一副不可置信。
桂嬷嬷先回过神,愤恨的眼神瞪着秋季,怒吼道:“该死的贱人,你在干什么!”
秋季看了一眼邱月,邱月淡淡地单字道:“罚。”
秋季在桂嬷嬷尚未反应过来时,又给了一巴掌,这下桂嬷嬷被打得鼻血也出来了。
桂嬷嬷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彻底炸了,“你娘的,你什么玩意儿,竟然敢打嬷嬷我!反了你!”
说着便扑上来,另一名嬷嬷也怒扑上来,秋季在她们扑上来的前一秒已经闪身到了隔壁,就这样两位老嬷嬷就变成了向着邱月扑去。
就在众人赶来惊呼时,秋季闪身挡在了邱月跟前凌厉地一人一脚便踢倒在地上。
邱月头也不回地向闻声而来的家丁道:“拖着两个老嬷嬷下去,她们试图要谋害我。”
今日三小姐怎么了?以往都安安分分待在月亭苑的,好像有些变了……
家丁犹豫不决,这两位嬷嬷可是丁姨娘受老夫人吩咐派来看着她的,他们哪敢随意动啊。
两位老嬷嬷痛苦地叫了几声,见没人听她吩咐,又得意地瞧着她。
邱月见四下没人过来,缓缓地转过身。
“秋季,记住这里有谁,向母亲说明今日情况,邱府养不起。”
听她搬出掌家夫人,家丁们怕了,虽然夫人平时不争不求、平和隐忍,可不代表允许她们对她动手,而方才这两嬷嬷确实朝着她扑过去想要对三小姐不利。
思前想后,家丁们才上前将两位老嬷嬷抓住。
桂嬷嬷怒瞪道:“该死的,我要去见丁姨娘!放开老娘!”
邱月刚迈开的脚步停了下来,细望着她,“这掌家的可是夫人。”
“哼,那也是迟早的事!”
王嬷嬷想要阻止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唯有在心里暗骂她愚蠢!
第二章 我会的
邱月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这反应?正常人听到是这反应吗?
就在众人对她的话莫名其妙时,一道怒喝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混账的东西!”
一名穿着华丽镂金印花裙,姣好的容颜,身量苗条的美妇急忙往桂嬷嬷走去,桂嬷嬷一见心中一喜,可身旁的王嬷嬷却脸色铁青,眼神闪躲。
桂嬷嬷还以为她来救自己,正得意望向邱月时,美妇扬起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接二连三地被打脸,桂嬷嬷的脸已然肿了起来,美妇那一掌打得她更是鼻血汹涌而出,桂嬷嬷被打懵了,捂住鼻子惊大眼睛看着美妇,甚是滑稽。
桂嬷嬷委屈地道:“丁姨娘,是她……”
丁姨娘甚会哄人,又会如何察言观色,深得祖父母和父亲信任喜欢。
邱月看着眼前的丁姨娘,没出声,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混账的东西!你再胡说半句小心我命人割你舌头!”丁姨娘瞪视她一眼,见她不再作声才训斥道:“这家还是姐姐掌家的,谁让你说那番话陷我于火坑,被人非议!”
丁姨娘被气得指着她们良久说不了话,按着胸口顺气。
“丁姨娘莫恼,方才是奴婢混账,气昏了脑袋胡说八道。”桂嬷嬷哆嗦着身子,连连歉声。
半响,丁姨娘顺了一口大气没再理会她,而是侧过身道歉道:“三小姐,请莫生气,这两个嬷嬷混账胡说八道。姨娘一向敬重姐姐的善良和为人,又怎会窥视姐姐的掌家位置。”
“嗯,我知道了,我没生气。”顿了顿,邱月又说道:“姨娘不会窥视母亲的掌家位置。”
丁姨娘连忙赔笑道:“自然,自然。”遂不知,心里早已咒骂连篇。
家丁们见丁姨娘这般,忙按着三小姐意思将桂嬷嬷和王嬷嬷押下去。
可是桂嬷嬷不死心地蛮力挣脱,跪在了丁姨娘面前,指着秋季控诉道:“丁姨娘,老奴在邱府任劳任怨,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邱府的事,今日老奴自然有错,被赶出邱府也就认了,可这都是她挑起的。”
一边说还一边老泪众横,说得甚是委屈可怜。
丁姨娘为难地望向邱月,“三小姐,您看,这犯错定然要责罚,若因是您身边丫鬟故而免去,这若是传了出去,怕会让人说三小姐您闲话,是不?”
邱月淡然地回看着她,随后又看向秋季。.
秋季了然走了出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回丁姨娘,请听奴婢一说,起因是桂嬷嬷对三小姐语气不善。身为三小姐的大丫鬟对桂嬷嬷好意提醒了一句,她非但不听说,还要奴婢跪下来给她道歉了事。可儿奴婢身为三小姐的大丫鬟相当于三小姐的脸,且错有不在奴婢,自然也就跪不得。对于她们态度傲慢口气不善,于是给了她们点小罚,她们非但不听还口出粗话骂向小姐,还向小姐扑过来试图对小姐做危害的事情。”
有条不絮地一一道出后,秋季便欠身便退了回去。
丁姨娘看向了周围的下人,见她们不作声的默默点头,那桂嬷嬷听完顿觉不秒,背脊凉凉的,而王嬷嬷早知今日这罚躲不过去了。
她们两人只是洗衣房里的长工,而秋季就不同了,她是一等丫鬟,又是三小姐的大丫鬟,如同三小姐的身份,虽然不得宠,可这真跪了传出去,恐怕会成为邱府的笑话吧,毕竟她也是邱府的嫡次女。
桂嬷嬷不甘心,狡辩道:“丁姨娘,老奴只是想拦住三小姐不许她出苑,老奴也是职责在身,那番话也是给她刺激到说的,丁姨娘,饶了老奴吧。”
“还狡辩!来人,将她们仗打八十大板,然后赶出邱府!”
在丁姨娘的一声令下,家丁们遂拖着桂嬷嬷和王嬷嬷离开,往前院走去。
“丁姨娘饶命啊,三小姐饶命啊……”桂嬷嬷和王嬷嬷哭嚷着。
而旁的下人们直至声音渐渐远去,才各自散去忙活。
丁姨娘望着邱月往前走的脚步,上前一步问道:“三小姐这么急着出苑是因何事?老夫人可有交代不许……”
“看我母亲。”邱月简单地回了一句,接着道:“丁姨娘不去看看那两位老嬷嬷?”
丢下一句话便领着秋季往和馨苑而去,后面的丁姨娘懊恼地咬咬牙,往前院走去,这两个口无遮拦的混账东西。
去和馨苑会经过账房,穿过抄手回廊,由于她的苑离和馨苑有些距离,当时挑苑时也只是注重环境和苑的格局构造,没想这些,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账房前。
细雨之下,冬季正跪在地上,一脸委屈地望着她身前的女子。
女子身后跟着几名丫鬟撑着扇,而女子穿着鹅黄色的丝质印花罗裙,无论是头上的首饰还是手上的首饰和腰带都经过精心打扮,而这精心打扮之下竟然拿着长鞭狠狠地朝冬季的身上抽去。
冬季不像秋季懂武,一身白色的罗裙下,清晰看到每一鞭抽下去身形一晃,白色的衣裙上一条条凌厉的血痕。
她此刻正在用什么表情来扬起那长鞭的。
邱月蹙眉走到了她身后,在她又要举起手抽下去时,按住她的手。
女子愤怒地转过身,在看到邱月时一阵愕然,“你怎么能出苑了?”
“天气好。”邱月平淡地回了一句让众人茫然的话,而后面那句直接忽略掉。
这天气哪里好?众人望着细雨纷纷的天气,瞧她不温不怒、平淡温和的样子,不禁有些害怕起她来,或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
邱月在她顿住时,从她手上拿过长鞭,换了个位置站到了冬季身前。
雨滴在秋季的打伞下终于没有打在冬季淡薄的身上。
邱月卷起长鞭抬起头望着眼前秀气可爱的女子,用这么可爱的脸蛋坐着这么冷酷的事,真是让人心寒。
她这个庶出的五妹妹,林姨娘的女儿,邱若荷。
林姨娘是出生在贫苦人家,是父亲远足时相识的,也不知她怎么和父亲相好的,只知道父亲回来时,她已经怀孕了,不久便生下了三弟邱若均。
她记得当年母亲还特意来她苑里哭了好一会儿,生下三弟后,父亲才纳她为姨娘。
邱若荷方才的愤怒被可爱地笑容取代,她可爱地道:“姐姐真好,若荷一直都想去看看姐姐的,可是姨娘不给,姐姐也多出来透透气吧。”
姨娘当然是指她生母林姨娘,邱月听着她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可爱,显然是在挖苦和讥讽。
“嗯,我知道了。”邱月依然平淡的这么一句,随后补充道:“我会的。”
邱若荷顿时哑声不知说什么好,额头青筋一跳,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她知道什么知道!真是气死人。
不过愣了几秒,邱若荷笑着违心地应了一声,“嗯。”背地里咬牙切齿的。
“我的丫鬟可犯了错?”看着冬季苍白地脸色,邱月终于问道。
邱若荷停留在她那句我会的带来的刺激,恼不过,故而没作声。
遂她身旁的丫鬟翠香回道:“她一个丫鬟竟然质问五小姐,对五小姐不敬!于是五小姐便略微教训她一番罢了。”
邱月望着这个原本是她苑里的丫鬟,后来向林姨娘请求没征她同意便去了西棠榭给邱若荷当二等丫鬟翠香,沉吟了。
罢了……
“秋季,罚。”
翠香毕竟在她身边呆过,自然懂她的意思,慌忙躲到邱若荷后面。
她惊慌道:“三小姐,无缘无故为何罚奴婢?奴婢可有犯错?”
邱月看也不看她一眼,弯身扶起冬季接过秋季的伞。
“小姐何时在问你话,插话是哪里学来的规矩,仔细注意你的态度。”
邱月平淡地补充道,“不知悔悟,顶撞主子,质问主子,再罚。”
秋季本就对她背叛小姐有意见,如今她海蜇态度,真是挑起她的火苗,迅速一个跨步便将翠香揪了出来,凌厉的给了两巴掌和十个掌嘴,怒火加上又懂武,力道可是比做惯粗话的老嬷嬷力气还大,顿时打得她脸肿嘴肿。
而且又快速,打得翠香脑袋耳朵嗡嗡响,嗷嗷叫。
邱若荷怔了几秒后,眼泪婆娑地看着她,“姐姐,虽然您是嫡女,也不能这么欺负妹妹和妹妹的丫鬟啊,您这一出苑就打妹妹的丫鬟,可是恼妹妹没去看您?”
翠香也哭着摸着火辣辣地疼的嘴巴,模模糊糊地说道:“五小姐,奴婢是不是哪里做错,得罪了三小姐……”
秋季打回伞,看着翠香冷喝道:“敢情是三小姐罚错了?”
邱月在邱若荷又哭哭啼啼时,说道:“五妹,有些习惯该改。”
说着便独自打开伞,看向秋季吩咐道:“扶她回去,叫个大夫。”
邱若荷望着她缓缓离开的背影,立即收起眼泪,不甘地跺跺脚。
“五小姐……”
“哭哭哭,哭什么哭,废物。”邱若荷嫌恶地看着此时这么恶心的样子,随即向她身旁的大丫鬟翠玲道:“打发些银子她,让她走人。”
“五小姐,不要呀,奴婢全家就靠奴婢这活过日子的,五小姐……”
可惜邱若荷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翠玲给了她几两碎银,“赶紧收拾走人,别哭嚷着烦扰小姐。”
翠香,忍住泪水红着双眼,阴晦地瞪着远去的背影,她为她做了那么多,最后竟被打发叫花子似的下场,她不甘!
翠香愤恨地握紧手上的碎银,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要让你们都跪下来!
邱月打伞独自一人走在步石上,明明可以走在回廊里却没有,只因她喜欢细雨飘零。
寂静的四周,只有她清脆的脚步声,忽地她顿了脚步,回头望着右边的马头墙上,空空荡荡。
感觉总有一双眼睛从苑里时就一直盯着她……忽然草丛动了动,邱月缓缓地靠近。
第三章 长尾
邱月走下步石任由草上的雨珠沾湿裙角,弯身拨开草丛,一只小东西引入眼前,红眼珠、长耳朵、一身白绒绒的毛被泥巴弄得脏兮兮。.
邱月嘴角勾起浅笑,不嫌弃它的湿漉和脏将它抱在怀里。
“长尾,你怎跑到这来。”这里和她的月亭苑有段距离,它总不会自己一蹦一跳到这里来,不过怎么来,邱月也不关心,因为长尾是她的。
长尾是一只兔子,名为长尾只因它的尾巴比普通兔子都长些,遂随便起罢。
长尾讨好般在她怀里蹭了蹭,随即舒服的窝在邱月怀里歇息。
邱月嘴角微提,笑了笑轻抚了它的头,随即刚转过身,看到有几名丫鬟慌乱的站在身后,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邱月静望了一会儿,见她们依然没说话,遂朝着和馨苑走去。
见她起步离开,其中一名丫鬟才急忙道:“三小姐,请留步……”
邱月认得她,她是邱若莲身边的二等丫鬟,至于名字她倒没留意。
邱月顿住脚步看着她,也不出声等她继续往下说。
丫鬟指了指她怀里的兔子道:“那是二小姐的红兔。”
“它是长尾。”邱月声音不急不慢地接着道:“不叫红兔。”
丫鬟急了,解释道:“可它已经被二小姐要过去了,请三小姐别为难奴婢。”
“嗯,我知道了。”
可是邱月并没有放下长尾,而是平淡地回了一句接着走。
丫鬟本以为她答应给回红兔方松了口气,可见她回了知道却要离开,忙打伞跟上,一边走一边道:“三小姐,请您把红兔给奴婢吧。”
“它不叫红兔。”
“三小姐……”
一语未了,邱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长尾是我的,谁跟谁要,便问谁拿去。”
“……”丫鬟只觉额头一抽,她快受不了了,好想抓狂,好想大喊。
邱月静静地望着她复杂的脸色,不发一语之下,丫鬟顿住了脚步,没敢再往下说,其实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也不想再往下说。
虽说她不受宠,可毕竟她还是邱府的嫡女,浑身散发着嫡女的气质和威严,大夫人还是掌家的,而且她平淡静望之下,有一股让人油然而生的敬畏。
并且,她真的不想听三小姐平淡地话里却让人想抓狂和大喊,她怕下一秒真的忍不住惹了祸。
邱月打伞转身走进了和馨苑,和馨苑和邱若莲的芙蓉阁虽比她的月亭苑近,可也有段距离,长尾能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她也在母亲这里。(.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果不其然,邱月一迈步进入母亲的主卧便见到邱若莲和母亲正在炕上聊得起兴。
只见一名一身清雅穿着的美妇和艳美女子对设坐在坑上锦褥上,坑上中间横设炕桌,两边则设着绣有牡丹花的靠背引枕。
清雅美妇正是她的母亲,文氏长馨。文氏是京都文丞相的嫡长女,外祖母在母亲很小时便病危了,所以外祖父便加倍疼她宠她,事事顺她意思,连嫁离京都,嫁给了官位只是太守邱国栋也顺了她意。
文氏是一名礼佛者,故而和馨苑到房布局都是清雅、高洁,没有华丽的布置,房内还点熏着檀香,前堂正对着门口的是金灿灿地佛像。
也正是因为文氏是礼佛者,所以事事想的都是家和万事兴、和睦,只要不是大事都隐忍过去,不闹不争。遂不知,她这样纵容了一些人的贪婪和野心。
邱月视线落在文氏身旁的女子,一身鲜艳的莲花齐胸襦裙,梳着倭堕鬓插着金莲发簪,配上艳美的妆容,更相耀眼。
相比于邱月素雅简单的棉麻交领襦裙,实属惊艳。
回想起她刚回到邱府时的模样和现在的模样,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邱若莲在她六岁的时候走失过,失踪了好三年,是在六年前二叔父邱国成给带回来的,那时邱月不过九岁。二叔父是一名茶商,在杭州经商时遇见失踪多年的邱若莲。据说她被一对贫苦膝下无子无女的农夫农妇从人牙子手中买了她回去,日子过得很贫困,每日三餐不饱,那对农夫农妇晚年又染了疾病,在邱国成见到他们没几天后便不治病危了,毕竟是邱府的血脉和仅剩她一人,于是就带了回来。
刚见到她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经风,甚是可怜。她的苦和面黄肌瘦让祖父母、父亲他们心疼,都想着加倍对她好,弥补她。只要邱月有的,她也有,邱月也十分照顾她。
可渐渐的,人在金钱和权力面前往往容易变质,邱若莲渐渐的事事都要争,渐渐的不甘于此。
邱若莲比她大一岁,她是丁姨娘的长女,后有一个同母的弟弟。
邱若莲母亲是定和府大人的庶女,名丁氏方慧,是邱国栋在文氏怀了长姐邱星五个月时纳的妾。遂不知丁氏也怀孕了,有了刚好一个月,文氏得知他纳妾,还怀上差点流产,好不容易才保住。一年后,丁氏又怀上了,二胎是个男丁,取名邱若衡。
原本邱月还是邱府人人敬慕的嫡次女,她老是给他们带来福气,祖父母的最疼爱,父亲最宠爱的。可就在邱若莲回来的半年后,凡是与她有牵连和待过她苑的都倒霉出事,渐渐的便成为人人口中的灾星。
祖父祖母开始不待见她,父亲开始还待她如初,可后来也没来渐渐疏远她,姨娘、下人们都对她冷漠,父亲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是嫌恶,为了防止她带来厄运,被禁步于闺中。
邱若莲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嘴,哄人的功夫一流,渐渐的成为了祖父母和父亲的心肝宝贝,凡是都以她为先准。
想起往事,邱月不禁再次望了邱若莲一眼,随后面向文氏半屈膝行礼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邱若莲虽然是她姐姐,可是毕竟庶出,而她是邱府的嫡次女故而也不用她行礼。
文氏见到她时一怔,随即心生愧疚,多久了,她有多久没见到她出苑了。
“月儿,到炕上来坐。”文氏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邱若莲笑着从文氏对设的锦褥上起身,让了位置,“妹妹今日怎么地好心情给你吸引来了?”
“姐姐坐,我坐母亲身旁即可。”邱月道。
见她没明说明问,邱月也就顺势当作听不懂的样子淡笑没回她的问题,随即走上炕上坐下,后又轻抚着有些哆嗦着长尾。
“没想到今日妹妹竟出苑了。”邱若莲也不恼,笑着走到她身边一边伸出手一边道:“红兔真不乖,弄得浑身脏兮兮的,不过谢谢妹妹给姐姐抱回来。”
邱月眉心轻皱避开她的手,细望着她,“它叫长尾,不是姐姐的红兔。”
文氏不想二人为了一只兔子闹不和,也不想月儿为了这事又给她祖父母他们说,遂劝话道:“月儿,一只兔子罢了,给姐姐吧。”
邱月回过头望着她,“是母亲应了姐姐的?”
文氏知道她的脾性,不会哭闹,也就直接道:“嗯,你姐姐甚为喜欢,也就答应了。”
可文氏算错了一点,那就是长尾对邱月来说的重要性。
邱月也不说话,看着文氏良久,看得文氏都心生愧疚和想说不了。
这时,邱月出声了,她浅笑一下,平淡地道:“我知道了。”
在众人错愕然时,她接着道:“既然是母亲应的姐姐,那姐姐问母亲拿吧,长尾是我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话是打了两个人的脸啊。
其实邱月性格以前也这样,一个九岁而已的小女孩被禁步于苑里,四年来就只有四季丫鬟和金水、大力和她说话,如今更加明显而已。
不过瞧他们这般神情,兴许因从福气变成了灾星祸害,加之四年未见的缘故,让她们陌生了?
文氏不禁羞愧得脸泛微红,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打圆场。
尴尬之时,邱若莲体恤地以手覆着文氏的手,温柔体贴地道:“没关系的,既然妹妹不割爱,姐姐不要就是。”
语顿,邱若莲叹了声气续道:“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实属不该,妹妹被禁步月亭苑,每日面对四面墙壁好生苦闷,我竟还和妹妹要走长尾。说起来,姐姐在这里给妹妹道歉。”
邱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依然没有出声,而邱若莲则微微侧身面向文氏,眉心微拧,柔和地歉声道:“也对不起,让母亲难做了。”
文氏轻拍了拍她的手,祥和地道,“莫要这么说,是母亲考虑不周。”
“长尾回来即可。”邱月轻抚着长尾,不介意回道。
邱若莲露出一抹感动的笑容,柔和道:“还是谢谢妹妹大度,没跟姐姐计较。”
“嗯。”
后面的秋季听了后看到二小姐眉头一抽的样子,尽力隐去笑容,遂故意垂首抿紧唇。
邱月的视线从她身上离开,缓缓地道:“母亲,女儿有话想和您说。”
邱若莲也不是傻瓜,笑着从锦褥上起身道:“母亲,女儿先告辞,晚些再来看您。”
“嗯,回罢。”文氏轻轻摆了摆手,待她离开后,方问道:“月儿,你今日怎么出苑了?”
邱月细望了她一眼后道:“母亲还要我回去禁步?”
文氏顿觉尴尬羞愧不已,垂首轻叹了声气道:“为了家里和睦,母亲不得不这么做。”
邱月不想说违心话哄她,又没有说重话回她,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周围静默一片。
秋季听了夫人的话,其实很想为小姐说几句话,可知道小姐不会让她这么做也就忍下了,同时也很心疼她。
最后文氏有些心虚,转过话道:“方才说有急事说与母亲听,可为何事?”
“明日华茵楼在花街举行花节。”邱月习惯地没将话说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文氏懂她意思,只是这老夫人的禁令让她有些犹豫和头疼……
邱月坚定地望向她左右摇摆地眼神,续道:“女儿要去。”
看着她眼神坚定,口气不带询问,文氏轻叹一声,无奈地点了点头:“去罢,四年未迈出苑一步,是母亲对不起你,可为了家里和和睦睦唯有委屈你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母亲,今日女儿回去禁步了。”
“……”若不是尚还了解她的脾性和平淡地语气,文氏还真以为她在酸自己,故意说与她听好让她觉得愧疚。
邱月起身走了几步忽地停了下来,回过身看着桌面上适才邱若莲坐的一旁磊着的佛书和佛珠方转身离开。
为了家庭的和睦,她就必须受这些委屈?情知文氏的性格如此,说多亦是无益,何况邱月有她自己行事风格自不会哭诉吵闹。
第四章 凶兆
原本僻静的月亭苑被下人们堵在苑门口,个个抬头望着在月亭苑屋檐上方指指点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邱月抬眼望去,只见十几只黑乌鸦盘旋于苑上,嘎嘎的吵杂声,很是诡异。
乌鸦乃是不祥之物,象征着凶兆与灾难,人人皆为不喜,可如今却盘旋于她苑上,邱月细望着它们落在屋檐又飞起一上一下,就是不走,顿时心生疑怪。
“三小姐回来了……”人群外的一名家丁小声提醒后便惊慌退开。
下人们一听,转身见她回来了,纷纷退避三舍,生怕沾染上灾祸。
对于他们明显的躲避和看怪物般的眼神,邱月不以为然地进入月亭苑,只听丫环聚集一起惊慌讨论着。
“哎呀,怎会那么多黑乌鸦?”
“糟了,我们会不会也因此染上灾祸霉运啊?怎么办?”
声音竟还带着哭腔,一旁的丫鬟也惊慌失色道:“是啊,我看我们这下肯定糟了。”
邱月来到了前院,便听见苑里的丫鬟皆惊慌失色的望着檐上的乌鸦议论纷纷,也不恼,平声道:“是糟了。”
“三、三小姐……”丫鬟慌得忙退后了一步,散至两旁而立,不过却不是因方才的话会被责罚,而是慌靠太近会被连累。
邱月没心情理会她们,抬眼朝黑乌鸦望去,随后视线落在屋檐上察看的秋季。
秋季给冬季叫来大夫上好药后,便从后罩房里出来,当初在构建月亭苑时特意建了一个月亭苑的后罩房,所以比较近。
一听到喧哗声吵闹声和嘎嘎声秋季便急忙出来,见到盘旋在屋檐上的乌鸦顿时蹙眉,遂越上屋檐察看是否有不对劲,可并没有。
秋季蹙眉轻轻落地,走到三小姐身旁,道:“小姐,已经察看过屋檐并无异样,要奴婢赶走它们吗?”
“不用,带我上去看看。”此时盘旋在空中的乌鸦似乎变得有些焦躁,方才在邱月进苑时便散去了些,不过仍然有些不死心的盘旋不走,不过却比方才的飞离苑远了些。
秋季揽着她的腰便施展轻功越上屋檐,乌鸦顿时散开,围成一个大圆圈不飞走也不靠近,形成一个很诡异的现象。
邱月弯身仔细看着屋檐的每一片瓦,一边细看一边往前走在窄小的屋檐梁顶上,看得下面的人不禁屏住了呼吸。[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秋季稳稳地走在她身后,护她安全。
忽地邱月顿住了脚步,然后再继续往前走,直至走到了尽头才顿住了脚步。
邱月望着散去一大半的乌鸦,然后眺望着尚有一些不死心的盘旋在周围的乌鸦,就这样静静望着。
就在下面的下人们眼神露出鄙夷轻蔑时,奇怪的现象出现了,乌鸦竟然渐渐散去飞走了,秋季也讶异地看着这现象。
邱月心里也有些奇异的感觉,不过见乌鸦散去,也就懒得多想遂看向秋季道:“下去了。”
秋季应声将她放回地面,只是寂静了那么一会儿,乌鸦又回来了,却不敢靠得太近。
在秋季要跃上屋檐驱赶时,邱月按住了她的手,道:“不用,随它们。”
“可是让它们这么一直盘旋不走,老太爷、老夫人仔细又要说小姐您了。继续这么下去,全青岚城又对小姐您议论纷纭,说您灾星祸害之类难听的话。”
秋季是真心担心,她和春季、夏季、冬季自幼跟在小姐身边,明明小姐是有福气的,却被讹传成这样,她哪会不着急,可她着急也没用,奈何三小姐根本不放在心上。
邱月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你不也说了。”
秋季一顿,没好气道:“奴婢这是回述,小姐,您别逗奴婢,奴婢是认真的。”
“嗯,我知道了。”邱月依然不温不火地平淡应声。
秋季无奈叹了口气,譬如现在这样,明明平淡如水的话,却能让人恼火。
见她郁闷的样子,邱月浅笑道:“我心里有数,该来的还是会来。”
其实邱月也没说错,就在乌鸦在她苑里盘旋的那一刻,青岚城里关于她招来黑乌鸦,招来灾难的传闻一下子便传遍全青岚城了,街头巷里无人不议论围着邱府一看究竟。
所以说谣言可以毁灭一个人是正确的,以讹传讹,一些人就算不迷信,可是会为了迎合别人一起热论;一些人永远都喜欢添油加醋,夸大故事的成分,来吸引别人。
坐在厢房里的三个男子,听到外面的人兴奋地说着这事,其中一名男子露出鄙夷的眼神。
他小声道:“这邱三小姐可真是祸害,邱府迟早被她给连累,这下连乌鸦也给她招来了,仔细给我们青岚城又招来了什么祸事!”
另一名男子也附声道:“可不是,人长得美又有何用?却是一个灾星祸害,可不如邱二小姐那般善良柔和,可怜邱二小姐有一次进她苑里闲坐罢了,傍晚就突然高热一直不退,差点丧命呢。”
“是啊,我也听说过,还有林姨娘有一次也出入她的苑而已,竟无故摔倒了伤了腿,躺了半个月呢……”
两个男子就这样也当起了长舌妇,始终坐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男子,敲了几下桌面,冷着脸站了起来。
男子穿着一身贵气,俊美的脸庞,却不带一丝笑容,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肩膀上还着一只鹰,高傲敏锐的眼睛、锋利有力的爪子,乍一看,竟和主人的形象和散发出来的气息十分相似。
那两名男子顿时禁声,“世子爷,你这要走了?”
男子不是他人,正是今日进城不见了人影了齐禹为。
“没有共同话题,恕不奉陪,陈少爷、何少爷自便。”说着齐禹为便离开了酒楼。
陈少爷陈文是陈员外的嫡子,就知道吃喝玩乐,无所作为。
何少爷则是青岚城其中一米商的嫡次子,叫何达城,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和陈文简直是半斤八两。
陈文和何达城懊恼地互瞪一眼,好不容易突然遇见人,便厚着脸皮前来搭话一起吃茶,借着机会拉拢一把,都怪这扫把星。
于是这两人完全将这事推到了邱月身上,归咎于邱月,也暗暗记上了一笔,两人叙话了几句便悻悻而去。
邱月对外面的传来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嘴巴长在人家上,青岚城这么多张嘴,她说得过谁?解释又何用?又有谁听?
况且邱月也不是会为这浪费唇舌的人,她舒适地躺在红檀木雕花炕上,抱着让丫鬟洗干净的长尾,一上一下的抚摸着它的毛。
秋季则在忙碌着整理月例以及入库,然后又给房内的花浇水修枝。
邱月看着她忙碌着的身影,忽然道:“秋季让金水过来。”
在她十岁那年,母亲特意买了两名丫鬟来服侍她,教她要有属于自己的丫鬟。
所以她也将她们取名为金水和大力,金水处事圆润,探消息很有一手,而大力不用说也就是力大无穷了,一身蛮力。
犹记得,大力初来时,因为一身蛮力毁了她多少瓷杯、玉壶、和木刻作品等等,未免她再因蛮力毁坏东西,遂将她安排到了苑里当院工。
不一会儿,一身丫鬟衣裙的金水走了进来,满脸笑容地问道:“小姐,您找奴婢可有事吩咐?”
邱月打量着她今日不同往日的打扮,头上的蝴蝶发簪,淡淡地道:“去府上转一圈听听最近可有什么事情。”
“是。”可是金水并没有去,而是站在原地犹豫要说不说的样子。
小姐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刻刀认真地做着木刻。
要说就说,不说就随便继续站在原地纠结,邱月也不会问。
金水见状微微一怔,以往即使小姐再平淡温和也不会这样对她,今日却忽然有些变了,让她不禁有些慌了。
秋季也有些疑惑,见小姐不出声,便道:“金水,有事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金水挠头笑了笑道:“额,我想问小姐,那些乌鸦怎么办而已。”
“依你之见呢。”邱月继续做着木刻淡淡地问道。
金水想了想摇头,憨笑道:“奴婢愚钝,想不出来。”
“嗯。”邱月随意地应了一声。
金水见她只是回了一个字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去探府上大小事情。
待她退了出去,邱月停下了手上动作,望向门口的方向,“秋季,尾随着她。”
“小姐,您怀疑金水被收买背叛了?”秋季有些讶异。
“是确实。”那蝴蝶发簪可不是一般发簪,金水一个月才多少银钱,根本没能力买,况且这可不是普通店铺有得卖的。
而让秋季尾随,只是想知道她投向了谁,确认这点。
秋季脸上顿时微怒,若金水真的如此,她还真是不懂知恩图报的小人。
当年她父母双亡,被她舅母卖身于青楼,是夫人买下她,让她跟在小姐身边,给了她一个安身落脚之处,小姐平时待她不薄,即使如今不受老太爷、老夫人、老爷他们喜爱,可该给的打赏银钱却从未吝啬不给,可以说比其他主子更大方。若她在这时候背叛小姐,那她的良心定是被狗吃了!
邱月虽也黯然,但却没她恼怒,也罢,正好看清了谁待她忠心。
秋季带着怒意出了屋,一路小心尾随着金水来到芙蓉阁,见被一丫鬟接了进去才回月亭苑。
正好看到老夫人和丁姨娘、林姨娘她们往月亭苑而去,秋季赶紧地施展轻功绕路回到月亭苑。
邱月依然平淡温和地做着木刻,心情一点都没因吵闹的乌鸦而烦躁、因金水的背叛而伤心愤怒。
手有些累了,邱月便停了下来,抬头望向屋檐,什么时候连乌鸦也变成她的象征了。
“差不多也该来了吧。”意味深长地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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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来了
秋季焦急地推门走了进来,急着道:“小姐,不好了。”
“我很好。”邱月在她换呼吸顿住时,淡淡地回了一句。
小姐她就是这样,永远都平淡温和,什么事都波澜不惊,常常一句话便能将人气得无奈和无言以对。
“小姐,奴婢不是这意思。”秋季摆摆手,担心得眉心一皱,焦急道:“老夫人、丁姨娘、林姨娘她们往这边来了。”
邱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然后便侧身躺在红檀木雕花炕上合上眼睛,“可我累了。”随即合上眼睛要休息。
“小姐,不出去吗?”秋季有些错愕。
邱月依然合着眼睛,慢悠悠地道:“为什么出去?”
“……”秋季语塞,为什么?有那么一秒,她不禁也自问。可仔细一想,会有人问为什么吗?因为老夫人她们来了不是当然要出去的吗?
秋季叹了声气,与小姐说话就是要费脑力。
她转过话题道:“小姐,金水进了芙蓉阁,奴婢亲眼见她被二小姐的丫鬟带了进去。”想起金水真的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秋季就凝眉。
可邱月却只是点了点头,沉吟,“芙蓉阁。”
忽然门被推了开来,春季板着脸进入屋里,夏季垂下脑袋跟在后面。
“小姐,奴婢们回来了。”春季说话时瞪了一眼夏季。
邱月睁开眼睛,在她们身上看了一圈,然后道:“我的花苗。”
春季没回话,推了夏季出来,夏季脑袋垂得更低,用脑袋瓜对着邱月。
“夏季。”邱月不温不火地喊了一声,闪着浅棕色的眼眸望着她,甚是可爱。
夏季搅动着衣角,小声低喃道:“抱歉,小姐。奴婢没能将花苗买回来。”
“嗯。接着说。”邱月眼皮懒懒地抬了一下。
夏季小心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见小姐没生气,才抬起头恢复自信道:“因为花街那些人实在太可恶了,说小姐的坏话,甚为难听,奴婢气不过,就……就稍微纠正他们一下而已,真的。”最后还保证地重重点了点头。
邱月瞧见她裙摆有些皱和污渍没戳穿,倒是春季开口道:“稍微纠正!都打起来了。若不是我拉住,你现在早已鼻青脸肿的了!”
竟在花街上和人厮打,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到小姐吗?真是做事都不细想,风风火火。(.无弹窗广告)秋季不由得皱眉看了她一眼。
其实春季心里也气,不过比她有理智不至于冲动当街和人大打出手。
夏季尴尬地笑了笑,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见不得小姐被人这么说而已嘛。”
“好,我知道了。”邱月看向秋季道:“今后一个月夏季跟在你身边。”
“小姐……”夏季哭丧着脸,声音拉得老长。
秋季规矩严,若发现做错便直接罚,毫不留情,春季睨了她一眼,也不同情她。
“你要庆幸辜嬷嬷因为家里丧事回了乡不在,不然有你好受的。”
春季的话倒让夏季心里好受多了,若非得比较一二,秋季那里顶多是铁炉,而辜嬷嬷的话,那就是地狱了,是噩梦啊。
想到这,夏季缩了缩脑袋,默默地退到一旁。
春季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担心道:“小姐,老夫人她们在苑门口,让奴婢唤你出去。”
“不急。”邱月有些累了,再次合眸。
“……”
“又不是什么好事情。”邱月顿了顿,又接着道:“祖母忌讳这类东西,不会踏进来。”
她们有些懵了,小姐明知这样对她也没好处,可为什么这么做呢?
夏季一听,便急着站了出来道:“可是若不出去,只会更加激怒老夫人而已,对小姐您没好处啊。何不讨好老夫人,顺便让老夫人解除禁足……”
“夏季!”春季和秋季一副拜托的眼神望着她,讨好!竟然让小姐讨好!小姐的脾性她还不了解!而且老夫人也不会受用。
可夏季却依然一脸茫然地样子,觉得并无那里说错。
“我想到了。”邱月慢悠悠地笑道:“夏季,后院花房里的草好多。”
夏季再傻乎乎也明白什么意思,若再不明白她也就白服侍小姐这么多年了。
“小姐平淡温和的心里也住着个小恶魔。”夏季哭丧着脸一边往后院花房走去,一边暗暗嘀咕。
邱月耳力极好,听到她还嘀咕,补充道:“记得捉虫。”
“是……小姐。”夏季此刻是自暴自弃状态,回得有气无力。
春季忍不住偷笑,夏季是该好好管管了,要不然哪天仔细会给小姐闯来大祸。
“小姐,老夫人命您出去。”丫鬟在门外喊道。
邱月动了动,不过仅是翻了个身。
她懒洋洋地道:“秋季,说我病了。”
“是,小姐。”秋季应声后步出屋内,去了苑门口。
只见苑门口站了好些人,看着此时这么多人围在苑门口,给僻静的月亭苑添了人气,今日月亭苑的热闹和四年来成了天壤之别,可却不是因为好事,秋季不禁为小姐感到苦涩。
苑门口的丁姨娘、林姨娘都蹙眉不悦,老夫人更是寒着一张脸。
老夫人一见秋季便怒声道:“你家小姐呢!胆子和排场大了是吧,还不出来见我!”
正如邱月所说,老夫人超级忌讳所以绝不会踏入苑一步,连同自己苑里的丫鬟仆从也不会轻易让其踏入一步,即使气得横眉竖眼亦是如此。
“秋季见过老夫人、丁姨娘、林姨娘。”秋季行完礼后回道:“回老夫人,小姐病了,正睡着。”
“早不病晚不病,还睁得开眼就给我喊醒她。”老夫人威严的一声,让丁姨娘和林姨娘心中一震。
可秋季在小姐身边待久了,也学会了波澜不惊,忍住火气,恭敬地屈膝行礼,“是,请老夫人稍等。”
秋季一回到屋内便说道:“老夫人很生气,让奴婢喊醒您出去。”
“我困。”邱月再度躺下。
“……”秋季再度语塞。
春季笑了笑道:“小姐,您是不是在等什么?”
邱月嗯回了一句,没再细说。
忽地门外响起了轻敲门声,邱月露出一抹淡笑。
“来了。”
春季打开门,微微一怔,随后行礼道:“许姨娘。”
邱月也坐了起来,笑喊道:“许姨娘。”
一袭深蓝色墨画衣裙的妇女焦急走来,脚步轻盈,手上还拿着包袱,一身风尘仆仆地样子,一看便知刚回来,而这妇女就是许姨娘。
这府上除了母亲尚还心里有她就只有许姨娘对她好,或者说比母亲更关心她。
许姨娘焦急地走到她身旁,关切道:“病了?哪里病了?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你?”
她一回青岚城便听到她苑里有乌鸦盘旋的事,也赶在老太爷和老爷前面来看她,正好遇到老夫人她们在苑门口气冲冲的样子。
邱月轻摇了摇头,“没病,许姨娘,我祖父和父亲呢?”
许姨娘焦急道:“你祖父听说你招来黑乌鸦,马上找来了道士来辟邪做法,我是赶在他们前面回来的。你大姑母也来了,你知道她就一大喇叭,这若看到听到什么,回到京都还不传遍了,以后你还怎么嫁人!”
“大喇叭好。”邱月说着众人不解的话,然后向秋季招手靠近,在秋季耳边嘀咕了几句,秋季边听边点头,然后恍悟笑了,连忙去办。
邱月也从红檀木雕花炕上下来,挽着许姨娘的手往苑门口而且。
许姨娘好奇道:“你让秋季干嘛了?”
“嗯……”邱月沉吟了一下,淡笑道:“飞檐走壁。”
许姨娘听不懂,也没再问,快要走到苑门口时,她叮嘱道:“别怕,她们若想对你做什么,姨娘给您顶着!再不行姨娘立即喊上凤青门的人来直接灭了她们。”
早在四年前若不是月儿说不,她早就灭了她们了,如今青岚城哪里还有邱府存在!
“……”春季汗颜。
凤青门的门主就是她老爹许擎,江湖上谁人不晓,连武林盟主也敬让三分,而她又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上有三个疼爱她的兄长,她一句话许擎可真的会带人灭了邱府。
“嗯,我知道了。”邱月顿了顿,然后道:“我没怕。”
春季再度无语,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许姨娘说要灭了邱府啊,你就不劝劝许姨娘吗……”
“为什么劝?”邱月认真地反问她,不像在开玩笑,这样更让春季心塞。
“邱府灭了,夫人怎么办?”
春季见小姐沉吟了,心想终于点通暗暗松了口气时,邱月说道:“带走。”
许姨娘不满意了,瞪着她,“敢情你是怕姨娘我是想害了月儿和长馨姐不成!邱府灭了,随我回凤青门就是,我养!”
春季哪敢再有意义,笑而不语。
邱月竟然也默默点头,“主意好。”
随后补充道:“但不成,凤青山不许养花。”
这下轮到许姨娘无言了,因为她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花,他一个大男人对花过敏,而邱月则喜爱养花……
这下春季倒是舒心了。
第六章 喜欢说实话
邱月挽着许姨娘的手出了屋往苑门口走去,正好迎来老夫人派来两名仆妇凶巴巴地走来,不用问都知道来抓她出去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邱月在她们一脸凶相地走到跟前时淡声道:“走吧。”遂与许姨娘越过她们。
两名仆妇本想显显威风的,见她这么平淡不慌地走过,顿时憋得脸都黑了。
邱月一见老夫人她们便福身道:“邱月见过祖母,丁姨娘和林姨娘,抱歉让您们久等了。”
老夫人苑外等了好一会儿,耐心早被磨光了,原本就愤怒在见到她时怒气更甚,哪像病了!怒火顿时如火山爆发似的往上窜。
“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竟然让长辈等这么久!翅膀硬了是吧!亦或是对祖母对你禁步感到不满,反抗!”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怒瞪着她。
“竟让谎称病了为借口,让长辈久等,病了哪里病了!”老夫人今日是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的阵势,顿时让许姨娘眉头一皱。
邱月回道:“昨夜着凉了。”
脸色是有点白,可老夫人并没有下气,“一点小病就让长辈等这么久成何体统!”
“老夫人,您别气了,您看三小姐长期在月亭苑,也没见过多少世面,有些礼仪规矩兴许是给忘了。”丁姨娘站在老夫人身边轻柔地给她捶肩按摩。
许姨娘听到她的一番话,直接给了她一记白眼。
笑话,邱月堂堂邱府嫡女,竟说给忘了还说没见过世面,感情她见过很多世面似的!摆得一副好心帮话,这叫话里有话!
邱月淡淡一笑,轻拍了拍许姨娘的手,遂转向丁姨娘神色认真地回话,“我没忘。”
在老夫人又要发作时,她接着道:“倒许久未见祖母,差点不认得。”
“……”春季不自觉地垂头,很想抬手抚额头。
周围的丫鬟、仆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后,看向邱月的眼神带着讥讽。
许姨娘却非常满意她的回答。
“你…你……”老夫人霍地站了起来,指着她,手都抖了,你了好久才将后面的话说了个完整。
“你这个灾星!祸害!你竟然对祖母这么说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老夫人指着邱月就是凄厉责骂。
文氏听闻丫鬟回来的消息,赶来一看,慌忙走到老夫人身旁,为她抚背顺气。
“母亲,您别气,月儿不是这个意思。您先坐下来消消气。”
老夫人此时是火中烧,哪里消得了气,况且一见到她怒气没消,反而更甚,一手拂开她,“你让开!看看你的宝贝女儿怎么和我说话的!看看你生出了个什么来!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我看她今日要反了!”眼神充满着愤怒。(.棉、花‘糖’小‘说’)
文氏顿觉难堪和伤心,踉跄地倒退几步,身旁的丫环搀扶着站稳后,神色黯然垂首,并没有出声辩驳。
许姨娘顿觉来气,有她这样的母亲,邱月才会这么被欺负,真是恨铁不成钢。
春季见老夫人震怒,不禁有些担心小姐会不会因此被责罚了。
邱月依然淡定站在原地,睁着大大地眼睛道:“我一直都看着祖母。”
“小姐……”春季忍不住轻拉了她的衣袖,四年前小姐的性格还没这么明显,可慢慢地一直都是禁步于苑内,也未见过其余人,渐渐地就变得越来越鲜明。
邱月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文氏道:“我是认真的,四年未见,祖母变了。”
“……”这下文氏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老夫人指着她的手气得一上一下抖个不停,“你看看她,你看看她,招来了黑乌鸦不止,还牙尖嘴利!我哪里变了!”
林姨娘想插话也插不上话,只是在一旁讥笑地看着邱月和文氏。
文氏朝邱月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说几句好话哄哄她老人家。
春季很不想打击她,可她可能要失望了,因为小姐只喜欢说实话。
邱月视线落在祖母身上,细望一眼后认真道:“又年长了。”
说白就是老了!虽是事实,可却狠狠地给了老夫人当头一闷棍。
“又年长了”这四个字犹如千斤重的朝着老夫人的头顶压下去,文氏汗颜无语可又觉得好笑。
林姨娘撇开头偷笑了几声,暗忖道:真是真理。
许姨娘暗暗给了邱月一个满意的眼神,邱月还是孺子可教也。
丁姨娘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忍住笑意。
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老龄化,她说的虽是事实,可是老夫人却感觉被戏耍了一般,一股气堵住胸口,心里憋得慌。
文氏实在不想家里吵闹,遂试着调和,“母亲,月儿这四年一直待在月亭苑,也没和人打交道,和人沟通交流难免有所欠缺,您别恼。”
丁姨娘听说,也上前为她轻抚背顺气,一边轻抚一边开导,“是啊,老夫人,改日让莲儿给三小姐好好聊聊,教教就好了。”
文氏眼眸闪过一丝不悦,可隐忍下了。
邱月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因为不用她拒绝,她知道祖母第一个便不依。
果然,老夫人一听,立即否决,“不可!万一她又给莲儿带来祸事和霉运怎么办!你随便去找个嬷嬷教就可以了。”话到最后,还嫌弃地瞥了邱月一眼。
文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仅是愧疚地看了女儿一眼。
“这……”丁姨娘望着邱月不发一语,为难的顿了顿,最后才轻声应了,“是,老夫人。”
邱月也懒得抗议,说了也只会白说,她们有她们的做法,她也有她的做法。
邱月丝毫不担心他们找来嬷嬷来压制她,她倒怀疑有人敢来吗?他们对她避而远之还来不及。
“祖母若无事,孙女身体不舒服,回去躺会了。”说着便行礼作势要走。
老夫人刚才也气昏了,差点忘了来这一趟的目的,经她一说,立即寒着脸喝声:“谁允许你走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她缓缓地坐于锦褥上。
邱月也没真要走,站在原地等着她的发话。
“你可知错了?”老夫人恢复了以往的威严,微微抬起头,眼神十分冷漠。
即使嘴上不吵不闹,平淡温和,可邱月还是被她的眼神和语气伤到了心。
其实她话里的意思她懂,可是她哪里错了?因为她没有听他们摆布,乖乖留在苑里错了?因为她给他们招来所谓的黑乌鸦,招来祸事错了?
细想之下,她是错了,错在于投胎来到了邱府……
老夫人见她一声不吭,脸色更加阴沉,“哑巴了!我在问你话!”
林姨娘见状,忙上前步至她身前,假仁假义地劝声:“三小姐,您就别再与老夫人怄气了,乖乖与老夫人认错道声歉吧。”
“为什么道歉?”邱月向许姨娘那边侧了侧身避开了她的手,续道:“我没错。”
林姨娘悻悻收回手,一脸痛惜的摇摇头。
老夫人怒了,厉声呵斥道:“明知招来黑乌鸦,还出苑,谁允你出去的!还害走了两名嬷嬷!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事已至今还执迷不悟,不知悔悟!”
蓦地,人群外传来一声洪亮的怒吼声,“什么!”所有人顿时朝着声音转过身去,行礼。
人群外,祖父和父亲、大舅母已经回来了,父亲是太守,叫邱国栋,曾经疼爱她、关心她的父亲。
祖父一听方才的话,脸色阴沉。
他眯着眼看着邱月厉声质问,“明知招来凶兆还出苑!你何居心!你是不是要祸害我们全府才安心!”
邱月望着祖父气愤的脸,父亲嫌恶的表情眉头轻皱,没有出声。
她何时害过他们?邱月沉吟了。
祖父抬头望着她屋檐上的乌鸦脸色更加不好了,愤恨瞪着她:“邱府怎就出了你这祸害和灾星!真是脸都丢尽了!我看星儿也是给你祸害死的!你就一祸害精!”
“父亲!”文氏一听心一沉,星儿的死怎就牵连到月儿,再怎么恼怎么厌也实属不该!
同时她不禁暗暗低喃,她好像错了……
邱月平时的平淡温和忽地一扫而去,凝眉直视着他,“祖父,您是认真的吗?你读书多年了看到的却仅是这些?”
“……”小姐真的很会挑起别人的怒火,这是春季再次确认到的事。
因为老太爷已暴跳如雷怒骂,“我像在与你开玩笑过家家吗!我看得清楚!我读书时你还不存在呢!竟敢对我说起教来了!你这什么态度!”
“那祖父你还真是枉读多年书了。”邱月声音不温不火,眼神透露着失望,说得直接。
直接得许姨娘差点跳起来鼓掌叫好,直接得让旁人咂舌目瞪口呆,直接得文氏竟也觉得莫名认同,同时也觉羞愧。
邱月的那番话是正中老太爷邱万忠的痛处,当年寒窗苦读却一次又一次落榜,无奈之下,只能一直奔波与打点关系,欲谋来一职位,可却处处碰了一鼻子灰。
春季呼了口气,平缓直上直下的心,暗忖道,小姐喜欢说实话这得改。不过她们知道,小姐生气了,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小姐生气。
老太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唯有拍着胸口顺气,邱国栋一见顿时一惊,赶紧上前帮他抚背顺气。
老夫人和文氏也同时上前为她抚背,只是文氏的手却被老夫人给气愤、嫌弃地拂开了罢。
“给我走开!”此时此刻老夫人的嫌恶溢于言表。
“老太爷,您小心气坏了身子。三小姐兴许不是故意的。”丁姨娘站在一旁满脸担忧劝了一句,便看向邱月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小姐,您也别气您祖父了,这传了出去外人改说你不孝了。”
邱月眼皮都懒得抬起,站在许姨娘身旁不发一语。
许姨娘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最看不惯就是她人前人后的两副嘴脸。
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什么叫兴许不是故意,三小姐她就说话不懂讨好,修饰罢了,好像说得三小姐故意要气老太爷似的。”
林姨娘听说,便为丁姨娘说话道:“许姨娘先莫生气,丁姨娘也并非有恶意,也是一番苦心。”
在许姨娘要反驳时,邱国栋怒斥着:“还嫌不够乱吗!”
睨视她们一眼后见父亲好不容易顺下气,邱国栋方转身,双眸似要喷火的怒目瞪着邱月,厉声呵斥:“目无尊长,出口不逊,四年不见,好事没见你长,倒是长这本事了!”
邱国栋语末,老夫人忍无可忍怒喝道:“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仗打五十大板!我让你牙尖嘴利!”
第七章 许姨娘的威武
春季一听大惊,慌忙将邱月护在身后,跪在身前道:“求老夫人原谅三小姐,三小姐身子弱,受不了这五十大板啊……”
文氏一听,脸色顿时一凝,也上前一步劝声道:“母亲,请您给月儿一次机会吧,她九岁便禁步于月亭苑,没和人有沟通交流的机会,所以说话才不懂分寸,母亲……”
“给我闭嘴!这都怪你,好生不生,生下这么一个孽障!我们邱府做了什么,欠你什么,你要生下这么一个祸害来连累我们邱府!”老夫人怒得指着她便是一番谩骂。(.无弹窗广告)
文氏听说,当着这么多下人面被这么谩骂,脸色忽地煞白,难堪地垂下眼眸。
“母亲,媳妇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邱府的事,为何您要这么说……”一语未了,倍感委屈的文氏声音哽咽,顿了顿续道:“月儿她……她……”
话到喉咙,文氏下面的话顿住了,望了老夫人、老太爷和老爷他们一眼,随后又神色黯然复杂地看着邱月。
四年以来她乖乖听她的话不迈出苑一步,不给这个家带来纷扰,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她们就还不释怀接纳她,还要这般谩骂侮辱。
四年来,不过今日出苑一步,便还招来这番谩骂侮辱,如若月儿也撒撒娇反抗一声,她心里还好受些,可她依然不吵不闹,文氏不由心生愧疚,还有些懊悔。
见她没再往下说,老夫人看都懒看她一眼,扶着老太爷坐了下来。
邱月没有理会祖母的话,而是看向了母亲,见她垂眸静默在一旁,遂移开视线。
就在家丁伸手过来时,许姨娘怒瞪一眼,一掌便挡开。
除了邱月,众人一惊,随后视线在老夫人、老太爷、老爷和她身上打转。
老夫人神色一凝,倒没立即苛责她,而是凝眉看向邱国栋。
邱国栋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懊恼地道:“你这是作甚!给我过来!”
许姨娘也是臭脾气,他越是这样,她的态度就越强硬,最后干脆移开视线,气得老夫人和邱国栋火气更盛。
老夫人不禁睨视了他一眼,“看你娶来的好媳妇!”
“许姨娘,犯了错就要纠正,以免她误入歧途,这老夫人也是一番好心,你就别再盲目袒护了,还惹了老爷和老夫人生气,可不好啊……”
林姨娘一番话说得煞费苦心,一副好心劝解的样子,看得许姨娘直接就鄙夷了一眼,道:“为人说话老实,善良不计较是错的话,那五小姐每月都领走三小姐一半的例银,不就更让人担心?”
这话刚好被闻声而来的邱若荷听在耳里,邱若荷顿觉尴尬无脸面,可爱的脸颊一下子红一下子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的身旁还有邱若莲,而在她们二人身后,还有一名妙龄女子,长得秀气平凡,一身浅紫色白镶边的衣裙,两眼无辜茫然地跟在身后。
三人一一行礼后,紫衣裙女子便步至许姨娘身后,小声道:“月儿姐姐。”
紫衣裙女子正是许姨娘唯一的女儿,邱若梅。
邱若梅为人胆小怕事,完全没有许姨娘直爽的性情,也就她会亲切的喊她月儿姐姐。
邱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许姨娘,若荷平时也很敬重姨娘,可为何要说那番话让若荷难堪。”话落邱若荷便伤心地用手绢按了按眼角。
春季一听,心里不禁暗暗嘀咕着,三小姐每月例钱五两,可每月却只有二两,有时三两,还有一些首饰布匹更不用说了,好的全没有,四年来连一身好看的衣裙也没有,比下人们的衣服还要糟糕。
许姨娘抿抿唇,鄙夷了一句,“谁让你难堪,没做的话,何来难堪。”
林姨娘见她这么说自己的女儿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神情柔弱地道:“许姨娘,若我方才说那些话不中听让您觉得不舒服,我道歉就是,这五小姐日后还要出阁,你这么说,她还怎么见人。”
“再不济也会有人要,就看好坏,若要嫁给王爷府的世子爷这就犹如白日说梦了。”许姨娘不假思索地回了句,沉吟了会儿续道:“而且三小姐都不担心,她就这些算什么。”
此话一出,林姨娘神色甚是难看,连邱月也抿了抿唇,淡淡地语气带着无奈道:“这是对我的安慰。”
许姨娘也觉话有些奇怪,干笑道:“一时收不住嘴。”
“我知道。”邱月点了点头,抬头朝着东西方向眺望而去,随后收回视线。
林姨娘眼眸泛起泪光,敢怒不敢言地样子,委屈看向邱国栋,随后垂眸。
此时此刻谁能比邱若荷更加难堪和愤怒,她不过来凑凑热闹看戏罢了,可一来却遭受到这种轻视和欺辱,泪珠一滴一滴的从可爱的脸颊滑落。
她泪珠盈眶地低泣道:“许姨娘何必说这些话来提醒若荷,若荷自知仅是庶女,高攀不起大族名宦,更无痴心妄想能得到世子爷的怜爱。若荷也知道三姐是邱府嫡女,身份高贵,岂是若荷能平起并论。”
听着她滴水不漏的话,一脸乖巧懂事,若三小姐有日变成这样,春季真的会相信天会下红雨。
心想之时,春季便望向三小姐,只见她兴趣泛泛地静静看着,轻抚着长尾的毛,依然平淡温和,若无其事的样子。尔后,春季不禁在心又补了一句:那是天方夜谭。
邱若荷可爱乖巧的脸颊,梨花带泪,看得老夫人、老爷都心生怜惜。
可许姨娘倒是看得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
不过小小年纪心机就如此之深,她这么能说会装,月儿就闷葫芦,不到时刻也不挤出一个字来,别人指着她鼻子厉声苛责、质问也能泰然自若的样子,真是俗话说的皇上不急倒是急死太监啊。
本想她不在府时,还想着让月儿和小梅两人相互照应着,可这一个胆小怕事一个人如淡菊,这两个小的不争气也就罢了,奈何长馨姐一心只想着家庭和睦处处隐忍、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好想呐喊、吼醒她,你退也要看小的生死啊,也要看看那些人得寸进尺啊!
许姨娘额头青筋立起,一个两个三个都不让人安心。
这下还让邱若荷这小狐狸钻了篓子,捡了便宜,许姨娘神情是变了又变,看得邱月顿觉新奇。
一个人短短一分钟时间竟然变脸犹如翻书的快,邱月发现了新玩意儿似的定眼望着许姨娘。
许姨娘无奈地白了她一眼,随即心中暗忖道:一定要好好锻炼她们,大小都要!
老夫人慈和向邱若荷招了招手,慈祥地目光笑牵过她的手,“傻孩子,说什么高攀不起,你的亲事祖母定会亲力亲为为你物色一个好的如意郎君,在祖母眼里,嫡女还不如庶女来的好。”
文氏听了,心中犹如重石压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
在许姨娘再要出声时,邱国栋抢先道:“许媚,适可而止。”声音明显有了怒意,不过他即使怒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因为凤青门对他来说有着足够的威胁。
凤青门精英人才众多,而且都十分听从她的话,有了四年前的教训,他可谨慎起来了,而且她性格直爽,丝毫不在乎事情结果,邱国栋就怕她一气之下又召集凤青门的人。
本以为许姨娘至少会给他一点作为丈夫的面子,奈何许姨娘偏不买她的账。
许姨娘挡在邱月身前就是不让开,还直言道:“今日若想动她就先动我好了。”
邱国栋一听她这么不给面子的反抗,脸色铁青,此时此刻是悔得肠子都青啊,当时怎就喜欢她这份直爽的!
话音刚落,便传来老太爷急促的怒声:“你还以为我们邱府怕了你凤青门不成!今日就连你一起打!就你这态度对丈夫说话,将你扫地出门也可!”
老太爷本就因邱月怒气冲冠,这一听许姨娘这么蛮横不将邱府看在眼里的话,怒火犹如波涛汹涌般充斥着大脑神经。
“来人,将她们二人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老太爷怒喝一声家丁们咽了咽口水,瑟缩地走到许姨娘身前,微微弯身,“许姨娘,得罪了。”说着便扣住了她的手。
邱月也被家丁押着,春季抱过长尾,焦急地望着许姨娘和三小姐,又望了望夫人求她说句话。
文氏神色黯然叹了声气,走了出来,向老太爷劝声着,“父亲莫生气,许姨娘也是因着急月儿才鲁莽冲撞父亲,她的罚就让媳妇来替她挨吧。”
本是一番好意,可许姨娘和邱月听了却眉头微微一凝。
母亲她终究重视家更为担心她,邱月凝视了她一眼才将视线移开。
许姨娘直接炸了,甩开那些家丁的手,对着文氏就是怒吼,“我们本就没错,你为何就事事想着家,而不想想月儿呢?”
见她又不吭声,许姨娘拍着胸口深呼吸,平静、平静!不然没被这帮自私自利的小人害死,就先给文长馨给气死了!
自从她嫁入邱府以来,文长馨的超级烂好人,她吃了多少闷亏了,可她却依然这幅“顾全大局”的模样,真的给她气的快要吐血!若不是她事事盯着,真不知道,她和月儿会被这些人怎么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
“反了你,你还反抗!”
老太爷一语未了,许姨娘不耐地抢过话,“要打就打,月儿那份算我的,赶紧打完赶紧完事。”说着许姨娘便自动自觉地趴在长凳上。
老太爷横了她一眼,看着纹丝不动地邱月便是怒喝:“还不趴下,要让我亲自动手吗!”
邱月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许姨娘道:“许姨娘说她替我挨了。”
“……”所有人戛然而止,不由面面相觑。
静了几秒,旁的丫鬟不禁低声道:“她还真敢说,许姨娘可被她连累了……”
“许姨娘是不是被她给耍了,亏许姨娘还这么为她说话……”
许姨娘横了她们一眼,“废话什么,我说替月儿挨就是替挨了,谁让你们多嘴嚼舌根!再胡说半句,小心割你们舌头!”
第八章 哪里来哪里去
丫鬟忙禁声,抿紧唇,真生怕舌头一下子没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许媚……”文氏十分过意不去,不禁对邱月也有了不满,“月儿,错了就得改,怎可让长辈替你受罚!这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趴下!”
许姨娘不耐地抢先邱月驳回她的话,“我粗人一个,区区一百大板受得了!你不心疼月儿这瘦弱的身子骨被打坏,我还心疼呢。别啰啰嗦嗦的。”
许姨娘无语地挠了挠额头,她还真以为他们真敢仗打她啊,她怎就没月儿这番聪明。
文氏是被她这番话说得无地自容,脸颊通红,遂轻叹一声,“许媚,你还是起来吧,怎好让你要替罚,女儿的错,要罚,也该由我这个做母亲来担待。”
“我说你怎么回事?我问你,月儿哪错了?”
许媚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在她要说话时,打断接着道:“是,月儿说话不懂讨好,可是说得每句都在理字。星儿的死,真的与月儿有关系吗?那时的月儿是大伙口中的祸害灾星了吗?我粗人一个也懂的道理,真不知道你们读这么多书的人在想些什么!”
这番话,连旁的人一起说了,说得旁人吹胡子瞪眼,而她则懒得理会一眼。
“许媚,我……家和万事兴,何必……”文氏声音颇为无奈。
在文氏又要念经似的搬出一大推气人的话来时,许媚犹如皮球上扎了一刀,顿时泄了气,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好了,你别向我再说那番话,我听都听腻了。今日你要不就替月儿讲几句公道话,要不月儿的板子我替挨了,你站到一边,别再打击我。”随即无力的趴回长凳上。
邱月望着许姨娘泄气地趴回长凳上,不由笑了笑,由衷地道:“许姨娘真好。”
许姨娘没好气地道:“我哪好?都挨板子了还好。我这是好心没好报。”
“有。”在许姨娘期待之下,邱月浅笑道:“挨完,我侍候您。”
“那真谢谢啊。”许姨娘话里是调侃,说得随意,可心里暖和和的。
这一幕看得旁人是无奈又气结,而文氏是则心里莫名苦涩。
静默在一旁许久的丁姨娘此时缓缓步至老太爷身前,微微欠身打圆场道:“老太爷,您先别恼,就如姐姐所说的三小姐四年未曾迈出闺阁,为人处事有些欠缺,也不能全怪她是不。许姨娘为习武之人,说话直爽直接,也是心疼月儿罢了。”
话说同时朝着邱国栋递了个眼神,邱国栋也忙上前在他耳边附声:“方慧说得不无道理,况且凤青门我们还是别轻易得罪,今日的事就这么算了吧,轻罚即可,挨板子实属过重了,许擎在外的声望极高,不可没了这么好的棋子啊。”
同样的话,不同人说出来便有着不同的效果,文氏的此时酸涩的心情慢慢涌现。
见状,老夫人也上前劝话道:“栋儿说的没错,先忍忍吧。”
老太爷本也只是气昏了脑,现在静下来后理智也回来了,见他们一一上前劝声,也就顺着台阶清了清嗓子,道:“看在他们为你说话的份上,板子可免了,但是四媳妇半年例钱减少一半,至于你……”
视线落在邱月身上时,老太爷眉头一皱,沉吟着该怎么处置。
丁姨娘见老太爷拿捏不定,提议道:“不如让月儿去安理寺清修一段时间吧。”
话未说尽便停住,不经意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边听边点头认同,“这主意不错,也顺便去去她身上的晦气,免得被她招来的黑乌鸦带来了祸事连累。”
“这……”邱月过去扶起许姨娘,她话未说出便因邱月淡笑摇头止住了话。
文氏没有说什么,只是静望着邱月,邱月从她眼神便可清楚她的意思。
也没待邱月有反对机会,再多说什么,老太爷便不耐挥手,“就这么办吧,立即起程,待过了些时日再接回来。”
还会接回来吗?邱月对于这个问题不在乎,在乎的是明日华茵楼的花节。
邱月看向母亲,文氏猜到她的意思,求情道:“父亲,明日再起程罢,收拾一番过后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媳妇还想和她聊几句。”
老夫人微微点头了点头。
邱月见祖父摆手同意,方应了,“是,祖父。”
对于她来说,安理寺也比在府来得好,当然她也不会天真以为在那日子会过得好,可至少能见见外面的世界不再是笼中鸟。
文氏在她乖乖应了后,松了口气,随即看向邱月的眼神又带有愧疚。
邱月已然习惯,对着她便是微微一笑。
许姨娘自然猜到邱月的心思,可就是气不过就这么容易被她们如愿以偿,只怕送走后就不会想着接回来了!顿时心里开始慢慢盘算。
老太爷见她乖乖应了后才露出从回府至此时的第一个松眉,随即看向大妹邱淑静才叹了声气。
邱淑静一身华丽打扮,双眸明亮的闪了闪,饶有趣味地笑了,“大哥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得安心。”
邱国栋也未回话,只是再次叹了声气摇头。
邱月望着华丽衣裳的大姑母,对她的话不以为意,而是看着悄然回来的秋季,露出一抹微笑。
许姨娘也瞧着她回来,心里不禁好奇她到底干嘛去了。
心想之时,老太爷便向身后的道士施了请礼,“空寂道士,还请您作法,除去府上晦气,还有那苑上的乌鸦……”
蓦地,月亭苑上的乌鸦忽然将近一半飞离,朝着东西方向而去,突然的变化让众人来不及反应发生何事。
邱若莲望着它们飞去的方向,顿觉不妙。
丁姨娘回过神,神色微凝,因为东西方向也就只有芙蓉阁。
思及此,许姨娘也猜到了七八分,掩住内心的兴奋,装糊涂低喃着:“黑乌鸦怎么朝着东西方向飞去了?那个方向是谁的苑啊?”
邱若莲和丁姨娘脸色一沉,邱淑静也备感好奇地张望着。
只见旁的一丫鬟白目地道:“那边不是二小姐的芙蓉阁吗?”
话一出口便被旁的丫鬟拉了拉衣角,见二小姐扫来冷意的目光,慌忙倒退至一旁。
老夫人等人纷纷赶至芙蓉阁,邱月、许姨娘自然缓缓在后面跟着。
许姨娘闪着亮眸,赞许地问道:“你让秋季做了什么,能让那些黑乌鸦转去芙蓉阁的?”
“没做什么,只是让它们哪里来哪里去,怎么来怎么去。”邱月说了等于没说,许姨娘抿唇懒得再问了,倒不如待会看个仔细。
第九章 问题所在
众人一来到芙蓉阁,顿时一惊,只见黑乌鸦盘旋于芙蓉阁上,令人烦躁的嘎嘎声不断入耳,让人瘆的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邱若莲凝眉向阁中丫鬟厉声盘问,“这怎么回事?这突然间乌鸦怎就来了我芙蓉阁!”
四周丫鬟无人能回得上话,她们方才也去了月亭苑凑热闹,哪会知道发生了何事。
邱若莲见老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急了,眼泪盈眶地望向丁姨娘。
“连阁中发生何事也不清楚,你们就这么服侍小姐的?”丁姨娘冷眉环视了她们一眼。
“丁姨娘先莫急,这先解决黑乌鸦的事要紧。”文氏好心提醒,却换来了丁姨娘阴郁的目光。
邱若莲向身旁的丫鬟递了个眼色,旁的丫鬟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忽地闪了闪,喃喃低语道:“是不是惹了三小姐不快?晦气传到二小姐这里来了?”
她还真能编的出来,这样也能转回自己身上,邱月也是服了。
“照你这么说,黑乌鸦要飞也轮不到她,刚才她又没说什么没做什么。”许姨娘怒目瞪了那丫鬟一眼,说这话时还不经意地看了老夫人和老太爷一眼。
丫鬟被她堵得话顿了顿,随后连忙道歉:“奴婢只是随口说说,是奴婢不好。”
“话不能乱说,东西不能乱吃,不知道啊!”许姨娘训了她一顿,不解气的又白了一眼。
老夫人脸色顿时一凝,眉间隐隐担忧起来,不会真的会转去她苑吧。
“快,空寂道士,请立即作法赶走这些晦气的乌鸦!”老夫人指着黑乌鸦急急催促,声音有些颤抖。
最终老夫人还是听进心里了,邱月轻轻一叹。
“嗯?”空寂道士愣了愣,有些茫然了,含糊地应道:“嗯,是。”
哎,不管了,收人钱财**,思及此,空寂道士便欲开始作法,丁姨娘一见便急了。
这怎么能行,这不马上撇清,真作法了,传了出去都不知成何样了。莲儿的名誉可是受损,日后如何物色好人家。[.超多好看小说]
刚被堵住话得丫鬟貌似自言自语地低喃,“那些乌鸦怎么好像有些奇怪?怎么好像围着屋瓦一上一下的?”
浅浅的一句,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仔细一看顿觉有些道理。
“上去细看盘查!”
邱国栋一声令下,旁的侍卫便轻轻一跃上了屋檐,来回细看,老夫人等人在下面看不到情况,只能干着急。
侍卫抽出其中一屋瓦便跃下屋檐后,老夫人便急急问道:“怎么样?可有疑处?”
侍卫拱手回道:“回老爷、老夫人,这屋瓦上沾了血,上面还有十余块。”
邱国栋并未接过,嫌恶地看了几眼,然后摆手示意他拿开。
空寂道士接过屋瓦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鼻而来,“这上面的血并非普通的血,是腐肉的血,乌鸦喜欢吃腐肉,故而将城外西郊乌鸣山的乌鸦吸引而来。”
乌鸣山青岚城里谁人不晓乌鸦之多,吵杂烦扰,那一处荒无人烟。
大家听了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招来的,也就不用担心被传染了晦气和祸事。
邱若莲望向邱国栋,楚楚可怜地低泣着,“父亲,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丁姨娘也眼泪盈眶,神情伤心地道:“是啊,老爷,不知谁人如此大胆,竟然用此阴毒的计来陷害我们的女儿,此人实在太可恨了。”
邱月听完点了点头,看着邱若莲似是低喃,“确实可恨。”
只是轻轻的一句,邱若莲脸色便僵了僵,随即拿着手绢按了按脸颊上的泪珠。
许姨娘发出长长嗯一声以示认同,忽地激动的拍了一手掌,“啊”地一声,“这么说来,三小姐屋檐上的乌鸦会不会也因屋瓦被人动了手脚引来的?”
“陈侍卫,快,赶紧去瞧瞧。”说着许姨娘便催促着陈侍卫去探个究竟。
陈侍卫在邱国栋点头后才赶紧而去,不一会儿便拿着屋瓦回来,朝邱国栋递了过去,邱国栋依然没有接过,而是挥手让其拿开。
空寂道士接过屋瓦遂向邱老太爷、邱老夫人和邱老爷点头,“和这上面的屋瓦一样。”
邱国栋一听,脸色阴沉得难看,震怒喝道:“混账,谁如此阴险毒辣竟用这无耻手段来害我邱府遭人非议!”
“鲁副管家,这事由你好好彻查!必须将那人给我揪出来!”
剩下也没邱月的事了,遂行礼回了苑,许姨娘和邱若梅也跟着她一同回去,而文氏、丁姨娘、林姨娘则随老夫人离开了。
邱国栋动作也是快,立即便让人将她和邱若莲的屋瓦给换了,黑乌鸦也随之散了去。
青岚城的人早早便围着邱府议论着,这黑乌鸦怎么还跑去了另一头,于是纷纷四处打听得知是去了邱二小姐的芙蓉阁,顿时惊愕不已,随后又是一番热论。
人人都说着自己脑海里认为的版本,以此相传。
不久又见木工老李扛着一箩筐屋瓦被门房迎进了大宅,众人好奇没有散去,而是在外等了良久,一见他出来,遂连忙围了上去,争相探问。
“老李,里面什么情况?怎么黑乌鸦还去了邱二小姐的阁上盘旋?”
“是啊,老李,赶紧给大伙说说。”
“是不是邱二小姐也会招来黑乌鸦?”
围在中间的老李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不耐打断:“得得得,你们怎就这么八卦。”嘴脸虽是嫌烦,可是两眼却闪亮闪亮,一脸得瑟。
“这邱府的事谁不好奇,你就说呗。”一位大婶赔笑哄着。
老李一副无可奈何地模样,清了清嗓子,道:“这事要说起来,可就奇了怪了。”
“怎地?”众人被吊起了胃口,瞳孔一亮,听得耳朵都竖起来了。
在他们热切的眼眸下,老李才娓娓道来,“听说这黑乌鸦只是在三小姐苑上盘旋,可在邱老太爷、邱老夫人还有邱老爷他们到了三小姐苑前质问和体罚时,那些黑乌鸦忽地就朝着邱二小姐的苑里去了一半。本以为是三小姐的晦气传了过去,不了经一查,不得了了。”
“怎地,怎地不得了?”
老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换了口气才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三小姐招来的黑乌鸦,会带来凶兆,而是有人在屋瓦上加了腐肉的血,将乌鸣山的黑乌鸦给招来了。邱老爷正命人去查呢。”
“啊?”听众人口气有些不信,老李便解开了箩筐里的麻袋,“不信你们瞧吧,这就是那些沾了腐肉血的屋瓦。”
众人靠近一看,一阵恶臭飘来,纷纷捂鼻散开。
大婶嫌恶地摆摆手,“我说呢,从方才就闻到一股恶心味,还以为你身上发出来的狐臭。”
“去,老子才没这恶心味。”老李呸了一声,“那么不吉利的事,可别往我身上胡扯。”
说着老李便挑着箩筐大步离开,众人听过了瘾,满足了好奇心后也就散去了。
“他们怎就这么无聊。”屋檐上邱月和许姨娘并肩而坐,听着不远处聊得尽兴的话。
邱若梅胆子小,没敢上去,也就在下面陪着长尾,而秋季、春季她们则在下面候着。
“那些人一天不聊八卦就会身痒,别管他们。”许姨娘随意的摆摆手,话锋一转,神色变得认真,“你还真的去安理寺所谓的清修啊?说的好听是过段时间接你回来,我看啊,定是将你丢去那里,眼不看为净了。”
“嗯,我知道。”许姨娘见她不以为意地样子,没好气地觑了她一眼,邱月声音温润,眼神温和地续道:“总比禁步于这里好吧。”
“你可以反抗说不啊!”许姨娘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墙外,“亦或是让秋季带着你轻轻一跃便可以出府啊。”
“嗯。”应了后,邱月却摇头,“是可以,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况且母亲又该来劝慰了。”
在许姨娘又要说什么时,邱月抬头眺望着远方,眼神淡然,许姨娘想要说的话也没再说出。
也罢,留在这里当笼中鸟受人冷漠欺负倒不如去安理寺来的好。
想通后,许姨娘轻握住她的手,双眸透露着严肃,“放心,姨娘会去看你的,谁欺负你,就让秋季揍他。”
“嗯,谢谢你,许姨。”也就这时候,邱月才会喊她许姨。
许姨娘听她这么一喊,心情明朗多了,随后又像小孩子似的不满嘀咕,“我说你啊,许姨也是看时候喊的,欲擒故纵啊。”
“你又不是我未来夫君。”邱月话一完便向秋季招了招手,让秋季抱着落地,留下狠狠地翻了一白眼的许姨娘。
许姨娘望着邱月抱起长尾与小梅坐在银杏树下的身影,眉间浮现隐隐的担忧。
第十章 文氏的劝慰
夜色朦胧笼罩大地,万家灯火星星落落,四周显得万籁俱寂,厚云挡去暗淡地月色无疑添了几分静谧与惆然。[]
邱月与许姨娘、邱若梅一同用过晚膳后便穿过银杏树下,来到了园亭歇坐。
夏季去备了些茶水点心而来,“三小姐,四小姐,您们都爱吃的玫瑰糕点。”
“夏季,冬季该上药了。”邱月随即摆手,夹了一块点心入口,清甜的玫瑰香味入口即化,邱若梅也夹了一块。
“夏季做的糕点就是好吃,月儿姐姐,真有口福。”想到明日月儿姐姐就要离开,邱若梅心情便有些低落。
邱月明白她的心思,轻轻握住她的手,嫣然一笑。
静谧惆然的夜色里,这一笑让人无比的安心,让人心情莫名的舒畅。
“哎呦,你们两好了。”许姨娘受不了这种气氛,“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若他们不接你回来,我想办法让他们接你回来。”
许姨娘壮士断腕地拍了拍她们两的肩,“打起精神来。”
其实她回不回邱府,她一点也不在乎。
邱月莞尔,遂温和地提醒道:“许姨,你还是快些去看看祖母他们吧。”
“管他们呢,一群自私自利的人,枉他们饱读诗书,却如此肤浅。”许姨娘抿唇鄙夷了一番后还是起身了,邱月对她的行径已然了解,遂没觉无语。
“小梅,你好好陪月儿,我先去瞧瞧那些人。”话落后便离去。
邱月抱着长尾缓缓起身,伫立在园亭边沿,抬头望着空中夜色,双眸多了一份欣悦,看得旁的秋季不由轻叹一声。
“秋季,为何叹气?”邱若梅不解地看着她。
见三小姐沉浸在思绪,秋季再度叹息,“四年来,三小姐除了奴婢和余下三季、金水和大力这些奴婢说几句话,也就面对着这偌大空寂的月亭苑,也无人可倾谈,久而久之,话也变得越来越少,虽小姐不说、不吵不闹,可奴婢心知小姐还是对外面的世界渴望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听她一说,邱若梅不禁有些内疚惭愧地低着头。
她没敢违抗祖母的命令,遂这四年间除了在苑外经过,让丫鬟送些糕点书信外也就没踏入月亭苑。四年前,月儿姐姐不过九岁,尚是孩子,活泼乱跳充满欢心笑语的年龄,需要爱,需要教导,可却独自一人面对冷漠欺辱,一个人孤寂一个苑。
“秋季,别和小梅说这些。”
秋季望着小姐回过身温和的眼眸,低头应是。
邱月坐了回去,见邱若梅仍然神伤,“我很好,别这神情。”遂递了她一个浅笑。
“嗯,月儿姐姐。”邱若梅收起神伤,声音竟然有些哽咽,邱月轻柔地抚了抚她的秀发。
“小梅,好生照顾自己。”
邱若梅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扑在邱月怀里抽泣,“月儿姐姐也是,一定要回来……小梅没用,一直没能来陪月儿姐姐。”说着说着便将心里话一通道出。
“说了没事,姐姐不怪你。”邱月放下长尾轻拍她背,见到传话丫鬟红烛便轻拉开她。
丫鬟红烛畏怯地没敢靠近,站得一米远,秋季顿时脸色一沉,“红烛,为何不靠近传话?情知小姐吃你不成?”
声音带着怒意,吓得红烛惊慌摇头,磨磨蹭蹭地挪了一小步,已是额际渗汗。
她眼眸里的恐惧一清二楚,“好了,不为难。”邱月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秋季。
“还不快传话!”秋季难咽下气,脸上微带薄怒。
红烛明显地呼了口气,“三小姐,夫人来了,在屋里等您。”传完话便急急离去。
看得春季和秋季再次蹙眉,这些人真是!欠修理!
“既然母亲来找,那我先回去了。”
“秋季。”邱月轻轻一声,秋季便意会,邱若梅见月儿姐姐已步离便也没婉拒。
在要迈进屋里时,邱月望了守在门外的金水一眼,随即步入屋内,见到文氏时,轻唤道:“母亲。”
文氏其实不惧她是大家口中所说的灾星祸害,这些年之所以没看她也是不想惹老夫人生气,心想只要她乖乖不出苑,总有一天老夫人老太爷他们会心软接纳她,就这样一过就是四年之久。
虽对她心有愧疚,可她今日的表现,文氏着实有些不满,说话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月儿,你有怨言?”
“女儿没怨言。”
望着她平和的神情,文氏即使有不满,可一想到她这四年再多不满再多呵责也烟消云散。
文氏拉着她的手,轻轻一叹,“一个家,定有人需要忍让,女儿,不要怪母亲。母亲也是无奈之举。”
邱月没有反驳什么,点头,“女儿明白。”
女儿如此懂事,懂事得让文氏内疚再次涌现和惭愧,她不自然地闪躲着眼神,向身旁的嬷嬷将东西拿上来。
里面都是一些衣裳、鞋子、首饰和银子,文氏叮咛道:“安理寺居于山上,不似青岚城,它日夜温差大,夜了记得添衣,出门在外自己小心着些。凡是讲求和字。”
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又道:“今日你对你祖父母、与父亲的不敬,明早可要好生认错,毕竟是长辈,以后不可无礼。待过些时日……你祖父母、父亲消气了,我给你说说情,好接你回来。”
在她闪烁的眼眸、口吻和这么多的银子和衣裳,邱月眼眸闪过一丝失望,没出声,只是注视着她,看得文氏不禁也有些心虚。
在文氏开口时,突然房门被粗鲁推开,许姨娘大步走了进来。
她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再和邱国栋叙了几句话便不欢回来,可一到门边听到文氏劝慰和叮咛的话后,此时的脸犹如发了酵的面粉。
一扫桌子上好几套的衣裳、鞋子和首饰,和一袋白花花的银子后,直接是孟良摔葫芦了,比比桌上的东西便是怒问,“你刚才那番话说的这么心虚是为何?还有这些东西倒像是不会再接她回来,你是不是连这个也顺从他们的意思!”
她话里的心虚,连旁的春季也听懂了,连隔着门的许姨娘也听懂,对面而坐的邱月又岂会不懂。
文氏心虚得双手不知往哪摆,最后置于双膝间叹了声气,“许媚,你我都无法肯定能劝服老太爷和老夫人他们,我这不也是备着。”
“你!”
“女儿,知道了。”
“连你!”
邱月起身按住要发火的许姨娘,“许姨娘,有备无患。”
文氏再无多坐意思,邱月便送到了门,待转过身后见许姨娘叉着腰怒目瞪着她后,反而笑了。
“你还笑!你不清楚你母亲的性格脾性?劝服!我看啊,是他们将她劝服了!”
“我知道。”许姨娘气得横眉竖眼,邱月续道:“正因为清楚,才没多说。”
天色已晚,许姨娘叮咛了几句便也离去,邱月一贯如常地梳洗过后便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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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
守夜的秋季点燃了熏香,见小姐没提金水的事,便上前问:“小姐,金水该如何处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想到金水还这么逍遥自在,秋季就一股气憋着难受。
“这一走也不知何时回来,苑的丫环谁不愿留便给些银子让她们离开吧。”邱月带着倦意,懒洋洋地道:“至于金水,你让她来。”
正巧秋季一出房往后罩房而去便见到往外走的金水,“这么晚,还要去哪?”
金水心中一凝,脸上却不着痕迹,“睡不下,走走,今晚不是你守夜?”
“小姐叫你,随我来。”打量了她一眼,秋季便迈步走在前面,后面的金水露出不耐,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小姐,金水来了。”秋季轻轻唤醒了她,在她梦眼惺忪地抬起手时,扶她坐起。
金水保持一贯地笑容,问道:“三小姐,可有急事吩咐?”
邱月理了理衣襟,淡淡地问道:“今日要探的事,你还没说。”
金水暗暗松了口气,表面依然那副笑容,“除了今日黑乌鸦的事,与平常无异。”
房里静默一片,随着邱月的一言不发,金水也越发的不安伫立原地。
时间片片刻刻地过去,金水想走又不敢走,想说又不知说什么,终于,邱月躺下背过身,平淡地声音传来,“我知道了。”
知道了?后面呢?金水服侍她多年,自然知道她话未说完,静候着听她后半句。
在她想着,邱月补上道:“秋季,红檀木雕匣子底层,东西给她,让她走。”
嘎?金水还愣着,秋季已经将银子塞入她手里,语气不善地道:“赶紧收拾东西,走人。”给她机会也不识好歹,真枉费小姐对她最后一丝情意!
金水握住手里沉甸甸的银子,赶忙道:“三小姐,奴婢跟随您多年,突然为何要赶奴婢走?是否奴婢没能探出消息?奴婢可以……”
“蝴蝶发簪很漂亮。”邱月轻轻一句,金水背部一僵,嗓子眼上的话也就停住了,在她还想着怎么解释时,邱月挥了挥手。
“主仆多年,走吧。”
轻轻一句,金水心便忽地一沉,说不上的奇异,她跪地磕了几个响头,“奴婢有愧小姐恩德。”话完便拿着银子起身回了后罩房,在秋季的紧盯下来到了后门。
后门门房见是三小姐的大丫鬟,况且秋季又是他同乡,两人关系甚好,也就没阻拦,而是笑问道:“秋季,你怎来了?”
秋季笑了笑,“劳烦陈大哥开下门。”
门房陈大哥即使狐疑也没多问,便开了门。
金水顿住了脚步,“秋季姐……”
“朱姑娘,若没事请离开吧,日后撞见也请别这么喊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本叫朱氏士娥,被夫人买下给了小姐后便改名为金水,犹记得当初小姐赐名时,她多么高兴,这些年小姐对她的好,还有与她相处的一点一滴,可一想到她背叛的事实,心里便是气愤。
秋季话落便轻轻一推,将她推出门槛,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主仆多年,心善的小姐即使金水背叛也就这么轻易放了她,最后还给了她好些银子,她真替小姐不值。
门房陈大哥自然不会追问,因为不用问也知道,金水犯了事,被赶出邱府了。
秋季回到屋里,看着熟睡的三小姐叹了声气,在小姐给她机会时,最后却落空是何等失望,最后秋季替她拉好被褥才去了耳房。
次日一早,邱月尚未起身便被外面的喧闹扰了清梦,少有波折的脸上也有了薄怒。
小姐有起床气,秋季和夏季见她蹙眉脸上的薄怒,赶忙上去扶她,“小姐,您醒啦。”
“嗯。”邱月挥挥手,自个儿下了床让秋季梳妆。
“小姐,要用早膳吗?”夏季问。
“不要清粥馒头。”邱月沉吟了会儿,在夏季往外走时,突然想到,“我要吃糕点。”
“嗳,奴婢这就去做。”小姐能这么喜欢她做的糕点,夏季自然欣喜和自豪的。
秋季梳妆完后,外面的喧闹依然不减,“太吵了。”邱月起身往外走。
秋季跟在身后回道:“是春季集结了苑上的丫鬟,正清理谁愿留下。”
邱月淡淡地点了点头,一打开门便看见前院稀稀落落站了好些人,众人一见她出来,顿时噤声。
春季退到一旁微微弯身,“小姐。”
“继续。”邱月坐在了秋季准备的太师椅上,温和地看着底下的家丁丫鬟和嬷嬷。
春季领是便继续点名,丫鬟绿叶则在一旁做着记录和派发银子。
母亲说过,她苑里的丫鬟她可以随便处置,既然她们心不在这,担心受怕的,邱月也不再挽留。
可奇迹了,读了一遍,竟然无人离去,个个低着头。
邱月岂会不知他们小心思,她今日便离开,要去安理寺,何时回来还是个谜,少了服侍她,她们也就在月亭苑混个日子,月银照样收入兜里,本邱月也没想要她们走,只是既然她们口中念的、心里惧的,邱月也就下了决意,也算是在离开月亭苑前,来个清理。
秋季沉下眉,质问道:“怎么昨日不是因黑乌鸦担心受怕吗?今日怎就个个不舍离开?”
底下的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名丫鬟上前行礼道:“三小姐,奴婢不愿离开,奴婢愿意继续留在苑里忙活。”
一人出声,其余人也就纷纷附声。
“是啊,三小姐,奴婢愿继续留下服侍小姐。”
“奴婢也是……”
“奴才也是……”
听着他们争相表态,邱月向春季伸手,春季双手将名册捧上。
邱月一声不响慢慢睇翻阅着名册,他们也就渐渐静了下来。
见他们终于静下来,邱月慢悠悠地道:“留下的随我去安理寺,愿着留。”
话一出,所有人再次面面相觑,脸色浮起难色,安理寺居于山上,每天过着粗茶淡饭,又没有打赏,乡里村土,谁愿意去挨苦。
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文恩负义,绿叶率先走了出来表态。
“奴婢绿叶愿意。”
“奴婢紫藤愿意。”
“奴婢蓝雪愿意。”
“奴才张牛愿意。”
“大力愿意”……
半响过去,见在再无人表态,邱月便向绿叶挥手,“给银子,让她们离开。”
可是其余人拿好绿叶分的银子后又杵在原地不愿离开,春季脸色一暗,“怎么还嫌小姐给的少不成?”
比起翠香拿到寥寥无几的碎银,他们拿的可是比平常多了一倍。
“小姐,这银子还你,奴才不走了。”
“冯厨子,可想好了?”邱月问道。
冯厨子是她被禁步于月亭苑,母亲安排过来的厨子,一开始他还诸多不满,脾气更是暴躁,虽如此,可不会将不满发泄于每道菜肴之上,这是一个专业人士对自己成品的尊重。
这点邱月很是欣赏他。
冯厨子将银子塞回绿叶手上,“想好了,顶多和小姐一同去安理寺起灶,小姐在奴才母亲病重,手头拮据没银子医治时,还二话不说让秋季姑娘给奴才送来银子,若就这么走了,奴才真的没脸面见乡里娘亲了。”
绿叶见小姐嘴角微提,露出浅笑便将银子收好。
其实这里的人还有好几个是小姐帮助过的,可她们却依然昧着良心,拿好银子收拾东西从后门走了。
红烛和其余三名丫鬟迈出了门槛,望着门槛内的紫藤,劝声道:“紫藤,七色丫鬟就只剩下你、蓝雪和绿叶,你真的不一起走吗?你这一跟着去安理寺,可就难下山回来了,老太爷和老夫人,定不会接她回来的。”
紫藤望着她们四人一眼,眼底尽显失望,她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放于掌心上摊开,“你们可还记得这枚铜钱?”
四人互望一眼,茫然地摇头,“不就一枚铜钱。”
“是一枚铜钱没错,可却是救了我们一命的铜钱。”
紫藤望着掌心上的铜钱,笑了,笑得暖和,“当年小姐才五岁,和夫人、老爷去郊外踏青,经过南霞镇落脚歇息,小姐听到橙子的哭声,在破烂不堪的屋舍里发现了我们,我们都是被丢弃的孩子,当时年纪最大的不过是六岁的绿叶,最小的就是橙子,仅有尚在襁褓,初知发笑的三岁孩提。那时橙子还在发高热,是小姐让秋季姐请来了大夫医治好的。”
在紫藤暖和的笑容,淡淡地声音下,她们都陷入了回溯,当然橙子当年尚小,早已记不清楚了。
紫藤声音有些哽咽道:“小姐丝毫不介意破烂不堪的屋舍,与我们盘膝坐在一起,还给了我们银子,又给我们买了吃的,还不顾夫人和老爷的反对,毅然将我们带回了邱府,给我们吃穿,给我们一份活,让我们有了第一份月银,这枚铜钱就是小姐当娘在南霞镇给我剩下的最后一枚。”
犹记得小姐当年的话,“因为你们的纯真更希望你们能像彩虹一样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就以七色彩虹取名吧。”就这样她们终于不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孤儿,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名字――红烛、橙子、黄莺、绿叶、蓝雪、靛青、紫藤。
“或许你们已经忘记曾经那份感激,那份感动,那份恩情,可我、蓝雪、绿叶可永远铭记于心,小姐赐给了我们名字,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是一次新生的机会。”话到最后,紫藤哽咽了,“你们走吧。”
红烛、橙子、黄莺、靛青红了眼睛,望着她默默收回掌上的铜钱,心里有着说不上的滋味,话到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说不出来的难受。
在紫藤缓缓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们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落下了,四人跪在了地上叩了几个响头才迈着脚步留下黯然的背影离开了。
门槛里的紫藤抱住了绿叶和蓝雪,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蓝雪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绿叶抱着哭得伤心的二人,眼泪也无声地落下,“别哭了,叫小姐看了可不好。”声音里带着哽咽。
偌大的院子,本就空荡,如今更显得萧瑟,空寂。
望见她们三人红着眼秋季和春季分别叹了声气摇了摇头。
当年她和春季也陪在小姐身旁,所以对于她们的一切可是看在眼里。眼瞧着七色丫鬟仅剩她们三人,秋季和春季也黯然。
她们不约而同地望着小姐把玩着手上七色结绳,知道小姐此时心里难受,可又不知如何上前安慰,唯有再度叹息。
人一生当中,遇见的人不少,不是任何人都会停留在你的身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路要走,陌生到相识,聚到散,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
或许就此不再相见,成为人生中曾经出现过的某一记忆,或许有缘自会相见。
邱月收起结绳,望着余下的下人挥手,他们也就散了各自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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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离别悄然而至
邱月回了屋子用完夏季准备的糕点后,望了望窗外的阳光,遂起身朝着红檀木雕花炕上而去,同时吩咐道:“秋季、夏季去收拾吧。[.超多好看小说]”
春季一听,忙上前一步问:“小姐,您不带我和冬季一起走服侍吗?”
“不用。”邱月坐在红檀木雕花炕上做着木刻,满脸平和,“你和冬季、绿叶她们留下守苑吧。”
春季面露失落,低喊了一声,“小姐……”
邱月刻完最后一刀,浮现一个满意的微笑,待她抬起头时,见到神色失落的春季后,她缓缓地道:“有一天他们会接我回来的。”
“真的?”春季她们一听,心情顿时一震,眼眸闪着欣喜。
“嗯。”在她们欣喜时,邱月续道:“待及笄后,他们会接我回来,将我嫁出去。”
“……”春季脸顿时垮了下来,连在整理的秋季和夏季也觉哭笑不得和无言。
“那都一年后的事,接回来后就为了嫁出去,小姐好可怜。”夏季扁扁嘴。
“原来我看起来好可怜。”邱月一边说一边默默点头。
秋季扫了她一眼,“净胡说!你赶紧回去收拾些行李。”
“哦。”夏季悻悻地应了声后便出了屋子回后罩房收拾。
听到外面有些熙攘,邱月向春季吩咐道:“他们也不用收拾。”
春季自知拗不过她,叹了声气后便出了屋子。
邱月望着未上色的木刻,犹豫着要不要一同搬去。
秋季见她一直盯着木刻,猜到她犹豫的原因,赶紧打断她的想法,“小姐,这木刻带着一路颠簸赶路不方便。”
这是小姐自己画的风景图,然后做的木刻,约有一米长、六十厘米宽,这带着怎会方便?
“好,知道了。”邱月轻抚着上面未来得及上色的木刻,遂吩咐道:“将它搬去花房吧。”
待秋季收拾好后,邱月遂也出了屋子。
只见苑里的下人聚集在前院,见她出来,赶紧行礼。
绿叶、紫藤、蓝雪、大力已经提着包袱,愁眉不展。
“小姐,请让奴婢随你一同去安理寺。”
一语未了,绿叶已经跪在了地上,紫藤她们也纷纷跪地,面露恳求。[.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冯厨子也跪在了地上,中气十足地道:“小姐,奴才留下也没事做,您就带奴才一起去吧。”
“冯厨子,你乡里娘亲还需要你的银子过活。”
冯厨子语顿之际,邱月续道:“母亲,会调遣你回膳房做事的。”
在绿叶急切的眼眸中,邱月轻摇了摇头,“你们都要留下。”
绿叶掌管库房,她走了也就没人看管,还有蓝雪、紫藤,打理打理花房,也就她们清楚每个品种的花如何照料追肥。
夏季收好包袱后,欣喜地走来,“小姐,好了。”
夏季话音刚落,一名嬷嬷走了进来,环视了月亭苑一圈才道:“老夫人说三小姐收拾好后直接出发,不用给她请安了。”
邱月听她这一说,想起昨晚母亲叮嘱的话,不禁轻摇了摇头,祖父母如此嫌弃她不待见她,又怎会让她去请安道歉。况且她也没想去道歉,错不在她。
心想着,邱月又点了点头,看得一旁的嬷嬷有些茫然,到底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不过见她往大门方向而去便放心回去复命了。
门前,邱国栋、文氏、许姨娘、邱若梅、丁姨娘、林姨娘、邱若莲和邱若荷也在,邱月逐一看了一眼,才行了礼。
许姨娘赶忙抓着她的手,“一路上颠簸不好走,累了记得停下歇息,好生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别累着病着。”絮絮叨叨地叮嘱后,朝着车夫忽地瞪了一眼,“甭急着赶路,别累着三小姐。”
车夫遭她这么一瞪眼,连忙板直身体,陪着笑,“是,请许姨娘放心,小的定会将三小姐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不疯狂赶路。”
“放心个……”在最后一字到嗓子眼时,赶紧咽回肚子里去,这些大户人家就是麻烦,连说个话也诸多讲究,许姨娘在心里嘟囔了一番,才改道:“如何放心,这可是三小姐独自一人背井离乡啊。”
“月儿姐姐,记得捎信回来给我们。”邱若梅不舍地牵着她的手,眼睛已经通红。
“嗯,我知道了。”邱月轻拍了拍她们的手,遂转向文氏,“母亲照顾好自己。”
文氏握住了她的手,力道有些重,“你也是。”声音带有哽咽。
“三妹放心,姐姐定会照顾好母亲,你出门在外可要小心着些。”邱若莲上前挽住了文氏的手,微微垂眉,声音满是关切。
“嗯。”邱月望了一眼她挽着母亲的手,点了点头。
邱国栋望着她们拖拖拉拉的脸色一沉,“好了,别耽搁了,起程吧。”
他声音里的不耐和不关心,惹来了文氏的不满,可依然一如往常隐忍下了。
倒是许姨娘神色一暗,嘟囔着:“好说歹说她也是你的女儿,怎就不能好好关心几句?”
邱国栋被她当这么多下人和外人面这么一说,阴沉着脸,不过幸好声音小没引起她们注意,可还是不悦低声道:“许媚,怎说我也是你夫君,说话不可这么不敬无礼!”
许姨娘抿抿唇,与其假惺惺赔不是,干脆当没听见,过去扶邱月上马车,夏季和秋季也赶紧坐了进去。
邱月轻掀窗纱,始终平淡温和地浅笑,“多多保重。”
离别的愁绪弥漫在心头,邱若梅、绿叶她们难以自抑,泪无声的滑落。
离别了才懂得不舍,雾气模糊了双眸,文氏千言万语却化为一个握手,重重地握着,似要永别,又似要挽留。
邱月望着她们的泪水,心不由也微微一动。
绿叶她们围了上来,冬季抽抽噎噎地道:“小姐,好生照顾自己,山上夜里凉不像苑里,别老在外面坐,记得添衣,别只吃糕点,记得多吃米粮,米粮养身……”
冬季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春季拭去脸颊的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补道:“外面不似府里,说话记得委婉,奴婢知道小姐喜欢说实话和不喜吵闹,真说不来,那就沉默,小心惹来麻烦……”
一语未了,也忍不住,哭得说不出话来。
绿叶伤心道:“奴婢会管好库房,和春季姐她们管好月亭苑的。”
“嗯,我知道了。”听着她们暖心的话,真诚的眼泪,邱月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也有些沙哑,想了想续道:“保重。”
一群人在府门口哭得淅沥哗啦的,脸都丢尽了,邱国栋见她们已经依依不舍说了一通,不耐地向车夫下令,“起程!”
“且慢!”文氏喊声落下时,已经快步过去按住车夫,让随侍嬷嬷拿了锭银两出来塞入车夫手里,急急忙忙地小声吩咐了几句方退了开来。
“你和车夫说了什么?”邱国栋半眯着眼,脸上有些不悦。
“就交代他照料保护好月儿罢。”文氏恭敬回话,却换来邱国栋满是轻蔑地一句,“谁还敢害她!”随即冷哼一声便转身入府。
文氏心一沉,黯然跟上。
春季、冬季她们见马车走远方带着泪痕入府,环顾着显得悲凉的月亭苑,眼泪不自觉地再次溢出。
“小姐……”春季已经开始想念了……
待车夫驱赶马车不久后,邱月摊开手,掌心出现了一张小纸条,夏季咦了一声,“小姐,何时多了一张小纸条。”
“母亲塞给的。”放在母亲那一握便塞入了这纸条,待邱月缓缓打开细看之后,眼眸闪过一丝黯然。
“小姐,夫人说什么了?是不是关心叮嘱了一番?奴婢就知道夫人到底是关心小姐的……”夏季自个劲的说了一通,秋季眉头微蹙,瞪了她一眼,夏季赶紧噤声,瞟了一眼小姐。
邱月将纸条递给了秋季。
夏季好奇的张望着,秋季白了她一眼,然后将纸条放入了包袱里。
原来那一握是要这意思,连母亲也劝她留在安理寺,待及笄后再接她回去。即使邱月已然习惯和猜到,可到底也还是在乎……
邱月消去心里的黯然,轻声道:“让车夫去花街。”
外面的车夫耳朵很敏锐,没待夏季去说便扬声道:“小姐,请放心,夫人已经交代好了,先带小姐去参观花节再起程出发,不过夫人交代不能逗留太久,怕耽误时辰夜里不安全。”
“嗯。”邱月轻应了声后轻掀起窗纱,看着外面嬉笑的人,久违的街道,陌生又熟悉的店铺客栈,嘴角微掀。
正要放下窗纱之际,忽地一辆马车从眼前驶过。
秋季咦讶异地叫了一声。
“小姐,那不是纪府的马车吗?”秋季的话又吸引了夏季,夏季赶紧探出头瞄了瞄,可惜已经走远了。
邱月也看到了马车上刻着的字――纪府,微微点了点头,“是,纪府。”
“这方向好像是去府里。”纪府的人已经许久没去过府里了,这忽然而来,秋季隐隐感觉出什么来,可有不想往那里想。
邱月似未闻,眼神涣散地轻点了点头,无声地抚摸着长尾的毛,秋季见此便噤声,心里也泛起了惆然和心疼。
第十三章 游花节
“你们不用跟着,会认出。(.)”
邱月让车夫听到了一僻静的小巷子里,街坊邻里认识秋季和夏季,她不一样,她四年未出府,人们认不出她来,为了能更好的逛花节,身份不被看出,不让秋季和夏季跟随,秋季和夏季哪会放心,急了!
“不可,小姐许久未曾出门,外面世道乱,以防万一,还是让奴婢跟随吧。”秋季快步走到她身旁劝声。
“秋季说得没错,奴婢要保护小姐安危,况且这个花节两年才举行一次,奴婢也好想看看哦。”夏季热切地看着小姐,满脸的期盼,秋季也懒得理她了,她就这性格。
“三小姐,小的有一想法,您们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车夫丢下一句话便急急离开,邱月在原地等了片刻,车夫便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包袱跑了回来。
“三小姐,小的去弄了三套男子衣裳回来,您们换上男装不就没人能认出了。”
秋季探询的眼光望向小姐,邱月微微点头,方接过车夫的衣裳,“谢谢你,时叔。”
时叔憨笑挠挠头,也不邀功,老实道:“这是夫人交代小的,小的只是照办而已。”
那锭银子还有剩,时叔便掏出递了过去,秋季见小姐没说话,便将时叔的手推了回去,“剩余的时叔收好便是。”
时叔瞧三小姐已经进了马车换装,犹豫了几下后,便收入怀里,“谢三小姐赏赐。”然后便急忙避开。
片刻过去,邱月摇身一变,成了一名俊美男子,秋季和夏季也不逊色,夏季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小姐,你好俊哦。”夏季仰慕地瞧着自家小姐的俊颜,满脸花痴状。
邱月望了她一眼,纠正道:“少爷。”
“对,少爷、少爷。”夏季恍然地拍了拍自个儿的额头,嘻笑着,“瞧奴婢这记性。”
“夏季!”
秋季拖长着音,一脸拜托的神情盯着她,夏季茫然地呆了呆才讪讪地道:“记得、记得了,你是李然,我是张元,喊奴才,呵呵……”
“跟上!”
“哦……”夏季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时叔则留在原地。
两年一次的花节,花街两旁巧妙的围放着各式各样的花,一眼望去宛如绚丽的彩虹,一迈入花街,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缤纷地世界,阵阵花香,还有蝴蝶伴舞,人人都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孩童天真无邪地穿梭在花丛中,邱月感受着花带来的清丽,嘴角微提。[]
今年的花节比四年前的花节更为盛大和壮观,邱月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出来引来了多少少女、男子的注视与感叹。
“那小伙子是哪户人家的少爷?怎生得如此俊俏……”连一些大婶也不由好奇询问。
“青岚城没见过这俊俏少爷,兴许是从外面来的。”
说话的是王媒婆,这青岚城里有哪些少爷小姐,她一眼便认出,她也没见过的,那就定不是青岚城的了。
一名妙龄女子低叹,“他那肌肤简直比女子好白皙光滑,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是啊,也不知吃什么大的,怎可出落的如此俊美。”大婶睇了自个儿身旁的大牛,又黑又长着雀斑,不禁轻叹:“同是男子,怎就差这么大。”
“瞧他那身气质,我猜定是京城里大族名宦的少爷。”
所有人的注视和目光让夏季自豪地微扬起下巴,一脸骄傲,她家小姐无论男装还是女装都是青岚城之最。
而引来骚动的邱月则专心赏花,丝毫不为周围的人所动,也就这样让女子更加倾心。
忽地,花街口上,传来一阵阵地吵闹声扰断了邱月专注,秀眉微拧,顿住了脚步向后望去。
只见花街口停着一辆精致的车桥,一眼望去便知道来头不小,一名婢女从车桥里走了出来,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不过不用看也了然。
花节有一规定,凡是进入花街皆不许车桥马匹进入,瞧那阵势也知道是被守卫拦了下来两者起了争执。
邱月不感兴趣地回过身继续往里走,夏季探了探脑袋,嘀咕道:“青岚城的人都知道这规定,有谁故意而为之啊?”
“王爷府。”邱月平淡地回了一句,脚步停在了一家茶馆前――清河茶馆。
秋季离远便见到这茶馆,心里也暗暗嘀咕了,见小姐果然听了下来不由有些无奈。
冬季临别前还特意叮嘱别吃太多糕点,现才隔了过久,小姐就已经忍不住了,“小姐,您昨晚晚膳吃了糕点,今早又是以糕点代膳,这还是别吃了吧。”
秋季吃糕点太频繁了,为了她的身体着想,遂劝声,可她话未完,邱月已经率先进了茶馆内。
店小二一见是为俊美公子,一身气质不凡,心情和态度比平常更热情,卑躬屈膝地问道:“这位俊公子,屋子里请。”
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邱月入座后,拿着搭在手臂上的布就仔细了个干净,遂笑嘻嘻地问道:“俊公子,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招牌一份。”
店小二热切地点头,静待着他继续,良久见他没再点,笑问道:“公子,就要这一份?不要喝点什么?”
“不要。”邱月见店小二笑容一顿,温和地问道:“一定要?”
“不不不。”店小二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哈腰道:“那公子请稍等片刻。”
待转过身去时,店小二笑容立即消失,鄙夷地抿抿唇,不满地低声嘟囔,“原来是个吝啬鬼。”
夏季就坐在他身后,听他这一说,气不过要起身呛回去时,被秋季按住了。
“你要干嘛?”
“骂回他啊!”
秋季额头青筋一跳,“给我坐好!别净这么冲动,给小姐惹来麻烦的话,我将你吊起来睡!”
夏季眼眸微抬,回想起那地狱般的折磨便浑身打了哆嗦,“好秋……”在秋季的瞪视下忙改口,“好李然,我错了,别吊我起来。”
邱月事不关己地环顾着茶馆内的花,轻抚着长尾,这里的花品种都一般,而且摆放也没什么新奇,就不知那糕点味道如何……
心想之时,门口忽然涌入了一队人,分为了两旁,浩荡的阵势吓了茶馆里的人一跳,坐在门口处的几桌的人退到了一旁。
在众人疑惑探望时,一名身穿紫蚕丝衣裙,头上戴着披霞莲蓬簪,可爱的脸颊,两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两弯秀眉,粉面朱唇。
只是可爱的女子,眸里充满着傲慢和骄纵。
掌柜吓得慌忙放下手里的账簿和算盘,从柜台里出来迎接,“齐小姐贵脚踏入小的茶馆,真是令小屋蓬荜生辉啊。”
来人正是青岚王的小女――齐禹琦!
齐禹琦轻轻地冷哼一声,“给本小姐安排一个最好的位置。”
“这……”掌柜犹豫了一下,见她身旁的侍卫个个佩剑,双眸发狠,忙笑道:“是是,马上安排。”
为了避免惹怒这骄纵小姐,掌柜卑躬屈膝地询问道:“齐小姐,想坐靠窗的位置吗?”
“空气好,风景好,桌子干净,地面干净!”齐禹琦身旁的丫鬟一一说出要求,只是这要求足以让掌柜一个头两个大,额际渗汗。
今日花节本就人多,茶馆又只是单层,没有建楼阁,所以茶馆已经满席,有好几桌都是少爷小姐,哪也不能得罪,其他又是街坊邻里。
正当烦恼时,掌柜将视线锁定在了陌生面孔的邱月身上,见他一脸平和位置也是极好的,遂有了主意。
“那个……这位俊公子。”掌柜清了清喉,赔笑道:“能否请你腾出桌子?我让小二给您外带,免费!”
秋季按住要发飙的夏季,脸上也露出怒意。
邱月凝视了他一眼,视线移开看了门口傲慢骄纵的齐禹琦一眼,又回到掌柜身上,认真地道:“不要。”
“……”怎这俊公子不似表面好说话!
掌柜感觉到后面传来的凉意,心一横,“这位公子,只要你肯让出桌子,我允你一个星期来任点,免费!”
店小二一听,眼都直了,掌柜出了名的抠门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
“不要。”邱月依然不为所动,见店小二端着盘子食指轻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别愣着。
店小二瞧着掌柜黑了的脸很想笑,平时压榨他们那么狠,这下终于可以让他这只守财奴破财了。
“一个月!”掌柜这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心在滴血的痛。
这次邱月没立即拒绝,掌柜以为他心动了,又是欣喜又是泪。
“不要,不好吃。”只是邱月细品了一口之后,吐出这句话,掌柜一愣过后怒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虽我这小茶馆糕点不及华茵楼,可是也是数一数二的!少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掌柜怒吼之后,忽地想到什么,半眯着眼,“还是你想白吃白喝!”
秋季一听,霍地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元宝砸在桌上,“混账东西,竟污蔑我家少爷白吃白喝!小心我割你舌头!”
秋季自幼练武,功夫比这些侍卫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银元宝一砸整个陷入桌子里,吓得掌柜和店小二慌忙退后几步。
夏季虽不会武,也昂起头叉着腰瞪着那掌柜,“敢这么欺负我家小……小少爷,小心我断你狗腿。”差点漏嘴,暗暗呼了口气。
姑奶奶啊,这也是不好惹的主啊!
第十四章 当骄纵遇上温和
“无碍。(.$>>>棉、花‘糖’小‘說’)”邱月轻将盘子推开,起身道:“不好吃,我们走。”
又是老实直接评价,秋季不禁哭笑不得,夏季糕点手艺极好,将小姐的嘴养得越来越挑,而且小姐对其他都不挑食,唯独对糕点点心极其挑。
有些老客户看不下去了,低声道:“还行吧,也不是不好吃。”
“好就好,不好就不好。”邱月示意了秋季给银子,“银元宝收回,给糕点加桌子毁坏银子,走。”
秋季摇摇头,挑出银元宝收回怀里,遂照小姐吩咐将银子放于桌上。
掌柜被他气得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扑上去揍他一顿,可又碍于他身旁的侍从,只能敢怒不敢言。
“等一下!”
一道傲慢地声音响起的同时,邱月已被齐禹琦的侍卫挡去了路。
秋季眉头一蹙,伸手一拦,护在小姐身前。
邱月不慌不忙地抬头看着怀着手走来的齐禹琦。
“公子是哪里人,口气好生狂妄啊。”齐禹琦从上至下打量了他一番,竟然比女子还要生得美丽。
邱月认真地想了想,“本地人。”
茶馆内因为邱月的一句话引来了喧哗、议论。
“他是青岚城的人?怎从未见过?”
“是啊,哪家小少爷?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长得如此惹人注目,没理由一直没听说过……”
“是不是刚从京都或者别处回来,所以方不认识。”
“或许是……”
齐禹琦挑眉,骄横地道:“敢问是哪户人家的少爷?”
“不说。”邱月转头看向掌柜问道:“后门。”
“那、那边……”掌柜被他这么直白与齐小姐说话吓得早已背脊凉飕飕的,不自觉地抖着手指了指左后方,却换来齐小姐一瞥,忙屈着手指指向地面,大气都不敢呼出。(.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流年不利啊!遇上这两尊佛,这小少爷背景定不凡,不然怎会如此大胆冒犯王爷府的人,祖宗得保护他啊!
掌柜默默地为自己祈祷,想哭的心都有了。
邱月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迈步而去,齐禹琦生平哪受过这种忽视和平淡的对待,顿时怒喝,“给我围着他!”
一声怒喝,其余桌上的人生怕殃及无辜,慌忙起身退至一旁看热闹,个个都好奇这小少爷的身份,看他和王爷府的小姐杠上,看得津津有味。
邱月被围在中央不得离开,唯有顿住脚步回过身看着她,“做什么?”
“赔礼道歉!”
秋季和夏季顿觉不秒,这齐小姐怎这么骄横!
若小姐此时被拆穿了身份,肯定遭来指点和难听的话,秋季不想小姐受到这等侮辱。
而且老太爷、老夫人、老爷知道小姐得罪了王爷府,恐怕对小姐更加不待见和接她回府的机会更加渺茫了。
秋季思忖之际,夏季已经退到小姐身旁,低声劝道:“少爷,不如我们赔个不是就算了吧,还是别得罪王爷府了。”
“不要。”
她们的话,齐禹琦听得清楚,见他又是这么固执,冷冷一笑,“公子可真是顽固,不就问个名字,有什么好遮掩的,莫非你是哪里的逃犯不成?”
齐禹琦最喜欢挑战,他越不说,她就越想知道,“今日你若不报上姓名赔礼道歉的话,可甭想走出这茶馆一步。”
外面不似府里,说话记得委婉,奴婢知道小姐喜欢说实话和不喜吵闹,真说不来,那就沉默……
春季的话在耳边响起,邱月没有回她话,而是坐了回去。
“嗯,我知道了。”众人听他这么软弱应了,顿觉有些鄙视和失望,刚才还这么有骨气,装的啊。
在众人心想着,邱月不冷不淡地续道:“那就不走。”
一话落下,众人扬眉,有些人忍不住“噗”笑了出声,这人欠揍啊。
齐禹琦眉头一皱,阴暗地瞪着他,“不识好歹!”
“我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给我抓他回王爷府!”
众人到吸了口凉气纷纷退后,若说惊惶,没人比掌柜更慌的,看来他这茶馆开不了多久了。
秋季一听,忙护在小姐身前,做好突围准备。
邱月依然那副不温不怒,平淡地望着她,可他越这样,齐禹琦就越生气。
她堂堂王爷府的掌上明珠竟然如此被轻视,他竟然丝毫不为所动,眼里丝毫没有她的存在,一向受人瞩目的她哪受得了这轻视!顿时怒目瞪视他,走到桌前俯视着他。
“无礼的贱奴!还不给本小姐让开!”她怒目扫视了秋季一眼,可秋季却丝毫不退让。
“齐小姐,我家少爷向来不喜说谎和不同奉承,还望齐小姐见谅,让……”
一语未了,齐禹琦便朝着身旁的嬷嬷看了一眼,那名老嬷嬷冷笑一声手一扬,响亮清脆地给了秋季一耳光。
其实秋季完全可以避开,只是对方是王爷府的小姐,不想再惹她不快找麻烦,便实实在在的挨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向小姐这么说话!”老嬷嬷趾高气昂地指着秋季训斥。
秋季也不吭声,静默在一旁,倒是夏季怒火中烧了,“你又!”
“张元。”邱月喊她时,缓缓地起身走到了齐禹琦跟前,少有波折的脸又添上了薄怒。
“怎么?你方才那张一直平淡温和的脸怎么不见了?”齐禹琦扯着嘴角得意一笑。
邱月抬起手掌心贴在了秋季发红的脸颊,“疼?”
“不疼,少爷放心。”秋季颔首回道。
众人的眼光忽地变得有些奇异,场上有些少女的脸颊更是有些绯红,只是邱月依然旁若无人地轻抚了几下,“可以躲开。”
“……”众人一愣,就这样?不生气?或者……总觉得这不是平常人的反应。
“若这掌能让齐小姐消气,奴才挨一耳光没关系。”只要小姐能快点离开这里。
齐禹琦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抿唇,“你太抬高自己了!卑贱的身份挨一耳光就想让我消气?”
“你让开。”邱月望向齐禹琦的脸,话说得简短有力。
“不让!”齐禹琦一脸你奈我如何的骄横。
“让开。”
“就不让!”齐禹琦还轻哼了一声,上前一步,惊觉近看之下,他更加俊美,呼吸也不由漏了一拍。
周围想起了窃窃私语,眼看越来越多人聚集于此,秋季眉头一沉,瞥向围观的人群时,忽地一惊。
人群外,二小姐在丫鬟的陪同下正往这走来,这下糟了,二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在秋季焦躁之时,二小姐正往这边看来,在她要看向三小姐时,秋季连忙拉住三小姐的手,用背影挡住了二小姐的视线,靠近三小姐低声道:“二小姐来了。”
众人望着这俊美男子和这好看的下属心里有些奇异。
齐禹琦满脸鄙夷地摇了摇头,“原来你这有嗜好啊!啧啧啧……”
“真是空长着这么好的皮囊了。”
第十五章 一物降一物
随着齐禹琦的一声鄙夷,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秋季此时也没空理会他们的胡思乱想,续道:“三小姐正往这边来了。[.超多好看小说]”
“嗜好?”邱月思想仍停留在齐禹琦的前一句话。
见小姐仍似未闻,秋季轻拉了拉,“小姐,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被二小姐认出就麻烦了?”
“是麻烦。”邱月轻点了点头,遂转身往后门走去,“被认出就不能去吃华茵楼的点心了。”
“……”这时候,小姐眼里心里还只是惦记着点心。
秋季和夏季颇为无奈的叹了声气。
“不许走!抓起来!”
邱月被齐禹琦的侍卫,回过身时,眉心微凝。
“齐禹琦!”一个人影冷冷地从人群外传来,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纷纷退至一旁。
邱月顺着人群散开两边,平淡地望了过去。
男子身材很高大,身穿着一身冰蓝色,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丝绸,头发以玉发簪束起,菱角分明的轮廓、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深邃的眼眸带着冷冷地怒意、,英挺的鼻梁,好看的唇形,还有白皙的皮肤。
乍一眼望去,阳光打在他身上仿佛有一道光环环绕,烘托出他不凡的气质与身份。
邱月毫不畏惧地直视他望来的眼眸,认真地沉思着,怎感觉这气息有些熟悉……
“大哥,你怎么来了?”齐禹琦欣喜地跑了过去,撒娇的挽着他的手臂摇晃着,“大哥,您不是说不来了吗?”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众女子为之倾慕的王爷府的世子爷――齐禹为!
齐禹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遂又看向一脸平静的邱月。
见过太多的人赞叹他的容貌,虽然他也不在乎,但还是头一遭有人平静温和,且敢不讳地盯着他不放。
他,够胆识还是性格怪癖……等一下,他这是起步要走了?
“喂,谁让你走的!”邱月缓缓地转过身,往后门走去,齐禹琦忙喝令道:“陈侍卫,给我将他抓回王爷府!”
在陈侍卫要动手时,秋季也顾不了那么多,闪身到一旁的侍卫身前,夺下他的剑挡在邱月身前,以剑隔开两人的距离。(.)
“齐小姐,请别欺人太甚!”秋季可以将声音压低,生怕邱若莲听得出来。
邱月也淡淡地道:“我们走。”
“你!”
“齐禹琦!休得再胡闹!”齐禹为声音带着呵斥,冷眸瞥了她一眼,齐禹琦随即连忙噤声,愤恨地瞪着朝着后面走了的邱月一眼,懊恼地跺跺脚。
邱月留下平淡温和的背影,不理会身后气得鼓着腮的齐禹琦。
一物降一物,即使她再如此骄纵傲慢,可遇到她那冷峻的大哥,也得收起爪子,变成了一只温驯的猫。
“大哥,你看他!他这么嚣张!眼里哪还有我们王爷府,他这摆明是看不起我们!”
一语未了,齐禹琦在齐禹为的冷眸下再次噤声,心里暗暗地诅咒着邱月。
邱月她们一离开茶馆遂往华茵楼而去,秋季满脑子都是二小姐的事,焦急道:“小姐,二小姐会不会发现我们了?”
“不会。”邱月话说得笃定,眼眸坚信,没有一丝慌乱,“她眼里只有世子。”
自齐禹为出现,场上的少女无一不被吸引而去,注意力早从她身上移了开来,邱若莲也不例外,完全被他那出色完美的外表气质吸引了过去。
邱若莲收回神,一举一动都是娇柔和儒雅,迈着莲步而去,只是尚未走到他跟前,齐禹为便拿开齐禹琦手臂上的手,“别再惹是生非,逛完花节赶紧回府,陈侍卫,给我盯着点,少一味惯着她。”
“是,属下明白。”陈侍卫望了一眼小姐委屈的脸,拱手应是。
齐禹琦沮丧不甘地嘟着嘴,望着迈步离去大哥的背影,闷闷不乐道:“大哥竟然帮着外人也不帮我……陈侍卫,你说,大哥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陈侍卫见她眸里有些黯然,不舍地安慰道:“世子,一向性格如此并不是讨厌小姐,小姐莫伤心,伤了身体。”
“都怪那个故作清高的小白脸!若不是他故作神秘连个姓名都不肯透露,我怎会被哥哥说!气死我了!”齐禹琦越想越生气,最后也气愤地哼了一声便领着侍卫和下人离开了茶馆。
邱若莲神色闪过一丝阴沉,表面却依然面带着得体的笑容,停住了脚步。
这两兄妹竟然无视了她的存在!让她落了面子!
“二小姐……”
邱若莲瞬间露出一抹浅笑,望着陈员外的嫡子陈文,“陈少爷,怎么这么巧,你也来赏花吗?”
“花有什么好赏的。”陈文一脸倾慕的眼眸热切看着她,“花再美也不及二小姐美啊,人比花娇啊。”
邱若莲特意换上了一身艳丽的枚红色绣有鸳鸯的衣裙,打扮比以往更为用心,乍一看,的确连艳丽的玫瑰也羞愧得垂下头,比了下去啊。
可此时邱若莲一心想跟着齐禹为离开的方向而去,丝毫没心思理会这纨绔子弟,随口附和道:“陈少爷过奖了,若莲有事先行离开了,他日再与陈少爷一叙。”
“好,二小姐有事先离开罢,他日再叙。”陈文见心仪人,这么一说,又见她笑容温柔地看着自己,此时此刻,她是说什么都依她的了。
邱若莲微微福身便由丫鬟搀扶着离开,由始至终的一言一行都落落大方,温文娴雅。
掌柜探出头见两尊佛走了,肩膀犹如如卸重担的松垮下来,长呼了一口气,摸摸嘀咕着,“怎人与人就差这么远?齐小姐若有邱二小姐一半,他就不会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回过身,见店小二还愣着,不由将气撒在他身上,踢了他一脚,怒喝道:“还愣着不赶紧招呼客人作甚!小心我扣你月钱!”
“是,掌柜的。”真是欺软怕硬的守财奴!
店小二满腔鄙夷,脸上却赔笑的招呼着客人回座和连声道歉。
众人落座后纷纷议论着那小少爷的来头……
掌柜在柜台前拨弄了几下珠子,心里越来越不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喃喃低语,“虽说人走了,可刚自己方才对他说的一些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万一他追究下来,他这间茶馆岂不是要遭殃?”
思及此,他朝着店小二招招手,“小章,过来。”
店小二以为他又要训斥,颇为不愿地跑了过去,“掌柜可有什么吩咐?”
“你去外面探探方才那小少爷的来头!务必要探出个事来,不然你我可要吃西北风了。”
店小二隐住内心的欣喜,装作放心不下地犹豫问道:“可是茶馆怎么办?”
“让你去就去。”
随着掌柜一道怒声,店小二利落放下茶壶和抹布,飞快地跑出了茶馆。
一出茶馆,脸上便洋溢着兴奋,真是太好了,慢慢逛着再回去,哼!
……
邱月许久未逛过花街,且本就路痴,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只能跟在夏季身后。
夏季不安问道:“小姐,那齐小姐会不会去府上向老爷他们告我们一状?”
“不会。”邱月停下摇头,慢慢地回道:“她认不出。”
“可是二小姐也不知有没有认出来。”方才她们又引来了围观,定有不少人四处打探着她们的消息,只怕一出现便又引来骚动,引来三小姐和那骄横的齐小姐。
秋季忽地顿住了脚步,劝道:“小姐,不如我们就不去华茵楼了,你想吃什,想要什么花,奴婢给您买回来吧。”
“我要去。”邱月绕过她,“我不怕认出。”
她的脾性秋季还不了解,可还是想试着劝罢了,喟叹了口气。
在夏季急着喊道时,秋季喊住路痴的三小姐,比了比右边方向。“小姐,往那边走是死胡同,华茵楼应往这边走。”
“哦……”邱月略带呆萌地应声点头,步伐改了方向朝着秋季比的方向走去。
第十六章 讨价还价
走出幽静的小巷,繁华的大街上又传来卖家的吆喝声、孩子的嬉笑声各种声音不断入耳,显得十分吵杂,秋季受不了微微皱眉,小心护在邱月身后,以防旁人撞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可邱月却依然平静如水,脸上挂着温和,嘴角习惯性地微微提起。
夏季东望望西瞧瞧,完全陷入兴奋里。
“哇,今年的花节比往年要壮观呢。”说着傻傻地望着邱月,邱月淡淡摇头,“不知。”
“……”在秋季白眼下,夏季讪讪地笑了笑,挠挠头,“对不起,奴…才,一时兴奋说错话了。”
说惯了奴婢,老是缓不过来,夏季被秋季的眼神吓得满头是汗,她不要被吊起来!
“嗯,我知道。”
邱月踏入富丽堂皇的华茵楼,里面的花很有讲究的摆设,不似清河茶馆那般杂乱,让人眼花缭乱;更不似花街上一窝蜂地堆集在一块,让人容易错过美好;这里一眼望去赏心悦目,阵阵的花香又让人心旷神怡。
邱月嘴角也不由勾起美丽的弧度,场上的人竟然看愣了眼,回过神不由暗暗一惊,竟对着一小公子看得入神,众人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可邱月依然沉浸在花,带来的愉悦中,对旁人的视线漠不关心。
正欣赏之时,一名店小二迎了上来,恭敬地弯身笑问道:“这位公子,可有订位?”
华茵楼是每年花节的主办方,据她记得,以前平常客人已是纷至沓来,今日更是高朋满席。
思及此,邱月不由眉心微微一紧,“没有。”
“真的十分抱歉,剩余的位置都已经给订下来了。”店小二不卑不屈地微微欠身,与茶馆里的店小二的卑躬屈膝形成了个鲜明的对比。.
“好,我知道了。”邱月默默点了点头,在店小二等着送他离开时,却不见他起步离开,不由心生疑惑,又仔细打量着他来。
白皙的肌肤,完美的五官,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心里不禁也暗暗猜测究竟是哪户人家的小少爷生得如此俊俏,对比自己,店小二不禁自卑起来。
同样是吃米粮长大的,难道富贵人家的米粮不一样?
店小二晃了神时,见这小公子忽然抬起手指向楼上右侧一处,连忙回神,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邱月指向二楼右侧的走廊,语气温和,不带询问地道:“我不要位置,在那里给我张椅子就好。”
“嗯?”店小二一时没反应过来,双眼茫然不解。
秋季知道今日小姐是非要留下来的了,便重复道:“我家少爷问可否在那里安置一椅子,不要位置也可以。”
“按下面的位置的价钱结账。”邱月见他仍然愣在原地,问道:“你能做主?”
“公子请稍候,小的给您去问问。”哪里来的性格怪异公子,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客人,店小二快步进了后房。
等了少顷,才看见一名身穿淡紫色的花纹衣裙的女人挑开了纱帘走了出来,店小二跟在她身后,朝着邱月的方向看了看,遂向浅紫色衣裙的女人嘀咕了几句,才在她的挥手下走开,去招呼其他客人。
虽然她已是中年,可风韵犹存,只增不减,邱月也不由暗生佩服。
女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遂问道:“不知小公子哪里人士,这青岚城我可是入脑不忘,怎未曾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公子?”
她脸上笑容从容,一言一行都带着韵味,平时人人都围着她,注意她,而她也一向自信。
“就这里。”其他邱月便不多说,轻轻比了比楼上右侧走廊的位置,“俞掌柜,那个提议可否?”
她俞华茵在这华茵楼做了这么久,见过无数英雄豪杰、大族名宦,这还是头一遭有男子对她的魅力,依然平和不为所动,即使他比自己年轻一轮,也让她顿觉挫败。
俞华茵虽觉挫败,可脸上笑容依然不退,“当然可以,公子能这么豪爽给出这么好的价钱,我怎会不可。”
“小戴,迎这位小公子上二楼,准备桌椅在二楼右侧走廊。”俞华茵吩咐完,转向邱月又道:“为了感谢公子的支持以及弥补公子的屈坐,我送你两道佳肴作为感谢和补偿。”
闻言,邱月这才认真注视着俞华茵脸上的笑容,如实地说出心里所想:“我想要点心。”
秋季和夏季很想阻止的,可还是迟了,只能默默无语。
“……”任是老练的俞华茵也微微一怔,随后笑着点头,“成,想不到公子爱吃点心。”
“不要太多,就给我最新研制出来的一道就成。”邱月看到俞华茵脸上笑容一僵后续道:“我会结账。”
俞华茵隐去额头青筋,笑了笑,“公子这是什么话,我怎会这么小气,请您稍候。”
可是话是自己说送的,又收不回,真是没料到有人还这样讨价还价!被他那张俊俏的脸蛋给骗了!
夏季瞥见俞掌柜那挫败脸就不由噗嗤一笑,“少爷,掌柜的方才那心痛的神情你是没看见,那是好笑。”
“为什么心痛?”邱月双眸望着楼下中间台上,续道:“我说了会结账,她不要。”
“少爷,因为她不能言而无信,说了送又收钱,俞掌柜是要脸面的人。”夏季喋喋不休地续道:“恐怕她是没料到少爷竟会讨价还价,所以在懊悔啊,瞧她笑容一僵,奴才猜啊,那新研制的点心定不便宜。”
秋季不禁也附声道:“华茵楼的东西本就不便宜,四年间更是只增不减,看来这次俞掌柜要好好拨算盘了。”
“嗯。”邱月轻应了声,忽地抬起头望着秋季认真地问道:“那我给亦或是不给?”
夫人给个银子很多,而且许姨娘定会不定时捎些银子东西到安理寺,不足以担心。
秋季恭敬地回道:“少爷还是别给了,莫要伤了人家的脸面,况且待会少爷也会付出不少的吧。”
“好,我知道了。”邱月默默地点了点头,忽地门口传来骚动,遂望了去,恰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被吸引着般,半响才移开视线。
邱月平静地移开视线,注意力回到中间台上时,齐禹琦正好也看见他,见他这么无视他们,又炸了,“真是刚想饶了他,他又出现!大哥,你看他!他那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齐禹为不为所动,蹙眉看了她一眼,遂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最佳的位置坐下,在经过邱月时,淡看了一眼。
齐禹琦愤愤不平地跺了跺脚,遂跟着上去,在快要到邱月身后时,低声朝着身旁的陈侍卫说了几句话。
只见陈侍卫一脸为难,犹豫不决。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齐禹琦骄横地怒瞪一眼,陈侍卫心里满是苦涩,无奈应声点头。
邱月轻端起盘起想要品茶,却忽地感觉手被一股内劲冲来,手一抖,那茶便直往脸上泼。
秋季没料到他堂堂侍卫竟做如此小人的行为,来不及阻止,只能一手挡住溅起的茶水,一手抓着小姐的椅子使用内劲往后一挪,避开了茶水,而她的手却烫的红肿。
第十七章 账一半
椅子和地面摩擦出刺耳地声音,引来了周边的人注目,纷纷向这边疑惑看来。[.超多好看小说]
有人是从清河茶馆过来的,自然知道先前邱月和她的不对盘,顿时又和身旁的人议论起来。
邱月他们在楼上,他们在楼下,而且众说纷纭显得吵杂,更听不清他们议论什么。
夏季惊呼一声忙拿出托着秋季的手,泪珠已经挂在了眼角。
“痛不痛?”夏季慌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邱月站了起来带着微怒扫了一眼陈侍卫,然后望向夏季,“张元,带他去上药。”
闻言,秋季忙摇头,“少爷,一点小伤无碍,奴才要保护少爷。”这齐小姐如此骄横不讲道理,她此时怎么可以离开半步!
邱月一声不响地盯着她像煮熟般的手背,抬手便一戳,秋季顿时痛得背猛然一挺直,嘶一声。
“去上药。”
旁人看的是无言,哪有人这样喊人去上药的,这一幕,连齐禹琦也看得有些愕然,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遂忽然眉头紧皱。
夏季也不由秋季再固执,强硬执行小姐的吩咐,拉着秋季便往楼下走,可走了几步,夏季有顿住脚步,迟疑着回头看着自家小姐和齐小姐。
这她们都走了,要是齐小姐欺负小姐怎么办?小姐根本不是她对手啊,况且她身边还有那无耻的侍卫在。
陈侍卫被夏季愤恨的大眼睛瞪得无地自容,他堂堂王爷府的侍卫竟然暗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传出去他脸还往哪搁……
陈侍卫视线落在紧盯着那俊俏少爷的齐禹琦,神色一暗,满是苦涩。(.)
他只是王爷府的一名侍卫,而她是王爷的掌上明珠,被捧在手心上呵护着,他何德何能能让她回眸看一眼,可是为了她却他甘愿做一切!
“张元,你想她手留下疤痕啊,还不去。”语气平平地说完后,邱月将椅子摆好继续入座,由始至终都没看齐禹琦一眼。
众人隔岸观火的高涨情绪,被她这么不温不怒,不以为杵的入座,顿时犹如胶皮轱辘放炮,泄了气,兴致全没了纷纷回座。
陈侍卫做了什么旁人只顾着看邱月和齐禹琦自然不知,盲目指责怒骂邱月也不会,而且没证据说明他的所作所为。
“后面够过。”见他们依然伫立在身后,邱月偏头看向走上台上的秦掌柜,忽地露出一抹笑容。
这一抹笑容让齐禹琦脸色一沉,他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却对着一个老女人笑!齐禹琦感觉受到了生平最大的耻辱,顿时怒喝道:“小姚,你去和我大哥说,我就坐这里!”
一语话出的同时,齐禹琦在邱月的对面坐了下来,一脸愤恨。
邱月这才将视线看向她,有些疑惑不解,“我不认识你。”
“哪有怎样!本小姐想做哪里就坐哪里!”齐禹琦冷哼一声,扬起下巴,傲慢无礼的道:“只要我说一声,这桌也是我的!”
邱月沉吟了。
齐禹琦以为他开始怕了,得意地扯着嘴角笑道:“怎样?现在才知道本小姐不好惹的?现在知道也不迟,给你道歉的机会!”
“嗯,知道了。”
齐禹琦听他这么乖乖认了,忽然一怔,遂抿唇暗忖:再清高的人在本小姐面前也不过如此!
遂不知,邱月神色认真地道:“我不会道歉,齐小姐若坐这里,请结一半账目。”
饶是见惯风浪,见过无数人的陈侍卫也不由一顿,他的细想让人很难懂!
“你在耍着我玩吗!”齐禹琦阴森着脸,话说的是咬牙切齿,差点拍案而起。
邱月一副心思集中在台上,未听清和看到她的神情,喃喃低语道:“开始了。”
“你!”齐禹琦气得霍地站了起来,怒瞪着他,“你最好别让我再遇见你!否则我定不饶你!”
话落好一会儿,齐禹琦见他仍似未闻,顿时火药碰火柴似的愤怒将椅子用腿碰到,拂袖回去自己的座位。
邱月望了望被店小二瑟缩扶起的椅子,随即收回视线,继续望着台上的花和花苗。
齐禹琦一落座便望着邱月,见他根本没理会心里更加火大,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
“你若是再任性闹事,我便让杨子明押你回去!”齐禹为一早便看着她的无理取闹,见她在茶馆闹完后,又闹到这里,两头浓眉一皱。
齐禹琦谁也不怕,就怕她这个大哥,只要他一句话,她就不敢再造次。
“知道了,大哥。”她嘟囔着应声,余角瞥了一眼杨子明,“你离我远点!”
杨子明只听她大哥的话,每次无论她怎么求饶,他都像跟木头似的充耳不闻,就如同现在!
杨子明只是微微躬身行礼,脚步却没有离开半步,而是看向世子等待指令。
齐禹为微微点头,杨子明才移动脚步,退了回去。
看着他这样,齐禹琦本来就受气,现下更加气了,气得脸蛋涨得通红。
“陈侍卫。”齐禹为以指轻敲着桌面,望着他心虚垂首。
“属下在。”陈侍卫拱手弯身,不敢直视世子那双深邃的眼眸。
齐禹为收回眼神,看着上药回来的人以及邱月,淡淡地道:“我和你说过什么,可记得?”
“看着小姐不能让她惹事,逛完花节赶紧回府,不能一味惯着她。”陈侍卫沉声说完,领罪道:“属下办事不力,请世子责罚!”
齐禹琦见他主动讲错揽在自个儿身上,挑眉抿唇,放佛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
“回府,自己领罚。”齐禹为摆摆手,陈侍卫即使对小姐不舍还是领命回府受罚,其余人看着都不敢作声。
齐禹琦见着他这么没用的离开,顿觉嫌弃,可又不开心道:“大哥,你让他回府罚,那我怎么办?”
“让杨子明护着。”
“什么!”齐禹为的话,让齐禹琦犹如晴天霹雳般震惊,哭丧着脸求情道:“大哥,那不用了,我身边还有其他护卫和丫鬟……”
在齐禹为半眯着眼看着她时,齐禹琦可怜兮兮地垂眸道:“我不要他跟着!大哥,我保证以后会乖乖的。”
“不行。”话落齐禹为便结束了话题,不再让她讨论下去,“拍卖开始了,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是,大哥。”即使千个万个不愿意,也改变不了杨子明站到了她身后的事实,齐禹琦顿觉难过,什么心情都没了。
瞥见邱月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心情似乎很愉悦就心有不甘。
第十八章 华茵楼的拍卖
忽地响起热烈的欢呼声打断了齐禹琦的思绪,蹙眉盯着俞掌柜身前被大红布遮挡着的地方,遂又瞄了一眼邱月,眼眸瞬间一亮。
原来他是目标是那花,青岚城以花闻名,所以男子喜欢花并不奇怪,可见他比起对她的冷淡,竟然如此热爱花,这让齐禹琦非常不悦。
邱月双眸注视着那花,连秋季和夏季何时回来也不知。
小姐正看得入神,秋季和夏季也不打扰,静静地站在一旁,见店小二端来的点接过轻轻放下。
望着桌上的点心,秋季犹豫了一会儿后,轻唤道:“少爷,点心来了。”
“好。”听到点心上来,邱月立即收回神,不理会旁人的喊价,尝了一口。
只见邱月眼眸一闪,口感软滑,清甜不腻,细细品尝还带有浅浅的清香,嘴角鲜少的勾起浅笑。
而这一笑正好映入了齐禹为和齐禹琦眼里,两人不同程度地一怔。
一个男子为了竟为一份点心满足露出那笑容,齐禹为不知为何眉头一皱,而齐禹琦也皱眉,不满地嘀咕道:“我还不如一份点心!”
“好,无底起价,谁先开价?”
忽然齐禹琦闪过一个念头,“大哥,我想要那花苗。”
“你不是不养花?”
“我不养,我可以给花伯的啊。好大哥,你就答应我吧。”
在齐禹琦的撒娇下,齐禹为挑了下眉,无非不就是为了出气,不过他这来也是想拍下这传闻中稀罕的花苗给花伯送去,随即点头,“知道了。”
一语落下,俞掌柜清脆地给了几个拍掌,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期待地望向她。
俞掌柜清了清喉,“今日很荣幸各位来到我华茵楼参与两年一度的花节,今年与往常不同,今年只有一种稀有花苗,会与程夫人的绣画也一并拍卖,无底起价,价高者得。”
语末,俞掌柜便走到台上边沿,在所有望眼欲穿之际将红布一扯,红布哗啦啦地落地,众人心中一震,场上静得连一颗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的见,无一眼神不聚集在那画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夜里湖面波光粼粼,一轮圆月高挂夜空,原本昏沉的夜空在它的照耀下明亮起来,透过云层,射出暗淡的光芒。夜空下的万物也在它的照耀下,有些色彩,迷蒙的夜色之下,显得万籁俱寂,借着月色望去,巍峨的云峰重峦叠嶂。圆月之下,银湖之旁,是一片红、白、粉、紫变化的天竺葵盛放之姿,绿叶上还有晶莹的露珠。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禹为的掌声响起手,场上的人才一一回神,稀稀疏疏的掌声纷纷响起后,忽地全场人震撼的起身,四周顿时掌声如潮,个个热切激动地拍手叫好,情绪甚是高涨。
借着高涨的气氛,俞掌柜这才掀开了台上的红布,天竺葵的盆栽还有花苗。
俞掌柜也不愧是商人,天竺葵本就稀罕,价格定然不菲,程夫人又被赐一品绣娘,连一向追求完美的太后也连连称秒,无不赞叹。方借着程夫人的天竺葵月夜图,更是将天竺葵的拍卖价格又提高了许多,更是让他们情绪高涨处于兴奋状态。
连一向冷静的齐禹为也不由赞叹:“妙不可言!”
“嗯,大哥,那天竺葵月夜图真的太美了,一定要拍下来,花苗要不要也行。”原本齐禹琦只是想让邱月不如意得到而已,可现下她是打从心里喜欢着,兴奋道:“大哥,花多少银子也要拍下来,别给他……要了去?”
一语未了,顿了顿,齐禹琦满脸疑惑地看着起身要走的邱月。
他怎么走了?他不是冲着这花苗来的吗?顿时豆大的问号挂在齐禹琦额头上,一脸不解。
俞掌柜其实也一直关注着他,心想他为了今日花节拍卖不就是奔着这花苗来的吗,还为了这拍卖屈坐在廊边,笃定他会喊价拍下或提高价,到时就可以赚回点心的钱,可殊不知,他竟然还没喊价就这么要走了?
俞掌柜一时也懵了,怔怔地看着他下楼的转身往门口而去的身影,莫非是没有银子?
思及此,俞掌柜也不管其他人喊什么价,一声喊道:“那位小公子,难得罕见天竺葵和程夫人的绣画,公子就这么走了?”
“嗯,走了。”邱月轻回了句,便旋即转身。
俞掌柜被他这么轻淡的话,堵得一时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气得想捶胸顺气。
“等一下!”
再也忍无可忍地齐禹琦起身冲到栏杆前,俯视着他语气带着质问,“你不是来拍那花苗的吗?”
“还有那天竺葵月夜图,那可是程夫人的绣画。”
闻言,秋季和夏季不禁互望一眼,抿唇不语,若是他们看过小姐的绣画和木刻的话会怎样?
“可是天竺葵我已经有了。”然后后面那话,邱月便不回答了,因为那幅图虽美,可却无法动容到她心里。
此话一出,不仅场上的人惊诧,连俞掌柜也颇为惊讶,这天竺葵是她托故友好不容易得来的,而她竟然有了?
有人崇拜有人羡慕就有人眼红,坐在邱月旁的肥硕身形的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嘲讽道:“一副小白脸,不要在这信口开河,有的话给我们大伙瞧瞧啊!”
“就是,若有的话,这青岚城早传遍上门拜访一睹眼福了。我们可是只字未言!”
“年轻人,若真是如此,不如让大家开开眼界,也杜绝了异声不是?”一名老者摸着白须,眼眸里闪着精明。
听着他们众说纷纭,齐禹琦一脸得意地轻哼一声,俯视着他。
邱月倒也不怒,轻摇头一口回绝,“不方便,信亦或是不信,还有要不要拍,是每个人的自由。”
轻轻一句话便让众人哑口无言,而肥硕身形的男子被当众落脸,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气得不轻,愤怒地抓着他的领头往上一提,怒喝道:“赶紧给少爷我道歉!不然别想走出这个门!”
他是青岚城赫赫有名的富商鲁伟和的独子鲁子森,在青岚城,他的霸王行为可是人尽皆知,可却不包括邱月。
邱月眉心微蹙,看了他的手一眼,“我不认识你,请放手。”
见状,夏季也赶紧上前,可却被鲁子森的侍从给拦住了,一脸得瑟,看得夏季忍不住狠狠踩了他的猪蹄一眼,顿时痛得他直不起腰,单脚跳着。
“活该!”夏季还不忘补上一句,瞪上一眼才过去掰开鲁子森抓着小姐衣袖的手。
“请放手,不要这么对我们少爷,鲁少爷,请你放手。”
任由夏季怎么掰也掰不开,急得眼泪又盈眶了,奈何秋季也被他身旁的两侍卫缠着,一人敌二,一时间秋季脱不了身。
楼上的齐禹琦眉头一皱,喃喃低语道:“这肥猪想干嘛!”
齐禹为也眉头一蹙,可当视线落在邱月那小板子身时,忽觉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此时此刻,慌得恐怕不止夏季,俞掌柜亦是如此,懊恼着方才冲动,扫了兴致。
“鲁少爷莫要生气,和气生财,我们继续拍卖可好?”俞掌柜赔笑,见邱月却不慌不忙,丝毫不惊慌害怕,顿觉哭笑不得。
“俞掌柜,今日之事我和他没完!”
“跟谁没完没了了啊!谁这么不长眼睛啊!”忽地门口走了进来七八个人统一的青色衣裳,衣裳上还绣有青鸾图案,个个身轻矫健,身上散发着硬朗和爽快的气息,而声音就是从他们后面传来的。
凤青门的青鸾图案谁会不认识,终究许姨娘还是不放心喊来了凤青门的人,这么贴心暖和,邱月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夏季和秋季也松了口气,暗暗赞叹许姨娘的英明。
鲁子森的侍卫一见是凤青门的人方才的嚣张一下子灭了,像孙子似的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秋季也趁着鲁子森一怔时,将小姐给解救了出来,为她整理好衣裳。
“小心大爷灭了你!”所有人的视线朝着声响的传来,齐刷刷地朝着后面望去,一个甚是可爱的娃娃脸脸男子跨入门槛,娃娃脸上却显得十暴躁,扫了一眼鲁子森后一开口便是呵斥和警告。
凤青门里的人个个硬汉,而来的这位娃娃脸虽长得可爱,却脾气这么爆照,所有人一时间都面面相觑,对这小公子身份更加好奇,可又胆怯。
邱月以前也陪着许姨娘多次去凤青门,可从未见过他,又不见许姨娘,问道:“你是?”
“姨母让我来的。我叫肖林,凤青门副门主的弟弟。”
邱月听了却不由笑了笑,原来是许姨娘的外甥,还真是得许姨娘的真传,那说话方式差不多一样。
“原来他就是肖林,最近只听凤青门多了一位小弟子,没想到今日见到真人了。”众人说的有些小心翼翼,早有耳闻,新进凤青门的小弟子叫肖林,可爱的脸蛋脾气却异常的暴躁,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众人也猜到他口中的姨母指的就是太守府的许姨娘,他和副门主肖浩可以说是,许姨娘看大的。
而许姨娘平时为人又豪爽直接,除了门主,只要她的话便无人会说不。
大家心想着时,肖林蹙眉扫视了她一身男装,抿唇鄙夷道:“男不男女不女,来迟点不就要被揍了?让我怎么向姨母交待!”
“你刚刚是跟谁说没完没了啊!”
鲁子森被他这么洪亮的声音一喝,顿时气焰弱一半,“我说的怎样?你若敢对我怎样,我就让我父亲……”
一语未完,他的鼻血已经被肖林打得猛流不止,身旁的侍从惊慌的拿出手帕为他止血,可还是没止住,鲁子森痛得嗷嗷叫,模糊不清地怒骂着,“该死的……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混账的东西!”
一边骂便一边捂住鼻子狼狈离开,看着他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给了一拳,无人不被惊吓住,无论怎样,凤青门也是正经门派,怎就有他这么暴躁的。
连邱月也沉吟了,肖林感觉到楼上的视线,抬头望了过去,暴躁忽地消失,脸上挂着笑容打招呼道:“齐兄,你也在?”
第十九章 相撞
齐禹为一听到他声音便有种头痛的感觉,“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和肖林是在凤罗山认识的,想起那段日子额头青筋就突出来,这家伙暴躁的脾气让他受了多少难!
来青岚城便担心会遇到他,却没想到这么快。
肖林笑着摆了摆手,“齐兄,有空亲自登门拜访,我有要事缠身先走了。”
“嗯。”齐禹为还是微微的点头应了,遂视线移到邱月身上,细望着他们走出了华茵楼。
齐禹琦悻悻不平地跺跺脚,一脸郁闷地坐回椅子上,闷闷不乐地侧过身看着大哥,问道:“大哥,刚那包子脸是谁啊?”
回想了几秒,齐禹为才知道她所指的包子脸,递了个眼神给旁的侍从示意他加价后,狐疑地看着她,“你问他来做什么?”她就是被宠惯了,越来越不懂分寸。
齐禹琦睁着无辜的眼睛猛摇头,“没有啊,我就随便问问,因为他的脸和性格相差太大了,有些好奇。”
“嗯。”齐禹为见她神色认真也就不管她,转而继续看向台上的叫价。
齐禹琦向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这嬷嬷是齐禹琦的奶娘,只要一个眼神奶娘便意会。
奶娘连连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走开了,杨子明只是微微一动身,齐禹琦便一手拽着他衣袖。
她这一激动,齐禹为狐疑地看了过来,顿时脸一沉,“禹琦,男女授受不亲,快放手!”
“是。”齐禹琦在杨子明要张开时,赶紧打了个哈欠道:“大哥,我逛累了,先让杨护卫送我回去了。.”说着同时,便起身。
作为她大哥,连她这小心思都不懂,就妄为她大哥了。
齐禹为看着他轻摆手,“去吧。”
“是,世子爷。”杨子明拱手弯身行礼方跟着齐禹琦离开,他是第一个忽视自己存在的人,还有那小白脸是第二个!
齐禹琦很不满地将气发泄到他身上,冷哼一声便大步走在前面。
杨子明却像木头人似的紧跟在她身后,忽地见她转了方向,忙“提醒”道:“小姐,回府的方向是这边,青岚城您不熟悉请随属下走。”
“我说走这边就是这边!跟着!要不你回去向我大哥打报告!”只那口气不出,齐禹琦的心就有东西堵住似的难受。
杨子明眉头一皱,恭敬地道:“既然如此,属下无礼了。”
什么!他这是要强硬的!就知道这木头不会这么容易退缩的,真是固执如牛!齐禹琦见他快要抓自己的手,忙喝道:“男女授受不亲!大哥说的,你忘了!”搬出大哥的话,总该听了吧?
杨子明的手果然一顿,凉在一半眉头一沉,只能望着齐禹琦愉快的迈着步伐往前走去,默默地收回手,跟在她身后。
齐禹琦兴奋且鬼祟地躲到角落一旁,望着前面惹眼的两个人――邱月和肖林。
一出华茵楼,肖林二话不说便拉着她往桂衣坊走去。
原本邱月就已经惹人注目了,这下后面还跟着凤青门的人,娃娃脸的肖林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一个小公子的手显得更为惹眼。
邱月也不以为意,不过他一个学武的人力道比他大的多,手腕被他抓得有些发疼,眉心不由微拧。
待一进入桂衣坊,好不容易停住,邱月轻按着白抓得发疼的手腕,秋季一看便了然,过去为她轻轻抚弄。
奈何那个罪魁祸首却不自知,神色认真地扫视着衣坊上的成衣一圈,才转过身看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的邱月,狐疑道:“怎么了?不舒服?”
“走太快,力道太重。”简短的回话后邱月扫了这里的一群一圈,摇头道:“我不要穿。”
店小二和掌柜在一旁看着已经茫然了,这听他这一说更加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了,更加茫然着。
一群男子进入衣坊,还看着女子衣裳,实属第一次;更奇怪的是,这小公子说什么我不要穿?这可是女子穿的衣裙……
正想着时,肖林抿唇摇头,在他要说话时,秋季忙抢过道:“肖公子,我家少爷可是男子,不能为您试穿。”
“我……”
“这样方便。”邱月平淡无奇地声音响起,却蕴含着坚定,目光平和。
肖林迟疑了一下,遂向掌柜吩咐道:“掌柜的,给他准备几套男子衣裳。”
“……”他是男子本就是男子衣裳,这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掌柜当然也只是在心里小嘀咕,脸上习惯性地带着笑容,频频应是,遂询问邱月的喜好。
邱月对这个要求不多,所以看着顺眼和简单便即可,所以很快便挑好了,结账后便迈出了桂衣坊。
桂衣坊的掌柜脸上堆满了笑容送客。
“该前往安理寺了,再不走晚上赶路不好走。”肖林将买好的衣裳往身旁的人就是一丢,“黄师兄,接着。”
“我可是你师兄!不是你侍从!”话是抱怨,可黄浩辰还是一脸无奈的接了。
肖林一脸得意地笑道:“谁让你输了的。”
黄浩辰听说,心里更加郁闷,对啊,谁让他比武输了的,唯有乖乖认命。
齐禹琦在他们经过时,忙背过身去用东西东西脸,奶娘也就在另一处躲着,瞧见自家小姐便快步迎了过去,在她还未禀告时,齐禹琦心情莫名愉快地道:“回府。”
他们的对话杨子明自然也听得清楚,于是劝声道:“请小姐打消脑里的念头,不要让属下为难。”
“谁让谁为难啊,来到我身边就要听我的命令!难道你眼里就只有我大哥?”齐禹琦怒叉着腰瞪视着他,眼里全是质问。
“属下只听世子爷命令,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
对于他牛一样的固执,齐禹琦怒火中烧,一边后退一边指着他的脚命令道:“你离我一丈远!”
“小姐……”
一语未了,齐禹琦便不耐的打断他的话,喝令他退后,然后自己也同时往后退,退至纷扰的街道时,忽地同时惊呼两声。
“小姐!”后面传来一声尖叫,与齐禹琦相碰撞的竟是邱若莲,而喊的人正是她身旁的丫鬟。
邱若莲此时此刻正是危险,整个脸往一旁的摊位倒去,就在所有人都为她担心时,杨子明一个闪身拖住她的腰肢,一带便稳住了身体。
顿时所有人都长呼了一口气,而这一幕正好落入结束了拍卖的齐禹为眼里,顿时冷喝一声:“齐禹琦!”
第二十章 与我有关?
邱月和肖林他们并未走远,方才的惊呼声让肖林顿住了脚步,而一向爱凑热闹的夏季则早已好奇左右探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怎么了?”肖林好奇问道。
邱月自然听出这两声尖叫发自何人,“是二姐和齐小姐。”遂视线望了过去,视线落在齐禹为阴沉的脸色,还有那双眼眸。
“有点熟悉……”
秋季和夏季互望一眼,询问道:“少爷,你指的是什么?”
沉吟了片刻,邱月才轻摇头,“我也不清楚,肖林,该走了。”
肖林哦应了一声,收回视线,探问道:“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就是你二姐啊?”
“嗯。”
“那我们不急着走,走过去瞧瞧去。”
也不管邱月同不同意,又是拉着邱月的手便走进了人群。
秋季话到嗓子随即变为一声叹气,虽然小姐此时身份是男子,可毕竟也还是黄花闺女,男女授受不亲!
夏季当然没多想这些,一心只想看热闹。
秋季见肖林一味往前,便急忙喊住,“肖公子,且慢,不能再往里走了。”
“为什么不能?”被人喊住,肖林顿时脸一沉。
“会被认出身份来的。”怕说服力不够,秋季再次劝道:“况且我们该赶路了。”
“就看几眼,不会耽误多长时间。还有被认出就认出,又不是没脸见人。”肖林不耐地看了她一眼,遂看向了邱月问道:“你担心?”
“不担心。”邱月摇摇头,嘴角习惯性地淡笑,见秋季愁眉续道:“认出也罢。”
“是,少爷。”反正她劝也没用不是吗,肖林已经拉着她挤进了人群前。
秋季不由暗暗低声一叹。
“何必如此担忧,她总不能一辈子穿着男子衣裳不是?不就人比较倒霉罢。”
秋季回过身瞪着身后长得平凡的男子,厉声纠正,“我家小――少爷不倒霉!这是别人胡说的!”
男子不退却地反驳她的话,“若没此事,大家怎会如此认为,知道无风不起浪吗?”
“那是别人污蔑的!那你知道道听途说吗?”秋季气得脸鼓鼓的,“还有你这是是非不分,见到胡子就是爷爷,不辨真假!”
“你!”
“吵什么呢你们?”肖林暴喝一声,不耐道:“孙裕河,若你也担心缠上祸事,就先回去。(.)”
孙裕河抿唇不悦道:“事实本就如此,我不也说说罢了。”
“你!”
“好了,别气了。”她还是第一次秋季这么气愤的和人对骂,邱月不禁莞尔,“我不在意,你也别再争执。”
“是,少爷。”秋季瞥见孙裕河一脸不服,不由也轻哼一声不再理会。
见此,孙裕河也不认输地重重哼了一声撇开头,肖林也懒得理会他们,继续看热闹。
邱月也浅笑没再理会,转而看向了邱若莲,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齐禹琦侧过身,瞪着无辜的眼睛,委屈地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她突然出来撞到的。”
“谁让你不看路倒着走!刚刚多危险知道吗!”齐禹为见她还在辩驳脸色更加阴沉,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被当着大家的面说,齐禹琦又气又委屈,泪珠已经盈眶,干脆咬咬唇不理会他,骄横地撇开头。
“大哥是坏人!”
霍地,齐禹为的怒火被点燃,眉头一皱。
静默了半响,一道柔弱地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世子爷先别恼,我也有错,方才只顾着赏花,未能看到齐小姐,请您别只责怪齐小姐了。”
邱若莲脸色有些煞白,露出一抹微笑,看上去我见犹怜。
顿时人人夸赞她大度体贴,这让齐禹琦心里更加不悦,邱若莲此时看向齐禹琦歉声道:“抱歉,齐小姐,害您被误会了。”
方才也没人多留意发生什么事,只是见邱二小姐差点受伤,故而自然而然地代入了受害人位置,这见受害人都这么说了,众人才知道误解了她,不再用指责的目光看过去。
她这么说,反倒让齐禹琦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愣才轻咳一声,一脸骄傲地回道:“一些小事,本小姐不会计较。”然后对着大哥就是一哼。
齐禹为沉眉看了邱若莲一眼,忽地视线往上一提,正好撞入邱月平淡温和的眼眸里,遂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邱若莲。
他喜欢她?似乎感受到自己的视线,邱月直视着他探寻的眼眸。
齐禹为眉头一挑,这家伙有胆识,竟然敢这么盯着他。
见两人不出声,邱若莲又好人好气地浅笑道:“世子爷可真关心齐小姐,是担心齐小姐受伤才如此吧,齐小姐有这么好的兄长真幸福。”
这句话显然很实用,虽然表面没说什么,可齐禹琦已经得意地笑着翘着鼻子,不巧刚好看到围观的邱月和肖林,眼眸一闪。
邱月只感觉背脊一凉,扯了扯肖林的衣袖,“我们走吧。”
“嗯?”肖林见也没什么好看,也就跟着转身,刚起步走了没几步,忽然身后的齐禹琦扬声道:“那边的包子脸和小白脸不许走!”
小白脸?
包子脸?
邱月和肖林相视一眼,愣了愣,“是说我们吗?”
肖林摇摇头,两手一摊,“我可不是包子脸。”
“嗯,我也不是。”邱月也缓缓点头,遂与肖林继续起步离开。
后面的齐禹琦见他们如此无视自己,怒了,对着邱月和肖林的背影便喝声道:“凤青门的包子脸肖林和那个小白脸谁!你们给我站住!”
齐禹为脸色一沉,正要喝止齐禹琦时,邱若莲旁的丫鬟惊呼道:“小姐,你怎么了?”
邱若莲想上前相劝,可没走几步忽然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倒下,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接着她的身体,不够力整个人重重坐到了地下。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别吓奴婢啊……小姐!”丫鬟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望着齐禹为便央求道:“世子爷,求你救救我们小姐。”
肖林和邱月才齐禹琦喊时已经顿住了脚步,邱月细望着邱若莲,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齐禹琦的话。
齐禹琦也被她突然的昏倒吓了一跳,茫然不解,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了?
周围的人也热闹的私语起来。
“这邱二小姐是怎么了?病了?”
“方才不是好好的吗?总不会应为刚才那一吓吓晕的吧?”
“胡说,要晕早晕了,还会延迟不成?该不会是……”那人忽然顿住了,每往下说,旁的人都急了,催促着。
“你说是不是因为邱三小姐?”
“去,人都离开青岚城了,扯什么。”
那大娘不高兴了,“谁扯,万一将霉运祸事带出来了怎么办?”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齐禹为忽地想起那平淡温和的女子,一身素色襦裙,两旁秀发简单撩起后披下,一双丹凤眼清澈明亮且眼球呈淡棕色。
思及此,齐禹为忽地抬头,那张脸,那浅棕色的眼球映入眼眸,顿时心一震。
是她!那平淡温和的神情、那语气、那性格!在茶馆、在华茵楼和他找老鹰时不小心撞见的一模一样!
他眼眸里的灼热让邱月想无视都难,不惧、淡然地迎上他的视线,对于他的眼神感到不解。
“世子爷……”被忽视了的丫鬟抽噎着再喊了一句。
齐禹为回过神,望了望地上的邱若莲,侧过头吩咐道:“连珍,你送邱二小姐回府。”
丫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见他已经别过头,不看一眼便忍了下去,哽咽道:“谢谢世子爷。”
连珍是齐禹为身旁唯一的侍卫,懂武力道自然够,将邱若莲抱起便问道:“请问马车在哪里?”
丫鬟犹豫了一下,道:“小姐说想走走散心,所以没坐马车。要不,可以借用世子爷的马车一用吗?”
“世子爷没坐马车。”连珍话落便向齐禹为恭敬地道:“世子爷,那属下先将邱二小姐送回邱府。”
齐禹为淡淡地嗯应了一声,随即摆手,连珍才抱着邱若莲施展着轻功往邱府而回。
邱月依然神情平静如水,与她相比起来,肖林简直是她的反面。
一听齐禹琦那话,肖林的臭脾气又暴躁了,一个箭步走到了齐禹琦跟前,狠狠地瞪着她,“你刚才说什么!谁是包子脸!你这个骄横无礼的娇娇女!
“你走开,我主要喊的不是你!”齐禹琦绕过气愤的肖林,走到邱月面前。
邱月静看了她几眼,脑袋微微一侧,“与我有关?”
“当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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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出城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邱月身上,有探寻有疑惑有打量,可这些一一被邱月淡然而去,没说话而是静待着。(.无弹窗广告)
可齐禹琦的话让秋季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方才听那些人议论她已经够担心了,这下听她这么一说,难不成被认出来了?又要将所有的错推到小姐身上?
正当秋季要上前要带走小姐时,齐禹琦轻哼一声,满脸骄纵地道:“要不是你,故作神秘的惹人生气,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与她撞到,所以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你!”
她话一出,肖林他们是松了口气之余,又是愕然不解。
她说的是这?
“嗯,我知道了。”邱月轻点了点头,遂起步转身走。
齐禹琦和旁人忽地一愣,她知道了,然后?走了?
“你要去哪?”她愣愣地闻着,邱月顿住了脚步,看着她道:“既然因为我,那我走就是。”
“嗯?”齐禹琦一时间混乱了,连一旁的人也一时跟不上她的思维。
戏剧性的齐禹琦眼睁睁地看着他和肖林等人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晃了神,还是捉摸不透他脑海里的心思。
“回府!”
齐禹为一声,齐禹琦便屁颠屁颠地跟着,眼眸里滴溜溜地转动着,在盘算着些什么似的。
……
时叔一见邱月回来便松了口气,笑脸相迎道:“三小姐,您可回来了。”
“嗯,起程吧。”邱月接过时叔怀里的长尾,便欲要钻进马车内,忽地肖林将她拦下,道:“不坐这一辆马车,准备了另一辆。”
说着肖林别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后一辆马车而去,比起邱国栋为她准备的马车,这一辆无疑舒适了许多。
邱月嘴角微提,“谢谢。”真心地向他道谢。
“有什么好谢的,姨母的事就是我的事!”肖林抿抿唇,不自然地放下帘子。
秋季坐在一旁,松了口气。
她还在担心凤青门的人如此引人瞩目,若和他一起出城,小姐坐着邱府的马车出去,那街坊们定会猜出小姐的身份来。(.$>>>棉、花‘糖’小‘說’)
虽说小姐不能一辈子以男子身份隐瞒着,可是目前至少少了些污言碎语。
可肖林并非因此换马车的,而是听姨母吩咐,换辆舒适宽敞的让她舒服的坐去罢了。
邱月自然知道秋季那松气为何,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浅笑遂轻抚着长尾的毛发。
夏季有些意犹未尽地地挑开窗帘,不由自主地感叹,“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夏季!”她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秋季神色一暗警告着,夏季忙回过神,挠头傻笑道:“奴婢也就一时发牢骚,小姐请勿责怪,安理寺,好山好水好空气,自然美丽,虽然有可能会挨苦,可是奴婢会毫无怨言的,请小姐相信我。”
话到最后便是满脸的真诚,邱月轻笑一声,点头,习惯性地回道:“好,我知道了。”
“夏季能挨苦。”遂平淡地总结了一句,便合眸歇息。
那平淡无奇的话,让夏季有些担忧害怕,她不是怕挨苦,而是怕小姐又让秋季罚她。思及此,便正襟危坐,板直着身体,不再嘻嘻笑。
马车外,肖林放下帘子后,时叔恭敬地向肖林弯身,笑容可掬地道:“肖公子,那我们起程罢。”眼眸还带有些敬怕。
敬怕的缘由是,原来肖林接到姨母捎来的信,便领着几名凤青门的弟子而来,不巧撞见邱月坐的马车,一眼便认出是邱府的马车,也听姨母说过邱月养着一只兔子,瞧着时叔抱着一只兔子便上前询问。
可他这暴躁的脾气,一出声便变了质,还围着七八个,吓得时叔惊颤不已,尔后才得知他是许姨娘派来凤青门的人来保护三小姐。
“出发。”一语未了,肖林便跃上了马。
在肖林他们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出了城,旁人纷纷疑惑探寻,这凤青门护送的人是谁?
有人看到肖林今日和一位小公子在一起,便四处打探这小公子的由来。
出了城,一直往西前行,就在邱月合眸歇息着时,忽地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一掠而过,渐渐地远去。
肖林望着急忙而过的身影,眉头一沉,那不是邱若衡吗?他这么急着去哪?
邱若衡是邱月的哥哥,邱若莲的同母弟弟,比邱月大三个月罢,他不是去了元林书院吗,怎会突然回来?
左想右想想不透,肖林便甩头不想。
殊不知,邱若衡这急急忙忙地赶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邱月而回来的,岂料两人便如此错过了。
邱若衡急急忙忙地回了府,一下马,也没理会惊诧的马管家,直往月亭苑而去。
马管家一见,便猜出少爷这突然回府为何,忙说道:“二少爷若是为了三小姐的事,那不必去了,三小姐已早早出城离开了。”
“什么时候出发的!”邱若衡脚步一顿,阴沉着脸望着他,“快说!”
“一早便出发前往安理寺了。”马管家见他转身便往府门口而去,忙劝声道:“二少爷请三思,老太爷、老夫人有令,任何人不许去探望!直至三小姐洗去身上的晦气,知错悔改。”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怎么做!”邱若衡此时怒得满眼通红,双手攒得紧紧的。
“那我有没有资格来教训你!”
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从他身后一喝,邱若衡眉头一沉,回过身瞪视祖母身旁的鲁副管家一眼,遂道:“祖母好。”
丁姨娘也赶到,见到邱若衡时,神情一凝,遂向老夫人道:“老夫人,衡儿也是挂心家里的事,所以才突然回来的,您别恼。”
“你别为他说好话,他那小心思我会不知道?”老夫人满脸不悦地摇了摇头,杵着的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你随我来!”
邱若衡蹙眉跟着祖母去了安怡阁,老夫人挥手示意旁的下人下去,只留下各自的贴身丫鬟和侍从。
邱若衡站在老夫人的面前,不发一语,这让丁姨娘有些急了,沉着声音道:“衡儿,还不赶紧向祖母认错道歉?”
邱若衡一脸倨傲不说,这让老夫人更为愤怒了,怒拍太师椅把手,呵斥道:“为了一个晦气的人放下学业,你这样可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男子要以事业为重,你倒好,为了她而丢弃学业,跑回来了!”
“孙儿没有丢弃学业,已征得先生同意。”邱若衡顿了顿续道:“祖母,三妹她……”
“别与我提起她!我不管你先生是否同意,反正我不同意,你赶紧的给我回元林书院去!”
话落,老夫人便站了起来,怒声道:“没有我的同意,她不许接回来,也不许任何人去探望!”
“祖母……”
邱若衡连劝声的机会都没有,老夫人便拂袖离开。
丁姨娘气得从椅子上弹起,一甩手便给了他一巴掌,“你眼里除了她,你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竟然为了她跑回来,还顶撞你祖母,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给我清醒点!”
此时的丁姨娘是气得肩膀都颤抖着,指着他的手抖了抖,“你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乱伦的事是吗!”
“这只是我个人喜欢,我回来也只不过是担心罢了。”邱若衡以前便很爱粘着邱月,嘴里时时念着的都是邱月,后来丁姨娘见此便自幼将他送去了元林书院里学习,说明除非学成归来,然后成家立业否则不许回来。
丁姨娘也时不时捎信给他,可每次他都简短回答,每次都大同小异,每次都提及问道邱月,越想便越是生气和黯然。
自己的儿子,竟然喜欢上同父异母的妹妹,越想丁姨娘便越讨厌邱月,就越不想邱月她回来!
丁姨娘长呼了口气,语气深长地劝道:“衡儿,听娘的话,娘也是为了你好,你一生不能毁在她身上,你还有大好的前途。”
见他沉默不语,丁姨娘黯然地转移话题道:“你刚回来也累了,也就歇息一天,明早便回元林书院去吧。”
“是,孩儿知道了。”邱若衡微微点头便沉眉转身离开,并没有回许久未踏入的信来轩,而是直接去了文和苑。
丁姨娘在他离开后,便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扫落地,摔了个粉碎。
“真是晦气!”
第二十二章 迟来的醒悟
“娘亲,听说若衡回来了?在哪?”
邱若莲一听他忽然回来就直往月亭苑而去就眉心微蹙,这又见娘她沉着脸便更加不悦,她询问道:“他是不是又气您了?”
“莲儿,你说他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儿子,我到底是不是他生母了!”丁姨娘气恼地转身往炕上坐下,长叹一口气。[.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邱若莲也随着叹了声气坐与她一旁,轻轻锤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娘,您也不能怪若衡,你当初不顾他意见,执意送他上了元林书院,且又许久未见,若衡只是一时挠闹小脾气罢了。”
“我能不送他去吗!你看看他,一回来就知道去月亭苑,眼里就只有他的三妹,还有我们母女吗!真是生了个白眼狼!”
丁姨娘越说越气愤,一摆手又将矮桌上的果盘和书籍一扫落地,吓得房里的丫鬟一阵瑟缩,退后几步。
倒是丁姨娘身旁的余嬷嬷老练地上前,安抚道:“夫人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余嬷嬷所言甚是,娘,您就别和若衡怄气了,转头我和他说说。”邱若莲也赶紧安抚,笑了笑,“若衡一向聪明,只是一时迷了心罢了。她也走了,时间久了,若衡就会忘了的。”
“聪明又有何用,却一意孤行,固执不听教。”丁姨娘在她的安抚下,气也顺多了,说话也软了下来,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和挫败。
余嬷嬷见她情绪稳定了下来,遂让旁的丫鬟赶紧整理。
邱若莲沉吟了一会儿,忽地挽着丁姨娘的手臂,递了个眼神给余嬷嬷,余嬷嬷意会便领着丫鬟出了屋子,自己和邱若莲的贴身丫鬟二丫则守在了门外。
待屋子剩下母女二人,邱若莲才笑问道:“娘,父亲人丁单薄,您什么时候给父亲再生个弟弟?”
“你啊,一个姑娘家说这个干嘛。”虽是责怪,却满是宠溺,丁姨娘叹了声气,“我都这岁数了,还能怀上吗?”
她又何曾没想过这问题,若是能再为他生出一男丁,在邱府的地位就更加巩固了。
邱若莲瞧见娘一脸忧郁,笑道:“能,城郊里有一老妇比娘年纪更为年长都怀上了,您怎能不可?”
“你是说何老妇?”丁姨娘对这事也有耳闻,忽地眼眸瞬间一亮,“你说的是,她这样的人都能怀上,我岂会不可以?”
方才邱若衡给她带来了怒火瞬间也一扫而空,心情愉悦地挂着一个妩媚的笑容。
邱若莲的艳丽就是继承她的,年轻时的她可是万众草丛里的一朵玫瑰啊。(.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忽地想起什么,丁姨娘关切道:“对了你身子可还好?听说你惊吓过度晕了?”
“娘,女儿无事,勿挂心。”邱若莲脸色一僵,遂笑了笑。
连珍是吧!那个该死的蛮力女人!竟然半路将她送去了医馆就走了!世子爷可是吩咐送回府!
丁姨娘一脸疼惜地轻拍着她的手,遂不悦地说道:“那个齐小姐真是太骄横了!走路也不戴上眼镜!幸好世子爷的人出手相救,不然你毁容这可如何是好!”
“娘,骄横无不好的啊?她自尊心和好胜心强,一向自傲,我还想和她好好做朋友呢。”邱若莲一脸撒娇着。
丁姨娘懂她的意思,露出满意地笑容点了点头,“不愧是我丁方慧的女儿,衡儿有你懂事就好了。”想到衡儿,丁氏不由又叹了声气。
两人叙了些贴心话,邱若莲方离开了安怡阁。
……
文和苑里传来了许姨娘怒吼一声,霍地站了起来,瞪着偌大的眼睛。
“你说什么!退婚!”
文氏愁眉的重重点头,没有说话。
许姨娘焦躁地来回踱步,忽地顿住脚步回过身,“是谁来退的?我怎么没看到纪府有人来,也没听说!”
“是纪夫人身边的杨嬷嬷来说的,并未踏入府邸,在大门口说的。”
“哼,竟然只派一个嬷嬷来打发,还连府门也不踏入,定是怕谣传说的会沾上祸事!纪夫人人在京城,这忽然派人来退婚,不用想都是那大喇叭在京城胡说八道!”
许姨娘气得碎碎念个不停,“就这种肤浅认知的人家,退了也罢!月儿入了她家门,做了她媳妇才叫悲哀!”
“当年提出娃娃亲的人是她,现下又是她说退就退,简直是不可理喻,幸好这事只有两家人知道,不然月儿又该被人指点非议,我绝不饶她!”许姨娘暗暗嘀咕着要不要喊上凤青门的去纪府讨个说法!
文氏瞧她这么说,叹气道:“可月儿声誉不好,错过了纪府,恐怕难以再找到好人家,只怕届时家里又因此要闹得不和睦了……”
许姨娘本就在气头上,一听她这么说,心里压抑着许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绕,轰的一下子直贯脑袋和心脏。
怒拍矮桌,从炕上站了起来,怒目俯视着她,吼道:“你到底是傻还是真的菩萨转身啊!”
“月儿被这么欺负你不讨个说法就罢了,还只关心这些自私自利的人,只关心这家?”许姨娘横了她一眼,续道:“月儿人美心善,又平和,除了说话不懂讨好,这齐国谁还能比得上她!纪府不要大有人要!”
“许媚,我不是……”
“许姨娘所言甚是。”文氏一语未了,邱若衡爽朗的声音便响起,同时推门而入,一脸失望地看向文氏,“母亲,连你也要排斥三妹和有异样的眼光看三妹吗?”
文氏被他和许媚这么一问一看,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邱若衡眉头一紧,沉声道:“母亲,不要借着家庭和睦来打发三妹,虽然她不说,但不代表她不懂,只是不说心知罢了。”
“衡儿……”文氏被他这番话,说得内心一震。
邱若衡失望地背过身去,声音暗哑道:“我喜欢她,但是我知道她是我妹妹,可即使如此,我依然默默地喜欢她。在我和她分开不能好好保护她时,你们却如此嫌弃她,那倒不如让她随我一同去往元林书院罢了。”
文氏听他这么一说,紧张地环视着周围一圈,幸好屋子只剩他们,松了口气,当看到他落寞的背影时,想劝有不知该怎么说。
“既然三妹已经不在,那孩儿也不打扰了,回去了。”
文氏一听,连忙喊住,“你要回去哪?这里是你家……”
“这里不是我家,我家是个充满欢笑的,有大哥,大姐,有三妹,可是现下剩下什么了?自从我被送去元林书院,被下令不许回家时,这里便不是我家了。”
话落便不顾文氏焦急地起身挽留便大步离开了屋子,许姨娘也失望的看了她一眼,道:“长馨姐,若不是月儿,我也不会留在这,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文氏望着他们相继离开,心像被揪着的痛,黯然地坐回了炕上,不发一语地默默流下一行泪。
祥嬷嬷回到屋里,见夫人如此,急忙上前安慰道:“夫人您别伤心,许姨娘和二少爷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您别在意。”
“不,是我不好。”文氏单手撑在矮桌上,伤心道:“衡儿和许媚说得没错,我只不过是借着和睦两个字来间接伤害月儿,来讨好他们这些自私自利的人罢了……”
祥嬷嬷见她如此也插不上话,静静地听着她续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让她来到了这里,却让她一直隐忍,却一直伤害她,离别了还给了她那样的话,她的心情该是如何伤心?我的月儿……”
邱若衡和许媚的那番话是点醒了文氏,戳破了文氏一直以来的软弱,一时间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回想起以前和女儿、儿子的嬉笑,和老爷的友好……转身回头再看看如今,正如衡儿所说的,她还剩下什么,星儿已亡,阳儿在京都,现下连月儿也不在了……
“夫人,二小姐来了。”守门丫鬟前来通传道。
文氏摆手示意祥嬷嬷,祥嬷嬷点头,便和丫鬟出了房子,向邱若莲微微欠身行礼后说道:“二小姐找夫人可有急事?夫人方才睡下了。”
邱若莲视线越过她,望了望房门,笑了笑道:“也不是急事,只是听若衡回来了,在母亲这里特意来看看。”
“那还真不巧,二少爷前步刚离开,似乎要回元林书院了。”
闻言,邱若莲一怔,应声点头便快步往府门口而去。
而邱若衡也正是跃上了马,望着许姨娘道:“许姨娘,请好好照顾自己。”
“嗯,衡儿,有些话,姨娘不得不提醒。”
不待她往下说,邱若衡便了然道:“许姨娘,放心,那份情只是我个人之感。”
“嗯,那就好,好生赶路,回去书院后记得捎信回来。”
“嗯。”
邱若莲赶到时只能望着空空的街头,许姨娘一见她便转身往府里走,邱若莲忙唤声道:“许姨娘,请问若衡有没有说什么?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什么都么说。”想想又有些不服气,许姨娘补上一句道:“不是你们让他赶紧回书院的吗?”丢下这么一句,便离开,气得邱若莲脸色一暗。
不就有凤青门撑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许姨娘望着偌大的月亭苑,走进了邱月的闺房,想起邱月懒懒地躺着;想起她老神在在地看书;想起她专心致志地做着木刻;想起她温文尔雅地在园亭里刺绣……
四年未曾离开的人,如今一出府竟是被赶至安理寺,多么的讽刺。
春季望着黯然的许姨娘,不禁鼻头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滑下。
她已经开始想小姐了……
忽地外面传来喧闹声,吵得许姨娘眉头一皱,怒问道:“何事如此吵闹!”
一个丫鬟急忙出去看情况,不一会儿便回来,急忙道:“是五小姐,吵着闹着要去小姐的后院花房。”
“那可不行,三小姐特意交代,不能让其他人踏入后院花房一步!”春季匆忙步出房门瞧着五小姐来势汹汹就要闯进去时,忙档在前面。
“五小姐请留步,三小姐吩咐过,不能让人进去,请五小姐莫要为难奴婢。”
邱若荷蹙眉抽出长鞭,举起威胁道:“赶紧给我让开!一个贱婢竟然敢挡着我去路!”
冬季、紫藤、绿叶、蓝雪、大力也纷纷挡着,不让开。
“好啊,多么忠心的狗!就算我将你们打死,你们的主子也不会回来看你们一眼!”
说着邱若荷便扬鞭下去,只是高高举起的手却迟迟未打下去,因为她手上的鞭忽然被人从后面扯住。
“谁敢拦我!”邱若荷愤怒转过身见是许姨娘,神色一凝,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许姨娘。”
“怎么?人刚走,你就想搬空三小姐的花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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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实话实说
“许姨娘言重了,我可是得了祖母同意过来好好欣赏三姐神秘的花房罢了。[.超多好看小说]”邱若荷不冷不淡地说道。
“老夫人?”许姨娘轻哼一声,“既然是得了老夫人的同意,那你去看老夫人的花去,这花房可是三小姐,她可没同意。”
“你!”邱若荷气得差点怒骂,幸好她的贴身丫鬟翠玲拉了拉她衣袖,才将怒火吞了回去。
“许姨娘何必为难我,这府上老夫人的一声令下,谁也不敢不从的吧。”就算文氏来了,不也乖乖让开!
邱若荷抿唇一笑。
许姨娘抽走她的长鞭,运起内力一甩,随着凌厉的风声,长鞭又快又准又狠的往旁的一花盆打去,花盆瞬间被瓦解。
砰一声,吓得邱若荷瑟缩了一下,惊魂未定地看着那被瓦解的花盆,惊颤地道:“许、许姨娘,虽然你是凤青门的人,可别忘了你已经嫁入了邱府。”
“你一个后辈竟然对长辈说教?”许姨娘抿唇摇头道:“你以什么身份对我说教?你是邱府的嫡小姐吗?”
邱若荷闻言,脸色瞬间煞白,既是气恼又是想哭,眼泪盈眶抽泣道:“若荷只不过是来欣赏姐姐的花房,不成,若荷不看就是。许姨娘何必这么说若荷,若荷自知只是庶女哪敢有非分之想。”
“行了,别在我面前假,要哭找老夫人哭诉去,或者找你父亲,没事别往月亭苑跑,不然哪里病了瘸了别怨三小姐。”
邱若荷被她说得无地自容,哭着跑开了,当然是跑去找老夫人了。
许姨娘也不以为意,倒是她身旁的丫鬟珠儿担心道:“姨娘又该被老夫人给叫过去了。”
“没事,不就被说几声。”许姨娘哼一声得意地笑道:“发泄出来舒服多了,春季、绿叶,辜嬷嬷没回来前,这月亭苑就靠你们打理的了,可千万给守好了,不然月儿回来空空如也可不好了。有事让人来通知我,没事我也会来转转。”
“是的,许姨娘。奴婢定会守好月亭苑一寸土等小姐回来。”
春季、绿叶同声回话,眼角泛起泪珠。
许姨娘满意地点点头,去了邱月喜欢的园亭喃喃低语道:“不知他们到哪里了……”
若是许姨娘知道他们正在游山玩水地玩,走走停停应该会揪着肖林便是抽打。[]
一旁的时叔已经哭丧着脸了,对着肖林又不敢言,只能向秋季道:“秋季,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夜了路可不好走,我还要赶着回去和老爷交差的。”
“老爷根本不关心,你不用担心,有肖公子他们,夜路也没事。”秋季见他愁着眉,笑道:“难得小姐出府,就这么去安理寺,被寺规限制,连游玩都没有不觉可惜?”
“哎呀,你这老头就放心好了,人送到就可以了,再吵你自个儿先回去就说人到了。”肖林不耐地瞪了他几眼。
时叔无奈叹气,只好跟着他们玩了。
邱月坐在岩石上,望着夏季也大咧咧地和他们下了湖抓鱼那兴奋的笑容,不禁也跟着笑了。
秋季见此,心里一阵感慨,她想起了小姐以前小时候说过长大后要像这样抓鱼,可是现在有机会了,小姐却对什么事都少了兴奋,只是平淡温和。
她甚至有想过小姐是否生病了,也渴望小姐像夏季那样闹腾,或者大怒一场也可,而不是现在这样,不温不怒不闹不吵,说是木偶般可偶尔又会微笑,眼眸又非失去光彩……
“秋季、秋季,快下来,肖林他们欺负我,我抓不到!”夏季委屈地说着,脸上却是满脸的兴奋。
邱月见她愣了愣望着自己,浅笑点头道:“去吧。”
秋季应声点头脱去鞋袜,在秋季要下去时,邱月又道:“我要吃大的。”
“是,小姐。奴婢一定抓条最大的。”
坐在石头上,微风吹来,树叶唰唰地响起摆动,秋月披散开的发丝也随风轻扬而动,似在愉悦地跳舞。
肖林抬起头正好撞见她眼眸带着笑意的眼神,还有寂静美丽的坐着一时晃了神……
“小鱼儿不许跑!”
“夏季等会!”
夏季忽地一声呐喊,举起鱼叉便插下去,秋季喊时已经迟了,只能担忧地看着肖林。
忽地脚趾缝一凉,肖林瞳孔扩大,瞪着夏季,抢过她的鱼叉怒吼道:“你到底在插鱼还是在插脚啊!幸好插在脚趾缝间不然我的脚都要毁了!”
夏季瑟缩躲在了秋季的背后,委屈道:“这不能怪我啊,是那鱼儿往那边跑,你又不走开……”
“你还顶嘴!你离我一丈远插去!”
……
吵吵闹闹,嬉笑着,说是一丈远可闹着闹着又玩在一起了,看着她们这么开心似乎没要停止,邱月便说道:“夏季,我饿了。”
他们望了望头顶的烈日,才纷纷上岸。
夏季玩得脸颊都红彤彤的,兴奋地跑到了邱月跟前,笑道:“小姐想怎么吃?奴婢给您做。”
“你做我就吃。”除了点心,邱月对其他都不是很挑剔,况且夏季的厨艺极好。
“嗯,奴婢这就坐去,您稍等。”
秋季也帮忙去了,肖林他们笑着走了过来,坐到了一旁。
黄浩辰和另一男子打闹着,“范子天,论武功你不及我,论诗词你不及我,你还要跟我比?”
“那比其他!我就不信赢不了你。”范子天不服气的嚷嚷后,沉思了下来,良久也想不出该比什么。
见状,黄浩辰便打趣道:“范子天,不是我打击你,你插鱼不行,酒量不行,比了这么多,你就放弃吧,你还能跟我比什么?”
肖林他们一听,不禁爽朗大笑,纷纷同情地安慰道:“范子天,别再找羞辱了。”
“去去去。”范子天郁闷之际,邱月忽地认真地打量着他和黄浩辰,道:“我知道。”
“嗯?”一路走来,也未见她多说一个字,见她突然开口愣了一下才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比什么?”
“嗯。”
邱月未说完,范子天兴奋地抢话问道:“月儿妹妹,我比什么能赢他?”
黄浩辰也笑望着她,“邱小姐,想到什么了?”
邱月轻轻比了比他们,遂道:“脸,你比他长得美。”
“噗……哈哈。”
除了范子天黑了一张脸,嘴角抽了抽,其余人静了几秒后是哄堂大笑。
望着他们,邱月有些疑惑,静静地看着他们。
肖林隐住笑容,解释道:“他最忌讳就是别人说他脸蛋美,你真是直戳要害啊。”
黄浩辰笑道:“这个我承认输了,他比较美。”话落忍不住又仰天大笑。
“黄浩辰!”范子天咬牙切齿地迸出三个字。
“范子天,你就只能靠这张脸赢了。”黄浩辰无视着范子天的威胁,对着邱月比了个拇指,赞叹道:“邱小姐随口一说说到点了。”
“输剩一张脸了。”孙裕河总结后,气得范子天七窍生烟了。
原本这时该熄火的,可邱月却眨了眨眼睛,回道:“我是认真的。”
“噗……哈哈。”他们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真是太有趣了。
一旁的秋季和夏季也不由笑了起来,秋季轻咳一声,解释道:“范公子莫见怪,小姐她一向喜欢实话实说……”
范子天顿时哭笑不得,这叫安慰解释吗?简直是越描越黑。
“你们也不许笑了!”可是他们正笑得起劲,哪里忍得了,范子天眼眸一眯,抽出长剑便攻击他们。
一瞬间,他们就这样玩闹起来了,像没长大的小孩似的,看着他们闹,邱月又笑了。
肖林避开了战场坐了她身旁,忽地问道:“你这么被赶去安理寺不生气?”
邱月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不生气。”
“为什么不生气?”肖林细望着她的眼眸,想要找她隐忍的眼眸,可却失败了。
邱月温和地反问道:“为什么生气?”
一来一回,肖林被问语塞了,汗颜带着无奈道:“你有生过气吗?”见她有些茫然,遂指了指范子天,“比如那样。”
“没有。”邱月对上他的眼眸,见到夏季招招手,遂起身道:“可以吃午膳了。”
肖林满是挫败地肩膀一垮,郁闷地跟着她,喃喃嘀咕着:“她还是人吗?她在邱府肯定受了不少欺负吧,听说还一直被禁步于苑里,难道她都这么冷静不生气?”
“你在嘀咕什么?”结束了混战,黄浩辰见他一人嘀嘀咕咕的,以为他中邪了。
“没事。”肖林走了几步,又放慢脚步回到黄浩辰身旁,贼笑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黄浩辰迟疑了望着他,“这样好吗?你竟然有这嗜好,啧啧啧……”
话是嫌弃,可眼眸却贼亮的,肖林鄙夷道:“别给我装,你眼神已经出卖你了。”
“嘻嘻。”黄浩辰挑眉,笑得很皎洁,随后黄浩辰又找上了范子天,三人笑得诡异的围着坐,心情愉悦地用午膳。
邱月沉浸在夏季做的美食里,没有看到他们的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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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较劲闯祸
夏季的厨艺就算在外也丝毫不影响发挥,他们是吃得津津有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小姐,可还行?”他们感觉夏季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合不合小姐口味。
“嗯,好吃。”滑嫩香甜,没有腥味。
邱月沉吟了一会儿,补充道:“可我想吃糕点。”
糕点……这倒难到她了,夏季苦恼地左思右想着时,邱月淡笑道:“我就说说。”
“嗳,等到了安理寺,奴婢给您做。”
秋季闻言,眉头一沉,“小姐,您还是少吃糕点,多吃米粮吧。”
“我要吃糕点。”邱月摇摇头拒绝了后便钻进了马车,秋季无奈摇头,与夏季也上了马车。
后面的肖林、黄浩辰和范子天一听,默契地相望一眼。
黄浩辰困惑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招来糕点?”
“你笨啊,不懂绕路啊,前面分岔路口转右前面不远不就有个小村了。”范子天满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遂向肖林道:“怎样?”
“什么怎样?走啊!”肖林率先上了马,在前面领路。
而黄浩辰和范子天则在马车两侧而行,其余人则跟在身后。
待到了分叉路口,时叔见他走向右边一怔,“肖公子,那边走的话路就绕远了。”
庄稼上的一老伯见他们一行人离远便留意着,听他这么说,便猜到他们是往安理寺而去,便笑道:“绕远路走吧,那条路塌了行不去。”
肖林挑眉一笑,真是连老天爷也助了他一臂之力。
时叔笑着道谢后,以为肖林是事先探过路便心生佩服了,跟着肖林便驱赶马车。
邱月歇息了一会儿后,便挑开窗纱,望着一旁地茵茵绿草方放下窗纱。
他们又赶了一会儿路,忽地外面渐渐地喧闹起来,忽地马车停了下来,窗旁响了几声响,邱月挑开窗纱见是肖林问道:“不走?”
“这条路比原先定好的路远些,这再走也晚了,就在这里露宿一晚。”
肖林也不管邱月同意不同意便走开进了客栈,这连一直催着赶路的时叔都认同,邱月也没意见,在秋季的搀扶下,抱着长尾便下了车桥。
在她一下来时,周边的人纷纷侧目望来,和议论纷纷的。
“好俊俏的公子。”
“是啊,那肌肤那眼眸那嘴唇……”
“好了,该醒醒了,再不进去他们都要将房间订满了,这么多人。”一黑色衣裳的男子腰间佩剑,无奈地喊醒正犯着花痴的黄衣女子。
邱月他们在小二的引领下各自回了房,秋季一进房便整理行李,“小姐,需要梳洗一番吗?”
“嗯。”
夏季闻言便屁颠屁颠地出了房去吩咐小二,不巧撞见方才的黄衣女子,女子打量了她一眼,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邱月一路颠簸也着实累了,等不及热水来,打了个哈欠便躺在了床上熟睡过去了。
望着疲惫睡下的小姐,秋季叹了声气,真希望一眨眼便到了安理寺。
随着夜色渐渐降临,黑色笼罩了天空,邱月才梦眼惺忪地起来,瞧着夏季和秋季挨着床沿睡着也就没有喊醒,独自穿好了衣裳走出了房。
正要下楼时,身后忽然有人喊道:“这位公子,是要用晚膳吗?”
声音清脆有力,不做作,邱月侧身望着黄衣女子,轻声道:“我们不认识。”
“哦,我叫黄玉燕,你呢?”
邱月沉吟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说。”
没想到他会连名字也直接不透露,黄玉燕一怔后更是好奇了,可是也不追问,而是笑道:“不说公子好,好巧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去吃吧。我师兄他不知道去哪了。”
见她不说话,黄玉燕便率先下楼催促道:“哎呀,不就一顿饭,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邱月坐在她对面,望了眼前这名秀气可爱的女子一眼。
黄玉燕招手喊来了店小二,店小二笑问道:“这位公子和姑娘想要点些什么吃的?”
“随便拿三道招牌菜,再拿壶女儿红了。”黄玉燕爽朗地点完菜,店小二想要起步离开,邱月便喊住:“等一下,我要糕点,招牌的。”
“嗯?好的,马上,请两位客官稍等。”
黄玉燕颇感好奇地打量着他,瞧着这么瘦弱的身体,有喜欢吃糕点,真不像是男的。
对于她打量的眼神,邱月也丝毫不在意,而是轻抚着长尾。
黄玉燕打破静默,问道:“这兔子好可爱,对了,你从哪里来的?”
“青岚城。”
“这么巧,我们也是从青岚城来的。”黄玉燕眼眸一闪,笑问道:“真是有缘,不过我可从未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
“你连我的名字也没听说过?”黄玉燕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见他不像是假装的,顿觉挫败。
“在青岚城,虽然我不及传闻中的祸害灾星邱月这人闻名,但我在青岚城也是风云人物,你竟然不知道?”
祸害灾星吗?邱月已经听习惯了,所以也就没反应,而是反问道:“我该知道?”
“公子真是直言,不似那些口花花的男子,我黄玉燕和你这朋友交定了。”黄玉燕也不管邱月肯不肯便自顾自地介绍道:“我是青龙帮帮主的女儿,黄玉燕,江湖人称快鞭燕。”
“嗯,幸会。”邱月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可依然没从四年前的记忆搜出一点,至于被禁步的四年间也就不用想了。
黄玉燕有些失望地说道:“哎,想不到我这么渺小……”
“少爷。”方才醒来发现小姐不见,秋季赶紧摇醒夏季寻找,见她在楼下才松了口气。
秋季瞥见一旁的黄玉燕忽地一怔。
黄玉燕见此,不禁笑道:“幸好你的侍从认出我,不然我又该失望了。”
小姐不认识她正常,因为她是在3年前才回到青岚城青龙帮,因为鞭子使得浑然一身而出名,秋季岂会不知。
“黄小姐大名,小的怎会不知。”
黄玉燕比了比邱月,笑道:“可你家少爷似乎足不出户的,竟然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少爷他鲜少关心别人事,所以也就听了也不记得。请黄小姐见谅。”秋季干练地回道。
邱月也丝毫不关心他们的对话,见店小二上来了糕点,便勺了一下口,还未咽下便蹙眉轻轻将盘子推开。
“不好吃。”遂吃了口茶,向店小二招手道:“你们掌柜呢?”
“公子要见我们掌柜何事呢?”
楼上的肖林、黄浩辰和范子天兴奋地躲在一旁观察着,黄浩辰有些良心不安道:“还是算了,别毁了人家的招牌。”
“你说什么啊?”
肖林对于他的话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
“不是你在人家做的糕点做了手脚吗?这样不光明磊落的事,坏了人家的声誉可不好,被你哥知道的话,可就惨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肖林可不做那样的事。”在黄浩辰满脸不解时,范子天接过肖林的话,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客栈的糕点原本就难以入口,我和肖林以前来吃过,所以很清楚。”
黄浩辰松了口气,抿唇不悦道:“你早说啊,害我白担心。”
“自己笨,还怨我。”肖林睇了他一眼,便继续观看。
只见掌柜的走了出来,客客气气地问道:“这位小公子,不知找我们厨子何事?他正忙着。”
邱月将糕点推了过去,语气平和地问道:“借你们厨房一用。”
“咦?”掌柜听不懂她的意思,邱月接着道:“会给你算上银子。”
听到有银子,掌柜也就乐了,笑着道:“没问题,小张带这位公子去厨房。”
邱月摇摇头,向夏季道:“给我做糕点。”
“是,请少爷稍等。”
夏季转身便欲要跟去,秋季拉着她吩咐道:“再做几道菜,别只做糕点。”
“嗯,我会的。”
肖林、黄浩辰和范子天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闷闷不乐地走了下楼,也不问黄玉燕乐不乐意便坐下。
方才只注意到邱月,这一近看,黄玉燕一眼便认出肖林,瞬间眉头一皱,“谁让你们坐这里的!”况且他们打扰她和他了!
“我!怎么这凳子给你买了啊。”脾气暴躁的肖林横了她一眼。
黄玉燕脸色一沉,轻哼一声,“你们凤青门的人还真是一向的无礼。”
“怎么?是不是想打一架啊!”她是青龙帮的人方才肖林也听到,也不管她是女的,瞪着她,随时就要打起来。
黄浩辰在他耳旁劝道:“别惹事,不然回去后可要受罚的。”
“那又怎样,不就一罚。”遂推开黄浩辰的手,两人静默着互相瞪视,表面风平浪静,可桌底下却打的激烈。
邱月自然感觉到桌底下两人的较劲,也不动不劝任由他们闹。
反倒是秋季,担心他们会误伤小姐,退后一步紧盯着,而奇怪的是,两人似乎都有默契的没有伤到邱月的脚,每每要碰到时又急忙收回。
可正是如此,秋季的心忽上忽下的,担心得额头渗汗。
半响过去,夏季做好了糕点和菜端上来了,两人依然在桌底下较劲,还越打越起劲。
店小二闻着盘子上菜肴的香气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夏季则端着糕点走在前面,可刚走到桌旁,忽然脚被人一踢,身体一晃,砰一声趴在了桌子上,痛得惊呼一声。
肖林和黄玉燕两人使出内力互相一踢那一脚,纷纷被弹开,可肖林被弹开的脚却不幸踢中端着糕点而来的夏季,就这样刚新鲜出炉的糕点,邱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滚落掉地。
邱月神色一凝,少有波折的脸上有了怒气,霍地站了起来俯视着黄玉燕和肖林。
黄浩辰和范子天幸灾乐祸地看戏,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会感谢肖林的牺牲的。
店小二不懂看情况地笑着道:“幸好盘子里的菜还在,一道糕点而已,客官请……”
忽觉背脊凉凉的,店小二见这小公子的怒容,剩下的话生生的吞了回去,慢慢地退下,离开纷争。
肖林干笑道:“再做一道,再做一道,别气。”
“可是已经没了材料了,厨房材料不够。”夏季被秋季搀扶着,痛得眼泪直流。
“扶她下去擦药。”邱月吩咐一声后,转而望着肖林和黄玉燕,“别出现在我眼前。”
肖林见她起步上楼,松了口气时又蹙眉。
黄玉燕见被他讨厌了,怒瞪了肖林一眼,“都怪你,人都被你气跑了!”
“你好意思说,都怪你!真是无礼野蛮女!”
黄浩辰和范子天挠挠耳朵,对于他们幼稚的对骂感到无语,遂两人上楼回房,不理会他们。
“没吃,那糕点被人毁了,那些菜也没吃。”掌柜恭敬地回道。
“待会给他们送茶水上去吧。”那满脸胡渣地男子不耐地挥手,让他出去。
掌柜出了账房,便招手在店小二耳边嘀咕了几句,遂挥手让他去。
店小二连连点头,端着茶壶便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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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寂静的午夜
回到房,邱月便抱着长尾,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旁的秋季为夏季上完药后,见小姐这样,有些意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以前就算没糕点吃,也不见小姐如此生气过,今日是怎么了?
秋季斟上茶,询问道:“小姐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邱月摇摇头,“不气了。”
夏季一瘸一瘸地走到她身旁,笑着问道:“要不奴婢再去厨房看看,再给您做一道。”
“不用了,让店小二将凉水换了,我想梳洗睡了。”
邱月已然没了食欲,掌柜让烧水的婆子换了热水便退了出去。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响起,夏季轻开了一条缝隙,见店小二遂问道:“何事?”
“来加茶水和灯油的。”店小二笑脸盈盈地提了提手上的茶壶和灯油。
“不用了,谢谢。”然后夏季便掩上了房门,店小二脸色一沉,对着房门呸了一声才下了楼。
掌柜见他下楼,忙上前问道:“怎样?可办妥了?”
“那小公子里进不去。”
掌柜沉吟了一声,“不打紧,瞧他那身子骨不会武功,碍不了事,最重要的是他身旁的那几个。吩咐下去,今晚可醒目点。”
“是。”
……
寂静的午夜,客栈里静悄悄,暗淡无光,只见楼下出现十几条黑衣人影,蒙脸看不清模样。
领头的一个手势,他们便轻手轻脚,熟练的上楼分开行动,在推门而入时,还不忘吹入迷魂香。
邱月房里漆黑一片,两条人影吹入迷魂香后推门而入,直往床走去,就在他要掀起床帘时忽地他手被抓住,随后胸口便挨了一脚,被踢飞出去砰一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与此同时,外边也响起了喊声和兵刃交接的声音,守夜在罗汉床睡的秋季也猛然睁开眼睛,一个闪身便点了另一人的穴,不让他动身。
夏季赶紧地点燃了灯芯,屋子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肖林一脚踩着地上那黑衣人的胸口,弯身扯开他的脸布。
“嘿,这不是店小二吗!原来是家黑客栈啊!”
店小二阴郁着脸,望着他们,“你们怎么会没事!”
“你还不配向我们问话!”
不一会儿,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黄浩辰在下面喊道:“肖林,已经解决了,你那还没好吗?”
秋季和肖林押着他们下去时,见不见小姐,秋季急忙问道:“少爷呢?”
“怎么不见人,你师妹将她拐去哪里了?”肖林皱眉瞪着黑色衣裳的男子,神色满是不悦。
而这黑色衣裳的男子不是他人,正是青龙帮的大弟子,黄玉燕的大师兄――郑宇浩。
郑宇浩见他们一律望向他,顿觉无奈,“我也不清楚,燕师妹说她会照顾好他。”
屋檐上的邱月望着坐在她身旁说个不停的黄玉燕就眉心微蹙,“你可以不说话吗?”
“为什么?你不喜欢听我的故事?那好我跟你换个故事,瞧你不食人间烟火地样子,定也不知青岚城最闻名的人物邱月吧?那可是人人口中祸害和灾星呢,这人可不能接触的。”
邱月见她一脸兴奋地说着,平淡温和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嗯?你知道了?”黄玉燕一下子垂眸了,“你竟然知道她,也不知道我。”
邱月也不回应她,而是掀开一屋瓦,一道微弱的光线射入屋内,肖林、秋季等人纷纷抬头望去。
“秋季,上来接我。”
黄玉燕一听,急着道:“何必这么麻烦,我带你下去即可。”
邱月避开她的手,无畏屋檐之高的抱着长尾站了起来,在秋季抱着她下去时,温和道:“因为我就是邱月。”
“嗯?咦?”黄玉燕惊呼声划破天空,轻轻落地,冲入客栈仔细打量着邱月。
郑宇浩见她如此失礼,眉头一皱,“燕师妹,不可无礼!”
“不是,大师兄,你……你听我说……他、他就是邱月,青岚城的邱月!”
郑宇浩一听不禁回头打量着她平静的脸,这么说这遇到黑客栈也因她而起?
肖林见她如此反应,挑眉道:“怎么怕了?”
黄玉燕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邱月身前,绕着转了一圈,问道:“邱月是男的?不是女的吗?”
这下换肖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没见过女扮男装啊!”
“又不是问你!女人说话,你插什么嘴。”黄玉燕驳了他的话后拉着邱月坐在一旁,兴奋地问道:“所以你是不是真的能招来祸事啊?”
“……”秋季和夏季无言。
郑宇浩懒得理会她了,对着那掌柜和满脸胡渣地男子问道:“说吧,你们的目的?”
“只不过是想卖了混口饭吃,请大人饶命。”掌柜连连磕头求饶。
黄玉燕不停地问,邱月被她烦的起身躲到了秋季后面,“好吵。”
“……”黄玉燕满脸的兴奋瞬间熄灭,委屈地嘟囔道:“大师兄,她嫌弃我吵。”
“你确实吵。”在她要抗议前,郑宇浩比了比眼前的人,“先解决了这些人再说。”
“这还用问吗?今早我们逛市集时,不也听到他们说起诡异失踪的事吗?不用问肯定是他们做的。”
黄玉燕不耐烦地一脚踢去满脸胡渣男身上,“说,被你们带走的人都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满脸胡渣男摇头否认,不惧地直视黄玉燕的眼睛。
黄玉燕恼了,抽出长鞭扬手便鞭下去,快得只是一眨眼时间,邱月只听到咻啪两声,满脸胡渣男便惊呼一声,这一带还卷走了他衣服的一口子布料露出一道血痕。
掌柜吓得浑身颤抖,惊恐地指着满脸胡渣男道:“姑奶奶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他雇佣来算账看客栈的,平时都是听他吩咐做的,其他我真的不知道。”
“助纣为虐,该打!”说着又是快速而凌厉的一鞭。
掌柜痛呼一声,痛得跌倒在地上。
邱月打了个哈欠,轻拉了拉秋季的衣袖,“困了,我们先回去睡。”遂起步上楼。
肖林见状,也跟着打了个哈欠,“郑兄,既然是你发现他们有端倪的,那你就负责到底,我们就不参合了。”
随后黄浩辰、范子天他们也纷纷效应,走了。
走了?郑宇浩望着他们就这样走了,额际青筋爆出。
“大师兄,那这下该怎么办?”
黄玉燕和郑宇浩两人互望一眼,郑宇浩拧紧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纷纷塞入他们嘴里。
掌柜的惊恐的瞪大着眼睛,“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五步散,你们虽被捆绑着,但我还是不放心,谁要是想死就跑吧。”郑宇浩冷哼一声后,向黄玉燕道:“你也去睡吧,我在这里打坐歇息。”
“嗯,那大师兄小心。”深更半夜的,黄玉燕收起长鞭便上楼去睡了。
等到隔日一早邱月醒来梳妆后下来,他们已经被郑宇浩、肖林他们押着去了衙门了。
诡异失踪的谜团被破解的事也纷纷传遍了村子,围在了衙门前,等候大人审问出他们的人都去哪了。
肖林他们从后门离开回到了客栈,见她醒来,盘子已空,便提议道:“起程吧。”
时叔闻言,已去准备马车,夏季也去收拾了行李便出了客栈,邱月已经在马车里。
在黄玉燕的坚持下,他们也自然而然地跟着他们一起走,而黄玉燕更是二话不说也钻进了马车。
邱月深知和她说再多也没用,也不理会随她了。
在他们要起程时,衙门大人领着乡亲们纷纷赶至,喊着道:“恩人请留步!”
肖林勒停马,望着他们。
“还有什么事?”
邱月不由也挑起窗纱,望了过去,只见穿着官服的大人道:“恩公们解了我等的忧心,请给我们报答的机会,让我们好好设宴款待。”
肖林摆手道:“不必言谢,我们还需赶路。”
一语落下,肖林便一鞭下去,时叔等人也挥鞭离开。
望着绝尘离去的一行人,乡亲们纷纷磕头致谢,这事已闹得他们人心茫茫,官府大人也束手无策,困扰他们许久,这下能查出背后之人,怎能不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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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回想
“小月,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无弹窗广告)”
邱月轻掀眼眸,不作声,可黄玉燕却能自娱自乐,说个不停。
“小月,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真的能招来祸事啊?”黄玉燕眼眸里散着热切的光芒,这个问题她一路她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
“不知道。”而这回答,邱月也不厌其烦地回了不下十遍了。
秋季再也按奈不住她一直烦扰小姐休息,提醒道:“黄小姐,我家小姐累了,您让她好好歇息一会儿吧。”
“这么好的天气,听说一直禁步于苑里,难得出来的,睡多么的可惜。”黄玉燕丝毫没放过邱月的意思,继续追问:“或者可不可以看准一个人,让她倒霉,掉坑、走路被绊倒或者出门被狗追之类的。”
“不知道。”在黄玉燕失望叹气张口要说什么时,邱月忽地侧过头望着她,黄玉燕以为她提起兴致要说什么,兴奋的眼眸闪了闪,期盼地等待她的话。
“你太吵了,静静。”
马车内瞬间变得安静起来,邱月和黄玉燕互望半响,两人谁也没说话,一旁的夏季见状,轻咳了一声,“那个……”
“小月,你这是生气的时候吗?”黄玉燕无视夏季的话,好奇地靠近盯着邱月的神情问道。
邱月轻摇了摇头,嘴角一贯的微提,黄玉燕盯着良久眉头紧皱道:“那你是什么心情说那句话的?烦躁?不耐?”
“我就说说。”邱月弯身抱起缩在一团的长尾,轻抚着它,遂道:“没有烦躁不耐。”
黄玉燕肩膀一垮,泄气道:“你脸上除了平淡温和,就没别的吗?这么无趣。(.无弹窗广告)”
“……”秋季和夏季想要反驳,可竟无言以对,因为小姐的确如此。
邱月见她们也不出声,微微点头,“这样?”
忽地邱月提起长尾的前爪,挥了挥爪,“好,我是长尾。”嘴角还露出一抹微笑。
“噗……”黄玉燕忍不住捂住肚子爽朗大笑,“你刚那样太可爱了。”
秋季和夏季也努力忍住笑容,肩膀抽动着。
“可爱?”邱月环顾了她们一眼,认真问道:“那为什么要笑?”
“不知道,看着就有股想笑的冲动。”黄玉燕还在笑,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邱月静默了几秒后,纠正道:“那不是可爱,是搞笑。”
“嗯,搞笑,搞笑和可爱。”黄玉燕好不容易才隐忍着不笑,神色认真地问道:“瞧你这人这么有趣温和,不像是祸害灾星啊,你自己都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吗?
邱月努力回想,从什么时候的?四年前的哪一天?最终还是摇摇头,“太久了,也太模糊了,我也不知道。”像是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这样,具体她真的想不起来。
夏季忍不住为小姐鸣不平道:“其实这些都是别人胡乱污蔑的,小姐根本没他们所说的那样,什么会带了祸事灾害,恶兆都是一些小人所为罢了。”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不出来说清楚?四年被禁步于苑也不反抗?”听她一说,黄玉燕有些疑惑了,她的事迹别说青岚城,就连京都也远近闻名啊。
邱月似未闻地轻抚着长尾的毛,眼神从窗缝眺望出去,平静如水。
秋季叹了声气,在说之际,邱月声音温和地道:“这种小事不要说。”
“小事?”黄玉燕有那么几秒以为自己幻听了,难以置信地再问道:“你说这是小事?”
“这可是攸关你声誉!攸关你日后能否嫁个好夫婿!平白无故浪费了四年的青春啊!”黄玉燕气急败坏地吼着她。
奈何邱月依然温和淡然摇头,“不嫁也可以,至于四年时间没白费,我有在苑里好好过。”
“……”黄玉燕原本一肚子的话,被她这一说,全都无法道出了,只能闷闷地撇开头不再理会她。
暗暗嘀咕道:“比对牛弹琴还要气人!”
秋季见她憋着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夏季则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后挨着马车睡下了。
不知她是否在怄气,之后一路,黄玉燕也没有出声,只是趴在窗沿吹风,而邱月与往常无异,静静坐着。
也不知赶了多少里路,只知马车在将近午时才停了下来。
“到了,下来吧。”肖林的声音从马车外响起。
黄玉燕率先第一个遛了出去,邱月在秋季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一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静穆的寺门,寺门上高挂着一个牌匾――安理寺三个字显得庄严肃穆,让人不由而然地升起一股敬意。
周围密林环绕,向后望去通往下山唯一的路,两旁皆是树林,俯视下去荒无人烟,夏季不禁打了个哆嗦,觉得有些害怕。
可邱月却不觉得,她抱着长尾走到一旁,眺望着远方地山峰树林,失了神。
黄浩辰上前敲门和守门的小僧说了来意后,小僧便探头看了看,“谁才是邱三小姐?”
邱月收回神,走到小僧面前微微行礼,“我就是。”
“咦?”小僧惊疑地打量着,狐疑道:“你?”
“为了方便穿了男子衣裳罢了。”说着邱月便拿出一书信,这是父亲让母亲拿来给她的,也是母亲给银子衣裳放在里面的。
“请诸位请稍片刻。”小僧接过信封便掩上门,急急回去给主持方丈。
不一会儿,主持方丈拿着书信前来,“邱三小姐,可来了,我们还在担心你是否路途出了些事。”
“方丈知道我要来?”若知道,也早就知会守门小僧了。
主持方丈祥和地笑了笑没出声,就在众人不解时,寺内忽地快步走来了一个人,邱月见到他,嘴角不自觉地提起。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脸上挂着兴奋,激动地抱着邱月的不是别人,正是邱若衡,他没有直接回元林书院,而是来找她了。
当他马不停蹄地赶到时,却听方丈说她未来,心顿时被揪起,心麻意乱的,担心她是不是遭遇到什么不测了,想去找她,可又不知往哪里找,担心又与她错过,一夜休眠。
即使身穿男装的她,邱若衡也一眼认出,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你去哪里了?知道你还未到,知道我多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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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邱若衡三少爷应为二少爷,已修改,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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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二哥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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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离开时,她还高他半个头,如今却给他高出一个头有余,邱月抬头望了望高了许多的他,浅笑,“你该回书院。”
邱若衡神情一凝,“我们这么久未见,你就这么急着赶我回书院?”
“我得在这里清修,没法陪你。况且学业为重,你回去吧。”邱月一抬头望见他眼眸里的固执便知道他的想法,遂道:“我们也许久未见了,只许呆两天,两天过后,得马上回去。”
“嗯。对了,他们是谁啊?怎么跟你一起来的?”
见他终于没将他们当空气,众人有些无语地抿抿唇,肖林自动自觉地道:“原来是小月的二哥,你好我叫肖林,凤青门的弟子,他们是我的同门师兄弟……”
一语未了,邱若衡根本没听他说,转而望向邱月道:“我带你去周围看看吧,熟悉一下环境。”
他也就早来了一晚能带她熟悉环境?邱月莞尔,“好,稍等。”
“肖林,谢谢你送我来,天色晚了路不好走,你先回去吧。”为了自己,他们一路也辛苦了,送东西银子又有辱无礼,遂只能弯身道谢。
秋季和夏季也就礼貌地跟着道谢。
肖林、范子天等人纷纷避开她的礼,肖林沉着脸道:“谁说我们要回去?难得来一趟,我们当然得玩个痛苦。”
“我也去,小月。”黄玉燕不理会郑宇浩的眼神,挽着邱月的手臂讨好道:“小月,第一次见你二哥,不介绍一下吗?”
“嗯,二哥邱若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邱月顺口介绍道:“而她是昨天才认识的黄玉燕姑娘。”
“这也叫介绍?”黄玉燕满眼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遂补充道:“我是青龙帮帮主的女儿,黄玉燕,江湖人称快鞭燕。”
“邱二少爷,小月是我的朋友,那你是小月的哥哥,那以后我就和小月那样叫你二哥吧。”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黄玉燕便兴奋地拍了一掌续道:“就这样说定了,刚好我上兄弟姐妹,二哥你也带上我去逛逛。”
一个劲的说完后,邱若衡眉头皱得难看,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我不同意,不许喊我二哥,我不是你哥!”
“也对哦,叫哥不好……”黄玉燕沉吟点点头,在邱若衡眉头稍微松缓时,她补充道:“那叫二爷吧,二爷好。”
“也不许你喊我二爷,反正你别跟着我。”邱若衡有些焦躁的呵斥着,可黄玉燕却丝毫不受影响,依然笑嘻嘻的没心没肺。
“不喊二爷喊什么?二少爷?这样太普遍陌生了,我们可是朋友。二公子?更生疏,我怎么想都是二爷好,你说呢……”
眼看她又叽叽喳喳的没停,邱若衡奇异地看着她,向邱月问道:“小月,她这性格完全和你相反,你怎么和她走到一起的?”
“客栈认识的,除了唠叨,是好人。”秋月简洁地总结后说道:“你就随她吧,不然她能念叨一整天。”
“……”瞧她说得越来越起劲,邱若衡也只好无奈地同意了:“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黄玉燕一听,眼眸一闪,皎洁地笑了笑,“你说的哦。”
“嗯,我说的。”邱若衡不耐地微微蹙眉,她还想怎样!
郑宇浩在一旁听着,瞧见她一笑容神情,刚想阻止还是迟了。
黄玉燕仰头笑道:“那叫夫君可好?”
肖林他们一怔,随后噗一声笑了出声。
“夫君……这是逼婚吗?”范子天捧腹大笑,不愧是青龙帮掌门的女儿,够直接豪爽。
可她有没有想过别人要不要啊?
“你说什么!”邱若衡说这话时用余光扫了了一眼邱月,只见她一贯地浅笑,邱若衡心里不禁有些狂躁,遂将怒火也撒到了黄玉梅身上。
他怒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胡说什么!这事岂可儿戏!”
“就是,燕师妹,你再胡闹我可告诉掌门听了。”黄玉燕越来越不像话让郑宇浩眉头一皱,特别是看到她看着邱若衡的表情时,有些恼火。
“谁胡闹了,我可是认真的。”黄玉燕不理会他们瞪得老大的眼睛,转向邱月问道:“小月,你说呢?”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邱若衡。
邱若衡忽地一震,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二哥喜欢就好。”邱月平和的一句话,给了邱若衡一闷棍,在看到黄玉燕又望了过来的眼神,他才确认她看出自己喜欢着小月,不一样的喜欢遂更加烦躁了。
可邱月这么说,邱若衡只能苦笑一下,山躲开黄玉燕的眼神,转移话题道:“我带你们四周熟悉下环境吧。”
“嗯,麻烦二哥了。”邱月点头便跟了上去,而黄玉燕也穷追不舍问道:“二爷,你感觉我怎么样?”
邱若衡生怕说了什么错话,自己走后她欺负邱月,也怕她多嘴和邱月说什么,也就忍下了怒火,可语气也十分不耐。
“哪方面!”
“为人啊。”
邱若衡在黄玉燕满怀期待下,套用邱月的话回道:“好人,太吵。”
“这不叫吵,这叫交流。”黄玉燕挑眉一笑,接着问道:“那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秋季和夏季见二少爷被这么穷追不舍地不禁有些同情,同时额际也有些汗颜。
邱若衡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便是拒绝,“没感觉!所以别缠着我!”
心想她总该知难而退,可黄玉燕岂是普通女子,嘻嘻一声后,道:“没感觉就是最好的感觉,我们从零开始培养也可以。所以当然要缠着你。”
第一次遇见这么厚脸皮能说会辩的人,邱若衡被她气得快要抓狂了。
“我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的。”邱若衡也懒得再废话,沉着脸大步往前走。
“二爷,你等等好吗……”
“没说要带你,你跟来干嘛!”邱若衡瞧着她脸上兴趣丝毫不减,不由低咒一声。
邱月抱着长尾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东晃晃西走走,熟悉着院落。
被搁在一旁的众人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既是无语,又是不满。
最后在方丈的引领下才跟着进入了安理寺,一进寺庙问道清幽地檀香味,还有一股肃静油然而生。
连脾气暴躁的肖林,也不禁慢慢平缓下了暴躁,显得有些平和。
方丈为他们等人安排了屋舍后,遂让小僧介绍寺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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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静如水,亦无念
红柱绿瓦,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屋脊上雕刻了栩栩如生的仙人,庙顶金碧辉煌,它们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更加耀眼,而寺院显得分外沉寂肃穆。(.无弹窗广告)
安理寺不大,绕了一圈比这大的寺庙黄玉燕见多了,走了不久便有些厌了,嘟囔道:“也没什么新奇、复杂的,一下子就看完、认得路了。”
“小月,你呢?”黄玉燕见身后的人没反应,回过身瞧见邱月盯着屏壁上的金莲蓬入神后,遂又喊了一声。
小姐可是路痴,秋季默默地想着,见小姐看着入神也就不敢打扰。
不过邱月仍似未闻,缓缓地走了过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名的牵引着。
邱若衡抬起手想拉住她,可见她眼里的专注的着迷后,又顿住了,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不出声,也抬手阻止黄玉燕的喊话。
黄玉燕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好奇的看着邱月轻抚着屏壁上的金莲蓬,眼里的专注看得旁的邱若衡和黄玉燕也跟着入了神。
邱月轻抚着莲蓬的纹路,莲蓬下的荷塘莲叶,此时此刻地气氛正如这屏壁――静如水,亦无念。
时间犹如静止了般,周遭都静默了下来,整个人仿佛置身于这屏壁的画境中,清风吹拂,岸边柳条摆动,湖面水波纹随风围着中央的等待绽放的莲蓬荡漾开来,一个八角亭里三人惬意宁静的享受清新寂静……
正当他们沉浸在意境中时,一道平静地声音忽地响起,拉回了他们的注意。
“邱女施主,可喜欢这屏壁?”
邱月回过神,望着一身袈裟的方丈,温和一笑点头,“喜欢。会让人沉浸在静如水,亦无念的意境,很舒服。”
“咦?”方丈忽地惊疑一声,眼眸一亮,随即感慨,“多久了,多久没听到六个字了,想不到在老衲有生之年能有人准确无误地悟出其意境之词。可惜啊,她却无法亲耳听到……”
方丈可惜的摇摇头,望着邱月眼眸里的淡然温和,道:“邱女施主与佛有缘、面目和善、有福气的,邱老爷是否误会了什么?”
方丈看了邱国栋写的书信,对他在信上所提及的祸害灾星,为其洗去晦气感到不解。(.无弹窗广告)
“是吧,是吧,方丈也这么觉得吧?”黄玉燕兴奋地插过话道:“我就说了嘛,一看就不像。这还传的人尽皆知,你在青岚城里真是无人不知。”
“嗯,我知道。”邱月不温不火地应了后,向方丈询问道:“方丈,您说的他是?”
“她啊,她是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老衲与她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这是禁言皇上下令不许提起的。老衲也不便多说,况且人已经不在了,也不议论了。”方丈拨弄着佛珠,合眸念到:“阿弥陀佛。”
邱若衡似乎也知道一些,附声道:“红颜薄命。”
“二哥也知道?”这么精湛的刻画,邱月很想见见,听方丈和二哥这么说破天荒地有股欲望想知道,奈何方丈明显不会再提,二哥也摇头也只好作罢。
“哎呀,为了一个不在世的人讨论什么呢。”黄玉燕对这丝毫不感兴趣,转而向方丈道:“方丈,我师兄可有和你提及这一趟来的目的?”
“老衲已经听说,东西也已经交给了你师兄,你师兄已经在门外等你,赶紧出发回去吧,免得耽误了。”
一听,黄玉燕皱眉沉吟了,而邱若衡听到方丈这么一说则显然松了口气。
“二爷,我改天去邱府找你,我先告辞了。”
最后,黄玉燕视线才落在邱月身上,然后又看了一眼邱若衡,笑了笑道:“小月,我们是朋友吗?”
“朋友?”朋友这个词对邱月来说有些陌生,四年间除了春季她们,哪里有接触过朋友二字。
片刻,她还是理不出,问道:“何为朋友?”
“你逗我吗!”
和黄玉燕相反的是,秋季、夏季和邱若衡听了她这么一问,心里隐隐地泛起心酸和心疼。
黄玉燕以为她是耍自己有了不悦,可见她眼眸里的认真后,泄气解释道:“朋友就是有着深厚情谊、肝胆相照、志同道合、风雨同舟、同甘共苦……”
“简单的。”见她又要开始念经似的话,邱月忍不住打断她。
“那个小姐,朋友就是……”
“多事,作为朋友的我,这事得我好好教她。”秋季话未说完,黄玉燕便睇了她一眼,秋季赶忙噤声点头退了回去。
邱月轻拍了拍秋季的手臂,遂望向黄玉燕,等待她的话。
黄玉燕露出皎洁的一笑,遂一步上前挽着邱月的手臂,得意地道:“朋友就像我们这样,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人感情好,真诚相待,就像你是天上月亮,我是伴你左右的星星。”
“噗……”夏季忍不住噗嗤笑了,见黄玉燕睇了一眼后,弯身欠身,然后尽最大的努力忍着笑声,肩膀一抽一抽的动。
秋季比夏季冷静些,起码没有笑出声,而是无声偷笑。
你是天上月亮,我是伴你左右的星星……好恶心肉麻的形容。
邱若衡是嘴角一抽,有些无语。
而邱月浅笑一边听一边点头,受教的样子让黄玉燕很满意,对自己的形容也非常满意,不禁飘飘然继续道:“而此时作为星星的我因为乌云可能被挡住了,可还是在你左右的。”
“……”邱若衡、秋季、夏季不解地望向她,乌云?还有她这话还要讲多久……
“那乌云就是二爷,他庞大的身躯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和生怕我太过耀眼光芒给……”黄玉燕话未说完,邱若衡便沉着脸拉着邱月欲要走,“我还没说完呢。”一把拉住邱月的手不放。
邱月由衷露出一抹笑容,顿住脚步回过身,听了她这么详细具体的阐释后点了点头,“我们是朋友。”
“真的,太好了。”
邱若衡瞧见她眼眸的亮光眉头就皱得更甚,咬牙切齿地道:“你这颗星星是不是该闪了!”
闻言,黄玉燕亮眸听话的咋了眨了眨,一脸无邪地笑道:“好的,不过我和小月说几句悄悄话先。”说着吧便不由分说地将邱月拉到一旁。
邱月望了望搭在肩膀上的手,问道:“朋友是这样的?”
“是啊。”黄玉燕不知她说的是肩膀的事,当然的表情后,进入主题道:“刚也说了,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要肝胆相照,同甘共苦。所以朋友喜欢的人,你可要给朋友我好好看着哦,别给别的人抢了去哦。”
“二哥?”邱月一语说出她喜欢的人,黄玉燕不觉害羞地连连点头,热切地看着她。
邱月默默地点头,又摇头,不知几个意思的黄玉燕堆起眉头,学着她点头又摇头,遂问道:“什么意思?”
人的感情岂是她能左右的,邱月认真地问道:“二哥喜欢别人怎么办?”
“他不会喜欢别人的,他喜欢的人……”黄玉燕在接收到邱若衡半眯着眼眸警惕后,改口道:“哎呀,他喜欢的人永远不会出现的啦,像他那么无趣。”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那么无趣。”邱月问道。
“总得有人收他。”黄玉燕一脸舍我其谁的说完后,见邱若衡沉着脸走来,赶忙摆手道:“小月,是朋友哦,你得帮我哦,不能和他说这事啊。好了,我走了,改天我来找你玩。”
话落便一边挥手一边挪动脚步,还不忘朝着邱若衡挥手:“二爷,改日再会。”
邱若衡怒瞪着她离开的背影一眼,遂问道:“小月,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不能说,二哥,我饿了。”邱月依然老实说了,邱若衡见她这么说了,也不再追问,不过心里却将黄玉燕列入隔离区。
虽不知她说了什么,可定不会是好事,邱若衡抿抿唇后看向邱月的眼神变得柔和,“嗯,我们去吃午膳吧,这么赶路你也累了,待会好好歇息。”
黄玉燕脚步越来越慢直至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神色黯然地望着并肩离开的邱若衡和邱月。
“他喜欢的人永远不会出现。”再次低喃一句后方离开。
第二十九章 忘了的话
安理寺门外,郑宇浩焦急的等候着,见她久久不出来,正要进去找她时,瞧着她若有所思的出来了,遂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邱若衡欺负你了?”
黄玉燕缓过神,对上师兄关切的眼神时露出一抹微笑,轻轻摇头,“没事,师兄。.”不想他继续问遂转移话题问道:“方丈给的东西呢?”
“已经收好,我们起程吧,免得耽搁了。”想起临出发前,掌门千叮嘱万叮嘱,这东西可不能落入别人手里和严肃的神情,郑宇浩便更谨慎起来。
其实黄玉燕想说留下来,可也想起父亲的话便点头上马,和郑宇浩策马离开了。
素雅简单的膳堂,寺内的僧人正静静的用膳,而邱月望着桌上的素菜米饭久久未动筷子,邱若衡见此,以为她吃不惯提议道:“我让人下山去弄些好吃的回来,你先吃几口填肚子。”
“不用了二哥,我不嫌弃。”邱月轻轻摇头,续道:“只是我不想吃饭,夏季。”
秋季一见小姐不愿动筷便心里有底了,听她喊夏季不由轻叹一声,阻止夏季应声点头,劝道:“小姐,你还是先吃些饭菜吧,可不能只吃糕点了。”
“糕点?小姐要吃做便是。”邱若衡扫了她一眼,向夏季摆手去做。
秋季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恕奴婢斗胆了,小姐真的不能再吃了,糕点不养身子,小姐,你还是吃些吧。”
在邱若衡神色不悦时,邱月微微点头,“嗯,我知道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遂即便动筷子。
见此,夏季愣在一旁,迟疑着是要去做还是不做?只好望向秋季求救,秋季摇摇头夏季才退了回去。
邱月刚起筷,身后一席上的人便起身匆忙离开,隐隐约约地听到她们的小声议论着。
一身穿亚麻色衣裳的老妇让人搀扶着,声音沙哑地催促道:“赶紧收拾行李,我们回村。”
“娘,可是我们还没祈福呢?”一旁的妙龄少女有些茫然地望着她。
老妇睇了她一眼,“还祈什么福!晦气都来了,赶紧的。”
“哦。”少女依然茫然,小声念叨着:“怎就突然晦气来了?真不知道娘在说什么。”遂眼眸有意无意地看了邱若衡一眼,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邱若衡自踏入膳堂未瞧她一眼。
瞧他那身衣裳定是哪家少爷,岂是她普通村女高攀得上,少女神色一暗,落寞地收回神跟着老妇离去。
她不知道,可邱月她们知道,还不是听说她是青岚城的灾星所以害怕沾染上晦气了,夏季脸蛋气鼓鼓的,轻哼一声,“这些人就知道道听途说,她才晦气呢!”
秋季也无奈一叹,倒也没说什么,因为小姐根本没听在心里。
夏季似乎不解气,欲要去找她们理论,邱月筷子一顿,仰头望着她,“夏季,我不生气,不许去。”
“可是小姐……”夏季见不得别人这么说她,可是见小姐眼眸里的认真和嘴角浅浅的一勾泄气了,“是,小姐。”
邱若衡若有所思望着那老妇和少女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转而望向邱月的眼眸有了严肃,“小月,人善被人欺,该站出来的时候就要站出来,不然只会让那些人更加放肆。”
听他这么说,邱月静望着他半响,看得邱若衡心里有些慌了,才说道:“二哥忘了以前和我说过的话了。”或许忘了的不仅仅是一句话……
突兀的一句让邱若恒一愣,“嗯?”茫然不解地注视着她认真地眼眸,续问道:“小月是指哪句?”
他和她说过的话,和她和自己说过的话,邱若衡怎会忘记,只是一时间不知她所说是哪句。
邱月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他还未被送去元林书院,他还是那个笑得纯真站在狼狈的她面前,为她整理被小霸王欺负而变乱的头发,一边弄一边一副小大人的口吻道:“小月,对于这种无礼之人不予理会不必争辩,事实胜于雄辩,迟早有他理亏的一天。”
思及此,邱月目光变得清澈,说道:“二哥说过这种无礼之人不予理会不必争辩,事实胜于雄辩,迟早有他理亏的一天。”
邱若衡先是一怔,随即目光一凝,沉着声道:“二哥以前还小,想法有些天真,你谦让哑忍他的无礼,只会愈助长他的行为和态度。”
邱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仔细端详着他说的话。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他也不会强让她认同,只是邱若衡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的话也间接让她变得这样,心里对她的保护欲更甚。
“小月,你先吃。我出去透透气。”说罢便起身离去,秋季望了他背影一眼,向小姐询问道:“小姐,二少爷似乎有些不好。”
“嗯,是不好,让他静静吧。”连二哥也变了,不知是因何事何人变了,自幼离开府里在外,不知经历了些什么导致二哥变了,邱月沉吟着。
秋季见此也只好站在一旁没有再出声。
邱若衡沉着脸不发一语在安理寺门外负手而立,离远望去的背影多了几分凝然。
少女和老妇一出寺便留意到,少女虽然心觉自己高攀不上,可还是暗忖着:难道他也注意到自己了?顿时心中忽地一喜。
老妇见到他时心一骤,再望见他转过身是的阴冷眼眸时,心慌了,拉着女儿的手臂往一旁挪了几步,在要走过欲上早已备好的马车时,邱若衡缓缓地走了过去,在与她们擦肩而过时,沉着声音道:“夫人和姑娘一路好走。”
老妇脚步一顿,霍地转身望着邱若衡离开的背影,心慌意乱的拉着女儿上了马车,只想赶紧地离开这里。
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走,便是往黄泉路上而去,一小僧人走向邱若衡弯身陪笑道:“邱二少爷,事办的妥妥的了,那这个……”说着便伸出手抖了抖。
邱若衡从怀里拿出一代银子,睇了他一眼后也不吭声扔给他便离去。
小僧兴奋地打开钱袋,遂笑容满脸地合上,出了寺。
邱若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哼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过也好,省了我的力气。”
“二哥?”
第三十章 因为是人
邱若衡霍地转过身,望着邱月的眼眸骤然扩大,满是惊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邱若衡隐去惊疑,笑着走过去试探性的问道:“小月,吃好了?”
邱月一贯地嘴角微提,露出一抹平和浅笑,“嗯,吃好了,二哥心情好些了吗?”
“我?我很好,无事。”邱若衡心不在焉地随口回了句,瞧见邱月有些沉吟的点了点头,故作泰然地道:“吃好就好,我刚让小僧下山给你买好吃的,你困了休息会吧。”
其实邱月也的确累了,许久不出家门,一出家门就是远行,实在有些吃不消。于是就告辞了邱若衡,回了准备好的屋舍。
邱若衡望着邱月离去的背影久久才收回眼眸,遂往屋舍而去,不巧碰见迎面而来的方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并未离开,而是道:“方丈,有一事拜托您。”
方丈慈祥笑着微微点头,“请说。”
“小妹身份望别公开,让她继续男装,我不想她受到打扰。”他明天便要离开,最担心就是自己离开回书院后,她因为身份被排挤被欺负被羞辱,像今日这样。
思及此,邱若衡眉头一拧,神情有些严肃。
方丈祥和地点了点头,“阿弥陀佛,老衲会与知道此事的僧人知会一声,二少爷请放心。”
“谢方丈,还有一事想请问方丈。”邱若衡未等方丈点头应声便续道:“当年屏壁的主人可否还留有其它物品在此?”
问话时,邱若衡眼眸瞬间变得凌厉,浑身散发着不可抗拒地气息。
方丈何阵势未曾见过,而且修行深,一笑化去他的凌厉,“老衲与她不过一面之缘,给她留宿了一晚,幸而得到她的赠送此屏壁罢了。”
方丈慈祥地望了他一眼,反问道:“二少爷是想找什么?老衲给您看看。(.棉、花‘糖’小‘说’)”
已经过去十余载,他此时能找到什么?邱若衡眉头一皱,很快便松展开,笑道:“我不过听闻她的事迹感到好奇罢了,想说方才方丈给青龙帮的东西不知是否那人,问问罢了。”
方丈淡笑道:“黄夫人有心绞痛,那是给黄夫人的定心檀香,二少爷若需要,老衲待会让人给您送去。”
“好,那谢过方丈了。”
方丈捻了捻佛珠,微微躬身轻和道了句,“阿弥陀佛,应当的。寺外有人来访,二少爷自便。”后便迈步离去,邱若衡望着方丈泰然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
回了屋舍的邱月环顾了一圈,简单素雅,摆放的也就只有门口两盆盆栽,简陋的床榻,扫了一圈已看完。
夏季望着这简陋的房子,顿时沉眉,轻哼一声道:“小姐,那些和尚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让您住那么寒酸的地方,月亭苑虽不豪华可也比这好上千倍万倍,小姐,奴婢让他们给您换去。”
虽秋季也早有心里准备,可如此简陋,按了按床榻上的被褥还硬邦邦的,脸色不由也一沉,遂也没有拦住夏季。
“不用了,有瓦遮头了,无碍。”邱月说着合衣躺到了床上,刚要拉上被褥歇午,门口却传来重而急的敲门声,一听就知道是个急躁和没耐心的人。
秋季扶起疲惫地邱月懒懒的坐起来,夏季未来得及打开门,门便给推开,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无礼的闯了进来。
一身紫蚕丝衣裙,头戴披霞莲蓬簪,可爱脸颊,滴溜溜地眼眸充满着傲慢与骄纵,这不是齐禹琦,还能是谁!
她身后跟着一名嬷嬷一名丫鬟,那嬷嬷是有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下人,一样的傲慢。与她相反的是,那丫鬟,一脸柔弱。
齐禹琦一进来便抿唇,一脸嫌弃的环视了一圈,“啧啧啧……”
秋季见是她,眉头一紧,她是来找小姐麻烦的?立即将自家小姐护在身前。
夏季则惊诧地瞪大眼睛看着她,“齐、齐小姐?”
那嬷嬷对着夏季轻哼一声,遂转向依然坐着不动的邱月,喝声道:“看着你住着这么寒酸的屋舍也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见到我家小姐还不行礼?”
“为什么要?这是我房,你们还无礼闯入。”邱月眼皮也懒得抬起,望着地上磨蹭他脚的长尾遂抱起。
齐禹琦一听,且见他如此无视自己,顿时气恼了,大步走了过去,愤怒推向秋季,奈何秋季习过武纹丝不动。
“齐小姐有话好说,我家少爷该歇午了。”秋季也不管她的瞪视,就是不让开,她的性子万一冲动伤了小姐怎么办?
“奶娘!”齐禹琦一声怒喝,她身后的奶娘“嗳”应声后大步走到秋季身前,扬手便要打向秋季脸,可扬起的手却迟迟未打下。
秋季一看,是小姐起身双手抓住了她的手。
邱月递了个眼神给秋季,秋季犹豫了一下才让开,退到一旁。
齐禹琦见此也摆手让奶娘退至一旁,冷哼一声道:“你还挺心疼你下人的。”
“因为是人。”邱月深奥的一句,让齐禹琦听得有些不懂,而她身旁的奶娘则一怔,面露不悦,忍不住嘀咕道:“难不成是畜生吗?”
话一出便后悔了,齐禹琦横了奶娘一眼,又瞪了瞪邱月,她的意思是说她拿下人当出生看吗!
见她淡然不出声,齐禹琦不快地命令道:“不许睡,陪我去熟悉寺里环境。”
“我不懂路,我要歇午。”邱月毫不畏惧地回了她后又坐了回去。
齐禹琦俯视着她,眼眸一闪,“你是路痴?”
邱月沉吟了一会儿,慢半拍地点头,“是的。”
“噗,哈哈……”房内忽然响起齐禹琦的大笑声,半响她笑着摆手道:“来日方长。”
丢下让秋季和夏季头疼的四个字便带着笑声离开,邱月缓缓地抬头望向秋季道:“她住下了。”
“看这情况是的,奴婢这去打听一下。”
“不需要了,你们也歇会吧。”邱月合衣躺下,轻抚着长尾的白毛,缓缓地合上眼眸。
秋季给了夏季一个眼神后轻轻地离开了房门,去了寺堂,正好瞧见方丈引着一位身穿不凡,一脸争气轩昂的中年男人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打扮素雅大方的美妇。
秋季扫视了一圈他身旁的侍卫和下人,看这阵势和见到齐禹琦后,便能轻松猜到他们的身份,竟然是青岚王和王妃,他们也来了!
“你在这偷听什么?你怎么在这?”
忽地身后传来慈祥低沉的声音,吓了秋季一跳,惊诧地转过身望着打量着她的世子爷齐禹为,恭敬地回道:“小的,随少爷而来。”
“你家少爷也在这?”齐禹为略微有些惊讶,不巧齐禹琦逛了一圈回来,见二人碰个正着,装傻笑道:“好巧啊,怎么你家少爷也在啊?”
齐禹为怎会不懂她,方才兴奋地说逛寺庙,不用问也找人去了,瞧这侍卫一点不讶异的样子便知道。
“你一早知道人回来这,所以才缠着要来。”齐禹为一语道破,见齐禹琦摇头开口要否认,抢先道:“别否认,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喜欢来寺庙的。”
见此,齐禹为也不装了,傲慢的微微抬起下巴,骄纵道:“谁让他惹我了。”
秋季一听,眉头皱了一下,“小的先告辞。”遂拱手急忙离开。
齐禹为给了杨子明一个眼神,“给我看好她,别让她惹事扰了佛门清静。”
“是,世子爷。”
“大哥,我不要杨护卫,或者你让连护卫看着我也行,大哥……大哥,你去那啊……”
齐禹琦话未说完,齐禹为手托着他的老鹰起步离开了,不理会齐禹琦在后面郁闷的跺脚。
“你离我一丈远!不然我喊非礼!”无可奈何,齐禹琦也只能接受了,气闷地回到了母亲身旁。
“母亲,父亲呢,怎么不在?”
“你父亲和方丈有事要谈,走开了。”王妃见她气鼓鼓地笑趣道:“谁惹你生气了?脸蛋胀鼓鼓的。”
“他!”齐禹琦生气的指着杨子明,杨子明一怔,遂向王妃解释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受世子爷吩咐,看好小姐。”
“嗯。”王妃笑点了点头,牵着齐禹琦的手缓缓地往前走,“你啊,少让你大哥操心,别净惹事,不然你大哥生气起来,我也不管的。”
“母亲……”齐禹琦撒娇地晃了晃她的手,委屈道:“我没有。”
“好好,没有,刚去哪里了啊?”她的心思做母亲的岂会不懂。
齐禹琦眼眸一闪,笑道:“母亲,我在花节认识了一位朋友,不巧也在这,您陪我去去好不好。”
“哦?”这倒让王妃出乎意料,还是第一次见她说交了朋友,不觉有些好奇了,点头道:“嗯,好啊,什么人竟然能获得我女儿的青睐了。”
齐禹琦皎洁一笑,离朋友还有段距离呢。
第三十一章 不是朋友
秋季一回到房内,夏季正整理着衣物,见她神色微凝,低声问道:“怎么了?”
“哎……”秋季叹了声气才道:“青岚王和王妃、世子爷也来了……”
“他们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夏季非常不懂她到底在担心什么,侧着头看着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秋季睇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齐小姐就是冲着小姐来的,来找小姐麻烦的,万一真的得罪了,你想王爷、王妃如此溺爱齐小姐,会坐视不理?”
“啊!”
“嘘!”秋季掩住夏季惊讶地嘴巴,呵斥道:“小声点,别吵着小姐了!”
夏季小鸡食米的点头,凝眉焦急地小声问道:“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避避?那齐小姐在花节已经见识过了,小姐定不是她的对手……”
“叩叩叩。”
“啊!”在如此紧张的气氛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夏季惊叫一声,遂忙捂住嘴巴望了望熟睡的小姐才松了口气。
秋季无言地摇摇头,“镇静点,你怎么慌里慌张的仔细会给小姐惹来麻烦。”
夏季再次小鸡食米的点头,不敢再大声说话。
秋季打开门的一刻惊住了,夏季见她一动不动,疑惑地走了过去,也怔住了。
人家说白天不要议论人,果然无错,望着齐小姐挽着一位美妇而来,不用问也知道这美妇是青岚王妃了,夏季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秋季回过神,眉头微微一蹙,遂行礼道:“小的见过王妃、齐小姐。”
王妃见到是一位侍从,看向女儿讶异道:“你朋友是男的?”
“嗯,是的。”
听她确认一说,王妃更加惊讶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连京城四大才子也看不上眼,何人能俘获她的心,原本还担心她终身大事的,现在可有些眉目了。[.超多好看小说]
思及此,王妃更加好奇这人了,慈眉善目地笑着摆摆手,“免礼了。”
齐禹琦很满意她惊诧的一瞬间,骄傲地道:“他人呢?”
秋季迟疑了一会儿,王妃都亲自来了,她不得不去喊醒自家小姐。
“少爷歇午了,请王妃和齐小姐到院前一坐,稍等片刻。”
一个人如何可以从他的侍从体现出来,王妃见着他如此谈吐举止,非常满意地点点头,遂牵着女儿到院前等候。
秋季一转身沉眉望着焦躁的来回踱步的夏季,“别像陀螺似的打转了。”
夏季霍地顿住脚步,惊慌失措地抓住秋季的手臂,“真的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喊醒小姐再说。”秋季拨开夏季抓的紧紧的手,两人一转入里间见小姐少有波折的脸,多了几分不悦便心一提。
“小姐,您醒了?”秋季小心问道。
“嗯,她又来了?”邱月眉心一紧,抱着长尾从床榻起来,缓缓向门口走去。
秋季当然知道小姐说的她是指谁,点头道:“青岚王妃也来了。”
“嗯,我知道了。”虽然依旧是这么一句话,可是邱月的眉头却一沉。
秋季和夏季不由互望一眼,有些担忧起来,跟着小姐走到了屋舍前的院子。
正午的阳光正当空照,刺眼的阳光打在邱月的白色衣裳上,整个人犹如沐浴在阳光中,散发着一个光圈。
齐禹琦一时也难以移开视线,王妃也看愣了,印象中总有一个影子在似的。
邱月步至她们跟前,缓缓行礼,“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找我何事?”话落便望了一眼齐禹琦,很快便收回视线,将视线落在穿着藏蓝色绣花衣裳的妇女身上,慈眉善目,眼眸中带着打量。
王妃满意的勾起一抹笑容,边点头边道:“虽然人瘦弱了些,可长得俊俏、有礼,给人一股亲切感。”
“亲切感?”齐禹琦惊奇难以置信地望着母亲,“他一直都是一副淡然温和,直接点就是装清高,母亲,他哪里亲切了?”
王妃沉吟了一会儿,笑道:“人不能仅仅用眼看,得用心看。”其实她也不知,虽第一次相见可却奇妙的感觉她亲切。
齐禹琦认真地想了想,难以明白母亲所说的,心?心怎么看?
王妃也点明,这个得自己悟明,她现在还未定性,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可是有一事她得先问问她了,“小琦,你确定他是你朋友?”
朋友?
脑海里浮现了黄玉燕说的话,没待齐禹琦回答,邱月便摇头,“我们不是朋友,只是认识。”
“认识还不算朋友吗!”齐禹琦被他这么直接的拒绝,脸挂不住了,起身走到他跟前,懊恼的瞪着他。
邱月丝毫不为她的瞪视感到畏惧,淡然温和地依然摇头,“那你和方丈认识是朋友吗?朋友是有着深厚情谊、肝胆相照、同甘共苦的。”
“比如?”齐禹琦眉头一皱,不懂。
邱月认真地想了想,秋季见状想要阻止小姐接下来的话,可还是迟了。
邱月续道:“就如夜空中的月亮,有星星的陪伴。”
“噗……”齐禹琦毫无形象地大笑,连坐在一旁的王妃也不由笑了。
邱月没有恼,不解地侧着头看着捂住肚子笑的齐禹琦。
实在太逗了,齐禹琦好奇他接下来会说什么继续问道:“还有呢?这个比喻太抽象了。”
“这样。”邱月手搭在秋季的肩膀上,学着黄玉燕昨日那样形容。
秋季和夏季有些汗颜地垂头,真不应该让黄小姐靠近小姐。
齐禹琦忍不住笑了,“这个我做不到,男女授受不亲。还有月亮和星星距离实际上遥不可及,而且星星没有月亮般明亮才会闪着来博取视线。”
闻言,秋季眉头一皱,邱月却沉吟了。
“不对,繁星众多,月亮只有一轮,是孤独的。虽然距离遥远,但却只有星星会在夜空作伴。”
一语话落,所有人沉吟了,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邱月淡然温和的眼眸里少有的带着些许喜悦。
齐禹琦不由一怔。
良久,王妃才打破静默道:“这位小公子说得有理,小琦,你还没向我介绍呢。”
齐禹琦一听,望着邱月皎洁一笑,“母亲,其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青岚城的人。”
王妃带着宠溺的摇摇头,望向邱月祥和地问道:“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看你还说不说!齐禹琦得意地一笑,挑衅地望向邱月。
邱月望了她们一眼,“不便多说,若王妃和齐小姐无事,恕先告辞。”
说罢,邱月便微微弯身行礼便起步离去。
“小琦。”王妃喊住要阻拦他离去的女儿,见她气闷地鼓着腮,笑了笑,“傻孩子,你这样将人吓跑了怎么办?”
“母亲!”齐禹琦脸颊绯红,少有的娇嗔。
王妃睇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有母亲在。”
“母亲最好了。”齐禹琦撒娇地挨着母亲的肩膀,娇笑着。
邱月抱着长尾便回了房,望着空荡的房子,吩咐道:“秋季,我要木刻的工具。”
“是,小姐。”
在小姐躺下歇息后,秋季叮嘱了夏季几句便出了寺,往附近的村落――安河村寻去。
第三十二章 世事无常
安河村是再往上的村落,以农作物为生,个个过着淳朴的生活,秋季望着这衣着淳朴个个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被齐禹琦扰烦的心情也自然纾解。[]
秋季逛了许久也未找到有卖木刻工具的地方,着实累了遂找了一间小客栈坐了下来歇脚。
小二一见他一身好穿着,笑脸相迎,殷勤的擦桌子和招呼问道:“客官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的招牌竹笋焖鸡味道不错的,要不来份?”
秋季本想只要口水喝,可见他如此殷勤又好笑容,沉吟了会后问道:“有没有糕点?”
“有,当然有。”小二微愣了一下,笑道:“客官您看看菜牌,看看需要哪点?”
“来三道推荐招牌的,带走的。”
“好嘞,您请稍等喝口水。”
“请等等。”秋季想起这小二就是这村落的人,比较清楚情况,遂喊住他问道:“小兄弟知道这村哪里有卖木刻工具的吗?”
“有是有,不过客官来得不是时候,可能要过几天再来了。”
瞧着小二神情忽然变得凝重,秋季感到不解,问道:“请小二告知。”
小二长叹了声气,摇摇头道:“这事说起来就让人感到惋惜可怜,可怜刘大爷昨日刚过了寿辰,今日便遇到这么残忍的事实,不久方寻到老伴和女儿的尸体。”
“什么?”听话尸体二字,秋季的心震了一下。
小二再叹了一声气,“他老伴和女儿今天一早才去安理寺祈福上香添灯油,可惜刚过正午不久便接到村里黄恒传来的消息,说在捡木柴时似乎听到他老伴的救呼声,随后响亮的碰撞声就没了声响,急急忙忙回来通知,待找到人时,他老伴和女儿已经一命呜呼了。”
安理寺?今天正午刚离开?秋季忽地想起午膳时,碎碎念说着小姐离开的两人,忽地眼皮一跳。(.)
“请问那刘大爷家住在哪里?”
“村最里边,比较偏。稍微驼背的那位就是,劝你现在还是别去,他儿子因为过度伤心正发狂着。”小二好心劝说,见秋季只是微微一笑摆手,便耸耸肩离开。
想想也是让人唏嘘,她不禁也想想着从未见过一面,不知如今是生是死的父母,秋季思绪渐渐地飘远,良久直至小二将弄好的糕点捧来才缓过神。
秋季结了帐后便朝着小二说的,往村里头走,越走周围就越寂静,直至走到一户宅子前,屋外挂着白绸带、原本就寂静的周围多了几分冷清和凄凉。
忽地屋内传来一声巨响,随着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喊声,声音里透着痛苦和凄厉。
秋季从敞开的大门望了进去,忽地院前的门被狠狠推开,一个年约16、7的男子,穿着一身粗麻布衣,眼睛红的充血疯狂往外跑,随即一个驼背沧桑的男人追赶在他身后和呐喊着。
秋季一见,愣了愣后心一颤,赶紧伸手拦阻跑在前面的男子,可是那男子却疯了般,又推又吼的。
“滚开!我要去找我娘、我姐,我要去安理寺!滚开!”
秋季的手被他一把甩开,无奈之下只能运内力按住他的肩膀,“请你先冷静冷静。”
“宽儿,宽儿……”
秋季望着驼背的男人,他就是刘大爷吧,瞧他憔悴的样子,本就因失去老伴和女儿伤心了,儿子还伤心过度,疯狂状态,也是难为他了。
任凭刘大爷如何唤,刘宽依然激动的狂喊着,刘大爷神情一暗,扬起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这耳光打得刘宽怔住了,愣在原地。
“你到底疯够没有!你娘和姐姐还未入葬,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难道你也要让我伤心吗!”
刘大爷眼圈渐红,眼角湿润了。
刘宽得眼泪也缓缓地落下,垂下头的那一刻,眼泪缓缓滴落在地,哽咽道:“对不起,爹,孩儿,孩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大爷重重地抓着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地道:“爹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没事就好。”
“嗯。”刘宽带着重重的鼻音应声点头,粗糙的手抹去泪水,抬起头时泪珠已被隐忍着:“爹,明日我会上安理寺讨说法!”
秋季见此呼了口气,这才放开抓他的手,可听她这么一说又觉狐疑,“这位小兄弟,为何这么说?”
刘宽听他一问,和刘大爷两人才打量了他一身穿着一番。
“与你无关,你是谁?来这里干嘛?我们不认识。”刘宽警惕性本就高,一清醒回来,也恢复如常了。
倒是刘大爷为人比较祥和,睇了儿子一眼方面向秋季,微微弯身道:“方才多谢小兄弟的出手拦阻,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来这里是否有何事?”
“刘大爷叫我李然就好,方才也只是举手之劳,本不应该在这时刻来上门,可这村里唯有刘大爷这里有木刻工具,遂不得不来。”秋季礼貌地拱手说完后看了刘大爷的反应。
刘大爷朝着秋季点了点头后拉着刘宽便转身入屋。
眼看着他们迈着蹒跚的脚步进屋,秋季抬起的手半响,无奈落下,就要转身离开时,刘宽步了回来。
“不介意的自己进来拿了就走人吧,我爹要去看我娘和我姐。”
秋季心里又喜又感激,忙道谢后跟在他身后进入宅子,望着里面空空如也顿觉疑惑。
似乎是看到邱月眼眸里的疑惑,刘宽道:“都卖了,打算离开这里,爹说,换个环境免得睹物思人。”
秋季微微点头,未说话,刘宽也没继续多说的意思,于是两人一路静默。
空荡的宅子微风吹来,显得有些凉意,白绸带随着微风轻扬摆动,在经过正堂时,秋季好奇地望了进去,瞧见两具棺木脚步一顿。
刘宽拧眉不耐地睇了他一眼,“干嘛!”
“既然打扰了,能否给我上柱香。”
没待刘宽沉眉拒绝,站在棺前的刘大爷便在里面扯着有些沧桑、暗哑的声音道:“小兄弟有礼了,也罢。”
秋季向刘宽微微弯身便步入正堂,在经过棺木时看到里面的两个人,又是一震。
真的是昨日的老妇和女子!
刘大爷见到他如此神情,狐疑道:“怎么了?”
“嗯……我也是陪少爷刚到安理寺,曾与尊夫人和令媛有着一面之缘。”
昨日还一起其乐融融过寿辰,今日却阴阳分隔;原本还站在阳光下的,如今却冷冰冰的躺着一动不动,叫人如何不伤心和感慨。
“嗯,原来如此。”刘大爷微微点头,便没再说话,只是细细望着棺木里的老伴入了神。
秋季上万香领了木刻工具后已是黄昏,遂赶紧地回安理寺,可一回到屋舍却不见小姐和夏季,连长尾也不在。
“天也黑了,是去用晚膳了吗?”秋季出了屋舍,喊住经过的小僧询问道:“小僧,请问您知道我家少爷去哪了吗?”遂比了比少爷住的屋舍。
“哦,你说那位公子啊,他在海经阁与王爷和王妃他们一同用膳呢。”
什么!秋季惊诧得一怔,谢过小僧后赶紧朝着他所指方向走去。
比起她的惊诧,夏季更加提心吊胆的。
倒是邱月,一同往常般淡然温和地坐着,不过她怀里的长尾却瑟缩着,不因其他,正是因为齐禹为那只老鹰正瞪大着眼睛盯着它。
第三十三章 败品
邱月见秋季回来便微微一笑,这一笑落入齐禹琦眼里却有些碍眼。(.)
面前坐着如此美人他竟不屑一眼,更别提他会对自己一笑!他是瞎了眼吗!难道自己连一个侍从也比不上!
齐禹琦越想越恼怒,见心仪人不看自己遂怒瞪着秋季,冷言冷语道:“身为一名侍从不好好待在主子身边,到处乱跑,如此失职。是去哪里偷懒不可?”
“是我让她去办事,齐小姐费心了。”秋季尚未回话,邱月便替为回话。
齐禹琦见邱月如此为他说话心里更不快了,轻哼一声便撇开头。
秋季看了一眼夏季,夏季瞪着无辜又无奈的眼睛眨了眨,秋季暗叹一声后视线落在了小姐身上,时刻警惕着这齐小姐又会对小姐做出什么来。
邱月视线落在齐禹为肩上的鹰,淡声道:“世子爷,您的鹰吓到长尾了。”说着又轻抚安慰怀里被吓坏的长尾。
齐禹为扫了一眼她的兔子,眉毛微微一挑,“为何不说你的兔子诱惑了我的鹰。”
想了好一会儿,邱月才组织到语言道:“一个弱势,一个强势。明眼人看都是你的鹰在吓到了我的兔子。”
“鹰本性如此锋芒锐利,能怪于它?是兔子过于软弱胆小罢了。”齐禹为肩膀一抬的同时也抬起手臂,鹰训练有素的飞落在他的手臂,双眸更加锋芒锐利的紧紧盯着长尾。
这一下连邱月也受到了些许惊吓,手臂收紧身子微微后靠,本就不会说话的她,此时此刻更加想不到用何话来形容他的行为。
长尾被吓得浑身哆嗦着,似乎再也受不了鹰的紧盯不放,挣脱了邱月的手臂跳了下去,逃命似的跳着出了房。
“长尾……”邱月起身欲要追出去,却被王妃喊住了。
“让侍从去看看吧,这甜品也快上来了。”
夏季本就想赶紧离开这气氛,见机会来了便赶紧请缨道:“小…少爷,奴才去找长尾。”
不仅仅是因为王妃出声留住,最大的原因是那甜点,邱月微微点头允了夏季。[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让夏季带着长尾回屋里也好,免得又被吓得心惊胆战的。
对于齐禹为适才用鹰故意吓长尾的行为,邱月眉心轻轻一皱,便静默坐在一旁。
可待甜点上来品尝后邱月却有些失望,对于她眼眸里的失望,王妃尽收眼底,便打趣道:“王爷府的厨子做的甜品也不合胃口?”
王妃可有听闻宝贝女儿提及他爱甜品和对其的挑剔,还刻意吩咐厨子拿出绝活来,可显然还是无法满足他对甜品的挑剔。
旁的丫环听此不由纷纷望向这为俊俏的公子,胆小的用余光打量着他。
个个都以为就算不合胃口他也会迎合一下王妃,毕竟坐在他面前的可是赫赫有名的青岚王和王妃,无论如何也会给个面子。
可恰恰相反,邱月根本不懂迎合为何意,轻摇了摇头,嘴角微带淡笑道:“不合,外皮不够松脆,入口有些硬不够松软,完全是败品。”
这样的甜品连苑里冯厨子都不及,更别提与夏季相比了。
听此,青岚王不由再次细看了他一眼,颇为欣赏他这份直爽,他们对甜品要求不高,故而对此没觉有问题,对于他所说的败品有些怀疑。
“败品?”齐禹琦见他说自己府里的东西不好不悦了,“王爷府的厨子可是从皇宫里挑出来的,也就是御厨,你竟然说那是败品?”
“然后呢?”
邱月的反问让齐禹琦哑口无言。
然后?什么然后?然后什么?
齐禹琦愣了愣不服输地恼怒道:“那有什么然后!御厨做出来的怎么可能是败品!”
“为什么不可能?”邱月再次问道,神情带着认真,续道:“御厨也是人,不也是厨子,再厉害也不可能完美。”
话音刚落,便换来了青岚王和齐禹为的笑声,齐禹琦面涨得通红,想反驳可又不知如何反驳。
邱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突然的笑容,并没有理会齐禹琦的怒瞪。
齐禹为隐去笑容,认同道:“所言甚是,如此大悟真是佩服。”
“去让秦掌厨来。”
丫环应声而去,不一会儿,秦掌厨眼神有些闪躲的匆忙而来,唯唯诺诺地问道:“不知王爷、王妃可有事吩咐?”
齐禹为将甜品推了过去后续道:“你尝尝这甜品。”
“咦?”
秦掌厨的惊慌表露无疑,齐禹为不由半眯了眯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秦掌厨手微微颤抖地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口放入口里,僵硬了咬了几口便吞入喉,额头挂有小滴的汗珠。
齐禹为也不出声,青岚王左手食指和中指一上一下地敲着桌面也没有说话,只是齐禹琦显然有些急躁和不耐烦了。
“知道这少爷如何评价这甜品吗?”在秦掌厨疑惑望向齐禹琦看向的邱月时,齐禹琦接着道:“败品!”
“这个…那个,小的…”秦掌厨惊得瞪大了眼睛,在支支吾吾时,齐禹琦骄横的看了一眼邱月,打断道:“你可是皇宫的御厨,随手一弄也不可能败品,王爷府岂可如此给人看低!”
即使他是心仪的人也不允许看不起王爷府和她!
齐禹琦的骄横让秋季有些担心起来了,若她知道小姐是女孩子身会做出如何反应。
“在下有事小告辞。”也不待齐禹琦阻止,邱月便微微躬身行礼离开,留下鼓着腮生闷气的齐禹琦。
“难不成他是心虚急着离开不成!”
青岚王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儿子。
而青岚王妃也一脸满意地看向女儿,笑了笑道:“小琦,他是聪明人,好好把握啊。”
青岚王和齐禹为相视而笑,很有默契的只笑不语,看向秦掌厨遂挥手示意他下去,秦掌厨绷着的神经这才松缓,暗自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齐禹琦看着他们一头雾水,见他们不说也懒得理会,而是挽着母亲的手撒娇道:“母亲,关键时刻方丈又有事,我现在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呢,问完他的名字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今天她也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回府,忽然为何如此焦急?王妃有些不解。
“听说青岚城有名的灾星祸害来了安理寺呢,也不知到了没,万一她来了被染上祸事怎么办?”齐禹琦眉头紧皱,对口中这人满是鄙夷,“我可不想与她牵扯上。”
齐禹为听闻与此,眉头一挑起身道:“父亲,孩儿想去转转。”
在齐禹为前脚刚离开,青岚王也起步离开了海经阁。
齐禹琦挽着王妃的手散步于前院,王妃问道:“小琦,既然知道他是青岚城的人,那他迟早也会回去,待你父亲和大哥办好事,我们明早便起程回府吧。”
虽然母亲嘴巴不说,但是齐禹琦知道母亲对那灾星祸害也有所顾忌的,也不想与她碰触到,有母亲帮她,她就不相信问不出他的名字,找不着他的府邸。
思及此,齐禹琦洋洋得意地应声点头。
“齐小姐?”
忽地回廊的转角出现一名妇女和一名少女,齐禹琦望了过去,颇为有些讶异。
“邱二小姐,这么会你怎会突然到此?”
此人不是别人而是邱若莲和丁姨娘,丁姨娘牵着女儿来到王妃面前福身行礼道:“见过王妃。”
“免礼吧。”王妃细望了她们一眼,听女儿的称呼便也猜到来人是谁,便客套道:“丁姨娘这是来?”
这时辰忽然从大门那方向而来,不像是来求佛的吧。
邱若莲柔和地浅笑回道:“回王妃,因为舍妹到此清修,第一次出远门,姨娘和作为姐姐的不大放心故而来看看。”
“妹妹!”齐禹琦一惊,邱老爷在世的女儿只有两个,一个是她邱若莲,另一个就是那个灾星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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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恋妹情结?
邱若莲微微点头,面露出一丝无奈道:“嗯,让她来此也是家父无奈之举,也是想小月她……”
“她在哪里?”
丁姨娘望着王妃的浅笑,接过话道:“算算日程,昨日就该到了的。这不正要去询问小僧三小姐她住在哪间厢房。”
确认晦气的邱府三小姐就在此,齐禹琦脸色突变,神色有些担忧地看向母亲。而青岚王妃依然挂着淡笑,轻轻按了按齐禹琦的手背,示意她莫要慌张。
青岚王妃喊住捧着经书经过的一名小僧,探询道:“邱三小姐现在何处?”
“邱三小姐?”见是王妃询问,小僧也不敢怠慢,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回王妃,小僧不曾见到邱三小姐,邱三小姐也不在寺里。”
话落,小僧望向了王妃身旁陌生的美妇和娇艳的少女,这两人又是何人?小僧心里暗忖着。
青岚王妃细想了会儿,轻挥了挥手让小僧下去,转而看向正皱着眉的丁方慧。
“途中遇到了车夫和凤青门的人,证实已经到了,这怎么可能又没在呢?”丁方慧和邱若莲相望一眼,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齐禹琦眉头皱的更紧,冷哼一声道:“定是躲起来没脸见人了,这么晦……”
话未说完,便被母亲轻轻一扫将话噎了回去。
“安理寺这么大,或许那小僧不知道罢了,方丈和王爷在信和阁里下棋,问方丈不知清楚了。”
话落,青岚王妃也不待她们回应,便转身走在了前面,而丁姨娘和邱若莲也不介意,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跟了上去。
“你们怎么在这?”
忽地邱若衡的声音从左后方的回廊里响起,丁姨娘和邱若莲脸上笑容一僵,惊诧地转过身望了过去,眼睛忽地扩大。
“衡儿?”丁方慧声音略带颤抖地厉声问道:“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回元林书院在这里作甚!”
“与你们无关。”邱若衡视线一扫落在了青岚王妃和齐禹琦身上,遂即转身离开。她这一举动和态度气得丁方慧不由喊道:“你给我站住!”
“你是以什么身份喊住我?邱府丁姨娘?按照尊卑,你得喊我一声二少爷。”邱若衡脚步一顿,侧着身望向脸色阴沉的丁方慧,目光里带着冷峻。
丁方慧闻言顿时一股气由胸口网上串,可感觉到王妃望来的视线却哑忍着怒火,可手却无法冷静地颤抖着。
“若衡!”邱若莲脸上颇为尴尬地看了王妃一眼,望向邱若衡责怪道:“休得无礼,娘她辛辛苦苦生你下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怎可如此恶言相向!”
“恶言相向?”邱若衡轻笑一声,续道:“我不过说了事实,还有你们来干什么我不会管,你们也别仗着那可笑的身份来管我。还有也别利用月儿来作为借口!”
话落,邱若衡便转身离开往邱月厢房走去,可他离开时瞥了王妃和齐禹琦的那一眼,让丁方慧和邱若莲心一震。
丁方慧微微欠身,尴尬地笑道:“妾身教子无方,让王妃和齐小姐见笑了。”
“嗯。”这是别人的家事,王妃也不感兴趣,随手一摆便转身走在前面,齐禹琦抿抿嘴随即上去挽着母亲的手。
丁方慧懊恼地叹了声气,和沉眉的邱若莲也跟了上去。
丁方慧真的千算万算,没算到若衡竟然没回元林书院。因为他的关系,在王妃和一个小辈面前如此丢脸,这让她如何不心塞呢。
“娘,若衡他……”
邱若莲一语未了,便被丁方慧压低着怒声喝道:“别和我提起那个逆子!”
娘在火头上,邱若莲也不好再劝话了,况且若衡真的太过分了。
可她们何尝不过分,邱若衡见到她们的那一刻心里便有了答案,她们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一想到她们又要对月儿做什么,邱若衡怒火更甚,手也不由自主地紧握。
穿过回廊离远便看到邱月抱着长尾坐在石凳上发呆,借着月色望过去,邱若衡的手不自觉地松开,眼神也渐渐松缓变得柔和。
在邱若衡刚要抬脚走过去时,一道身影让他脚步一顿,神色一凝。
齐禹为?
秋季和夏季对突然而来的齐禹为为之一惊,欠身行礼道:“见过世子爷。”
邱月听到声响从发呆中回过神,微微抬头望向一身白色锦衣蓝色腰带面带探寻的齐禹为,也未起身行礼只是静静望着,淡声问道:“世子爷找我?”
“这偏僻的厢房,无论谁也不会没事散步来到这里吧。”齐禹为耸肩也未直接说明来意,邱月等了一会儿,不由疑惑地侧着头。
“没要说的?”
齐禹为看了邱月没要起身行礼的意思,不由脸色一沉,虽然他也不在乎这些,可她眼里如此不放他在眼里这让齐禹为有些不悦,不由冷眼看了秋季一眼。
收到冷眼的秋季轻咳一声,小声提示道:“少爷,按照礼仪,您得起身行礼。”
“好,我知道了。”邱月乖乖地抱着长尾起身行礼道:“见过世子爷。”
“你的礼仪需要好好调教,我可没让你起身。”齐禹为见她一脸疑惑地望向担忧地秋季,摇头道:“还不半蹲下去?”
邱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秋季一眼,见秋季微微点头遂半蹲了回去。
半蹲身的邱月好一会儿也不见坐了下来的齐禹为发话,抬头迎上他带着笑意的视线,直言道:“请让我起身,好累。”
这是第一次听人如此直接和实诚,齐禹为不自觉地嘴角微提,一旁的杨子明一来对这“俊公子”感到好奇,二来也对少爷极少有的笑容感到惊诧。
“起来坐吧。”
齐禹为看着邱月缓缓起身落座,方进入主题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秋季和夏季瞳孔忽地扩大,惊惶地望向齐禹为,角落里的邱若衡听到这不由地蹙眉。
顿了顿,见邱月只是平淡地望着自己没有开口的意思,齐禹为接着道:“邱三小姐。”
“既然知道何须再问。”邱月虽然惊讶,却不慌张,淡淡地道:“只是方便。”
“若没事,我回房休息了。”
见她起身便离开,齐禹为递了个眼神给杨子明,杨子明了然闪身挡住了邱月的去路,这突然的举动吓了秋季一跳,想要上前,却被杨子明抬起的长剑挡去了回去无法上前。
“世子爷,您这是为何?”
不懂武的夏季吓得瞪大眼睛,也不敢乱动。
齐禹为缓缓起身,看着回过身的邱月。
“世子爷好兴致散步竟然走到了这里,可这是做什么?”邱若衡双手一紧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凝眸望着齐禹为。
齐禹为眼眸半眯了下沉声道:“不做什么。”
杨子明接收到暗示也随即退了回去。
听方丈说,邱若衡也在打探那东西,知道这东西存在的人很少,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本想从她口里问出一些关于他的事情,看来还是得暗地里查了。
“二哥。”邱月脸上浮现微笑,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二哥想带你去个地方,走吧。”邱若衡不由分说地牵起邱月的手便往外走,完全无视齐禹为。
邱若衡望向邱月的柔和,让齐禹为眉头一沉,这是神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邱若衡也丝毫不避忌,疼惜爱意溢于言表,在侧过头望着邱月时,还不忘睇了身后的齐禹为一眼。
齐禹为凝眸望着邱若衡,忽地一怔。
恋妹情结?
第三十五章 无法避免
他不喜欢月儿和齐禹为靠得太近,邱若衡眉头越渐沉下来。(.)
不过他可以确认的是青岚王也未拿到那东西,如若这样,那就唯有等黑豹的消息了。
青龙帮!
“二哥。”邱月停下了脚步,反握住邱若衡的手,平淡且不容置疑地道:“你有事瞒着我。”
邱若衡一怔,望向邱月的眼眸时变回柔和,“嗯,二哥是有事瞒着你,可是我们也离开这里先。”
邱月不懂地歪着脑袋,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听二哥的。”
闻言,邱若衡情不自禁地抬手抚弄着她的秀发,“月儿可一点也没变。”
“不。”邱月顿了顿,一本正经地道:“我变了,我长高了。因为是二哥,二哥不会做我不喜欢的事。”
这会儿,邱若衡沉默了,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一抹黯然和苦涩,二哥吗……
“如若二哥做了月儿不喜欢的事,一切都是为了月儿好,月儿能原谅二哥吗?”声音带着惆然,幽幽地问着。
“我知道。”邱月露出一抹微笑,续道:“即使哪天二哥做错事,你也还是我的二哥,只要……”
“你们在这做什么!”
忽地一声怒吼将望着邱月晶莹的眼眸出了神的邱若衡吼回了神,也打断了邱月下面的话。
本想在她们寻到邱月时,带着邱月离开一会儿,待赶走她们再回来的,可却被撞个正着。
都怪齐禹为耽误了,邱若衡眉头一拧,冷眸看向方丈带来的青岚王、王妃、齐禹琦、丁方慧和邱若莲。
“做什么,要和你们禀告?”
丁方慧气得抬起手,抖着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才安心!”
“丁姨娘先莫急。”王妃安慰后,看向方丈问道:“方丈,你说邱三小姐该不会是这位小公子吧?”
方丈为难地看了一眼邱若衡,当初为了安理寺的安定,怕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同意了邱若衡的要求,将邱三小姐的身份隐瞒了下来。可没想到青岚王妃也会到了,会注意起她来,一时间不由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邱若莲见此,走近了一步细望之后,惊讶道:“三妹,真的是你,你怎么穿着男装啊?”
一边说还一边快步走近,然后拉过邱月的手站到了两人中间,挤开了邱若衡。
其实青岚王妃也猜到了,只是见女儿还不死心似的,才故意这么问罢了。
“为了方便。”
齐禹琦瞪大着眼睛看了过去,没等到邱月的话依然不肯死心,直至邱月出声才接受现实,同时也气愤地快步迈了过去,王妃欲要拉回她,可却没她脚步快。
“你竟然欺骗我!”齐禹琦似要喷火的眼睛瞪着,愤怒地举起手便要打下去,可邱若衡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呵护着的人被打脸,迅速地推开挡在身前的邱若莲,抓着离邱月脸蛋仅有一公分的手。
邱若衡寒着脸,冷眸扫向齐禹琦,“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是伤害月儿的,我一定双倍奉还!”
“放开小姐!小姐千金之躯岂是你能随便碰触!”
陈侍卫一语未了,刚要抬手阻止邱若衡的无礼便被青岚王给喝住了。
“陈侍卫住手。”青岚王中气十足地声音透露着不可抗拒地威严,“一场误会罢了,禹琦还不给我回来。”
“父王!”在青岚王轻轻一瞪之下,齐禹琦抽回手冷哼一声回到了王妃身旁,一脸不悦。
邱月轻轻拉了拉邱若衡的衣袖,遂面向青岚王和王妃行礼道:“邱月见过青岚王和王妃,方才是二哥无礼了。”
在邱月的轻拉下,邱若衡不悦地微微弯身作为赔礼。
一旁的秋季欣慰一笑,小姐也在慢慢成长,学会做人了。
“月儿我们走吧。”
“若衡!”
“夏季,你呆在这里。”秋季丢下一句话,也施展着轻功跟去,留下睁着大大的眼睛无言地望着她们。
邱若莲见自家弟弟丝毫不理会的离开,眉头一皱,懊恼地垂下手。
丁方慧更是气得脸色发白,可又不得发作,不能再失礼了。唯有强忍着怒火,赔笑道:“方才不孝子无意冲撞王爷、王妃和令媛,还望见谅。”
“无碍。”青岚王望了望消失的方向摆摆手,随即和方丈离开了。
齐禹琦冷哼一声,沉着脸也随王妃回了厢房。
“我们的小琦还生着气呢。”王妃轻笑挥手让侍卫丫鬟推出了房外,只留下心腹丫鬟。
齐禹琦鼓着腮,吐了一口气才说道:“母亲,那个灾星这么欺负我,欺骗我,可是父亲竟然就这样算了!”
“好好好。”见女儿眼泪汪汪的,王妃心疼地拥着女儿轻声哄道:“母亲知道女儿受委屈了,可竟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后还得要避着点……”
“母亲,您……”她都受了委屈了,他们不帮她讨回公道,讨回面子还要她避着!现在连一向宠溺着她的母亲也不帮自己!齐禹琦更气,推开了母亲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王妃宠溺地叹了声气,牵过她的手,“让你避着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既然现如今知道她的来历,来日方长啊,莫急莫燥。”
“嗯,果然母亲还是最疼我的。”齐禹琦挽着王妃的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
“瞧小姐说的,您可是王妃的掌上明珠,怎会不疼小姐呢。”王妃身旁的喜兰笑道。
喜兰是王妃的心腹丫鬟,三十余岁,一副慈和的脸。
“兰姨说的是,母亲对我最好了,姐姐回来了也要。”
经过母亲和兰姨的话,齐禹琦的心情明朗多了,想起邱月便嘴角微提,眼眸露出一抹冷笑。
邱月!你竟然欺骗本小姐,让本小姐闹了如此笑话,丢尽脸面,这笔账迟早找你算!
两人叙话了几句,齐禹琦便行礼离开回了厢房,王妃望着外面的月色叹了声气。
“王妃,您是不是又想起郡主了?”
见王妃黯然垂眸不说话,喜兰叹了声气续道:“王妃请莫伤心,过去这么多年该放下了。”
放下,如何放下,那是她手心的一块肉啊,割了也会留下伤疤。
“王妃,张侍卫有事禀告。”忽地门口传来了轻敲门声,门外传来丫鬟的传话。
王妃微微点头,喜兰遂开了门让张侍卫进入屋内。张侍卫,原名张贺,是王妃的侍卫之一。
张侍卫拱手行礼后,熟练地道:“回王妃,小姐已回房梳洗入睡。而世子爷在不久前出去了。”
“出去了?身边带了多少侍卫?”王妃惊坐起来,紧张地急问着。
“只带了杨侍卫一人。”张贺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续道:“世子爷去找过邱三小姐,具体内容属下无法听清。”
蹙眉沉默了片刻,王妃只觉有些乏了,无力的挥手,“派几个暗卫去寻世子爷,不许世子爷有半分意外。”
张贺应声退下后,喜兰担心道:“王妃,您还好吗?”
“我没事,你下去吧。”想到儿子若是出了事,她躺在床上就辗转难眠。
辗转难眠的何止她一人,散着长发穿着中衣的邱若莲也是如此,也不知道世子上了哪去,让人去打探也未果。
而此时此刻齐禹为正舒服的靠在一颗树杈上,冷淡地目光望着不远的邱月和邱若衡。
在湖面的波光粼粼下,两人随着微风的吹佛衣摆轻摆,一个眼眸笑得得轻盈,一个眼眸笑得柔和,显得有些刺目。
杨子明见世子爷眉头皱了一下,想问可碍于两人站得有些近,怕惊扰了下面的两人,只好静望着。
邱月毫不犹豫地席地而坐,抬头道:“二哥,是因为丁姨娘她们所以带我出来的吧。”
“一半一半。”邱若衡挨着她而坐,捡起石头扔向湖面,清脆地咚一声。
“还有一个原因是想带月儿来散散步。多久没见面了,我们的月儿都长大了,记得以前你还是这么一个小不点。”
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邱月也不禁惆然,“嗯,那时大哥在、大姐在、二哥也未被送去元林书院。”
那些欢声笑语不在了,大姐也不在了。
“有二哥在真好。”邱若衡望向邱月,邱月也淡笑回望了过去。
秋季在后面望着席地而坐的两人叹了声气,如果二少爷不是二少爷这该多好啊……
“小月!你们竟然趁我不在半夜幽会!”
一声惊喊声从左方传来,两道人影走了出来,虽然未看清来人,可听这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被扰了气氛、兴致,邱若衡明显不悦。
第三十六章 去而复返
“二爷,这事呆会再和你说,我有重要事问小月。(.无弹窗广告)”
黄玉燕将邱月拉到一旁,审问道:“说,你和二爷在这里做什么?”
“散步!”她这音量,邱若衡想无视都不行,横了她一眼,走过去将邱月拉至身后。
“你说的重要事就这个的话,那烦请你和你师兄玩去,有多远滚多远!”她那个脑袋想什么邱若衡岂会不知道,想起白天临走前她和小月的悄悄话就不悦。
“你!”前一秒气得瞪大眼的黄玉燕忽地嘴巴一扁、眼眸一垂可怜巴巴地瞅着邱月诉苦:“小月,你看看你二哥,怎么说我也是你朋友。我不过开个玩笑,也没说什么,他就让我滚……月亮和星星注定没法成为相依为命的好朋友了。”
听完她一番可怜又恶心的哭诉,邱若衡和秋季无语了。
一贯淡然的邱月也浅笑了一下,遂道:“二哥会和玉燕好好相处的。”
“小月……”其余的话却因邱月脸上的笑容而无法说出口,而且只要她想要的,他从来不会拒绝,这次也不例外。
“嗯。”邱若衡很不情愿地应了一声,瞥了她得意的模样一眼,遂问道:“这下能说为何去而复返了吧?”
“你一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气了!回安理寺!”说罢,黄玉燕便气冲冲地大步离开,还不忘拉走邱月。
邱若衡这下没说什么也跟着离开。
见四人已离开,杨子明才出声道:“世子爷,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王妃会担心的。”
“青龙帮的人怎么也来了?”齐禹为轻轻跃下,吩咐道:“回去,你去查一下他们是为何事而来。”
据他所知,青龙帮帮主黄兴隆和那人关系非同小可,莫非他也得知那东西?
“小月,你呆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有急事找方丈。”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邱月一语未了,黄玉燕和郑宇浩已经急急忙忙地直往方丈的禅室而去。
“若衡!”一直在这里等着的邱若莲瞧见二人回来,心里不知多气恼,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不和自己亲近!
邱若莲顺了顺气,软声道:“若衡,和姐姐聊聊天吧。(.$>>>棉、花‘糖’小‘說’)”
邱若衡望了一眼邱月,见邱月微微点头,遂低沉地应了一声与她擦肩而过走在前面。
她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他就这么呵护她!自己才是她亲姐姐,虽两人关系一直冷淡,可也不允许她能抢走她的东西!
默默走在后面的邱若莲暗忖着。
望着人已走远的邱月无聊地抱着长尾走下了台阶,在高达15米的青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清风轻佛发丝,是如此清雅悠闲。
“在花节上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拍卖?天竺葵乃是稀有的花种,你一直待字闺中,谁给你的?”齐禹为挥手让秋季免礼后,自然地坐在一旁。
“二哥送的。”每次有什么新品种,二哥都会让人送回来,当然不是走大门,而是用轻功直接送到苑里,所以这连府里的人也不清楚。
邱月沉吟了几秒,续道:“第一个问题还要回答?”
瞧她眼眸里的认真没有撒谎,齐禹为眉毛一挑,耸耸肩没有叙话而是起身走开了。
据他所知,邱若衡之前一直呆在京城的元林书院,而京城里一人有天竺葵,那就是一品绣娘——程夫人。
程宏也在元林书院,没听程宏提过认识邱若衡。
邱若衡也在找那东西是确实的,那他的立场是什么?
“小姐,世子爷好像话里有话。”为什么两次问话都关于二少爷?秋季有些疑惑了。
“啊!”夏季一惊一乍的吓了秋季一跳,夏季被秋季一瞪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猜啊,世子爷会不会是和二少爷有误会?”
“或许。”二哥的事她也只知道小时候的,而外面的世界她也一概不知,不过他依然是她的二哥。
思及此,邱月不由笑了。
对比邱月的笑容,此时的黄玉燕正气冲冲地一直往方丈的禅室里走,敲门后就直接推门而入。
“方丈,请给我们一个说法!”
方丈淡然一笑,不慌不忙道:“二位施主稍安勿躁,请坐。”
“我们能不躁吗!父亲大人有交代过的,那幅画比我们的命还重要,你竟然用空白的来糊弄我们!”黄玉燕气得叉着腰,瞪大眼顿了顿后续道:“人家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个大骗子!”
她这直爽的性格有时候真的该改改,郑宇浩无奈劝道:“小师妹,休得无礼,先听方丈解释。”
“无碍。”方丈不介意地摆摆手,慈和地道:“其实这事你们问黄帮主最清楚,你们去而复返也就是说遇到意外了。”
“我父亲?”黄玉燕不觉有些疑惑,郑宇浩也沉吟了。
可方丈没多做解释的意思,黄玉燕遂泄气的坐下道:“半路遇到十多个黑衣人被抢走了,不过幸好是假的,不然就真的出事了。”
“黄帮主留了话,让你们明早便起程回青岚城。”
有破绽!
黄玉燕想要再问,却被方丈抢过话道:“天色已晚,不便叙话,二位施主请去歇息吧。”
郑宇浩与黄玉燕互望一眼,了然后行礼退出了房,警惕的环视了周围一圈,并未发现有异常。
“大师兄,你去休息吧,我去找小月。”
心情多变如她,前一秒表情还警惕微凝,下一秒便嘻嘻哈哈。
望着小师妹笑着走开的郑宇浩叹声摇头,无奈地回房。
已经过了半响也未见人回来,生怕小姐着凉的秋季眉头微皱,劝声道:“小姐,山上夜里凉,您还是先回房吧,奴婢在这里等黄小姐。”
“是啊、是啊。小姐您身子骨弱,若是病了这荒山野岭的该怎么是好。”夏季也加入阵列劝话,可邱月依然淡淡地摇头。
“不凉。”见二人担心的眼神邱月给了一个安心的浅笑:“真的。”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秋季和夏季为难时,黄玉燕适时的出现了,爽朗地走了过来,还不忘道歉,“小月对不起,等久了吧。”
邱月认真地点点头,“是等得有些久了。”
“……”众人微微一愣,这是否太诚实了,可黄玉燕只是笑了笑,心不在焉地环视了一圈后眼神变得有些失落了。
她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邱月又岂会不懂,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二哥应该在房。”
“真的?”黄玉燕心情一下子变得晴朗,雀跃问道:“我们现在去找他吗?”
“嗯,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二哥说。”
闻言,黄玉燕忽地顿住了脚步,反拉着她的手,焦急道:“小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帮我了?我们是朋友啊。”
秋月有些不懂了,亮眸眨了眨,认真道:“我这是在帮你。”
“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的黄玉燕脑袋飞速的运转了一会儿,最后也徒然。
再也忍不住的秋季轻咳一声解释道:“小姐是让你直接去告白。”
“这不可以。”黄玉燕想也不想地拒绝了,“结果不用想都知道了,我不去。”
“要去哪里?”不知何时来到她们不远方的邱若衡提防地瞅了黄玉燕一眼,“这么晚你要带小月去哪?”
“瞧你这模样,我还会吃了她不成!”瞧他这么提防自己、呵护小月的明显,黄玉燕狠狠地白了一眼,“睡觉啦!”
“二哥其实……”
一语未了,邱月的话被黄玉燕一手捂住拉着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这动作快得吓了旁人一跳。
“你还真的说啊!”这人真的不按常理出牌,刚刚若不是她手快真的就这么被间接告白了。
黄玉燕松了口气。
邱月再次不懂了,“其实我适才是想说,是我带去你找他。”
“这还不是一样。”一天下来黄玉燕有些累了,拉着她道:“不说这些了,我困了,我们去睡吧。”
“我们?”也没让邱月多做考虑,黄玉燕已经拉着邱月大步离开了。
而邱若衡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沉吟了,其实她们刚刚的话,他一字不少的听入耳了。
令他在意的不是黄玉燕的情意,因为这与他毫无关系。
他在意的是,小月竟然要帮她,虽然知道小月对他的爱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可还是感到惆然。
还有他在意的是小月后面被黄玉燕慌忙打断的话!看来青岚城他是必须回去的了。
第三十七章 空白画卷
在人人深睡后,静谧且漆黑的夜里忽地一条黑色人影在屋檐上迅速地移动,每移动一个步伐都是如此的坚定,没有一丝犹豫与徘徊。[.超多好看小说]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终于在一个厢房里停住了脚步,侧着身观察着四周动静,有规律地轻敲了门板几下,待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咳嗽声后,遂推门闪身入了房。
黑衣人看着背对着他的男子缓缓起身,转过身后,满脸怀疑地望着缓缓转过身的人。
“没想到少主让我来找的人是你?”黑衣人看着床上缓缓拉好衣服转过身的男子眼眸半眯了一下,续道:“邱二少爷。”
黑衣人见他一副泰然自若地样子不禁有些疑惑,“为何你不感到一丝惊讶,亦或者疑惑?”
惊讶?疑惑?
邱若衡冷笑几声,眼眸锐利地扫了他一眼,“还轮不到你来向我提问!”
邱若衡的一个眼神,让黑衣人既愤怒得握紧双拳又无可奈何得哑口无言,少主信上有提到务必听从他的话,虽未见过少主真容,可天鹰门少主冷夜的狠戾却是家喻户晓的。
少主鲜少出面,可想而知他对这人和这事的看重,黑衣人整理了不满恭敬地回道:“是,邱二少爷。”
“黄玉燕为何突然再次回到安理寺?”明明说有急事急需回青岚城,这大半天时间而已他们怎么可能已回到了青岚城,邱若衡食指轻抚杯沿望向蒙着脸的人。
黑衣人犹疑了一会儿,遂回道:“据听闻,方丈给她的是空白画卷,她发现后回来让方丈要说法的。”
黑衣人抬眼见他眼眸一抬慌忙垂眸,续道:“黄帮主背后指使的,以我之见,是黄帮主让……”
“你只要给我盯着方丈和安理寺的一举一动,其他少管,退下吧。”邱若衡丝毫不理会,黑衣人眼眸一暗,眼底里的不满,挥手让他离开。
连天鹰门的一员也不是,不过是少主的其中一名棋子,待没了作用还不是给丢弃,亦或者给杀了灭口,黑衣人背对着门口不满碎了一口才离开。
邱若衡负手站在窗旁,任由月色照射在身上,将身影拉长。
黄帮主……调虎离山计,画卷恐怕已经落入他手上,在青龙帮了。
……
天鹰门的殿中央站着一位一身黑衣白边衣服的男子,男子握着手上的空白的画卷怒目望向一旁的男子。
男子慌忙跪在地上,颤声道:“属下未拿到真正的画卷,请谭右使责罚。”
殿内两旁的弟子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为其说情,一来这件事少主极其重视,二来谭右使的怒气带有内力,可想而之多么愤怒,不想死的才会多嘴。
可就在众人垂眸咽口水时,一道清脆地声音响起。
“谭大哥,这事也不能怪小武,小武也不知道那黄玉燕竟如此狡诈,不知者无罪嘛。”
个个犹如救星般的望向穿着一身粉色衣裙,俏皮可爱的女子。
谭右使眉头一沉,“程小姐,请勿插手天鹰门的事,天色已晚我让人送您回去,免得程夫人担心。”
“我来找冷夜哥哥的,谭大哥在,冷夜哥哥也一定在。”程聆哪里肯就这么离开,她好不容易等到谭大哥回来的消息,趁着母亲和哥哥入睡逃出来的。
“今夜没见到冷夜哥哥我就不走!”程聆拗起来了,绕过谭大哥便往里走,“冷夜哥哥你出来,冷夜哥哥!你再不出来我就烧了你的天鹰门了!”
听着她说要烧了天鹰门,四大长老是背部渗汗啊,大长老连忙追在她身后劝道:“程小姐,您上次让人放蛇,少主已经大怒了,您这不是要害惨我们吗?”
少主说了,那么多人也没能阻止她任性的行为是他们的错,她为了逼少主出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们能不慌吗!
听着他啰里啰嗦的,程聆干脆捂住耳朵,让守卫打开了石门后,一步跨入殿后的石门得意的笑道:“这是夜月阁,你们自己掂量着是不是要继续跟进来咯。”
“这…这……哎。”长老们伫立在门外无奈地叹气,这夜月阁是少主的重地,除了前任掌门、谭右使和她,谁也不许踏入一步,众人只能眼巴巴地望向谭右使,向他求救。
“去青岚城盯着青龙帮的一举一动。”谭右使向地下的小武吩咐后,蹙眉不悦地进了夜月阁,一踏入夜月阁,程聆便冲了上来拉着他的衣袖逼问。
“为什么冷夜哥哥不在!冷夜哥哥在哪里?冷夜哥哥到底在哪里!你再不告诉我就真的烧了天鹰门了!”
听着她左一句冷夜哥哥右一句冷夜哥哥,谭右使头皮隐隐作疼,舒了口气后道:“少主不在天鹰门,他没回来。”
“什么!你不陪在少主身旁,万一少主出事了怎么办?你还说是少主的右使?”程聆呵斥了一番后,正色问道:“冷夜哥哥去了哪里?我要去保护他。”
保护?她不给少主惹麻烦就好了。
“程小姐您还是先回府吧,免得程夫人和程少爷为您担忧。”谭右使话未说完,程聆便到处翻找着东西。
“我不回去!我就不信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我一定要找到冷夜哥哥!”
谭右使见她固执不听劝,眉头一皱,冷声道:“那只好得罪了。”
话音未落,程聆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谭右使接过她倒下的身子,将她抱出了夜月阁,让其他弟子送回了程府。
长老们见她终于离开纷纷松了口气,大长老走到谭右使一旁,正色道:“程小姐如此任性定不能再由她胡来,乱了天鹰门的规矩,为何少主不管制管制?”
“只管做好分内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少主的事岂是我等论说”谭右使冷眸一扫,其他长老到了喉咙的话也生生的给噎了回去。
不过如若不好好提醒程聆,迟早有一日会坏了少主的好事,让少主的身份弄得人人皆知,这令谭右使也有了担忧。
在个个辗转难眠时,邱月此时已经熟睡,睡得极其安稳。倒是一旁的黄玉燕虽然躺着却眼睛睁得老大,思考时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一副想不通的锁眉。
爹故意让方丈给了空白画卷,是知道早有人盯着,所以来个调虎离山计,真正的画卷则在他手上?可干嘛不和她说呢,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今日来抢画卷的又是谁指使的?知道安理寺有画卷的有哪些人?一堆疑问不得而解。
黄玉燕懊恼地侧过身见邱月睡得安稳,美丽的侧颜让身为女子的她一时也看入神了,不由轻叹。
这么美丽又特有神秘气质的女子,如若不是身负祸端灾星之名,多少男子挣破头啊。也难怪邱若衡也为之倾心。
也可惜了,邱月若不是他妹妹,邱若衡也就不必只能在暗暗爱恋着她。
黄玉燕晃了晃脑袋,不对,不可惜。而是幸好,幸好他们是兄妹。
守夜的秋季见她一会儿皱眉沉思一会儿盯着自家小姐一会儿晃脑偷乐的模样,不由狐疑地警惕着她。
再怎么说,她们也不过认识了两天罢了,而且她的眼神让秋季有些不喜欢。
不一会儿,见她说睡就睡了,秋季悬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她的任务就是务必保护小姐安全,这是她的任务,也是她一生的誓言。
第三十八章 你是谁
昨晚一夜好眠的邱月早已起床,简单地扎了一束头发,长发披在背上,一身素雅洁白的衣裙,淡雅地坐在书案前,专心致志地刻画着木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眼望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黄玉燕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调侃道:“小月,你也快及笄了吧,有没有意中人?我给你做媒。”
听闻,秋季轻咳了一声。
倒是端着早膳进来的夏季脱口而出道:“小姐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夏季!”
小月的名誉因为祸害之说,人人避而远之,想不到竟然有婚约在身!
黄玉燕穿好鞋子兴奋地跳下床,好奇地眼睛盯着夏季催问:“真的?谁啊?哪家公子?”
秋季见小姐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介意和伤感,眉头才松缓,瞪了一眼夏季后接过话道:“不过已经没有了,黄小姐的好意,我家小姐心领了。”
黄玉燕抿抿唇,随手拿了个馒头走到邱月身后,忽地眼眸一亮。
木板上竟然没有先画上图直接刻画,而且每一刀都没有犹豫,坚定且深浅有度,这是何等精湛的刻画技艺!
黄玉燕敲了敲差点噎着的胸口,顺了顺气才惊叹道:“你竟然不用先画底图!这连木匠大师胡老爷也未能做到如此出神入化,你到底如何坐到的!”
“你说的是京城第一木匠胡老爷?”夏季自豪道:“他怎能和小姐比,小姐的木刻技艺可是无人能比拟的。”
“夏季。”邱月望了她一眼,轻摇了摇头,遂淡声道:“底图我画在脑里,而且久而善之罢了。”
“何必谦虚。”黄玉燕轻抚着那一深一浅的纹路,甚是喜欢。[.超多好看小说]
“小月啊,”黄玉燕忽地眼眸一闪,将随身携带的玉佩塞入她手里,笑道:“送给你的,你看我们成为了好朋友,交换一下东西,彼此友谊才长久嘛。”
瞧她眼眸贼兮兮的,邱月也不笨,岂会不知她话里的意思。
“待完工,我让人给您送去。”
“太谢谢了,你真好。”黄玉燕兴奋得一把抱住邱月。
她是习武之人,秋季生怕她伤了小姐,轻咳一声,提醒道:“黄小姐,我家小姐身子弱,还望放手。”
“无碍。”在黄玉燕不悦时,邱月抬手示意秋季莫急后,转而向黄玉燕续道:“昨夜你不是说有急事需赶路回青岚城吗?走吧,我送你。”
其实黄玉燕还有一个很好奇的,就是她的未婚夫到底是哪位,可见她无意要说,只能独自默默地胡想了。
可谁也无法料到青岚城此时此刻却因这事议论纷纷。
“翰林院纪博士纪老爷嫡次子纪晓云!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无风不起浪,谁会平白无故拿纪府来说事啊。”
说着说着,闲来无事的人渐渐靠拢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有一人声音浑厚有力地接过话道:“就是就是,听说纪老夫人因为招来黑乌鸦的事派老嬷嬷来退婚了,那老嬷嬷连邱府大门都不敢进呢。”
“可是这不是查出是招人污蔑的吗?”有一个年轻女子一看就不谙世事,一脸不解。
“说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说话的中年男子在众三姑六婆的瞪眼下,讪笑续道:“我敢断定,纪老夫人早就想找机会退婚了,一个灾星祸害谁想要啊。这不借着机会退了吗?”
杨子明接过青岚城里连珍调查来的书信,看了来信不由也有些诧异,将信里的内容复述而来。
“娃娃亲,纪晓云?”齐禹为也为之惊讶,这事闻所未闻。
“是的,世子爷。”杨子明顿了顿接着道:“邱月小姐虽是邱府的嫡女,可却因灾星祸害之说被禁步在月亭苑足足四年。就在我们迁移进城时,听说被人诬陷招来黑乌鸦而被邱老太爷命令到这里清修。也因此纪老夫人派身边的嬷嬷退了婚。”
“这事闻所未闻,连珍是怎么得知的?”只是一晚时间,连珍就将这么隐秘的事也查得一清二楚?齐禹为有些疑惑。
“其实这事已不是秘密了。”在世子爷挑眉下,杨子明续道:“不知为何,这事全青岚城的人都知道了,此时正议论纷纷着。”
“什么?”齐禹为不禁沉眉,声音沉沉地道:“她的名誉早已不堪入耳了,竟还有人故意将此事透露出去,是想将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吗?”
不知为何,齐禹为想看看邱月那波澜不惊的脸知道此事会有什么变化。
“出来,给我出来!不然我就火烧安理寺!”
“怎么回事?”
一向安静肃穆的安理寺突然传来怒吼声和打砸声,沉眉迈步出了房门的齐禹为大步来到前院,瞳孔瞬间收缩。
众人都替邱月抵住脖子的刀慌张无措,可她本人却丝毫没有慌张,仿佛这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刘公子,请放开我家小姐!你的问题方丈定会给你个答案,勿要一时冲动做傻事啊!”
秋季看着那锋利的刀尖在小姐雪白的脖子划了一条血痕,心猛然一抽,慌张无措更是懊恼自责不已。
“到底怎么回事!”齐禹为跨步上前扫向秋季,她不是会武功吗!竟然连自家主子都保护不了!
“方才小姐送黄小姐一程,黄小姐说要和小姐单独聊几句便没有跟随上去,不料送走了黄小姐后,刘公子闯入寺内情绪激动下劫持了小姐……”
“秋季,怎么办!小姐她……她流血了!”夏季已然泪流满面,哭道:“世子爷,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求您了……”
“李然!”刘宽眼眸一沉,恍然道:“虽然你穿回女儿身,可我还是记得你!你竟然欺骗我们!”
“刘公子请听我解释,我们从青岚城而来,男扮女装只是为了安全,请您谅解,请您放开我家小姐,有事坐下来慢慢谈可好?”
虽知刘宽因他娘和姐的死差点疯了,也知他昨天说了会来找方丈要说法,可秋季万万没想到他在清醒情况下也如此激动、疯狂。
“呸!”刘宽狠狠地碎了一口,冷嘲热讽道:“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昨日你是故意到我家里证实我娘和姐是否身亡对不对!还特意来说是要买木刻工具!”
齐禹为是听得摸不着头脑,他只知道邱月那少有波动的眉头一沉,声音淡然地道:“我累了,在你下刀前让我坐下,然后你再慢慢说。”
“……”
这叫什么话!她不是花容失色,不是安抚劫持她的人的情绪,而是让人家给她坐下?
众人无语了。
齐禹为本是凝眉的听了也不禁哭笑不得,她是真的天真还是冷静过头了?不过还真像她会说出的话。
若是别的姑娘,此时已经梨花带泪了。
“你闭嘴!”刘宽一愣后,厉声怒吼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祸害!灾星!都是你的错!你这个害人精!”
“你是谁?我害谁?”
第三十九章 关键人物
邱月一脸认真地侧头望向刘宽,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在他又要怒吼时,邱月抢先望向秋季。
“小姐,他叫刘宽,是昨日上午离开那对母女的亲人。”
他怎么知道小姐的身份的,瞧他来的目的不止是因为方丈,更是冲着小姐来的。
这让秋季狐疑起来。
“继续。他是她们的亲人与我何干?”邱月更是不明白了,难不成单纯是听了他母亲的话觉得诸事不顺,然后来找自己晦气?
这也不是没有过,她以前在邱府时见多了,时不时听到丫环说外面的人抱怨怎样怎样不顺,都说是因为她的原因,每每怒气冲冲来到邱府门口说要找她的晦气,可碍于邱府而打了退堂鼓罢了。
夏季也急了,催促道:“哎呀,你倒是快说呀,急死人啊!”
“他母亲和姐姐在昨天下山时,连人带车滚下了山崖,死了。”秋季见小姐眉头一皱,慌忙道:“可是据奴婢回来时听到别人回述,那是因为她们坐的马车出了问题才造成的伤亡。”
“刘宽,我不知道你怎么得知我家小姐的身份,可也不能因此将此事怪罪到我家小姐身上!”
刘宽冷哼一声,眼睛布满血丝,显得十分狰狞。
“哼,马车出了问题不过是他们胡乱推测!而我怎么得知?她这灾星来到这里全安河村都知道了!”刘宽情绪激动地续道:“我还听寺里的一名和尚说了,昨日我母亲说了她几句不中听的话,所以她就将祸害降到我母亲和姐身上!”
那人应该和散播她被退婚是同一人吧,她一个被禁足了四年的人,这一出门还真是精彩,风波不断啊。
齐禹为递了个眼神给杨子明,杨子明了然,迂回到了他身后方等待时机。
“阿弥陀佛。”姗姗来迟的方丈一见情形,双手合十,平稳地问道:“刘施主,老衲已听说你的事,你切莫听外面的传闻,邱三小姐非祸害之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老和尚,你终于来了。你少在这里装慈悲,她那祸害本领全青岚城人人皆知,莫非全青岚城都是愚蠢之人?”
刘宽冷眼瞪了方丈一人,指责道:“我娘和我姐的死,你也有错!若非你收留她这个祸害,我娘和我姐也不会遭到这事!”
听着他口口声声地祸害,邱月微怒道:“青岚城的是是否愚蠢我不知,我只知你这是找人出口气,找人为你娘、你姐的死负责罢了。”
“咦?”秋季和夏季颇感惊奇,小姐懂得反驳了,有了常人的反应了。
齐禹为也微微挑眉,还没有变成木偶嘛。
“胡说!你别为了脱罪而胡说八道!你害死我娘和姐,你以死负责是正常不过!”刘宽抵住她脖子的刀也随着声音提高,情绪波动加重了力道。
邱月眉心轻皱,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百口难辩。
“既然如此,你究竟在犹豫什么?”最后干脆也不说了,没有一丝慌张害怕之色,淡然地站在那里。
刘宽一震,被她的淡然和无愧震住了。
他在犹豫什么?都是因为她,是她害死了娘和姐,他不应该犹豫……
就在他晃神之际,齐禹为微微一点头,杨子明闪身来到他身旁,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秋季也迟一步上前将小姐拉到安全的地方,慌忙查看小姐是否有事。
“小姐,痛不痛?回屋,奴婢给您上药。”
夏季也拿出手绢轻轻地给小姐擦去脖子上的血,低泣自责道:“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邱月给了秋季和夏季一抹安心的笑容。
而此时,邱若莲和丁姨娘也来了。
“哎呀,三小姐,您怎么流血了?”丁姨娘惊讶地围了上来。
邱若莲也神色担忧地来到邱月身旁,拿出手绢为她擦拭血迹,关心道:“发生了什么事?妹妹可还好?”
“还好。”随口回了一句,邱月看了一眼疯狂挣扎怒吼的刘宽,尔后又平淡地看着邱若莲和丁姨娘续道:“他说是我害死了他娘和姐,一夜之间全村的人都说我是灾星,所以带来的祸事。”
“嗯?”突然被她这么平淡地一看一说,邱若莲愣住了。
见此,丁姨娘接过话道:“这么奇怪?小姐不是男装来的吗?怎会有人这么快就得知小姐的身份?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嗯。”邱月也随口回了她后便没有再说话。
方才听他所说,有一半原因都是寺内弟子与他说了什么。而且那弟子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会平白无奇地将这事嫁祸到邱三小姐身上。
“刘公子,不知你说的那和尚是哪位,请指认出来,老衲会问清楚事情原委。”
方丈摆手让旁的弟子去叫上寺内所有人。
待所有人到后,刘宽仔细来回看了一圈,凝眉摇头道:“不在这里。”
就在所有人疑惑时,方才传话的僧人急急茫茫回来了。
他说道:“方丈,道明不在寺内,已寻了一遍了。”
“可发现何时不在的?”方丈声音虽平淡,却隐隐透着威严。
一名小和尚面色突然慌张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才站了出来。
他回话道:“回方丈,弟子昨晚见道明师兄出了寺,大概午时时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既然如此,为何不告诉禅和?”方丈叹声摇头。
寺内门禁时间,他竟然为他隐瞒下来。他可知,为他好不是包庇一个人的过错,而是告诉他那是错的。
“弟子知错了。”他不想师兄被责罚,遂没有回报上去,却不料事情的严重性。
禅和也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惭愧,低头自责。
忽地,刘宽恍然道:“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你们口中的道明,我只知道他一定好赌,昨晚我在酒馆吃酒,看到他神色慌张地冲进酒馆,求我借银子给他,他知道我是谁,于是向我透露了我娘和姐的死因。还有她的事!作为酬谢我将身上的银子给了他。后来他就被赌坊的人追债,然后就跑了。”
瞧他说她时看向的方向,不明说也知道是指邱月。
禅和和方丈一听,顿时皱眉。
“是道明没错,也只有他嗜赌。”旁的弟子叹气摇头。
“马上寻道明回来!”禅和不悦吩咐弟子,向方丈领罪道:“是弟子管教不力,请方丈责罚。”
方丈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后,向刘宽解释道:“人已经去寻,老衲管教不力,让弟子污蔑了邱三小姐,也让公子误会,请见谅。”
刘宽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见此,齐禹为见邱月还在,脸色一沉。
“还不送你家小姐回去擦药?”
“无碍。”
邱月话音刚落,齐禹为沉声续道:“那刀痕看着碍眼,不赶紧处理伤口要留下伤疤吗!”
邱月想再说点什么的,可见他瞪眼沉眉的,也就罢了。
她轻轻点头,嘴角微提细声道谢,“好,我知道了。还有谢谢世子的救命之恩。”
见邱月已经离开,邱若莲小步来到齐禹为身旁,柔声关心道:“世子爷您有没有怎样?可有受伤?”
“多谢关心,我没事。”齐禹为淡声回了她后,向方丈提议道:“方丈要处理寺内之事,他还请交由我来看管问话。”
他是王爷府的世子爷,犯人交由他看管问话也是应该的,遂方丈微微点头,“劳烦世子爷了。”
齐禹为也不啰嗦,吩咐杨子明押下去,派人严加看管,遂也回了房。
“湘竹,将皇子赠的那药膏给邱三小姐送去。”
湘竹是齐禹为的大丫环,秀气温婉。
湘竹沉吟了几秒后,在盒子里拿出了一瓶药膏,应声出了房给送去。
她刚离开,杨子明也办事回来了,一入屋子便看到凝眉沉思的世子爷。
齐禹为沉吟了一会儿,忽地抬头道:“为何没见到邱若衡?他去哪了?”
邱若衡一直疼惜着他这个妹妹,为了邱月也不顾家里人反对,从书院里回来,还特意来到安理寺。
若他离开安理寺回书院,邱月一定会送他,可也没听说他离开了。刚邱月发生这么危险的事也没见他出现,他也窥视着那画卷,也没理由就这么离开。
第四十章 一切源起
“秋季,二少爷呢?”
方才就已经发现二哥不见人影,这几天老是发生不好的事,邱月有些担心起来。(.无弹窗广告)
“奴婢也不知道,没听二少爷说回书院,要奴婢去寻吗?”除非二少爷不在小姐身边,否则不会在这种危险时刻也不出现,秋季也觉奇怪。
“不了。”邱月抬手轻抚着脖子的伤口引来夏季的惊呼阻止。
“小姐小心感染伤口,我给您擦洗一下然后上药,是不是很疼?”夏季按下她的手,擦去眼角的眼泪仔细地擦洗伤口。
瞧她一副比她还痛的神情邱月不禁轻笑,柔声道:“不过一条小伤痕,莫要大惊小怪的。”
想起以前的事,邱月嘴角露出一抹苦涩,“比起五年前的那道伤口,这不算什么。”
真的不算什么……
邱月打开左手掌,望着浅浅的一条疤痕,瞬间陷入回忆。
五年前的那天,她还没有被禁步在月亭苑。
她以为他们是同母兄妹,他会谅解她,疼爱她……
可是这些不过是她的自以为,他眼里和他人无异,比起不同母的二哥,他那一剑伤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哥,你也觉得祖母的病是我的原因?是我带来的祸事,所以祖母才一直昏迷不醒?”
第一次厉声质问,也是最后一次。
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邱月心骤然一紧,除了姐姐死后没有流过一滴泪,那天她哭了。
“小月,做法的道长说了,只要你的血祖母就会醒来的。难道你就那么自私,竟然连祖母也不救吗!”
邱阳的呵责让邱月心一沉,湿润的眼眸望着他,眼眸和嘴角同样带着今天的苦涩。
“哥,我何曾不想救祖母,可你又何曾有想过我的处境……”
邱月泪眼模糊失望地看向那个固执的哥哥,续道:“那道长来路不明,为何你就信他所说?每隔一日一碗血,连续七曜,以血克灾,何有这么荒谬的说法……”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邱阳不耐地一句话让邱月不由苦笑,随即收起泪水,比以往更加平静地走到他身前,一言不发地抓着他手上的剑身。
她这一举动让邱阳颇为惊诧,想要抽回剑奈何邱月紧紧握着,望着一滴滴血顺着剑尖滴入碗内,邱阳心情难以平静。
“小月……”他轻声的呼唤邱月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望着慢慢滴入碗里的血。
待血满碗后,邱月拒绝了他的搀扶,脸色苍白地出了房门,在她一开房门只觉阳光异常刺眼,然后脑袋开始昏沉,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待她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事。
醒来不是结束而是刚开始,晚上来的不仅是哥,还有父亲,端来了补品,可目的只在于要她的血。
因为一直昏迷不醒的祖母有了起色,就这样隔日在同一个伤口里滴血。
祖母也逐渐康复,而邱月灾星祸害的事便流传青岚城,之后邱府便时不时发生不好的事,二姐来看她忽然从台阶上摔伤腿,郭姨娘来她苑里回去后高烧不治身亡等等直至今日。
由于很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伤了身子,那件事后邱月后又大病了一场。
自此后,她伤的不是身子,更是声誉和心。
或许……
眼看着小姐又流露出五年前从大少爷房里出来,晕倒时嘴角挂着的苦涩,秋季也黯然惆怅。
那之后,二少爷得知后想找出那道长查明真相,可却一直无果。
如果二少爷依然在府上,依然在小姐身边守护;如果那天大少爷和夫人站在小姐身旁,不让那件事发生,小姐也不用遭受这些流言蜚语与指责恶名。
“小姐。”秋季想要安慰可又不知如何说起,只能黯然垂首在一旁。
邱月从回忆中回神,望着她们担忧的神情,轻声道:“不要这神情。”
“嗯。”夏季哽咽地连连点头,又笑又哭地擦了擦鼻子。
“我去给小姐弄些糕点和补品。”一边说就一边开门离去,正好遇到抬手敲门的湘竹。
湘竹一愣,看了脸上哭过的痕迹后,说明来意道:“你好,我是世子爷身边的婢女。”
“你好,请问有何事?”夏季吸了吸鼻子,打量了她一眼。
“我是受世子爷之命,来给邱三小姐送膏药的。”湘竹见她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遂将膏药递了过去,续道:“这是皇子赠给世子爷的,对伤痕愈合很好,给你家小姐擦上吧。”
夏季听得一愣一愣没有接过去,倒是听到声响而来的秋季接了过去。
秋季微微弯身致谢后道:“小姐不便见客还请见谅。如此贵重的礼物,犹如雪中送炭,秋季代小姐谢谢世子爷的赠予和关心了。”
湘竹朝屋内看了一眼,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夏季挠挠头也往厨房去了。
邱月接过秋季递来的膏药,打开闻了闻,一个清淡的药香味。
“擦上吧。”
秋季刚接过膏药,门忽地被推开,邱若衡蹙眉大步走了进来。
看见邱月脖子上的伤痕后,邱若衡脸一沉,冷冽的眼眸看向秋季。
“你就是这么保护小姐的!”此时此刻的他怒火中烧,握紧双拳,恨不得一掌拍过去。
“奴婢无能,请二少爷责罚。”秋季也万分自责。
邱月将秋季手里的膏药放到邱若衡手里,浅笑温和地道:“只是意外,二哥给我擦上吧。”
邱若衡疑惑地看着手上的膏药,抬头问道:“这膏药哪里来的?据我所知,这只有西域才有的。”
“是皇子给世子爷,世子爷刚让人送来的。”邱月见他又皱着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遂食指点了点他的手,又点了点自己的脖子。
“二哥,不擦会留疤痕哦。”
邱若衡叹了声气后坐到她一旁,宠溺地摇头道:“你啊,什么时候才懂得照顾自己。”
“所以其实不想二哥回去。”
邱月的话让邱若衡的手一顿,邱月续道:“可是不行。”
邱若衡没有接过话,只是一笑,然后继续小心温柔的给她擦完药。
“谢谢二哥。”邱月抬手轻抚着冰凉的伤口,那左手的伤痕刺眼地落入邱若衡的眼里。
邱若衡情不自禁地牵过她的左手,轻抚着她那刺眼地伤痕,声音沙哑道:“你恨大哥吗?”
邱月轻摇了摇头,抽回手轻抚了一下后握住手,认真地看向邱若衡。
“不恨。”
邱若衡眼眸闪过一丝凌厉,静静地听着她说。
“只是失望,况且我还有二哥。”
第四十一章 哪里惹他了
二哥……
在她眼里,他不过是她最亲近最喜欢的二哥,仅限于兄妹。[]
邱若衡苦涩一笑,慢慢地抽回手往上移,在要碰触到她脸颊时一顿,遂即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怎么办,我无法原谅他。”
从那之后,小月就背负着痛和流言蜚语,邱阳和那些人一样可恨。
小月为什么不恨他!
望着他凝眉,邱月轻点头,温和道:“嗯,我知道。”
“可他毕竟是大哥。”
如果真的能救祖母,要她的血她又岂会退缩。只是那道长来路不明,一晚看见他鬼鬼祟祟地从厨房出来,她总觉有些不对劲却无果而返。
母亲说她多疑,大哥只觉得她是不想救祖母找的借口。
五年前,邱月不恨他,现在更不会。
只是从那之后,二哥便一直无法原谅大哥,看着他因为这件事又凝眉,邱月实在不想看到他这样。
“你也累了,休息吧。”说罢,邱若衡便放下膏药出了屋子,只是刚走不久,邱若莲便让人送来了炖品。
秋季见小姐歇息了也就放在了一旁,思量了一会儿后让夏季拿去倒掉了。
……
离开的邱若衡寒着脸直往齐禹为厢房而去,想起邱月的话左手慢慢握紧。
由始至终,他连道歉都没有,又岂会轻易原谅他。
还有害她脖子受伤的刘宽!
待到了门前,守卫见他直朝这边而来刚抬起手要喝止,却被邱若衡冷冽的一个眼神怔住了。
“邱……”
他们从短暂的怔愣回过神时,邱若衡已经直接推门而入。[]
“属下不力没能拦住邱二少爷。”守卫慌得连头都不敢抬。
齐禹为正向刘宽问着话,忽地被他无礼打断眉头一皱,“邱若衡,这就是你学的礼仪?”
“你今日救了邱月,我在此谢过。但是!”突然一顿,邱若衡已经伸手朝刘宽抓去,“刘宽,我带走了。”
他如此无礼无视世子爷,侍卫岂会坐视不理任由他我行我素!个个拔剑相向挡去他的手,杨子明警告道:“邱二少爷,这是犯人,岂是你想带走便带走。”
“这与你们无关。”邱若衡还刻意看了一眼齐禹为,“世子,还是少管小月的事。”
邱若衡打从心里不喜欢齐禹为,特别是看到他接近小月这股不喜更甚。
他那一眼齐禹为怎会不懂,他挑眉冷笑道:“如若无关,你妹妹已经是一缕幽魂了。说这句话前,你可是不见人影啊。”
一语正中邱若衡痛处,邱若衡阴沉着脸,迎上齐禹为戏谑的眼神,没有话反驳。
齐禹为一个摆手,侍卫收起剑退至一旁后下逐客令道:“请回吧。”
邱若衡看了刘宽一眼,沉着脸拂袖迈步离开了屋子。
“将他押下去看守着。”
“啊……”
侍卫领命押刘宽下去,不料撞上端着东西进来的邱若莲,幸好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身子,不然头就撞上门板了。
“邱二小姐有没有怎样?”侍卫也没想到有人会突然转进来,急忙退后一步。
邱若莲微笑轻摇了摇头表示无碍,然后侧过身去让他们先押人下去。
她的体贴和笑容,让侍卫十分感谢,若是小姐定会责罚他们。
一身素色的丝绸衣裙,发上仅有一枚玉簪,姣好的容颜,一眼望去得体大方。
湘竹微微欠身行了礼。
“若莲见过世子爷。”邱若莲微微欠身行礼后,望向一身浅蓝色衣服的齐禹为。
齐禹为看了她手上的碗一眼,淡声问道:“邱二小姐找我何事?”
邱若莲将碗递了过去,柔声道:“适才给妹妹炖了补品,遂给世子爷端来一碗,还望莫要嫌弃。”
“邱月有你这个姐姐还真是幸福。”齐禹为接了过去后向湘竹递了过去,湘竹接过放到桌上。
“世子爷过奖了,我是小月的姐姐,这些都是应该的。还要谢谢世子爷救了三妹一命。”邱若莲脸泛起绯红,娇美一笑道:“若莲不打扰世子爷,先告辞了。”
缓缓而来,一言一行温柔得体,还如此善良。
瞧她那一抹娇羞,齐禹为的侍从蒋岱不禁惋惜:“可惜是庶女,不然和世子爷很相配呢。”
邱若莲刚迈出房门,闻言身形一顿,抓着手绢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
“休要胡言乱语!”湘竹横了他一眼。
蒋岱被她一喝,翻了个白眼,抿唇道:“我就说说,而且确实很相配啊,邱二小姐人美善良,和世子爷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啊!”
“什么时候闲得管起我的终身大事来了。”齐禹为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向湘竹吩咐道:“去拿本经书给他,抄两遍。”
蒋岱弯身按住着被狠狠踩了一脚的脚,痛呼道:“饶命啊,世子爷。奴才有感而发而已,您不可以……”
“湘竹,最厚的一本。”
扔下一句话后,蒋岱瞬间面如死灰。
终身大事吗……
不会再有吧,齐禹为沉思着,随便逛逛,当停住脚步抬头望着的屋子时,连自己也有些讶异。
他怎么会来到邱月的厢房前?
杨子明想提醒来着,可见他想着东西入神也就没说了。
忽地邱月温和平淡地脸浮现脑海,那副让人好奇的神态。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齐禹为嘴里微提,露出连自己都不知道笑容。
杨子明惊愣在一旁,许久未见世子爷这笑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没想到今日惊奇出现了。
齐禹为没有再上前而是转身要离开,杨子明眼眸一闪提议道:“世子爷何不进去看看邱小姐伤势如何?”
“不必。”他不过是随便走走罢了。
在齐禹为起步时,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门口的人看见是他一怔,齐禹为也回过身看见邱月伫立在门口想要上前,可下一刻便凝眉顿步,抬头望向她身后邱若衡。
“见过世子爷。”邱月淡淡地行礼后问道:“世子爷找我?”
齐禹为瞥了她一眼转过身,起步离开的同时回道:“不是。”
声音很冰冷,似乎带着一丝怒气。
邱月顿觉狐疑,她哪里惹他生气了?他离开时那眼神让她心不舒服。
她转头望向邱若衡,认真问道:“二哥,我说错话吗?”
邱若衡从齐禹为身上移开视线,落在邱月一脸不懂的脸上,柔声道:“别管他,我们走吧。”
“嗯,我知道了。”邱月细望了齐禹为的背影一眼,想不懂也就不想了,遂与二哥并肩而走。
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邱若莲从回廊转角走了出来,眼里有道不出的妒忌。
“若衡,连你也只看着她!为什么!”
第四十二章 道明回来
夜空星星闪耀,明亮的月色洒下,将他们的人影浅浅拉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邱月伫立于潇湘亭边上,俯视着迷蒙的夜色,心莫名的开阔。
“二哥,你很熟悉这里。”
潇湘亭处于高峰上,若没有非凡的胆量和有武功没有会上得来吧。
来这里的路十分偏僻,很难发现,而且距离安理寺也有段距离,谁冒着危险走这么一条崎岖小路。
潇湘亭的后方是一座用竹子编成的房子,两室还有避雨楼台,看似简陋也十分精致,这里白天会更美吧,特别是清晨。
清晨的高峰上云雾缭绕,眺望而去绿树高峰,太阳从边际渐露头,天空被染的微黄。
邱月似乎想到如此美景,嘴角微提,望向有些微怔的邱若衡。
月儿虽然温和平淡,嘴上不说什么,并非全然不懂,只是大多数在放在心里。
她其实心思缜密,有些事一看便知,一听便了然于心。
邱若衡也不掩饰,点头,“嗯,虽然元林书院在京都,一直以来,每年固定有两****一定会来这里。”
“一天是你的生辰,一天是我的生辰。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每逢这两天,他都会在月亭苑屋檐上,望着她亭中刺绣,望着她温和的眼神。
心里有些话想说又不能说。
邱若衡忍着去抱她的冲动。
气氛顿时静默下来,邱月伫望了他一会儿,轻轻拥着他。
“二哥,累了想家就回家吧。”
当知道丁姨娘要送他去元林书院,没得允许不得回来这一规定时,邱月非常不明白,二哥毕竟是邱府的男丁,祖母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对二哥,而二哥也只是说为了学业。
只是为了学业不可不必如此,既然瞒着不提,她也就不问罢了,只要二哥能好好的。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一个人遇到烦心事也每个人倾诉,谈心,是否多少个夜晚一个人望夜想家?
她又怎会想到,邱若衡日夜想念的人却是她。
邱若衡苦涩一笑,只怪今生有缘无分。
“月儿,二哥正想和你说这件事,二哥不回元林书院了,以后可以多陪陪月儿了。”
闻言,邱月放开环住他的双手,将距离拉开,问道:“可以?二哥你的学业不要紧?”
她以后依然一个人也没关系,可不能因此耽误了他的学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是她唯一关心的。
“怎么不相信二哥?”邱若衡自信地负手而立,笑道:“回去后,寻一天,你抽查抽查。”
“二哥一向聪明。”这话是同意了,可邱月并没有露出多大喜色,眼眸淡望夜里某处。
“可二哥不能一直呆在安理寺,你还是得回青岚城。”邱月收回视线,眼眸迎上他的注视,轻轻一笑。
“二哥还得有一番作为,以事业为重,安理寺不适合你。”
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没曾想要回青岚城,打算一直久居这里,虽然祖母她们一定也盘算着如此,可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了。
邱若衡移开视线,目视前方,眼眸闪过一抹阴冷。
“夜里凉,我们回去吧,改日一早再带你来,早晨这里更美。”
这邱月也深有同感似的点了点头,也觉该回去了。
…………
安理寺的方丈屋内,几名寺内弟子立于两旁,方丈手握佛珠,望向跪在地上的一名弟子,叹声摇头。
刘宽也在,站在他身旁,一脸怒气。
坐于两旁分别有青岚王妃和齐禹琦,还有丁姨娘和邱若莲。
秋季和夏季双手放于腹前,焦急的立于那跪着的弟子身后。
在二少爷带着小姐出去不久,那个叫道明的僧人被带了回来,鼻青脸肿,嘴角还带有血丝被人打得不轻。
在方丈说明日再问话时,二小姐却阻止了。
“还是早些查明事情原委,也好让三妹她早恢复清白,让人心安。”
邱若莲话一出,青岚王妃也微微点头:“也好,免得弄得人心惶惶,若真是他口中灾星酿造大祸一说,怕会日长梦多。”
方丈也唯有应了,王妃睇了秋季一眼,“去让你们小姐来一趟。”
二少爷带走了小姐不让跟上,秋季也不知哪里去寻,一时没了主意。
见她们二人没有去传话,王妃眉头一沉,“怎么?难道你们只听你们小姐的话?还不放我在眼里?”
秋季回话道:“回王妃,不久前二少爷和小姐出去了,奴婢也未能去向。”
丁姨娘一听,眼睛一瞪,随即眯了眯,“什么!两人单独?”
“身为婢女不服侍左右,你们这是作甚!”
一句句怒斥后,邱若莲接过话故意道:“你们不去寻?”
去寻,能去哪里寻,秋季去了上次的湖没见人,夏季也寻遍了安理寺也找着人。
只能回去被责罚了。
“奴婢失责,没能寻到小姐。”
瞧只有她们两人,邱若莲微挑眉头,很快便隐去,叹声求情道:“小弟和小妹贪玩,还请王妃莫要怪责,兴许正回来了。”
丁姨娘横了秋季和夏季一眼。
齐禹琦冷笑一声,揶揄道:“该不会是怕听到真相所以躲起来了吧。”
“小琦。”
王妃虽然摇头,声音里却没有责备意思。
邱若莲也从中看出王妃对邱月有着不喜,遂道:“若真是如此,我这个做姐姐的唯有替妹妹请求刘公子原谅了。”
秋季胸口似乎被堵着,闷得慌!
请求刘公子原谅,这话不是引着事情对小姐不利吗!
夏季可没秋季好忍耐力,见不得小姐被人这么说,维护道:“小姐从来光明正大,二小姐不用请求原谅。”
“三妹对你们就是宽容,所以才会让你们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邱若莲惋惜摇头,一脸不介意她的冲撞。
三言两语之下,明显邱若莲成功赢得了王妃的好感。
王妃满意欣赏的望了她一眼,冷淡地扫了夏季一眼,“作为近身婢女,婢女的每一言一行都可以看出她本人是怎样的人,还来还得慢慢调教。”
直白点不就是在说有这样无礼的主子才会有这么无礼的婢女,得调教的不是在说她,而是指小姐。
夏季鼓着气,都只知道小姐!
秋季眉心一紧,手肘轻碰了夏季,让她合上嘴巴,忍下不满。
她再多说,最终也只会让小姐更加被批不是,小姐也不在,可不能惹事,不然被责罚她也救不料她。
“王妃所言甚是。”她应道。
邱若莲接过话,好声好气道:“这也不能怪她们,身为嫡女在外面一言一行也代表着邱府,三妹一直因为个人情况不一样只能在苑中见的人不多,所以也就疏忽放任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有责任,还望王妃莫要放在心上。”
这番话若是给许媚听到,准会翻白眼,揶揄回去。
夏季暗暗嘀咕着。
“嗯,不错。”得体大方懂事乖巧,王妃甚是欢喜。
一番话下来,丁姨娘心底不知多开心,可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微笑。
这一趟颠簸值得了。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脱离了主题的齐禹琦插过话道:“到底还审问不审问?不问我去睡了。”
见王妃沉吟看向方丈,邱若莲赶在她话前道:“其实这事也不用非得她在,主要问题是出现这两人身上,何不先审问清楚,兴许问完她就回来了。”
不好!秋季心一拧。
若如此,小姐不就无从辩白,那他们说什么都可以!
可她说不好又能怎样,王妃默许了。
秋季和夏季双手放于腹前,焦急的立于那跪着的弟子身后,盼着小姐早些回来。
屋檐上,将这些听得清楚齐禹为脸色一沉。
杨子明问道:“少爷,要属下往他们去的方向寻去吗?”
“不必了!”
因为他们正被小僧引着而来,望着他们两人并肩回来,齐禹为只觉心里一紧,甚至觉得刺眼。
邱月和邱若衡一踏入内,所有视线一一落在他们身上。
秋季和夏季在他们踏入时,松了口气,很快又提起心。
万一他们胡说伤了小姐怎么办,又担心二少爷生气吵起来,种种担心。
“可回来了,来得正是时候嘛。”一想起自己竟被一个灾星吸引,差点闹出了笑话,齐禹琦就脸色阴沉,语气带着嘲笑。
邱若衡阴冷地抬眸,视线从道明身上挪开,落在齐禹琦身上。
那阴冷地窒息感似乎包围着道明,不禁抖了抖,双手紧握。
被他这么一看的齐禹琦心一缩,眼眸闪躲开不敢直视。
陈侍卫和秋季都是懂武之人,对别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敏感,自然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是时候,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让我们听听――”话语一顿,邱若衡望向道明和刘宽,说道:“事实。”
声音极其低沉,邱月心知他的怒气,让他不必跟着,他不听。
齐禹为也从屋檐上一跃而下,一步一步缓缓地迈步进来,与邱月擦肩而过。
在方丈旁的位置坐下,抬眸望向邱月淡然温和的眼眸,眼眸半眯了一下。
忽地浮现她对邱若衡的笑容,语气不自觉地低沉道:“既然人到齐那就说吧。”
连齐禹琦也被他吓到,哥怎么比她还生气?
莫名其妙。
邱月也觉莫名其妙,从他来到自己厢房前又离开时的眼神,就一直想不透她哪里惹他了。
比起刘宽的事,他更让她费心思。
第四十三章 就这么简单?
“既然已齐人,道明你就将你所知以及所做之事一一道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方丈温润地声音缓缓而来,场上的视线一一落在他身上。
道明迅速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到邱若衡时眼神闪烁避了开来。
静默了半响,刘宽耐不住性子,催道:“有什么说什么,倒是爽快点!”
“说什么!”道明不耐地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自己也不用落到这境地!
越想越恼怒,语气也自然更加愤恨。
“她是灾星祸害在青岚城,甚至远至邻近的城镇谁不知道啊,本来我也没打算惹事上身,可是那晚我被赌坊的人追得紧,刚好又遇到一人让我将此事宣扬出去。想了想我只好将那母女的死也联系到她身上,让人信服罢了。”
邱月细凝着他,狐疑。
他倒是很干脆。
刘宽就没他干脆了,似乎铁了心要让邱月负责,强硬道:“你恶意宣扬出去,为了什么我不管。我娘和姐坐的马车才用没多久,一直好好的,总不可能好好的马车无缘无故冲下断崖吧!”
他目的是要什么……
邱月思及此话也脱口而出问道:“至于具体原因你何不找衙门问清楚,你想要我做什么?”
道明见他一听此话,身子微微一动,便一脸嫌弃睇了他一眼。
“怎么?来敲诈?想要赔偿?”
“你休要歪曲别人意思!”刘宽脸涨得通红。
也不只是被戳中想法,还是生气所致。
在赌坊混了那么久,只要谁浮现要钱的想法和眼色,他比谁都敏锐,不然怎么活到现在。
道明抿唇轻哼反问道:“那就是不想要了?”
刘宽沉默了。.
来安理寺前,他和爹因此吵了一架,娘和姐都死了,可就这么死了多不值,总得有人出来负责,赔点什么补给家里。
所以被道明一语说中后,既难堪又恼怒。
“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你有责任赔点什么是理所当然!”
他硬着头皮说完,喝道:“与你何干!”
道明脸色一暗,不自觉地捂住肚子,恶狠狠地说道:“你娘和姐的马车是我厌恶那母女的嘴脸报复的,怎样!”
道明的话让齐禹为他们一怔。
邱月也不约而同地朝他望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邱若莲神情悲悯地道:“那可是人命,你身为出家人怎么下手如此残忍?”
“哼,少在那装模做样,我最看不惯就是你们这些人!”道明呸了一声,续道:“口口声声念佛念佛,可却爱慕虚荣,背向佛门后嘴脸就变得丑陋至极!”
邱若莲也没生气,只是痛惜地垂眸摇头。
可有人如此辱骂自己娘亲和姐,刘宽岂会无动于衷,自己竟然还听信他的话!这个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瞧
终于他还一脸厌恶地碎了一口时,刘宽忍无可忍,霍地起身,挥起拳头就甩过去。
“你个混账!畜生!两条人命,你就这么下得了手!我今天一定打死你给我娘报仇!”
刘宽是粗人,平常就做粗活力气本来就不小,这狠起来力度更加大,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一骂一拳头!
道明碎不及防地给他跨坐着揍,本来就一身伤,这雪上加霜,痛得嗷嗷大叫。
齐禹为眉头紧皱,不说话,只有食指轻敲桌面,给了个眼色守卫。
守卫会意将人拉开,道明刚被扶起还未站稳,碎碎念道:“哎哟,痛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该这么便宜那两个贱女人……”
刘宽一听,怒火又往头脑上窜!甩不开守卫的挣脱,干脆脚一蹬跃起,一脚踢在他腹部,狠狠的补上一脚,踢得道明踉跄倒在邱月脚下。
道明一怕没银子,二怕没命,立即犹如找到救命草似的扯着邱月的裙摆.
“邱二小姐,我也只是没人指使到处宣扬罢了,求你替我求个情――”
“放开你的手!”
“若衡!王妃在不得无礼!”丁姨娘小声低喝着他,奈何邱若衡置若不闻,若不是王妃在,她早已拍案而起发怒了。
道明瑟缩地收回手,没敢看邱若衡寒着一张脸。
他只关心幕后的那个人!邱若衡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不、不知道,那人蒙着脸……”忽地一股寒气压下,道明忙转过话,道:“虽然那人蒙着脸,刻意压低声音,可我有看到她有耳洞,是个女的。”
他这句话并没有让邱若衡眉头松缓,而是更阴沉。
倒是邱月完全像个局外人,静听着。
静听的同时也沉思着,瞧他这么怕死,杀人可是要偿命,他又怎会这么轻易认罪?
事情是否太过简单?
齐禹为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邱若衡,随后看向还气愤的刘宽道:“事情已经查明,他交由官府处理,这下你可以安心回去了。”
事情不如自己想看到的结果,齐禹琦拉着脸告辞了母亲回房了。
方丈双手合十,惭愧道:“老衲管教不严之过,还望刘施主让老衲给她们二人诵经超度,以弥补老衲之过。”
虽然没得到赔偿,可知道娘和姐真正的死因,娘和姐在黄泉路上也走得安心了。
“嗯,谢方丈。”刘宽望着邱月停留了几秒,随后转身离开。
“夜里黑,刘施主不如明早再回去罢。”
刘宽应了方丈,跟了一位小僧下去。而道明也被守卫带了下去。
临走前,邱月瞥见他焦躁地周围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邱若莲开心地走向邱月,拉着她的手,轻抚着胸口道:“幸好还三妹了个清白了。”
“嗯,让二姐担心了。”邱月轻抽回手,缓缓起身向青岚王妃行礼道:“事情已经查明,那我先告辞了。”
邱若衡自然跟了上去。
这恋妹情结未免太严重了!
“母亲,我有事就不陪你了。”也未等她反应过来,齐禹为沉眸跟了去。
丁姨娘和邱若莲见此,也寒暄了几句便也跟了去。
原本还坐满人的屋子顿时空了下来,待侍僧掩上门守在门口,青岚王妃才问道:“方丈,我问的只有一个,你说禹音还在世,可她为什么不会来?”
“王妃也莫伤心,一切皆有天意。”
每次都是这一句,她有些坐不住了,声音有些激动道:“这么久了,为什么她还不回来!天意,难道离开亲人就是天意!”
王妃气愤地拂袖离开了屋子,回到了屋子后整个人颓坐在凳子上,左手搭在桌上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见王妃又想起郡主,喜兰怕她病倒,连忙为她抚背安慰道:“王妃莫伤心了,莫伤了身子。”
王妃合眸静默了半响才睁开眼,睁开眼时没了刚才的伤感颓废,恢复以往优雅泰然神态。
这时门口也响起敲门声,见王妃如往常一样,没摇头,也就去开了门。
张贺行了礼后,如往常一样禀报世子爷和小姐的情况,当说道齐禹为时,他顿了顿才说道:“世子爷他受伤了。”
“混账!怎么受伤了!”
一语未了,青岚王妃已经急忙出了房门。
第四十四章 没那么简单
怎么受伤了?
大约半小时前……
夏季狐疑地看向身后,惊大了眼睛。(.棉、花‘糖’小‘说’)
她靠向秋季,低声问道:“他们怎么排着队都跟了过来呀?”
“别管别的。”秋季见小姐没有往厢房回去,而是拐了另一条回廊,问道:“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邱月顿住了脚步,吩咐道:“秋季,你去将我的银子拿来。”
秋季没有多问应声离去。
“你是去看道明还是刘宽?”
这条路经过的道明关押的地方,也是通往刘宽所住厢房里。
无论是去谁那里,去干什么,邱若衡都不同意,拦着她说道:“这事就这么完了,别再牵扯里面了,你想干什么,我让人给你去办。”
好不容易才远离是非,他可不想她再受到什么伤害。
邱月沉吟了半秒,点头应了,“那我让秋季送去,就在这等她。”
“若衡!”
丁姨娘沉眉来到他们二人身前,不悦地续道:“给我跟来!”
在邱若衡蹙眉要开口说什么时,邱月抢过话轻推了他一下道:“二哥去吧,她是你娘。”
看在她的面子上,邱若衡应了,离开前也不忘嘱咐道:“那你记得别到处乱跑,秋季回来了就马上回房,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邱月暖和一笑,目送走了他后真的乖乖地坐了下来。
跟着离开的邱若莲在转角回廊顿住了脚步,凝眸望着走向邱月的齐禹为,冷哼一声才转身离开。
“你二哥是不是有太过保护你了。”
齐禹为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在她身旁并肩坐下。
邱月也没有理会,只是轻轻点头,平淡地道:“是啊,可是这就是二哥。”
瞧她一脸柔和敬慕的眼神,齐禹为犹如挨了一闷棍,说出的话也苛刻起来。
他说道:“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乱伦,虽然是兄妹,难道就不知道避嫌?”
世子爷!夏季到吸了口凉气。
虽然她一直以来都觉得二少爷对小姐总是不一样,可迟钝的她却没想过会是这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世子爷这么说可是会让小姐陷入恐怖的非议!
邱月锁眉望向他,想不懂地反问道:“世子爷和齐小姐关系不好吗?”
齐禹为凝眉没有回答,静听着她后面的话。
邱月续道:“齐小姐崇拜着你,爱向你撒娇,这也是乱伦?你会因此避嫌吗?”
“哈哈…”齐禹为不怒反笑,道:“没想到一副平淡温和之下,牙齿挺伶俐的呀。”
“还好。”邱月也不谦虚回了话后起身道:“她们说男女授受不亲,该与之避嫌的是世子爷你。”
被反将一军,齐禹为又气又想笑。
见她起身要走,也发觉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分,还是先道歉好了。
“你――”
话音未落,忽地砰一声巨响,随着一声巨响,一条人影披头散发地疯狂飞来。
来人轻功不错,而且还到处疯狂的运气乱打。
道明!
齐禹为一惊!
虽然衣衫不整,披头散发,齐禹为还是认出来人,喝道:“他怎么出来了!”
“该死的!”
见他朝着邱月飞去,近在咫尺,齐禹为低咒一声,一个跨步抓住邱月的手。
可与此同时,道明也抓住了邱月另一只手。
力道之大,邱月眉头轻蹙。
杨子明一个点步,跃身来到他身后,提起剑就刺去。
瞧着那剑刺进他手臂,他却不吭一声依然没放手,毫无感觉似的。
齐禹为深觉不妙,提起脚朝着他肚子踢去,依然不吭一声,紧紧抓着邱月的手。
道明充血的眼眸死死盯着邱月,伸出另一只手朝着她的左心房抓去。
嗜血的眼神,冰冷的眼眸,就如没有灵魂的……尸体!
邱月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手腕隐隐赤痛。
齐禹为递了个眼神给杨子明,杨子明提起剑砍下他手的同时,齐禹为已经一把揽过她,用身体挡去那血腥的画面。
下一秒杨子明到吸了口凉气,道明丝毫不理会被砍的手还流着血,另一只手迅速凌厉的抓着剑身,一个运气一脚朝着他腹部踢去。
没想到他这么疯狂,速度也快得来不及反应,生生挨了他一脚,剑脱手。
只是短短几秒时间,剑已经落入道明手上。
这么疯狂,犹如野兽般进攻,他一定被人做了什么!
齐禹为见凌厉且快速刺来的剑,已仅剩一颗手指距离,霍地推开护在身前的邱月,身形一侧。
可避不及,剑身没入体内,刺穿右肩膀下。
杨子明大惊,跃身来到他身前,一掌推了出去,避离他。
道明退开两步,依然仅仅抓着剑。
齐禹为闷哼一声,捂住伤口,抬手从邱月头上摘掉发簪,运气朝着他的腿射去。
可道明就像被什么附身了般,只知道进攻!
就在道明又要提剑刺来时,邱月只觉头发随风飘了一下,道明已经倒地不起,脖子里多了一飞镖,不停流血。
邱若衡飞身来到她身旁,左右查看焦急问道:“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受伤。”邱月苍白的脸色,有些呆愣地眼神望向齐禹为。
齐禹为凝眉望着地上的尸体,又凝眸望着邱若衡。
失血过多之下又运气,神经放松后,齐禹为只觉眼前越渐模糊。
模糊看见邱月推开了邱若衡,抱住了自己,雪白的脸色少有的慌张的喊着什么。
……
邱月凝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齐禹为,又望着自己被染红了米色衣裙,绣在衣裙上的兰花也染了红色,变得鲜艳。
“二哥――他会不会死?”
邱若衡轻拥着她,瞧她脸色发白,有些呆愣心疼不已。
他安抚道:“不会的,别害怕。”
“会像大姐那样永远离开吗?”邱月眼神有些迷离,整个人的思绪飘远般,眼神空洞。
“姐姐?姐姐呢?”
一个6岁的小女孩抱着一件貂毛斗篷,清澈的眼眸变得焦急,四处寻找着一个身影。
一直喊着一直喊着。
她身边的丫环也四处寻去,喊着大小姐。
“啊!”
尖叫声从花园里传来,一个丫鬟魂惊失色的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大、大小姐、大小姐她……”
后来赶来的文氏、邱国栋等人冲进花园来到池塘,邱星已浮在水面上。
“星儿!”
“还不救上来!”
即使邱国栋大喊让人救上来,可她已经无力回天,死了。
寒冬之下,那池塘的水该有多冰冷。
文氏抱着她冰冷痛哭着,撕心裂肺的痛喊,却喊不回来女儿的回应。
“姐姐,姐姐……”
还是六岁大的邱月,抱着貂毛斗篷梨花带泪地走了过去,扑在一直敬爱着的姐姐身上,哭喊着:“姐姐,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去拿斗篷,早知道就不说来花园了……”
“星儿!”
“母亲!”
伤心过度的文氏哭昏了过去,年仅六岁的邱月看着嘴唇紫色姐姐紧闭双眼,母亲也晕了过去,慌了。
一直喊着,喊着……
“母亲、姐姐……”
……
“姐姐!”
“小姐,你终于醒了!”
邱月怔愣地看着又笑又哭的夏季,撑起身子,只觉背部黏稠着难受。
环视了周围一圈,疑惑问道:“我怎么在自己房里?”
“您晕了,还一直喊着大小姐和夫人,二少爷守了你一晚,被丁姨娘喊了过去。”夏季擦去鼻涕,陆陆续续地说道:“秋季去给小姐打热水去了,还想给小姐擦汗的。”
邱月嗯应了一声,眼神依然有些空空的。
夏季慌了,战战赫赫地安慰道:“没事了,小姐,没事了。大小姐她不会怪您的,这不是小姐您的错――”
“别说了。”邱月合起眼眸,无力地接着道:“将那斗篷拿来。”
夏季顿了顿,犹疑了会才转身从柜子里将一直包着的包袱递了过去。
邱月缓缓地打开包袱,一条雪白是貂毛斗篷,轻抚着那松软的貂毛。
姐姐……
秋季端着热水回来,见小姐醒来赶紧放下水,过去担忧道:“小姐,还有没有觉得不适?”
邱月只是轻轻摇头,将貂毛斗篷递回给了夏季,“放好。”
“世子爷呢?”
第四十五章 有一个人一直惦记
“走了,世子爷被王妃一早带回了青岚城了,听说道明那和尚是被人下了很奇异的一种毒,导致丧失理智变得疯狂,那些毒渗入到他的血液里,那剑沾有他的血液,然后世子爷也感染了,为了给世子爷疗伤,王妃就回去了。.”
夏季一口气说了一堆后,顿了顿又补充道:“丁姨娘和二小姐也回去了。还有就是秋季给刘宽送去的银子,他没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还说你、你……”
……
猫哭老鼠假慈悲。
夏季这么诚实的一一复述还被秋季骂了一顿。
她也没放在心上,真亦好,假也罢,她无愧于心,只是有一个人她一直惦记着。
转眼绿叶已泛黄,暖意渐转微凉,只觉眨眼时间,两个季度已经过去,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
过了这么久也不知他怎么样了,为了救自己而受伤感染毒,想起那晚道明的惨状疯狂,邱月心一紧。
他还好吗?
捎信给绿叶问她,却一直绕无音信,二哥也不肯帮忙,也不许秋季去。
还有一个人让她不安,那就是许姨,已入秋了也不见她人影。
除非有事缠身,不然她不会食言的,绿叶也不见回信,她们到底怎么了……
邱月放下手上的木刻刀,抬眸望去,金黄色的叶子随风飘落,视线跳过叶子望向蔚蓝的天空思绪飘远。
“小姐,外面凉,我们回屋吧。”秋季给她披上斗篷。
邱月拉回思绪,低眸望着秋季,随即望了望桌上只差最后一划就完工的图案,没有说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夏季嘴巴张开,犹豫了一下又合上。
若是问小姐是不是又担心世子爷仔细会给秋季又骂一顿。
二人互望一眼,默契没有说话,看着小姐又提起半圆刀刻上最后一刀,又在木板后面刻上名字,在没有画底图的木板的手游刃有余,每下刀都自信优雅。
半响,邱月才放下半圆刀,嘴角微提眼神轻柔。
“小姐要上颜料吗?”
“不用了。”邱月喊住夏季迈开的脚步,“就这样吧。”
“嗯?”夏季呆呆地眨了眨眼,分析她的意思道:“累吗?要不要奴婢给您捶捶背?”
“不是,就这样包起来吧。”
没有上颜色的凹凸纹路上,显得有些素雅又参杂着孤寂。
猜不透小姐想法的夏季老实包好。
邱月拉拢了一下斗篷,抱起缩在一起的长尾,起身踏着落叶,静谧的四周只有踩在叶子上的沙沙响。
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寺门口,望着下山的路,又晃了神。
秋季发现小姐最近特别容易晃神,那眼眸的静谧和脸上的安然,让她担忧。
想起二少爷出门时的吩咐,秋季忍不住扰她思绪,说道:“小姐,夜色也渐渐暗下来,我们回去屋里吧,让夏季给您弄些点心。”
夏季也点头如捣蒜,附和道:“是啊是啊,山上夜里凉。”
一直爱吃点心,被管制一日三餐米食后,小姐也有一段时间没吃了,这为了让小姐心情好些,主动提出吃点心,可邱月却丝毫没有反应。
来时就没想着要回去,可她变了,心中有了欲望。
想要回去的欲望……
“我要回去——”邱月生硬幽幽地道:“今晚收拾,明早回去。”
“哈?”
夏季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晃了晃脑袋,见秋季也一脸惊诧才相信自己没有出现幻听,小姐的确说要回去!
秋季眼眸闪过一道异色,见小姐没有回旋的余地,旋即回道:“是。”
走在前面的邱月又说道:“夏季,说好的,我的点心。”
“唉,奴婢这就给您弄去。”
对夏季来说,小姐去哪她去哪,惊讶只是短暂的,一向不爱想东西的夏季爽朗应声跑去。
午夜时分,秋季趁着小姐睡下后,去了上次小姐和他的湖。
邱若衡静坐在岩石上,堆起眉头擦拭着剑身,月谷打开剑身上一道寒光掠过他的脸,脸上的冷冽一闪。
为了躲避小月的请求,邱若衡多数在这湖和潇湘亭徘徊。
元林书院他是不回去了,而邱府,他也和丁姨娘和邱若莲说了,小月在哪,他在哪。
见她来了,邱若衡也不抬头,冷淡问道:“小姐今天怎么样?”
“属下就是来告诉少爷,小姐说要回去,明早就起程。”秋季熟悉禀告道。
闻言,邱若衡的沉眉松缓下来,嘴角露出笑意。
秋季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少爷,奴婢有一事不懂。”
见他没有摇头,秋季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小姐青岚城现在的情况?还有邱府的情况?”
也顺便断了小姐回去的念想。
邱若衡收起剑,起身负手而立在岩石上,不可侵犯的震慑朝着秋季压了下来。
秋季神色一紧,直至那压迫感消去,神经才稍微松缓下来。
“你服侍月儿也好些年了,月儿的状况也一直从你信里获知,青岚城和邱府的人对月儿真心相待吗?他们怎样与我无关,我要的是月儿可以主动为自己争取。”
一语落下,邱若衡便施展着轻功朝着安理寺回去,秋季叹了声气也跟着离开。
他还是那个二少爷吗?
说到青岚城和邱府,他眼眸里的冷意让秋季收回视线,可他的话又无法反驳。
这些年来,她清楚知道那些人的过分,也清楚知道他对小姐的情意,和他的压抑。
久了,多了,水杯里的水也会溢出来。
如果可以,她是希望小姐不要回去……也希望二少爷能回书院或者青岚城,担心就捎信问候。
可这不过是她想想罢了,二少爷用情之深,这些年过去了,他那份心没有变淡,而是随着时间浓厚。
秋季退到门口,透过镂空的雕花纹路,望向坐在床沿上的邱若衡,欲言又止。
她该如何做才是对的?
邱若衡轻抚过她脸颊,黯然苦涩。
好想——
“好想你是陌生人——”
秋季身形一震,掩门的手一顿,这扇门不能合上……
因为此时他以普通男人在里面,而不是哥哥的身份,秋季犹豫了。
啪,屋檐上清脆响了一声,邱若衡和秋季不约而同抬头望去,神色一凝。
在外的秋季率先跃身上了屋檐,刚站稳,邱若衡也跃上屋檐。
黑夜中站着两条人影,熟悉又陌生,两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笔挺的站在原地,似乎等待着他的到来。
“好久不见,邱二少爷。”
第四十六章 他的变化(4k二更合一)
夜色中的男子轮郭分明、锐利的眼眸迎上邱若衡的视线,单手负在背后,衣摆随风摆动,神采飞扬,散发着一股非凡的气质。(.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邱若衡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齐禹为!
“如果可以,不必再见。”
齐禹为轻笑一声,好深的敌意,他眼眸充满着排斥。
可怎么办了,要让他失望了。
齐禹为说道:“明早我会带她回青岚城。”
他口中她,邱若衡当然知道是指邱月,冷眉看着他,轻哼一声,“你凭什么,她哪里都不会去!”
虽然之前一直希望月儿可以积极争取,亲自说出要回去,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非常时期,怎么可以让他胡来,带她回去!
而且他凭什么!
齐禹为瞧他眼眸一沉,冷然拒绝也不着急,依然泰然地站在原地。
方才看他对她说的那句话,他听得清楚,思及此,眉头一凝,反问道:“就凭我了解她,如果她知道你故意瞒着她一些事,你说她会怎样?”
邱若衡神色一凝,漠然立于一旁,紧盯着他。
他指什么?知道什么?
“虽然她一直淡然温和,喜欢听你话,信任你,可对于原则,她是固执的。”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多,可齐禹为对这点是坚信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想回去,如果她知道青岚城和邱府的情况,你说她会怎么选择。”
本以为他只是恋妹情结比较严重,遂不知在他竟然有着亲情外的情感,那她呢?
她又是以哪种情感看待他?
邱若衡见他脸色忽地阴沉,凝眸望来,也不退缩,迎上他的视线,冷笑道:“月儿会选择听我的话,留在这!你若没事,请离吧,别扰人清静!”
“是吗?”
齐禹为说这话时,忽然侧头低眸朝下看。
浅眠的邱月隐隐约约一直惦记着的声音,忽地睁开眼坐起来抬眸望去,是他吗?
心中既是喜悦又是担忧。
拿过斗篷穿着鞋子便走了出来,正当望着熟悉的脸庞,听着他的话袭来一股暖流时,被他突然冷冽地一看,心中一震。
不过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可到底哪里不一样,邱月想不来。
见底下的人没有回话,齐禹为再次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怎么醒了!抢在她开口时,邱若衡眉头一沉,“月儿,回屋里。”
邱月的视线从齐禹为身上移开,落在他身上,轻晃了晃头,“二哥,我要回去。”
“我说了回屋里!”邱若衡沉声一吼后,后悔了,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声音缓和道:“二哥会陪你回去,可至少不是现在。”
“青岚城出事了。”邱月声音笃定,续道:“邱府也出事了,世子爷因此来,需要我做什么。”
“月儿!”邱若衡跃身来到她身旁,抓着她的肩膀,俯身视线挡住她望向齐禹为的视线。
他承认,让她留下来最大的私心是不想她离齐禹为太近,也不喜欢她注视他!
“月儿不听二哥的话了吗?”
气氛忽地静默了下来,齐禹为望着下面亲近的两人,眉头再次沉了下来。
“我想回去。(.)”
随着邱月的一句话,一个眉头舒展,一个面色凝重。
邱月拉过缓缓低垂的手,浅笑道:“我们一起回去。”
他还能阻止吗……
邱若衡轻叹一声没有说话,不过邱月知道他是答应了,嫣然一笑:“谢谢二哥。”
不要对我这么笑!
邱若衡无言的痛苦,瞥开头,被她拉着的手不自觉握紧。
手腕传来隐隐疼感,邱月疑惑低眸看着他的手,为什么这么不想自己回去?
邱若衡的手和神情在压抑,齐禹为看在眼里,压抑一个男人的感情!
那只手和亲近的距离,让他心中越来越焦躁,随风轻轻摆动的衣摆忽地妖娆的飞扬。
杨子明大惊失色,“世――”
一语未了,只见齐禹为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邱月忽觉另一只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紧握住,抬头露出鲜少的惊讶看着忽然来到身旁的齐禹为,又抬眼看了屋檐一眼。
他怎么过来的?他的手很冰,伤还没好吗?
秋季也惊诧不已,只觉发丝随风一扬,眼前已经多了他。
无声无息!邱若衡一怔,随即凝眉重新打量着他,他的功夫何时达到这境界?
“我有事和你说!”齐禹为在他们怔住时,另一只手轻轻一拨,邱若衡只觉手一麻,不自觉地松开。
在邱若衡想要抓回那双手时,已经迟了。
邱月只觉腰上被他霸道一揽,随即身子变得轻盈,伏在他怀里听着耳边的风擦过,秋天的风有些凉,只披了一件斗篷,风钻进衣内凉飕飕,不由往他怀里钻。
齐禹为冷冽垂眸看了伏在怀里躲风的小女人,揽住她腰上的手收紧。
忽地邱月感觉身子暖和多了,不是因为他挡去了风,而是在她腰上的手缓缓地传来了一股暖流。
他竟然将运气给自己暖身子。
不过片刻,终于停了下来,从他怀里露出脸的邱月扫视了周围一眼,再次讶异。
潇湘亭?
似乎可以读懂邱月的心般,齐禹为并没有放开她腰上的手,直接道:“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知道这里,带你来了。”
邱月更不懂了,“为什么?”
齐禹为挑眉反问道:“为什么知道这里,还是为什带你来这里。”
“都是。”自从那次过后便没有再来,二哥更不可能带他来了。
“不是说想在这里看日出吗,该睡了。”
看似不相关的话,却已经回了她的两个疑问,只有上次她和二哥有提过这里白天看更美,也有这想法。
虽然她很想可是他不行,“不可以,二哥会担心,找我。”
“你喜欢你二哥吗?”齐禹为也不绕圈,只要想到邱若衡怀着那感情后,心情更加焦躁。
那天想不到会因此中毒昏迷,醒来后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一醒来便感觉所有都变了,变得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可唯一不变的是,脑子里依然想着她,就如安理寺时,他不知不觉地来到她门前般,所以他来了。
看着她熟睡下的睡颜,那颗心躁动着。
醒来后,他的听力也随着武功的增强而变得敏锐,离远便听到脚步声,遂跃上了屋檐,让他听到了邱若衡的内心独白!
“喜欢,”见他忽然的沉默,身上散发着寒气,邱月拉了拉斗篷,移开一步说道:“二哥该找我了,世子爷我们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身形微微一动,邱月视线渐渐模糊,眼皮疲惫地合上,身子软下去。
齐禹为抱起她的身子,紧紧锁住她的脸颊,朝着竹屋走去。
……
“找着没有!”
安理寺里,邱若衡阴沉着脸,看着摇头的秋季和夏季,冷眸扫向笔挺立在一旁的杨子明。
“他到底想干嘛!”
对于他又是这么一句问话,杨子明还是那句话,“恕我无法告知,世子爷的去向我也不知道。”
“如果他敢对月儿做出什么,我一定饶不了他!”
狠狠丢下一句话,邱若衡便转身去了邱月的厢房前坐下,等她。
夏季在房里焦急来回踱步,“秋季,小姐不会有事吧?”
以前那个世子爷看起来不过是冷淡点,心里相信不会有事,可今日见到的世子爷的目光冷峻得让人胆寒,特别是离开时冷冽的目光,她不敢确定了。
见秋季不说话,夏季眼泪都出来,“那个混账世子爷到底想干嘛,要是小姐真有什么事,我也一定饶不了他!”
虽然不会武功,她也会一定竭尽所能的报仇!
不用她说,秋季也第一个不放过他!管他是不是皇室,对她来说小姐才是所有!
等了片刻,邱若衡沉着脸往藏经阁走去了。
藏经阁戒备森严,外面又有僧人看守,被挡在门外的邱若衡不慌不忙道:“请向和清长老通传一声,我有要事找他。”
门外的僧人互望一眼,认出他来。
“请稍候。”一名僧人转身入了阁内,不一会儿便出来了,恭敬地迎了上来为邱若衡引路。
一入藏经阁引入眼帘的是一道金佛像,威严肃穆,佛像前的炉子点着香火。
夜里四周寂静一片,邱若衡从旁边绕了过去上了楼阁,整整齐齐的经书排列在架子上,正前方有一文案和太师椅,简洁素雅的格局。
“你下去吧。”和清长老从架子后方传来声响。
“是,长老。”
待人掩门离开后,和清长老才从架子后走了出来,细望了邱若衡一眼。
“不知施主找老衲所为何事?”和清长老问道。
邱若衡绕过他坐在了下来,和清长老不由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才换了口气问道:“是少主有急事需要我去办吗?”
“不是少主,是我!”
和清长老拂袖侧过身冷哼一声,不满:“上次若不是我在道明被抓回来时,先用普通药丸骗他,让他将所有事揽在身上后再骗他说给他解药,其实是毒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已经算是仁慈,别得寸进尺!”
那天晚上他就已经一肚子气了,今日他这语气态度让他实属难以再忍耐。
虽然少主有说过听他吩咐,可不包括为他做私人事情,他好歹也是安理寺的一名长老,天鹰门建安堂的副堂主。
这口气他又怎么吞得下!
邱若衡连正眼也没有瞧他,冷冷地道:“因为你的擅自主张,差点让月儿受伤,若不是你在安理寺还有用,早已经是尘土里一具尸体了!”
和清长老见说到这份上了,搬出少主道:“我只为少主效命,你无权指使我做别的事情!”
啪!
邱若衡扔下一个牌子,反面雕有天鹰门的标志,周围是叶子围绕的雕刻。
天鹰门就两块牌子反面统一雕有天鹰门标志,一块鹰牌,一块就是从未有人见过的少主的牌子,鹰牌是前掌门的牌子。
和清惊愕地拿起,翻过正面,见是一只鹰,心只有一丝松缓。
差点就身首异处!
颤抖着手将牌子放下,和清没了方才的气焰,身子微躬,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邱二少爷有何要事?”
邱若衡将牌子收回,食指点上茶水,在桌子上留有四个字,便起身离开。
和清望着桌上的四个字身形一颤,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思绪万千。
邱若衡回到了厢房前,见秋季和夏季守在门口,满脸的愁眉,便知道还未回来。
丑时过去、寅时过去……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邱若衡脸色越发阴沉,秋季也沉下脸来,担心的整夜无眠。
杨子明也好不了哪里去,眉头紧皱
世子爷不会又发作了吧?
自从世子爷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武功变得高深莫测,目光散发着寒气,一开始时特别容易失控,会控制自己的武功和脾气。
方才世子爷离开时,武功就随着心情变化而失控了,衣摆妖娆摆动。
想拦阻,却无奈自己的武功根本来不及,恐怕当今武林盟主也无法拦阻得了。
希望邱三小姐无碍吧……
在众人忧心忡忡时,邱月却睡得安稳。
齐禹为坐在竹榻边,俯视着她,轻抚过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在她的唇部停住。
一直想来看你,特别是无法控制自己那段时间,随着武功的增强,心里的感情也犹如扩散,控制了大脑般,可不能,怕失控伤了你……
齐禹为暗念着,她的唇吸引着他缓缓俯身,以唇相抵,从她唇里传来一丝丝暖意。
和自己冰冷形成反比,眼眸渐渐迷离,他不由加深了这个吻,呼吸也变得急促。
在他仅剩一丝理智时,猛然起身,拉好她的衣襟,眼眸变得幽深,渐渐浮现血色红丝,手也握成拳头,痛苦地凝眉。
在能与不能这么做,理智和失控来回徘徊。
齐禹为冲出了竹屋,盘坐在潇湘亭里运气静心。
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眼眸里的血丝退去,脸色似是没有血的苍白,缓缓吐出一口寒气。
齐禹为抬眸看了一眼天空,转身回了竹屋,解了邱月的睡穴,将她抱出了竹屋。
邱月睡着睡着只觉身子在移动,缓缓睁开眼,见齐禹为抱着自己微微一怔,想起昨晚突然就睡下,脸上有些不悦。
“放我下来。”
齐禹为却似是听不见,自顾自地来到了潇湘亭才放下她,邱月擦过他的手,抬眸朝他看去,他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手也这么冷?
“你伤口还没好吗?”
她的关心,齐禹为没有回她,而是比了比天空冉冉初升的太阳,天空染上金黄色,看着越渐发白的天空,山体周围雾气围绕,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虽然很感谢他带自己看日出,可一晚没回去,二哥他们定会很担心了。
第四十七章 千钧一发
“夏季,给少爷送水去。(.无弹窗广告)”
一早赶路,这下山的路比起来时那条路近了许多,可就崎岖不少,坐在马车内也晃得难受,好不容易停下来歇息,邱月也没下车透气,只是撩起纱帘。
一路上他们二人就骑在前面,沉默不语。就连歇息也静默于两方,一个笔挺负手站在左边,一个悠闲坐在树枝上,斜靠着,白衣飘飘。
邱月放下纱帘,见夏季磨蹭着,静看着她。
夏季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小姐,还是您给二少爷拿去吧……二少爷可还在气头上,奴婢怕……”
秋季也赞成她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邱月静坐了一会儿,拿起水壶在秋季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坐在树枝上歇息的齐禹为,低眸望着她,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时,心里莫名又躁动起来,眼眸变得幽深。
邱月忽地身形一顿,感觉有股炽热的目光注视,抬眸望去。
那目光只是短暂几秒便消去,树枝上的人也不在了。
刚回来的杨子明顺着邱月静望的方向抬眼望去,一惊,不过走开一会儿,世子爷又哪去了?
“小姐,可知少爷往哪去了?”
邱月轻晃了晃脑袋,比了比刚才的树枝,“突然就不见了。”
最近世子爷可是经常突然不见,这次出来王爷王妃他们可不知,若是再出了什么事,他也无脸面回王爷府了。
杨子明扔下寻来的果子,四处寻找。
邱月回过身见二哥凝眉望来,缓缓过去,“我知道错了,二哥,喝口水吧。”
邱若衡未接,邱月抬起的手也未收回,就这么耗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时间久了,邱月脸色也有些苍白,可依然固执抬着。
最后邱若衡心疼,还是接过去了,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浅笑,无奈摇头。
最终还是舍不得。
邱若衡拉过她的手,为她按摩着,宠溺地道:“以后可不许昨晚那样了。”
“是,我知道了。”邱月点头温和地应了,昨晚的确不适合,更没想到他会点了自己睡穴也让自己留下看日出。
内心既是感觉微妙,又是无奈无法真的生气。
见她静思着,邱若衡看着她的眼神隐隐露出深情,一旁的秋季一见,忙上前插过话道:“二少爷,时候不早,我们该出发了。”
邱若衡忙隐去,避开视线,“嗯。”
“他还没回来。”
邱月抬眸看着一跃上马的邱若衡,续道:“再等会吧。”
“他不是小孩子,见不着人自会跟上。”没让邱月再续话,邱若衡命令道:“秋季,扶小姐回马车。”
“小姐,少爷说得有理,我们还是先出发吧。”
邱月望了刚那树枝的方向,点头让秋季扶着上了马车。
车夫刚扬鞭驱赶马车,没走几步,车外忽地传来嘭一声巨响,随即马受到惊吓嘶叫几声,跺了跺脚疯了般狂奔。
由于惯性,邱月头撞到了木板上,低叫了一声。
夏季吓得忙扶着她,“小姐,您有没有怎样?”
“无碍。”
在邱月摇头示意没事时,秋季喊了几声车夫,也不见有人应声,撩起帘子惊觉哪还有车夫人影,外面空空如也。
秋季拉起马绳,想勒停马车,可这马却丝毫不听,依然狂奔着。
到底怎么了?在她不解时,惊然发现这马的腿上中了暗器,还流着黑色的液体。
这暗器有毒!
与此同时,后面也传来了兵刃交接的声音。
邱月也撩起纱帘望去,只见十几个黑衣人围绕着杨子明和二哥。
“月儿!”
邱若衡怒吼一声,一剑横扫逼退了冲来的几人,跃上马,朝着邱月奔去。
这山路崎岖,这马车冲出了树林,沿着小路就狂奔,而山体的另一边就是断崖,眼看前方就是转角,若这速度定会冲下山崖。
秋季焦急进了马车,说道:“小姐,待会奴婢们会护着你往山壁跳下。”
“嗯?”夏季吓得愣住了,也没听清她说什么。
邱月见她神情凝重,扶着的手牵过她,“嗯。”
“出来!”
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邱月撩起帘子望着忽然出现的齐禹为,微微一怔。
齐禹为也不迟疑,一把揽住她的腰,轻轻一跃,便跃上了车顶然后落在地上。
而秋季也带着夏季往岩壁闪避,然后脚一点,落在地上。
赶来的邱若衡惊疑地看着他。
秋季也颇为惊诧望着他。
也没听见策马追来的声音,他怎么上来的?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邱月倒是没在意他怎么赶上马车,而是在意他眼眸里的冷冽和散发出来的寒意。
这感觉有些熟悉……
齐禹为松开她,冷眸越过邱若衡,朝他身后追赶在杨子明身后的黑衣人望去。
方才他为了平静心底的躁动,躲开邱月的视线往西南方向离开,却迎上了十几个黑衣人拦路截杀。
来人个个心狠手辣,置他于死地。
原本还控制着内心的欲望,可随着他们的步步紧逼,齐禹为的眼眸开始布满血丝,抽剑白衣随着内力迸发飘扬。
寻来的杨子明赶紧挡住他,却被他一个挥手扫开。
“让开!”
“世子爷,请冷静下来!”几个月来相安无事,可未料这几天世子爷却常失控。
为了他能冷静下来,杨子明一边挡住他们的攻击,一边挡住齐禹为的失控。
一不留神地就退回了他们的歇息点。
杨子明一失神中了黑衣人一掌,撞到了树上掉落在地。
而此同时,一黑人也射出暗器,没想却被受到惊吓的马挡去,因此失控狂奔。
此时的齐禹为眼眸已经如往常无异,只是比较冷冽,让人胆寒。
或许是秋天的风吹来感觉有些凉意,邱月拉了拉斗篷。
一想到她差点坠崖,齐禹为寒气更甚,他提起剑,左手负于腰后,一步一步地朝着黑衣人迎上去,声音冷冷地传来,“带她先走。”
他要干嘛?邱月微微抬起的手,被邱若衡按下。
秋季也摇摇头,低声道:“小姐,我们先走吧,免得让世子爷分心。”
邱月独自上了二哥的马,回眸望着齐禹为孤寂冷然的背影,眉心一紧。
他白衣和发丝随风飘扬,提着的剑光芒一闪,那些黑衣人脸上忽现惊恐,犹疑了一会儿才提剑一哄而上。
奇怪的是,杨子明竟然伫立在一旁,没有出手,而是一脸愁眉。
直至拐了弯,邱月才回头,疑惑地问道:“二哥,他们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邱若衡只是淡淡回了句,便没再说,表明不想再谈。
邱月见秋季也摇头,也没有再追问。
他会没事吧?
第四十八章 全城戒备
这一路上邱月一直回头望,却一直看不见人影,不免担心起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终于到了分岔路口,走到这里邱月也认出路来了,向右这条路就是通往上次的客栈,邱若衡将马绑好,吩咐道:“秋季,看好小姐,我去弄辆马车。”
看着走远的二哥,邱月让秋季搀着下了马,望着后面始终没人,平和地问道:“秋季,你知道二哥为什么不喜欢世子爷吗?”
秋季眼眸有些闪烁,见小姐平和的目光紧看着自己,回道:“奴婢不知。”
真的不知吗?邱月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左右为难的秋季犹豫了几秒,抵不住小姐静望,最终还是说道:“因为二少爷不喜欢危险离小姐太近。”
“危险吗……”对二哥来说,齐禹为是一个危险吗?
邱月不禁浮现齐禹为冷峻的眼眸,浑身散发着寒气。
秋季接着道:“嗯,今天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世子爷来的,所以二少爷也是担心小姐的安危。”
“嗯,我知道了。”
听她这么说,秋季并没有放下心,小姐的知道,或许应了,或许是只是知道她说的话,她后面的话才是重要。
虽小姐没再说明,可从她的伫望里,秋季知道了答案了,小姐的心里已经在意世子爷了,因为救命之恩吗?
气氛静默了下来,夏季眼珠子转了转,打破静默问道:“小姐,要喝口水吗?”
“不渴。”邱月轻摇头,回过身朝着马匹走回去。
“世子爷!不可以!”
杨子明惊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秋季反应过来时,只觉一条人影飞快而来,想也不想抬手打去,还未碰到来人身体便感觉一股寒气袭来。(.)
就在她惊诧时,腹部挨了一掌,被逼退两米远。
邱月要旋转的身体被人闹闹圈住动弹不得,犹如整个人置身于寒冬,这股寒气让她提起的心落下,旋即又提起。
他的体温比之前更冰冷了。
杨子明一身伤痕,看得出来恶斗了一番,担心的扶起秋季,“还好吗?”
“还好,怎么回事?”秋季望着埋首在小姐勃颈的世子爷,一头长发披在后背,刚那股寒气在他的白衣下让人刺目。
似是被触及什么的世子爷失控大开杀戒,差点连自己也杀了,杨子明不能说,沉默了下来。
这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二少爷回来看到又该生气了。
在秋季要上前阻止时,杨子明拦住了她,“别过去,再等会……”
邱月也不挣扎,从他的双手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缓缓地轻拍着他的手。
埋在她勃颈下的眼眸逐渐退出血丝,急促的呼吸也渐渐的平缓下来,齐禹为渐渐恢复冷静,寒气也渐渐消散。
“幸好你没事……”
圈住的手渐渐软下去,邱月抬手抓着,身后的人也往一旁倒去。
“世子爷!”
杨子明一个箭步托住他的身体,松了口气,说道:“少爷只是虚脱了,邱小姐莫慌。”
秋季是第一次见小姐这么惊慌……
“这是怎么回事?”
借了马车回来的邱若衡看着邱月怀里的齐禹为,神色一凝。
“虚脱过去了。”秋季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简单说了,避开之前的气氛。
邱月抬眸向二哥说道:“二哥,帮我扶他上马车。”
人都晕过去了,邱若衡总不能说不,即使再不喜欢。
杨子明在看邱月时眼眸闪过一丝异样,和喜悦,看着她和世子爷进了马车,由邱若衡前面引路,他驱赶马车往青岚城而去。
邱月凝望着躺下睡着的齐禹为,入了神。
秋季和夏季相望一眼,也不敢打扰她,秋季睇了一眼懒洋洋躺在一旁的长尾,轻轻碰了碰它。
奈何不争气的长尾只是微微挪动一下身体又躺回去睡下了。
又赶了约半天路,马车才停下来。
邱月缓缓睁开眼,夏季放下帘子雀跃道:“小姐,到了,我们回来了。”
夏季声音有些响亮,邱月看了还在熟睡的齐禹为,示意夏季小声点,然后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邱若衡便递来了三个面罩。
邱月接过面罩又看了城门紧闭,不解道:“二哥,怎么关门了?”
没待邱若衡说话,城墙之上传来了喝止声:“下面的人,赶紧离开。”
为什么驱逐离开?
“戴上面罩吧。”被吵醒的齐禹为撩起帘子,随即抬头命令道:“开城门。”
“世子爷?”
城墙之上的人,大惊,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连忙催促下面的人开门。
邱月他们戴上面罩上了马车,进了青岚城。
离开前的青岚城繁华热闹,吆喝声谈笑声不见,不见几个月,青岚城变得凝重,门户紧闭,街道显得萧条孤寂,一路上还有躺在街上哭喊的人。
邱月朝一个小女孩抱着的老人望去,只见他手臂和脸上都是疱疹,夏季惊呼一声,干呕了一声。
“小姐他们怎么了?”
邱月也摇摇头,朝齐禹为望去。
齐禹为接过话道:“一个月前,突然瘟疫爆发,来势凶猛,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控制了。”
“基本上全城戒备状态,人人躲在家里不敢外出,染了瘟疫的都安排在了废弃的庙里,可随着时间过去,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庙里已经不够安置了。”
听完他一番话,秋季和夏季更加不解了,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带小姐回来?
邱月也不懂了,想了想直接问道:“我要怎么做?”
既然这种非常时刻让自己回来,必然是有需要之处。
齐禹为满意地一笑,“因为是你的东西,所以还需你回来点头答应。”
“什么东西?”
她有什么东西能帮得了他。
齐禹为迎上了她的视线,淡声道:“天竺葵,你花房很多。”
在邱月注视下,他老实道:“上次花节,听你不屑的态度,记得你有,情急之下我偷偷去看了一下。”
“嗯――”邱月没有生气,温和地点头,续道:“为了救人,你可以先拿去,再和我说。”
“当然,后来我也拿了几颗来控制他们病情,没让他们因此病死,可那几颗远远不够,天竺葵珍贵,而且又是这么重要的事,总觉得不能将功劳隐瞒着,还得你回来不是吗。”
其中重要的信息,邱月是听懂了。
他这么做是在帮自己,为了自己那糟糕的名声,这次的确是好机会,虽然她不在乎。
齐禹为耸肩挑眉,邪魅一笑。
一瞬间,邱月又陷入了沉思。
第一印象,他可不会这么笑的人,感觉变了个人。还有这是救人,二哥为了自己的安危才一再反对隐瞒?
这做法,邱月不认同。
第四十九章 回来了
青岚城一个多月封城,便不可进出,今日意外地有马车进城乡亲们都探头探脑的瞅着,染了病的则在后面围观。(.无弹窗广告)
邱月下了马车,抬头望着邱府的牌匾,忽地想起几个月前离开的情景,犹如只是昨日般。
“太好了,终于回来了,虽然只是因为需要才回来。”夏季喜极而泣,用衣角按了按眼角泪水。
秋季也不由感慨万分,“是啊,终于回来了。”
邱月迈步上了台阶,见齐禹为也跟上,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一夜不归,你不回府?”
“不急。”
说罢,齐禹为已经让人去敲门,良久才露出一道门缝,探出一个脑袋。
马管家惊愕地看着邱月和邱若衡,旁的还有世子爷,连忙打开了门。
他惊讶道:“三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瞧他口气是月儿不能回府吗!邱若衡冷眸一瞪,拨开他,“小姐回府要给你原因,报备吗?”
马管家连忙赔不是,躬身退到一旁,让小姐他们进屋。
后面的乡亲闻言,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真的是那灾星?”一开始他们也猜到七八分了,就是不敢相信罢了。
“这邱府管家都这么说了,还能假的吗!”
“你说,这瘟疫来得突然,会不会是因为她要回来?”
“不无这个可能啊,你听了安理寺的事没有,连人都克死了。”
“这种人真该永远驱逐不得回来!可怜我的乖女儿,也因此丧命了……”妇人说得激动,最后甚至掩面痛哭,邱月他们自然听得清楚。
邱若衡沉眉瞥了她一眼。
“小姐,这些人太过分了,这不才刚回来,就将所有过错推到小姐身上!”
夏季真替小姐鸣不平,“小姐不该为了这些自私自利的人冒着被传染的危险回来,还浪费那么珍贵的天竺葵,那可是小姐精心培植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不过几株花草,没了可以再培植,人没了就没了,不可胡说。”邱月声音平平,环视着周围人人愁眉黯然,见到她时眼眸一怔,随即纷纷退后。
万物变了,这些人的眼神一样没变。
虽然邱月习以为然地穿过丫鬟的视线,可邱若衡却无法忽视,怒目凝眉。
丫鬟仆人怯懦行礼:“二少爷好。”
邱若衡拉停邱月,对着她们呵斥道:“如果你们眼睛不好使,那也不必留着了!”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战战赫赫地唤道:“三小姐好。”
“不必勉强。”与其违心的问好倒不如真心的避开,邱月见他怒火依然不减,轻笑道:“二哥,不过一些虚礼。”
她这么说没让邱若衡心情缓和反倒是更加阴沉,她这样只会让这些人得寸进尺,为所欲为!
邱月见他依然不舒展眉心,也随他了,直往月亭苑而去。
“小姐!”
忽地一声慈祥激动的声音传来,邱月望着快步迎来的辜嬷嬷,脚步不由也加快迎了上去。
辜嬷嬷紧攒着她的手,眼眸泛着泪光,沙哑道:“三小姐,您可回来了,冬季见您回来也算了却心愿了。”
邱月心一颤,往月亭苑疾步而去,春季她们见她回来,个个情不自禁地落泪。
春季见她往后罩房而去,焦急道:“小姐不能去。”
“月儿……”
邱月按下她的手进了后罩房,推开冬季的房门,一股浓浓的药味袭来。
望着一身白裙的冬季虚弱地躺在床上,脸颊和手都长着疱疹,有些破裂了流出液体,变得糜烂。
夏季见她变成这样,早已失声痛哭,秋季忍不住流泪。
冬季只能侧过头看着她,两行眼泪从眼角滑下,气若游丝地颤声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奴婢还以为不能再见小姐一面了。”
“太好了,我们四季又可以在一起了,又可以一起服侍小姐您了……可怎么办,奴婢不争气,恐怕没能再给小姐梳妆打理花房了……”
冬季是她一直最疼爱的一个丫鬟,她恬静乖巧,又有着自己的执意和原则,身体还比常人虚弱。
听她这一番话,邱月已经满眼柔和,上前的脚步被邱若衡给拦下。
冬季也急阻止道:“别过来,会传染。奴婢能见到小姐已满足了。”
邱月递给一抹浅笑,安慰道:“会没事的,我这就请大夫来。”
话落,她转身看向齐禹为,问道:“有天竺葵,为什么她还病得这么严重?”
见他没出声,出了房,邱月等人也跟了出去。
辜嬷嬷忙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天竺葵的确可以医治,可眼见刚有起色,又染上瘟疫,一直反反复复,城里的人亦是如此。”
如若是这么说,那她将天竺葵全部拿出也于事无补,邱月了然道:“病源,要找到病源。”
齐禹为低沉地嗯应了声,遂道:“查了,一直无果,可还是得先拿出一点天竺葵控制病情。”
邱月向绿叶点点头,绿叶从感慨中回神,立即去了花房。
不一会儿便拿来几株,恭敬地递给了世子爷。
邱若衡看着那几株天竺葵,神色一暗。
邱月一心惦记冬季的病,吩咐道:“绿叶,马上请大夫来。”
绿叶黯然道:“大夫不肯来。”
齐禹为也不知她苑里情况,不过来花房一次便离开,那些挂着悬壶救世的高尚名誉却做着让人唾弃鄙夷的事。
他朝着杨子明命令道:“让高大夫立即来邱府!”
杨子明应声离开时与包的密密实实的邱若莲擦肩而过。
听闻他来了,邱若莲是全装防备而来,缓缓来到齐禹为身旁福身道:“若莲见过世子爷,世子爷来府上可有何事?”
夏季还在伤心中,一见她一副邱家嫡女、大小姐似的口气神情就憋屈,要招待也轮不到她吧,自己小姐才是嫡女身份!
“嗯。”齐禹为冷漠地给了一个字回了她,便向邱月说道:“我想看看你有多少天竺葵。”
“照全城比例,定是不够。”不过邱月还是在前面引路带他往花房走去。
邱若莲在后面气得脸都绿了,不过也很快整理了情绪,笑盈盈地道:“天竺葵乃是稀罕品种,花节上也难求,没想到三妹倒是有,可三妹一直待在苑里哪来的呀?”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丫鬟倒是浮想联翩,一个连门都没出过的人,竟然种有稀罕品种的花,除了有人给她偷偷上来,还有什么可能?秋季是断然不可能的,因为这附近定然不可能寻觅到此花,而且她还负责三小姐的安危,定不会离开太久。
想着想着,众人就往旁的想去了,莫非是有了男人?
“二姐,花房是我私人空间,还望留步。”邱月朝着秋季看了一眼,秋季了然挡住了去路,歉声道:“二小姐留步。”
邱若莲脸色瞬间一沉,连齐禹为都可以进,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姐姐,她竟然让她留步拦在外面,这不是存心让自己难堪吗!
邱若衡冷着一张脸,在与她擦肩而过时,说道:“我说过,不要算计月儿,不然饶是你,我也不原谅!还有,天竺葵的种子是我给的!”
“为什么?”这让邱若莲更愤恨,忍着一腔怒火低声责问道:“为什么你就这么护着她!我才是你的亲姐姐!”
“你真心担心过我吗?有些事我不说,是因为你还有点价值!所以,收起你在月儿背后的爪子!”
邱若衡一字一句散发着狠戾,看着他的背影,邱若莲倒吸了口凉气,慢慢地调理呼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五十章 一块花碑
“啊!”
邱若莲回了芙蓉阁,房门刚掩上,便气愤地拿起茶杯朝门角甩手扔去,吓得青菱急忙避开溅起的碎屑。[]
青菱拿出手绢,仔细给她擦拭衣角的茶水,安抚道:“小姐莫要动怒坏了自己心情,二少爷只是被她迷惑了眼睛,久了就会理解小姐的一番苦心了。”
“你懂什么!他离开的时间还算短吗!还不是如此!”他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多少!不管他知道多少,重要的是!他竟然为了她威胁自己!
邱若莲眼眸充满着愤恨,凭什么她是高贵嫡小姐,自己就低人一等!
凭什么她吃那么多苦,她却高枕无忧!
“是奴婢愚昧,小姐息怒。”青菱不敢再妄自揣测了。
邱若莲抽回衣袖,坐在太师椅上,眼眸闪着阴狠。
不能干等着她拿出天竺葵,让她享有名誉!
“青菱!”
“奴婢在,小姐尽管吩咐。”青菱一见她眉头一挑,眼眸一闪,便知道她心思。
邱若莲心情变得愉悦,明朗道:“让膳房准备粥、馒头。”
“小姐是想施粥?”青菱忙阻止道:“这万万不可,外面感染严重,小姐的安危要紧啊。”
“没有舍就没有得!他们不是有天竺葵医治吗,感染了最好,对我来说效果更好。”邱若莲嘴角一挑,笑着率先朝膳房而去。
她可不会这么容易让她翻身!绝对不能!
可有些人千算万算最终也只会害了自己,她可能永远也不懂,因为她眼里只有欲望,就是那股欲望让一切的简单变得复杂,让一切的纯真变得浑浊。
如若外面一切如花房简单、五彩缤纷,是有多好。
花房比自己离开时更加美丽,冬季和大力打理得很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大力……
邱月环视了一圈,让齐禹为自己去观赏,回身向春季问道:“大力呢?”
“……”
春季沉默,眼神黯然避开她的视线。
邱月心一紧,转而看向紫藤和蓝雪,两人也同样沉默垂眸,“绿叶。”
“她是叫郑丽吗?”
邱月颇为讶异地朝着齐禹为的方向走去,花房最里边齐禹为伫立在原地,似乎在静望着什么。
齐禹为在她来到身后时,脚步向右移动,眼前的一切让邱月怔住了。
一个简单架子上,放着一盆兰花,花盆前刻有郑丽二字。
郑丽,这是大力的闺名,一直大力大力的呼唤,邱月一时间还不敢相信就是大力。
她努力不让自己晃神,问道:“她是感染瘟疫死的?”
绿叶摇头,“大力她在小姐离开一个月后就离开了……”
一个月后?那就是瘟疫前。
邱月静听着后面的话,绿叶声音暗哑的接过话道:“在小姐离开当天,五小姐便领着老夫人同意想来花房取花,幸好有许姨娘帮忙才幸免。可一个月后,许姨娘因为有急事回了凤青门,未料老夫人和五小姐带着道士来到苑里,说再作法除去剩余的霉气,不知为何,道士说霉气聚集在花房里……”
见她话到这里停住,邱月问道:“所以大力是怎么死的。”
“道士说,大力的八字刚好能消去,所以……所以……”
绿叶无声落泪,哽咽没有勇气再往下说,再回忆那情景,那犹如噩梦……
春季哽咽道:“他们说要烧了小姐的花房,可那是小姐临走前吩咐要看好的,小姐最爱的花房,奴婢们当然不让,可他们说要不就让开烧了花房,要不就用大力来消去那些霉气……夫人出面,可他们根本不听,最后大力被抓了起来活活给……给……烧死了……”
“烧……烧死了!”夏季吓得惊愕在原地,两只眼睛无法置信的看着这盆兰花,这是大力最爱的兰花,“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夏季扑倒在秋季身上,撕心痛哭,冬季病重,大力被活活烧死,不过数月,已是物是人非,生死两岸。
是啊,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死了……
死了,死了……
姐姐……醒醒姐姐……
邱月眼球涣散,脸色忽地苍白。
对于她们来说,那天的情景犹如噩梦般萦绕,让她们无声痛哭,耳边响起了一声声嘶叫声,和大力遗憾的话。
“大力在火中让奴婢转几句给您……”
“小姐,奴婢未能等您回来,服侍您了,遗憾没能再见您一面,能服侍小姐是奴婢一生的幸福,生前为小姐,死后亦是如此。奴婢好想你、好想你……”
火中的大力被捆在火架上,依稀见到她晶莹的泪水,脸上的遗憾,渐渐被火吞没消失在眼前,化为灰烬。
“小姐,这花要搬到这里吗?小姐需要吃茶吗?奴婢好想小姐……”
大力……
邱月抬手想抚上她两行泪水,可她却渐渐退后,身上炽热,被一团火包围着。
“小姐救我,我好难受……”
“月儿救我,月儿……”
“邱月!”
“月儿!”
邱月忽觉脸颊被人轻轻拍打着,熟悉的低沉声,缓缓睁开眼,齐禹为凝眸看着自己。
她又昏迷了吗?
她怎么倒在他怀里了?
她静默不语,眼神空洞,让众人焦急担忧。
齐禹为运气给她输送内力,为她调整气息,邱月感觉得到他暗地里的帮助,心一暖和,两眼不觉地柔和望了过去,“谢谢。”
“既然你倒下时抓着的是我的手,那我也没理由放下。”
话落,齐禹为睇了站在一旁,默默双手紧攒的邱若衡,续道:“况且,我也是本能。”
本能救她,本能给她输送内力。
邱月温和一笑,在他的搀扶下,来到大力的花碑前,抬手轻抚着那几个字,“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受了这种苦……”
邱若衡隐去内心的感情,安慰道:“月儿,人死不能复生。”
“小姐身子要紧,相信大力也不希望小姐为她伤身。”绿色说道。
“我知道。”邱月按了按眼角的泪水,续道:“可我却无法不伤心。”
对她来说,她们不只是丫鬟仆人,主仆关系而已,而是她家人的存在。
“是我回来太迟了……”不仅是大力,冬季更是如此,她回来太迟了,让她们等太久了,让她们受苦了。
“世子爷,高大夫来了。”杨子明在外喊道。
出了花房,邱月看见前院坐着的文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时间犹如停止了,两人静望不语。
被带来的高大夫见气氛微妙也识趣不出声。
“这次,我不能照母亲意思去做了。”不会按照她信上去做了。
淡淡地说完,邱月转向伫立在一旁的高大夫道:“跟我来。”
高大夫扫了一眼齐禹为,面色难看地跟了上去,心里嘀咕着:怎么那么倒霉,一个灾星就算了,还得去替一个感染者看诊。
南无阿弥陀佛,请保佑!
邱月见他愣在门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悦道:“要走吗?”
“嗯?”迟疑时,他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世子爷,慌忙摇头,“没、没有。当然没有。”声音有些心虚。
第五十一章 有了脾气
文氏望着女儿的背影,黯然垂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辜嬷嬷见她们母女如此,叹了声气,“夫人,莫要太伤心,小姐只是需要时间缓和心情。”
或许只是需要缓和心情,或许她在心里已经划了一条界线。
她知道自己对她所作所为过分,可事已至此只想日后弥补,可已经造成的伤痕真的可以弥补吗?
见她没要离开的意思,邱若衡不忍走了过来,劝道:“母亲,您还是先回去吧,月儿交给我就好了。”
文氏没因他这句话感到安慰,反而眉心一紧,委婉道:“衡儿,母亲知道你疼月儿,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希望你一直以哥哥身份疼着她。”
邱若衡声音低沉应了,“母亲放心,月儿是我妹妹,那一条界线若衡会谨记。”
“那就好。”听他这么一说,文氏的担忧也就稍微放下,提醒道:“既然回来了,也就别忘了给您父亲、祖父、祖母问安,好好看着月儿。”
“嗯,母亲放心。”
文氏朝着后罩房看了一眼方离开,邱若衡看着她的背影,心烦躁着。
不用她们一再提醒,那条界线他一直记得,正是因为记得才更折磨和焦躁。
忘不了,逾越不到。
邱若衡反手伫立在一旁,他身旁的随从也不敢出声打扰,一直以为都只是听命令行事,不多问不多说,默默服侍是他的宗旨。
“二哥……”
也不知何时,邱月已经来到他的身后,邱若衡回过身,见齐禹为不在,问道:“他走了?”
“还没,他在花房拿天竺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丫鬟怎么样了?”
“高大夫说还有一丝希望。”邱月声音温和地说道:“二哥该去给祖父母问安了。”
邱若衡听她没要一起去的意思,二话不说拉着她,“一起去。”
“我不去。”邱月停住脚步,微微抽回手,“免得坏了彼此情绪,我有事要做。”
她们也断然不想见到她,她去就没必要了。
见她态度坚定,邱若衡也不勉强她,“也好,不过你要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
……
听春季说,许姨娘因为他们对大力的残忍,气愤地带着邱若荷回了凤青门,按着方向走去也就排除小姐去见的人是许姨娘了。
夏季探询道:“小姐是去找五小姐吗?”
“嗯。”邱月淡声应了。
“大力死得太惨了,小姐是想让五小姐道歉吗?”一想到大力的死,夏季就毛骨悚然,春季她们该有多么痛苦煎熬啊。
亲眼看着一个活人活生生被烧死,还是一直相依为命的好朋友,自己却无能为力。
邱月轻摇头,“不是真心的道歉要来何用,大力也不会要的道歉,她的道歉非但没有真诚,或许还掺杂的怨念,我不想大力死了,还被污染。”
秋季惶然了,小姐似乎有了脾气……
秋季和夏季都好奇小姐这是去干嘛,见到小姐直往西棠榭而去,一有丫鬟拦住,秋季便上前挡开。
在邱若荷惊慌失措地看着她踏入厢房时面色铁青,“你、你、你想要干嘛!”
直至走到她跟前,邱若荷退无可退,邱月才停下脚步,抬手便打下去。
这突然的一巴掌,打得她一愣一愣,摸着发疼的脸颊良久才反应过来。
自己被掌掴了?一向没用的她竟然动手打人!
秋季和夏季更是瞪圆了眼睛,夏季更是搓了搓眼睛,确认自己还未老眼昏花。
小姐不是似乎有了脾气,而是此时脾气大着呢,看着小姐突然这么强悍,秋季既是感慨,又是惆然。
小姐是多难过多气愤才会如此。
邱若荷怔了怔才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梨花带泪地哭道:“三姐这是为何?若荷可做错了什么?”
“心知肚明,何必多问。”虽然动了手,有了脾气,可邱月声音依然温和平淡。
可这温和平淡却让邱若荷再次怔住了,弱弱道:“若荷不知,三姐虽是嫡女,可也不能不讲理。”
“嗯,我知道了。”邱月在她愕然时轻点头,“可理在哪里,这府上若有理,大力又怎会变成一块花碑。不过一巴掌,比起火烧,这不算什么。”
“你!”邱若荷气得肩膀都颤抖着,“你又何必为难我,我不过是陪祖母去罢了。”
“觉得委屈,你可以去找祖母。”邱月也不再理会她在后面哭哭啼啼,转身便离开。
她何来委屈,她做了什么她自己最清楚。
即使自己不在,可她性格容易看透,邱月自然了解她脾气,这次也不例外,她一定会去找祖母。
果不其然,邱月前脚刚离开,邱若荷便哭哭啼啼地去了老夫人厢房。
邱若荷梨花带泪地捂着脸进来,见邱若衡也在,眼眸闪过一丝懊恼。
老夫人蹙眉问道:“何事哭哭啼啼的!”
“祖母,您得为若荷做主啊。”邱若荷声泣泪下。
“何事!”
见祖母声音带着不耐,邱若荷忙道:“三姐回来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回来就直闯我榭里给了我一巴掌,若荷真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三姐她,让她如此愤怒。”
“就这个?”老夫人不耐摆手,“一些小打小闹去找您母亲,别哭哭啼啼的。”
现在全城低迷、因为瘟疫人心惶惶哪还有心思管她委屈不委屈。
邱若荷面部一僵,心里更加委屈不甘和气愤。
不过她也不敢再逗留,忙退了下去,找文氏?邱月一回来她便去看望她,定不会为了自己对她做什么。
“二姐呢?”
“二小姐在门口施粥呢。”
“施粥?”邱若荷皱眉,外面这么多被感染的人,她还真敢。
丫鬟问道:“小姐,您也要去吗?”
“我嫌命长啊,我干嘛去!回房,给我擦药。”邱若荷剐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离开。
老夫人房内,邱若衡心不在焉地听着她问话。
见他失神,老夫人声音稍微提高,问道:“你是不打算回元林书院了?”
邱若衡回神,应道:“是,先生已是允了。”这么多年,他是倒背如流了。
老夫人缓缓嗯应了声,续道:“那说明学成归来了,那你可还记得我的要求,待瘟疫一过,便为你寻觅一门亲事成家。”
第五十二章 没有如果
少爷可不是任由摆布的人,而且他心有所属,对于他刚的点头,彦和不懂了少爷有什么计划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可断定少爷只是敷衍老夫人罢了,少爷深爱三小姐,一直以来他看得最清楚,对于少爷的情意,他是叹息无奈。
有些事明明知道结果,有些人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却因为痴情而入迷,宁愿一个人一直孤寂忍耐,也一直守护,不惜任何代价的呵护。
身为少爷的随从,服侍了他这么多年,自然希望他好,虽然想劝他别再执着,可正是因为服侍他这么多年,了解他的脾性和情意,才没有劝声。
可这次彦和无法再如往常那般沉默了,“少爷,奴才斗胆说一句,或许您不爱听……”
“那就不要说!”邱若衡自然知道他意思,直接打断他的话,吩咐道:“让徐和来见我。”
“是,少爷。”彦和看着他的执着的背影无奈应下。
邱若衡神色凝然的回了信来轩,望着变化不大的信来轩,他并没有很大感触,只是淡淡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丫鬟、仆人见他回来,又惊又喜,纷纷行礼。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
“嗯。”邱若衡简单的应了,随即回了房,静默思索。
祖母可不是他说不就可以随意打发的,从她能残酷处置大力那名丫鬟就知道她只会变出更多的事出来。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拉回了他的思绪,声音低沉地道:“进来。[.超多好看小说]”
一名穿着一身米灰色衣服的男子走在彦和身旁,男子有着一双冷漠的眼眸,紧绷着脸面目表情。
彦和将人带到也就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徐和微微躬身行礼。
邱若衡摆手,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着落?”
“属下办事不力,依然没能查出那画卷被黄兴隆所藏之地。”
徐和是他的侍卫,接到他的命令暗查被黄兴隆拿走的画卷所藏之地。
“嗯。”邱若衡凝眸,挥手示意他下去。
可在他刚转身欲要离开,邱若衡忽地喊住他的脚步,“等一下。”
徐和转过身,恭敬地问道:“少爷,可有事吩咐?”
“给我看紧二小姐,她有什么动静立即告诉我。”
“是,少爷。”徐和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禀告道:“二小姐现在在门口施粥。”
“施粥?”她就不怕染了瘟疫?邱若衡当然不会真以为她真的如此大慈大悲。
她可真是费煞苦心经营形象和压制月儿。
“嗯,下去吧。”
在徐和离开后,邱若衡也来到了月亭苑,不巧蓝雪捧着布匹从身后出现,蓝雪忙快步步至他身旁,行礼说道:“二少爷可是来寻小姐?小姐和世子爷出去了。”
邱若衡瞬间脸色一沉,厉声问道:“何时的事!去哪了!”
“半个时辰前,奴婢也不清楚……”
在他脸色越发难看之际,蓝雪的声音也渐渐变弱,最后静默一旁,不敢直视他眼眸里的怒气。
可难怪二少爷会生气,外面瘟疫严重万一感染了可就不好了,可蓝雪深知自己的劝阻是无功而返的。
邱若衡转身瞥见她手里的布匹可是上好的料子,以及她刚走来的方向,问道:“这布匹哪里来的?”
“据说是夫人特意买给小姐,之前小姐不在一直搁着,现下小姐回来,账房的嬷嬷就让奴婢去取了。”
邱若衡眼利瞥见一条人影惊慌躲避离开,认出那名丫鬟,遂细细打量着这布匹,眼眸一眯,“来的路上可有碰见什么人?”
蓝雪细想后摇头,“没有碰见什么人。”
邱若衡拿过布匹,在蓝雪疑惑下,说道:“这个我来给月儿,你下去忙吧。”
蓝雪不敢多问,狐疑地应声后便转身离开去忙活。
邱若衡寒着一张脸,将布匹扔给了彦和,彦和慌忙接住有些错愕。
“给我找一模一样的一块布匹回来,将这块布匹拿去裁衣房,做一条裙子送去五小姐那儿!”
看着邱若衡冰冷的背影,彦和有股想哭的冲动。
这全城的店铺都关门避瘟疫,上哪去找一块布匹,还要一模一样的!
不过嘀咕归嘀咕,办事效率很好的彦和将布匹用其他布料包住送去了裁衣房,叮嘱了裁衣房的老李别宣扬后急忙出门。
文和苑内,文氏皱眉沉吟着。
祥嬷嬷和辜嬷嬷分别侍奉左右,屋内弥漫着严肃的气氛。
辜嬷嬷忍不住道:“夫人,您还是别担心三小姐了,有世子爷在,定不会让她受伤的。”
不料这反倒没让文氏舒展眉心,眉心反而皱得更紧,辜嬷嬷一见,不由疑惑续道:“夫人不喜欢世子爷这人?”
“总感觉他眼眸有些冰冷,让人心不安,也称不上不喜欢,如若他是普通人家,我还不担心,可是他是皇室的人,这就另当言论了。”
文氏的话让祥嬷嬷和辜嬷嬷更加疑惑,祥嬷嬷探询道:“夫人您是指皇上对青岚王的态度?”
“嗯。”文氏是京都文丞相的嫡长女,朝廷之事也是略知一二,她续道:“伴君如伴虎,哪个帝皇见得底下子民更拥戴自己的臣子。月儿实在背负太多非议了,我只想她日后平安的度过一生。”
祥嬷嬷和辜嬷嬷见此,沉默以对。
文氏放下手上的佛珠,眼神飘渺地望着从香炉里飘出的一缕缕白烟,低喃道:“是我将她带来这里的――”
辜嬷嬷神色黯然,叹了声气劝道:“夫人也莫要悲伤惆然,或许冥冥中这就是缘分,至于世子爷,老奴一定看好小姐,不让他们再过于靠近。”
“晴辜,我倒觉得没这必要。”在辜嬷嬷和文氏的注视下,祥嬷嬷续道:“老奴虽不知世子爷为人,也只是今日方看了几眼,他眼眸虽冰冷,但看三小姐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情意,况且我们怎么知道三小姐的想法呢?”
话到最后,辜嬷嬷也不由顺着她的视线,朝文氏看去。
文氏犹疑了一会儿,依然摇头,“就算如此也不行,月儿不适合皇室王爷府里的勾心斗角,我只要她能平安一生。”
见她眼眸坚定,祥嬷嬷也不好再劝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辜嬷嬷则了然应是。
话虽如此,可文氏还是想知道月儿的想法,要趁着她心未定,或许也未喜欢上他,赶紧断了两人的靠近。
在文氏猜想着她的想法时,邱月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坐在木船上,望着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的湖面,邱月不懂了。
约大半个时辰前,他让人将天竺葵送去高大夫医馆,让他配药医治病人,却拉着自己出来,也不给自己反对的机会。
她享受着轻风吹来的凉爽,注视着他的侧脸,问道:“你只是带我来赏湖?”
“不是。”
齐禹为侧过头迎上的她的注视,四目相对之下,续道:“我只是不想你被你哥黏着。”
“二哥只是想保护我。”
好想你是陌生人。
忽地想起邱若衡这句话,齐禹为眉头一沉,正色问道:“如果你二哥只是一个陌生人,你还会喜欢他,为他说话吗?”
秋季身形一挺,直起背,紧盯着他,只是巧合?
他怎么突然这么严肃,邱月悟不透,干脆也不想了,沉吟了一下,回道:“没有如果,他永远是我二哥,我最喜欢的二哥。”
齐禹为没有再说话,静默不语,眉头稍微松缓了一些,只是眉头依然轻凝。
这个回答,让他又是满意,又是不满意。
第五十三章 苍蝇来了
随着轻风拂过湖面,湖水一圈一圈地轻轻荡漾,买过一阵凉意,随着他的静默,四周寂静下来。[]
良久,二人也并未打破这份静谧,只听风吹叶子沙沙响。
两人也未因此显得尴尬,余光打在两人身上,似乎泛起光晕,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秋季不由细打量了齐禹为一眼,忽觉世子爷配小姐也不错,又关心小姐安危,又武功高强,最重要对小姐好。
对小姐好……二少爷会反对吧。
就在二人沉浸在静谧中时,齐禹为眼眸骤然变得寒冷,冷冷地声音打破了静默。
他说道:“苍蝇来了。”
苍蝇?
蒋岱不觉奇怪地环视了一圈,哪有苍蝇。
杨子明和秋季神情忽地变得严肃,警惕着周围。
气氛忽地紧张严肃起来,而邱月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周围的水面,没有他们的凝眉警惕,而是温和平淡,似是与她无关。
哗啦……七八条人影从湖面跃起,顿时水花四溅。
船夫一见此情形吓得大喊一声,慌忙弃船跳湖避难。
只是一瞬间,杨子明和秋季已迎刃而上,兵刃相接。
邱月跟着齐禹为起身,细望着这些黑衣人,虽然都是蒙着脸,可感觉是和上次追杀齐禹为是一样的人。
“看好她!”
蒋岱呆愣地点头,挡在邱月身前。
邱月惊讶看着一说完就已经消失在原地的齐禹为,只是一眨眼功夫,他就突然站到了那黑衣人后面,无声无息,让那黑衣人到吸了口凉气。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邱月也不由感觉奇异,细望着游刃有余的齐禹为,总是想不起一样东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邱月小姐,有世子爷,您尽管放心――”
忽地一个黑衣人,偷偷从一旁靠近,蒋岱转头望向邱月时,大惊:“小心!”
他一喊,齐禹为、杨子明和秋季不约而同望去,只见一黑衣人提剑鬼鬼祟祟地靠近邱月。
蒋岱大喊的同时,抬手要推开她,可却扑了空。
只觉腰间被人一揽,邱月整个人转了一圈,已经落入齐禹为怀里,眼瞧着那剑刺向扑了空的蒋岱,齐禹为想也不想地抬手便抓住剑身,一滴滴血沿着剑滴落在地,染红了木板。
众人一惊,蒋岱屏住呼吸,望着仅剩一厘米的剑以及流血的手,“世子爷!”
可齐禹为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似乎那剑上的手不是他的手。
唯一有变化的是他的眼眸,比方才更加寒冷,那黑衣人也明显大吃一惊,低喝一声,要抽剑,可却毫无办法抽离他的手,仿佛被吸着般。
那人唯有一手抓着剑柄,一手全力推出。
“你――”
邱月一语未了,齐禹为毫不闪躲地着实挨了他一掌,可奇异的是没听来齐禹为的闷哼或者向后退,倒是那人痛呼一声,踉跄倒退几步,右手松开剑柄按住左肩膀,左边整条手臂垂下,脸色煞白。
“撤!”
只是一声令下,剩下的4个黑衣人纷纷入水离开。
“其实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齐禹为夹着的剑一挥,朝着方才袭击邱月的那黑衣人大腿刺去,快狠准。
那人闷哼一声倒在木板上,在再次撤退时,杨子明已经提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杨子明喝声道:“给我老实点!”
“小姐,您有没有受伤?”二少爷是对的,他真的太危险了!秋季焦急察看着。
“我无碍。”有事的人怎么会是她。
邱月微微移开脚步、离开他的怀抱,抬眸迎上他的冷眸,少有波动的脸有了担忧,“你的手流血了,不痛吗?”
常人这是不用问的,怎会不痛,看在他眼神、脸上丝毫不觉一丝疼痛。
痛?
痛是什么感觉?他多久没感受到痛意了。
齐禹为摇头,“不痛。”
怎会不痛……
是正常的人都会痛,怎会不痛。
邱月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此时此刻总有股熟悉的感觉,特别是那冷峻的眼眸,总觉得在哪里遇过――
“道明……”
邱月忽地直视他的眼眸,再次低喃道:“像道明。”
眼眸一眼寒冷,那腰间散发的冰冷也极像道明,只是他的寒意更甚罢了。
齐禹为和杨子明、蒋岱身形一怔。
“小姐,您说什么?”秋季不解地问道。
邱月没有说话,只是静看着他冷淡地垂下手,任由它流血,眉头微微一凝,“就算不痛,也得止血。”
说罢,就牵着他的手,用手绢细心包扎。
望着她靠近的脸,齐禹为的欲望又升起,心不停狂跳,瞥开头。
包扎好后便立即抽回手,背向她走向倒在地板上的黑衣人,杨子明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才说道:“又是天鹰门的人。”
“天鹰门!”秋季惊呼一声,难以置信。
“你知道?”邱月缓缓抬眸看着她,续道:“什么门派?”
秋季睇了那人一眼,神色严肃道:“天鹰门被称为阎王门,只要被盯上的无一幸免,而且个个心狠手辣,做事不讲江湖规矩,那少主更是神秘狠戾,至今也未有人见过他。”
“世子爷怎么会被盯上了?”
秋季的疑惑也是他们的疑惑,邱月缓缓点头,抬眸见当事人无所谓地样子,似乎根本不受其影响。
齐禹为冷冷地看向那人道:“听说要从天鹰门的人探出什么消息,是不可能的。”
“哼,要杀就杀,少废话!”
“嗯。”齐禹为抽出他腿上的剑,那人倒吸一口凉气之际,另一只腿赤痛,愤怒地瞪着按着剑柄的齐禹为。
“你杀了我,后面还有人,只要被盯上,你就休想逃得了追杀!哈哈……”
仰天长笑后,那人眼眸一狠,咬舌自尽了。
杨子明要阻止,在齐禹为抬手下停了动作。
邱月眉心皱了皱,背过身去。
因为他们扰了兴致,坏了美景,回到了岸,齐禹为依然凝眉。
走在她一旁的邱月,淡声道:“不过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何必执着,坏了心绪。”
“因为他们差点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东西?
在他的眼珠里,邱月看到了自己,心不由一暖。
秋季是惊大了眼,世子爷好直接。
杨子明和蒋岱也暗暗为世子爷叫好,这话说的让身为男人的他们都觉得入心啊!
……
邱府信来轩内,邱若衡紧攒着一张纸条,眼眸闪过狠戾。
彦和不用看纸条也猜到定是袭击又失败了。
“真是一群饭桶!”邱若衡愤怒地将纸条扔在地上,彦和识趣地拾起放入香炉里点燃烧毁。
“其实少爷大可不必着急,他余毒未解不是吗?”
这个他知道,就是见不得他一直靠近月儿!
虽然没见他点头舒展眉头,可是从他眼眸知道少爷是听进去了。
第五十四章 他让我滚
眼看着就是落日,余晖打在两人身上拉长了身影,两个倒影左右同行着,两人都是少言之人,一起却不觉尴尬,秋季等人从后面看倒是非常和谐。.
虽然已让高大夫熬药分发医治各人,可每家每户的门依然紧闭,许是仍然担忧瘟疫扩散吧。
望着沉寂的街道,忽地思绪飘回到离开前的那天,邱月脚步顿住,抬眸望向左上方的匾牌。
花街,明明看起来如此光鲜亮丽的两个字,如今却如蒙上一层灰,黯然无光。
齐禹为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怎么?”
“世子爷,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齐禹为犹豫了一下,方点头朝着秋季叮嘱道:“看好你们小姐。”
“是,世子爷。”
他对小姐的好,秋季很是感动。
邱月抬步走进了花街,花街两旁空荡寂寥,偶尔几人死气沉沉地走过,失去了当日的热闹和笑容,花街上去失去五彩缤纷的色彩。
虽说脸上带有面纱,可秋季还是担心瘟疫会感染,劝道:“小姐,这病源未找到,瘟疫就无法根除,以防染上瘟疫,我们还是回府吧。”
“嗯,我知道。”邱月温和地应了后,脚步却继续往里面走,秋季轻叹一声后无奈跟着。
昔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华茵楼的大门紧闭,邱月只是淡看了一眼,方想抬步继续深走却被人忽地拉住手腕。
“姑娘行行好,求您施舍几两银子看病……”
那老妇一边大哭一边跪在地上央求着,秋季见她紧抓的手沉眉要呵斥时被邱月抬手制止。
邱月用另一只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扶她起来,老妇用袖口拭泪哽咽道:“我已是走投无路了,求姑娘大慈大悲,救救我和我家小孩……”
“高大夫不是派发药了吗?”秋季狐疑看着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邱月也不解。
老妇眼眸闪过黯然,摇头伤心道:“派是派了,可是却分为阶级等次派发,我们这些村妇,在他眼里只是蝼蚁一只,可有可无,药那会派到我们身上。”
“真是岂有此理,身为大夫行径如此腐败!”秋季最痛恨这种大夫,特别是在冬季的事之后。
“的确可恶,一个大夫连医心都被玷污了,那还有何用。”邱月轻拍老妇手背两下,安慰道:“跟我来。”
街上以及暗处的人听闻,纷纷涌上,哭诉道:“姑娘大慈大悲,求求救救我们……”
初步一算,已经将近二十余人,看着他们无助的落泪,邱月眉心皱了一下,抬步往仁心医馆而去。
在众人以为她袖手旁观有些生气时,秋季扬声道:“大家莫要担心,一一跟上吧。”
望着他们欣喜若狂的脸,秋季有着无限感慨,当初这些人当中好些人视小姐如瘟疫避之不及,更是私语不断。
若自己摘下面纱,认出自己,知道小姐身份还会这么欣喜吗?还是会恢复往常,鄙夷又论小姐非议。
一到仁心医馆,有些人激动得呐喊着:“姓高的你给我们出来,你不配拥有大夫的头衔……”
情绪高涨的他们附和呐喊,这让邱月眉头沉了一下,见此,秋季忙抬手喝止道:“大家稍安勿躁,莫要再喧哗。”
门嘎吱轻轻一声,露出一条门缝,一双惊恐眼睛忘了出来。
那人惊恐地颤声道:“你们这是要作甚?”
老妇上前一步高声道:“我们要找高大夫!”
那人扫视他们一眼,视线落在蒙着面纱的邱月身上,警告道:“人都是你带过来的?我告诉你,你最好马上带着他们离开,那么贵重的药岂是浪费在他们身上……”
“嗯……”邱月淡淡地应了一声,缓了缓续道:“我不找你们仁心医馆任何人,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不想你们借着我的东西来胡作非为。”
“你?你的东西?我们医馆岂会有你的东西,少胡说八道,再不走小心我们告诉世子爷!”
底下的人忽地禁声沉默了,看着他们气焰消了,那人冷哼道:“天竺葵乃是稀少品种,岂是用在你们这些无用之人身上,识趣的赶紧给我滚!”
“你让谁滚!”忽地一声冷喝从众人身后传来,见到来人众人纷纷退至两旁,让开一条小道。
邱月望了望寒着一张脸走来的齐禹为,声音平平地道:“他让我滚。”
噗――
秋季掩口而笑,小姐这是撒娇投诉吗?
见是世子爷,那人慌忙打开门却依然没迈出大门,睇了邱月一眼,赔笑道:“世子爷,高大夫他去了看诊,这些人却趁机来闹事,小的怕天竺葵被这些刁民抢走,这不语气重了。”
“刁民?”
齐禹为反问一句,看了身旁的邱月一眼,随即看向频频点头的小二,一字一句冷冷地道:“来人,将这刁民给我关进大牢!”
那人颇为得意地瞅了邱月一眼,见侍卫朝他走来,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按住拖走,惊呼道:“世子爷,小的做错什么!是他们来闹事啊!世子爷……”
医馆内的人站在门口不敢出声,咽了咽口水。
众人不由打量着蒙着面纱的少女一眼,老妇也惊讶地看着她,好奇她究竟何方神圣,竟让世子爷如此维护。
“秋季,进去拿回天竺葵。”
邱月一声落下,众人恍然了,惊诧地看着她,老妇也愣在原地。
“你、你、你是那…那……”
老妇话未说完,手不自觉地握住被她轻拍过的手,退后了一步有些提防。
众人是倒吸了一口气,气氛瞬间静默下来。
见着这些人如此无礼,秋季怒了,“怎么?是怕又会招来祸事吗?”
“我…我不看了。”有名老伯慌忙逃跑,紧接着又有两个跟着离开,其余人伫立在原地,犹豫徘徊,提防着。
“这种人还要帮吗?”
齐禹为的话让众人身形一怔,面面相觑。
恰巧赶了回来的高大夫闻言,焦急地望着她。
邱月缓缓摇头,在他们又是惊讶又是责怪的眼神看来时,说道:“这些天竺葵送你了,只要不是这医馆,随你处置。”
医馆的人急了,“这、这……”
少了天竺葵,他还怎么与那些名门望族搞好关系,他这么千辛万苦的一切岂不就付之东流!
“世子爷……”高大夫不得不站了出来,战战赫赫地说道:“这天竺葵珍贵,运来运去怕是折腾,我作为医馆的掌柜没管教好底下的人派发,是我的错,还望给我弥补的机会……”
“不费劲!”齐禹为打断他的话,看向连珍道:“今日起,由你打理医馆。”
仁心医馆是王爷府的,自然怎么也行,高大夫一下懵了,他们家代代为王爷府打理医馆,是没想到会被撤走的可能,怔了怔求饶道:“世子爷,求求您别让我走,看在我家代代为王爷府打理医馆的份上……”
“正是看在高老爷的份上,留你小命一条!”
齐禹为的话让高大夫心一沉,眼眸闪过怨恨,起身离开时愤恨地看了邱月一眼。
邱月也没在意,看了身后众人一眼遂转身离开。
有多少人能做到她这般,一个老者和年轻小伙走到齐禹为身旁,老者望着邱月的身影露出一抹微笑。
第五十五章 你若有事,你上来
连珍等人开始让人去熬药派发给乡亲,齐禹为邀了他们入了里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齐禹为淡声问道:“花伯,你来找我有何事?”
花伯和父亲是世交,两人自然熟络,可对于他身边的人,齐禹为就一直无法熟络了,与花伯认识这么久,两人也未说过一句话。
习惯了的花伯也不再理会他们的陌生相处模式,可今日出奇的是,小冷竟然一直紧盯着齐禹为,只是神情忽地有些严肃。
注意到他视线的齐禹为眉头一皱,注视他的眼眸,却依然没打破这陌生相处模式。
见两人如此,花伯淡淡一笑,打破静默道:“听闻邱府三小姐为贫苦百姓鸣不平,慷慨赠天竺葵,一个小女子也能做到如此大义仁心,那我这个长辈也不能不以身作则啊。”
一语刚落,小冷起身将藤篮递了上去,在蒋岱得到允可接下时,花伯续道:“刚成熟便摘来,希望还不迟,能帮到他们。”
“好事永远不会迟。”齐禹为右手轻轻一摆,蒋岱识趣将藤篮拿了出去交给连珍。
花伯祥和一笑,感叹道:“我们都还得想邱三小姐学习,以德报怨。”
齐禹为冷着的脸缓和下来,嘴角勾起浅浅一笑。
“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花伯喜欢啊。(.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一语未了,花伯望了齐禹为迎来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小冷,我们该回去了。”
冷脚步顿住,忽地大步走到齐禹为身前,他突然的行为让齐禹为一怔。
在众人疑惑时,冷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认真地把脉。
“你――”
齐禹为挡住向前的杨子明,静静地等待着认真地把脉结果。
半响,他才收回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视线落在他手上的伤口,打破了两人陌生的相处模式,问道:“你手上的伤是意外还是故意?”
“意外。”简单回了他,齐禹为续问道:“你是大夫?”
冷抿唇不语,转身回到花伯身旁,花伯爽朗一笑,说道:“这你们第一次见面就介绍过的。走了,你忙吧。”
“你不是给世子爷看诊的?”他一脸认真的把脉后就这么走了?杨子明纳闷了。
“根治,我无能为力,不过放血能让他缓和一阵子。”
听说,杨子明凝眉急着欲上前追问时,被齐禹为拦住,他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
不过想不到意外救邱月受伤,倒让自己多了一个缓和毒性蔓延控制自己的法子。
送走了花伯和冷,齐禹为回了王爷府,望着许久未出现的月亮,心也豁然明朗。
“有些想她了……”
同一片天空,同一城门下,邱月也坐在月亭苑上,抬眸看着高挂的月亮。
忽地肩膀多了一件斗篷。
紫藤轻声道:“夜里凉,小姐是不是有心事?”
邱月轻抚着斗篷,反问道:“这哪来的?”
她记得自己并没有这斗篷,更别说这料子实属上等的。
“是夫人给小姐买的,少爷让人送来,奴婢天气转凉,小姐就只有一件斗篷就裁了一块出来做斗篷了。”
母亲送的吗……
邱月轻点了点头后又静默了下来,轻抚着长尾。
身后,春季、夏季、秋季、绿叶、蓝雪等人静静地望着她,没有打扰她的意思。
忽地张牛紧张兮兮地跑来,气喘道:“小姐,五小姐……五小姐她、她……”
“她来了。”邱月淡淡地接过他的话,视线一偏,落在气愤闯进来的邱若荷。
邱若荷一见她便怒吼道:“邱月,你这害人精!你给我下来!别以为你是嫡小姐,仗着二哥偏袒就在那装圣人!一副自命清高样!”
秋季等人一听她胡乱怒骂,脸色一沉。
邱月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怒骂依然不生气,温和道:“你若有事,你上来。”
“你!”邱若荷气得跳脚,身旁的丫鬟忙拉着她上前冲的劲,劝道:“小姐,先冷静冷静,莫要被她气乱了阵脚。”
“给我滚开!”此时的邱若荷哪听得进去,愤怒推开她,便挽起裙摆上了园亭。
待她走近一看,所有人都惊住了,秋季等人慌忙挡在邱月身前。
刚她站得远,没看清楚,待她一走近,她脸上和手臂密密麻麻的红点才清晰可见。
让人看了鸡皮疙瘩,有些想吐。
秋季严肃道:“五小姐,您这是染上瘟疫了?”
“少在那装疯卖傻!”邱若荷横了邱月一眼,指着自己的手臂,质问道:“在外面还装好人,想不到你这么心狠手辣,为了一个丫鬟,竟然让人谋害我!”
“烦请你讲话说清楚。”邱月轻拍了拍秋季,秋季犹疑了一下退到一旁,不过依然警惕着。
“好,我们今晚就把话讲清楚!”邱若荷转身抢过丫鬟用布包着的东西,愤怒扔在地上,怒声道:“为了大力那贱婢,你在二哥面前装可怜报复我,二哥也就被你这害人精蒙蔽了双眼!若不是你,二哥怎会这么做!竟在裙子上上药粉!”
“五小姐,说话请自重!”春季忍无可忍了,她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她一路吵闹着,引来了老夫人、丁姨娘、林姨娘和文氏。
老夫人在底下喝声道:“五丫头,你这事作甚!”
邱若荷身形一怔,委屈地转过身,哭诉道:“祖母,您看我的脸和手臂,被她害成这样,您让我怎么不难过啊……”
林姨娘见老夫人有些动容,也落泪伤感道:“可怜的孩儿,就因为陪长辈过来一趟罢了,竟被恨上,这脸蛋可是女孩子最重要的,若留下疤痕,日后该怎么嫁人呀……”
“好了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了。”
她虽有些不耐,但却嫌恶地目光看向邱月,林姨娘也就放心收起眼泪了。
文氏凝眉想要为女儿说话时,老夫人横了她一眼,喝道:“你什么也别说!若不是她,衡儿岂会做如此荒唐之事!她就不应该回来!”
邱若衡闻声而来,听到这话,脸色顿然一冷,迅速走到邱月身旁,怒目看着底下的人,随即落在邱若荷身上。
他沉声道:“这荒唐事是谁弄出来,难道你会不知道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邱若荷心虚地撇开视线。
“这裙子可是母亲送的布匹裁出来的,这下你该记得了吧!”话落,邱若衡眼眸闪过寒光。
母亲送的布匹?
邱月悟不透,静看着邱若荷惊恐地眼神。
“胡说!那布匹不是在她那吗!”邱若荷食指指向邱月,强装镇定地冷声道:“二哥,你不能因为你喜――”
“若你敢再多说一字,休怪我无情!”
第五十六章 我的沉默是否造就了别人的放肆
邱若衡的目光让邱若荷骤然顿住余下的话,心里寒颤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见她禁声,邱若衡冷声道:“我只是将你送给月儿的大礼送回给你!至于月儿那布匹是我让人重新买来一模一样的。”
话到这里,邱月、文氏等人是听出来详情了。
文氏沉眉大步走上园亭,弯身用手绢隔着裙子翻弄着,终于在裙子背部里面的花纹停了下来,“这确实是我送给月儿的布匹,上面浅浅的半月是我绣上去的。”
“这……这怎么……”邱若荷脑袋嗡嗡响,干脆赖上了,忽地泪眼汪汪地看向祖母和林姨娘,楚楚可怜道:“这布匹是母亲送给三姐的,我怎么知道会这样?二哥,你是不是讨厌若荷,所以这么污蔑我。”
“污蔑?”邱若衡冷哼一声,一个响指,彦和拖了一个人出来,“不知她说的是不是污蔑!”
是账房的丫鬟绢碧,她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老夫人沉眉冷声问道:“还不从实道来!”
绢碧卷缩地望了邱若荷一眼,在她怒瞪下赶紧垂眸,比起她,那道寒光更让她恐惧,她颤声道:“今日蓝雪来取布匹前,五小姐的丫鬟翠玲忽然来了,说要拿布匹看看,奴婢就给她了,奴婢看见、看见她拿着一个小瓶子在布匹里面撒了些药粉……真的与奴婢无关啊,求老夫人饶命、求老夫人饶命啊……”
翠玲一听,整个脸脸色煞白,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呼出。
邱若荷也怔住了,脸色煞白,求救地眼神看向林姨娘。
林姨娘向她使了个眼色,看了一眼翠玲,邱若荷瞬间领悟,难以置信地惊恐道:“翠、翠玲,你真的这么做了?”
翠玲也知道自己被惩罚是在所难免的,可小姐竟然为了自保让自己成了替罪羔羊,实属让人寒心。[.超多好看小说]
邱若荷见她眼眸神色不对,一个跨步背着邱月等人、在她的挡住祖母她们视线时,用仅两人听见的声音威胁道:“你母亲她老人家不知病得如何!”
翠玲气愤地看了她一眼,哑忍着怒火,在她让开时,咚一声朝着老夫人跪下,求情道:“是奴婢一时糊涂,见不得五小姐被打,所以有了报复心,奴婢知道错了……”
老夫人凝眸看了邱若荷一眼,见她有些心虚地垂眸,沉声道:“将她二人拖出去仗打五十大板,逐出府!”
绢碧和翠玲一听,哭喊求饶道:“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啊……五小姐……”
望着被架着拖走的二人,邱月望了邱若荷一眼,随即视线望向后罩房和花房,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听见,道:“我的沉默是否造就了别人的放肆。”
足以让人回味无穷的一句话,文氏也不由一怔。
所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声音依然淡然温和,只是眉间多了一丝温怒。
早上看见了小姐动手有了脾气,听她这么一说,秋季她们实在料不到下一步小姐会怎么做了。
她说这句话时,先后落在邱若荷和老夫人身上,言下之意明了了。
老夫人沉眸一瞪。
邱月也不服输的迎上她的瞪视,目光清澈且坚定。
气氛凝重静默之下,文氏挡去了老夫人的视线,“既然我是掌家之人,还希望您能将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怎么,我还没管事权了!”
随着老夫人的一声怒喝,丁姨娘连忙安抚道:“母亲,您也莫要动怒,姐姐也是一番苦心不想您为这小事动了气罢了,姐姐既是掌家的,您就将此事交由她处理吧。”
好你一个丁方慧!她以为这么不经意地一说就圆了她意思?可惜她错了!
文氏隐去内心的怒意,不冷不热地道:“此事非是小事,丁姨娘不知我也不怪你,这丫鬟欲要谋害嫡小姐,以下犯上岂是小事?嫡女的身份代表着邱府的脸面,这是小事?”
既然她们能抛去理字说话,那她为了女儿也唯有搬出自己身份好好压制她们了,“许是我学识礼仪浅薄,他日好好请教父亲。”
谁人不知她自幼受她父亲文丞相悉心教导,四书五经、道德论语等可是受到太后赞赏,她这么说,让丁姨娘无法隐藏脸色,沉了下来。
她这是暗地里讽刺自己吗!
文丞相在当今朝上的影响力可是不容小觑,虽说她已经嫁给了自己的儿子,理应娘家人不应多管,一直以来他也是如此,可他疼文氏这么个女儿是出了名的,若文氏一句话,相信文丞相一定出面,这得来不易的太守官位可就难保。
老夫人脸色黑了下来,可又不得不服软。
第一次见母亲如此态度,让邱月不由注视,心里暖和下来。
见她们终于静了下来,文氏迎上丁方慧的警告的眼神,只是冷眸一瞥。
架着翠玲和绢碧的仆从见老夫人态度,停下了动作,夫人一向仁慈,翠玲和绢碧心中自然燃起希望。
可她们错了!
文氏声音淡淡地说道:“老夫人前面的意思,我自然不会多嘴。如说丫鬟所做之事,主子不知者不罪,可明着辱骂嫡女,方才态度恶劣,这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翠玲和绢碧希望落空,一边哭着想夫人求饶,一边被人拖走。
老夫人没有出声,拂袖离开。
她这态度让林姨娘和邱若荷急了,林姨娘急忙看向丁姨娘,只见她只是看了文氏一眼也随着老夫人离开。
邱若荷慌了,“母亲,我、我方才也是一时糊涂,说错话,您看我才是受害者啊,您怎能将丫鬟的错迁怒到我头上呢……”
“迁怒?”
“若荷!”林姨娘急忙上了园亭,见文氏睇了她一眼忙改口道:“五小姐,莫要无礼。”
邱若荷委屈地看了娘亲一眼,祖母不帮自己就算了,连自己娘也呵斥自己。翠玲那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害自己浑身痒,脸蛋也毁了!
越想越委屈,邱若荷干脆心一横道:“我怎么无礼了!我脸蛋都毁了,她有什么损失吗!只会护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根本不公!”
林姨娘真想一巴掌扇醒她!
她还以为老夫人会为她撑腰?虽那丫鬟将罪揽在身上,可老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呢会看不出是她指使所为!
刚老夫人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会再管她这事,她会比老爷的前途官位重要吗!
只是邱若荷根本不理会她的拉扯,甩开她的手道:“你怕她,我才不怕她!父亲疼爱我,祖母也只是被她威胁,她能将我怎么着!祖父母和父亲根本不喜欢她!她还生了个祸害、害人精――”
一语未了,响亮一记巴掌落在她脸上,顿时打得她耳朵嗡嗡响愣住了,连林姨娘和邱月等人也愣住了。
文氏将手伸向祥嬷嬷,祥嬷嬷用手绢为了擦了擦,只是这么个微笑的动作,已让林姨娘和邱若荷脸色发黑。
她这是嫌弃自己!
邱若荷捂住发疼的脸颊,缓过神后扑上来吼道:“你这没人爱的贱人竟然打我!”
林姨娘大惊,想要阻止住她时,已经迟了!话已经收不回了!
秋季和邱若衡一人护着邱月、一人护着文氏,彦和也闪身按住抓狂的邱若荷,低声道:“得罪了。”
邱若荷冷声道:“放开我,你这卑贱的奴才!”
“目无尊长,公然辱骂长辈,不听劝告顽固不灵,欲要谋害长辈。”文氏一一数出她的过错,续道:“照家法,哪怕我让人将你打死,他们也不会说我不公!”
第五十七章 久违的感觉
邱月倒没有去理会邱若荷的恶言恶语,只是静静看着文氏的背影。(.无弹窗广告)
印象中的母亲温文娴雅,凡事以和为贵的隐忍,颇为惊讶她今日突然一改以往作风。
不仅她如此,在场所有人也都静默一旁,讶异不已。
林姨娘没料到文氏会反抗,忽地愣住没缓过神来。
一个平时温顺的人发怒总让人措手不及。
“你――”
即使心慌,可邱若荷依然嘴硬不肯认输,续道:“你当然可以,只是你敢吗!”
一直自认比邱月优越,站在她们头顶的她岂会在她们面前低头!
林姨娘缓过神,责怪地看了女儿一眼,提起的心听了女儿这么一说,也断定她不敢,稍微缓和下来。
她劝道:“姐姐,小孩子做错事,说错话好好教导即可,打死何等残忍,老爷若知道,你也不好做是不是?”
“你得喊我夫人!”
林姨娘被呛得脸立即挂不住了,阴郁地看了她一眼,一口气憋得慌。
文氏睇了她一眼。
以前的她一心为家和睦,一直选择忽视女儿的感受,她的错岂会一直延续,让她们放肆!
我的沉默是否造就了别人的放肆――
女儿这句话对她自己说,亦是对她说!
一直以来的亏欠,一直以来的隐忍,换来的只有这些人的得寸进尺!
她可以忌惮丁方慧,可不会再容忍她人的欺压!
文氏望向邱若荷的眼眸一凝,让邱若荷心一沉。
她该不会是真的要打死自己吧?邱若荷有些慌了……
见她眼眸闪躲惊慌,文氏轻哼一声,续道:“我也只是按家法行事,许是你平时站的位置错了,看错了家法?”
文氏不喜欢按身份层次来说话,第一次暗喻虽没有明说可她依然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些许无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其中意思,林姨娘当然听懂,邱若荷也自然听懂。
两人脸立即沉下来。
“够了!”
其实邱月早已发现邱国栋闻声而来,相信母亲也看见,只是两人都没有作声罢了。
邱国栋一声怒吼,林姨娘和邱若荷眼眸闪过欣喜,随即默契换上楚楚可怜地眼眸。
邱若荷眸中带着泪珠哽咽道:“父亲,您可来了,我――”
“嗯,我来了!”
听他声音带着怒火,邱若荷不由怔住了,迎上父亲的怒目,慌乱低喃道:“父亲……”
见情形不对,林姨娘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整个人依靠着他,娇声道:“老爷,您回来啦,小孩子一时糊涂犯了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也莫要动怒伤了身子了。”
邱国栋重重的呼吸声让林姨娘心中一喜,继续娇声道:“若荷还小,作为长辈应该宽容教导给次机会嘛,您看我就若荷这么一个女儿,别人不心疼,我这个做娘的心疼啊……”
一语花落,梨花带泪甚是我见犹怜。
只是这落在文氏眼中只觉不知廉耻!
一直静默一旁的邱月忽地嗯了一声,轻轻点头,“我们都还小。”
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只觉疑惑,她是同意她说的话?
未必!
秋季默默暗忖,只见邱月续道:“礼仪可以这样?”
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徘徊在邱国栋和林姨娘身上,瞬间明了她所指。
气氛瞬间凝固,邱国栋甩开林姨娘,阴沉地瞪着邱月。
邱若衡抢在他要发怒时,接过话道:“林姨娘请自重,别让父亲给人非议。”
林姨娘短时间被呛了三次,气得脸涨得通红,不自然地拉了拉衣襟,敢怒不敢言。
无论心里多安慰自己,文氏依然觉得惆然。
她淡淡地道:“老爷,您说不用家法,我便不多管。”
听她这么一说,林姨娘和邱若荷自然欣喜,邱若荷得意地睇了邱月一眼。
到最后,她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过挂着虚衔的掌家,只要父亲在,谅她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来这里时,他可听母亲说了,犹豫了一会儿后,心一横道:“内院之事,还得你管,我不过是来看看罢。”
看看罢?
邱若荷从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惊愕看着他,“父亲,你就任由她打死我?”
“老爷……”林姨娘哭喊道:“老爷,您就这么忍心?”
“你教出个好女儿!什么该说该做难道不知道吗!”下了决心的邱国栋冷声道:“内院的事本就由她管,照家法行事!”
他最后一句让邱若荷脸色都白了,身体晃了晃,花容失色地看着文氏,不过只是静静看着,没要求饶的意思。
林姨娘亦是如此。
“杀生之事我不会做。”在她们神色稍微缓和时,文氏续道:“方才林姨娘也说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也不忍心分开她们,且以林姨娘方才不知礼仪廉耻的行为,妾身觉得让她带着她回娘家,不知可否?”
“不!我不回娘家!”林姨娘惊恐地摇头,梨花带泪地拉着邱国栋的手臂,“老爷,求您别让奴婢走,奴婢不过犯了小错,夫人就因此要奴婢走,这不公啊!”
她是一直咬着自己不放了,文氏也不慌。
公与不公,两个字她们懂?
在她们眼里公与不公的定义是对自身的利益是否存在!
“父亲,我不要走,我还想孝顺您的,我错了,您就原谅我吧……”
邱月、邱若衡、文氏也不出声,只是静看着他们。
望着文氏有些孤寂的背影,邱月抬步走了过去,牵过她的手,忽然手心一暖,文氏抬眸迎上女儿的笑颜,心里的惆然消去,暖和感动着。
太久了,太久这感觉了。
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受到回应的感动,大手牵小手,掌心传来的窝心。
恍惚间,想起了许久以前,星儿还在的时候,她左手牵着星儿,右手牵着月儿,走在柔和地草地上,迎风吹拂的裙摆轻飘,两手传来的柔和和温暖,自然而然地被她们的纯真笑容感染面带作为母亲的祥和笑容,满满的幸福感。
邱月的眼眸也露出柔和,一样想起小时候的事。
“母亲,我陪您回房歇息吧。”
“嗯。”此时他们如何,文氏已是不关心,谁能比她女儿重要!
在邱若衡的陪同下,两人牵手回了文和苑。
看见她们母女这么温馨的画面,顿觉欣慰的她们默默流下两行泪。
文氏拉着女儿坐到炕上,拍了拍她手背,低喃道:“月儿,可怪母亲?”
“不会。”邱月真诚地续道:“只是觉得有些伤心。”
“是母亲不好,若不是衡儿之前的那句话点醒了我,我想我还执迷不悟。”
邱若衡笑道:“母亲也不必自责了,月儿不会怪你的。”
这她当然知道,就是这样,她才更加惭愧。
文氏叹了声气,落寞道:“我虽恍悟,可很多时候我也无可奈何,只望日后你能继续保护月儿。”
她这么说,让人疑惑。
邱若衡问道:“为什么?”
邱月也抬眸望着她,不懂了。
在文氏沉眉时,守门丫鬟轻敲门三下后走了进来,“夫人,丁姨娘来了。”
第五十八章 都是因为你自己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大早,夏季进屋就发现小姐已经起床了,自己已经梳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秋季也侧目,有些不解。
“嗯……”
邱月顿了顿,思虑了一会儿,慢半拍道:“明日母亲寿辰,送什么好?”
一直以来,她寿辰会送一束花,被禁足的每年亦是如此,可今年她不想只送一束花,从她昨晚眸里透露出来的无奈惆然,忽地想看到她幸福的笑容。
“花呀。”夏季单纯道:“小姐不是一直送花吗?”
“嗯。”邱月微微点头,秋季接话道:“夫人喜欢礼佛,小姐在安理寺不是刻画了一幅图吗,里面意境脱俗美丽,不妨以此作为寿礼赠予?”
“萤火虫之秋――”邱月轻摇着头,秋季与夏季也不急等她后面的话。
“那是送给许姨的。”邱月脚步一顿朝着许姨娘的院落望去,“夏季将它带上。”
它?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夏季愣了愣,随即恍悟哒哒哒地往小库房走去,然后又独自抬着比她上半身大一点,用红布包裹着的板回来。
“小姐,拿去许姨娘的屋里吗?”忽地想想,夏季有些想许姨娘了,眼眸微润。
秋季轻摇了摇头,接过画板,“奴婢先拿去放在马车上。”
邱月点头后随即也起身,缓缓起步跟着离开时,方回夏季的问题,道:“去找许姨。”
“太好了,奴婢好想她呢。”夏季毫不掩饰地雀跃着。
在经过后罩房时,春季端着药碗出来,邱月脚步一顿,看了过去,待春季走近问道:“冬季可还好?”
“回小姐,冬季吃了高大夫的药好些了,今晚还有一剂药,估计不久就会好起来的。”
她们四个人随小姐而来,虽然没有血缘联系,可有种情谊却比血缘羁绊更甚,对她们来说,她们就是姐妹,缺一不可。(.无弹窗广告)
“苑里杂事有辜嬷嬷在,你可专心照看冬季,待会再去仁心医馆抓几剂药吧。”之前辜嬷嬷有事回了京,许多事都落在她身上,也累了她。
而且她们四个的情谊之重,邱月又怎会看不清楚。
对自己来说,她们四个也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陪伴,而不是仅仅无关紧要的过客。
大力的死,是她的惆然、遗憾,是自己对不起她,累了她,梦境里的她还一直心心念着自己,这份情,她永不会忘。
见小姐思绪飘远,春季与夏季互望一眼,遂轻唤着,猜着道:“小姐,是否挂念大力?”
“嗯――”邱月收回神,静默了几秒,挂起浅笑,“无碍,你去歇会吧。”
确定无碍吗?
走在她身旁的夏季有些担忧了。
绕过了回廊,在要转出廊角时,忽地左方远处传来碰撞声、东西碎落在地的响声,还有吵杂的喊声。
估计着,声响应该是从邱若荷的西棠榭传来的,邱月只是轻看了一眼,随即离去。
倒是夏季听到这喊声,叹道:“林姨娘被遣回了娘家,五小姐也是。听说昨晚五小姐因为一直哭闹被关进了柴房呢。”
“少说这些。”对于一些是非之事,她不想听,也不喜欢她们说多了成了爱嚼舌根的那类人。
夏季忙噤声没有再多说,默默地跟在一旁。
“邱月!你给我站住!”
邱月脚步一停,回过身看着衣裳有些皱褶,头发凌乱的邱若荷。
瞧着她一副平淡温和的脸,邱若荷想到自己就要被赶出邱府,要去过穷日子就怒火从胸口往脑袋上窜。
一把甩开按住自己的仆从,大步往邱月奔去,吓得夏季忙挡在邱月身前,惊惶道:“五小姐,有话好好说。”
此时的邱若荷哪里肯听她废话,愤恨地拨开她,夏季踉跄站稳时,邱若荷已经站定在邱月身前,愤怒地瞪视着她。
邱月抬手让夏季不要上前,在她怒目下依然淡然温和,没有一丝惊慌。
她这样更加激怒邱若荷,扬起手就要甩下去,一旁的夏季吓得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这一巴掌久久未落下,那抬起的手被邱月抓住,轻摇头叹道:“你这些习惯依然没改。”
“少在这装清高!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被赶出去!你不过是人人都讨厌的灾星!”
邱月望着无礼的戳着自己肩膀的手指,眉头微微一拧,“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自己。”
一语刚落,邱月便无兴趣再多与她多聊转身离去,激动的邱若荷愤怒扑上去却被仆从冲上来按住。
随后赶来林姨娘见状忙上前护住女儿,哀声道:“三小姐,求求您,求求您向夫人求情,让我们留下来,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
“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也不能因为一次错就如此决绝啊。”
他们这么一闹,丁姨娘和邱若莲也闻声而来,见着了丁姨娘,林姨娘如见着救命草,急忙奔过去,楚楚可怜道:“丁姨娘,老爷一向听你说的,求你向老爷、老夫人求求情。”
“这次恕我无能为力了。”
随着丁方慧叹声摇头,林姨娘整个人脸色沉下去,焦急地抓着她的手臂,“不会的,不会的,这家里连夫人都避忌你,让着你,只要你――”
“休要胡说!姐姐掌管后院,我等又岂会让姐姐避忌让着!你这不是折煞我,让我落个不是!”
丁方慧是真替林氏感到悲哀,也为她的愚蠢感到无言,她走也不是不好,免得因她一时无脑连累了自己。
见她黯然的脸色,丁方慧软和了语气道:“我知道你伤心,不想离开,我又何曾不是,你我服侍老爷一场,情同姐妹,昨晚我去了姐姐那,想为你求情,可姐姐心意已决,我也实属无奈。”
昨晚丫鬟来说她来找母亲,母亲让他们离开,原来她是为这事来。
她一语双意的说法,实在秒啊,一来让人觉得夫人不近人情,二来让人感动她的所为,表现出自己的重情义和善良。
夏季抿唇垂眸。
“谢谢您,谁让我出身贫苦,没她这般好出身。”
林氏按了按眼角的泪珠,想到以后要面对众人眼色、家里人的唾骂和过着穷苦日子,眼泪就不自觉往外流。
丁方慧递了眼色给身旁的庞嬷嬷,庞嬷嬷了然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
在林氏惊讶接过打开时,丁方慧柔声道:“这是一点小心意,姐妹一场以后多保重。”
望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林氏感动万分。
与此同时,邱若莲也让青菱将准备好的一个妆盒递给了邱若荷。
邱若荷捧着沉甸甸地妆盒,梨花带泪地哽咽着,“二姐,谢谢你,你永远是我二姐。”
“嗯,你也永远是我可爱的五妹,日后好好保重。”
邱若莲以手贴着她的手,眼里尽显柔和。
在一旁看着的夏季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还是自己小姐好,不做作。
见她们叙旧着,邱月也无意再逗留,转身便离开,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比回来时热闹的氛围,邱月微微撩开纱帘,朝窗外望去,见着阳光底下的百姓露出笑容,她眼眸也露出欣然。
一直注视着小姐的秋季,见小姐眼眸忽地一闪,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不过秋季还是注意到了巷子里两条鬼鬼祟祟的人影。
“小姐,需要奴婢跟去看看吗?”
“嗯,小心点。”
夏季还愣在一旁,完全不知她们在说什么,秋季已经让时叔停下来,下了马车急急往巷子里走去。
见小姐没要等秋季,夏季疑惑了,“小姐,不等秋季吗?”
“嗯,我们在凤青门等她。”
第五十九章 有股冲动
凤青门在青岚城里的东南方偏郊地方,比较偏僻,就在邱月闭目养神时马车忽地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喊声。(.无弹窗广告)
“哪里来的?干什么去?”
随着夏季撩起的帘子缝隙望出去,只见时叔和拦车的两个壮汉说了几句,时叔难办地走了过来,“小姐,他们说不能通过这里,要我们返回。”
一听,夏季咋呼了,“凭什么啊!这路他们修的不成!”
夏季声音不小,马车前的一壮汉听了嘲笑道:“路是这里后面的每位百姓走出来的!城中心瘟疫严重,谁知你们会不会将瘟疫散播到这里!”
“你!”夏季气得放下帘子,愤怒地要冲出去理论时,邱月按住她的冲动,温和地喊道:“两位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不如这样,两位要怎样才大可放心让我们过去呢。”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另一个人喊道:“你们等一下,若炎大夫说可以我们也就不为难了。”
随着邱月一声好字,外面一听到急忙跑开的脚步声。
夏季仍然有些不快的鼓着气,邱月见了轻摇头,“若你有个家,有人从一堆感染瘟疫的人而来,说借宿一晚,你肯吗?”
“当然不行!”
破口而出之后,夏季脸颊绯红,羞愧垂下头。
“没事,懂就好。”就怕蛮不讲理,讲不通的人。
等了半响,时叔从外面喊道:“小姐,那人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
随着她的应声起身,夏季忙拦住她,讶异道:“小姐,您也不必一定要下马车,奴婢下去给您传话就好,秋季不在……”
“无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见她决定了,夏季也唯有听了。
时叔刚忙撩起帘子,夏季扶着她下了马车时,整个人看呆了。
美男子啊……
两个壮汉前站着一个长得极似女子的男子,若不是他一身男子打扮,还真分不出来。
一身浅蓝色衣裳,前面头发被束起来,后面头发披散在背后,确实是美男。
不过邱月对一个人的样貌并不感兴趣。
“叫什么名字!”
人长得虽然好,可脾气却不怎么好!瞧他绷着一张脸,白白浪费了这美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欠他银子呢。
夏季眼眸往上一瞟,抿唇无语。
“邱月,我有事需要过去,劳烦炎大夫了。”
“邱?”炎大夫及两个壮汉微微一怔,或许是猜到邱月身份,夏季见两个壮汉明显的退后一步,顿时气得鼓着腮,有些不满。
“炎明。”简单明了的介绍自己后,二话不说地握住邱月的手腕。
“你!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放开我家小姐!”这人不仅脸臭,还爱胡来!
炎明瞪了她一眼,放开邱月的手腕,改为抓着她手腕,在夏季要惊斥时,他不耐道:“我是大夫!”
“直接说来找媚姨不就可以,跟上!”
脾气还真是不好。
时叔被两壮汉拦在外,焦急地喊道:“那个……小姐,奴才该怎么办?”
不是要走路上去吧!
夏季惊恐地看着炎明的背影,随即望向小姐,一脸不可置信。
对于他的想法,邱月也不解,虽然不解也没要多问的意思,既然他知道许姨,那定是许姨有和他交代了,必然会准备妥当。
“时叔,你先回去吧。”
“小姐!”
邱月只是温和地嘴角微提,随即跟上炎明的脚步,跟在身后的夏季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
步行穿过一条幽静小路,两旁茂密的树林遮挡着阳光,幽幽的轻风吹拂着树叶沙沙响,随着风吹,入秋的金色叶子如跳舞般落下,散落在小路上,脚踩上去沙沙响。
穿过短暂的小路,眼前的景象让人出乎意料和惋惜,时隔太久未去过凤青门,曾经两旁高大的树已变成炊烟缭缭的客栈酒楼,一排一排的挨着而去,吆喝声高谈声大笑声。
看着两旁幽静的绿道变得吵杂,难免觉得惆然失落。
炎明在一处客栈停了下来,客栈的掌柜忙迎了上来。
“炎大夫,来取马车呀。”说话时,掌柜眼睛却上下打量着他身旁美丽的女子,好奇问道:“哪来的姑娘啊?怎没见过呢?”
“找媚姨的。”
只见有两个人牵来两匹马,一个是店小二,另一个穿着凤青门的衣裳,见到炎明都恭恭敬敬的,这让邱月有些侧目。
看来他并非只是这里的大夫那么简单。
“炎大夫,需要的药材都已经备好了。”那弟子说道。
“嗯。”炎明牵过店小二手上的马绳,脚踩在马镫上轻轻一跃便安稳坐上马背。
那名弟子也跃上马。
邱月看着他投来的视线踌躇了,“我们呢?”
夏季也懵了,他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们吧!
炎明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手一伸,“傻愣干嘛,上来。”
“啊!”夏季一愣,忙阻止:“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岂可共乘一匹马!”
媚姨先前就有交代过,若有一个叫邱月的人来就带她上山,平日出来也是骑马,未坐马车的习惯,“上不上!”
炎明凝眉续道:“不上,你们自己走着去!告诉你们这里可没有马车!去到,媚姨问到,可别说我丢下你们。”
时叔也已走远,也总不能走着去,邱月也只能踩着马镫、牵过他的手,被他用力一拉,整个人落在他的身后。
夏季还在犹豫,没等炎明不耐烦,那名弟子也不耐烦了,平时都是粗人,而且江湖儿女哪讲究这些。
“再磨叽,你自己走路上去!”
一听到要自己走路上去,夏季忙借着他的力气坐到他身后,不满地嘀咕着,“做事一点耐心都没有!又是他不让马车进来,嫌麻烦能怪我们吗――”
“夏季。”
听着她唠唠叨叨的,邱月也轻摇头了。
“不想摔死,坐好扶好!”
一语未了,邱月只觉惯性向后,两只飞起的手被人一拉,整个人贴着他的后背,有些惊魂未定的瞪大了双眼。
第一次有敲人脑袋的冲动!
一掠而过的景色,良久,他们才停了下来。
邱月脸色有些微白,抬眸看向凤青门的牌匾,有股幸好的感觉。
幸好到了,不然真的有些受不了他的狂奔,他赶着回来有急事?
在门卫弟子的帮助下下了马,望着许久未曾踏入的凤青门,心里有些惆怅和感慨。
多久了……
“炎大夫,你可回来了,掌门急着找你呢。”
见炎明脸色一沉,步伐有些凝重的急忙而去,不禁有些疑惑了。
随同的那名弟子忽地脚步一顿,向门卫弟子吩咐道:“带她们去找媚姨。”
第六十章 我们认识
“小姐……”
夏季压低着声音,眼睛左右扫视着,有些惊慌地续道:“他们怎么都突然停下手上动作,而且都朝着我们看来呀……”
本应打扫的、练舞的、巡逻的纷纷投来目光打量着,着实让人不舒服。
邱月只是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倒是引路的弟子尴尬地挠挠头,讪笑道:“因为许久未见到来访的姑娘了,而且还这么漂亮。”
听完,夏季眼睛往上一瞅,给了一记白眼。
敢情他们过着和尚的日子不成,而且凤青门也是有女弟子的啊……有吧?
有吗?
夏季努力回想后,一副我见犹怜、同情的看着他。
除了许姨娘和掌门夫人还真没有!若真说有,四小姐算一个吧,虽然不懂武,性格还有些懦弱。
邱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静默了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引路的弟子。
“我们以前见过。”
邱月的话引来那弟子错愕茫然,旁的弟子惊讶羡慕,遂不知其实她是和旁的人说,是想说和他们以前见过。
有人走了上来,在他身旁推了推,眯着眼逼问道:“新成师弟,老实交代,不然罚你挑水满全部水缸!”
“十师兄,别啊!”新成忙摆手摇头,惊惶地看向邱月,“小姐,您这玩笑开不得,何况您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那么说……”
“我们的确认识,是和――”
邱月一语未了,新成便急忙抢过话,欲哭无泪了。
夏季定定地瞅了那十师兄一眼,见他眼里只有小姐,顿时挂起腮帮子不满瞪着他。
“定是误会,定是误会……”他一副求饶地看着她,只希望她别再乱说了,他自幼失去父母,一直以来一个人待在偏僻的小村庄,才进凤青门半年时间,这里个个都是一群狼,可不想被羡慕嫉妒恨啊。.
在邱月摇头时,新成肩膀都垮了,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快地奔来。
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邱月已给来人密密实实的抱了个满怀。
“哎呀,我的小月啊,想死我了。”这么风风火火的,除了许姨娘还有谁。
夏季真是被她奔来的劲道着实吓到了,真怕她一个控制不住力道扑倒小姐。
邱月轻拍了拍她背,拉开两人身子,看着依然是那个许姨欣然一笑,顿了顿才说道:“我也想许姨你,见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好好好,苦了你了。”许媚想到她可能在安理寺吃苦,受委屈就眼泪盈眶了。
“不苦,有二哥陪我。”
邱月抬头朝着喘着气小跑来到跟前的邱若梅,勾起嘴角笑了。
邱若梅一见到邱月眼泪比许姨掉得还快,哗啦啦落下,哽咽道:“月儿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娘都好想你,却一直没能去看你……”
知道她们心里有自己,心里暖和着,看到她们的眼泪邱月左右手轻轻各牵着她们。
不会多说温暖话的她,轻声道:“不要哭。”
许媚豪爽的抹去泪水,反手拉着她就往里走,“对对对,不哭,扰了气氛。现在该好好庆祝和替你接风洗尘。”
夏季跟在他们后面,见刚旁的人一愣一愣的样子,掩嘴笑了出声。
“所以你是――笨蛋夏?”
还为他刚没能认出自己生着闷气,不想理睬他的夏季听到他这么没礼貌的打招呼方式顿住脚步,折了回去插着腰,两眼冒着怒火。
“说了不许喊我笨蛋夏!还有我认识你吗!”
对着他一肚子气,夏季横了他一眼,甩头就想走,却被他挡住,顿时没好气道:“干嘛,让开啦,臭杨弘!”
“啧啧啧,果然是笨蛋,这不马上自打嘴巴了。”在夏季要破口大骂时,杨弘耸肩让开,“请。”
“哼!”
夏季给了大大的鼻音,傲娇地扬起下巴撇开头越过他。
杨弘双手换着,望着她的背影一副无辜的样子,头头是道地摇头:“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果然真理。”
新成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挠挠头不解看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意思就是见到女子就一个字跑,见到小人就另一个字揍!”
刚办完事回来的肖林等人一回来就听到杨弘长篇大论,肖林也嘴痒痒的胡说八道抢了他接下来的正解。
不过憨厚老实的新成听得认真,让一旁的人替他着急啊,日后他娶了媳妇定会给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
“肖林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七师兄、九师兄,你们怎么那么快回来?”
听着他一声声超级礼貌的打招呼,让肖林和范子天等人汗颜,黄浩辰不死心纠正道:“新成,喊我们名字就好了,说了多少次了……”
新成认真地想了想,再次唤道:“肖林师兄,范师兄、黄师兄、郑师兄、孙师兄。”
众人再次汗颜无语,真是败给他了,顺序都没变,不过由数字改成了姓氏。
罢了,罢了,简直是对牛弹琴。
“小月呢?”
小月?小月……
杨弘脑袋飞快地运转,愣了会儿才指向她们离开的方向,“媚娘带着她们回了屋。”
“好,你忙去吧。”
一语未了,肖林、范子天等人迈开脚步便奔着一个方向而去。
收回手指转身要离开的杨弘见新成惊诧的愣住,狐疑问道:“怎么了?”
新成犹豫了几秒,朝着媚娘屋子的方向望去,声音有些惊慌。
他小心翼翼地探询道:“十师兄,你刚刚说那姑娘是邱府三小姐?会带来祸事的邱月?”
“闭嘴!”杨弘左右环视了一圈,松了口气时,神情一凝。
幸好他说得小声,不然被别人听见传到媚娘那里去,他免不了被责罚之余,一定会给其他同门师兄弟教训,重者还有可能被赶出凤青门。
“在这里,没人会认为小月小姐会带来祸事,反倒会个个都尊敬她,除非是像你进来时间不长,不懂事瞎闹的。若被肖林师兄他们或者媚娘、掌门听到你对她带着世俗的鄙夷和不敬,你等着挨罚和被赶出凤青门吧。”
他欣赏他老实不小人才劝话,见他忙捂住嘴巴惊慌地左右环视,被他这呆呆地动作逗笑了,开玩笑道:“所以,想我不说出去就好好巴结我啊。”
“嘻嘻……”新成傻笑一声说道:“十师兄最讲义气的。”
说完便迈着轻松地脚步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杨弘不用抿唇。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其实他也不傻嘛。
……
被媚娘一路牵着回了屋子,邱月见她依然不肯放手,温和道:“许姨,我不会跑。”
“我当然知道,这么久不见,是我手不想放开啊,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府。”浓浓的不舍得袭上心头,许媚叹声气拉着她坐在炕上。
邱月静望了她一眼才开口问:“你不跟我回府吗?”
“不回!”
不知为何,她情绪有些怒意,邱月不懂了。
许媚哼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蹙眉,“只要长馨姐不改变决定,我就不回去!”
第六十一章 母亲的决定
母亲?
邱月微微侧着脑袋,不懂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母亲决定了什么?”
当时娘一早便拉着她黑着脸离开府,外祖父和外祖母问她是不是被父亲欺负,她也只是摇头,闷不吭声,老是扯开话题。
所以具体发生何事,邱若梅也一直不清楚,见娘提起连忙坐正身子,好奇听着。
一想起就一肚子火,许媚叹了口长气,眉头微蹙。
“星儿走了那么久,她的繁星阁一直让人收拾着保存着,每每走进那里,都会想起星儿阳光温暖的笑颜,如若她还尚在,一定如你一样亭亭玉立,美丽耀眼,也为人妻子了……”
瞧她眼眸有些缥缈,恍惚眼前不是桌椅屏风,而是姐姐她挽着姐夫的手臂站在眼前,灿烂的笑容温暖着我们。
邱月心里也为之感染,有些黯然。
屋子里静默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伤感,让人心头一酸,眼泪盈眶在眼角。
思忆此往事,总是让人笼罩在浓雾里,挥不散看不透,脚步踌躇停滞。
我们一直不舍星儿,一直保存着繁星阁每个角落,家……不,府里一直为她留着一个位置,一片美好记忆,一份思思念念的不忘。可是!长馨姐竟然答应……”
顿了顿的许媚伤感中带着怒火,沉着声道:“她竟然答应丁方慧和邱若莲这两小人无理至极的要求,将邱若莲过继到名下,然后将繁星阁空出来给她!”
邱月眼眸霍地一瞪,惊诧地望着她,随即眉心一紧。
夏季哽咽着捂住嘴巴,难以置信道:“夫人怎会答应她们?”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也问了!”许媚激动得声音提高道:“当我愤怒地去找她问为什么时,她却出奇的平淡和我装傻,说若莲这孩子乖巧,记到名下不也挺好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我再追问,她却说人已离世,院子空着也是浪费来打发我。”
屋子忽地变得寂静,所有视线都落在邱月身上,只见她两眼放空收缩,脸色变得苍白无血色,吓得许媚她们慌忙走到跟前。
“月儿、月儿!”
邱月脑袋越发沉重,眼神涣散空洞,只觉胸口被揪着似的发闷。
“姐姐……”
“我……是月儿,姐姐……别丢下我……”
“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地低喃,耳边也荡漾着清脆的笑声,宠溺的说话声。
脆弱地两声对不起让许媚一怔,夏季焦急地喊着她,她却丝毫听不见。
许媚抱着她倒向一旁的身子,望着她眉心轻拧满脸的愁容,眉头自然紧皱。
“小梅,快去喊炎大夫来!”
慌张无措的邱若梅呆愣地小鸡食米的点头,吓得说不出一个字,小跑着奔去。
一打开门后,惊喊一声后,倒退两步,邱若梅捂住狂跳的心脏,瞪圆了眼。
门外的肖林刚想抬手轻敲了,门嘎吱一声被焦急打开本来也就没事,可她一个尖声一喊,倒是真吓得他们脚步自然后退一步。
肖林拍了拍被吓到的心脏,没好气道:“我说小梅,你想吓死我们啊,没事喊什么喊啊!”
“我、我、我……”
“你你你。”
肖林学她喊了三次后,见她慌里慌张的问道:“干嘛慌慌张张的,急着干嘛去?”
“我、不是我……”
由于惊吓过度,邱若梅连话也说不清了,眼见急得眼泪就要掉,吓得肖林他们慌忙摆手。
“你别哭啊,别哭,你哭,你外祖父、舅父他们和我哥肖禾又该罚我们了。”
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特别是这种,见到跑就对了。
夏季闻声而来,焦急地接过话道:“肖公子,劳烦您快请炎大夫过来一趟,我家小姐她昏迷了。”
“什么!”肖林大步往里屋走了进去,见床上的人脸色血白,眉心轻拧。
“我这就去喊人。”范子天焦急冲出了屋。
肖林凝眉问道:“会是感染了瘟疫吗?”
现在城中心一带都瘟疫严重,虽说已有了些控制,可毕竟也未根治,她们又是从那里过来,自然而然地也就联想到瘟疫了。
他的话是让夏季惊慌失措地走了上前,“不可能的,上来时,炎大夫还刻意拦住我们,替我们看诊过的。”
肖林依然没舒展眉心,“万一有潜伏期呢?”
“……”不会吧,夏季犹疑更加心乱了。
“你是怀疑我的医术吗。”
范子天和炎明前后走了进来,范子天一脸幸灾乐祸地抿唇偷乐,黄浩辰她们亦是如此,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游走。
“不就打个可能性,有什么的。”本就脾气不好,对着他一脸冰山脸,肖林不满地横了他一眼。
炎明看也不看他一眼,越过他坐在床沿边为她把脉,忽地道:“她不会醒来了。”
“你说什么混话!”
不止肖林激动看着他,所有人都看着他,夏季哇得一声哭了,“怎么会这样,小姐……”
许媚也惊愣在一旁,在她要开口时,炎明冷冷地望了肖林一眼,续道:“不就打个可能性,有什么的。”
“……”
所有人鸦雀无声,夏季的哭声也顿住,额头都挂着黑线和怒火。
许媚低气压低站了起身俯视着他,“炎明,你皮痒吗!”
肖林挽起衣袖就要冲上去,嚷嚷道:“该死的,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炎明问得真诚,肖林听得怒火更甚,吼道:“身为大夫,你该拿病人开玩笑吗!”
“大夫不是人吗,对大夫来说,医术给质疑比生死轻吗。”
句句带着肯定,不带询问,说得肖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辩驳。
被无视的许媚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低着声音,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
她说道:“你们两个待会都给我老实在门外候着!炎明,说月儿怎么了。”
炎明斜了一眼肖林,肖林气愤地给了个鼻音甩开头,不过耳朵倒是认真听着。
“体内气息有些混乱,没什么大碍,不过有一种病我无能为力。”炎明换了口气,续道:“那就是心病。”
听出空子的肖林轻笑道:“那死你也治得了吗!”
“死是死,病是病,没事多看书!”
眼瞧他们又要吵,许媚一指指向门口方向,不悦道:“你们两个立即马上给我滚出门外站着!”
见肖林和炎明灰溜溜地离开,范子天等四人才收回看戏的视线,满心愉悦。
无论他们哪个输,他们都开心,因为他们两人平时都太精了,而且听着他们的幼稚对话,感觉自己智商蛮高的。
他们站了会儿,见她依然未醒来于是就先离开各自忙活去。
夏季忙前忙后地端水,替小姐拭去额头的汗水,见许姨娘坐在桌子旁思考着什么,也就未有扰断她,直至见她忽地回神,凝眸仰头望向屋檐上,顿觉疑惑跟随她视线望去,却没看到任何东西。
“胆敢摸到凤青门,阁下又何惧其他,不露出真面目!”
第六十二章 情况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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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忽地静默下来,夏季瞟了瞟,狐疑着,许姨娘错觉了?
就在夏季暗忖时,房门被推开,看见来人不由怔住了,随即满脸疑惑地行礼。
“奴婢见过世子爷。”
邱若梅也慌慌张张地行礼。
齐禹为右手一挥示意免礼,随即理所当然地走了过来。
见着他毫不见外的样子,许媚有些无语了。
“世子爷还真以为这里是在自己府上啊!”
齐禹为寒着脸,并不吭声,而是伸手抚在邱月额头。
许媚想要阻止来着,可刚伸出的手却在他冷眸一扫之下怔住了。
虽然只是短暂一眼,可却感觉他的目光冷峻得让人胆寒……
胆寒?
许媚被自己联想到这词感到诧异,她可是凤青门的媚娘!竟被一个年轻小伙吓到?
还有他那眼神什么意思?杀了他全家似的,招他惹他哪了吗!
越想越郁闷的许媚没好气道:“男女授受不亲,放开你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
齐禹为慢悠悠地吐着寒气,眼眸向门外一瞟,面色寒气更重,离他距离有些近的许媚感觉冷冰冰的寒气扑来。
不是气息散发出来的寒气,而是确实的有一股寒气扑来。
许媚霍地看着他,满脸的惊诧。
齐禹为并未理会她的视线,冷冷道:“让月儿和他共乘一匹马的人更应该听这六个字。”
许媚细细斟酌着他话里意思,忽地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焦急道:“你将他们怎么了?”
她刚让肖林和炎明罚站在门外,他不提,她也忘了这回事,当她走出门看到这景象时再次怔住了,同时也疑惑不已。(.棉、花‘糖’小‘说’)
他竟然能悄无声息地将肖林和炎明点了睡穴,如若他们二人有反抗,哪怕一下,她也定会发现,他是怎么做到的!
妖怪?
许媚看着守在门外的人,应该是他侍卫,眯着眼逼问道:“你主子是怎么将他们无声无息点了睡穴的?”
杨子明一脸无奈,若不是自己被她察觉了,也就不会面对这么个问题。
他想了想,说道:“就动动手指点了。”
“你!”见他目视前方,不肯多说的样子,许媚咬牙瞪了他一眼,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侍卫!
“世子爷,你、你要带小姐去哪?”
邱若梅慌慌张张地追在他身后,胆怯道:“世子爷,月儿姐姐她需要休息……”
听到屋里夏季惊惶地喊声,许媚慌忙转身要往里走,却见齐禹为抱着昏迷的邱月走了出来。
“放开月儿!你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你就走,干嘛还拐走月儿!”
好不容易盼到月儿回来,上凤青门,他竟然就当月儿是他所有物似的带走?
许媚哪里肯,见他充耳不闻,脚步不停,想也不想地伸手就去抓。
杨子明见状忙伸手挡去,挡在世子爷身前。
见他们打得火热,夏季在后面是看着焦急,心里不停地哭喊,你们怎么打都行,烦请别错手伤到小姐!
“齐禹为!”
竟然无视自己!简直无礼至极!许媚怒吼一声。
“世子爷……”追在他身后的邱若梅忽地惊喊一声,急得眼泪往下流,急得余下的话吐不出,只能用手指。
夏季也焦急喊了一声,急忙上前去,“许姨娘,小姐她、她好像越来越不对劲……”
许媚立即收回手,一个箭步上去,惊愕地看着脸色变得青色,嘴唇变得紫色的邱月,脸色一凝,满额汗珠。
“怎么会这样!”
齐禹为也惊住了,怎么会突然这样!
见他傻愣着,许媚吼道:“还傻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放回去!”
齐禹为凝眉回屋,小心翼翼地放回床榻上,眉头皱得紧。
“肖林和炎明怎么睡在外面――”
闻声而来的许擎和肖禾见着床上的邱月,神色一凝,“怎么回事?”
许媚狠狠瞪了齐禹为一眼,回道:“炎明说她因为心病晕了过去,可也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可不知怎么地,这位世子爷蛮横要抱走月儿,忽然神色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父亲?父亲你也怎么了?”
许擎像虫子似的摇晃着身体,实在难耐地挠着,吼道:“哪个兔崽子带花进来了!”
“花?”
夏季向许姨娘摇头摆手,“小姐知道掌门对花粉过敏,没有带花来,只带了一个雕刻画给姨娘。”
说着,夏季慌忙将雕刻画摊开,继续道:“这是小姐在安理寺特意为许姨娘刻的,说要送个您。”
许媚轻柔抚着那栩栩如生、如真似幻的萤火虫之夜,满眼的柔和和心疼看着邱月,低喃道:“能让她如此真诚一心一意的对待,是我的幸运啊。”
“媚儿!”许擎眉心微蹙后,靠近那萤火虫之夜闻了闻,摇头,“不是这个!月儿丫头怎会将带花粉的刻画送你。”
“你说的是这个吗?”
齐禹为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举高在半空中晃了晃。
许擎还未靠近确认便浑身痒得难耐,指着那香囊,吹胡子瞪眼的怒吼着:“臭小子,你那是什么香囊!”
难怪整个门派里都不见一朵花装饰,原来他对花粉过敏。
齐禹为将香囊收入怀中,说道:“父亲的一个朋友从西域送来的,一种花香。”
“什么花?”
许媚的追问换来齐禹为的注视,许媚颇为尴尬地笑道:“你也知道月儿喜欢花,所以我也跟着好奇罢了。”
齐禹为了然地轻点头,并未回答她问题。
许擎严肃的凝眉,沉着声音道:“不管你什么花香的香囊,花在这里是禁忌!你立即马上给我离开凤青门!”
随即不看他一眼,接着吩咐道:“肖禾,赶紧弄醒炎明和肖林两小子!”
齐禹为静静凝望了床上的人,脚步一步不迈。
许擎脸色越发难看,散发着内劲,杨子明倒吸了口凉气,虽然不怕世子爷会受到伤害,倒是怕世子爷一时失控错手酿成大祸,后悔莫及啊。
凤青门在江湖上有着极其重要位置,受人敬重崇拜,王爷也很欣赏,若闹翻了,可就不妙了。而且世子爷私自闯入本就不礼,还碰到人家的禁忌,本就是错的。
杨子明上前劝声道:“世子爷,有媚娘和许掌门在,邱小姐会没事的,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依然不出一声,齐禹为转身便离开。
身后的杨子明尴尬躬身行礼,随即跟了上去,不过一转眼时间,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叹了一道长气,杨子明才施展轻功沿着一个方向追去。
见人已离开,许擎忍着浑身难耐坐在床沿边,轻碰着她滚烫的额头,瞳孔骤然收缩。
“媚儿,你赶紧回邱府,将月儿花房的天竺葵拿来!”
许媚了然。
夏季挂着泪珠,喊住要离开的许姨娘道:“小姐已经将花房的天竺葵全给了仁心医馆作药引医治百姓的瘟疫了。”
“什么!”
许擎和许媚不约而同地一喊,吓了邱若梅和夏季一跳,百般茫然疑惑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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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谜一样的上一辈
许擎神色难看地来回踱步,步出了房,见肖禾回来焦急问道:“炎明呢?”
“也不知道炎明怎么得罪了齐禹为,让他下手这么重,我解不了他睡穴,他至少要睡个三天三夜。(.棉、花‘糖’小‘说’)”
“该死的!”许擎低咒一声,焦躁地又来回踱步,“先降温,降温……”
“降温?”
跟了出来的许媚恍然一叫,“对了,降温,父亲,齐禹为或许可以。”
“他?他武功阳性的,如何降温?”
许擎很是不解她的意思。
许媚解释道:“我知道他练的是阳性武功,可不知他怎么的,你没来之前,我确实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寒冷,不是无形的气息,而是确确实实的感觉的冰冷。”
“有这回事?”
许擎疑惑地看着她,满是不解,“他看上去又不像是走火入魔,哪来的寒气?”
许媚不知摇头,叹道:“可是人已经给你赶走了。”
“他身上带着――”许擎奇怪地一顿,才接着道:“带着花粉能不赶他走吗!”
“好了好了,肖禾,你现在马上去一趟王爷府,立即让他上来帮忙。媚儿,你跟我来。”吩咐完就提步离开的许擎停下脚步,严肃喊停肖禾,“记得让他别带那香囊上来,还有任何有关花粉的东西,换一身衣裳。”
肖禾应了赶紧离开,而许擎则带着许媚左拐右转,终于在一扇石门停下脚步。
左三下,右五下,倒回来八下,然后在环住分布凸出来的小石点上按了右边数下来第三块一下,低端那块一下,最后手掌盖住中间的花纹往下一按。[.超多好看小说]
大门方缓缓地打开,门后面是一块挡去所有视线的大萧墙。
两人踏进石室,按了一旁的开关,大门掩上后才绕了进去。
一个老妇闻声走了过来,一身简朴衣裳,虽步入晚年,却一身正气和坚韧。
老妇正是许擎唯一的妻子余氏柳桃,许媚她娘,江湖人称猎影,是余氏镖局的前任当家,余氏镖局和凤青门一个前后挨着,凤青门往里走有条小道就是通往余氏镖局,两边的人来往频繁,也打成一片。
余氏瞧着他们脸色不对,哑着声问道:“老擎,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许擎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堂姐她好些了吗?”
余氏先是叹了声气,跟着他往里走,撩起雪白的帘子走到床边,一头未完全发白的青丝,五官秀气祥和,脸上印有皱褶,两眸紧闭,让人错觉她不过是睡着罢。
“炎明配了药让她喝了,可却如往常般毫无醒来迹象。”望着她的容颜,余氏不禁感慨,“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幸福的一个家,一夜之间说没就没,连她疼爱的两岁的小祖也躺在血泊中,如若她醒来会是怎么个心情?这么一个君上让人如何臣服!”
这里也无他人,所以她这么大胆的发言,许擎和许媚也未阻止,反而产生了共鸣。
“时隔十五年了,她也这么一躺就躺了十五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让人振奋又有些担心――”
许擎舒了口长气,缓了缓心情,严肃续道:“媚儿,切记不能让齐禹为那小子接近月儿,无论他那香囊是否带在身上。”
“爹你是担心里面――”
“不是担心,是确认!”许擎抢过她话接着道:“而且让月儿太过接近王爷、皇室也不好。”
“你父亲说得对。”余氏吩咐道:“媚儿,你想办法留月儿住到过了这个月末。”
许媚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沉吟了会儿,问道:“孩儿,能问是什么事吗?”
“确认了后,你自然会知。”
既然父亲和母亲现下绝口不多提,那她也追问不出什么,忽地想起什么,许媚顿住脚步问道:“父亲,听肖林他们探回来消息,安理寺的那画卷其实不在青龙帮,青龙帮只不过是个幌子,画卷其实是在王爷府上。”
“还真狡猾,黄隆和齐岚可是世交,若因其他事情联手倒是不奇怪,可没想到黄隆会插手这事,倒是让人意外。”
许媚对谜一样的上一辈的事所知不多,听他们提起,也静下来倾听着。
余氏对他这么说倒是摇头,“他不插手才觉得奇怪呢,你忘了他和她是青梅竹马吗!”
她?许媚顿了顿,了然,那个人的名字他们从不直接提及,小心谨慎着,无论只在秘密石室也不例外。
许擎一脸恍然记起的点点头,回到正题道:“那画卷先不急,不用管他们。”
见他们没再往下说,许媚和他们叙话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石室。
带着满脑的思绪回了屋,推开门颇为惊愕地看了坐在床沿边换了一身衣裳的齐禹为。
许媚抬手让夏季别出声打扰他,凝眸注视着他走了过去,打量着一身上等布料,应该是回了王爷府再折回来。
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时间,时间不对。这来回少说也要将近三个时辰左右,可他不过离开不到半个时辰!
他怎么做到的!
见他在为月儿降温,有夏季在一旁看着也退出了房,碰巧迎来两名弟子走来于是问道:“副掌门人呢?”
两人摇头,一人回道:“副掌门他半个时辰出了门就未见人回来。”
许媚沉吟,望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要干嘛去?”
这方向可是她厢房。
“是范师兄让我们来守在门外的。”
“嗯,若见到肖禾回来要找我,让他到议事堂找我,你们去忙吧。”
许媚还未进议事堂就听到肖林、范子天他们聊得火热,靠近一听脸都黑了。
砰一声巨响,大门被震得摇摇晃晃,看得众人真怕它倒下来。
肖林和范子天他们睁圆了眼,肖林慌忙将桌上的卷轴收到背后,讪笑道:“姨母,你怎么不在屋里看着小月啊。”
“你们这么贴心让人守着,哪还要我操心呢。”
许媚黑着脸,笑得极其恐怖地一步步靠近,肖林等人退成一排,一步步背着她向门口方向退。
范子天打哈哈道:“是啊,我们见媚娘您多杂务管,又怕男女授受不亲,小月会被欺负,所以就派人过去守着了。”
趁热打铁似的,黄浩辰也赶紧附和着:“不过媚娘好像有要事烦恼,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打扰。”许媚沉声带着内劲一说,转身要落荒而逃地五人忙驻步,缓缓地转回身面对她,个个暗叫苦。
这下死定了!
第六十四章 打草惊蛇
“肖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一声平实带着威严,让肖林背脊凉飕飕的,人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肖林忙堆起笑容,睁着好看的眼眸应道:“在,姨母有什么吩咐呢?”
望着她眼眸一弯,嘴角一提,肖林知道自己错了,哪里伸手不打笑脸人,假的。
许媚下一秒凝眉,闪身来到他身前,捏着他的脸,吼道:“别给我卖脸乖!给我拿出来!”
“哎哟,给给给,放放放……”
肖林将画卷从身后拿了出来,许媚这才松开手。
“哎呀,我的姑奶奶啊,我的脸都快给你捏扁了!痛死我了……”
肖林不停地诉苦,换来许媚横了一眼,“就你这包子脸,捏扁了更好。”
“……”肖林顿时语塞,而旁的没义气的人却憋着笑,看得火大。
许媚打开画卷,面色阴沉下来。
空气中凝漫着一股冷气,肖林他们相互推诿着,谁来打破这静默,谁来撞这板钉上,可谁也不傻。
“谁来说说这是从哪里来的!”
惨了惨了,这回姨母真的生气了。
肖林左右推了推,范子天和黄浩辰两眼一翻,白了他一眼,鄙夷着:干嘛要推我们!
两人互望一眼,皎洁一笑,一个伸左手,一个伸右手用力一推,肖林顿时暗自咒骂。
许媚看着被推上前的肖林,以指点了点桌上的画卷。
“额、那个……”肖林脑袋飞快地运转着,斟酌着该怎么说才能免去责罚,许媚见他眼睛转了转,他那小心思哪逃得过她眼睛,不耐戳穿道:“得了,别再那里给我再耍花样,或者你们是想先重罚才能想起怎么回事是吗!”
“别别别!”众人慌忙挥手,范子天焦急地催促道:“肖林,主意你出的,你赶紧说,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就是就是。”其他三人赶紧附和。
瞧,多好的兄弟情,好兄弟就是这样,该抛弃时就抛弃!
装!你们不怕,你们干嘛还退后两步!给本大爷装!
肖林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转过头时继续笑容满脸道:“姨母不是让我们打听这事吗,我们见您这么重视这画卷,特意带回来给您的啊。”
简单来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啊。
许媚听得冷笑几声,笑得他们毛骨悚然。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们?”
肖林摇头认真道:“不用不用,姨母开心就好!”
“我开心――才怪!”许媚抓起画卷,凶道:“你们知不知道,若是青岚王发现这东西不见,查出被我们偷走了,会打草惊蛇,给我们惹来麻烦!”
“打草惊蛇?姨母暗地里有什么计划吗?”抓到重点的肖林狐疑看着她眼眸一沉,眉头一挑,姨母有事瞒着他。
许媚合了眼几秒,缓了口气,道:“青龙帮和王爷府都紧盯着的东西能非凡吗!若是被他们两方盯上,我们能全身退出吗!而且这画卷只是整副图的其中一块,就算偷也得待他们凑齐了才出手啊,你们这么贸然行事,给发现不就让别人提高了警惕了!”
众人听完,恍然点头。
肖林倒是眯了眯眼,姨母避开了自己的问题。
不过姨母说得有理,他们刚也研究着那只有一角的画,现在细想也觉自己冲动了。
“那现在我们还回去?”
范子天的提议换来众人白眼。
肖林不客气揶揄道:“哪个傻子偷了人家东西还会还回去的,别说不行了,就算行也丢不起那个脸。”
“为什么不行?”范子天不满嘀咕着,“你就拉不下脸就对了。”
肖林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我们观察了这么多天,难道你觉得每晚都会去检查的青岚王此刻不会发现已经被偷了!”
“你们偷了多久了?”
许媚的问话,让肖林他们顿了顿,肖林缓缓抬起手,展开三颗手指。
“三天!”
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点头,许媚真有股冲动想掐死他们。
“你们立即滚出我视线,滚到兵库房将所有兵器擦得雪亮!将门里所有水缸倒满!我看你们是太闲了!”
“姨母……”
“媚娘……”
“立即,马上!”
看着他们垮着脸离开,许媚将画卷攥紧,蹙眉叹了口气,一脸难办。
父亲才刚吩咐先别管这画卷,下一秒就出了岔子,真是无语。
现下也唯有将画卷拿到画室给父亲和母亲保管着了。
可当面对父亲拿着画卷沉着一张脸时,又暗骂了肖林那几个臭小子千万遍。
“肖林他们人呢!”许擎掩不住的怒吼。
许媚如实道:“已经重罚他们了。”
余氏拿过他手上的画卷,打开细看了看,只有一角的图案并看不出什么。
见他黑着脸,余氏笑了笑道:“老擎罢了,不偷也偷了,现在不是没被发现吗,只要我们将东西藏在这里,他们自然不会说,还有谁会知道。”
“只能这么办了,东西都偷了难道还能还回去?三天早给发现了。”
许擎无奈让余氏将东西锁好,然后看向许媚道:“媚儿,这事你得给我好好教训那几个臭小子,简直胡来!”
“是,父亲。”
那几个小子是越来越贸然行事,该得好好修理!
许媚退出了石室回房。
“媚娘。”
许媚嗯应了一声,在守门的弟子开门后迈步进去。
夏季趴在桌上睡得很香,许媚没叫醒她,走进里屋,齐禹为依然在,依然她离开时看到的那个动作,那个位置。
他还真厉害,竟然可以纹丝不动,如若他不是王爷府的人,他倒是可以陪在月儿身边,可是他是。
许媚靠近明显察觉一股寒气袭来,首先朝着床上的月儿看去,见月儿脸色好些了,视线一抬顿时惊住了。
“齐禹为――”
还未待许媚反应过来,齐禹为布满血丝的双眸像黑夜里的狼一样散发着寒光,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他右手已经掐着许媚的脖子,缓缓往上抬。
绵绵不断地寒气往体内乱窜,许媚迟疑了几秒,慌忙将所有内力集中在左手推出去,以为他会因此退开,却惊愕他不闪不躲,许媚惊忙收回手。
气息越来越微弱,脑袋也越来越昏沉,意识渐渐地模糊,看着睡得很沉的夏季,门外的守门弟子,却无能惊动他们。
许媚眼眸沉重地一睁一合,模糊的意识下看到月儿醒来坐了起来,一张一合,然后满脸担忧慌张地站了起来,环住了齐禹为的腰。
即使意识开始模糊,许媚心里还是呐喊着:不要靠近他,远离他,他现在不是齐禹为,奄奄一息地抬手想要拉她回身边最终却无力垂手。
就在此时,齐禹为手上的内劲慢慢停止,也慢慢地松开手,许媚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第六十五章 内疚
邱月醒来只觉浑身寒冷,缓缓地睁开双眼的同时坐了起来,感觉床旁有人望去,整颗心都骤然一停。[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齐禹为的眼眸布满血丝,冷峻无情地掐着许姨的脖子。
“世子爷,快放手!”邱月一边喊着一边起身,见他没有反应,声音不觉地提高:“我让你放手!”
齐禹为有了反应,冷眸看着她,不发一语。
邱月焦急地看了许姨快要不行的样子,情急之下走到他前面,双手环住他的腰。
他的身体很冰冷,就像尸体一样……
邱月手一僵,忽地想起道明,他和道明当时的样子很像,也是这么冰冷。
莫非……
邱月埋首在他怀里,久违地恐惧感袭上心头,时隔多年的眼泪再度盈眶,声音带着央求道:“求你,求你别伤害许姨,求你别像道明一样,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一声声地祈祷央求,一声声地袭击着齐禹为的神经,脑海里浮现着一个温和的女子身影,是谁?
到底是谁!
齐禹为声音沙哑地低喃着:“你是谁,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听到他有了回应,邱月惊喜抬头,“我是邱月,你是青岚王府的世子,齐禹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邱月……邱月――”齐禹为慢慢地收回手上的内劲,松开手凉在半空中,眼神飘渺地朝着模糊的人脸望去,逐渐清晰,痛苦地低喃。
“月儿。”
一声落下后,整个人朝着邱月倒去,邱月托着他的身体坐到地上。
“小、小姐,你还好吗?”
夏季在邱月醒来一喊时已经醒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懵在一旁,见世子爷昏迷倒下才惊慌上前。
邱月眼角湿润地抱着齐禹为,抬头看向夏季,深深地无助。
夏季再次愣住了。
小姐哭了?哭了!顿时手足无措地语无伦次道:“额,小姐别哭,额那个、奴婢给您去做甜品,不、不对,奴婢这就去给您去喊人来――”
“小月!”
许擎、肖林等人接到守门弟子的消息,赶紧丢下兵器和抹布而来。
“姨母!”
“媚儿!”
许媚脖子上的掐痕很是明显,明显的手指印。
肖林抢先许擎一步为她探探鼻息方松了口气。
许擎看了昏迷的齐禹为一眼,面色微凝,“到底怎么回事?”
邱月沉吟了。
“奴婢睡着了也不知道详细情况,只听小姐一喊醒来就看到――”夏季见肖林看向自己,为难地看了一眼小姐,见小姐没阻止就颤声道:“看到世子爷掐着许姨娘脖子,在小姐阻止下才松手,然后、然后世子爷也昏迷了。”
众人面面相觑,百般不解。
齐禹为为什么要对媚娘下手,即使真的要痛下杀手也不应该在凤青门,众目睽睽下。
到底为什么?众人视线不约而同地朝着邱月望去。
邱月迎上他们的视线,提议道:“先将他扶到床上吧。”
也不能任由他躺在那里,于是肖林他们将他扶到客房,然后叫来了曾大夫。
曾大夫一来到便惊疑问:“炎大夫呢?”
“被某人弄睡过去了!”肖林暴躁地抿唇,带着他进了厢房,不耐催促着,“你赶紧给我看看我姨母情况。”
“媚娘?”许媚江湖上谁人不知,青岚城的人又谁不知,曾大夫看到媚娘脖子上惊心动魄地掐痕一惊,“谁将媚娘弄成这样的?”
问这话时,手上的动作并未迟疑,连忙把脉。
十余分钟过去,邱月、肖林他们一直等着,见他摆着脉眉头越来越沉就是不吭声,肖林的燥脾气上来了,不耐和不悦道:“到底怎么样,你倒是几句话!别老是在那自顾自地摇头皱眉!”
也不是第一次认识他,曾大夫也不介意,难色道:“脖子上的淤血倒不是大碍,每天定时上点药就会消散,只是……”
吞吞吐吐的,许擎也按不住耐性了,催促着:“有话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掌门莫要动怒,只是我也断不出其中原由。”曾大夫缓了口气续道:“媚娘体内气息混乱,而且有股寒气在体内乱窜,不信,你摸摸她的手,都是冰凉的。”
说罢,曾大夫让开了位置,许擎跨步上前坐在床沿,把着脉,又摸了摸媚儿的双手和脖子。
一样的冰凉,一样的气息混乱,一样寒气在体内乱窜……
怎么会如此巧合!
邱月忽地迎上许擎回头看来的视线,不解地定眼注视,看着他起身大步走了过来,直接把着脉,面色凝重地放开。
她体内透着寒气,与媚儿的区别,不过却没有乱窜,刚碰她手也一样的冰凉。
肖林被他一会儿面色凝重,一会儿神色兴奋弄得一愣一愣的,总不会是吓傻了啊。
“齐禹为呢!”
肖林不解地回道:“在东院的客房――”
一语未了,许擎已经像一阵风地离开了,众人再次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
“中间是有什么什么奇怪事吗?”
肖林疑惑看向范子天,见范子天也茫然地摇头,肖林脾气更燥了,“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曾大夫,你给我个解释!”
“那个我刚才也说了,脖子上的淤血我能治,可体内那股寒气我无能为力,至于掌门他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曾大夫咽了咽口水,讪笑躲到一旁开药,然后溜之大吉。
邱月走到床旁望着许姨娘,不发一语,眉间带着担忧。
肖林轻咳一声来到她身旁,安慰道:“那个,你别担心,姨母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也别担心了。”
半响,在众人都陷入静默的气氛时,邱月开口了。
她慢悠悠地歉声道:“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让范子天他们手足无措起来,慌忙围上来安慰。
“这好端端,怎么就道歉了,这又不是你掐的,要怪也只能怪齐禹为,是不。”
黄浩辰忙附和范子天的话,“就是就是,我们又没人要怪你。”
在他们合力开导时,孙裕河欠揍道:“可是齐禹为来这里也是因为她,媚娘也是为了回屋看她才这样――”
“你给我闭嘴!”
肖林一吼,孙裕河耸肩闭嘴退到一旁。
“没人责怪你,你也别自责,姨母有人照看着,我们去看看齐禹为吧。”
肖林率先出了房,邱月也跟上。
范子天、黄浩辰和郑斌各瞪了孙裕河一眼,才跟上去。
孙裕河在后面无所谓地耸肩,“自古忠言逆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第六十六章 之间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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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客房内,肖林等人赶到,曾大夫已被守门的弟子引到此为齐禹为把脉。(.无弹窗广告)
许擎在一旁严肃得蹙起粗眉,紧盯着他和齐禹为,盯得曾大夫咽了咽口水,额头冒出汗珠。
良久,曾大夫方松开手,一脸疑惑地看着齐禹为。
许擎等的不耐了,伸手把着他的脉。
曾大夫不解地低喃道:“他脉搏好奇怪,一会儿狂跳一会儿骤停,一股寒气从体内散发出来,走火入魔?”
“不对!”
“不是。”
许擎和邱月同声一句,换来旁人的来回注视。
许擎半眯着眼眸,朝邱月望去,有些焦急地问道:“小月,你知道情况?”
“他和道明的情况很像――”
“等会。”许擎忽地打断邱月接下来的话,吩咐道:“你们全部都出去,你守在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守门弟子恭敬应是,请了曾大夫出去,肖林五人疑惑地望了望也只好先出去,不过并未离开。
郑斌好奇问道:“道明是谁?”
“谁知道呢,不过听这法号应该是寺庙里的一人。”
“这谁不知道啊!”
孙裕河不理会他们满脸的鄙夷,接着道:“既然是寺庙那就必然是她唯一待过的安理寺,看你们一脸茫然愚昧样,我就好心告之吧。”
“道明他是安理寺的僧人,我们将她送到安理寺就走了,而当天,她遇到一对母女,那母女许是猜到她身份,然后慌忙离开安理寺,可意外就发生了,她们坠崖了。”
孙裕河顿了顿,见他们认真听着,满意地换了口气续道:“是道明在她们的马车动了手脚,导致她们坠崖,那对母女的亲人遇到嗜赌的道明,道明和他说是她带来的祸事克死她们的,后来他被寺里的人抓了回去,也认了罪,说是讨厌那母女的嘴脸才动的手。(.)最后道明被世子爷关押起来,可奇怪的事又发生了,道明他忽然发狂逃了出来,眼眸布满血丝,头发凌乱,将正好路过的邱月抓了起来,齐禹为英雄救美出现救出了邱月,也因此受重伤昏迷,第二天就被青岚王爷带回王爷府――”
听他说了一通而已听不到奇怪之处,黄浩辰不耐打断。
“哪里奇怪了?就他突然发狂奇怪?狗急跳墙罢了,少唬人!”
孙裕河一副无药可救地摇了摇头,续道:“你真以为他就简单发狂啊!听说他就像是不会痛的死人一样,不会痛一丝反应都没有,中了剑也不皱眉一下。听说是中毒了。”
屋外屋内,静默一片。
屋内的邱月也将细节复述了一遍,见许擎凝眉沉思着,补充道:“还有的就是,我被他抓着时,也感受到他散发出来一股冰冷,就像世子爷一样。”
许擎焦虑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非常沉重。
邱月也不打扰,静望着床上的齐禹为,低喃道:“都是因为我。”
许擎正沉思着,并未听到她这句。
半响他才顿住脚步,分析道:“按照时间推算,他怎会能撑到现在?照理说,应该处于活死人状态,或者暴毙身亡了――”
闻言,邱月眼眸一抬,脸色微变,“你知道这毒?”
“只是略有所闻,不得一见,所以有些惊诧罢了。”许擎转移话题道:“既然得知道明是被人下毒所致发狂,那后来可有查到幕后指使人?”
之后的事……
邱月慢半拍的摇摇头,“我并不清楚,那天后据闻世子爷重伤昏迷了许久,我想他也并不清楚后面之事,或许您可以问二哥。”
“嗯。”许擎面露凝重地点点头,抬头瞧见邱月注视着齐禹为,遂揶揄道:“避免他再次失控错手伤人,我得锁住他,你不会心疼吧?”
邱月微微一愣,遂嘴角微提,温和一笑。
“没关系。”
许擎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后轻叹一声便迈步离开。
邱月眼瞧着守门弟子得令后进来对齐禹为锁住了四肢,呆坐在一旁静看着,不发一语,看得夏季只能干着急,又不敢扰断她。
范子杰他们觉得无聊也渐渐散去,只剩下肖林在一旁陪着。
约至中午时分,杨子明和肖禾才赶回,听闻了传来的消息,分别去许媚和齐禹为房。
肖禾半途中被许擎派人喊了去议事堂,见坐在正中央的许擎眉头紧锁,摆手让其余人出去守着。
肖禾一心念着姨母伤情,急着问道:“外祖父,姨母她伤得怎样?大夫来看过了吗?”
“嗯。”许擎一边思索着一边抚摸着太师椅手把,“小禾,十五年前那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肖禾明显神色一暗,幽幽道:“岂能忘记,那年肖林两岁,我七岁,或许肖林尚小不记得,可我怎岂能忘记父母要阻止发狂的姑母而躺在血泊中的画面。”
苦了他,让他一直深受这折磨,对他有着内疚。
肖禾抬头见他黯然自责神色,赶紧道:“这也不能怪外祖父和姑母,外祖父也失去了女儿和女婿,我从没怪责过外祖父,我只恨让姑母变成这样的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外祖父的痛又岂会比他少。
许擎很是欣慰,声音略带沙哑与激动道:“当年我们没有一丝线索追查幕后指使人,之后也未见此毒出现江湖之上,直至今时今日,齐禹为的出现。”
肖禾瞳孔骤然一扩,激动地提高音量,“外祖父,您的意思是――”
没待他说完,许擎便了然他心中所想说,点点头,“没错,齐禹为在安理寺中毒受伤,也中了此毒,齐禹为原本武功修为便是高深莫测,中了此毒后因此武功更是无法说了。如你正常从这里往返城中心少说也要三个时辰,而他却只要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若有人亲眼所见而说,肖禾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除了难以置信,肖禾更多的是担心愁容,“比起当年的姑母,他不就更危险?”
见许擎沉默,肖禾凝眸续道:“为了大家的安全,他不能留。”
即使他很想查出幕后指使人,也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此丧命。
许擎依然沉默。
此时此刻保持沉默的不止是他,东院客房内的杨子明同样保持着沉默。
沉默的看着世子爷被锁着,脸色苍白而眉头深锁。
沉默的不去迎上她的注视和他的瞪视。
“他是不是经常会这样?”
杨子明抬眸迎上邱月的视线一愣,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安理寺中毒醒来后有一段时间会经常发狂失控。”
邱月见他没再往下说,继续问道:“那他怎么过来的?”
杨子明难掩难言之色,顿住。
肖林的急脾气哪忍得了他磨磨叽叽,催着道:“他人都疯得昏迷不醒,伤了姨母了,哪还这么磨叽。”
邱月并没有催促,只是定眼注视着他,静静地注视着。
就因为她不发一语地注视让杨子明坐立不安,遂投降避开她的视线,道:“牺牲了好些侍卫才能阻止他。”
只是如此?邱月见他眼眸有些闪躲,刚想继续问,范子杰便急急忙忙赶来。
“媚娘、媚娘她、她醒来了,可好像又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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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我有秋季
“许姨?许姨!”
邱月眉心一紧,轻碰着她的脸颊,就如碰到一池冰湖水,毫无温度。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任凭邱月、肖林怎么喊,床上的许媚依然静如止水,两眼空洞地睁开着,嘴唇变成紫色,似乎醒着又似乎依然昏睡着。
怎么办?怎么办!
在众人焦急无措时,许擎和肖禾匆忙赶到,邱月和肖林让出了位置退至一旁。
许擎摸了摸她的手,提起手又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眉头愈发皱紧。
大哥和外祖父怎么都只是凝眉静默一声不吭,肖林心急姨母的情况,急着问道:“外祖父,姨母她这是怎么回事?”
“似是中毒,我也不清楚。”许擎摇摇头也表示费解,媚儿和堂姐的情况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不清楚?”瞧他和大哥神情复杂,肖林心急如焚地来回踱步,“那现在怎么办?姨母两眼空洞无神冷冰冰的躺着,喊也喊不醒,怎么办?”
他每晃一圈,范子天他们就翻一次白眼,黄浩辰忍不住按住他的肩膀,“求你别晃了,晃得大家更心烦。”
“是啊。”肖林对媚娘一向敬重,知道他心里急、担心,可这里谁不担心和焦急,可这样没耐性的晃来晃去也晃不醒她的啊。
范子天视线一瞥落在邱月身上时忽地眼眸一亮,欣喜道:“刚小月是通过齐禹为的寒气降温,你安然无恙,那是不是代表你体内能化去这寒气?”
肖禾眼眸一眯,打量着邱月,遂看向许擎。
“不可。”许擎一口回绝,“那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也不知道是否有副作用,这险不能冒。”
“请让我试试。”只要能让许姨安好如初,她想试试。
夏季左右为难着,一边是许姨娘,一边是小姐。
许擎望着邱月认真地神情犹豫了一会儿,撇开头断然拒绝,“待炎明醒来,肖林你带小月回房。”
邱月想要再说服,可见他不想再多说的样子也就作罢,随肖林离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一路静默,以往那个淡然温和的眉心多了几分担忧,肖林舒了口气,故作轻松地道:“别愁眉苦脸的,姨母她一向硬朗,况且炎明那混蛋医术精湛难不倒他的。”
“嗯,我知道――可炎明仍在昏迷。”
邱月在他们的注视下,仰头望向夜空中的圆月,温和道:“不用特意安慰我。”
此时此刻,齐禹为和许媚的昏迷让凤青门的上上下下都陷入低迷和忧心。
在那个充满漠视、鄙夷的家里,许姨待自己就如亲生女儿般,看到她现在如木偶人般冰冷躺着,心里有着无限的惆然和担忧。
邱月当然也知道肖林虽然嘴上安慰着自己,一副乐观的模样,可是他眉间隐隐的担忧,她不过轻轻一扫便察觉。
或许真的如他人所说……她真的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噩运?
瞧着自家小姐愁眉着,夏季也是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安慰,一时也只能和肖林在一旁干站着。
可就在这时,夏季见着凤青门带来的人立即如遇到救兵般,立即迎上去。
“秋季,你可终于来了!”
尚未靠近,秋季便察觉到凤青门周围气氛不对劲,也听了引路的弟子说了,大概了解了情况。
“小姐怎么突然昏迷的?”只是短时间不在身边,小姐便遇到这么危险的事,秋季听了那弟子说也是吓了一身冷汗。
上次在花房里,小姐也突然昏了过去,嘴里还低喊着大小姐――莫非!
秋季急着确认问道:“许姨娘和小姐聊天时是不是提及到了大小姐的事!”
夏季惊愕地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她这么一问无疑证明了秋季的想法,一直以来她们怕惹来小姐伤心,也不提起大小姐,所以也就不知道在小姐心里,大小姐的死对她造成了心理阴影,也就是心病。
可即使现在知道了,秋季也茫然着无从入手。
邱月思绪从夜空中抽回,回过身看向秋季,问道:“查得怎样了?”
秋季晃了神,一心想着怎么打开小姐心中的结,解开她的心病,未听到她的问话,直至夏季用手肘轻撞了她一下。
夏季复述道:“小姐问你,事情查得怎样了。”
经她重述一问,秋季才想起来要回报情况,眉头紧锁,“奴婢一直尾随着高大夫和仁心医馆叫沈舒的店小二,他们鬼鬼祟祟地进入了一家客栈的厢房,当奴婢跃上屋檐要偷听时,发现世子爷也正派人监视着。”
仁心医馆的店小二……
没想到齐禹为也调查到他们身上,这让邱月有些意外。
秋季见小姐静思着,续道:“高大夫给了沈舒一个小瓶子,让他继续计划,让他小心世子爷的那个侍卫,还塞给了沈舒一袋银锭。之后的事,世子爷的人便让奴婢不要再插手,让他们来解决了。”
“嗯,是不该再插手。”既然他已经有所调查,那之后的事她也静观罢,只是高大夫所说的计划总让她觉得不安……
肖林以掌握拳,提议道:“如果觉得有问题,直接抓起来审问不就可以了,小月要帮忙吗?”
“……”秋季汗颜,的确符合他的做法。
“对对对,直接抓起来审问,他不怕吃苦就不信他不说!”
夏季这毛躁性格还真和肖林走到一起了,小姐定然不会再插足了,秋季也松了口气。
一定不会!不会?
看着小姐认真思考着走过,秋季突然怀疑了。
小姐该不会真的直接将他们抓起来审问吧?
忽地邱月脚步一顿,朝左前方定眼望去,肖林和秋季他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回廊转角空无一人。
见小姐微微蹙眉的细望,生怕小姐身子又哪里不适,秋季焦急地担忧问:“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邱月沉吟了,顿了几秒方轻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在秋季悬起的心落下时,邱月缓缓抬起手指向那个回廊转角,声音波澜不惊地道:“那里,刚刚有人躲着。”
“谁!”肖林暴躁喊道:“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心,敢在凤青门偷偷摸摸!”
“小姐,您可有看清暗处的人脸?”秋季刚落下的心又悬起,不安皱眉。
也不知道躲在暗处的那人是谁,是否冲着小姐而来,万一是的话就糟了,敌人在暗处,她们在明处,明显不利啊!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希望小姐看清那人,然后尽快揪出来!
可天色已黑,回廊转角又灰暗一片,若想看清人脸谈何容易,若不是视线刚好落在那里,好难察觉那里有人吧。
邱月不出意料的摇摇头,“太暗。”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肖林接话道:“明人不做暗事,那人既然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就一定暗地里做着什么!”
“嗯。”邱月认同地点了点头,听他续道:“小月,你安心住着,我让哥派几个人来保护你。我先送你回房。”
“别烦他,他现在会忙。”门里的事和许姨的事已经够他烦恼的了,邱月拒绝道:“我有秋季。”
简单四个字,秋季是听得精神一震,无比的感动。
夏季有些小吃醋道:“我也会保护小姐的啊。”
话落有些小心虚的又补上一句道:“而且我还会做好吃的糕点……”
还想继续絮叨的夏季被秋季一瞪,乖乖合上嘴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秋季马上转移小姐起了兴趣的眼神,低声道:“小姐,天色已晚了,该歇息了。”
肖林硬是要将邱月送到房门口,刚转身要离开一名弟子匆忙而来,气喘吁吁地道:“肖林师兄,你赶紧去议事堂瞧瞧情况吧。”
肖林一边起步,一边狐疑地问道:“什么事?”
“有人闯入了凤青门,被范师兄他们撞了个正着抓到了,范师兄要小的喊掌门和副掌门,可一直没找着人――”
话未说完,肖林已经一阵风似的施展轻功疾奔议事堂而去。
肯定是刚才小月看到那个暗影!
管你来什么事,胆敢摸到凤青门来的不速之客,一定!不轻易!饶恕!
第六十八章 高老头
砰!
范子天、黄浩辰、孙裕河瞪大了双眼,看着火爆踢开门的肖林愣了愣,然后全都黑了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肖林!你竟然把门给踹坏了!”
“对啊,你疯了!”
“你这混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赶紧撤!”
肖林望着那扇倒下的门也呆了,感觉背脊凉凉的!
“都给我站住!”一群没义气的家伙,肖林伸手一挡,威逼道:“想走?那就打赢我!”
范子天苦着脸,“你又不是不知道高老头最宝贝就是每块木头,你弄坏铁的石的不好,非要弄坏木头!”
“可不是,要是高老头知道了,还不念叨一个月!我耳朵还可以清静?”
孙裕河接过黄浩辰的唠叨,一本正经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先走了――”
“一唱一和,你们还以为唱大戏啊,要么给我一起扛,要么和我打一架!”肖林也懒得和他们磨叽,抽出佩剑,剑尖抵地。
“……”
范子天咬牙切齿,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迸出道:“跟你打和我们退回去有区别吗!引来高老头,还不被误会为是我们打架弄坏的!”
“知道那你们还废话那么多!”明摆着要一起死,肖林不耐烦推着范子天退回去,“那个吃了豹子胆的人呢!”
“在那边躺着。”
范子天抿唇指了指长桌后面被绑成粽子似的裸着上身的人,续道:“审问过了,是王爷府的人,其余没了。”
瞧他一身王爷府的侍卫衣裳便了然,可是王爷府的侍卫偷偷摸摸来到凤青门是所谓何事?莫非――冲着那一小块的画卷而来,王爷查到了是他们偷了?
肖林打量着眼眸里射出怒火的人,没有生气,反而深表同情。
“他脸上和身上的杰作是你们画的?”
“等得无聊,看他一直王爷府这王爷府那,嚣张着手就按奈不住,你说揍他一顿也只是肉痛,还不如让他心痛。”
范子天傲娇地挑眉,非常满意这作品。
好好一个大男人被这么羞辱,真是可怜,不过同情也不过几秒,肖林露出一抹坏笑,提议道:“你说让郑斌在他胸膛上切菜,是不是更刺激?”
张贺再次无语,这凤青门的人怎么都是疯子!
“这提议好啊!浩――”
范子天转身望着身后空无一人,吼道:“黄浩辰!孙裕河!你们两个混蛋竟然给我自个儿落跑!”
离开是非之地的黄浩辰逍遥自在的躺在树杈上乘凉,忽觉背脊凉飕飕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子天,不是哥们不仗义,而是本能反应啊。
……
肖林拍了拍范子天的肩膀,让他认命后,蹲下身看着怒目瞪视着他们的人,“报上名来,鬼鬼祟祟地摸进凤青门所为何事!”
张贺冷哼一声撇开头不理会他。
他有什么资格审问我,我可是堂堂王爷府的侍卫。
如若有幸离开,今日的羞辱,他日必定双倍奉还!
肖林明了的点点头起身,喊道:“来人啊,将他丢进狼窝,它们也饿了一天了,正好节省了粮食。”
“你敢!”张贺怒喝道:“我可是王爷府的侍卫,你这是给凤青门树敌!”
肖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眉头一凝,冷声道:“那又怎样!是我让你来喂狼的吗!我只是将不速之客做了惩戒,杀鸡儆猴!”
“肖林,你不会真要拿他去喂狼吧……”范子天低声劝道:“掌门说了,不要引起王爷府的注意,他知道你杀了王爷府的侍卫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大不了被禁足,凤青门哪荣得了别人撒野!来人,将他丢进狼笼!”
肖林火爆脾气一上来,除了掌门、媚娘和禾大哥,谁也劝不住啊!这下不妙了。
该死的黄浩辰和孙裕河又偏偏落跑了!范子天心急又无计可施。
张贺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架着出去时,没想到他是认真的,急了,“一群疯子!王爷府不会放过你的!”
肖林无所谓道:“这孰是孰非外面的人对这惩戒也不会说凤青门什么,倒是王爷府的人潜进凤青门想要干什么!还有,凤青门从来不怕要挟!”
张贺一直自恃是王爷府的人傲气甚高,就算知道会被丢进狼群也一声不吭!
他这身傲气和忠诚,倒让肖林和范子天颇为欣赏。
“且慢!”闻声而来的杨子明半路就在猜测可能是他,没想到一来看到还真是惨不忍睹。
杨子明连忙拦住被架出议事堂的张贺,求情道:“他不过是受王妃之命,来看着世子爷的情况,回去复命罢了,并无恶意,还望见谅。”
“你――”他一向隐秘的跟踪着,怎料到他早已发现,张贺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子明冷眼一扫,不理会他,朝着肖林望去。
不像是说谎,肖林紧绷的神经也松缓下来,不是因为画卷而来就好。
“松绑!”
范子天也呼了口大气。
看到束缚着行动的张贺终得自由,见他满身的墨迹和惨不忍睹的面容,杨子明同情的同时,又是暗地里叫好。
谁让他一直监视着世子爷的一举一动,世子爷虽嘴上不说,其实已是非常不悦。
这下他在凤青门吃了瘪,算是出了口气了。
张贺越想越气愤,抡起拳头就朝着范子天挥过去,快急狠!
他说过,若得自由,定双倍奉还!
站在他身旁的杨子明是未料到他有此突然行动,拦也拦不住,只好翻个白眼。
愚蠢!
范子天和肖林两人相对而望,眼眸闪过灵光,也不出手反抗,两人只是闪避。
这让张贺怒火和气焰更甚。
刚不是很嚣张吗!这下怎知道缩头乌龟的躲避!一群无能的疯子!
杨子明是不知道肖林和范子天打什么主意,一时疑惑了。
据他所知,肖林武功明明在他之上,更别说现在还有一个范子天在,可两人怎么只躲避不还手?
议事堂偶尔传来破碎声音,连落跑的黄浩辰和孙裕河也引了回来。
肖林那小子该不会要拆了议事堂吧!
看着一片狼藉的议事堂,和只是闪躲不还手的肖林和范子天,黄浩辰和孙裕河水咽了咽口水,一副自求多福地看着张贺。
听着急促的嗒嗒嗒声,门口围观的人识趣退至两旁。
兄弟,好好享受吧。
肖林和范子天连忙闪躲开张贺劈下来的腿,随着太师椅被劈开两半碎裂,一声怒吼震得所有人微微侧头。
张贺也停止了动作,杨子明就站在门口,刚好对着这吼声来源,耳朵嗡嗡响。
“混账的东西!给我住手!”
高老头来了!
所有人朝着杨子明身后望去,杨子明捂住耳朵侧过身,一个驼背杵着拐杖的大爷怒目站在门口。
见高老头看向自己,肖林连忙摆手,“我说高老头,这不是我们破坏的啊,是他,我们没有动手,都是他弄的。”
高老头?
杨子明和张贺细望着他,看着有些面熟,可到底在哪里见过……
张贺还在沉吟着时,高老头抡起拐杖就朝着张贺身上打去。
“你这混账东西哪里来的!竟敢弄坏它们!混账东西!”
一时间,张贺愣了,任由这高老头实实打在身上,忽然间恍悟了。
一开始他们就算计好的,因为那扇被踹坏的木门!
“这两个混蛋!你们竟然算计我!混――”
一语未了,口里突然被高老头塞进了一颗药丸,差点被呛着,也顺势咽了下去。
一旁的杨子明也惊住了。
张贺按住喉咙,喝道:“你这疯老头,给我吃了什么!”
高老头收起拐杖,怒吼道:“当然是毒药,难不成是补品啊!”
“你!”
高老头一拐杖戳中他的肚子,痛得他咬牙切齿!真是一群疯子!
“你什么你!这么没恢复前,你都不许走!除非你毒发身亡!”
高老头一屁股坐在完好的太师椅,见他不为所动,又怒吼道:“怎么?不服?不想做?那就滚回去毒发身亡!一副好皮囊不要,非要学女人家吗,别人胭脂浓粉的,你就泼墨的。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肖林和范子天一听他开始絮叨,赶紧移步到大门口退了出去。
杨子明掩嘴而笑,他被这么留着也省了自己的事,刚还担心他回去和王妃提及世子爷昏迷的事,届时王妃一定派人到凤青门要个说法。
围观的人也识趣散去,留下绷着脸的张贺。
黄浩辰竖起拇指道:“这招不错啊。”
“那当然!”范子天傲娇的挑眉,遂即眼眸一眯,“不过你们两个竟然给我落跑,丢下一个人,受死吧!”
大晚上的吵吵闹闹,肖林睇了杨子明愉悦的脸庞一眼,“你似乎比我们更开心啊。”
“有吗?”杨子明轻咳一声,正经道:“我先回房了。”
“……”肖林抿唇任他离开,拦下一人,问道:“我哥呢?”
“副掌门?”那人摇摇头,“属下刚看到他和邱三小姐朝着东院方向去了。”
第六十九章 昏迷
这大半夜的,他们来干什么?真的只是单纯来探望世子爷?
杨子明视线左右徘徊在他们两人身上,对于他们深夜而来百思不得其解。[]
虽不知他们因何事而来,可这房内弥漫着的严肃气氛,让人不由紧张提防起来。
正当杨子明欲要开口打破这气氛时,肖禾便侧过身朝他望去,吩咐道:“杨侍卫这么盯着,是不放心我们?”
闻言,杨子明眉头一沉,抬眸迎上他的视线。
话里意思他岂会不明了,是让他回避,可在不清楚他所为何事而来之前,他又岂会离开世子爷半步!
身为世子爷的近身侍卫,保护世子爷是他的职责,如今世子爷又昏迷不醒,饶是凤青门掌门到来,他也不会轻易离开!
“虽觉副掌门并非仅是来探望,可我职责在身,恕难听你所为,况且在不得知副掌门因何事而来。”
杨子明字字不卑不亢。
肖禾不以为意,倒是他旁的弟子见不得杨子明如此态度,一个跨步上前,怒目瞪向杨子明,尖声尖语道:“副掌门好心想救你家世子爷,别不识好歹的,不过一个侍卫竟敢对副掌门不敬!”
听到他要救世子爷,杨子明也没计较他的不礼,惊讶问道:“你有救我家世子爷的方法?”
世子爷的状况,他最清楚,也深知世子爷需要什么,只是世子爷早有命令,绝不可他再提及和用那法子罢了。
在此前,他正苦恼着该不该违抗世子爷的命令,事后令罚,踌躇不定不知如何是好时,听到他还有法子救世子爷当然惊喜和着急,激动地追问道:“你是不是有解药?”
肖禾没回他,而是引领他看向一直沉默注视着齐禹为的邱月。
见此,杨子明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眉心微紧的邱月,眉头骤然一沉。
他说的解药是――邱月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未待他继续追问,邱月声音温和响起道:“有我,不会有人伤害他。”
“……”
就是因为是你,才更让人不安啊!
杨子明有苦难言。(.无弹窗广告)
可见她眼神坚决,思及世子爷安危,或许他们真能救醒世子爷,也唯有随他们一试了,待世子爷醒来再令罚,也心甘情愿。
“那拜托了。”说罢,杨子明微躬身退了出去。
见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肖禾给了邱月一个眼神,将一把小刀递向她,道:“开始吧。”
“嗯,我知道了。”
邱月缓缓接过小刀,抬眸看了他一眼,遂侧身坐在床沿。
若真如他所言,她的血能救世子,她又何惧一点疼,流点血。
想罢,邱月右手上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在左手掌划了一条小口,温热鲜红液体溢出滴落在齐禹为的唇瓣上。
肖禾也迅速坐于另一旁,帮她打开齐禹为的口,让其血液流入口里。
一滴两滴,延绵不断。
邱月惊然感觉到,齐禹为脸色渐渐有了血色,一股寒气也渐渐淡去,右手触碰他的手,果然见效,不再冰冷有了暖意。
邱月想也不想地再次拿起小刀往左手又划了一刀,让更多的血流入他口里。
她这一举动让肖禾愣了一下,同时也因为齐禹为好转又惊又喜。
就在两人惊喜时,大门忽地砰一声被打开。
肖林一把甩开想要拦住的杨子明,疾步转入里室,看到此情景时,眼眸骤然一扩,随即蹙眉。
杨子明也呆住了,快步来到窗边,看着脸色好转过来的世子,又惊又喜又慌,久久不能言语。
只能心里暗叫不妙!
“小月,哥,你们这是做什么!”一声话落,肖林已经疾步上前,拉起邱月,看着那刺目的两道刀口,喝道:“你竟然用血来喂他?是哥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肖禾也不否认,直视肖林瞪来的视线,起身道:“是我提议的。”
“哥,你明知道外祖父不允,她的血怎么可能是药!”若在平时,肖林可不敢这么和他这个哥哥说话,自己一直尊敬着的哥哥!
可他现在却做了这么不可理喻的选择!
眼瞧着邱月的手掌还在流血,肖林急忙从自己的衣角撕了一块布料下来,为她包扎。
“是我自愿的,不怪他。”邱月按住他急忙包扎的手,依然平缓道:“况且既然已经流了,开始了也就让我做到最后吧――”
“胡说什么!”肖林吼道:“你用镜子照照看看此时的脸色!你以为你的血是河流,川流不息啊!”
气氛静默顿时静默了下来,邱月依然固执地按住肖林的手。
肖禾瞥了一眼床上好转了的齐禹为,又看向脸色确实不好的邱月,开口道:“虽觉荒谬,可她的血的确让齐禹为好转了。”
“哥!”
肖禾抢过肖林的话继续道:“他体温已正常,倒是小月你脸色极差,听肖林的吧。”
缓过神的杨子明也急忙附和道:“副掌门和肖林说的没错,邱小姐您就先包扎,回去休息吧。待世子爷醒来,我再让人通知您。”
见此,邱月也不再坚持,放下按住肖林的手,眼前的东西忽然变得飘渺模糊,只听到有人呼唤着什么,听不清。
忽地有个声音越来越近,白茫茫的雾气渐渐消散,眼前出现熟悉的场景。
树上结冰,天空飘零着雪花,邱月赤脚踩着白茫茫的雪,冰凉入骨。
清脆笑声缓缓在身后传来,那笑声那轻唤声,让邱月背一直,缓缓转过身看着那两道小身影,惊讶让她连雪冻红了双脚也忘了。
“月儿,你还是这么调皮,大半夜的,还要嚷着来花园做什么?被母亲知道了,又该被说了。”
说话的小姑娘高出另一个小女孩一个头罢了,瞧着也就不过还未长大的小女孩,可脸上却浮现大人模样,言行举止都颇有大人风范,又带着宠溺。
“姐姐……”邱月望着那小身影,嘴念道:“真的是你吗,姐姐……”
“姐姐……”
可画面里的两个人充耳不闻,只是一边说一边笑着穿过她的身影。
邱月摊开双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念着:“姐姐看不见我。”
“月儿不怕,有姐姐在。”那小女孩挽着小姑娘的手臂,撒娇着靠在她的手臂,兴奋道:“听说今晚的星星会特别漂亮,倒影在湖面还特别美,月儿想和姐姐单独来观赏嘛。”
“真不知道你哪听来的,好好好,你到哪姐姐都陪你。”
“姐姐最好了,拉钩钩,说好到哪都要陪我,不许反悔。”小女孩勾起她的手指,兴奋的笑着。
看着这熟悉温馨的画面,邱月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说好的,到哪都陪我的,姐姐――”
阿――嚏。
小姑娘拉了拉衣襟,打了个哆嗦。
“啊。”小女孩恍然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姐姐还病着,姐姐您稍等啊,我这就给您回去拿披肩。”
“月儿,不用了――”
还未待小姑娘阻止,小女孩已经踩着雪花小跑开了。
“不要……”邱月挂着眼泪惊慌地伸手拉着经过的小女孩,可却徒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远消失在眼前。
“不要一个人离开,不要……”
邱月不敢转过身,不敢看姐姐离开的场面,不敢再面对一次姐姐离开的场面,瘫坐在雪地上,任由雪花沾湿衣摆,发丝。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一声声的自责,一声声的低泣。
忽然冰冷的头上传来暖和,被人轻抚着。
邱月缓缓抬头,湿润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看着她宠溺的眼眸,温柔的笑容。
“姐姐?”
小姑娘轻轻嗯应了声,然后帮她擦拭着眼泪,笑道:“第一次见月儿哭呢。”
“姐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对不起,姐姐。”
小姑娘轻拥着她,声音温柔道:“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只要我们月儿还想着姐姐,姐姐就不会离开,姐姐一直在看着你呀。”
邱月缓缓抬起手抱着她的小身子,哽咽地嗯应了一声,剩下的话语化为一道道泪珠缓缓落下,滴落在雪地上,融化掉了地上的雪,化为一道雾气。
原本拥着的姐姐也渐渐透明,看着眼前的姐姐笑着消失,邱月哭着摇头。
“姐姐……”忽地眼前不再白茫茫一片,呆愣地睁着眼睛,竟不知此时是身处梦境还是真实。
第七十章 管
“夏季……”
“小姐!”夏季眼眸骤然一亮,抽抽嗒嗒的激动道:“小姐,你可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向夫人、许姨娘交代呀!”
看着夏季泪水擦了又擦掉个不停,秋季也无奈,“好了,夏季,你先别哭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邱月缓缓抬起手欲要秋季她扶起,可没待秋季反应过来,只觉一股风拂过,人影一闪,那抬起的手就给抢了过去。
望着眼前蹙眉满脸担忧的脸庞,邱月不由一愣,半响才缓过神,颇为惊喜道:“你真的醒了?”
“我是醒了,可你却晕过去了。”齐禹为不悦道:“谁允许你用自己的血来救我的!”
他在生气?
邱月慢半拍,不惧直视他的不悦道:“我自己。”
齐禹为眉头一皱。
气氛瞬间静默下来,连一直哭个不停的夏季也停止掉泪,屏气看着两人。
虽然世子爷有下过命令,可若世子爷未能靠自身醒来,或者情况有变,就算没有邱三小姐,他也会违抗世子爷的命令。
可邱三小姐有此举动,杨子明也是万万没能想到,并且效果还出乎他的意料。
杨子明上前为她说话道:“对不起,世子爷,是属下的错,没能阻止。”
齐禹为视线从邱月眼眸挪开,怒瞪沉声道:“是没能阻止,亦或是放任而为!”
自己跟随世子爷多年,深知世子爷对邱月小姐与其她小姐的不一样,也就知道世子爷真正的怒火因何了。
杨子明躬身诚恳道:“属下自知有罪,甘愿令罚。”
原本齐禹为散发着一股寒气让人不寒而栗,现下正在气头上,冷着脸,谁也不敢多嘴插话。(.$>>>棉、花‘糖’小‘說’)
夏季更是退到了秋季身旁。
“不怪他们。”
许擎领着肖禾、肖林、范子天、黄浩辰而来。
齐禹为冷眸扫向毫无悔意的肖禾,肖禾接过适才的话道:“是我提议让她这么做的。”
“如我不愿,提议又有何用。”邱月轻抬了抬被他抓着的手,用眼神示意他放手,遂不知反而被他抓的更紧。
肖禾白眼一抛,大步上前走到床旁,双手环住于胸前,扯开齐禹为的手,呼了口气后隧道:“说到底,这都是因为谁呢!”
“若不是你发神经伤我姨母,害她昏迷不醒不止,自己还敢昏过去,眼瞧姨母她木偶似的,我哥他会出此下策吗!”
“肖禾……”
肖禾换了口气,抬手阻止邱月的话,续道:“还有,你这个混蛋竟然还打晕我和炎明,若不是你自作孽打晕炎明,还下手这么重,害炎明现在还昏迷着,小月也不会因此昏迷,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啊你!”
一连串的控诉,事实如此,杨子明也无法替自家主子说好话了。
世子爷也真是的,人家不过是捎邱小姐一程,您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他们对世子爷的病情不了解,自然不知道世子爷的担忧。
见世子爷沉眉不语,杨子明替为解释道:“世子爷并非走火入魔,而是在安理寺中毒后尚未痊愈,世子爷只是担心——”
“够了!”
齐禹为冷声一喝,起身背向邱月,“以后我的事请勿插手!”
“你!”
肖禾你字一落,人已惊人速度离开,只能生闷气。
许擎知道他武功惊人,却未曾想到如此高深莫测!
见状,杨子明也跟随离开,走了几步忽地停下转过身躬身歉声道:“世子爷也是为邱小姐您着想,请许掌门和邱小姐见谅。”
“这么说,还得感谢他是吧!”肖禾不满白了他一眼,“恩人还得感谢受益者,这还有没有天理!”
杨子明欲言又止,最后也只留下一声叹息遂离开了青龙帮。
秋季见小姐沉默不语,看着空荡荡的方向,担心喊道:“小姐?”
邱月收回视线,不解的低喃,“他为何又生气?”
“管他生气不生气,他不感谢就罢了,态度还如此恶劣,好心没好报。”肖禾愤愤不平坐到床沿上,续道:“既然他醒来了,你就别管他了!”
不管吗?
杨侍卫最后欲言又止又是为何?
悟不透,邱月轻晃了晃脑袋。
见她执迷摇头,肖禾火气顿时往上窜。
他激动道:“他都这么说了,你还要管他啊!”
“管。”
肖禾听了抿唇气得鼻孔喷气,欲要起身拂袖离开时,邱月轻拍了拍他的手,续道:“虽他已醒来,可他毕竟是为了救我才中毒。二哥见识广,认识的人多,或许二哥能帮忙打探可否有解药。”
“你就笨!照我说啊,你就别管他。以王爷府的能力,估计早四处寻医去了,能解早也就解了,哪还等到今日!”
况且已经过了那么久,那毒也侵蚀他五脏六腑了吧。
肖林见她沉吟,起身懊恼道:“随你自己瞎折腾了。”
说罢,人已气冲冲离开。
其实他说得有理,秋季也想上前劝话,可又深知小姐脾性,也就作罢。
许擎轻咳一声,走至床旁,邱月见此抬手让秋季扶起倚靠着床头而坐。
他询问道:“小月,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无碍。”
“脸色苍白,哪看起来无碍?”
夏季得嘟囔被邱月不发一语一扫忙撇嘴禁声,委屈的鼓着腮。
“没事就好,若你有个不测,我如何向他们交代啊。”
听来人通报时,许擎是大吃一惊,对肖禾更是怒不可遏。
可当看到齐禹为竟真的醒来,她的血起了作用后又惊喜不已,尔后又开始犹豫不决。
肖禾见他如此,索性做起丑人,直言道:“肖禾有个不情之请,虽觉自私,还望你能帮忙。”
闻言,秋季也大概猜到他所言何事,锁眉上前阻止道:“小姐本就身子虚弱,昨日那番折腾后更甚,岂可再来一次!还望副掌门见谅!”
昨晚经历夏季还心有余悸,可不想看到小姐再昏迷陷入噩梦,附和劝道:“是啊,小姐,秋季所言极是,请小姐三思呀!”
“嗯,我知道了。”
简单温和一句,四人皆紧张注视着她,等待她的后话。
邱月嘴角微提,吩咐道:“夏季拿个碗和小刀过来。”
秋季顿觉无奈和愁眉不展。
其实她心里也已经猜到结果,只是不愿接受罢了。
“小姐……”见小姐轻挥手执意如此,夏季也只能无奈取去。
“小月,我……真是惭愧啊。”
望着许擎满脸的愧疚,邱月温和道:“许姨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许姨罢了,您不需如此,身子待炎大夫醒来,再调理罢。”
简单一句,让许擎和肖禾感慨万分。
泉下有知的你们,定会欣慰。
许擎手不由攥紧。
第七十一章 抉择
扔下一番不中听的话,齐禹为便一路阴沉着脸疾奔回王爷府书房而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府上丫鬟、奴才见着他寒着脸,双眸冰得惹人寒颤,纷纷肃穆垂首于一旁,不敢上前行礼。
恰巧从账房出来的卢管事见他回来,顿时心中一喜,遂又眉头一蹙。
王妃见张贺未回来报告世子爷行踪状况,深知出事了,遂一直派侍卫寻去,却未果,府上也因此人心惶惶的,见着他回来当然如释重负。
可世子爷脸色极为苍白,又阴沉着脸,双眸冰冷,遂不知是出了何事?
卢管事抱着担忧去了通报,此时王妃正和齐禹琦叙话,见他慌忙而来,顿又不解。
王妃问道:“何事如此慌忙?”
卢管事微微弯身回道:“回王妃,世子爷回府往书房去了,只――”
“真的?大哥回来了?”齐禹琦眼眸一亮,兴奋的从椅上弹起。
听闻日夜挂念担心的孩儿回来,王妃惊喜不已,瞧着卢管事尚有未完,抬手示意女儿稍安勿躁让卢管事接着讲。
卢管事接着道:“世子爷脸色不大好,浑身散发着冷冽,怕是又――”
余话被王妃抬手挡去,慌忙垂首于一旁没再多话。[.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王妃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杨侍卫呢?”
“未见人,怕是正赶回的路上。”卢管事所说没错,此时的杨子明正焦躁的一路疾奔赶回王爷府。
“去牢房,让犯人随时候着。”待卢管事领命退去,王妃便在齐禹琦的陪同下赶往书房。
齐禹琦见母亲沉眉,知是大哥怕是又发作了,顿时兴奋不在,也变得紧张担忧。
书房外有两名身穿黑色衣袍,衣袍上纹有红色图腾的侍卫守着,见王妃和小姐赶来连忙挡在门前行礼。
“开门。”
两名侍卫颇为为难的相望一眼。
齐禹琦不悦了,喝道:“造反了?还不开门,退开!”
其中一名侍卫为难道:“恕奴才不能退下,世子爷有命不许任何人打扰。”
“放肆!”齐禹琦冷喝道:“任何人岂会包括王妃和我!”
那侍卫没再回话,也没退开。
另一名侍卫接过话道:“世子爷后话提起,包括王妃和小姐,且猎魂队只听命世子爷,还望王妃和小姐见谅。”
即使此时王爷前来,这一步他们是不会让开了。
可他这么做是为何!
正当王妃焦急不知如何是好时,书房大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王妃先是一喜随即失望垂眉。
连珍掩门来到王妃和齐禹琦跟前行礼后,传话道:“世子爷让王妃和小姐回去,他不需去牢房让人供血,还说――”
连珍迟疑了几秒,续道:“还说以后也不需要,即使死。”
“即使死……”王妃震惊得愣在一旁,重复低喃最后那三个字。
齐禹琦慌了,扶着母亲,轻声唤道:“母亲,您别气,大哥也只是一时说的胡话,您别担心……”
王妃一直溺爱世子爷,当然接受不了世子爷这个选择,就算深知不该如此也宁可昧着良心而为之。
可正是如此,世子爷才更加愧疚。
虽世子爷有一再下令不许他们再给他供血,还下令若有朝一日他变得六亲不认,让他们务必下杀手,杀了他。
可他们又岂会下得了手,其实导致今日如此局面,也都怪她。
连珍自责不已。
回想起往事历历在目,世子爷被抬回府时第一次发作,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让在场的人忍不住发寒,武功高得让人绝望。
猎魂队,府上的兵士,王爷的侍卫加起来也控制不了他发红的双眸,比起走火入魔更加让人胆战心惊,至今她还心有余悸,怕世子爷又发狂,而不得不执行命令杀了他。
看着兵士一个个躺在血泊中,伤的伤死的死,连珍握着手上的剑,却无法对他刺去。
当他们绝望时,奇迹般出现了,当杨子明与世子爷缠斗时不断流血,血溅到世子爷的口中,发觉世子爷有了反应时,连珍才出此下策,心想与其再这样下去,不如一拼。
想与不想便一剑在自己掌心划了一条深深的血口,一个飞身来到他跟前,让杨子明尽量拖着他,一掌推过去,将血口盖住他口,让血流入他口里。
杨子明大吃一惊,见世子爷一顿,立即大喊让人锁着他四肢,不让他动,奈何世子爷此时武功实在高深莫测,即使被十个侍卫用上全部内力也无法控制,纷纷被他的内力震退两米远。
连珍被他紧抓着脖子,慢慢的抬起,杨子明了然连珍的计划,忍着那震后的疼痛,一个箭步上前,朝世子爷胸口打去,以此逼他放手,世子爷不得不甩开她,挡开杨子明击来的一掌。
杨子明早有预料的脚尖朝地面一点,往一旁闪去,提起剑便朝自己手掌划了个深深的十字血口,绕到他身后,在连珍及其他侍卫的帮助下,将自己的血灌入他口里。
一次、两次、三次,他们深知这不是根治办法,可他们又无可奈何,唯有此方法能让他清醒过来。
当她以为只有这方法时,不久前听到花伯身边的公子提及放血能让世子爷的毒缓和,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像一试又觉得可疑,供血和放血这可是两个相反的方法,明明供血能让世子爷清醒,可那公子可为何提及放血?是他不懂胡言乱语?
连珍悟不到,凝眉抬眸时,见卢管事迎面走来,遂躬身行礼后起步离开。
卢管事瞥了她走的方向,方向王妃回道:“王妃,牢房的犯人已待命。”
王妃一声不吭,双眸黯然地转身离开,背影有些颓然。
卢管事有些糊涂了,不解的看向小姐,等待吩咐。
齐禹琦堆起眉头,摆手道:“关回去吧。”说罢便追上母亲。
卢管事扫了书房一眼才快步往牢房而去。
一进牢房,见连侍卫也在,再瞧犯人已经被关回去,而前几日抓回来的高大夫脸色苍白的被绑在刑架上,满身血痕,顿时蹙眉。
卢管事道:“连侍卫这是严刑逼供吗?怎么说他也是高老爷的后代,怎可如此对待?”
“只是一个畜生,按惯例便是。”
连珍抬眸看着他不忍的视线,冷声道:“你是心疼了?也是,卢管事和高老爷一向交好,心疼也属正常。”
第七十二章 乖?
卢管事一惊,收回视线,眼神闪躲不看直视她的直视,干笑道:“连侍卫你也知高老爷是我好友,生前经常往来,老卢我膝下又无子无女,早已将启军视为亲生子,高老头临终前我也应了他,要好好照顾他,今日他被下以严刑,我自然心疼。[.超多好看小说]”
连珍不语,看着他缓了口气继续道:“高老头为人一向和蔼善良待人,小军一直视他为榜样处人待事,不知其中因何事误会了?”
“我只知领命办事,是否误会,他招了便知,卢管事切莫多管牢房之事!”连珍也不再看他一眼,一个眼神示意刑官继续鞭打审问。
卢管事眼眸一沉,欲言又止之后退出了牢房。
高启军望着他的背影,收回视线抬眸接触到连珍的盯视,眉头一沉,喘着气喝道:“我要状告你们,你们这是滥用严刑,我可有犯何事!”
连珍环着手,冷漠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高启军心咯噔一沉,呼了口气,冷静道:“不就因为我将天竺葵用于救高官达贵,以此揽财吗!至于如此酷刑吗!天竺葵乃是珍稀品种,本就紧缺,我不过是用它救下能为青岚城有所作为的人,没功劳也有苦劳,况且我高家世世代代为王爷府,这就是他齐禹为对待忠实下属的行为吗!”
“高家当然得厚葬,厚礼相待。”连珍摇摇头叹道:“可惜呀。”
“可惜?”高启军心七上八下,不知他言下之意,焦急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连珍背过身下令道:“继续用刑,别打死。”
刑官兴奋的令是,握着长鞭狠狠便甩去,牢房里传来一声声喊声和咒骂声。[.超多好看小说]
连珍抬眸看了看卢管事正吩咐丫鬟做事的背影,遂转身往书房而去。
齐禹为合着眼眸倚靠着椅背,听脚步声便知是她回来,也没睁开眼,问道:“招了吗?”
“没招,刚在牢房审问时,卢管事也来了。”连珍见他轻嗯了一声后续道:“他为高启军说情。”
“继续派人盯着他。”
说罢,齐禹为睁开眼,站了起来往外走,连珍一顿,紧跟他一侧焦急问道:“世子爷这是要去哪里?”
齐禹为脚步一顿,斜了她一眼。
连珍惊觉自己失礼,慌忙欠身道:“属下一时情急,望世子爷恕罪。”
“让杨子明到花府。”
话落,人已消失在原地,猎魂队的两名侍卫也离去。
世子爷来无影去无踪,若连珍不问,王妃又该到处寻人去了,她也不忍王妃一直担心后怕。
她只是为了王妃多问……
正当她沉思时,杨子明才匆忙赶回,见她愣在一旁,急问道:“世子爷呢?”
连珍回过神,传话道:“世子爷去花府了,让你回来时去那。”
“……”杨子明心里苦,无奈的又施展轻功赶去,生怕到了花府,世子爷又离开去往下个地方。
身为他的近身侍卫,只能追随着他的背影飞来飞去,杨子明顿觉无力。
……
凤青门里,许擎接过邱月留下的一碗血,心里万分沉重。
“小月,可有哪里不舒服?”肖林焦急的来回打量着她,碎碎念道:“头晕不晕?我这就让人去熬些补身子的汤药。”
有他挡着,秋季和夏季一句话也插不上。
邱月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无力靠在床头,“扶我躺下。”
“哎。”
夏季应声上前,却被肖林挡去。
肖林扶着她躺下,像哄小孩子似的说道:“累就安心的歇息,不怕,乖。”
乖?
“我不是小孩子。”
邱月真的疲惫不堪,无力说他什么,合上眼就陷入沉睡。
肖林吩咐道:“范子天,你赶紧去炎明的药房找些补血的药丸来。”
“药房?”范子天惊愕得瞪大眼,拒绝道:“我不去!”
范子天在他要发话时,依然拒绝道:“打死我也不去,我又不是嫌命长。”
许擎摇摇头,让肖禾一起去看媚娘,懒得理会他们幼稚的争执。
肖林鄙夷的看着他,鄙视道:“你人高马大的,虽知道你武功不好,可至于怕一条小蛇吗。”
“你不怕,你去。”笑话,还真当我是白痴啊。
范子天丢下一句话便跟着许擎、肖禾离开。
肖林撇撇嘴,秋季见状知他也不敢轻易去药房了,看来情况不是他口中所谓的小蛇。
就在秋季沉吟时,肖林吩咐道:“夏季,你去让膳房熬些补汤,我去去就来。”
他要去药房?
秋季未来得及喊住他,他已风风火火的离开,徒留秋季一声叹息。
希望他口中的小蛇对他仁慈点。
秋季拉了拉被褥,望着陷入昏睡的小姐,满脸愁容和担忧。
这下,她该如何向二少爷交代?
“秋季,那我去膳房熬些补汤,你先照看着。”夏季用衣角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后应声离去。
夏季刚走到门口,房门忽地被人用力推开吓了她一跳,见到来人后慌忙退开两步,躬身行礼。
“二少爷,您――您怎么来了?”
秋季闻言背脊一直,慌忙转身行礼,“二少爷。”
邱若衡睨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地来到床沿坐下,蹙着眉头带着心疼。
对二少爷而言,小姐的平安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秋季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秋季深知二少爷此时对自己的怒火。
秋季瞥见夏季依然愣在原地,不想二少爷连夏季一同责罚,吩咐道:“夏季,你去忙吧。”
“啊?哦,好。”夏季呆呆的猛点头,慌忙出了房,掩上房门后,呼了口大气。
见屋内无他人,秋季走到他前方跪下,自责道:“是秋季保护不当,所有责罚,秋季愿一人承担。”
邱若衡放下握住邱月的手,起身背着手凝眸俯视着她,良久才冷冷地开口道:“她手上的伤怎么来的?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我一一禀告!”
“小姐用自己的血救醒了世子爷,方才不久让许掌门又将流了小半碗血救许姨娘――”
邱若衡浑身散发着怒气和戾气,秋季一句未了,已被他用两个手指掐着脖子,瞬间呼吸困难。
“她竟然用自己的血来救齐禹为!你竟然不阻止!还欺瞒不报!”邱若衡冷冽一喝,两只手渐渐加重力道往上提起。
秋季踮起脚尖,哑着声唤道:“二…少爷……”
可邱若衡眼里只有愤怒,比以往更让人害怕的愤怒,秋季只能双手无力地抓着他的手,望着他双眼的杀气,隐隐感到恐惧,以及一股死亡的气息。
小姐……
第七十三章 对峙
就在秋季感觉窒息之际,邱若衡的杀气消去,手缓缓松开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秋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涨得通红的脸也渐渐恢复以往,望着走至床沿而坐的邱若衡颇为疑惑又忐忑。
虽跟了他多年,却对他的脾性丝毫摸不透,只知他的温柔和笑容唯独围绕着小姐而转,所以他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可秋季万万没想到也摸不透二少爷会因为此事而想杀了自己。
是因为小姐因此昏睡?可也是为了救许姨娘,就算不妥也不至于因此杀了自己吧,至少念在小姐份上不会,许是还有着她不知的事情,而那事情正关乎着小姐。
她不禁担忧起来,哑着嗓问道:“二少爷,小姐给世子爷喂血是否有不妥?奴婢愚昧,请明示。”
邱若衡凝重地看着床上的邱月,眼眸一眯,冷声道:“收拾回府!”
“不等小姐醒来吗?”为何这么急?秋季满是不解。
邱若衡抱起床上的人,横了她一眼,起步便离开。
“若衡?”许擎看了看他怀里的人,问道:“你要带小月去哪?”
“许伯伯好,我来带月儿回府。”
说罢,便绕过他继续往外走,范子天一见急了,忙挡住他。
他急忙道:“你不可以带小月回去,小月现在身子虚弱。”
邱若衡抬眸凝视他一眼,冷笑一声。
“我不可以?”
话音刚落,范子天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内劲涌来,大吃一惊慌忙运气。
邱若衡散发着怒气,一字一字道:“月儿的事,与你何干!”
“二少爷――”即使知道劝话会被连累,可秋季还是不得不上前道:“他曾经护小姐上安理寺,小姐待他为朋友,请二少爷无怒。(.)”
许擎毕竟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深知他极其疼爱邱月这个妹妹,也就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并未不悦,相反的反而面露浅笑。
他上前笑道:“多年不见,你依然没变,邱府幸好还有你这个手足待小月如初。”
邱若衡隐去内劲,但怒气并未消去,冷声道:“小月如何待你们,你们却眼睁睁地看着她用自己的血救人,简直荒唐!”
“我知道荒唐。”许擎摆手让范子天退下,左手背在身后,迎上他的视线续道:“但是,它却真能让媚儿和齐禹为醒来。”
邱若衡眉头一蹙,依然坚持道:“即使如此,我也不许!也不许她再呆在凤青门,告辞!”
“站住!”
肖林从炎明的药房拿到药后,匆忙赶来,看到他如此霸道,拦着他,怒目相对道:“不要以为你是小月的二哥就可以为所欲为,给我放下!”
“肖林!”肖禾被骚动引来,见是邱若衡,忙呵斥肖林:“给我让开!”
“哥!”尽管肖林不情愿,见哥真的生气了,再不满也唯有退开。
“好久不见。”邱若衡冷冷地望了肖禾一眼。
多久了,那一别便十余年,自己也曾去京都寻他,可却一直未能见一面,似是刻意避而不见,为何?
肖禾一直存在疑问不解,今日再见,却这个情况,挽留再叙也是无益。
只是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曾经那个邱若衡不在了。
“抱歉,令弟有些急躁,小月的事抱歉了。”肖禾知道即使自己道歉也未能消去他对自己的怒气,只能看着他毅然离开的背影。
既然现如今知道他回了青岚城,他日再上门道歉和一叙便罢,只是届时不知他是否又选择避而不见?
昔日之友,今已淡漠。
肖禾满满的惆怅尽显眼内。
夏季放下手上的补汤,环视了他们几眼后,慌忙走在秋季身侧,随即又害怕的看着邱若衡的背影。
她小声问道:“秋季,二少爷会不会责罚我们啊?”
秋季心有余悸地轻抚着脖子,见她满脸惊惶害怕,很想安慰她,可她也不能保证什么,遂也就只能沉默以待。
“他这恋妹情结多年不见,甚是严重啊!”
肖林郁闷的抿唇吐槽后不满地嘀咕着,“方法虽然有些荒唐,可这都是为了救人,小月都比他懂事,你看他那冷漠脸,那还当哥是昔日之友啊,真不知道哥你为什么还袒护他!”
“小月只是回府养身子,你念着她,那你去邱府探望不就成了,何必为这吵闹?”
瞧他恍悟欣喜的模样,肖禾蹙眉训道:“肖林,你这燥脾气怎就改不了。”
范子天也认同地点点头,附和道:“俗话说的好,你真是狗改不了****。”
“你没资格说我,谁刚刚不急了!”半斤八两还敢训自己?肖林鄙夷了他一眼。
范子天知道吃亏,讪笑道:“我这只是偶尔。”
许擎和肖禾见他们又幼稚拌嘴,摇头无语刚转身就看见醒来的炎明,黑着一张脸半眯着眼走来。
许擎正想去看他是否已醒,有紧急事情问他,见他醒来自然欣喜。
“我正有要事和你说――”
炎明怒抓着肖林的手,盯着他手上的药瓶,咬牙切齿问道:“是你闯进我的药房!”
“额――”没想到他这么巧醒来,本想给小月药后多几天的,这些可不妙了。
肖林堆起笑容,讨好关心道:“你可醒来了,你足足睡了三天呐,齐禹为下手也够狠的,也不知道你何时得罪他了――”
怎么也得转移他愤怒的对象吧,肖林给范子天递了个眼神,让他帮忙游说,可范子天可记仇着,饶有趣味地观看着,无视他的求救。
肖林气得鼻子喷气。
好你个范子天,小气又记仇,不就鄙夷你一下,至于吗!
“那个混蛋的账我迟早会还他!至于你!”炎明换了口气,一字一字道:“我们慢慢算!”
炎明忽地放了他,转身走到许擎身前,询问道:“让掌门久等了。”
“无碍。”不是要教训他?肖林那小子又干了什么?
许擎一边往议事堂走,一边问道:“肖林那小子又犯了什么事?”
“他将我的金蟒给杀了。”
炎明说得云淡风轻,旁人可是听得毛骨悚然。
许擎和肖禾本还想为他说话,听了也就作罢了,肖林那小子这次自求多福了。
范子天瞪大了眼看着满脸死灰的肖林,惊愕确认问道:“你真的将那蟒蛇给杀了?”
肖林委屈的点点头,诉苦道:“我也是没办法啊,它死缠着我,和它打着打着就――不小心给杀了。”
语末之际,范子天已弹开一米多远,让肖林满额黑线。
“肖林啊,一个月内我们就保持此距离吧,以免殃及池鱼。”
肖林沉下脸,抱有一丝希望道:“他刚也没怎样啊,或许念在我是想救人的份上,不会怎样吧。”
范子天摇摇头,泼冷水道:“炎明说了,慢慢算!也就是说,让你半身躺在棺材里――等死!”
说完,范子天已经一溜烟跑了。
肖林这下郁闷了。
这还不如直接揍自己一顿!
第七十四章
“小姐,您头还晕吗?”
“小姐,您要吃甜点吗?”
“小姐,您要不要躺会休息?”
“小姐,您身子刚好些,还是别刻画了吧。[.超多好看小说]”
“小姐……”
“夏季,你消停会儿。”被她转着念叨了一上午,邱月是终于忍不住喊停她的热情了。
“你去帮冬季打理花房吧。”
夏季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摇,晃头摇脑道:“这可不行,二少爷吩咐了,秋季不在时,一定要有人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你是我的丫鬟了。”即从二哥带自己回府后,就被强制禁止外出,只可在府里行走,待自己身子好了才可出门。
看着春季和绿叶她们忙前忙后地将二哥买回来的衣服首饰搬进库房,深知拒绝也没用,邱月也就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无聊就刻着画。
夏季挠挠头笑了笑。
夏季有些吵闹,邱月不禁有些想念秋季起来,于是询问道:“今日已是第三天,你可知道二哥让秋季去哪里了?”
夏季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奴婢不知秋季被二少爷派去哪里了。”
邱月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刻画,可提起的刻画刀却迟迟不动,呆愣在一旁沉吟。
不知齐禹为和许姨娘康复了没有……
忽地身子一暖和,肩膀上多了一件披风,邱月缓过神抬眸见是三天不见人影的邱若衡,不由一笑,问道:“二哥可来看我了。”
邱若衡在她身旁坐下,轻抚她的头发,柔声问道:“是不是很闷?”
“不过三日罢,不闷。”比起四年,短短三天不算什么。
邱月说的轻松无碍,可邱若衡听了却心一紧,眼眸半眯了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以前我不在便罢了,以后只要你想去哪就去哪,二哥陪你去。”邱若衡边说边给她的披风拉了拉绑上蝴蝶结,向夏季吩咐道:“给小姐梳妆打扮,带上这个。”
夏季迷糊地接过他递过来精致的小盒子,有些不解。
二少爷这是要带小姐出去散心?
邱月也不解,问道:“二哥带我去哪?”
邱若衡轻抓着她的肩膀,扶起她笑道:“待会便知,你会喜欢的。”
不说那就不追问,邱月点了点那精致的小盒子,声音温和道:“这个,谢谢二哥。”
看着他温暖的笑容,邱月心里有许久未有过的暖和,嘴角不由自主地挂着笑容,这笑容让远处的一个人眼眸骤然变冷。
杨子明慌了。
本来不走正门拜访已是不适合,而且此时的世子爷又心情极其不佳的盯着下面那对有说有笑的人,浑身散发着熟悉的寒冷,怎让人不慌。
杨子明生怕他又失控,双手已经运气随时做好拼死阻拦的准备,同时提醒道:“世子爷,时候不早,该去花府了。”
齐禹为依然不发一语,只是转身离开,他从始至终一语不言只是远远地伫望让杨子明有些不明所以然,不过也不敢多问只是紧跟其后。
花府向来低调,今日倒是热闹,引来不少人围观,也引来不少人蹙眉不满。
“哼,不就一个花会,小小的花府有什么了不起,请我去,我还不想去呢。”
陈文碎了一口后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
此举倒不像他口里说得不在意,何达城笑道:“就如你说的一个小小花会算得了什么,你又何必在意。”
“我――”陈文欲言又止后叹了口气朝楼下的花府望去,眼光被一道苗条身影吸引而去,黯然地眼眸骤然一亮,久久不舍移开目光。
如此炙热的目光,顺着他看得方向看去,何达城终于知道他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小小花会了。
“原来是为了佳人而想去的啊,如若真的喜欢,何不直接让人上邱府提亲娶回府,凭你陈府嫡子的身份还怕她一个庶女会推了不成?”
何达城的话让陈文心中一颤,一想到美人入怀娇羞,陈文一扫适才的郁闷,心情大好提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
邱国栋将请帖递给花府门卫,待确认后便入了花府,丁方慧和邱若莲伴随左右。
此次花会请的人来自五湖四海,邱国栋本以为一个花府小小花会,只是想做个形式坐坐便离座,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京城来的达官显贵和一品绣娘程夫人。
邱国栋心中自然兴奋不已,多年来官位一直停滞在太守,能认识京城来的达官显贵对他的仕途自然有百利而无一害。
此时兴奋的何止他一人,丁方慧亦是如此。
丁方慧在邱若莲耳旁小声道:“若莲,待会可好好表现。”
“是的,娘亲。”邱若莲浅笑,乖巧的应了。
邱国栋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终于看到要找的人,脚步轻快的上前而去,丁方慧和邱若莲自然跟上。
花伯察觉有人靠近,停下与那人的交谈,见是他笑着招呼道:“邱太守,可盼到你来了。”
“花伯可言重了,今日花会可是真不了啊。”邱国栋寒暄了几句后,往他身旁的年轻俊男子看一眼。
花伯了然他的意思,介绍道:“程夫人的嫡子程宏。程宏,这是青岚城的邱太守。”
“原来是程夫人的公子,难怪如此一表人才啊。”邱国栋赞赏地看了他几眼没要说的,身后的丁方慧急忙拉了拉他后背的衣裳,邱国栋恍然。
他笑了笑道:“这是我妾侍和二女儿,若莲给程公子问好。”
邱若莲眼眸柔和,嘴角浅笑微微屈膝道:“若莲见过程公子。”
程宏看了花伯一眼有些疑惑,随即又看了看丁方慧和邱若莲,也点头表示问好。
花伯探过邱国栋三人身后看了一眼,询问道:“恕我冒昧问句,为何不见邱夫人和邱三小姐?”
邱国栋和丁方慧不约而同地脸色一僵,气氛瞬间变为尴尬,倒是丁方慧迅速回过神,轻叹一声惋惜道:“姐姐她鲜少出入这些场合,怕不适应故而让我替她而来。而如此喜庆的日子,三小姐怕是不方便前来。”
“因为怕会带来祸事?”程宏有些不以为然,青岚城邱三小姐的传闻,自踏入城怕是无人不知吧。
可越是奇异,程宏便越是好奇,真有如此邪门之事?
丁方慧没有回话,只是歉疚的看着花伯。
花伯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向程宏道:“其他女眷在内阁,程宏你帮我带她们二人去吧。”
花伯是长辈,又是母亲尊敬的人,程宏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话,应了。
“劳烦程公子了。”邱若莲柔声笑了笑,一颦一笑吸引了不少男子注目,不过程宏却不为所动,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在前面。
待她们走后邱国栋本想借花伯多了解其他人,可花伯只是寒暄了几句便转身离开,邱国栋也只好自行找熟人而去。
花伯步履不紧不慢地往敬林轩方向走去。
“花伯请留步。”
第七十五章 意想不到
花伯脚步一顿,回过身看着来人,嘴角自然往上一提。(.)
他含着笑意说道:“没记错,你是邱月那丫头的丫环?”
“是的。”秋季恭敬地欠身行礼,遂道:“奴婢受二少爷吩咐,给花伯送来了一些花的种子作为赠礼,只是奴婢没有请帖种子被挡在了门外,还望花伯不要怪罪奴婢不请而入,只因二少爷有吩咐,务必要送到花伯手里。”
“没有请帖?邱月那丫头没有给你?”
听完花伯既是惊讶又是狐疑,他明明有命人将请帖单独送一份到邱月那丫头,是自己府里的下人的自作主张?亦或是邱府里面的人可以阻挠?
秋季依然恭敬欠身道:“奴婢因为种子的事几日未见小姐,不过小姐的事都有二少爷照看着,若有请帖相信二少爷也会送至奴婢手上好来送花的种子了。”
花伯侧身向身旁的管事低声讲了几句,只见那管事匆忙离开,回来时身旁多了一名仆从,仆从茫然的看了秋季一眼。
他完全不知花伯让管事喊他急忙而来所为何事,可见花伯虽一脸祥和,可服侍他许多年的自己又怎会看不出他眉间的沉吟。
可是因为这婢女?管事也不透露点消息,这让他有些忐忑不安。
花伯问道:“我让你送的请帖可份份送到?”
没想到他会问这事,仆从顿了顿认真地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回道:“都已送到。”
“邱府有两张请帖,其中一张是单独给邱三小姐的,你可有送到她手里?”花伯不急不慢地一问,那仆从忽地一愣,恍然后心虚垂头。
管事见他如此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催促道:“事情如何还不赶紧一一道来?”
仆从心虚道:“送帖当天,奴才恰好遇到邱府的许姨娘,奴才知道许姨娘与三小姐关系极好,心觉给许姨娘也无妨,于是就给她了。(.)”
“许媚?”许媚为人及她待邱月如何,他也略知一二,她不会对邱月做不好的事,可她究竟为何阻挠邱月到花会?
花伯想到的,秋季也自然想到,也一样的疑惑。
许姨娘为什么将请帖藏起来?
花伯没追究那奴才的过错,挥手示意他退下去,随即向管事吩咐道:“吩咐门卫给这位姑娘通行。”
花伯话语一顿,续道:“然后你亲自到邱府请邱三小姐到来。”
“请稍等。”秋季忽地喊住那管事,转身欠身道:“请花伯恕秋季冒昧说几句,小姐向来不喜闹腾,而许姨娘不将请帖给小姐自然有她的用意,为了小姐好,希望花伯不要见怪。”
秋季虽不知许姨娘这么做是何用意,可她是十分信任许姨娘的为人。
闻言,花伯脸上并无不喜,只是微微点头。
他说道:“也罢,你回去向那丫头说,他日务必到花府一坐。”
“是,花伯。”
待秋季消失在眼前,花伯方转身往敬林轩而去。
敬林轩前院布置典雅,没有一丝豪华装饰,绿树红花,给人一股怡然的舒心。
大树下两个人围着圆石桌而坐,穿着打扮各有讲究,皆聚精会神地盯着石桌上的棋局,只有小冷伫立在中央,面无表情。
小冷见他回来,明显松了口气。
花伯以笑示意他别出声,步至红棋一方,认真地观察了局势,随即爽朗大笑打破了这静默,换来了两人注视。
“我说,齐老,你下的棋还是一样让人讨厌啊。”
青岚王笑了笑,回道:“彼此彼此。”
花伯在奴才搬来的椅子落座,见纪博文还在研究如何逆转局势,轻摇了摇头。
他说道:“局势已定,纪老爷又何必执着。”
“没到最后一步又岂可断生死?或许还有一丝可能。”纪博文话语一落,抬眸直视迎接花伯的视线,随即挪了一步棋。
花伯低头看向棋局,抬起手缓缓地一起一落,清脆地棋落声,纪博文眉头瞬间一沉,凝视着花伯不发一言。
花伯轻放下棋子,缓缓道:“有些事不走最后一步或许还能留下美好回忆,青岚城的繁盛可不输京都,落根在此为何不可?”
“再繁盛又如何,毕竟不是京都,况且青岚王被迁移到此,岂有大作为。”
纪博文是青岚王的政友,在京都青岚王的拥戴者可不少,又文武双全,为了这个国家,他又岂可眼睁睁看着皇上为了一些小人之话,让青岚王委屈在此。
许擎不是朝上之人,自然不会多理他们的争执,独自一人在旁吃茶。
“青岚城不也齐国其中一城池,治理哪里不也为了齐国,何来如此多的上下等之分。”花伯抢在他话前续道:“再如何忠心,只要危及他的帝位,不论谁也难逃那一难,何不趁着能全身而退。”
“花伯!”青岚王眉头一沉,低声提醒道:“勿要如此言论!”
他可不想因自己惹来一些非议和祸事。
青岚王打断他们的争执,抬手阻止纪博文道:“你也勿要再试图劝皇上收回圣旨了,免得惹来皇上对你有了怨言。”
听他这么一说,纪博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脸色不悦的起身离开敬林轩。
花伯低叹一声,摇摇头。
“他还是如此固执。”
青岚王见他沉吟眉头轻凝,遂开口劝解道:“他自会想通,你也勿要多想了。”
“没了你在他一旁提醒,以他固执的性子,生怕哪天会惹来祸事,你我远在青岚城,京都能深信的不多,大难关头又有多少人真的会挺身而出。”
花伯望着他的背影愁眉不展。
青岚王很想安慰他,可他说的无一不是自己担心的。
他知道方才花伯也只是想点通纪博文,让他自己多注意点,可明显方才失败了。
纪博文的性子他们都清楚,他的固执并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动的。
“多少年了,锦福王和那位的死,难道他就没一点觉悟吗?”
那件事都是他们不愿提起的痛,青岚王神色凝重道:“在他心里,那是锦福王的错,他不应该惦记那位,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命。”
“何来命?锦福王自始至终都没与他争过什么,况且已经打算远离这里,只为能和爱人一起而已,为何他就要赶尽杀绝!还有他不分黑白的重用一些奸臣!”
花伯声音不自觉地提高,眼眸露出一丝恨意。
青岚王知道他的恨意何来,右手抓住他的肩膀,重重一抓,无声叹息。
此时,管事匆匆来到花伯身旁,弯身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只见花伯眼眸里的恨意消失,渐渐露出一抹微笑。
花伯缓缓起身,邀请道:“有贵客到,我们该出去了。”
第七十六章 消失的请帖
对于花伯口中的贵客,青岚王怎么也想不到是她。
她的到来让众人都意想不到,邱国栋更甚,意想不到之余,愤怒和心觉丢脸更甚。
“你来做甚?”邱国栋口吻带着呵斥,只希望她赶紧离开。
邱月并未出声,只是静默在一旁。
邱若衡低眸看了她一眼,眉头一沉,将她拉至身后,冷眸迎上父亲赤裸的厌恶。
他冰冷道:“是我带她来的。”
“你——”邱国栋压制住胸口的怒火,压低声音命令道:“我知道你护她,可是今日来的人不仅是青岚城的名门望族,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也有到来!不是你胡闹的时候!立刻给我带她回去!”
他还想借着此次花会与京城高官搞好关系,好让他可以升官,岂可让她毁了!
邱若衡不为所动,倒是给引路的仆从在旁听到有些急了,插过话道:“邱老爷,不打紧的,我家老爷他也……”
眼瞧人群开始聚拢而来,纷纷议论着,邱国栋急了,也顾不得这是花府不是自己府邸了。
“闭嘴!”邱国栋有些恼怒的瞪了仆从一眼,遂望向邱若衡身后的邱月,不用拒绝的语气道:“立即回去,别丢人现眼!”
邱月本也不喜这种场合,可听到父亲当着众人之面如此嫌弃之脸和呵斥口吻,顿生不喜。
邱若衡抢在邱月话前,不紧不慢道:“邀月儿来之人是花伯,乃是花伯之客,父亲这是替花伯赶客人?”
人家主人邀来的客,他倒是喧宾夺主了?
虽然众人知道她就是令人人人避而远之的灾星,可既然花伯请来,赶走确实不当,可赶走之人又是她的父亲,这倒让人有看戏的念头。
“你!”听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她,邱国栋气得指向邱若衡。
“你休要胡闹,邱府只有我一人请帖!何来请她了!”
邱若莲见父亲大怒,周围宾客围观议论,眉心一愁,赶紧上前劝道:“衡儿,今日乃花伯花会,姐姐知道你疼三妹,可现下宾客不少聚拢,勿要落人看戏议论,也勿要再闹惹了父亲不悦,快带小月回府好吗?”
“你这是命令我,还是求我?”邱若衡嘴角一提,满脸不屑。
旁人都唏嘘不已,明明邱二小姐和他才是有血缘的姐弟,为何他却如此维护一个人人嫌弃的她?
有些人看着邱若莲难过垂眉,如此明礼懂事却被如此冷漠对待,便心生怜惜,故为此鸣不平道:“邱二小姐如此解围也是为了你和那个祸——邱三小姐的好,你不感激就罢,还口出不敬!”
“祸害吗?何不说完!”邱若衡眸光一凝。
邱若莲面露为难,焦急解围道:“衡儿先不恼,这位公子也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
“若莲感谢公子好意,可请不要如此对待我妹妹好吗?”
邱月沉默在一旁,抬眸看了看邱若莲,抬手拉着邱若衡的衣角。
“二哥勿要再说。”
她这是要退却了?众人齐向她看去。
邱若衡眉头微蹙,冷扫向众人,视线最后落在邱月眼眸,抓住衣角上的手,轻言道:“月儿不须理会,二哥自会处理!”
“我知道有二哥在,我安心在一旁即可。”邱月看向邱若衡嘴角微提,缓缓摇了摇头,“可既因我而起,又岂可让二哥独自挡在身前的道理。”
“况且这是花府,今日本是喜庆之日,勿要坏了人家的好事,我也乏了,是该回去了。”邱月话落看向邱国栋,欠身行礼遂转身欲要离开。
“月儿——”这花会是他瞒着她擅自决定带她前来,现却让她如此离开,邱若衡沉下脸甩开邱若莲的手,拉住邱月。
邱若莲有些恼了,眉心闪过一丝不悦。
“小丫头倒是懂礼,既然懂礼可为何姗姗来迟,现又不告而别啊?”
人群外的花伯慢慢走到园中央,嘴角带着笑意,可一句话便让邱国栋难堪不已。
邱月抬头看向花伯,缓缓行礼道:“邱月见过花伯,青岚王,许伯伯。”
月儿?她怎么来了?许擎微微一怔,遂即微微点头。
“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花伯摆摆手,含着笑意杵着拐杖来到她身前,“我可特意命人给你送了一帖,又岂会不请自来?”
请帖?邱若衡也顿感疑惑。
邱月见秋季和夏季也不知所以然的摇摇头,疑惑地看向花伯。
“无妨,来了即可,邱二少爷也替你将礼送至,不如一同前往观赏?”
花伯有意无意地往许媚方向看去,遂即领着众人往后花园而去。
人未到便未到阵阵芬芳令人心旷神怡,兜兜转转地领着众人来到后花园,眼前的五彩缤纷尽收眼底,众人无一不感叹这百闻不如一见的美景。
有一个男子立于花丛间,恍如隔世般高冷,不少女子为他吸引,脸颊微红,此刻真是人比花娇。
男子冷漠看向众人,只是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开。
花伯笑了笑介绍道:“鄙人孩儿生性孤僻,不苟言笑,还望不要见怪。”
“令公子生得如此英俊,气质不凡,不知可有婚配?”
城北陆员外,虽家财万贯,却未被铜钱熏染,一身儒雅之气。再瞧瞧他女儿陆诗晴虽无倾城之姿,也随他秀气温和。
陆员外不宣扬的善举也落得他的欣赏。
听闻父亲意思,陆诗晴满脸娇羞,不知所措地双手紧握,娇嗔道:“爹~”
“嗳。”陆员外敷衍了她一句,遂向花伯继续道:“你我相识多年,也不怕和你说,我闺女的心思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着急啊。”
花伯爽朗一笑,直言道:“他虽听我的,可我却不想强迫他随我意思而过,若有缘自然相聚,我们这些长辈还是让年轻人自己过吧。”
陆员外也深知他脾性,也不意外和恼怒,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陆诗晴颇为尴尬的微微欠身随即赏花去。
见他们各自赏花,环视了一圈,花伯视线固定在不远处的邱月身上,沉吟了。
青岚王顺着他视线望去,不禁疑惑了。
这个被人人避而远之口口相传的祸害为何能让花伯如此重视和关注?
“你似乎很喜欢这丫头。”
花伯收回视线,揶揄道:“如果你屋檐上的儿子能割舍,我倒是很乐意这丫头做我的儿媳妇。”
齐禹为一身白衣气宇不凡的立于屋檐,微风拂起衣摆轻扬,众人沉浸在花丛美景之中并未发觉高处的他。
许是他炽热的视线,邱月忽地抬头朝他望去,邱若衡见是他眉头瞬间紧皱。
“月儿,我有些话和你说。”许姨娘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便急冲冲离开后花园。
第七十七章 多事之日
一语刚落,许擎忽地挡着一名美妇,拱手寒暄道:“许久不见啊,程夫人。”
邱若衡、花伯等人狐疑看着他们匆忙离开的方向,沉吟了。
“哥?”齐禹琦兴奋地朝他挥手,只是齐禹为只是冷淡看了她一眼遂即离开了屋檐,兴奋瞬间变为沮丧。
“都怪那个祸害,都是他害哥变成这样的!”
“禹琦,不得无礼。”青岚王妃随程夫人一同而来,听女儿如此言语,眉头轻皱,可见程夫人并未有异样也就宽下心,怪嗔了她一眼。
可这程夫人也有些奇怪,为何有些焦急?
程夫人有些不喜的看向许擎,随即眯了眯眼睛审视了他一番。
“许掌门竟然能参加花会,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你花粉症可好了?”
“今日乃是花伯花会,就算暂时封了嗅觉也得来不是?”许擎摸了摸胡须,爽朗笑道:“我来是为了花伯之邀,不知程夫人却因何而来?”
程夫人依然保持以往泰然自若然,柔和道:“自然也是因花伯之邀。”
见他们彼此寒暄,邱若衡心思根本不在这,微微欠身行礼便打算告辞。
不料却被一个人报了个实怀,熟悉的香气萦绕让邱若衡眉头紧蹙。
“若衡哥哥!”
不用回身,邱若衡也知道来人是谁,蹙眉不耐道:“大庭广众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成何体统!程聆给我松开!”
程聆猛摇头,可怜兮兮地侧过脑袋瓜看着他的侧颜,委屈道:“不要!我不要!”
齐禹为随着月儿离开也消失不见,让邱若衡本就不耐烦躁,见她如此刁蛮更加恼火。
“松开!”
“不要!不要!不要!”
程聆非但不放,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好不容易的见着你人,你又急着找刚才那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许你走!”
这一吵一闹,渐渐的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往他们聚拢。
很陌生的女子,京都来的?哪家小姐?
她如此大胆的举动和言语让邱若莲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环顾了四周的目光,不由上前劝道:“这位小姐,舍弟他不会离开,你先松手,让旁的看了也有坏你的名誉不是?”
“你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邱二小姐?”程聆见她笑着点了点头,打量了她一番,抿抿唇。
“姿色还可以,不过还是那个传说中的祸害更胜一筹。”
听她如此胡言,邱若莲脸色一僵,随即挂起浅笑没有回她。
程夫人听得频摇头,阻止道:“程聆,休要胡闹,快松开若衡。”
原来是程夫人千金,难怪敢如此胡闹。
邱若莲暗忖着。
“母亲……”即使很不愿,程聆却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乖乖松开。
这一松开邱若衡谢过程夫人便沉着脸大步往邱月方向而去,许擎神色一凝,刚要起步跟上拦着却被程夫人喊住。
“许久不见,许掌门不和我等坐下聊聊?”
对于他的反常,青岚王不由认真审视了一番。
许擎只是江湖中人,又对她并无好感,婉拒道:“并非故交寒暄已可又何必深聊,今日许某有要事,在此告辞。”
花伯像旁人的笑着摆摆手随他离开。
程夫人收回凝视他背影的视线,随花伯等热来到膳厅,一落座便探询道:“花伯,恕我冒昧,请问方才邱若衡急着寻去的女子是何人?”
“……”
未等花伯回答,邱国栋便恭敬抢声回道:“让程夫人见笑了,方才那女子正是我那不孝子女。”
远在京都程夫人便听闻青岚城之事,那句不孝之女,程夫人便了然了。
“原来是邱府三小姐,难怪让若衡如此呵护。”
若衡竟然和程夫人如此熟悉,这让邱国栋既惊讶又兴奋。
“是的,月儿之事让你见笑了。”
程夫人祥和笑道:“为人父母都为了儿女煞费苦心,令媛亭亭玉立却莫名被祸事缠身也着实可惜。”
见他们你来我往聊得热络,花伯倒也落得轻闲,和青岚王闲聊。
忽地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花府一名仆从慌张跑了进来。
“发生何事?”
“不好了,少爷和邱二少爷、许姨娘、许掌门、还有世子爷打起来了!”
“什么?”
花伯神色一凝,急忙往外走。
好端端的怎会都打起来了?
青岚王和青岚王妃相视一眼,眉头不由紧蹙,不安跟了上去。
青岚王妃见陈侍卫匆忙回来,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世子爷发作了!”
青岚王一听脸色一沉,立即向近身侍卫吩咐道:“宋达立即派兵将世子爷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围观!”
宋达领命离开后,青岚王向花伯耳旁低语一番后,花伯转身拦下跟着前往的人,委婉道:“府上出了些事要处理,今日花会就此结束,招呼不周还望各位见谅。”
众人面面相觑,顿了一会儿纷纷告辞离开,只留下邱府和王爷府的人。
邱国栋见他们神色如此紧张凝重,顿感疑惑。
看见陆续赶来的兵士,更加不解,看来这事非同寻常啊。
邱国栋很好奇,可有青岚王的兵士挡着,除了青岚王和花伯,他们都被挡在外面根本看不懂究竟所谓何事。
他见秋季和夏季在外焦急徘徊着,不悦地上前问道:“究竟因何事打起来了?”
秋季忧心地愁眉,摇摇头,回道:“奴婢不知,奴婢受许姨娘吩咐在外候着,只听见忽然里面传来打斗声,然后就听见许姨娘喊奴婢们不许进去。”
邱国栋又气又无奈。
花伯看着被毁了一半房子惊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冷、许姨娘、许擎、邱若衡四人联手也占不了齐禹为便宜,还被压制着。
何等威力啊!
他还是人?
青岚王知道花伯心里所想,可现在也无多余时间解释了,跃身来到杨侍卫身旁。
他冷喝道:“为何会突然发作!”
禹为的发作变得频繁,这让青岚王有些焦躁不安了。
杨侍卫解释道:“一开始世子爷只是散发着寒气并无异样,可跟随来到这时,世子爷想带走邱三小姐,许姨娘不肯,世子爷眼眸突然就变了,属下还来不及阻止,就看见一名男子跃身救下许姨娘,打着打着邱二少爷和许掌门也来了……”
花伯听闻,见旁的丫头紧张望着场上的情况,关心问道:“小丫头,你有受伤?”
“谢花伯关心,有杨侍卫在旁护着,我无事。”邱月摇摇头,担心的看向杨侍卫。
杨侍卫看向青岚王似乎在等他命令。
青岚王见场上四人也制止不了他,沉眉痛苦不忍的垂下头。
得令后,杨侍卫朝着候着侍卫点头,尔后众人提起剑朝着自己的手掌一划,一条深血口瞬间溢出鲜血。
众人一个点步来到与齐禹为一米之外,许擎四人见状赶紧抽身离开,惊疑的看着他们的布阵。
众侍卫抬起手掌以血口对着齐禹为,运气将血输送过去。
“这是!”
第七十八章 因我而起,与我有关
许擎等人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血阵?这就是他一直以来以此压制毒性发作?
虽之前已知他需要鲜血压制,可是如此血阵亲眼所见,邱月也为之一惊。
邱若衡沉眉,收回视线,转身拉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齐禹为的邱月。
“月儿,我们走,此事已与我们无关。”
“不——”邱月右手按住邱若衡拉着自己左手腕的手,摇摇头。
“二哥,我不能走。”
邱若衡回过身看到邱月满脸担忧时,脸色一沉。
他压着怒意,板正她的身体,让她的视线移到自己身上,劝说道:“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齐禹为了!此时他很有可能随时发狂!虽血阵厉害,可是!”
嗯?可是?
见他末语一顿,邱月疑惑地等他继续尾话。
邱若衡沉了一口气,续道:“可是他毒性已深,随着时间而去,他的武功也就越高深莫测,而且每次饮血过后功力又是一次跃升,万一现下血阵失败,这里所有人也无法控制他!”
邱月看了血阵无法再绵延而去,沉吟几秒。
“二哥,你懂这毒?”
邱月的问题正是此刻许擎等人惊疑在一旁要问的。
许擎眼眸一眯等待着他的回话,可只见他摇摇头。
“我并不知这是何毒,可我感受得到他的武功离上次饮血前又高了许多,故而敢断定此事。”
邱若衡余光瞟了许擎和青岚王一眼,又见邱月没有离开的意思,也顾不上她此时愿不愿意,事后让她给恼了,强拉着她往外走。
“二哥,你先放开我。”无奈邱若衡充耳不闻,邱月有些恼了,“二哥!”
第一次如此严肃及不悦的口吻喊他,邱若衡强忍着,就是不放。
他也厉声道:“此事乃王爷府之事,与我等无关,而且你在又有何用?”
闻言,邱月倔脾气也上来了,抽回手顿住脚步,直视他的不悦,不退让道:“因我而起,与我无关!”
邱若衡的话提醒了许擎,若是齐禹为发狂,这里必定血光之灾。
月儿可不能有事!
思及此,许擎也劝道:“月儿,若衡所言甚是,你还是先回府等候消息吧。”
她知道他们说得有理,可是邱月就是无法放心离开,总觉得不安……
就邱月沉吟时,忽地血阵被齐禹为的一道内劲挡了回去,威力之大震得众侍卫踉跄退开好几步,嘴角溢出一口鲜血。
青岚王大吃一惊!
以往压制他时就是用如此方法,为何今日不行!而且离远便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血阵竟然真如邱若衡所说无法压制禹为狂性!
青岚王见齐禹为红眸朝着这个方向望来……
不,那炽热的视线看着方向是——邱月?
邱若衡眉头一皱,一个闪身挡去了齐禹为的视线。
杨明神色只有凝重,并未感到惊疑,因为她。
他试过用自己的血让世子爷饮用,可世子爷如这次般却拒绝了。
想喝的不是你们的……
当听到世子爷这话时,杨明便知道不好了,当然世子爷本人也深知这点。
邱月忽地转身看向自己,这一眼神杨明便明白她的念头,摇头阻止:“万万不可,世子爷有吩咐过,不能让您用自己的血救他!”
他早知自己的情况……见他如此痛苦,邱月心忽地揪紧。
她——一定要救他!
“给我。”
见她如此固执,非要救他,邱若衡脸色瞬间阴郁。
他一把按住她伸向杨明的手,哑着声问道:“他就这么重要?”
这是她第一见他如此神情,邱月不由一怔。
“二哥……”
邱月的低唤,邱若衡有些懊恼的皱眉,隐去阴郁,叹一声,随即放开她的手。
“是二哥太担心你身子了。”邱若衡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这次二哥依你,可不许有下次,二哥会找医治他的药方。”
还是她的二哥。
邱月嘴角一提,会心一笑,“谢谢二哥。”
如此耀眼的笑容,邱若衡内心翻腾着。
齐禹为……
邱若衡不忍看她将手掌往杨明的剑划出一道鲜红的血液。
他移开目光,冷眸扫向发狂又极力忍耐的齐禹为。
许擎沉眉,想阻止,可知道她性子,正如邱若衡一样,他也阻止不了她。
除非将她打晕强行带走,可他却无法下手。
看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往齐禹为走去,邱若衡等人整颗心都悬着,深怕发狂的齐禹为错手伤了她。
青岚王见她脸上依然淡然,丝毫没有一丝慌张,心一震。
她一身素色衣裙,看起来却如此耀眼……
一种安心的舒畅……
杨明忐忑不安的看着她,双手紧紧握拳。
就在邱月离齐禹为一米远时,齐禹为痛苦的蹙眉,双眸有一瞬间恢复正常,很快又变成红色。
他哑着声,低沉的呵斥道:“回去!”
这一声呵斥,所有人又惊又喜。
邱若衡霍地抬眸看着他。
虽时间短暂,可竟然能清醒,他竟有如此强烈意志力?!
邱月顿住脚步,欣喜的看着他。
她急问道:“你听到我说话是不是?”
齐禹为呼吸变得急促,痛苦难耐的重复着:“退回去!”
随着他最后一吼,一股内劲涌出,邱若衡大惊,慌忙提起内径跃身过去救邱月。
可就在他快要触及邱月时,忽地一道身影比他还快的将邱月揽腰消失在原地。
只是一眨眼时间,齐禹为和邱月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股残留的寒意。
“月儿!”邱若衡瞳孔一收缩,运气跃身离开追寻而去。
“邱小姐!”杨明惊喊一声,随即也慌忙施展轻功寻去。
“小月!”
万万没想到齐禹为会将人带走,许擎神色极难看。
他瞪着青岚王,警告道:“若小月有个万一,我凤青门必不放过王爷府!”
放下狠话,许擎拂袖沉着脸离开。
花伯杵着拐杖,叹了声气,“许擎也是担心邱月那丫头的安危,你别放在心上。”
“情理之中,花伯将你这里弄成这样,还望见谅。”
花伯摆摆手,“我们何须如此客气,现下最担心的还是禹为和邱月这两孩子的状况。”
此时的齐禹为,青岚王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眉头紧锁。
“宋达,出动所有人给我去寻世子爷和邱三小姐!”
秋季和夏季见许掌门独自出来,神色凝重,不安起来。
“许掌门,小姐她人呢?”秋季问道。
许擎凝眉快步走在前面,向匆忙赶来的肖林等人吩咐道:“肖林你回凤青门,派出所有人给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小月!”
肖林心一惊,追问道:“小月怎么了?她人呢?”
“齐禹为发狂将小月带走了!”
肖林眉头一皱,不敢再迟疑,立即动身回凤青门。
秋季闻言大吃一惊,拱手匆忙道了声告辞便施展轻功离开。
不会武功的夏季记得团团转,慌慌张张地跑回邱府禀告夫人。
邱国栋却只是眉头皱了皱。
邱若莲握着丁姨娘的手,担心道:“小月她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邱国栋敷衍的摆摆手,上前向许擎追问道:“既然人被带走了,那若衡他人呢?”
许擎抬起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怒目瞪着他。
邱国栋被他看得是毛骨悚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许擎怒哼一声,带着范子文他们离开去寻人。
“哼!”瞧他们人已走远,邱国栋才敢发怒,“该死的凤青门。”
低咒一声后,邱国栋等人也起步离开。
花伯在后面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一凝。
第七十九章 他也来了
青岚城今日人心惶惶,个个议论着。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就是,王爷府、凤青门和余氏镖局出动了好些人,似乎在寻什么?”
“据我所闻,似乎是要找世子爷和邱三小姐。”
“啊?”一位大婶讶异道:“世子爷怎会和那祸害一起?私奔?”
有些女子仰慕齐禹为许久,闻言瞬间妒恨,酸溜溜道:“世子爷怎会看上她,肯定是她用了什么勾引世子爷……”
“胡说什么!”夏季出来寻小姐,不巧听到这些长口舌在嚼舌根,越听越恼怒。
“是世子爷拐带我家小姐!”
春季拉住实足刺猬似的夏季,“冷静些,寻小姐要紧。”
夏季不甘被春季拉走,甩开春季的手,生气道:“你拉我干嘛,你没听那些人怎么说小姐坏话吗?简直荒唐!”
“是荒唐。”春季堵住她再往下说的话,续道:“可是,百口莫辩,你说了他们会信?”
夏季沉默。
他们就欺软怕硬,瞧他们的嘴脸,巴不得将全部不是推给自家小姐,怎会听。
春季叹了声气,“这些自然有人会处理,不是我们能阻止的。”
“哦。”夏季鼓着腮,憋着气。
“你们怎会在这?”
秋季愁眉不展地在胡同口走出来看着她们。
夏季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她,急问道:“秋季,怎样找到小姐了吗?”
秋季摇摇头。
现在不仅找不到小姐,连二少爷也不知道去哪了。
思及此,眉头不禁更加紧锁,抬头见她们眉心的担忧,秋季说道:“现在王爷府、凤青门和余氏镖局已派人四处寻找,你们就别出来了,在府里好生照顾夫人吧。”
春季也觉如此,点头,带着不情愿离开的夏季回府。
秋季来到城南,往深林走去,忽地听到远处传来沙沙响,顿住脚步握着剑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感觉身后有人靠近,秋季静等着,在他自己一步之遥时,迅速抽出剑,一个点地回身朝着来人刺去。
“哇!”
秋季看清来人时收手已来不及,只能将剑避开要害。
肖林没想到她会突然抽剑刺来,吓了一跳,用剑鞘挡去她的剑,后退几步。
他拍拍胸膛,没好气道:“我说秋季,你是想要我命啊。”
秋季颇为无语。
“荒郊野外,不知是肖少爷请见谅。”
范子文爽朗一笑,“秋季,做得好。”
“好你个范子天,你就乐意我一命呜呼是吧!”
肖林暴躁起来,挽起袖子就一拳往范子天揍去。
和他认识那么久,以他的燥脾气范子天怎会不知接下来的暴跳如雷呢。
在他的拳头挥出时,范子天早已移步躲开,幸灾乐祸道:“哎哟,好疼!”
见他哈哈大笑,肖林嘴角一勾,贼笑道:“是有多疼啊。”
这笑容笑得范子天背脊凉飕飕的。
这小子肯定有诈!
思及此,范子天正想运气点地和他保持距离时,肖林忽地一个箭步冲来,胸口一疼,惊喊一声捂住胸口后退几步。
原来肖林方才挥起拳头之际,内力早已凝结在右脚。
他懂自己,自己当然也懂他。
肖林得意的看着瞪着自己的范子天。
他无情嘲笑道:“是不是很疼啊,哈哈……”
“你需要这么用力吗!”范子天咚一声单脚跪地,痛苦的凝眉。
“少来骗我!”
以为他诈自己,肖林一开始没上前,可见他真的很痛苦的神色,真的慌了,连忙上前查看。
肖林担心问道:“真的伤到了?”
真玩出火了?秋季也慌起来,上前去查看。
“啧啧啧。”一旁的黄浩辰鄙夷地看了范子天一眼,向秋季摇摇头。
秋季虽不懂他阻止自己的意思,还是顿住脚步没再往前。
“子天……”
在肖林单手搭他肩膀弯身查看时,范子天忽地抬头一笑,“挠痒痒似的,哈哈。”
“……”竟然骗我!
肖林板起脸,将内力全部运在双手,恶狠狠道:“该死的!我打死你这骗子!”
范子天左闪右躲,肖林铁了心的要揍他,穷追不舍。
这两人幼稚的!
真是没眼见,没看见秋季愁着眉吗,还没心没肺的闹。
黄浩辰满脸嫌弃的摇摇头,遂走到秋季身旁安慰道:“别管这两人,秋季你也别那么愁,有王爷府和镖局的人一起寻,相信很快就没事的。”
“怎会不愁……”秋季叹道:“世子爷发狂嗜血,武功高深莫测,而且唯独眷念小姐的血,小姐怎么抵抗得了他?”
肖林横了范子天一眼,收起玩闹,认真道:“没错,齐禹为的变态我是领教过了,若是他真的发狂,万一喝干小月的血怎么办?”
越想越害怕,肖林一颤,急忙道:“我们还是赶紧找人吧,别闹了。”
黄浩辰两眼一翻,无语道:“一直都很认真,是你和范子天闹好吗?”
见他们慢吞吞的跟着,肖林催促道:“哎呀,赶紧跟上啊!”
刚还嘻嘻哈哈的人,现在终于比谁都急了。
黄浩辰真是拿他这性子没办法,摇摇头。
“该找的地方也找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丝消息,这就奇怪了。”
肖林沉吟着往前走,自言自语地低喃,“而且偌大的青岚城,人来人往,竟然没人瞧见两个大活人往哪个方向走,怎么可能呢?齐禹为的武功就变态得可以来无影去无踪?”
见他一直绞尽脑汁,碎碎念个不停,范子天忍无可忍打断道:“花府位于青岚城北边,再往里走就是偏僻的村落,那处鲜少有人来往,再往里就是密林。”
“所以?”肖林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所以你是说我们走了那么久是走错方向了?”
范子天郑重的点头,“据我推断是。”
肖林脸色一跨,怒看着他,怒斥道:“你干嘛不早说!”
面对他的指控,范子天鄙夷道:“我一开始就有说要往城北找,是你心急乱飞不听我说。”
有这回事?
肖林不相信看向黄浩辰确认,见黄浩辰点头,眼眸心虚的乱扫了几眼,尴尬地退回黄浩辰身边转身就施展轻功往城北寻去。
对着他们这么一闹,秋季汗颜,不过也颇为认同范子天的推断,也跟着肖林离开。
范子天向黄浩辰两手一摊表示无奈,随即也紧跟上。
刚走了不远路,前面的肖林忽地停了下来,神色凝重地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秋季、范子天和黄浩辰也停了下来。
“干嘛突然停下?”范子天的手在他面前摆了摆。
肖林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们跟上,往西南方向小心翼翼走去。
四人慢慢靠近,躲在草丛,小心地探出头朝林里远处的黑衣人看去。
一身黑袍,那熟悉的图腾,范子天一惊,“是天鹰门的人?”
秋季忽地一怔。
“天鹰门的人怎会出现这?而且聚集这么多人,似乎在商议什么?”
天鹰门的人不少,会出现青岚城不足为奇,可这么多天鹰门的人聚集在此可就有些可疑了。
肖林凝眉,接过话道:“不仅来了不少教员,若我没看错,天鹰门的右使谭锦城也来了!”
范子天和黄浩辰定眼一瞧,果真是他。
有他真就意味着……
肖林点头以示他们所想没错。
他凝眉道:“江湖谁人不知有天鹰门右使谭锦城的地方,那他——天鹰门门主冷夜也必然在!有他所在之处,无一不掀起腥风血雨!”
换了口气,他续道:“他也来了!”
第八十章 军师?
“我们赶紧走吧。”
范子天焦急催促,换来肖林揶揄道:“怕了?”
范子天白了他一眼,“不是我怕他们天鹰门,而是他们人多不好对付,被发现非得一番缠斗耽误时间,这事还需赶紧回去告诉掌门。”
“你说的没错。”肖林点头认同,尔突然又话锋一转,“不过先听听他们在密谋什么。”
秋季本想劝阻,可听他这么说,话唯有咽了回去。
只见谭锦城锁眉问道:“小武,要你派人去打探,可有消息回来?”
小武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属下无能无法打探到他们踪影。”
活生生的人怎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谭锦城沉思想了想,续问道:“任堂主那边呢?”
一名同样身穿黑色衣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的衣袍绣有红色图腾,与其他人衣袍上的绿色图腾不同。
他简单束起的头发,两边发髻发白,八字浓眉,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角色。
“据暗线回报,王爷府现还在四处寻人,现在除了王爷府和凤青门、余氏镖局的人,似乎还另有人要找他们?”
王爷府、凤青门、余氏镖局?
所以天鹰门的人是在寻齐禹为和小月!
范子天惊诧地按住肖林,睁大眼看着他。
肖林知道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听他们往下的话。
“竟还有他人?”
任堂主的话让谭锦城有些讶异,续问道:“可知是谁的人?”
“尚在查。”
谭锦城摆手示意堂主恭敬退了下去。
“谭右使,请问少主为何要去找齐禹为和那名叫邱月的女子?”一名绣着绿色图腾衣袍斗胆向前问了所有人都不解的问题。
“少主自然有少主的决定,还需我等过问?”谭锦城瞥了他一眼,见他不回话,冷笑道:“翁堂主还有疑虑?”
翁堂主垂首回道:“不敢。”
“何事让谭右使动怒啊。”
肖林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先是一愣然后一惊。
范子天也愣住了,用气息惊道:“他就是天鹰门少主冷夜?”
一名蓝白色衣裳的男子缓缓走来,瞧他一身着装和肌肤,年龄估计也就大他们几岁。
肖林沉默,注视着他,皱了皱眉头。
“天鹰门少主的面具不是银色的吗?”肖林不解嘀咕道:“怎么变成黑白无常,半百半黑啦?”
看着怪吓人的。
瞧谭锦城惊讶的神情莫非那少主真的换面具了?
“军师你何时出关的,怎亲自来了?”
军师?
这人竟然是天鹰门的军师!
男子爽朗道:“刚出关,听说冷夜许久没回天鹰门,一回就是让门里所有人寻人?”
谭锦城恭敬的弯身行礼,随后直起身回话。
他说道:“是的,不过一直未有进展。”
“当然没进展。”男子见谭锦城不解的眼神,笑着指引道:“往城北去吧。”
闻言,谭锦城眉头一轻,立即让翁堂主和任堂主他们按照他说的方向寻去。
待他们离开,谭锦城才接着道:“军师是来找少主的吗?”
那军师摇摇头,悠闲的转过身离开,离开前扬声道:“随他去吧,他呀就这点不好。”
就在肖林他们要离开时,那军师带着笑意扬声道:“背地里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秋季暗叫不好,拉着肖林和范子天便施展轻功离开。
谭锦城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只能看着他们离开,不过他还是看出那是凤青门的衣裳,还有一名丫环。
军师早已察觉为何要放他们离开?
可那人的想法是他无法估摸的,能让他们偷听自己毫无察觉也是自己大意了。
肖林不敢有所耽误,离开了树林便直往客栈而去。
许擎和许媚正听回来的弟子带回来的消息愁眉,见他回来神色难看不禁奇怪。
许媚问道:“怎么了?”
肖林急忙喝了口水才说道:“刚在寻小月时,我发现天鹰门的人也在寻他们。”
“你确实没看错?”天鹰门的人为何要寻他们,许媚百思不得其解。
范子天抢过话道:“没看错,黑压压好几十个,有穿绣有红色图腾的,有穿绣有绿色图腾的,还有带着黑白面具的。”
“红色图腾是天鹰门的北堂擅用暗器,现任堂主姓任;绿色图腾是东堂擅于兵器,翁堂主主事。”许擎一一解析了前两句,对于他的后一句顿住。
“可带着黑白面具的是谁?”天鹰门的神秘是不假,可许擎作为一派掌门,而且也与天鹰门交手过知道的还是比他们多的,可是却没听过有这人。
“谭锦城喊他军师,而且还毕恭毕敬的。”
肖林一句话落,许擎霍地站了起来,大惊失色的看着他。
“你说谭锦城也来了?而且喊他军师!?”
没想到他如此反应,肖林着实吓了一跳,“嗯,戴着面具看不清长什么样,不过看起来也就十几、二十岁吧。”
“不对!”
不对?
肖林和范子天见他神色凝重,对于那军师的来历更加好奇。
“不对。”许擎摆摆手在否认些什么,坐了下来,不过眉头依然紧锁。
许媚忍不住,喊道:“父亲——那军师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以为是那人活过来了。”
那人又是谁?肖林他们静静的听着他继续说道:“十五年前,正派和天鹰门发生过一起大战,大战过后死伤无数,其中听闻天鹰门被江湖人称鬼才毒医的军师也在那场大战死了,此后也没了他的消息,也没人见到他的尸体。可若肖林说的军师是那人,那十五年过去他也不该是十几、二十岁。”
十五年前,是多少人的噩梦,多少人的悼念,多少人的痛苦。
秋季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既然知道不是同一人,许擎也就稍微放心了,只是有一人让他不得不提防。
“天鹰门的少主现在也必定在青岚城,且管不得他们要寻齐禹为和小月何事,现在务必在他们之前找到齐禹为和小月!”
可不能落入天鹰门手里!
肖林和范子天、秋季应声欲要离开时,肖林拍拍脑袋想起还有一事,说道:“听天鹰门的人打探到的消息,除了我们的人和王爷府的人,还有人在找齐禹为和小月。”
许擎神色一沉,思索时,许媚说道:“这事让我带人去查,你们尽快找到小月。”
见许擎点头,肖林他们才往城北寻去。
此时的青岚城弥漫着一股紧张和看不清局的迷雾,城里的百姓都不敢再明里讨论此事,生怕惹来祸事。
第八十一章 不速之客
而作为此事的两位,正身处一个幽静的桃林。
齐禹为带着邱月沿着城北一直走,发了狂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只知道远离城中,远离外界。
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这处世外桃林。
小河流水,柳暗花明,落叶纷飞,可邱月因为齐禹为无暇欣赏这番美景。
由于腰被齐禹为单手抱着,暧昧地禁锢在在他怀里,邱月脸颊不禁绯红。
可抬头见他红色的双眸又担忧起来,也就不顾及这男女之别了。
邱月抬起划有伤口的手掌,和声道:“别浪费。”
齐禹为紧抓着她的手闻了闻,深吸了口气,没有去喝也没有放开手,眼眸忽地闪着耀眼红光,兽性般的刺眼,在失控前拉回理智,推开了她。
他低喃着:“我这模样你不害怕吗?”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异样眼光,可唯独她,唯独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
自知道自己需饮血压制体内毒性发作时的狂性,他就担心她看到自己这模样,狼狈不堪。
“只是没以前好看,可并不可怕。”邱月摇头,知道他心里所想,上前往他走。
齐禹为却后退,“可是我怕。”
“我怕我会失控,怕一发不可收拾地去,可又忍不住将你带来这里……”
他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慌乱,看他这模样邱月伸出另一手,温和一笑。
“为你,没关系。”她不给他退避的机会,轻拉着他的手,“你不像道明失去自我发狂那般对我,所以我相信你。”
齐禹为将头埋在她肩膀,久久不能回话。
邱月轻拍了拍他的背,稍微拉开两人紧贴的距离,将手举起,将掌心捂住他的嘴巴。
齐禹为痛苦的闭上双眼,掌心鲜血缓缓进入口中滑入喉咙,随着鲜血入口,他的机智也渐渐被击溃,陷入着迷。
等他清醒过来,邱月已虚弱的躺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脸色苍白。
齐禹为轻抚着她的脸颊,眸里满是柔情,由于先前的一战消耗太多体力还未恢复,抱着她也忽觉累了,也就拥着他席地躺下合眸休息。
“唰唰唰……”
刚躺下不久,齐禹为就被细小声响惊醒,望着这些不速之客凝眉不悦。
天鹰门?
齐禹为见几十个穿着黑袍的人实行包围,脸色一凝。
在他们还未包围起来,迅速抱起邱月慢慢向后面树下退去,一边注视着他们一边将邱月安置在稍微安全的地方。
“世子爷好雅兴,如此美景,很适合作为你的安葬之地。”
谭锦城说罢,用手势命令教众动手,“杀了他。”
没想到他们一上来就动手,齐禹为用余光看了邱月一眼,尽量与邱月拉开距离,生怕她受到伤害。
翁堂主和任堂主走到谭锦城左右两侧而立,注视着战况。
见僵持着,翁堂主有些焦急了,视线忽地落在远处树下昏睡的邱月,正起步走去,谭锦城忽地伸手一拦,“我的命令是杀了他!其余人无需多管!”
齐禹为与他们僵持的同时也生怕他们会偷袭邱月提防着,看见翁堂主移步走去时正打算抽身挡下他,却没料到谭锦城会出手拦阻。
天鹰门的人心狠手辣,凡是挡他们路的,无论男女老少皆不会仁慈。
可现在却对邱月例外?他们目的就是杀了自己?
何怨何仇竟让他谭锦城劳师动众来杀自己?
正费解时,一条熟悉的人影正缓缓走来,一身蓝色衣裳,带有天鹰门绝对权威的戒指,面带银色面具,然后负手而立看着齐禹为。
此人齐禹为与他交过手,自然清楚来人是谁。
齐禹为一个横扫击退不要命地冲上来的人,冷眸看向他,“还真是稀客,没想到天鹰门少主冷夜竟会亲自前来要我命?”
冷夜冷眸一闪,沉着声怒斥谭锦城:“既然找到人,为何不速战速决!”
少主的出现谭锦城也一怔,缓过神垂首领命,翁堂主和任堂主不敢再观战,各拿起手中的兵器朝齐禹为攻击,招招向齐禹为要害攻击。
对付这些虾兵蟹将,齐禹为还是绰绰有余,可在自己刚毒性发作抑制住未复原的状态下,他们三也出手的话谁也战不了谁的便宜。
若冷夜也出手,那他就有些吃力了。
熟睡中的邱月被打斗声惊醒,看着齐禹为被十几人围攻,顿时大惊失色。
可又不敢出声和妄自上前让他分心。
冷夜扫视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掌中的伤痕,目光一凝,跃身提气朝齐禹为打去。
谭锦城攻速加快,招招狠戾,看得邱月双手捂住,又只能在一旁担心。
冷夜发现齐禹为武功正渐渐恢复,更是使出全部内力置他于死地,必须要在他复原前杀了他!
齐禹为由于自身武功已经高强,复原后加上毒性的缘故武功更是深不可测,饶是冷夜武功再高墙也无法对付。
齐禹为也感到冷夜的意图,对他如此强烈的杀意更加费解,可此时此刻他唯一做的就是拖着时间,等待复原。
“冷夜!”
齐禹为惊喊一声。
因为谭锦城刚无意伤害邱月,所以也就放心了下来,却他没想到冷夜会朝着邱月一掌推过去,快狠准!
他忽地转变让齐禹为大吃一惊,就在他一步之遥时,齐禹为推开了邱月挡下了那一掌,瞬间一道鲜血溢出,踉跄倒退几步,无力的单跪在地。
旧伤未复原现在又添内伤,此时的齐禹为意识有些吃力。
冷夜运内功抽出下属的剑,一步一步朝着齐禹为冷冽走去。
邱月想冲上前却被谭锦城不知何时来到身旁,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散发着冷冽杀气朝着齐禹为走去。
邱月心急,可又无奈无法动弹,只能拖延时间道:“为什么你们非要置他于死地!你们究竟什么人?”
冷夜沉默不语,径直往前走。
“不要……”邱月见齐禹为重伤不起,泪珠一滴滴滑过脸颊。
“求你不要杀他……”
她哽咽的苦苦哀求,让冷夜脚步忽地顿住,转身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握着剑的手慢慢加重内劲,眼眸里的狠戾让邱月有些慌了。
感觉自己方才似乎更加刺激他的杀意,究竟为何?
冷夜看着她提起剑。
“禹为!”
“慢着。”
就在冷夜剑尖欲要刺入齐禹为胸口时,一道悠闲的声音传来后随即哐清脆一声,冷夜的剑被一颗石子击中,被弹了开来。
邱月松了口气,幸好。
可他又是谁?
也是带着面具,只是他的是黑白色,他散发出来一股悠然随意之态,倒不像是天鹰门的人。
“且不管你为何会在这。”冷夜冷眸瞪着他,沉着声怒喝道:“你是要阻止我杀了他吗?”
冷夜的话让邱月刚落下的心再次悬起,眉心轻皱。
此人正是让谭锦城来城北这边寻人的军师。
“是的。”
第八十二章 别有意图
所以他是来救齐禹为的?
他救自己?非亲非故,为了自己得罪天鹰门?齐禹为断然不信,不过他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复原。
冷夜阴沉地一字一句地质问悠闲走到面前的军师,“你这是要违抗我吗!”
“一半一半。”见他眼眸更加阴郁,军师依然神色自若道:“留他命是因为我要带回去研究,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死。”
“不过一具容器之躯,我可以让谭锦城给你送去其他人!可他——”冷夜迎上他面具下依然带着笑意的眼眸,再次申明,“必须死!”
“我知道他必须死的理由,可他在我这也有必须留下的理由。”军师笑了笑,问道:“怎么办好呢?”
“你!”
天鹰门的人无人敢上前给任何一方劝话,只能静默在一旁,等待指令。
在到底站在谁一边的问题上,谭锦城犹豫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二人内力迸出,也由不得他犹豫了,慌忙挡在二人中间。
“少主息怒,军师也是一时情急。”少主毕竟是门主,自己是他的右使,自然就为他声:“军师,您就别为此人与少主伤了和气了。”
“我看中的东西可有放手的?”军师见他不说话,也就绕过他走到冷夜身前,“更何况是如此完美的猎物。”
齐禹为脸色一沉。
东西?猎物?
敢情他们当自己是软柿子不成!齐禹为浑身散发着寒意站了起来。
“虽不知道你是何人!可别太狂妄了!”
见他似乎好了许多,邱月心中一喜。
齐禹为仔细打量着黑白面具的男子。
他是天鹰门的军师?
军师笑而不回,见冷夜不语,轻笑一声,遂看向齐禹为。
他惊喜道:“不愧是世子爷,这复原速度和因毒性功力大涨可与常人不一般啊。”
他话音虽平和,可眸里的炽热让邱月不由更加担忧。
齐禹为凝眸不语。
军师依然平和道:“也不枉我今日出关,亲自来一趟瞧个究竟。”
“口气可真不小!”齐禹为用余光朝邱月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被任堂主和翁堂主看着,要逼退他们,看来只能先解决这军师和冷夜了。
可连冷夜也拿他没办法,此军师不一般啊,不知他武功如何。
“你也无须恼怒动武,我也没想现在就带你走,现在还不是时候。”
军师负手而立,笃定道:“时候到了,即使你武功称霸天下,在我这也是无用武之地,信吗?”
信,她信。
邱月见他话里的不容置疑,不得不信,他不像信口雌黄的人。
正是因为这样,邱月才更加不安。
他的话,让齐禹为一怔。
何来的自信?莫非……
齐禹为惊疑,“道明的毒是你下的?”
军师一笑摇头,提醒道:“且不说我不知道明为何人,这可是我第一次迈出天鹰门。”
“不过——”他顿了顿,续道:“这毒嘛,我确实了解,也敢肯定给你一句话,除了我,无人能解。”
冷夜眉头一沉,不悦地看着他,可军师丝毫不理会。
邱月又惊又喜,齐禹为有救了!
齐禹为眼眸一闪,随即又暗下去。
“如若真如你所说,那我又怎会放你离开!”
他必须留下!
军师不以为然地转过身,一边起步离开,一边扬声道:“你尽管一试。”
此人真的太嚣张了!
齐禹为提起剑径直朝他而去,冷夜也不担心,没有阻挠。
就在那剑尖离他一步之遥时,军师忽地一转身。
邱月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齐禹为竟然停了下来,眼眸忽地变成红色,似乎被什么禁锢着,即使他想用力也无法挣脱。
齐禹为只觉得自己身不由己,感觉被一股东西压制牵引着。
“你对他做了什么!”见那军师不为所动,背对着自己看着齐禹为,邱月慌了。
“你!”
为什么齐禹为会如此震惊?
“退开。”
那军师只是淡淡一句,齐禹为顿了几秒后,竟然真的退了下去。
齐禹为就像傀儡般无法挣脱他的控制。
如此诡异的一幕!
此时若是他想杀齐禹为也是易如反掌!
邱月心急如焚,可又无能为力,泪珠竟然不自觉往下掉。
“世子爷的脾气可真不好,你这样可会让她担心啊。”
待他转头看了过来时,邱月怔住了,“你的眼睛怎会……”
她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怎会也是红色。”
“知道这答案的人都只有一种结果。”军师眼眸一弯,依然含着笑意问道:“你还想知道吗?”
死吗,邱月顿住了。
冷夜走到他身边,按住他肩膀,命令道:“今日你也闹够了,凤青门和王爷府的人估计也快到了,撤!”
军师轻点了点头,眼眸变回如常时,齐禹为也恢复正常,身体的压制也忽然消散变得轻松。
任堂主和翁堂主也领着人跟着离开,可并未解开邱月身上的穴道。
自己对他竟然丝毫没有办法,方才的心悸还未退去,齐禹为眉头皱得更深,想到他说的时候到了那天,他真的不安起来。
万一他变得不受自己控制,听凭他操控,这可如何是好!
在他沉吟时,只见冷夜忽地运气捡起地上几颗石子,迅速朝着邱月打去,齐禹为惊觉时,已经来不及挡下,任由它从自己身边飞过。
“月儿!”
随着他惊喊一声落下,一个惨痛声也传来。
齐禹为跃起来到邱月身边,解开了她的穴道,环住她的腰,退开几步后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并非要杀邱月,而是为了救她。
不知为何,齐禹为总感觉冷夜对邱月不一般,并非错觉。
冷夜瞧着地上翻滚着的蒙脸男子,眼眸一凝。
感觉到齐禹为审视的眼光,冷夜蹙眉转身欲要离开时,后方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声。
“天鹰门少主冷夜?”
许擎一言让肖禾等人凝眉。
江湖上何人不知天鹰门少主行踪不定,一直带着银色面具示人,连天鹰门的人也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极少自己亲自出马的他,今日竟然为了杀齐禹为而现身!
凤青门和王爷府的人得知天鹰门也四处搜寻他们二人,也暗中让人跟踪他们,半路也赶上肖林、范子天和秋季三人,幸好他们还安然无恙。
秋季疾步来到小姐身边,挽着她担心的左右查看,“小姐,您可有伤到哪里?对不起,是奴婢失责了……”
“我并无受伤,虽然他们一开始也有所刁难,可最后还是他救了我。”
顺着邱月看着的视线望去,众人表示不解。
肖林不相信地指着冷夜,确认道:“小月,你是说他救了你?”
未让邱月回答,齐禹为便接过话,“确实如此,地上这人想暗杀月儿,被他及时发现救下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鹰门的人不是要杀他们的吗?怎会出手相救?
众人是悟不透其中为何。
“父王,让他们走吧。”
齐禹为的话让许擎和青岚王神色一沉,不过也未阻止。
冷夜注视了邱月几眼便领着众人离开。
在军师与他擦肩而过时,许擎打量了他几眼。
真如肖林所说一样,不过一个少年。
第八十三章 担忧
回了分点,黑夜笼罩,夜里透着一股凉意,谭锦城见少主和军师都沉默不语,一个双眸冷峻,一个永远带着淡笑,看似玩世不恭。
两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啊……
“谭右使。”
谭锦城忙应道:“少主,有何吩咐?”
冷夜见军师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禁锁眉,继续问道:“军师出关此事,你可先前就知?”
“属下往城南寻人时已知军师出关——”
“为何不禀报!”
若早知他出关,也不会让他胡来,坏了自己好事!
想到此,冷夜更加不悦。
看着少爷怒意更盛,谭锦城忙单脚跪地领罚,“属下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何必迁怒于谭右使。”
军师不痛不痒的话倒换来冷夜怒瞪,军师也不恼,向谭锦城摆摆手:“你退下去吧。”
谭锦城望了少主一眼,见他没有说话,也就退了出去,手心都冒着汗。
也就军师有如此胆量和地位敢在他面前这么随性。
冷夜背过身,怒问道:“你今日所做的是否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
冷夜转过身,冷眸扫向他,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浑身散发着怒意。
他一个跨步上前,质问道:“你今天对齐禹为有问必答不觉透露太多了?”
“有?我不过诚实罢了——”瞧他冷冽的瞪着自己,军师转过话,道:“你问我是否透露太多,觉我任性?”
确实如此,冷夜默认。
军师起身,转身离去之际说道:“你又为何不是任性,为了杀齐禹为劳师动众,还亲自出面,你和门里弟子说是趁着齐禹为发狂,以免他日益强大难以控制,而追杀,可你不会忘了我的存在吧。”
望着他消失在黑夜,冷夜抬眸望着今晚圆月,眸光一寒。
他所说没错,自己又何不是任性……
可他的任性,可是会给天鹰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能想到,他亦能想到,认识他这么久,依然未能摸透他心里所想,冷夜凝眉施展轻功离开了分点。
谭锦城见毫无动静,前来查看,见两人又消失不见,不禁叹了声气。
不过他也了解少主此时的怒火,今日可是杀了齐禹为的大好机会,日后想动手看来军师是不会放手的。
不过今日那黑衣人身手不凡,不知是何来派来暗杀邱月的。
地上的黑衣男子被齐禹为带回了王爷府审讯,各自回府,而邱月禁不住许姨和肖林他们执拗,跟着回了凤青门,而让秋季回邱府给母亲报平安去。
不知道齐禹为现在身体可还好?
不知道被带回去的那黑衣人为什么要暗杀自己?
“小月。”
坐在院前的邱月,抬头看着圆月发呆,没听到肖林离远的呼喊,叹了声气。
“怎么了?”
肖林突然的靠近坐在身边吓了邱月一跳。
邱月轻摇头,抬眸问道:“你怎么来了?”
“秋季也不在,你一个人,怕你闷所以过来看看。”
他对自己的真诚让邱月很暖心,轻笑道:“还好,谢谢你过来陪我。”
被她突然一谢,反倒是肖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视线落在她包扎着的手掌,担心道:“掌心还痛不痛?要不要我让炎明过来给你看看?”
瞧他紧张兮兮的,邱月笑了笑,按住他冲动地起身,道:“不用了,别担心,我不也刚包扎吗,你就别再烦扰炎明了。”
想到炎明为自己处理伤口包扎时,肖林在一旁碎碎念的叮嘱炎明,邱月就觉好笑。
最后不禁炎明,连范子天他们也看不过眼,将他给拖走。
肖林傲娇得意道:“他就是要麻烦的,有事你就直管提,别怕。”
“那你是不是要来给收拾的!”炎明刚步入前院就听到肖林得意洋洋的说着自己,白了他一眼。
肖林抿唇道:“谁收拾谁呢。”
炎明懒得理会他,来到邱月跟前坐下,邱月只是淡看了他一眼,不过肖林就惊疑的看着他,问道:“你来干嘛?”
“你闲的话就赶紧去为掌门分忧,少在这里优哉游哉。”炎明嫌弃的看了一眼,不理会他气得吹须瞪眼,转而看向邱月。
他问道:“齐禹为那小子怎样了?”
听说他毒性发作,狂性大发,最后因她的血被抑制住,遂过来一问。
肖林插话鄙夷道:“那小子害你睡了三天三夜,你还关心那小子不成?”
炎明正色看着他,冷不丁道:“比起他让我睡了三天三夜,你杀了我的宠物是不是更可恨?”
自己养了这多年的宠物,自己费了多少心思和药来养它,最后一觉醒来,连他的尸体都没见着,直接给这些混蛋炖了汤喝了!
炎明是提起就来气。
肖林识趣的起身,打哈哈道:“不知道媚娘去王爷府探询消息的人回来没?很让人担心啊……”
邱月看着他溜之大吉的背影笑了笑,这才回炎明的话。
她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喝了我的血后渐渐恢复,可后来又挨了那个叫冷夜的一掌。”
炎明沉默听着,邱月忽地看了炎明一眼,正色道:“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另一件事。”
她的话勾起炎明的注意,问道:“什么事?”
邱月诉述道:“今日天鹰门还来了一个带着黑板面具的男子,他们叫他军师——”
“我对这些不敢兴趣。”不是有关医术之类的事,炎明不感兴趣起身离开。
邱月在他身后接着道:“他不需做任何事,也能控制齐禹为,齐禹为就似无法控制般,任由他操控。”
见他脚步顿住转过身,邱月续道:“而且他的眼眸在那一刻也呈现出红色,他还说,他清楚这毒,这毒除了他,无人能解。”
炎明眼眸闪着兴奋,快步回到她身边坐下,激动问道:“他果真如此说?”
“嗯。”怎么他比自己还激动?邱月怔了怔。
炎明思忖着,碎碎念重复道:“同是红色眼眸,傀儡般操控?除了他,无人能解?”
想着炎明着迷般陷入沉吟,眉头紧锁,起身离开,留下邱月一脸不解。
他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也不回答自己?
邱月无奈摇头,担心的眉头紧锁。
但愿,王爷府能找到医治他的方法,不然齐禹为再次遇上那军师,这可如何是好。
炎明没回自己药房,而是径直朝着石室而去,熟练的开了门上的机关。
见石室内不见掌门和掌门夫人,炎明在石壁上熟悉的打开打开机关,石壁落下,一道足够一人穿过缝隙出现,他穿了过去,关了机关,径直地来到一道石门,他按动机关,石门缓缓打开,石门背面是一个落地大书架,一间书房。
听到声响,许擎和余氏朝他看了过去。
没重要事情绝不会余氏镖局,这点凤青门和余氏镖局都清楚,可是有何要事?
许擎问道:“发生何事?”
炎明将邱月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许擎听闻激动地站了起来,“你是说那军师清楚这毒?还有解药?”
炎明点头确认。
堂姐终于有救了!
可照炎明所说,那军师能控制齐禹为,是否也意味着能控制堂姐?
那堂姐醒来,也会有可能会成为傀儡?
许擎思忖着,问道:“炎明你可有头绪?”
炎明摇摇头,说道:“我想去趟王爷府找齐禹为。”
余氏沉吟了一会儿,担忧道:“既然能随时操控齐禹为,那军师却说不是时候,我担心他是要计划着什么。”
她的话,引起了许擎的担心。
也是齐禹为和邱月的不安。
漫漫无期的等待,脑海都是他所说的口中的时候到了之日,齐禹为身上的毒一日不解,众人就隐隐不安。
第八十四章 高雄
余氏作为镖局前任大当家,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喜欢拖泥带水,更不喜欢绕圈。
她提议道:“不如派人将他给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
许擎摆手否决道:“这事先静观其变吧,目前对他了解的甚少,若真贸然出手,天鹰门加上被控制的齐禹为怕是损失惨重。”
炎明也提醒道:“青岚王也不会坐视不理,他可是目前唯一能救齐禹为的希望,解决是不可能,待探清他的武功,活捉尚且可以。”
“谈何容易。”许擎愁眉道:“行踪诡秘,谁又知道面具下的他。”
炎明对于医术一向自信从未犹豫,今次连他皱眉束手无策的模样,可想而知,齐禹为的毒非一般棘手。
所以齐禹为让他们放天鹰门的走也是因为他若受那军师控制错手杀了他们,他怕酿下一生悔恨的大祸吧。
炎明有个爱云游四海的师傅,性情古怪,完全没有医者的心,想救就救,不想救拿刀抵住他脖子也绝不低头,可医术却被世人誉为仙医,让人真是既敬佩又可恨。
思及此,许擎问道:“炎明,你师傅他老人家云游四海可有消息给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听他一问,炎明神情一垮,不悦道:“毫无音讯!可能在哪个地方升天了都不知道。”
满脸黑线的炎明起身离开时还不解气地嘟囔道:“不负责任的死老头!”
“……”
许擎和余氏相对无言,这对师徒哪天相遇的话也让它们头疼啊,三言不到两语就是斗嘴比医术,就不知道届时又是谁倒霉了。
炎明憋着气走进暗室,不过没有往石室而去,而是沿着石廊直走至尽头左转又走了一百米停下上了阶梯,开了石门。
石门后面也是一间书房,格局很是相似。
刚出石室,门外敲了三声闷响后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
肖禾神色颇为难看的走了进来。
炎明狐疑,问道:“怎么了?”
“暗杀邱月的黑衣人自杀了。”
他和姨母去王爷府探询黑衣人受何人指使,不料却被杨明告知人已经自杀,这下是断了线索无从查起了。
“这次失手,我看那人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动手的。”炎明知道他急着找掌门也不耽误他了,遂开门离去。
他每次出门必会随身带几瓶药瓶,回了药房挑了几瓶就锁上药房。
有了肖林偷进药房害死自己的蛇,炎明这也变得谨慎起来,每次出入必会锁上。
“这么晚你这是要出门?”
回廊转角,一个人影拄着拐着走来。
“出去办些事。”炎明顿住脚步,见他直看着自己,问道:“高老头,你找我?”
高老头点点头,说道:“我上次和你说的,不知你考虑得怎么样?”
炎明也不委婉,直说道:“高雄不适合学医。”
“为什么?学医不是学武,需看其筋骨天赋,为什么不可以?”
高老头激动得拄着拐杖的手颤抖着。
炎明认真地注视着他,反问道:“你又为什么呢?”
见他身形一征,接着问道:“没什么非要他学医?据我所知,高雄他可是想学武的。”
为什么他那么急促地非要高雄学医?
炎明有些不懂了。
“我、我……”高老头结巴地我了几下也没接着往下说,最后恼羞成怒的凶道:“不教便罢!”
看着他愤怒的离开,炎明越看越可疑。
高老头一踏入房,高雄便起身怒斥道:“为什么求炎明教我医术!”
高老头被他的怒声吓得抖了一下,心虚地绕过他,走进里间没有回答他。
高雄冷哼一声,对着他的背影戳穿道:“怕我学武成功后复仇?”
高老头依然沉默。
高雄见他默认,冷笑续道:“我看你越活越糊涂了,若我真心复仇,你以为学医就不能杀人了?”
“高雄!”高老头激动道:“你……你怎么就如此冥顽不灵,不听劝啊!”
“在这住的闲逸,你是忘了娘和姐怎么死的?”高雄怒目圆瞪。
看他心里充满恨意,高老头一怔,恍然大悟!
他惊颤道:“你一开始就知道凤青门和那邱月之间的关系,才会投靠于此?”
见他阴森地勾起一抹笑容,高老头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臂,劝道:“求你收手吧,许掌门和媚娘上下待我们父子二人诚恳,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啊!”
“滚开!”
高雄冷漠地拂开他的手,高老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惊惶地看着他。
“收手?”高雄冷笑一声,接着道:“不过是施舍罢了,我可为他做事,各取所需!”
“你!”高老头见他已经入魔似的,气的捶胸顺气。
半响,才说道:“那老爷子可怜咱们,听咱想忘了以前的痛苦重新生活,才大发慈悲应了你要求给咱做易容,你怎就不好好珍惜!”
“我警告你,若你坏我好事,可别怪我心狠!”
望着他冷咧的背影,高老头心灰意冷。
他唯一的孩儿,怎会变成这般模样,他这是要毁灭自己啊!
“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不可回头的路!”
高老头心一横,拄起拐杖出了门,完全没留意到背后那双阴冷的目光。
“月儿。”
“二哥?”
方才她还在想一直不见二哥人,见他焦急走来邱月问道:“怎么了?”
语末,邱月便被他紧抱着。
邱若衡收紧力道,声音沙哑道:“幸好平安归来!幸好你没事!”
听闻她被带回凤青门便一路狂奔而来,却见她不在房,四处不见人影,以为她又有不测,焦急万分。
这下见她安然无恙,不安悬起的心才落下。
二哥一直细心呵护自己,不惜与丁姨娘和二姐反目,邱月感动又暖心。
当年大哥伤透了她的心,也是二哥在旁守着,为她鸣不平,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邱月柔和地抬起手轻拍了拍他的背。
她柔声道:“我很好,二哥别担心。”
“我怎会不担心!”邱若衡直起身注视着他,激动道:“你任性用自己的血救他,不顾自己安危,我匆忙赶来,房里院里又不见你人影!”
邱月一个人在前院坐得无聊,心烦着没困意遂四处走走,没想到会让他担心,歉声道:“对不起,二哥,我只是觉得闷想走走……”
邱若衡见她垂着头,不忍再责怪,叹息道:“以后不可任性了,听说那黑衣人自杀了,以免幕后指使人再有动作,你以后可不许一个人到处乱走了知道吗?”
她懂,邱月乖乖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怕他再担心,邱月补充道:“我还有秋季。”
秋季和二少爷一同回来,见二少爷疾奔过去,她也就离远停了下来,这听到小姐说起自己才走近。
秋天的夜晚阵阵凉意,小姐穿得单薄,失血脸色明显有些苍白,秋季生怕她感冒,说道:“小姐,秋天夜里凉,还是回屋暖和暖和吧。”
经她一说,邱若衡抓着她的手感觉微凉,见她脸色也不好,不禁又责怪道:“怎就不披个斗篷。”
说着,拥着她的肩膀便往回走。
忽地远处传来一道刺眼的火光,邱月顿住脚步。
邱若衡也狐疑停了下来,说道:“过去看看。”
第八十五章 巧合?
待他们靠近定眼一看,邱月惊住了,邱若衡赶紧挡住她的视线。
邱月按下他的手,看着一动不动,被火焚烧的人。
肖林他们和其他弟子陆续赶来,见到此情况大惊。
肖林认出相隔尸体一米远的拐杖,惊喊道:“赶紧灭火!”
肖林一喊,众人陆陆续续提水灭火。
范子天也认了出来,不敢置信地指着道:“这该不会是高老头吧?”
肖林捡起地上的拐杖沉吟点头。
幸好这里离鱼塘不远,火很快救被扑灭。
许媚匆忙赶到时看到一副被烧焦脸部无法辨认的尸体,眉头一沉。
不过瞧他烧剩的衣着打扮,已然猜出是高老头。
“怎么回事?”
肖林摇头说道:“赶到时火势已经很猛,不过高老头并没有挣扎,恐怕火烧时已经死了。”
“竟然有人潜到门内杀人!此人太嚣张了!”
许媚环视了一圈,问道:“炎明呢?让炎明过来看看死因。”
他们刚从外面回来,不巧遇到要出门的炎明,还和他聊了几句。
肖林回道:“他不在,刚出了门,说要去王爷府查齐禹为身上的毒。”
“这么晚了,他怎就这么急。”清楚他痴迷医学,特别是对疑难杂症之类更是如此,许媚也就随口说几句,没责怪的意思。
高老头不过一个老头子,不懂武不懂医,不闻外面江湖是非,投靠凤青门这半年来未曾下过山,为人虽然有时脾气不好,因为一些木具相关东西而用炎明给的药丸治门内弟子,可他平时的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因此断定定然不是门里弟子所为。
可凤青门乃是江湖大门派,而且门内日夜有人轮流守着,究竟是谁能来无影去无踪,胆敢潜入门内杀人?
许媚一时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高老头的死让人唏嘘和议论,许媚见他们围观议论,遣散道:“都各自散去忙活,别围着了。”
话落,又向肖林吩咐道:“你叫几名弟子将高老头的尸体,搬到灵堂,再派人去买顶棺材回来。”
灵堂是凤青门重要门堂之一,专为门内弟子去世而设,里面正中间是按照功名职位由上至下设灵位,两旁是门内普通弟子灵位。
每逢十五,凤青门所有人都会聚集于此给他们拜祭。
范子天和孙裕河也随着肖林去处理这事。
他们刚走,一个人踉跄跌倒在地,浑身颤抖着,伤心落泪。
邱月凝视着他。
虽然其他弟子也伤心黯然,可他的悲痛却是像失去亲人?
黄浩辰过去蹲下安抚道:“高雄,节哀顺变。”
“怎么会这样?”高雄激动落泪问道:“我爹他怎么会被烧死?他平时无人结怨,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事,媚娘正在彻查,尚不知原由。”眼看着唯一的亲人被烧得面目全非,黄浩辰看着也是不忍。
高雄哭道:“爹,到底是谁这么残忍?爹……”
“好了,先处理丧事吧,请节哀顺变。”被他哭得心烦意乱,许媚知道他失去亲人难过,可目前还是先找出凶手和为高老头处理身后事为先。
高雄站起来身体晃了晃,黄浩辰急忙扶着他,担心道:“你还好吗?”
高雄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遂转而看向许媚,决然道:“请媚娘将彻查之事交予我处理!我一定要亲手找出凶手,让他付出代价!”
许媚迟疑了一下,想想也罢,一来是杀父之仇,二来是见他坚决的样子也就不阻拦。
她点头应了,见他感激地垂头,还是担心他被仇恨蒙蔽双眼,做傻事,遂提醒道:“这事我依你,可你得答应我,不可胡来!”
“是,媚娘。”高雄应道:“高雄一定谨记媚娘提醒。”
说罢,他挡去范子天带来的弟子,亲自抱起地上的高老头往灵堂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邱月总有着熟悉的感觉,想了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也就放弃不想了。
“这孩子也是怪可怜的,半年前失去娘和姐姐,现在唯一的爹也惨遭杀害。”
许媚叹了声气,回头见邱月抬眸惊疑地盯着自己,不解问道:“怎么了?”
半年前?失去娘和姐姐?只是巧合?
是自己多疑吗?他和他可是两个模样的人。
邱月缓过神摇了摇头,回道:“没事,只是觉得这可能是门内人所为。”
方才她还排除了门内人所为,这听邱月一说,不解她为何这么认为,问道:“为什么呢?”
“肖林所说没错,我们来到时,高老头已经被火焚烧着,若是活活烧死他必会挣扎,可他并没有。”
邱月换了口气说道:“那人都死了,为何还费尽心思火烧呢?还专门从脸部烧起,有些奇怪。”
听着她的分析,细想之下,许媚也缓缓点头。
“小月说的对,也有这一可能,看来是我疏忽这点了。”许媚说话忽地瞪眼看着她,责怪道:“你这刚从鬼门关回来,怎么还穿得这么淡薄到处溜达?快回去歇息。”
又是一番关心的责骂,邱月笑着应声道:“好,我知道了。”
邱若衡点头告辞了许媚,扶着她回房,许媚看着他柔情的拥着小月,摇头一叹,“还真是天意弄人啊,若他不姓邱该多好。”
自小他就对邱月百般呵护,就算人远在京都,他不忘捎信回来,只是那信都给丁慧那贱人给收起来罢了。
比起邱月亲兄长邱阳,邱若衡对她更好,一开始他们她也不知道邱若衡的情感,可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她发现邱若衡看小月的目光已经超过了兄妹之情。
许媚方才理应将他拉开,外人之言,他还是她的二哥,男女授受不亲,这若是被有心人传开,这可是***此罪非同小可啊。
不过见小月现在身子弱,遂随他罢了。
回了房,秋季就立即到来热水,让她身子暖和暖和,而邱若衡则一个人坐在屋外前院,眺望着夜里变得灰蒙的天空,眼眸冷峻得让人胆寒。
良久,秋季退了出来,走到他身旁不敢打扰他。
“睡了?”
“一躺下就睡熟了。”
邱若衡收回神,起身推门,秋季望着他的背影,抬手想劝阻可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邱若衡望着她熟睡的容颜,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最后视线落在她包扎着的手。
“为什么你为了他就不顾自己?你担心他,可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邱若衡心疼地轻握着她的手,声音沙哑道:“为什么我姓邱!”
秋季守在外面,良久才见他神色黯然出来,他的心意,秋季最清楚,见他神色难看,不忍他痛苦,遂道:“二少爷——”
“照顾好小姐!”
余话被他打断,秋季只能看着他背影远去,叹息。
“二少爷,你这又是何苦。”
第八十六章 验尸
次日清晨,邱月慵懒的翻了个身,微眯着眼眸看着秋季用叉竿撑开支摘窗。
一阵微凉的风吹来,邱月拉了拉被褥,眼皮疲倦的又耷拉下来。
她半梦半醒地说道:“秋季,我想吃糕点……”
秋季见她又合上眼眸没有起床的意思,望着她不禁笑着频频摇头,这还未起床就想着糕点。
秋季小步来到床旁,微屈着腰身,轻唤道:“小姐,您身子虚,不能饿着,该起床吃早膳了。”
“小姐?”不会又睡着了吧?
时间静默了几秒,邱月才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可怜兮兮的,“我要吃糕点……”
小姐一向热爱吃糕点,近段时间因为多事发生一直未吃,怕是已经忍了很久了。
可这下她难办了,二少爷吩咐必须寸步不离保护小姐,断不敢违抗。
秋季为难道:“凤青门的厨子不懂做糕点,夏季在府内没让她来,小姐怕是要再忍耐一下。”
许姨却让她务必住过这月末,问也不说,神神秘秘。
邱月委屈地背过身,幽幽道:“知道了。”
瞧小姐露出孩子气的一面,甚为可爱,虽觉不合礼仪,可秋季还是忍不住偷笑。最后不忍说道:“要不,我让肖林派人去集市买些回来?”
“不好吃。”夏季做的才是她想吃的,此时此刻邱月是很想念夏季的聒噪,“而且昨夜的命案已经够他们烦恼了,我还是忍忍吧。”
邱月起床慵懒的伸了个腰身,让秋季服侍梳洗更衣,随口喝了口清粥就让人撤走了出了屋。
此时阳光已高挂空中,一缕缕暖和的阳光照射在邱月身上,她一身浅米色的衣裙仿佛隐隐发光,看得前来看她的邱若衡愣在原地。
“长尾!”
邱若衡回过神时,邱月已经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跟前,将长尾递向她伸来的手,见她笑得开心,摸了摸她的头,“怕你闷,所以就带来了。”
“谢谢二哥。”
长尾也开心的在她怀里蹭了蹭,最后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邱月摸了摸它的肚子,双手插住它胳肢窝,仔细地打量着,“二哥,长尾怎么不一样了?胖了好几圈。”
长尾似是听懂她的话,发脾气的扭了扭身子,钻回她怀里。
提起这个,邱若衡就觉好笑,与她肩并肩走着,说道:“怎会不胖,你苑里的丫鬟怕似将对你的想念都移到它身上了,简直是将它丢进食物堆,活得那个叫肥润。”
这怎么成,邱月将她放在地上,蹲下认真地看着它,“胖子多病,你该减肥。”
听她说得这么认真,邱若衡嘴脸含着笑意,问:“谁和你说的理论?”
邱月见长尾发脾气咕咕叫,正给它讲道理,没听到他的话,秋季笑了笑,回道:“是夏季说的,前年夏季为了小姐变着花样做糕点,这一来试吃多了,胖了许多,也就说了这话。”
幸好小月还有她们几个忠心的奴仆。
邱月说了几句后站了起来,和二哥并肩走着聊着以前的趣事,怕长尾跟不上刻意放慢了脚步,长尾则一脸委屈地蹦蹦跳跳地跟着,来往的人看了都不由一笑,替它叫屈。
邱月离远便瞧见一名弟子带着大夫急急忙忙地走过。
昨日高老头惨遭杀害时已是夜深,各药铺医馆早已闭门歇业,关键时刻炎明又出门不在,细查死因也就拖到了次日清晨。
大夫一听凤青门出了人命,不敢耽搁,连忙赶来一瞧。
这一瞧吓了他一身冷汗,活生生一个人竟被烧得面目全非,手段也够残忍的。
大夫一边为他开膛查死因,一边思忖着:
来的途中听引路弟子说是一位姓高的老头,完全不会武功。从没听过这人,可见这人在凤青门很是普通。
可谁又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头下如此狠手?
许擎他们也思索着这一问题。
“一个不问江湖、不会武功的老头,谁会大费周章来凤青门杀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定是高老头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被灭口了。”
许擎围绕着高老头的尸体,仔细打量着,想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这!”
大夫忽地一怔,许擎停下脚步凝望着他,见他吞吞吐吐的,有些不耐,“快说!”
“他呼吸道内发现大量烟灰碳末——”
大夫深吸了口气,声音微颤道:“可以确定是活活被烧死的。”
怎么会!与昨夜的判断完全相反!
许媚惊疑问道:“你确定?”
大夫郑重地点了点头,确认道:“为夫虽不及炎公子医术精湛,可还是可以断定死前和死后焚烧的区别的。”
“可是不对呀。”
肖林抬手示意大夫先别恼,续道:“如果是活生生被烧死,高老头怎不会反抗?”
范子天恍悟,惊动得两手一拍,接过话道:“肯定是被打晕了再用火烧死。”
“范公子所言极是。”
许擎摆手示意,肖林领会给了大夫银子,让人送他离开。
高雄由始至终静默在一旁,眼眸难掩伤心。
平时除了和肖林他们几个常混在一起外,就是和高雄一起畅谈和研究武术招式,孙裕河打从心里将他视为好友,如今见他如此难过,也不禁跟着伤感起来。
他拍了拍高雄的手臂,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
“许掌门,我想让爹入土为安。”
孙裕河见许擎迟疑,也附声道:“死者为大,还望掌门让高雄先处理后事。”
本想让炎明回来再细查一下,可见他们恳请的神情,还是算了,那大夫有着多年经验,应该都细查过了。
许擎点头答应了,让孙裕河和肖林他们一起办后事,然后和余氏、肖禾、许媚去了议事堂。
他们刚走,一位守门弟子就急匆匆跑来。
范子天见他气喘吁吁的,一本正经地说道:“何事火急火燎的,淡定些。”
守门弟子稳住气息,说道:“青龙帮的人来了。”
凤青门和青龙帮从不来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怎么寻上门来了。
“莫非走漏风声,他们是来要东西的?”
肖林一边琢磨着一边和范子天、黄浩辰往外走,守门弟子赶紧跟上,“我们不去和掌门说吗?”
“来了多少人?”
“两人,一男一女。”
还担心他们是来要那画卷的,这下听他这么说,肖林他们的担心立即退去,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笑得皎洁。
第八十七章 怼恁
果不其然,除了那蛮横女和他的忠心大师兄还能有谁呢。
黄玉燕左顾右盼,不耐地瞪着拦着他的守门弟子,旁的郑宇浩就显得从容多了,瞧她等得不耐烦的左右晃动,她这性子还真是随她母亲,一摸一样。
“燕师妹,你给点耐心吧。”
“这些人就是存心刁难,我们都在这等这么久了。”虽说秋风凉意,可这也会累的呀,要不直接冲进去?
黄玉燕作着打算时,脚步已经跟上脑袋,大步迈出了,不巧被赶来的肖林他们喊住,“果然是蛮横女,怎么你还想硬闯凤青门?就不怕进得来出不去?”
又是他!对他是一丝好感都没有!黄玉燕抿抿嘴,“谁愿意来啊,臭不要脸的。”
“那你走啊。”肖林哪里会她咬牙切齿的怒火,一字一顿说道:“刚好我们也不欢迎,好走不送。”
看着他们转身就走,黄玉燕气得半死,捡起地上石头就扔过去。
肖林是知道她蛮横,可不知道她会这么奸诈偷袭,小石子正中后脑勺,这疯女人!
“肖林,冷静冷静——”
“谁拦我,我砍谁!今天我就撕了这母老虎的皮!”肖林恶狠狠的瞪着黄玉燕,幸好石子小,她没有运气,不然脑袋不就开花,又添一副棺材了!
越想越来气!
闻言,范子天和黄浩辰紧抓着他的手指慢慢张开,侧过身去,15度角屈身,“请。”
郑宇浩见他提剑怒目走来,连忙挡在黄玉燕身前,责怪了她一眼,还是帮她说话道:“肖公子请息怒,我替师妹给你道歉,实在抱——”
“喊我爷爷也不管用!”
“噗哈哈……”肖林话一出,范子天和黄浩辰忍不住笑了出声
肖林这疯子,真是胡乱说话,不过,瞧郑宇浩瞬间黑脸额头青筋爆出就觉好笑,心里默默痛快。
“别太过分了!”
黄玉燕绕过了他,抽出长鞭,狠狠朝着地上就是一鞭。
“啪”一声下去,范子天和黄浩辰赶紧退到安全的一方,免得被殃及。
被肖林这么一刺激,郑宇浩也没再阻止。
“早就想用我的爱鞭抽死你了!”
黄玉燕抚摸着长鞭,一语刚落,便给肖林来个趁其不备狠狠打去。
只见长鞭犹如一条蛇般舞动,带着内径更是凝厉,这一鞭下去定会皮开肉绽,为了自己完好的皮肤,肖林不敢掉以轻心,一个点步后空翻飞跃,落地之际身子往右边一转,紧接着一个点步,朝着她靠近。
此时,还不忘贫嘴,“你的鞭比你本人更像女人。”
这叫什么话,这不就间接说她鞭法弱,本人凶不像女的吗!
黄玉燕挥舞着长鞭挡下他的进攻,暴怒!
“今日我就看看你嘴硬还是你皮肤硬!”说着从腰间又抽出了一条长鞭,两条鞭扬起落下。
黄玉燕手持的手一转一扬,两条长鞭同时朝着肖林而去,长鞭上竟然变得布满荆棘,范子天和黄浩辰笑容惊住了。
“肖林,小心!”
不用范子天提醒,肖林也注意到了,果真是最毒妇人心!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能同时挥动长鞭,每一鞭下去都精准要害,挥洒自如,不得不佩服。
肖林不再嬉戏,鲜少的认真起来。
霎时间,随着黄玉燕身体的扭动,两手挥动,鞭影随形,噼里啪啦相击作响;肖林敏捷的躲闪进攻,长剑挥舞,快速的攻守交换,一时间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双方焦灼着。
范子天和黄浩辰在旁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了方才的担心,倒是郑宇浩眉头紧皱,仔细看着场上变化。
燕师妹的鞭法他领教过,现在的她不过用了八成功力,还留有一手,就不知肖林是否能接住了。
“来了。”
“来了?”范子天和黄浩辰互望一眼,不解。
什么来了?
在他们疑惑之际,黄玉燕忽地加快攻速,左手扬鞭挡开肖林攻击,很快变将守转换为攻,长鞭犹如一条活生生的蛇般转了个弯将肖林给紧紧圈住,同时右手长鞭也甩了出去。
肖林大吃一惊,运起内径挣脱,奈何越使劲束缚着的长鞭就箍得更紧,望着她右手甩来的长鞭急了。
范子天和黄浩辰也为之一震,不愧是快鞭燕,这鞭使得浑然天成,犹如身体的一部分,收放自如!肖林,这小子这下得认栽了。
他是许掌门的外孙,媚娘的外甥,若错手杀了他,必会给青龙帮惹来麻烦,坏了两门一直以来的和气。
虽然他嘴巴可恨,可不致死,郑宇浩出声拦下,“燕师妹教训了就罢!”
“放心,大师兄,我有分寸。”黄玉燕左手一用力,肖林痛呼了口气,鞭子上的荆棘收了回去,可却没有松开。
黄玉燕笑嘻嘻的看着她,本朝他胸口袭去的长鞭,在她右手一转一用力改变了方向,狠狠打中肖林的屁股。
肖林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杀了我!”
“有没有本事,你不是正在领会吗。”黄玉燕说着又是一鞭,得意的笑着,“可是呢,我不乐意,看着你现在恨得牙痒痒的,又奈何不了我,我心里痛快。”
人家说宁可得罪小人,也切莫得罪女子,范子天和黄浩辰是彻底领会到了。
不过看到肖林这憋屈的样子,作为兄弟的两人竟然袖手旁观偷乐,肖林连同他们也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们两个混蛋给我记着!
“不服?”
肖林怒瞪着她不说话,黄玉燕无所谓的点点头,扬起手又是一鞭下去,“服不服!”
“死母老虎!”
看他还嘴硬,黄玉燕长鞭刚扬起就顿住,慌忙收起长鞭,圈紧肖林的长鞭也收了回去,笑容满脸的跑开了。
“二爷!”
她这是精神分裂?如此大落差。
先不管这疯女人,肖林看着被她收鞭时扯烂的衣服和血迹,暴脾气霍地窜上脑袋!
范子天了然的看了一眼黄浩辰,“我就知道,他哪咽得下这口气。”
“二爷,小月!”黄玉燕开心的拉着邱月的手晃动着,“听说你差点没命,后来被带回了凤青门,我特意来看你来了。”
说是来看自己,可她眼睛一直看着二哥就已经出卖她了。
只是她怎么和肖林打起来了,她本想去看看那大夫验尸情况,半路听到动静随转了过来,不巧见到黄玉燕鞭打肖林屁股的场景,甚是滑稽。
邱月见二哥被她看得撇开头,笑了笑,拉回黄玉燕的视线问道:“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肖林那混蛋刁难不让我进!然后就给我收拾得变孙子!”
“我才没有你这丑八怪的祖母!”
黄玉燕得意转身想好好揶揄肖林时,肖林长剑一拨,一颗小石子直朝黄玉燕鼻子飞去。
“竟然来阴的!看我不鞭死你!”
黄玉燕敏捷一躲,那颗小石子就变得朝着邱月而去!可这两人还吵吵闹闹,又开始怼恁,其余人一惊。
“小姐!”
就在石子离邱月只剩一颗拇指距离时,石子咚一声被弹开,随即传来吃痛嗡一声响。
空气凝结着一股寒意,怼恁的肖林和黄玉燕也静了下来。
邱若衡抬起到一半的手落下,看着突然出现的齐禹为。
其他人也愣住了,方才是他救了邱月?由于太快太突然,众人是有些懵了。
邱月垂下头,不看她神情也感觉到怒意。
秋季也静住了,这……
糟了,肖林和黄玉燕在她和地上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兔子来回看,像做错事的各自收回兵器。
齐禹为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他帮她挡开石子,才打到那兔子的。
第八十八章 长尾的由来
随齐禹为回炎明抱起地上倒霉的兔子就回了药房。
药房内,炎明仔细处理着长尾的伤口,扫了眼了一声不语走在一侧的邱月。
这兔子对她似乎很重要,若死了,肖林该祈祷了。
邱月担忧的看着桌上的长尾,紧张得双手拽紧。
千万不能有事!
“它没生命危险,只是晕过去了。”炎明摸了摸它肚子。
怎么有点胀,心跳加快、呼吸也有点急促,“最近是不是过度喂食了?”炎明一边问一边帮它按摩着肚子。
“苑里丫鬟就差将它丢在食物堆了。”该不会真的病了吧,邱月疾步上前,轻抚着长尾,不理会炎明探寻的目光,问道:“长尾它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见它呼吸急促,邱月焦急的抓着他的衣角,“会死吗?”
虽和她认识不深,可也略知她性格一二,鲜少见她神情如此惊慌失措,看着她,炎明心里忽地软和下来,“别担心,它不会死。它是胃积食导致大肠臌气,幸好发现得早,不然可能会胃破裂或窒息、死亡。”
邱月松了口气,放开他的衣角,轻抚着长尾,叹声道:“幸好。”
以防它再出现这情况,炎明提醒道:“,不要让兔子饥饿不均,暴饮暴食,兔子是不懂何为饿何为饱,不可过度喂食,特别是甜品不可让它吃。”
甜品的话,夏季肯定会给它吃了些,邱月点头应了,炎明才接着道:“暂时先让它留在我这观察几天,你可以随时过来看它。”
她正有这打算,听他提起,邱月认真地看向他,“谢谢。”
“这都进去有些时间了,怎么还不见他们出来啊?”
齐禹为、肖林、黄玉燕等人被邱月让秋季拦在药房外不得靠近,他们也只能在外干等着。
肖林越等越焦躁,来回踱步,转得黄玉燕眼都花了,不耐的喊住他,“我说,你能不能别像陀螺一样行不行!转得人心都烦!”
“你还说!”肖林气汹汹地插着腰停在她面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这疯女人先用石头扔我,还用那该死的长鞭羞辱我,我至于以牙还牙,用石头扔你吗!那他也不会为救小月挡开那石头,就不会打到那倒霉的长尾了!”
众人顺着他最后愤怒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齐禹为寒着眼眸斜眼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冷峻让他们胆寒,众人默默地腹诽着肖林这蠢货,哪壶不该提哪壶!
肖林也明显感觉到寒意,手指慢慢屈下,收回手,尴尬的摸摸头,走向秋季,“为什么小月那么喜欢长尾啊?”
黄玉燕嘴脸一撇,终于说了句有脑袋的话了。
齐禹为也好奇的看向她。
秋季为难的看了他们一眼,个个都期盼的神情,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因为那是大小姐送她的第一份生辰礼物,也是唯一一份。”
原来是邱大小姐送的,难怪她如此重视在乎。
她和她大姐邱星的感情很深,肖林从姨母那里听说过,也知道她一直觉得内疚,若长尾真的死了,想到这,肖林真的有些慌了。
“还真是没见过她人呢。”
肖林疑惑的看着黄玉燕,不懂她话里意思,黄玉燕提议道:“让邱大小姐再送小月一只弥补不就可以了。”
“……”
她话刚落换来肖林等人齐刷刷的瞪眼,齐禹为半眯着眼眸看着她。
黄玉燕尴尬的干笑,暗忖,她还不会——
她才回青岚城两年,此事又鲜少有人提起,她不清楚状况也情有可原,秋季见气氛尴尬,静得可怕,替她说话道:“黄小姐也是不清楚状况,其实大小姐她——”
“她死了。”
随着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邱月、邱若衡、炎明走了出来,众人此时又担忧又有些紧张起来。
她真的生气了,没想到她生起气来这么恐怖,若早知如此,就不和母老虎斤斤计较了,肖林是悔不当初啊。
真的死了啊!这还不巧被邱月听了进去,黄玉燕一时间尴尬得怔住了不知怎么接过话。
炎明无语的摇摇头,他们说得那么大声,怎会不听到,真是天真。
不过他也听到了自己好奇的问题,也了然为什么她那么在乎那兔子了。
气氛宁静的可怕,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个……”
肖林忍不了这气氛,刚抬步上前就被齐禹为抢先。
“长尾它还好吗?”齐禹为见她点头,松了口气。
有人开头了,肖林也道歉道:“对不起,小月,我不知道会打到长尾的……”
“小月,我不知道你大姐她情况,你别生我气啊。”
黄玉燕在齐禹为身后探出头,可怜兮兮的双手合十乞求着,邱月见他们都像做错事似的道歉,颇觉好笑。
“小月你笑了?你不生气了?”
肖林兴奋的挤开齐禹为,完全没看到沉着脸的齐禹为,抓着小月的手碎碎念道:“你刚才一言不发的走开,真的吓死我了,幸好长尾没事,以后我一定当它菩萨一样供着,什么好吃的都给它!”
“不——”
“少胡来!”齐禹为在人家地盘毫不客气揪着他的衣领,往一旁挪去,接过邱月的话道:“兔子不意过度喂食,你是想撑死它吗!”
“不知者不罪嘛!”他现在是反客为主似的,又气又无奈,肖林忍不住嘟囔道:“仗着武功厉害了不起啊,在别人地盘还这么嚣张……”
范子天和黄浩辰暗自发笑。
邱月担心地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齐禹为,下了台阶来到他身旁握着他的手,齐禹为身形一怔,转过身注视着她,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笑了笑,“别担心。”
冰凉没有常人的暖意,脸色苍白,看他这样,知道他身子还没好,可见他如此也不追问。
看着他们四目相对,邱若衡脸色一沉。
咚咚咚三道响亮的钟声从灵堂传来,在邱月他们疑惑时,范子天恍然道:“高老头的丧礼仪式要开始了。”
每逢有人逝世或者每月十五,灵堂就会响起三声钟声,凤青门所有人听到此钟声都必须放下所有事情参与仪式,除守门弟子不必到灵堂原地悼念和在外的弟子外,其余人必须聚到灵堂。
炎明忽地想起要事,率先快步朝灵堂而去。
“这里离灵堂也不远,完全来得及的啊,他至于这么快吗?”
范子天和黄浩辰见肖林望了过来,没好气道:“我们怎么知道。”
邱月他们不属凤青门,本可以不去,可念着死者为大,现在又身在凤青门,人家说入乡随俗,所也就跟了过去。
邱月跟过去,还是因为在意一件事,想弄清楚。
而黄玉燕完全是因为好奇罢了。
第八十九章 争执
灵堂门前高挂着白色灯笼,白色绸带轻扬,正堂前整齐的站着好几十人,四周白绸花圈,正堂中央摆放着一副棺材,旁边摆着灵床,而高老头白布遮脸的躺在上面,显然他们已为高老头请水、烧檀香水、净身、更服,由于面目全非也就用白布盖住没有做修颜这入殓前准备的最后一步。
炎明回来倒不奇怪,可齐禹为怎么也在,还有青龙帮的人,他们怎会一同而来?
许擎狐疑着,打量了他们一番,见人已到齐,喊道:“入殓。”
“且慢!”炎明自知打断葬礼仪式不妥,可他对高老头的死心生疑惑,也不顾虑太多挡去了搬动高老头的弟子。
顿时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他,不解他所为。
肖林一惊,他又干嘛,默默地挪步到他身旁,拉他回位。
高雄神色闪过一抹惊慌,很快便隐去,不过还是被一直留意着他的邱月扑捉到他一闪而过的惊慌,不过并未揭露静默在一旁。
高雄伤心道:“炎明,你这是为何?”
“抱歉,我知道你正为高老头的死伤心,也知打断丧礼不妥。”炎明甩开拉着肖林的手,接着道:“死前高老头来找过我,我就已经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可急着出门也就随他离开,不料却是最后一面。”
炎明此话一出众人疑惑不已。
许擎抬手让抬灵的人退下,问道:“找了所为何事?”
“他想让我教高雄学医,问我考虑得怎样,我拒绝了,因为高雄不适合学医,可是他接下来的反应很是奇怪,他极力反对高雄学武,似是有什么重要隐瞒,欲言又止,最后恼怒离开。”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高雄身上,高雄痛苦的垂下头,“炎明说的这事我知道,当晚他也和我说了,只是我一心学武,这大家都清楚,这让我怎么做的了决定,我太过生气就走了,去找裕河诉苦。”
炎明见孙裕河点头,继续问道:“这事在我之后还是之前?”
“之后的事——”
孙裕河愤怒的在高雄前面一挡,“你这是怀疑高雄杀了自己的爹?!”
见炎明沉吟,孙裕河为高雄鸣不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肖林他们也凝眉了,这次他们也不认同炎明的作法。
肖林说道:“炎明,高雄一向待好高老头孝敬有加,你这怀疑确实不妥……”
炎明的性子许擎是清楚的,只要他怀疑的,不弄清楚誓不罢休的。
“高雄,就让炎明再给高老头仔细瞧瞧吧。”
许擎作为一派掌门,他的话一出,高雄也不得不从,不再阻止。
许擎唤来人搬来屏风挡去众人视线,女子需要回避,媚娘拉着邱月也往屏风外走去。
邱月视线从高雄身上移开,一边随许媚拉着,一边顺着高老头盖着脸的白布望去。
不久便撤去了,炎明凝眉不语。
邱月便猜出高老头身体无异样,确实如那大夫所说。
“等一下。”炎明掀开盖在高老头白布的手被高雄一喊顿住,疑惑的看着他。
他的反应让人有些狐疑,许擎不禁也疑惑起来,定眼凝视着他。
高雄抬起的手悻悻地收了回去,不忍的看着高老头,声音沙哑道:“我——”
我?他是要说什么,邱月静默看着他。
高雄无力的垂下手,哽咽着,“我不忍爹这模样被众人这样盯视……”
孙裕河横了一眼炎明,“人都死了,你就不能让人好走吗!你怎么就这么残忍啊!”
“孙裕河!”知道他和高雄要好,可是他因此这么对待炎明,肖林沉下眉头,“炎明什么为人你不清楚?!”
他、范子天、炎明、黄浩辰四人打小认识,打过闹过,彼此什么为人什么性子不清楚,所以从未试过如此恶言相向,孙裕河的话也让范子天、黄浩辰、炎明凝眉注视。
话一出口,孙裕河知道太冲动,立即后悔了,可方才一时恼火也没想太多,而且他先是打断丧礼仪式,尔后又对高雄竟有抱有怀疑,完全不顾虑高雄感受!
思及此,孙裕河就不觉自己有错,坚决的不让步让肖林、范子天、黄浩辰三人失望。
自认识他们以来,他们相信彼此,就算再怎么揶揄对方,闹对方,可过后都能依然如初,邱月打从心里面羡慕他们的关系,那是她无法体会的。
他们非亲兄弟也能有如此深的羁绊,而她和大哥却陌生不得心交,大哥对她竟如此缘浅,想起,邱月又不禁感慨起来,也不禁为他们暖和气氛。
“何必因此煞气,坏了你们的关系。”她温和的劝了话后看向高雄,“高公子也莫担忧,我们再次用屏风隔断不就好了,况且炎明也是想查明高老头死因,为了他老人家而已。”
温和的声音下又说得有理,众人听了不禁由不认同变成频频点头。
邱月环视了一圈,接着道:“大家出发点不一样而已。”
孙裕河听了脸都红了,被她这么一说,倒是自己想错了。
高雄身形一怔,默默点头附和,“邱三小姐所说不错,可别为了我而产生误会。”
话落转由看向肖林他们,“裕河也是因为我才一时情急,还望你们别放在心上。”
“小月说没关系,可是!”肖林蹙眉看向他,不悦道:“我们之间的事何时需要你来插嘴。”
“高雄,你别说了,他们爱误会就随他们,我们又没错!是他们自以为是罢了!”
炎明怒看着孙裕河,不敢相信他竟说出这话!
他们阻止是吧,那他偏要!炎明怒掀开盖在高老头脸上的白布,高雄立即拦着气得要冲上前的孙裕河,“为了爹死的安心,罢了。”
邱月一直看着他,在他伤心垂首时,隐隐看到他嘴角微提,他肯定有事瞒着,莫非真的如她所想?
在药房时,她和炎明提过在安理寺关于刘大爷和刘宽的事,想让炎明查一查,她看炎明看得仔细随后摇头,眉头一皱,没有?!
炎明表情凝重的看向邱月摇摇头,放下了白布。
或许他们真的多见多疑了,肖林他们面面相觑,自知理亏退了回去。
孙裕河在炎明掀开白布那一刻还有些担心,现在才松了口气。
许擎叹了声气,喊道:“入殓!”
第九十章 丧礼(上)
经过一番争执折腾,高老头的丧礼才正式开始。
礼宾师傅见许擎点头方开始念祭文以指引他的灵魂通往阴间,以防他走错路,使得魂无所依;在他念祭文的同时,高雄跪在一侧烧纸钱。
礼宾师傅念完祭文后高喊道:“入馆。”
经过繁琐的丧礼仪式后,高雄抬灵牌在前面,中间八人抬棺,最后丧礼奏乐,待落葬后回到凤青门,邱月已经有些困乏了。
秋季见她疲惫的侧躺在罗汉床上,眼皮又耷拉下来,睡下了,不得有些担心起来。
以前小姐从没赖床过,只要睡足八小时就会清醒,可最近她起得越来越晚,也容易乏困。
本还想说丧礼还未结束,还需随他们一同用膳的,可见她睡下了也就不叫醒她了,秋季从柜子里拿出被褥给她盖上,免得她染了风寒。
邱若衡和齐禹为坐在前院,两人谁也没搭话,视线统一固定在屋门。
秋季推了开门,见他们坐着不说话,上前轻咳一声打破静默,“世子爷和二少爷您们先去用膳吧,小姐她太困睡下了。”
谁也起身要离开的意思,劝谁都是不适合,世子爷明显对小姐有情,可二少爷撇开藏在心里的情意不说,也是小姐一直信赖的二哥,秋季为难地站在原地。
寂静的气氛弥漫着一股窒息的感,表面两人都毫无动作,可却内径涌出,秋季的裙摆也之轻摆。
邱若衡不过是月儿的二哥,可在他眼里,齐禹为察觉到他隐藏在背后的情,简直荒谬至极!
想着他一直以兄长身份面对月儿,却有不该有的感情,齐禹为不由加强内径。
寒意袭身,秋季惊惶地看向齐禹为,见他眼眸正常没发狂才放下心,可想起他由于体内毒性武功深不可测,刚落下的心,又替二少爷担忧。
要不要劝阻?可两人正比内径,这贸然劝阻会不会害了他们?
就在秋季拿捏不定时,凤青门的一名弟子走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各自收回内径。
“掌门请世子爷、邱二少爷、邱三小姐过去用膳。”
那名弟子扫视了一圈,怎么不见邱三小姐?
秋季知道他在找什么,说道:“我家小姐睡下了,迟些再去用膳。”
“那我膳房留着些,好让邱三小姐醒后热了就有得吃。”
“还是您想得周到。”秋季笑着谢过后,那名弟子寒暄躬身,随即看向请道:“那世子爷和邱二少爷请跟随我来用膳吧。”
“不了,我还有事。”说罢,那名弟子刚抬手欲要挽留,可齐禹为已经施展轻功跃上屋檐不见了。
那名弟子唯有悻悻地收回手,侧过身看向邱若衡。
邱若衡也不是很想过去,一来不喜欢那场面,二来他是很想留下陪邱月,可许擎让人来请,凤青门和邱府的关系,不同于齐禹为,可以不给情面;所以也就无法推脱,跟了过去,刚起步又忽然顿下。
“好好看着小姐,别离开半步。”
邱若衡知道齐禹为一定不会就这么离开,他突然来到凤青门,许是应为小月。
“是,二少爷。”秋季知道他的担心,待他离开后,就转身回屋,忽地听见门被推了开来。
刚离开的齐禹为走了进来,抬手示意秋季别出声,生怕吵醒熟睡后的人儿。
秋季合上嘴巴,退至一旁,齐禹为坐在了罗汉床边看着邱月。
脸色这么苍白,定是失血过度,身子过虚的缘故,齐禹为轻轻单手握着她包扎着的手,拇指轻轻划着她掌心的位置。
“为你,没关系。”
想起她在那片桃林里说的话,想起她在桃林里眼里的柔和,想起她在桃林里不惧坚定的眼眸,齐禹为心里泛起涟漪,另一只手轻抚过她脸颊,沙哑轻道:“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齐禹为的话让秋季一怔,惊讶他竟然如此深情,他身上虽散发着寒意,可那双紧盯着小姐的双眸是如此暖和。
若他不因毒而发狂,随时会伤害小姐,或许由他呵护小姐也是最佳人选,二少爷虽好,可毕竟是小姐的二哥,有些事,秋季必须听他,可攸关小姐的幸福、安全和声誉,秋季不得不要让二少爷清醒过来。
不能让二少爷再陷入这无尽泥潭,只会伤了他自己和小姐。
可世子爷却身中剧毒,至今毫无头绪,还有天鹰门那神秘军师随时会操控,他不适合小姐。
思及此,秋季轻声说道:“世子爷,男女授受不亲,若传了出去怕会对小姐声誉不好……”
秋季的话未说话便被齐禹为冷眸一看顿住了。
齐禹为小心翼翼地放下邱月的手,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比起邱若衡,你更担心我?”
他什么意思?秋季提防地看着他,齐禹为见她还装糊涂的样子,冷哼一声,“起码,我没有身份束缚,不是吗。”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二少爷不为人知的情感!
由于太过惊讶,一时间,秋季竟不知反驳,只能望着他朝着门口喊进来了一个人。
“方文,进来。”
秋季看着一身浅蓝色衣裳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恭敬地朝着齐禹为行礼后伫立在原地,不懂了。
她不解问道:“世子爷,您这是要?”
“方文是我暗卫队之一,以后由他日夜保护月儿安危。”
齐禹为语气没有违抗的意思,秋季不由眉心一皱,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站了出来,“奴婢知道世子爷挂心小姐安危,可男女有别,怕是不方便,而且小姐有我保护。”
“方文懂规矩,不会擅闯月儿闺房。”在她还要劝说时,齐禹为不耐打断,“月儿身旁就你一个丫鬟懂武,若你被缠着,还有方文。”
“秋季,让他留下。”
被吵醒的邱月按了按有些发晕头,撑起身坐了起来,疲惫地双眸看着齐禹为,温和一笑。
齐禹为见她似乎不适,连忙过去扶着她的背,焦急问道:“身子哪里不舒服?”
“无碍的。”邱月笑着摇摇头,转而看向方文,毫无表情,两手由于长期练武起茧,恭敬刻板的神情。
“那以后拜托方大哥了。”
方文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弯身恭敬道:“邱三小姐客气了,日后小姐有事可随时喊属下,属下会在门外候着。”
说完,朝着齐禹为躬身行礼后就退出了屋内。
小姐都开口了,秋季也不劝阻了,只是二少爷那里得去复命。
秋季隐去愁眉,问道:“小姐,方才许掌门派人来唤您去用膳,您是要在屋内还是现在过去用膳?”
邱月想了想,还是起身了,“去膳堂和他们一同用膳吧。”
第九十一章 丧礼(下)
膳堂里里外外布置着圆桌,除了守门弟子轮流用膳,其余人已经皆入座。
邱月和齐禹为一步入膳堂,高雄便朝她看了过去,默默地松了口气,只是齐禹为不是离开了吗?
肖林朝着他们招手,“小姐在这,膳房刚乱了套耽误了些时间才开始用膳,快来坐。”
肖林盯着齐禹为,不情愿的让人添了椅子,嘟囔着,“不是说有事走了吗?怎么还缠着小月啊。”
邱若衡替邱月挪了挪椅子,也朝齐禹为看了过去,还有跟在邱月身后的男子。
不用他开口问,肖林也注意到他,怎么又多了一个?还板着脸。
肖林跟着坐了下来,用眼神示意一眼,问道:“小月,他又是谁?”
“方文,世子爷派来的护卫。”用膳也这么紧跟着?他不饿?邱月沉吟了一下,向秋季吩咐道:“你和方大哥都去坐下吃吧,不用候着我了。”
秋季见邱若衡点头,准备出去外坐,方文也在齐禹为点头下跟着去外坐用膳。
“三妹的安危怎敢劳烦世子爷,我自然会派人保护。”
齐禹为丝毫不受邱若衡的冷漠影响,云淡风轻道:“你护你的,我护我的,有何问题?”
“于情于理不适合,邱府的人由王爷府的人保护,这外人不知怎么看呢?”可笑,对小月最危险就是他!
邱若衡冷眸一扫接着道:“况且,有我在,怕是不需要劳烦你的人。”
“邱府?”齐禹为好笑道:“出事到现在,邱府可有派人来?”
在他沉眉时,齐禹为摇摇头,“对你是放心,也不放心。”
什么意思?邱若衡凝眉静默地看着他,可是齐禹为却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意味深长地一笑。
他这一笑,让邱若衡更加狐疑,他是知道些什么?
见他们都神神秘秘的,肖林将筷子放在手上,说道:“小月,我们别管他们,快吃,吃完去看长尾。”
对了,长尾!
肖林的话提醒了邱月,这一个上午了,长尾也该醒来了。
齐禹为拉住起身的邱月,跟着起身,“你要去哪?”
“我担心长尾,我想去看看。”
差点忘了还有这小家伙,炎明立即起身,说道:“你脸色不好,坐下用膳吧,我去瞧瞧。”
“坐下吧,等你吃完再去。”邱若衡不悦地看了齐禹为握着邱月的手一眼,拉她另一只手,让她坐下。
邱月坐了回去,抬头刚好瞧见坐在对面的孙裕河愁眉看着肖林欲言又止,随即又怒撇开头,看着他多变的情绪,还真有些无奈。
在灵堂,炎明执意要再次验尸时,他说话太重让肖林他们对他可是失望透了,最后炎明并未查出异样时,他也没有多大喜悦,因为他证实了自己对的同时可是伤了肖林他们对他的友情。
她知道,肖林他们也不是说断就断了彼此的兄弟情,只不过是等他先认错,可他却因为拉不下脸犹豫不决。
有些事,邱月虽看得清,可却不是她能为他们做的。
就如,有些事,她虽知道,可却不是她能坦诚面对的。
邱若衡见她看了过来不发一言,可是有什么事?
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邱月摇摇头,移开视线,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吃着。
看出她有心事,可见她不说,邱若衡也就不再追问。
她静静看着邱若衡,让齐禹为眉头一沉,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没有食欲,只是静坐着。
高雄留意着他们,瞧他不动筷子,眼眸闪过一丝懊恼。
用完膳,邱若衡被许擎叫去了议事堂。
肖林、范子天、黄浩辰则和黄玉燕、郑宇浩去了武场切磋,肖林说要报早少被羞辱的大仇,范子天和黄浩辰就去看热闹。
邱月担心长尾,一吃完就朝着药房去了,齐禹为自然也跟随在一旁。
药房虚掩着,长尾圆滚滚身子出现在门缝,惊慌地跳出门槛,落地不稳滚下了台阶,看见邱月急蹦跳过去,蹭着邱月裙角。
长尾怎么这么惊慌?邱月抱起它,明显感觉到它身子在发抖。
齐禹为凝眸朝着药房看去,用眼神示意杨子明和方文进去看情况,只是他们刚要推门进去,药房内便传来炎明怒喝和一道爽朗大笑。
“该死的!你快给我解药!”
“哈哈哈,不给!”
解药?
在杨子明方文推门提剑警惕时,邱月和齐禹为也快步走了进去,随即一脸茫然了。
只见一个穿得破烂又干净的衣裳,流着长长的白色胡须,腰间挂着一个酒壶,右手得意的抛着一个小瓶子。
炎明见邱月他们来了,恼怒瞪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上老头子,暴怒,“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死老头子,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那老头子耸耸肩,丝毫不受他威胁。
“许些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不尊为师了呢。”
炎明嘴角一抽,竟然摆起架势了,毫不客气地戳穿他的一本正正经,“少来,你也没有为人师表的模样!快给我解开!”
“这么简单的毒都能中招,你可真丢为师的脸。”那老头子孺子不可也的摇摇头,这才朝邱月他们看了过去。
“你们要在这里站多久?坐坐坐,随便,不用客气。”
哪来的老顽童?邱月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斗嘴,最后那老头以主人口吻一本正经的说这话,只觉好笑。
“这——”
“啊!”那老头子忽地从炎明身上跳了下来,快步往邱月走去,就在齐禹为挡在她身前提防时,炎明求道:“我说老头子,你就别打长尾主意了,那可是小月不是我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的,你哪有这么斯文养兔崽子。”
“长尾不是兔崽子!”邱月从齐禹为身后探出头,却被他忽然弯身靠近一瞪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躲回齐禹为身上。
“我现在突然不想要兔崽子了。”
不要了?他又想要折腾什么?炎明真是拿他没办法。
又是兔崽子,邱月思忖着时,被那老头子推到了一边,最后还朝着邱月嘟囔了一句,“弱不经风的。”
他真是让人费解,邱月被秋季扶着,退到一旁,瞧他围着齐禹为转了一圈又一圈。
齐禹为被他这么赤裸裸地盯着,一副看到宝物的神情,眉头一沉,刚要发怒时,那老头子朝着炎明笑了笑,指着齐禹为说道:“就他了!”
第九十二章 真实身份
哪来的疯头子!
齐禹为拧眉拍开他的手,满脸不悦。
那老头子丝毫不介意,摸着胡须,满意得绕着齐禹为频频赞叹,“不错、不错。”
邱月瞧着地上那小药瓶,默不作声捡了起来,这应该就是炎明方才怒喊着向那老头子要的解药了吧,她倒了一颗出来。
“对对对、快!”炎明用气息催促着小月,张口让她将小药丸塞入口里。
那老头子盯着齐禹为出神,此时此刻哪还有闲情留意他们,他再次打量着齐禹为一身着装,一副了然的模样,随即失望的摇摇头。
他转过身瞧见邱月要将药丸丢进炎明口里,非但不抢回,还笑得诡异。
炎明立即合上嘴巴,邱月头微微一侧不解。
他怎么不吃了?邱月问道:“怎么了?”
瞧他突然那么谨慎的盯着那药丸,莫非还能有诈?
炎明闻了闻那药丸毫无气味,眯着眼看着老头子完全不理会,自顾自地说道:“唉,本还以为遇着有挑战性的,可惜是王爷府的人。”
方才炎明还庆幸着这老头子对齐禹为身上的毒有兴趣,可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邱月和齐禹为更是被他弄得不知所云。
一会儿自说自话地围着齐禹为频频称赞,一会儿又自顾自地摇头,这老头子究竟想要齐禹为做什么?试药?解毒?
若是后者,邱月自然欣喜不已,可若是试药,那可不行。
说着邱月将药丸和小药瓶放在炎明嘴巴能够到的地方,走回齐禹为身旁,紧望着还有闲情吃茶的老头子。
老头子瞧她这模样,无所谓的耸耸肩,“你放心。”
他喝了口茶抬头,接着道:“青岚王的儿子,我绝不碰!”
要说是要为齐禹为解毒,当然还是希望他能出手相助,邱月见他视线偶尔落在长尾身上,又打起长尾的主意,赶紧抱回长尾。
“真小气。”老头子抿抿唇,嘟囔了邱月一句。
邱月倒没在意,可秋季就有些不悦了,自进门以来,这老头子就疯疯癫癫的,若不是听出他和炎明是师徒关系,还真以为闯入了一个疯头子,有一句没一句。
“别介。”邱月轻抚着被吓着的长尾,朝秋季笑了笑,秋季见小姐出声了,眉心才舒展开来。
父王和他认识?怎没听说过,而且似乎有些过节,齐禹为问道:“为什么?”
“若我没猜错,你就是青岚王的宝贝儿子吧。”见齐禹为没说话,默认,老头子才果然的挑眉,不耐烦道:“想知道原因,你父王最清楚不过,他还敢命人四处寻我,想我出手救你?”
老头子冷哼一声表示最后给青岚王的答案,“好歹我也是他父辈,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现在还想求我?别想!”
解铃还须系铃人,齐禹为和邱月也不再多问了。
炎明听他说了一堆,完全忘了自己存在似的,怒喝道:“先给我解药!”
老头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拿起那小药瓶,再底部按了一下,一颗棕褐色的小药丸掉了下来。
原来那小药瓶并非普通,而是有所考究的,想来正面是毒药,底部的才是解药,幸好炎明觉察到不对劲,不然可好心做坏事了。
他们两师徒的相处模式,作为旁人还是少出手微妙。
炎明见他闹完撒手要走,急喊住他,“你这是又要去哪?”
“急什么呢,我不就想去找老擎吗,他人在哪?”没让炎明说,他又自顾自地说道:“议事堂吗?”
自问自答完,他就这么走了。
“还真是个性情古怪的老爷爷。”邱月不禁低叹摇摇头,抱着长尾坐了下来。
炎明无语地睨视了他背影一眼,
能不急吗!好不容易才看到他老人家回来,还一身破破烂烂的,真不知道他这些年究竟往哪云游去了,他本人不拘小节无所谓,可炎明看着寒酸。
炎明收回神,转身坐了过去,笑道:“让你们见笑了,那老头子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
“嗯。”邱月认真地说道:“确实。”
炎明被她的认真逗得笑了,想起未介绍,隐去笑意后,说道:“老头子不喜拘束,喜云游四海,世子爷认不出也属正常。”
听他这么一说,倒听出那老头子在江湖上必有一定名号来了?可是江湖传闻中,擅医的不计其数。
据他所知,本土远景闻名的就数五医三毒。
齐禹为提起了兴趣,想了想,一一分析道:“江南医药世家医痴董行卓;安徽观音山炼药仙姑李翊君;河南双凤,大凤药师沈书瑶、二凤神针沈书彤;京都太医太傅周睿渊,父王的政敌。”
先者,与他打过交道,尚且认识;末者,他乃是父王政敌,在京都时,也已与他打过照面;中间三位皆是女性,定不是。
炎明笑着接过话,“三毒分别是拂云山庄的少庄主林默许;浥月阁的阁主罗伊,常青纱遮脸;最后一位已是故人,十五年前,天鹰门的军师鬼才毒医段锦予。”
“当年三毒,鬼才毒医为首,若尚在世,如今五医也未必是他对手。”
十五年前的军师及现在的军师,邱月忽地将二人联想起来,悟不透也就不想了。
既然以上皆不是,那他师傅究竟是谁?
能想到的齐禹为也一一试着与那老头子比较,皆一一被否定,不禁疑惑了。
他一时想不起来,炎明也不觉奇怪,说道:“十五年前的事与段锦予同样精通毒,能相提并论的还有一人,只是他不属任何一个门派,散人一个,江湖没将他划入五医三毒是因为他两者皆精,为人古怪,受益不少人,也得罪不少人,所以也就没有列入其中。”
十五年前的江湖之事,他或多或少听人谈论过,传闻段锦予与一名散人相互试毒,两人是敌亦是友,来来回回彼此试毒试医,而且能自由出入段锦予药屋,只有他,当年虽未有名号,不过却无人不知他名字。
一来,与段锦予这层关系不一般;二来,他性情属实古怪,医毒皆精。
齐禹为恍然惊悟,“他就是如今被人誉为“仙医”的炎潇?!”
“炎潇?!”
秋季也知道?只是为何如此惊讶,邱月不懂。
秋季见小姐望着自己,解释道:“奴婢也听人说起过,只是如今看他这身穿着打扮,与江湖传闻相差天壤之别。”
秋季见小姐仔细听着,于是接着道:“江湖传闻,炎潇风度翩翩,不羁的性格又孤僻古怪,虽然如此,也迷倒不少女子为之倾心,却被他一一无视,当他与段锦予时常出入时,世人还传他们——”
话到最后,秋季余光看了一眼炎明,见他无所谓的样子,才补充道:“断袖之癖。”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他炎潇却不为所动,只和段锦予出双入对,也怪世人误会,又想起他那一身破烂,邱月轻声道:“传闻和如今确实存在天渊之隔。”
第九十三章 两人初识
两人竟是同一人,谁能将他们二人能联想起来,若不是炎明证实,这说出去谁信呢。
邱月忽地对他和段锦予之事有了好奇,抱着长尾听得入迷,只见炎明也觉好笑,摇了摇头,思绪飘远,想起了当年。
想起第一次与炎潇相遇时,他也是如今这一身破烂,那时候还以为他就是一个叫花子。
犹记得那天正值春季,多雨时节,家住京都偏远的小屋子,非大富大贵之家,生活虽拮据,可三口之家温饱足以,他也不姓炎,姓苏,苏明。
后跟了炎潇,年少不懂事,也就跟了他的姓。
可幸福却是短暂的,这一切幻灭的那晚的天气却出奇的闷热,小时候三更时分,更夫每天夜里敲竹梆子,他趴在床上闲得无聊就会跟着念:“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贼防盗,闭门关窗,平安无事喽。”偶尔他也会换几句。
那年他才四岁,懵懵懂懂的年纪,困意袭来也就睡下了。
夜里却忽然听到吵杂声和噼里啪啦地声音,他惊醒时,已经被火势包围,他慌得狼嚎大哭,想想那时候,炎明就觉得太没用了。
爹喊着他小名冲入火中,完全不顾熊熊烈火已烧到自己,咬着牙忍着疼痛抱起他就往外冲,由于火势来之突然又迅猛,街里邻居已经无能为力了。
眼看要冲出大门时,屋子上的桥梁被烧得无法支撑倒了下来,将爹压在身下。
炎明被邻里的一位大爷强行拉走,眼睁睁地看着爹埋没在火势中,然后整个屋子轰然倒塌。
站在原地呆住了,围在身边的叔叔阿姨说什么也听不见,耳朵嗡嗡响,任由迟来的雨水打在小小的肩膀上,眼泪混杂着雨水滑下脸颊。
后来被姑母带回府中,姑母也对自己很好,可一年后才偷听到,原来那场火就是姑母所为,是她让人去放的火,就为了他们家仅有的地契。
想到爹娘活生生被火烧死的痛苦,炎明一怒一下一把火将赵府烧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京都,之后赵府的事他也没再打听过。
当晚他躲在破烂的庙里,卷缩在一个角落,外面雨水滴答,就在他茫然何去何从时,穿着破烂的白色衣裳的炎潇来到了他面前蹲下,还好心的给了他吃的喝的,然后就走了。
隔日同一时间,炎潇又出现了。
先是给他号脉,然后走了,回来时又带来了吃的和喝的,来来回回将近一个星期,熟悉了,最后就随他来了凤青门,认识了肖林、范子天、黄浩辰还有孙裕河。
现在想想那时自己也是天真,当知道那时他每次来来回回的就是在拿自己下毒时,炎明是气得将他胡须给剪了,在他饭菜里,看到什么药药罐罐的就往里倒,可惜他都没上当,倒是门内不少人倒霉了。
该死的炎潇还说:“自己种的果,自己解!”然后将自己丢在医书中,拍拍衣摆,喝着酒就走了。
不过幸好他还提点几句,不然死在自己手里的又不知又有谁了。
邱月抱着长尾,听他说着和炎潇的故事入了迷。
没想到炎明还有这么痛苦的故事,不过瞧他轻松讲述,表示已经释怀了。
见他不再往下说,邱月好奇问道:“他和段锦予的事呢?”
“这我不是很清楚,我也听人说的,那老头也闭口不提。”每次问起,他都板着脸,然后就走了,炎明也懒得再问了。
仙医……
兴许他能为齐禹为解毒,可方才他已经拒绝了,不知他究竟和青岚王有何过节?
他性情如此古怪,说一不二似的,不好劝说,看来还需青岚王来解开那道结了。
邱月沉吟着,齐禹为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忧,想说无所谓的,可目前能寄予希望的确实他是最佳人选,身上的毒一日不解,他就时时担心天鹰门军师的那番话。
那军师若真来操控自己,齐禹为真的担心发狂失控伤了他们,沦为一个傀儡。
炎明见他们愁眉着,向齐禹为提议道:“老头子不是说青岚王也正想找他出面为你解毒吗,你就告诉他,老头子已回了凤青门,让他来一趟呗,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秋季……”
邱月眼眸涣散着,感觉呼吸变得急促,心跳骤然加快。
秋季一惊,忙扶着她摇晃的身子。
“月儿!”齐禹为见她痛苦得眉心紧皱,慌忙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
炎明不敢迟疑,连忙号脉,一碰她肌肤,冰凉毫无温度。
在抱起她时,齐禹为已然感觉到,连忙为她盖被褥。
“咚——”秋季忽然也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按住胸口。
邱月感觉心脏仿佛被揪紧,脸色越发苍白。
“这——”
怎么会!炎明也感觉到心跳变得加快,心律开始变得紊乱。
方文也是如此,齐禹为一惊,怎么连炎明和秋季、方文也开始不对劲!
唯有他和杨子明无事,齐禹为闪过一个念头,饭菜!
今日的饭菜就他和杨子明没有吃,里面竟然被下毒了!
炎明也有所发觉了,忍着不适,摇晃着站了起来,在桌子上抽出一根细针,在药柜的最边处找到细小的一颗圆点,往里戳了一下。
随着咔嚓一声机关响动,柜子边处出现一个长暗格,里面放着几个小药瓶,炎明翻动着,拿出其中两个个瓶子晃了晃。
“空了!究竟是谁偷了我的乌头碱!”
齐禹为见他快要倒下之际,一个闪身托住他,急问道:“解药呢!”
既然有毒药就自然有解药!
“没有。”
“什么!”齐禹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也不顾上他此时尚还中毒怒吼道:“你的毒,你竟然没有毒药!”
炎明脑袋嗡嗡响,感觉体温迅速下降,摇摇头,“不是……”
剩下的话无力再说,齐禹为急了,“不是什么!”
“不是没有……配制……而是……也没了。”炎明打着哆嗦,艰难说完后,痛苦的合上眼睛。
老头子!
齐禹为忽地也想到炎潇,忙命令道:“杨子明,立即让炎潇过来!”
砰一声巨响从议事堂传来,随即传来非常吵杂的声音。
“快去!”杨子明见情况严重,不敢迟疑,施展轻功直往议事堂飞去。
第九十四章 杀来
炎明昏昏沉沉,脑袋忽地想起老头子拿着他刚研制出乌头碱的解药嫌弃的摇头时说的话。
“一股奇怪的味道。”
“能解就好,要死的人还嫌弃难吃,挑三拣四地不吃不成?”那时还鄙夷了他一眼,觉得他鸡蛋里挑骨头,无理取闹。
“还差得远呢。”话落,他拿出一颗药丸,晃了晃。
那时仔细一闻,还非常惊讶的看着他,问他这是什么,为什么毫无气味。
可是他却只是得意的笑着摇头,拿起酒壶又不见了人影。
毫无气味……想起那老头子意味深长的一笑。
毫无气味?!
炎明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望着被凉在罗汉床上的小药瓶,和邱月放下的那颗药丸。
该死的!
“我果然不喜欢那死老头子!”
还有力气骂?
在齐禹为疑惑看向他时,炎明抬起颤着的手指向罗汉床上的小药瓶,虚弱道:“那就是解药!”
那不是刚炎潇留下的毒药?
齐禹为狐疑着时,见炎明认真地点头,不像开玩笑,起身走了过去,将小药瓶里的药丸倒出了三颗,捡起外面的一颗分别为塞入他们口中。
“在这!”
一群手持长刀的人闯进了药房,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见还有人没有中毒,不禁皱眉:“怎么还有一个没中毒?”
“瞧你熊样!”带头一名健壮男子,喝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人不成!”
男子打量了齐禹为一眼,瞧他着装不凡,眉间冷峻,不像是凤青门的人,可见他护着床榻上那女子,也就不再顾虑。
他下令道:“给我上!”
齐禹为沉着脸,看着突然闯来一群人,聒噪了一番后纷纷举刀慢慢靠近。
瞧他们随意着装,一言一行都散发着贼气,不知是哪个山寨的不知死活!
齐禹为瞬间内径迸发,衣角随之轻摆,垂下披肩的长发如风般飘逸,没有丝毫慌张。
一股寒气流出,越是靠近越觉冰冷,随着带头男子脚步顿住,所有人没再靠近。
那股寒气所带来的压迫感并非常人可承受得了,男子震惊看着他,不过一股内径已难以承受,若动起手来怕是他们轰然而上也未必制胜。这才惊觉站在着的人并非善类,估摸着这男人的身份。
凤青门上下早已探查清楚,并没有说有这么一个狠角色,男子问道:“你到底是谁?”
“怎么?”齐禹为冷笑道:“你们那么多人,还怕我一个?”
男子听他用自己方才的话嘲笑回来,脸色一青,怒斥道:“少在那唬人!大爷我啥狠角色没见过!见你不是凤青门的人,本想留你一条生路,免得冤死!”
“不必!”齐禹为冷咧一望,环视了他们一圈,“因为,我也不打算让你们活着离开!”
“凭你一人,还口出狂言!兄弟们,上!”
男子粗人一个,禁不住刺激,提起大刀就往里冲。
齐禹为抽出长剑一个横扫,挡开男子的大刀,左手迅速推出一掌,正中他的胸膛。
男子向后飞出去,跟着他后面的人来不及反应,被他飞出的身体撞倒在地。
男子一口鲜血喷出,合上了眼睛。
“二当家!”肥头大耳的男子探过他的气息,死了!
“兄弟们,杀了他,给二当家报仇!”
他话音刚落,大门轰隆一声四分五裂,门外的人已躺倒一片。
“世子爷!”
“世子爷?!”肥头大耳的男子望着齐禹为愣住了。
杨子明担心世子爷这边情况,急忙赶回来,瞧见药房被人围着,不做多想便杀进了药房,瞧见世子爷无碍才放下心。
只是他怎么也及时出现在这?
杨子明看了张贺一眼,狐疑着。
齐禹为也只是淡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那一眼,张贺便知道隐瞒不住他了。
眼下处理了这些人再去请罪吧,张贺怒目扫视着他们,都因他们!
“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奶奶的!怎么将王爷府的人也牵连进来!”肥头大耳的男子怒喝一句后,只见他两名侍卫已经挥剑执行命令,大吼道:“退回议事堂!”
想跑?杨子明一个跃起落地,肥头大耳的男子脖子一凉,鲜血迸出倒地气绝身亡。
齐禹为走回榻前,炎明、方文、秋季懂武,体质比邱月好,恢复的自然快些,此时已经运动调整体内气息。
待他们调整好气息,站起来时,邱月才刚醒来,虚弱无力的抬起手。
齐禹为连忙牵过她的手,见她想要起来,阻止道:“你身子底子差,恢复得慢,躺下休息吧。”
邱月侧过头朝秋季望去,齐禹为慌忙挡去他视线,可还是迟了一步。
邱月看到满地尸体一怔,“发生了什么事吗?”
炎明、方文、秋季也惊诧不已,瞧齐禹为眉头紧锁,已猜出凤青门出事了!
炎明拿起剩余的解药就直朝着呐喊声方向而去。
议事堂?掌门他们都在那边!
凤青门上下待她极好,如今有难,邱月也是心急如焚,急喊道:“方文,你也随炎明过去吧。”
方文犹豫一会儿,见世子爷点头才赶往议事堂。
这些人早已摸清凤青门,布好了局,里应外合,掐准丧礼集体用膳时间下毒,然后丝毫不费力气的攻下凤青门。
也不知许掌门那边情况怎样,齐禹为凝眉朝议事堂方向望去,问道:“杨子明,议事堂那边情况怎样?”
“听说凤青门与余氏镖局本有条暗道可自由来往的,可被他们炸了,唯一一条路径也堵住了,一时半会儿赶不及过来了。”
杨子明换了口气接着回道:“炎潇已为许掌门、余氏、许媚、肖禾他们十几位主要骨干解毒,可毒刚解,功力未完全恢复,加上此次枯松山和盘牛山两个山寨联手,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怕是难以抵抗。”
凤青门位于青岚城城中偏僻一带,即使回去集结兵力,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三个时辰,肯定来不及的了。
见邱月神色担忧,愁眉不展的,齐禹为凝眉吩咐道:“杨子明,放出烟雾哨,通知猎魂队。”
猎魂队乃世子爷一支隐秘暗卫队,一直隐藏其中实力不为外人所知,以备万一。
杨子明犹豫了一下,才拉响烟雾哨。
“谢谢你。”杨子明的欲言又止,她看在眼里,也了解猎魂队对他的重要性,可凤青门的安危,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桃园下,你的话,也是我的话。”齐禹为将她从床榻抱起,邱月愣了会儿后莞尔一笑。
议事堂那边,许擎等人见人拉响烟雾哨,心一惊,是敌是友?
第九十五章 悬殊
世子爷!
方文没料到会为了凤青门而集结猎魂队而来!
见许擎神色紧张,他告知道:“那是世子爷的号哨,我们再撑一会儿!”
通往余氏镖局的暗道被炸,又迟迟不见他们赶往而来便深知仅有一条路也行不通了,枯松山和盘牛山能计划的如此精密,早知今日丧礼后会集体用膳,在饭菜里下毒,来个里应外合,势必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虽不知是谁报的信,可杀高老头的那人必定是里应外合的奸细!
一个枯松山,他和余氏、肖禾、肖林、范子天等十几人尚且还能等来余氏镖局的人设法而来,可今日加上和盘牛山联手,估摸有三百人,人多势众,怕是撑不了多久!
炎明赶到时,见他们已解毒无碍,才稍微松了口气,可见到枯松山和盘牛山两个山寨联手又紧张起来。
“老头子呢?”环视了一圈,怎么也不见人。
方才炎潇一进议事堂就被许擎数落了几句,瞧着他衣衫破烂的又说了几句,然后提起了齐禹为身上毒,还没提起那军师的情况。
炎潇忽地握着他的手,为他号脉,也顺势给余氏他们号脉,然后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们解药,肖林、黄玉燕他们刚好也比完武回凤青门,同样号脉后给了解药。
他们才知道中了叫乌头碱的毒,这时凤青门上下开始吵杂、和倒地声一片。
许擎他们才知大事不好!
范子天环视了一圈,确实不见人,将他最后说的话复述道:“他说解药不够,只能仅剩两瓶一颗分为四小粒,让其余人先吃缓解毒性。”
“估计又回屋倒腾解药了。”忽地想起炎明也和自己提过这药,范子天问道:“你的解药呢?”
“不见了。”在他们狐疑投来视线时,炎明沉眉续道:“我的乌头碱也不见了,定是给人偷了去,看准这次时机然后下了毒。”
早有预谋!难道凤青门真的要灭门了吗!
环视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山贼,许擎蹙眉慢慢往后退,众人退至议事堂门前。
一名身穿绿色衣裳,手握流星锤的男子瞧见空中的烟雾信号,大惊道:“不好!他们要报信!得速战速决,攻下凤青门!”
“嗯。”确实,紫色衣裳的男子望向药房方向,向身边的人问道:“二当家回来没有?”
“不见人,小的立即去看看。”话落人已经往药房而去。
“许擎,仅凭你们十几人,还想反抗?”紫色衣裳的男子半眯着眼眸看着许擎,笑道:“束手就擒,或许我还可以考虑留你门下所有人全尸。”
许擎连个正眼也不看他,望着黄玉燕和郑宇浩,他们并非凤青门的人,不必站在这应战,遂说道:“二位在我们挡住他们时务必赶紧离开。”
郑宇浩早已有此打算,也就没说话,倒是黄玉燕双手扬起长鞭,啪嗒两声,拒绝道:“!我不走!”
“燕师妹——”
黄玉燕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耐打断道:“大师兄什么也不用说,青龙帮的人岂是不讲江湖义气,贪生怕死的!”
瞧她一身义气,邱若衡第一次认真打量她,长发全部用丝带束起,没有府邸小姐娇柔,一身英气。
黄玉燕瞧终于正眼看自己,立即兴奋道:“二爷,你是不是终于发现我很好?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
还是一样的聒噪,烦人!
邱若衡心心念着邱月,也不知她现在是否还好!
紫衫男子见他如今境地还无视自己,顿时暴跳如雷,“给我活捉他们,丢进他们自己的狼笼!”
一声令下后,所有人各持兵器朝着许擎他们冲去。
咚一声巨响,天空中落下一个人,眼睛直瞪,口吐鲜血,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紫衫男子定眼一瞧,竟是方才要往药房寻他二弟的手下,如此看来,二弟也是凶多吉少了。
“是谁!”
“我!”齐禹为抱着邱月落在许擎他们身前,一脸寒气的看着紫衫男子。
一身贵气,瞧他着装并非凤青门的人,直至杨子明出现,紫衫男子一惊,“你就是王爷府的世子,齐禹为?!”
“什么!”绿衫男子也震惊不已,随即眉头一沉,低咒道:“你的人怎么办事的!竟然将王爷府的人也牵连进来!”
杨子明曾受命要围剿他们,他们可是死里逃生后各占山为王,万万没想到会再次遇上王爷府的人!
杨子明也认出他们来,“孙震、姜致平,好久不见啊。”
“少废话!”孙震睨视了姜致平一眼,瞧他没出息的!
他阴郁道:“是好久不见!今日一见,咱新仇旧恨一起办了!”
听他这么一说,姜致平看了自己身后这么多人,也有了底气,“杨子明,今日没有军队,看你还怎么嚣张!”
在孙震和姜致平一个手势下,枯松山和盘龙山的人一哄而上,齐禹为抱着邱月退到议事堂门内。
瞧见他们都解了毒安然无恙邱月这才松了口气,可许擎怒目瞪着齐禹为,质问道:“为何还带着她来这里!赶紧带她离开!”
就算今日灭门,她也必须活着离开!
邱月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接过他的质问说道:“是我要来的。”
“你!”许擎气得说不出话来,齐禹为来轻松进来,必然也可轻松离开,眼瞧余氏他们吃力抵挡着,命令道:“立即带她离开!”
余氏见他们还不走,退了回来,向齐禹为央求道:“求你,带她离开这里!”
他们一向疼爱邱月,齐禹为也有所得知,可他们面临生死关头,如此神情举止让齐禹为有些怀疑了。
高雄离远见邱月还活着,脸色立即阴沉下去!
“真是一群废物!”他碎了一口道!
“咋还在打呀!”炎潇在议事堂的屋檐上丢下几个山贼,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
炎明望了望被丢下来的山贼,眯着眸看着老头子,“你武功还在?”
“那是当然,不然怎么混江湖,浪迹天涯后还能活着回来。”炎潇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道:“你是不是笨!”
“你不是说已经自废武功了吗!”又被骗了!竟然还用上苦肉计!炎明真是气得青筋爆出,亏自己还担心他会不会被山贼抓到!
这老头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邱月听炎明这么一说,不禁同情他有这么一个师傅了,太让人头疼。
炎潇心虚地撇开头,炎明白了他一眼,不耐问道:“既然懂武,干嘛那么迟来?”
“我这不是发现故友竟然也来了凤青门,去给他上柱香嘛。”炎潇一边说,一边跃身轻轻落在地面。
第九十六章 果然
“怎么会是他!”望着炎潇,高雄有些慌了。
他为什的会在凤青门!
炎明挡开一刀,上香?
他不解问道:“你是说高老头?”
高老头投靠凤青门时,老头子早已云游四海,按理说,不该认识的啊。
邱月也狐疑看向他,如果是炎潇认识的,那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既然懂武,也来了不是来帮忙的?旁观而已吗?
炎潇搬来椅子,悠闲的坐在一旁大口喝了一口酒才点点头,“离开后到现在,只有他新上位,除了他,不然还有谁。”
不对!还是有可能!
同样是父子,一老一少,老的驼背,少的那双眼眸里的愤恨、阴郁,邱月至今还记得,而且时间也刚刚好!
邱月跨步上前,垂首望着他问道:“你很久以前就认识,还是半年前认识的?”
“冷静冷静。”炎潇见她认真的,哎了一声才说道:“半年前,说起来有缘,我没想到他最后也会投靠到凤青门。”
邱月点点头,听着他继续说道:“我走到哪睡到哪,半年前,途经安河村,身上的银子花完了,酒也没了,可怜得紧,幸好老天垂怜遇到丧着脸的一位大爷,和他聊了几句,颇觉投缘就了他回去蹭些吃喝。”
蹭吃蹭喝也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也只有他了,邱月摇摇头。
肖林被5人围攻,满脸雀斑的男子见有机可乘,立即提起大刀偷袭。
眼瞧肖林手臂就要被划上一刀时,齐禹为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运气为他挡开那一刀。
肖林一个横扫逼退他们,刚想向齐禹为说谢谢,可看到炎潇从怀里拿出一只油纸袋,悠闲自在的吃花生喝酒,一肚子火,“死老头!你就不怕他们一刀把你劈了!”
“不是还有你们嘛!我相信你们!”
他不出声还好,一开口立即引来众怒,个个斜目瞪视他!
炎明立即来火,“事后,我第一个劈了你!”
孙震见他们还闲得斗嘴,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脸色顿时一黑,“这群混蛋!”
说罢,他提起剑便朝着最引人注目,最让人怒火中烧的炎潇刺去。
还没等邱月反应过来,只见一只手越过他背后,齐禹为已被推了出去。
完全没料到他会推自己出来,齐禹为一惊,忙提起剑挡开孙震的剑尖。
杨子明当然也有留意到他们那边情况,见炎潇竟然拿世子爷当挡箭牌,无语白了一眼,
而炎潇雨舒服的坐了回去,笑了笑,还厚脸皮道:“年轻人就别懒着了,这丫头,福大命大,而且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还真是乱来,见齐禹为投来担心的目光,邱月笑着点点头,好让他专心迎战。
“来来来,我们继续。”炎潇也说得起劲了,拉过你张椅子让邱月坐下,讲着故事道:“他也怪可怜的,妻子和女儿坐的马车被人动了手脚摔下山崖死得很惨,申诉无门,我看他和他儿子丧着脸,听他们说要离开伤心地,就随口说要不要易容,换换心情,想不到,他儿子很有兴趣,我就帮了他们一把。”
一摸一样!果然是他!
“他是不是——”
邱月话未说完,炎潇就抢过话,自豪的扬了扬下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尔后又抛了一颗花生入口,边嚼边问:“不知他怎么死的?”
“被人打晕,烧死的。”邱月见他又张开嘴巴,忙抬起手阻止他打断,续道:“他有个儿子是不是叫刘宽?”
“你怎么知道?”炎潇想了想又紧接着问道:“你也受恩于他?”
短暂的接触下来,邱月也渐渐了解他的古怪和胡说八道了,摇摇头,淡声道:“在安理寺,与他有些误会。”
高雄在远处观看着,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就将注意力集中在战场上。
虽然枯松山和盘龙山两寨的人都无一日功夫了得,可现在他们志在人多,即使他们再厉害,只要耗光他们体力,届时还不是任由宰割!况且,他们的毒,还刚解!
那疯癫的老头竟然是凤青门的人,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不过仅凭他一人,也难敌他们众人,把他也解决了,到时凤青门就是他的了!
在他兴奋之际,完全没察觉到有个玩味的视线朝他看去。
“嗯哼。”
什么?
邱月见他身形一闪,椅子上只留下一袋花生,不禁左右环顾寻找他的身影。
他那一声是看到什么好玩的吗?以他不走寻常路,邱月还真有些担心他会做什么来?
“放开我!”
“高雄?”邱月看着被炎潇突然揪来的人,眉心一拧,“还是该喊你刘宽。”
见已被识穿,刘宽也不再掩饰,怒目迎上她的视线,“是我又怎样!我不过是不想看到你罢了!”
“只是如此吗?”邱月见他怒撇开头,不说话,提道:“你也一起吃的饭菜,你怎么会没事呢?”
若是炎潇分的解药,炎潇会先认出他,而不是高老头。
唯一可能是,他就是偷了炎明毒药和解药,勾结山贼的人。
炎潇附和着点头,迅速地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动弹,然后熟练的撕开他的易容面具,抿嘴将它扔在地上,摇摇头,“啧啧啧,你都没脱下来过啊。”
邱月望着曾经那张愤恨的脸由于长期带着易容面具而发炎起脓,眉头一皱。
“竟然真的有易容!”
炎明的惊喊让孙裕河忍不住忘了过去,瞧见高雄的脸完全变了样,一时间分心不留神,背部被划出一道伤口。
“傻站着干嘛!”肖林替他挡开刺向胸口的脸,怒斥道:“给我回过神来!”
炎潇的话说的大声,所以大概情况,他们也有所了解。
邱若衡睇了刘宽一眼,神色一凝!
当初就不该让他活着下山留下后患!
面前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上,迟早会筋疲力尽,他扫了一眼腰间,还是忍下了。
邱月将他们一一看了一眼,这样下去他们都得死……
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许擎朝邱月看了一眼,余氏领会退了过去。
“跟我走。”余氏不由她拒绝就拉着她,炎潇在旁看着反拉着邱月,“就这样丢下他们走啦?”
邱月犹豫着,看着还在抵挡的齐禹为他们。
“那我也一起走了。”
炎潇话落被余氏狠狠瞪了一眼,悻悻地收回手,“我这不是怕你遇到危险需要人保护嘛。”
第九十七章 不负责任的老头子
“你有那个心,还不如赶紧去帮他们!”余氏瞧他还打算优哉游哉地坐着吃花生,顿时大怒,“还不快去!”
“是是是。”炎潇哎了一声,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盐,不情愿地起了身,“还要我出手,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邱月见他碎碎念的,还往袖口里东摸摸西找找的,最后连邱月也看不过去了,“炎伯伯,您就别闹了。”
他再闹,他们可真得命丧于此啦!
肖林他们已经不同程度的受伤,已让她心急担心了,他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耽搁,邱月很是无奈。
炎潇睨视了她和余氏一眼,掏出二十余包东西出来,环视了一圈,又从议事堂拿出弓箭、细线,最后随后抽掉邱月头上的发簪。
邱月狐疑地看着他将它们一包包绑在箭头,里面究竟是什么?
不知为什么,见他终于出手,不是安心,竟然更加担心。
见他还磨蹭着,这下连许擎也忍不住,一边应战一边怒吼了,“炎潇!”
脸色最阴沉的是齐禹为,被他拿来当挡箭牌不说,还被他反说了一番,而他自己却晾在一旁!
若不是因为邱月,他甩头就走了,哪还管他们!
受不了他老太太纺纱似的,余氏翻了一记白眼,“你又要作甚!”
然后又瞟了他一眼,一脸无可救药的样子!
“哎呀,吵什么呢,我这不是在做准备吗。”
“什么!”
炎明怒喊一声后,慢慢往齐禹为方向靠近,在他们大刀挥来时,一个闪身躲开了。
邱月惊喊道:“世子爷!”
齐禹为正和人纠缠着,见旁突然人影一闪后几把大刀挥来也是一惊,忙飞踢正纠缠的人,一个侧身躲开,紧接着反手一个拉剑,四人脖子一凉立即倒地。
“厉害。”
炎明敷衍地丢下一句感叹就朝着炎潇走去,齐禹为隐着怒气。
这师徒二人!
邱月也责怪的嗔了一眼炎明,不悦道:“别欺负他。”
“凑巧罢了,我哪敢欺负他。”炎明被她看得心虚,转向炎潇怒骂道:“我说老头子,你坐那么久不准备,这都要人头落地了才动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见他心虚躲开,邱月叹了声气,愁眉仔细观察着战况,余氏被炎潇这么一闹,刚停下来,见许擎被一群人围着,心急之下也跃身过去帮忙。
许擎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已经无法抽身理会太多了。
“吵什么,这不是好了吗,我刚不是在慎重考虑吗。”
说着,炎潇已手持长弓,四支长箭夹于五指之间,搭在箭弦上蓄势待发。
什么合适不合适?炎明顿了顿,在他刚四箭离弓时,急忙问道:“你箭头上的草纸放的是什么?”
四支长箭直朝众人空中射去,四箭刚离弓,炎潇又朝着不同方向放了四箭,慢悠悠道:“没放什么,就是放了经过了研制的天仙子粉末。”
“什么!”
天仙子可以作为药用,主要是医治五癫、目翻吐沫,也可以用来当迷药,吸入是会让人昏迷过去!
见他又射出十六箭,炎明对他真是哭笑不得,忙捂住的鼻子,刚要过去捂住邱月鼻子时,齐禹为比他更快一步。
邱月被齐禹为整个人按在胸怀,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因气息吐纳在脸上,而羞红了脸。
每个箭头的草纸都戳开了几个小洞,粉末随着长箭的转动流出从空中飘落,细小的粉末在空中他们哪会留意到,只疑惑那些箭为什么会射在半空中。
邱若衡见状,马上撤回议事堂,捂着鼻子蹙眉看着被齐禹为拥在怀里的邱月。
“这是什么啊?”
肖林转身见炎明焦急地招手,察觉不对,拉着肖禾,杀出一条路往议事堂撤退。
杨子明和方文也赶紧撤回齐禹为身前挡着。
许擎和余氏见趁着他们分神,一个横扫,两手携手跃身施展轻功退回议事堂。
孙震和姜致平留意到箭头上草纸上包着东西,察觉不对,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邱月头埋在齐禹为怀里,随着兵刃相接声音和呐喊声渐渐变小,倒地声和啪嗒声此起彼伏。
只是一瞬间,已躺倒超过一大半人,其余的小喽啰见当家的纷纷倒下,忙弃械落荒而逃。
齐禹为朝杨子明示意一眼,杨子明了然再次放出烟雾哨,让猎魂队撤退。
齐禹为再次怒瞪了炎潇一眼。
邱月拿出手绢捂住鼻子抬起头,看着一瞬间就改变的局势,不认同地看向得意洋洋的炎潇,“应该早些出手。”
他若早出手,齐禹为他们也不会恶战一翻,肖林他们也不会受伤。
肖林一肚子气的瞪着他,“能这么轻松的解决,你就不能赶紧使上!非要看这么久的热闹!”
“你就胡闹!”一向随他的许擎这次也沉下眉。
瞧他们个个怒目瞪视,炎潇习惯性地哎叫了一声,还不以为意道:“我这不是在衡量轻重,慎重考虑嘛,而且这么久不见,顺便考验一下你们武功有没有跃升嘛。”
“那你是看得如何啊!”肖林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只见他说不好,立即劈了他,省得留下气死人!
“还不错,都还活着。”炎潇说着按住肖林的手,笑了笑。
他到底还能造出什么事来,邱月摇摇头,环视一圈见秋季也来不及撤退,躺在人堆。
“秋季!”邱月惊喊一声,急着出去时被齐禹为拉住。
“别去!”
她知道不适宜出去,可秋季不能有事,邱月担心道:“可是——”
“别担心,天仙子只是会昏迷,死不了。”炎潇丢了一颗花生入口,津津有味的吃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范子天、黄浩辰等人,续道:“他们不也躺着。”
炎明半眯着眼眸看着他,盘问道:“你眼睛有些心虚啊。”
“这……”
见他眼睛又东瞟西望的,邱月追问道:“那天仙子可还有什么?”
“不是说经过研制的吗——”炎潇卖着关子打算长篇大论,可被众人一瞪后,急忙笑了笑,“将天仙子加了好些酒浸泡,然后去了味道晾干,所以……”
炎明急问道:“加了多少种酒?”
“我也不清楚,时不时就倒一种,所以忘了。”
炎明怒气霍地往上窜,气得合上眼眸顺气。
邱月接过话,问道:“所以什么?”
炎潇两手一摊,不负责任道:“所以我也不知会睡多久,或者会出现其他什么症状——”
炎潇急忙解释道:“所以,我不是说一直在衡量,思考嘛,谁知道他们不经打,我才不得不出手的啊。”
邱月怒目一望,看了他良久,看得炎潇有些心慌。
良久,她才说道:“不负责任的老头子!”
第九十八章 审问
炎潇摆手摇头道:“小丫头,这话说得可不中听了,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和救命恩人,话怎可说得那么直接。”
炎潇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听教,哪知邱月寻思怎么才委婉罢,他自己就一股劲地申明道:“这些天仙子我辛辛苦苦采来,精心研制,放屋里已有好些年,若非不是怕说见死不救,我才不会如此浪费呢,都不替我难过。”
他如今还觉得自己有理了,他若早些提醒,秋季、范子天等余人也不会撤退不及,昏在那里。
邱月见他说不通干脆当听不见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这横七竖八的躺下满地人,又该怎么办好。
正当许擎头疼时,门内又传来了阵阵脚步声,还有惊呼声。
刚解决了枯松山和盘龙山的人,这不会又有人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众人不由再次紧张起来,凝眉提剑,瞧得方才落荒而逃的山贼被浩浩荡荡的一队人押了回来。
炎潇一见领首的人犹如见了妖魔鬼怪,还没等他们反正过来,人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被落下的花生米,让人费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苦寻炎潇的青岚王。
青岚王知炎潇是凤青门的人,早已派人守候许久,所以探子回报得来消息时立即集结一队人马赶来凤青门。当半路瞧得空中的哨号时,深知不秒,立即疾奔而来,也就遇到落荒而逃的这些山贼。
瞧这遍地的人少说也说两三百,他们不过十几余人,怎么可能还会安然无恙!
青岚王震惊下对上炎潇的视线,瞧他眼睛圆睁后丢下手里东西就逃,立即施展轻功跟上,离开前不忘下命令道:“明真,你们留下,听世子爷差遣!”
明真领命后小心的跨过尸体来到齐禹为身边,拱了拱身,说道:“世子爷。”
“将他们全部捆绑起来,愿意被策反的留下,其余关押下去,交由朝廷发落。”
说罢,齐禹为一摆手,明真便拱身去处理,继而看向被晾在一旁许久动弹不得人。
“他怎么处理?”话落看向许擎,许擎说道:“肖林将他押进议事堂,肖禾、炎明你俩去看看其余弟子。”
肖林给他解了穴,见他还阴郁的瞪眼,以他现在这副模样,嫌恶的颤了一下身。
邱若衡见齐禹为还不放开邱月眉间闪过一丝冷咧,很快便隐去,只是皱眉拉过邱月,一言不发。
许擎和余氏分别坐于上首,邱月被邱若衡拉着随许媚坐于下首,齐禹为颇为不悦的落座于另一侧。
堂外那么多士兵及门人,晾他也不敢跑,肖林刚坐下,抬头见孙裕河拧着眉,难以置信地紧盯着高雄,遂起身用力拉他坐下。
肖林睇了他身上的伤口,瞧他作势要起身,一手便按住他的肩膀,沉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他说话?”
见他沉默,肖林才收回手。
高雄不耐烦的睇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撇开头,阴郁地看着邱月。
“你不辩解?”
说罢,邱月迎上他愤恨的眼神,继续道:“就因为我,你要这么对给你有瓦遮头的人?”
“哈哈哈。”高雄仰天大笑后,碎了邱月一口,嘲笑道:“少在那装好人,我可不是我那愚蠢的爹好糊弄!”
经他一提,邱月想起高老头的惨死,从他眼眸中看到的冷漠,心不由一落。
“所以,你爹是你杀的?”
高雄环顾了他们一眼,事已至今,也没有什么隐藏的了,也干脆道:“没错,是我,因为他要去向掌门泄密,所以也别怪我心狠,是他咎由自取!”
邱月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他亲生父亲!
许擎也料不到事情高老头的死竟是他所为,想当初还给他亲自查出真凶的权力,遂不知他是贼喊捉贼,若不是今日东窗事发,他又会是找谁当替罪羔羊吗!
瞧他毫无悔过之意,许擎不由怒问道:“我凤青门又有何对不起你!至于让人屈身于此,费尽心思地置凤青门于灭门之地!我等何曾亏待过你!”
试问,当初他和高老头落魄寻来,已饿得瘦弱,瞧他无家可归甚是可怜,为人诚恳,也是上进之人遂让他进门,给他吃穿,有人教他武艺,没少落下他。
却没料到是引来个白眼狼,如此狼心狗肺!
邱月见他投来视线,替他回道:“因为我?”
邱月见他横了自己一眼,平和道:“因为我是传闻中的灾星祸害?”
“全城谁不知你就一个祸害!”高雄恶狠狠道:“好端端的一辆马车怎么可能说翻就翻,又是在见你之后!”
对于他的执拗与恨意,邱月只觉莫名其妙。
邱若衡凝视着他,一手将桌上的杯子一扫,只听得一声痛呼后,高雄捂住额头,鲜红的血液从他指缝中划出,滴落在地。
邱若衡警告了他一眼。
望着那一滴滴血液,邱月担心齐禹为毒性发作,紧张地看向他,只见安抚地点头示意无碍后才安心。
邱月轻按着邱若衡的手,浅笑道:“二哥,我没关系。”
我有关系!邱若衡手紧握着,心里满是苦涩。
“要杀要剐,随便!少在这啰嗦,装好人,让人看了恶心!”高雄怨恨道:“只可惜在桃园那,那废物失手被擒!不然你也不会安然无恙在这跟我说话!”
齐禹为本不感兴趣,听他提及桃园,这才正眼瞧他一眼,眼眸半眯着厉声问道:“嗜皿教的杀手是你雇佣的?”
“是又怎样!”听江湖传闻如何狠戾,在他眼里不过也罢,简直废物。
“不怎样,只是想请教一下——”齐禹为眉头一挑,问道:“且不说枯松山和盘龙山这笔银子,仅是雇佣嗜皿教杀手的银子已是不菲,你又怎么得来?”
嗜皿教的现教主曾经是一名公公,因不满官员压制欺凌,逃出宫后吃尽苦头,愤恨那些欺凌他的人,因缘得前任教主欣赏,入了嗜皿教,学得一身武艺,后更是将曾欺凌他之人用尽刑具残忍杀害,手段比前任教主更加狠毒、凌厉。自他接任后,只要被盯上的目标,无一幸免!随之,价格也就非常人可给的了,不给银子也可以,那就一命换一命,那条命对雇主来说还必须是身边人,只要他确定要以此交换,那在事成后此人就必定会遭来嗜皿教的人杀害。
而他身边人也就只有高老头一人,是给他杀死的。
枯松山和盘龙山不过是山贼,只看银子办事,给了好处,告诉了他好处,就办事。
所以需要如此多的银子,仅凭他又怎会有!
第九十九章 引出
高雄忽地抬头看着他,随即略显慌张地又瞥开,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更不知道什么嗜皿教。”
他虽想掩盖,可话里的心虚已出卖他了。
一下子能筹集这么多银子,邱月忽地想到一件事,说道:“瘟疫的事,莫非也是你一手策划?以此敛财?”
高雄突然大怒,喝道:“我说了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后觉自己太过激动,恼怒的移开视线。
“知或不知,审过不就知了,不知高启军是否有你嘴硬。”
齐禹为也不给他再狡辩的机会,怒喝道:“带回去严加审问!”
两名士兵应声过去押着他出去,离开前,高雄还扬声怒吼道:“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放开我!邱月你这灾星……”
随着声音飘远,邱月眉心微皱。
他口口声声的因为对她的恨,所以才要让凤青门陪葬,口口声声的以怀念他娘亲和姐姐,这些都只不过借他娘亲和姐姐的死,而将自己的私欲发泄出来,用她激发自己内心的仇恨罢了。
许媚见她沉吟,急忙上前担心问道:“可是有哪里受伤?”
许媚说这话时,齐禹为朝许擎和余氏望了过去,见他们神色慌张地看着邱月,便以指轻敲桌面。
由始至终垂首于一旁听着的孙裕河站了出来,说道:“掌门,我去看下其余兄弟。”
许擎知道他现在难过,他一直视高雄为好知己,如今却得到如此结果,给他时间消化罢。
得到允许,孙裕河脚步晃了晃,垂首出了议事堂。
肖林虽气恼他,可兄弟哪有说散就散的,担心他钻牛角尖,也赶紧跟了出去。
气氛忽地静了下来,都默默地等着一逃一追的两人回来。
这样坐着略觉疲乏的邱月,眼皮耷拉下来又努力睁开,看得对面而坐的齐禹为不禁一笑,无奈摇摇头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邱月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他横抱起来,立即整个人惊醒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齐禹为宠溺笑道:“睡吧,我带你回屋。”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不顾及邱月名誉!邱若衡见他起步就走,立即拦下,隐着怒火道:“放下她!不劳烦你!”
许擎和余氏也互望了一眼,眉头沉了下来。
余氏见他们互不相让,站了出来打破寂静,说道:“若衡也是担心这若是传了出去,会给小月带来不好的声誉,所以还是让扶小月回去休息吧。”
邱月扯了扯他的衣襟,羞红着脸,低声道:“他们说的是,我自己走就可以。”
岂知,齐禹为不以为意,说道:“最好不过!”
余氏想要再劝话,可齐禹为已经抱着邱月,身形一闪,没来得及看清已经不见了。
世子爷想做的事,他也没办法,杨子明赔笑后,和方文拱手便跟着离开。
邱若衡阴沉着脸,也就告辞了,往邱月所住的厢房而去。
回了厢房,邱月被他轻柔的放在床榻上,盖好被褥,见他依然紧盯着自己,头微微一侧,不懂地看着他,然后抬起包扎着的手,问道:“是要喝吗?”
“不是。”齐禹为笑着握住她的手,说道:“只是想陪坐坐,睡吧。”
其实是因为他放心不下让她一人,不仅是担心她又会出什么事,更是担心邱若衡,他不喜欢邱若衡和她独处,特别是发觉邱若衡的心意,和邱月对邱若衡的在乎竟让他有些嫉妒,吃醋。
虽然邱月只待邱若衡为亲人,可心中还是不悦。
“你这么盯着我——”邱月拉了拉被褥盖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看着他,接着道:“我睡不着。”
齐禹为大笑一声过后,将她脸上的发丝捋到耳旁,柔声道:“睡吧。”
待邱月眼眸合上后,才起身推门走了出去,正好遇上沉着脸赶来的邱若衡,齐禹为在他要推门进去时,伸手挡住说道:“她睡下了。”
“与你何干!”邱若衡运起内力震开他的手,齐禹为也不急,一个转身,再次伸手拦住,说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进去!”
听闻,邱若衡想要往前冲的脚步一顿,凝视着他。
“仅以二哥身份,我是不会阻拦。”
齐禹为的话再次让邱若衡凝眸,双手默默握拳,然后便甩手转身离开,背过身去的邱若衡神色渐渐变得阴森。
凤青门经过这一劫,虽然炎潇和炎明有解药,一颗氛围四份,暂时缓解他们毒性,可凤青门乃是大门派,人数之多,许些人因此中毒死亡,也有不少人是被山贼杀害,粗略估计也死伤近半。
幸而得到王爷府的士兵帮忙,以及余氏镖局的人姗姗来迟帮忙,不然这么混乱,也不知凤青门如此才能恢复个三分之一。
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中毒后也未休息,体质差的原因下,邱月一睡已是黄昏,梦眼惺忪地坐了起来,习惯性地喊道:“秋季。”
静默了良久,才想起秋季尚在昏迷。
邱月掀开被褥,撩起纱幔,推门出去,只见朦胧的黄昏下,齐禹为坐在院前,那暖和的光线照射在他白色衣裳上,仿佛晕了一个光圈。
齐禹为在她推门时已抬头注视着她,见她缓缓走来便跟着起身,“身子好些了吗?”
“休息后好些了,不过——”说着邱月轻捂住独自,在齐禹为投来担心目光时,说道:“有些饿了。”
齐禹为笑了笑,与她并肩走在黄昏下,影子被黄昏拉得修长,这还未踏入膳房便听到炎潇的嘶吼。
“齐傲天!你别欺人太甚了!”
邱月和齐禹为相望一眼,走了进去,只见炎潇被捆绑了起来,丢在地上,而青岚王则悠闲的坐在一旁与许擎等人吃茶。
“有本事咱不拿威胁说话,好好比一比!”
炎潇的挑衅,青岚王充耳不闻,只是悠闲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炎明接触到炎潇求助的眼神,忙移开,当作没看见。
瞧着这情景怎么有些熟悉,只不过换了位置,受苦的是炎潇罢了。
邱月莞尔和齐禹为坐了过去,自接触他以来,也只有他让人吃亏,这下见他这模样,倒有了兴趣,遂问道:“怎么做到的。”
齐禹为也好奇的看向父王,青岚王拿起桌上的一只发簪,玩味的看着炎潇,说道:“是你说帮,还是我给你说说这支发簪的故事呢?炎潇。”
“不帮不帮就不帮!”炎潇嘴上说着不帮,毫不在乎那发簪似的,可眼睛还是很在乎的往簪子方向瞄,逗得众人一乐。
“其实这支发簪的来历是——”
“哎!”炎潇焦急道:“还真的来呀!”
第一百章 青岚王求医
自禹为从安理寺被带回王爷府后,过不久便发狂,巧合之下见他饮血狂性有所缓和后,号令众侍卫布下血阵,只见侍卫已然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他仍是不满足,余下侍卫震惊之下,替下他们,接过血阵。可齐禹为却犹如无尽之海,见此情形,青岚王不禁有些慌了。
可就在他束手无策时,青岚王妃命人从牢房押来了死囚,命令道:“动手!”
青岚王喝止道:“使不得!”
死囚虽受千夫所指,人人喊打,可也有死囚的自尊,传了出去,别说受人非议,若传到京都,有意人借题发挥,其中牵连她可否想到!可青岚王妃一心救子,岂会作他想,又岂容他人阻止,再次下令:“动手!”
青岚王妃乃将军府嫡长女,也曾上过战场,如今虽不及当年飒爽英姿,可仍旧带有将军府与生俱来的威严,且在她之前的侍卫皆是她从将军府带来,固然不敢违抗命令,抓起死囚之手,长剑往手腕上一抹,即运气传输血液。霎时间,哀嚎声及枷锁与地面接触晃啷晃啷的声响,凄厉入耳。
齐禹为整个人被血雾萦绕起来,似是跳跃甚是妖娆,眼眸红光耀眼,那一幕场上所有人只怕一生难忘。
自此后,青岚王便命人贴悬赏,引来各路大夫来一试,奈何皆志在必得而来,垂头丧气离去,无一得知此为何毒。
而五医中除去政敌周睿渊,断不会有求于他外,江南医药世家董行桌、河南双凤也早已命人拜问,竟皆一无所获,失望而返。余下仅剩观音山炼药仙姑李翊君已不理世事,远离尘世。三毒中,一人已故,一人行踪飘忽不定,眼下只剩拂云山庄少庄主,又闭关修炼,什么出关他底下的人也说不准。
正陷入焦灼之际,忽地想到他!炎潇!
于是派人四处寻人,终于一次寻得了人影,明真将自己拟好的书信交予他,书信内清楚描述了齐禹为的症状,以及话语采取怀柔战术,话语中提到让他先将私人恩怨暂且放于一旁,诚恳请他来府上一坐,为自己孩儿医治。岂料只待明真转个身,他就没了人影,只留下自己的那封书信,书信上还有他对此事的答复,简单可恨的八个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末语,还不忘附画上一个和尚打坐敲木鱼。
瞧他今日还吊儿郎当,似是完全不放在心上,想着就来气的青岚王怒将发簪按在桌上,喝道:“莫不成你还以为我在闹!这可是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又与我何干——”炎潇嘟囔了一句,见他怒目一瞪后忙改口敷衍道:“有干系,干系甚重,干系甚重。”说着时紧张的盯着那发簪,心怕他一个爱子心切,发起怒来将发簪折断。
邱月听到这里,又瞧他委屈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一笑引来炎潇瞪了一眼,又见他们个个袖手旁观,在旁看戏,顿生不满,哀怨道:“对待一个花甲之年的长——辈,这就是你们该有的礼貌?”刻意将长辈拉长音,以示不满。
长辈。
邱月闻言不由又一笑,如今才拿出长辈身份说话?可想到那身份的权益早因他的胡闹荡然无存了。
第一次她不给面子笑,炎潇告诉自己要有度量,所以只是瞪了一眼,可她又一次笑出声后,那可不行了。
炎潇正色说道:“你这丫头,怎地如此无礼?”
邱月见他脸色一板,浅笑一下后收起笑容,旁的炎明看不过去,直泼冷水道:“也不想想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
“你——”
“好了!”
青岚王不耐烦地打断他东扯西拉的聒噪个不停,没个认真,可见他说了许多也不为所动,愤怒举起发簪欲要摔落,手凉在半空中良久才默默垂下,抽出明真的佩剑向他走去。
“王爷……”
许擎也一怔,阻止道:“你这——”
倒是邱月、齐禹为和邱若衡淡定坐着,一点都不惊慌。
只见青岚王长剑一闪,捆绑着炎潇的绳子就断为两边,炎潇兴奋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忽地发簪被伸了过来,抬眸惊诧地看着蹙眉的青岚王。
青岚王见他疑神疑鬼地打量着自己,不耐烦甩手朝他怀里丢去,炎潇惊慌接住,愣愣地看着他转身就走,问道:“你就这么给我,走了?”
“该说已说、该做已做、该帮已帮。”说罢,青岚王已离开了膳堂,明真不满地看了炎潇一眼,也领着士兵跟上。
今日多亏王爷府的人出手相助,不然也不知那些山贼清理到何时,瞧他失望离去的背影和话里的黯然,所有人不禁都向炎潇投去责怪视线,引来众怒。
炎潇将发簪收入怀里,抬头瞧得他们眼神,立即叫道:“不关我事,我没错!”然后哼了一声走开了。
他若不想,再逼他也没有,许擎也能无奈摇头,拿他没办法,不过还是安慰齐禹为道:“尔后我去说说。”
“有劳。”齐禹为也知不过客气话,没放在心上。
经炎潇这么一闹,一顿饭下来,气氛甚是沉默,邱月也心不在焉的,食不知味。
一用完膳,齐禹为便起身来到邱月面前,问道:“一起回去吗?”
凤青门如今也够乱了,需要善后的事情也多,再逗留给他们添麻烦确实不适合,秋季的话就且现在这待解毒再回罢,邱月寻思后,刚转身想与二哥商量,却被许擎抢先道:“小月得留下。”
邱若衡本也有回府想法,可许擎怎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固执挽留?
这一点,邱月也有了不解,只见许擎顿了顿后,说道:“夜里道路难走,明晚再说也不迟。”
许媚也说道:“是啊,小月,你留在这再陪我些时日吧,你看荷儿又不在身边,我一人多闷啊。”
邱月左右看了他们一眼,为难了。
齐禹为见不得她为难,遂主动说道:“那就留下吧。”
“嗯,知道了。”邱月回了许姨后,转而向齐禹为问道:“那你呢?”
齐禹为嘴角微提,笑道:“随你啊。”
只见邱月满脸绯红垂下头,齐禹为也毫不避违地注视着,邱若衡身形一闪,背着他挡去他视线,面对邱月,道:“夜了,我送你回屋休息。”说着拉起邱月的手就往外走。
许擎见齐禹为也起步离开,想到他对邱月的情意,眉头沉了沉,忍不住出声道:“世子爷,恕我直言。”
齐禹为脚步一停,回过身听他接着说道:“念情意不深,还望别再往前,小月和你——”
“不适合。”
第一百零一章 你种的果,你怨谁
夜雾弥漫,冷风袭身,夜深的凤青门很是寂静,只听得巡夜弟子脚步声由近至远,鸟鸣虫叫,齐禹为坐在屋檐上这一坐已是一壶酒的时间。
杨子明和方文立在邱月前院,看着世子爷烦恼的锁眉,想劝他休息,可又不敢贸然烦扰他。
夜里,齐禹为想着许擎话里的警告一遍又一遍。
他寻思着:就因为自己体内毒性?其实想起体内毒性及念在她的血后,自己也有些踌躇,深怕有朝一日会欲罢不能控住不了自己而害怕,也因为那黑白面具军师。
可是……那双手他放不下。
齐禹为右手虚无一握,暗叹一声气。
“秋季姑娘?”
听到声响,齐禹为俯视下去,只见秋季在漆黑的角落走了出来,一身脏兮兮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可是发生什么事?齐禹为狐疑。
“秋季姑娘,小心,那是——”
杨子明话语未完,秋季就直朝着圆石凳撞去,砰一声倒在地后,竟也不叫一声?
齐禹为察觉怪异,落在地面,定眼看着她又起身,无事人一眼继续朝着邱月厢房这边走来,这定眼一看,她竟然是闭着眼睛走路,仔细一瞧似是梦游?
在她走近半米之余时,齐禹为侧过身让开了路,不料秋季却停了下来,手里开始在空中忙碌着,一会看似打扫,一会看似拉开什么东西,一会侧身看似要为谁更衣……
霎时间,看得杨子明和方文愣在一旁不知所云。
杨子明问道:“世子爷,你说秋季姑娘她这是梦游?”
“嗯。”齐禹为也是不解,正研究着时,只听得远处传来了炎潇的大叫声和痛呼声,由远而近。
炎潇东跑西拐的甩着背上的人,就叫道:“别再咬了,快点给我下来!”
奈何背上的范子天手脚并用,将他抱得严密,还啃咬着他的肩膀,吃得津津有味,引来了睡下的人全都惊醒围观,看着发笑。
许擎、肖林、许媚等也闻声而来,看此情景也是忍俊不禁。
许擎笑着问道:“炎潇,大半夜不睡觉,你这又是闹哪样?”折腾了一日,他怎地还这么有劲,也是佩服。
“这话不对啊!”炎潇拼死抵住范子天的额头,怨道:“这怎地看都是他在闹我好不好!”
肖林笑问道:“怎瞧是玩得不亦说乎来着。”
“你大爷啊!”炎潇气得收手插腰,刚想骂肖林,又哎呦一声,赶忙反手推开范子天的额头,自己也侧着头,死里逃生似的松了口大气,才喝道:“你们呼呼大睡,我不想着给他们解毒嘛,喂药后,负责任地观察片刻,哪知他们突然睁开眼睛吓了我个半死,个个都梦游似的到处乱走乱跳简直就是乱,然而就属他最另类,死抱着我就不放。”
众人听了大笑出声,毫无同情他的意思。
炎明当时也在,那情景确实怪异,吓得他以为他们都变成游魂野鬼了。
“哎呦,姑奶奶的,你别咬我了,我一副老骨头,皮质疏松,咬不得啊。”炎潇哭着求饶,提议道:“你眼光怎地这么差,要咬,也得挑个肥嫩,有嚼劲的下口啊。”
众人听他胡言乱语地喊起姑奶奶又轰然一笑,听他使坏,顿时你望我,我望你,最后落在一名蓝衫胖子身上,那胖子慌忙摆手,躲到柱子后面,憨厚道:“别咬我,我只是虚胖,不好吃的,不好吃!”
听着他两都自损,众人被逗得又是一乐。
许擎轻咳一声,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都散去休息吧。”掌门下令,门人也不敢再逗留看戏,纷纷散去。
“什么?”
炎潇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擎,说道:“你们看完热闹就这么散去了?”
许擎反问道:“不然?”
“你好歹给我拉开他吧,这样我怎么睡?”炎潇甩了甩背上的人,真是欲哭无泪。
“就趴着睡啊。”许擎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在炎潇以为他于心不忍,欣喜时,提醒道:“听说梦游的人被强行喊醒会气绝身亡,你自己掂量着。”说罢便转身离去。
炎潇绝望转过身看到齐禹为时,脸上一喜,提步就上前,齐禹为见此抬起手,示意他停下后,说道:“小月在睡觉。”
“你们都这么无情!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等他哀嚎完后,齐禹为冷漠道:“你种的果,你怨谁。”
见他们个个离开,炎潇背着范子天就往自己厢房去,碎碎念道:“这还得怨我自己?怎说自己也是功臣,没让那些山贼得逞,怎可只怨我自己呢?”
炎潇回到自己前院,只见黄浩辰正转悠着,环视一圈也不见了黄玉燕和郑宇浩,这时范子天又开始啃咬,也管不得他们了,一个范子天够他受了,还管他两梦游到哪去。
“求你,别再咬了,一身老皮都给啃没了……”
……
隔日一早,被范子天折腾了一整夜的炎潇刚睡下不久,就听耳旁震耳欲聋的啊一声尖叫,吓得立即弹坐起来,咚一声过后两声痛呼。
炎潇捂住撞得发疼的额头瞪着同样捂住额头惊大眼看着自己的范子天,随后一脚提了他下去。
范子天滚了一圈,惊愕的看着他问道:“我怎么会睡在你背上?”
“滚!没事有多远滚多远!”炎潇现在是又困又恼怒,见他狐疑地看过来后,气得拿起棉枕就扔过去。
范子天用手挥开枕头,只觉他莫名其妙,摸了摸额头出了门,门口的黄浩辰醒来,同样茫然的看着范子天。
邱月一夜好眠,自然醒来后自行洗漱更衣,见门被推了开来,就望了过去,当看到一身脏乱、脸上还有淤青的秋季愣住了,不解问道:“秋季,你为何弄成这样?和人打架了?”
连秋季本人也茫然不已,只觉浑身酸痛,同样不解道:“奴婢也不知,一早醒来就躺在了外边。”
“外边?”昨夜外边又发生何事?邱月想不来,喊了方文进来问道:“方文,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文简述说了昨夜的奇景之后,秋季顿时满脸通红,没想到自己竟然梦游的如此蠢,可听了范子天的梦游后,忍不住又想笑,这一笑又牵痛脸颊,痛得眉头一皱。
邱月寻思道:这炎潇,果然是不负责任的老头子。
方文见没事也就退了出去,邱月起身在柜子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衣裳和药膏,说道:“快去洗洗,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待她换好了衣裳后,正当邱月给秋季涂药膏时,门口传来了叩门声,随即传来声音。
“邱月小姐,您母亲和二姐来了,在正堂等您。”
第一百零二章 来意
母亲突然前来,她自然欣喜,可邱若莲一同一来,这又是为何?
邱月寻思着,和秋季往正堂而去,秋季忍不住说道:“小姐,您的及笄成人礼也快到了,您说夫人和二小姐是不是因为此事,来接您回去?”
不无道理,邱月只是点头,没有说话。一来,她不懒得想,去了便知道;二来,因为她们已经到了。
正堂内,许擎和余氏正和文氏聊着,邱若莲坐于她旁,精致步摇插于发间,垂下流苏随着她摇晃灵动轻摆,一身黄色蝶花衣裙,乖巧浅笑,认真聆听着他们谈话。
可不知聊着什么,正要迈入正堂,就见许姨满脸不悦地撇开头,也正好落在迈步进来的邱月身上,瞬时,脸色微缓。
她说道:“小月,昨夜可有被他们吵着了?”
邱月脑海浮现着范子天挂在炎潇背部,炎潇哀声怨气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尔后才摇头回道:“许是太累,没听到声响去瞧上一回。”
回了许姨,邱月才迎上文氏的视线,微微屈身,轻缓了一声“母亲”,然后向邱若莲叫了一声“二姐”才落座。
邱若莲笑脸盈盈地问道:“听方才妹妹所说颇有趣,姐姐不由好奇起来了。”
“只听一二,详细的我当时睡下了,不知。”听了方文说了情况,她是知道的,只是邱月心里不想多聊,更不想违心硬聊,也就听冬季说的,说话得委婉。
“那姐姐是没耳福了。”邱若莲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有意无意的朝门口望了一眼,这一眼落在了许媚眼里,许媚在心里轻笑了一声。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之前听长馨姐说起小月及笄时,想让邱若莲过继到她名下,居然将星儿的繁星阁也让出去,自己看得出她明明在乎紧张繁星阁,不然也不会每日让人打理,保持原样。许媚是真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
本还以为她是冲着这事来,可没想到啊,竟是冲着世子爷而来。可惜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到她终究碰的一脸子灰后,许媚心情豁然开朗,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呼吸也顺畅多了。
许媚故意向门口来回张望,也不说话,邱月见她奇怪,狐疑问道:“许姨娘,你是要找什么?”
“没有啊。”否定之后,许媚又装作随口问道:“只是怎地不见世子爷跟过来,他不是一直在你身侧的吗?”
这话她可没说错,自他来到凤青门,有小月在的地方就有他。
邱月听了脸颊微红,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想想她说的也没错,也就没责怪,说道:“许是回府了。”
昨夜青岚王被炎潇气得连夜回府,齐禹为送了自己回厢房后,也应该直接回府了。
“可没有。”
邱月见许媚笑着指了指门口方向,只见齐禹为换了一身衣裳,迎上她的眼眸时,嘴角含着笑意走来。
这一笑看得邱若莲抓着手绢的手攥得发白,待齐禹为一踏入正堂,娇柔一笑,手柔和放于右腰,微屈膝,浅声道:“若莲见过世子爷。”
文氏刚要起身时,齐禹为右手一摆,算是回应,邱若莲见他连正眼也没瞧自己一眼,颇为尴尬地起身退了回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邱月也没多理会她,见齐禹为走过来,问道:“怎么啦?”
齐禹为问道:“吃了早膳没?”
一早醒来洗漱后就来正堂,瞧外面日光时候也不早了,邱月说道:“也快午时了,待会吃午膳即可。”
“那我先让你苑里那丫鬟先缓缓,别弄。”说着齐禹为就要转身时,邱月一急,拉着他衣角,眼眸闪着喜悦,问道:“是夏季?你带了夏季过来?”
“顺带罢了。”齐禹为笑道:“你那丫鬟想必是想你,偷溜了出来,我见她一人茫然得紧,就顺便带来了。”
听到有空口插话,邱若莲笑了笑道:“那丫鬟也是不知规矩,怎地就麻烦世子爷了,和夫人、或者我说声,顺带不就可以了。”
夏季此时已兴奋地端着糕点立在门口,听二小姐这话,忙慌张垂下头,轻悠悠道:“奴婢不是怕夫人和二小姐不答应嘛。”
“夏季!”
秋季眉头一沉,刚要说她,邱若莲身后的丫鬟青菱插过话道:“夫人和二小姐岂是这么小气苛刻之人?你这话是怎说?”
夏季端着盘子的手指戳着盘边,想退又不敢退,上前放下又不敢,听青菱这一问,只能暗暗叫苦。
邱月见她窘况,叹了声气,上前亲自替她接过放下,转过身刚想替夏季说话,邱若莲就说道:“青菱,休要闹。”然后又接着说道:“让世子爷见笑了,两个丫鬟不懂规矩。”
规矩,规矩,又是规矩!规矩都给你说完了。夏季在心里不停腹诽着,瞧小姐也不理会她,那就只有她自己叫屈啦。
秋季见夏季垂着头还站在那里,真是想敲醒她,轻咳一声后,夏季缓过神,见秋季示意她过来站在身侧才悻悻走了过去。
齐禹为这才朝邱若莲看了一眼,繁衍道:“无碍。”
邱月瞧邱若莲浅笑有礼,突然觉得有些不想坐下去,于是说道:“若母亲没事和我说,我想透透气。”
“月儿,您等会。”文氏忙喊住,只待邱月作势起身又坐了回去后,才继续道:“你也快及笄了,我这是来接你回府的。”
只是这么简单?怎瞧她眼眸有些闪躲,邱月直问道:“可还有何事?”
她这么直接问,让文氏一愣,见她也迟早要知道,就说道:“还有就是而你二姐过继到我名下,然后和你及笄成人礼一起办了。”
二姐也过了及笄,该是觅寻好人家的时候,虽然二姐人人都赞不绝口,又是美人一枚,可毕竟庶女身份和嫡女身份在世人看来还是有着天差之别。
可无论嫡女身份还是庶女身份,在邱月眼里丝毫没觉有何区别,也没觉多重要。
邱月摇摇头,直视她道:“这事也由不得我做主,我也不会理会,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
夏季一时想不过来,瞧小姐如此严肃,好奇看向秋季,见秋季一等瞪,忙缩了缩头。
在文氏微征,许媚默默叫好时,邱月说道:“我说的是大姐的繁星阁。”
第一百零三章 心病
见母亲沉默不说话,邱月再次问道:“母亲真的要将繁星阁给了二姐?”
她怎也不相信母亲真会这么做,繁星阁可是她替大姐命名的,当年星空下,她坐在自己和大姐中间,抬头见夜空繁星点缀,说繁星又与大姐名相呼应,甚妙,故以此命名。
大姐死后,母亲还一度病重,每日每夜守在繁星阁。难道许些年过去,她放下了?
文氏见所有视线都朝自己看过来,脸色一沉,抬眸迎上邱月的凝视,欲言又止下干脆撇开头,她身后的祥嬷嬷不忍,开口道:“小姐,夫人也是不想睹物思人,都是为了——”
“家吗?”邱月说这话时,自始至终没有从文氏身上挪开视线,大姐的嫡女之位这些虚名,邱月不在乎,也就随她们,可这事无论如何她是绝不让步的。
邱月起身背过身说道:“其余我可不计较,这事绝不答应。”
“月儿……”
文氏还想劝话,可见邱月停下脚步,侧身看着自己的目光时退却了。
邱月声音带着无奈和惆然道:“母亲,别让我恨你。”
话落,邱月已经踏出那个窒息之地,齐禹为只是冷漠看了文氏一眼,遂了上去,向杨子明看了一眼,杨子明领会,伸手拦住了秋季和夏季。
单独两人没问题?秋季担心的不是男女之事,而是世子爷身上的毒,她探询道:“世子爷身上的毒……”
杨子明明白她话里意思,点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其实她不放心还有另外一件事,秋季惆然想着。
邱月毫无方向地闲走着,齐禹为伴在她身旁,见她一直沉吟,终于挡在她前面,相差她一头有余的他微微弯身,直视着她由发呆到清澈的眼眸。
他问道:“因为方才那事苦恼?”
邱月眨了眨眼睛,望着他忽然放大的脸,距离近到连他的鼻息轻拂着自己脸颊,呆了呆退后一步后才点头嗯了一声。
齐禹为直起身,盯着她良久才说道:“人是死,阁苑空着也是荒废,留着确实睹物思人,你母亲不无道理。”
邱月倔强抬起头,拒绝道:“那也不可,空着也不会荒废。”
“为什么?”齐禹为不懂她为何这么坚持,还有着一丝痛苦。
见他也是对立的,邱月不想再多说转身就要走,齐禹为被她激恼,一个移步再次挡在她前面,抓着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当瞧见她脸色煞白,眼神涣散时,忙拥着她摇晃的肩膀,大吃一惊。
邱月脑袋嗡嗡作响,隐隐心悸,一道道清脆的呼唤声、轻笑声。
“月儿,你喜欢陀螺?姐姐给你买。”
“月儿,姐姐给你带来了好吃的糕点。”
“嗯,我知道了。”永远平淡温和的答应她的要求的话,那个声音、那个笑脸……
一张张笑脸从脑海中飞快掠过,一声呼唤仿佛就在耳旁想起,一声声轻笑猛击心脏,忽地一个小女孩站在远处,温和笑着站在寒冬下,抬头看着寒冬时的繁星。
“姐姐……”
“那是姐姐……”
“月儿?月儿!”一时间什么念头也浮现在齐禹为脑海,慌忙抱起她,正当抬步时,一个身影带着酒味落了下来。
炎潇!来得正好,齐禹为焦急催促道:“赶紧给她看看怎么回事。”
炎潇慢悠悠地号脉道:“还能怎么着,被你这么一刺激,气息混论,心病难医呗,无能为力啊。”说完,一口闷酒又往肚子里灌,然后满足的啊了一声,晃里晃荡的走开了。
秋季、夏季和杨子明离远跟着,见情况不对劲,疾奔过来。
夏季手足无措问道:“怎好好地晕了?小姐?”连唤了几声也没见搭理,急得团团转。
在正堂时,秋季听小姐提及繁星阁时,就已有些不安,果不其然,小姐的心病又是发作了。
方才也不知世子爷和小姐说了什么,甚是激动,于是问道:“世子爷,方才可有提过有关大小姐的话题?”
炎潇所说心病就是因为这事?
齐禹为凝眉抱着邱月就望厢房回去。
邱若衡从外办事回来,听母亲和二姐来了,心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赶去正堂不见邱月,听闻他们走了这边,急忙赶来,这见邱月昏迷在齐禹为怀里,忍着怒气先让他将邱月带回屋放在榻上后,怒瞪向秋季。
秋季神色一慌,解释道:“在正堂时,夫人说要接小姐回府办及笄成人礼,顺便也将二小姐过继到她名下的事一起办了,后来小姐问繁星阁的事,和夫人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关于世子爷刺激到小姐的事,秋季是没敢提起,深怕二少爷一怒之下,会和世子爷闹翻。
又是这些幺蛾子!邱若衡冷眸一瞥,见齐禹为竟直接坐在床沿边不走,怒火更甚!瞧得秋季和夏季心里发凉。
眼下邱月要紧,暂且也不和他计较太多,可这心病,连大夫都医治不了,他们又能帮什么忙?
邱若衡焦急凝眉。
片刻,齐禹为才问道:“她这心病何时开始的?”
说与不说?秋季见二少爷没说什么,遂回道:“自六岁时,大小姐在花园池塘溺死后的不久后,就开始了。”
说起当年,秋季同样自责懊悔,心想着若是当年她执意要伴在大小姐和三小姐身旁,就不会徒留大小姐一人在池塘旁,如今三小姐也不会因此心病久缠,痛苦不堪。
六岁!
听她说六岁已开始,齐禹为便怒火往上冲,刚要呵斥为何不早些请大夫看,又想起听说她此事后不久便禁足于苑中,这一禁,对着四面墙壁便是四年之久。
瞧她性子,除了几名丫鬟,她也不会和谁说上几句话,她竟也不吵不闹,就这样随了他们?
齐禹为又恼她又心疼她。
后来发生的事,邱若衡也只是听彦和说,虽早已听过,可今又想到邱月所受的委屈和苦,心中怨恨更甚。
当得知小姐因此事的了心病后,秋季便不许苑里任何人提起,久而久之,她也没再多细想,只念着,希望随着时间的消磨,小姐能忘记。如今看来,只怕是烙印久了,表面是淡了,心里烙痕却是更深了。
想到这,秋季不由低叹一句,“自第一次心病后,小姐也就越来越变得不像从前那个她了。”
第一百零四章 心病外象
夏季也点头道:“嗯。”
“被禁足那么久,性子变了不奇怪。”齐禹为倒不觉奇怪。
“若说因为禁足变得沉默寡言是不足为奇,可是有小姐却不是,一不闹二不吵,那温润平和的脸还有那口吻,真的太像大小姐了。”
以前不提是因为怕刺激到小姐,现在二少爷和世子爷在,小姐也恰好昏睡,于是说道:“虽然以前三小姐也喜欢学大小姐,还一直说以大小姐为榜样,可也不过偶尔玩闹一下,可现在完全就以大小姐活着似的。”
以邱星活着?
听她这一说,齐禹为深望了眉心微拧的邱月,情不自禁地伸手欲要给她抚平,却在半空中被邱若衡抓住。
邱若衡弹开他的手,随后右手一拨,齐禹为不得不站了起来,退后一步。
邱若衡放下纱幔,不悦地瞪了一眼秋季,命令道:“此事不得再提起。”
听他这一说,他是早已察觉?齐禹为神色一凝,质问道:“为何不可提?而且你早已察觉她不对劲了,为何不尽快救治?”
邱若衡冷哼一声,也不隐瞒说道:“她何样何性子我会不知!”
二少爷何时知道的?秋季想问,可又不敢问,夏季也只能瞪大眼紧张地来回看着他们,平时叽叽喳喳的,这时倒是学乖了,生怕一个多嘴被他们此时的怒火烧到,哪还敢多嘴惹祸上身呢。
齐禹为负着手,说道:“可你却一直置她于不顾!”
邱若衡本心里就对他有恨,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胸口怒火立即翻腾着,怒斥道:“我和小月的事,还轮不到你这来多嘴!”
“你的事,我没兴趣!可是!”齐禹为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月儿的事,就是我的事!”
瞧他已经将小月视为自己所有物,口吻霸道至极,邱若衡阴郁道:“你有何资格!”
齐禹为知道他口中所说资格,一下子被直戳自己害怕之处,顿时语塞,不发一语地凝望着他。
霎时间,气氛静了下来。
夏季眼睛转了转,打圆场问道:“那小姐的心病——”
秋季两眼一翻,还真是不该哪壶提哪壶,少根筋的夏季!连捂住她嘴巴也来不及了,只听二少爷和世子爷分别喊道:
“不许再提!”
“必须医治!”
夏季被他两一吼,耳朵都有些发麻了,默默退到秋季身后求救,秋季怒瞪了她一眼,真的很想一掌拍醒她这脑袋瓜。
秋季气得呼了口大气,两者之间想了想,最后硬着头皮说道:“恕奴婢多言,奴婢和小姐一同长大,了解小姐性子脾气,虽然现在的小姐很好,可见小姐心病纠缠,奴婢深怕小姐会越来越……迷失了自我。”
“给我闭嘴!”
邱若衡的怒吼和冷峻,让秋季心里骤然发凉,心跳咯噔猛跳,慌忙垂首不敢直视,夏季也吓得脸色发白,大气不敢呼出。
齐禹为挡在他们身前,凝视着他的狠戾,问道:“你是怕什么?”
见他没说话,齐禹为猜测道:“害怕月儿受不住面对心病?怕她撑不住?发疯?”
齐禹为见他依然沉默不语,冷笑一声说道:“你宁愿让她长痛,也不愿她短痛。久病难医,你不懂?你不懂,那个真正的她或许正在某个角落里自我困锁着,受着更多的折磨?”
齐禹为的一番话猛击邱若衡深处,久久不能说话。
他懂!他怎会不懂!可是一想到她可能会受不住因此崩溃疯掉,邱若衡心里就慌,他接受不了!
可是一想到那个内心深处真正的她正受着内疚的煎熬,邱若衡的心又揪起来。
寂静的空气中,忽地传来几声哽咽低泣声音。
夏季哽咽,抹着眼泪说道:“奴婢不忍小姐再受此痛苦了,二少爷,请您听世子爷说吧,求您让小姐走出来吧。”
本强忍着泪水不往下掉的秋季听夏季这一声声央求哽咽,忍不住也落泪,求道:“二少爷,求您相信小姐吧,让世子爷试试吧。”
齐禹为见邱若衡依然沉默,痛苦的朝着纱幔里望去,没再喝止,遂让杨子明带炎潇过来。
杨子明刚走,门口就传来焦急脚步声。
“小月!”
声音刚落,文氏就被祥嬷嬷搀扶着疾步走了进来,直往床榻走去,撩开纱幔跌坐在床边。
邱若莲轻唤道:“母亲,小心。”
文氏没理会她,心疼地瞧着床榻上脸色发白,额头渗著汗珠的女儿,潸然泪下。
祥嬷嬷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见秋季和夏季哭过,立即心惊,莫非是重病?
她急问道:“秋季,小姐她怎会昏倒的?”
刚听门内弟子传来消息得知三小姐昏迷后,夫人差点跌坐在地,立即赶来,每踏一步就念一句求观音菩萨保佑。
秋季看了一眼邱若衡,不该当不当说。
祥嬷嬷见她还迟疑,立即恼了,骂道:“如今还吞吞吐吐的作甚,还不赶紧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邱若莲也责怪道:“没见夫人正担心?还不快说?”
正当秋季为难时,炎潇被杨子明拉着带了回来,见文氏也在行礼后,才将炎潇松开。
炎潇微醺着,晃了晃身子,刚转身想走就被齐禹为拦住,不耐烦的哎了一声后,说道:“拦着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她心病缘由!心病还须心药医!闲着无聊拉我来参观呢!”
见齐禹为拦住,炎潇叉着腰碎碎念道:“哎,我说你们还真是当我没脾气呢?告诉你,要是我想走,谁也拦不了。只是我不屑用武,所以赶紧给我让开,我还得去喂我的宝贝蝎子。”
“什么心病?”文氏挂着眼泪,凝眉问道:“你刚说小月得了心病?”
“怎么你这个做母亲的连自己女儿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啊?”
炎潇这话,直接让文氏羞愧不已,顿时语噎。
炎潇也不委婉,嗯了一声鼻音后摇摇头,表示无语后说道:“这丫头啊,心病重着呢,不过别问我,详情我不知清楚,问他们。还有就是!”
齐禹为见他瞪着自己,一字一字迸出道:“我-对-心-病-这-东-西-不-感-兴-趣!”
“小月究竟因何得的心病?何时得的?”
文氏怒斥着秋季和夏季,邱若衡眉头一凝,接过话道:“因为繁星阁!”
“什么?”方才她想过很多,可唯一没想过这答案,文氏不懂了,怎会因为繁星阁?
“因为那是大姐的阁苑,或许母亲你放下了,可以无所谓将繁星阁让出去。”邱若衡不悦看了一眼邱若莲,不理会她委屈眼神,续道:“可小月不似你,她一直放不下,从始至终!一直!”
最后不由激动得加重语气,邱若衡长吸了口气,隐着怒气,沉声道:“大姐的死,小月一直念着惦着,内疚自己当初邀大姐去池塘,一直认为大姐的死都是因为她!大姐死后不久后,就得的心病,难道你就没察觉,她如今神情口吻像谁吗!”
第一百零五章 出发
“不会的……”
文氏身子一软,用手撑着床边,嘴里低喃着,似是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可眼泪却哗啦啦往下流,最后忍不住捂住脸面,又悔又痛道:“怎么会这样?是我,都怪我!她那时明明还小,我明知她和星儿感情浓厚,谁也不舍谁,可我在星儿死后,所有人指责她时,我却……我却……”
想到自己方才还残忍的提及繁星阁,要将繁星阁给邱若莲后,不禁又失声痛哭。
夏季和秋季再度泪落,哽咽。
祥嬷嬷也是流泪伤心,怎地想到三小姐受着如此煎熬。
“对不起,都怨我。”邱若莲眼角挂着泪珠,甚是我见犹怜,只是齐禹为却未看一眼。
邱若莲用手绢按了按眼角的泪珠,眼眸闪过一丝黯然,待垂下手时,又自责道:“如若不是我贪念大姐阁苑素雅,也不会让小月心病发作。”
眼看着她声声低泣,祥嬷嬷见夫人眉头一皱,遂开口打断道:“好了,这过去便不提了。”
文氏向炎潇哀求道:“大夫,请您救救我女儿。”
炎潇见她们哭哭啼啼地本就烦躁,这下都朝着自己看过来,就更加烦躁了,索性背过身去不看,叫道:“不是说了,心药还需心药医吗,况且我是真对心病不感兴趣,只略知一二啊——”
忽地炎潇眼眸一亮,兴奋地转过身,说道:“不过,我知道有一人对这颇有研究。”
连他都称赞的,定是高人,齐禹为急问道:“谁?”
听有人能救,文氏激动问道:“大夫,您说?”
正当所有人期待他道出那人是谁时,只见炎潇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变化多端着。
看得齐禹为不耐问道:“你在这摆弄什么神情?赶紧告诉我是谁?”
“那人应该劝不动,她比我还倔。”
等那么久他竟就给这句话?齐禹为哪肯他,一个跨步上前,冷眸直看着他,看得炎潇背脊凉飕飕的。
最后炎潇投降说道:“观音山炼药仙姑李翊君啊。”
是她?
瞧他对她似乎颇为了解,齐禹为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认识她?”
“认识啊。”
炎潇话语一落就后悔了,两眼忙乱张望,说道:“哇,一夜没得好睡,突然好头疼——”
话语未落,邱若衡堵住他默默后退的脚步。
前有寒气逼人齐禹为,后人熊熊怒火邱若衡,冰火两重天,谁能比他苦呢。
炎潇心里自怜自哀一顿后,侧身退了一步后,泄气道:“一来她已避世多年,从不见外人,她比我还倔强,求她还不如求我。”
见齐禹为和邱若衡嫌弃的一眼后,炎潇耸肩,厚脸皮说道:“好吧,我是长辈,我大度点。”自我安慰后,接着道:“二来,我虽认识她,可她最不想见的那个人,别说我自负,那人肯定是我。”
看来他炎潇认识的人不少,得罪的人也真不少,也难怪以他这性格脾气。
“这个,你自负点也没关系。”齐禹为调侃了一句,不理会炎潇的白眼,续道:“你给我指路就可。”
“你让他给你指路?”
闻声而来瞧情况的炎明仿佛听了什么笑话,揶揄道:“跟瞎子走有何区别。”
这又是什么话?齐禹为狐疑地看着这两师徒。
“哎。”炎潇不认同道:“怎可哪我跟瞎子比!东南西北方向我还是分得清的,至于之后的嘛,看了四周景象路自然不就通了?”
“啊?”一声啊换来炎潇一记白眼后,夏季忙捂住嘴巴。
齐禹为只觉额头青筋爆出,一股气没处发,一阵无语凝噎后,说道:“你云游四海后怎就能摸得着路回来?”他不仅言行脾气古怪,连认路方式也奇怪。
炎潇得意一哼,说道:“不就是路么,这么多,绕着绕着自然回来了。”
至于时间嘛,炎潇选择忽略不提,齐禹为也不戳穿。
炎明鄙夷了老头子一眼,说道:“出城往东,行至约两日的路远,当你看到一条浅冰湖时,过湖后再往东西方向一直走,直至看到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那有座山峰叫观音山,上山峰的路径只有一条,崎岖笔直极其难走,常人是难以上去的了,不过你们嘛倒也不难。”
他只是一遍,齐禹为便记下了。
炎潇觉得不对,问道:“你咋比我还清楚?”
炎明从怀里拿出一张画的弯弯曲曲的纸,扬了扬手后点了点头画上一处圆点,圆点旁歇着观一字。
炎潇赶紧抢了过去,炎明也没拿回的意思,只是怀着双手,无语道:“你自离开凤青门东绕西拐,上山过海的底图。”
瞧他那张地图,炎明是终于明白他怎么这么多年才回来了,现在看来,他能回来也是个奇迹。
幸好事先得知,不然真让他指路,没准过个十年八年也没到。
齐禹为真是佩服他,这样还敢说云游四海,现在一瞧,只怕是被迫的云游四海了。
炎潇心虚了,可依然执拗道:“不过路嘛,有什么了不得,没路走一条不就好了。”
真是懒得再搭理他,齐禹为凝视了那惨不忍睹的地图后,不得不狐疑问道:“仅凭那东拐西绕的线,你看懂观音山实际位置?”
炎明自信点头道:“虽然画工令人担忧,可细致之处,还是该画上了,所以对比和仔细研究后,确实是这么走没错。”
“所以还不是画的没错。”炎潇嘀咕后,不满的走出厢房。
邱若衡见齐禹为吩咐杨子明被马车,也向吩咐秋季收拾包袱。
文氏见他们立即动身的意思,忙喊住道:“这还有八天就及笄了,要不等及笄成年后再去?”
邱若莲此行目的就是为了齐禹为,自己刚来,他就走?
邱若莲上前主动道:“这一路多个人也多个照应,也带上我吧,我可以照看着下小月。”
也没等邱若衡拒绝,齐禹为就冷声道:“不用了,你不懂武,不方便。”
自己也不懂武,夏季刚还想说也带上自己的,这一听还是算了。
“可是——”
这时,杨子明赶了回来,齐禹为打断邱若莲的话,转而向文氏说道:“夫人请放心,及笄成人礼,我一定会带她回来。”
秋季见夫人点头,也不迟疑背起小姐就跟着世子爷和二少爷离开。
许擎和余氏赶到时迟了,只留下文氏神色担忧的看着远处什么都方向叹了声气。
人走远,文氏也不再逗留,和许媚说了几句,许媚见余氏也有意让她回去,也就跟着一起回府。
邱若莲此行是憋了一肚子气,郁郁寡欢。
第一百零六章 及笄之日
“夫人,这时辰已到,三小姐当是赶不回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文氏拧紧眉心,不安的捻着佛珠,寻思着:这已是八日过去了,月儿的心病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不会的,观音菩萨保佑,一定要保佑月儿平安回来,观音菩萨保佑。
祥嬷嬷见夫人嘴里念念有词的,外面老夫人已让人来催促,又唤道:“夫人。”
八日前,老夫人、邱国栋、自己和丁姨娘正商量月儿及笄和邱若莲过继一事,正为见证人一事烦恼,程夫人上门拜访,一听主动提起当这见证人,老夫人当然乐得此事,忙让自己接月儿回府。
邱国栋也甚是激动,想想自己在这太守之位,停滞多年,一直不温不热,可是焦急得很;而程夫人乃一品绣娘,深得太后及皇上欣赏,若能与她交好,对自己的仕途一定有所帮助,这会儿,可把他乐坏了。
当老夫人听闻月儿人去了观音山时,顿时勃然大怒,邱国栋也指责着自己的不是;可想到齐禹为的保证,也就咬牙向老夫人和邱国栋保证道:“及笄成人礼之日,月儿必会回府,母亲和夫君可放心。”
邱若莲担心说道:“母亲,瞧月儿的病情,怕是——”
文氏怒横了她一眼,说道:“我说可以!”
“是,女儿只是有些担心,母亲您别恼。”邱若莲忙垂下头,连连歉声。
丁姨娘见不得女儿受委屈,祥和劝道:“莲儿也是为三小姐担心,姐姐又何须发这么大的气呢?可不吓着孩子了。”
邱若莲忙摇头,“没事的,莲儿知道母亲也是心急担心,是莲儿一时多嘴了。”
老夫人牵过邱若莲的手,轻拍了拍,遂即向文氏怒喝道:“你那宝贝女儿的事,拿莲儿出气作甚!”
文氏在旁的听了只觉憋着一股气,看了丁姨娘后那股气也只能噎下去。
邱国栋虽然没说话,可那冰冷眼神已让文氏心碎,当年自己不顾父亲劝说,毅然嫁给了他,他可还记得当初对自己说过的话?
文氏苦涩一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对她们母女老夫人除了嫌弃厌恶外,是没有丝毫垂怜了,见她不吭声,老夫人冷声道:“此次我答应你,可若及笄之日,她未回来,误了事,让程夫人有了意见,那你这个掌家之位也就别做了。”
这掌家之位,老夫人早对她有了成见,这会儿是赶着这机会,好让众人服气。
也没待文氏再多说一句,老夫人便让邱若莲搀扶着离开,紧接着邱国栋和丁姨娘也离开了和馨苑。
想着想着,文氏也来到正堂,老夫人正和程夫人正聊得来,邱淑静和她的女儿吴雯雯也在。
“母亲。”
男子长得秀气,一身书生气息,儒雅的淡紫色衣裳,腰间配挂着一块玉佩。
文氏一见他,眉心顿时舒展开来,愉悦道:“阳儿,你怎回来的?何时回的?怎没人和我说。”
邱阳恭敬道:“孩儿是随大姑母一道回来的,刚入门,所以没能去给母亲请安。”
“不打紧,不打紧,回来就好。”文氏拉过他的手,左右打量着他,叹道:“长个了。”
邱淑静笑道:“大嫂可放心,我每日三餐可没落下一顿,好吃的啊,也没藏着。”
邱阳进京备考科举就寄宿在邱淑静府里,不过这银子,文氏和老夫人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差人给送去。
文氏知她说笑也一笑回了她。
程夫人环视了一圈,疑惑问道:“今日不是邱三小姐及笄?怎地不见人影?”
“是啊,母亲,三妹人呢?”
邱阳没见她人影,眉头一皱,接着问道:“是不是使性子了?”
许媚也是急,不禁恼起齐禹为和邱若衡来,怎地没按时回来!老夫人对长馨姐又丑话说在了前头,莫不成邱府掌家之位真要给丁方慧给取而代之了?
文氏向程夫人欠了欠身,说道:“实在抱歉,小女因为身体抱恙去了寻医,本以为会准时回来,故没有和夫人您说,也没取消及笄礼,是我想得不周。”
程夫人眼眸闪过一丝不快,遂即也笑了笑:“身体要紧,这礼耽搁几日也无碍,只是令媛可是得了什么病?”
见他们都一一看来,文氏见邱若莲嘴巴一动,赶紧道:“小女身子虚,听闻观音山上有位仙姑甚为有名,故去拜访,望求一药。”
“邱夫人说的仙姑可是炼药仙姑李翊君?”
问话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肠肥脑满,一双大眼睛闪着精光。
邱国栋问道:“二妹夫,果真有此人?”
听他这一问,是以为自己胡诌了?文氏脸色一沉。
此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邱国栋二妹邱淑芬的丈夫钱万宝,钱万宝乃数一数二的商户大户人家,最看重的就是金银财宝或稀奇宝贝。
这会儿听到是去问炼药仙姑李翊君寻药,顿时兴奋,不理会邱淑芬的瞪视,钱万宝赞叹道:“当然,只要是她的丹药,这对外一售,不知多少人抢着要呢。不过……”
钱万宝收起兴奋,叹道:“不过她老人家已避世,不理世俗之事多年,月儿侄女怕是只能无功而返了。”
就因为这虚无渺茫的机会,耽搁了正事,老夫人不禁又怒目看了文氏一眼,遂道:“既然赶不回来,那今日及笄也就罢了,那有劳程夫人为莲儿过继嫡女之事见证了。”
程夫人朝外看了一眼后笑着点头道:“也罢。”
文氏见程夫人没计较,松了口气后,随即又愁眉起来,看来月儿真如钱万宝所说无功而返了,只是怎地还不回来?来回也就四日路程。
司仪见可以开始,正要扬声念词时,门口一道倩影被阳光倒影在正堂前,一身鹅黄色的轻纱衣裙,女子嘴角挂着浅笑,一双浅棕色眼眸清澈透亮。
女子身后跟着两位男子,一位气宇轩昂一身寒气逼人,一位俊逸之姿,两人身后跟着两位侍卫,和一名丫鬟。
众人一见,有人欣喜,有人凝眉,有人疑惑打量。
“月儿!”
许媚也兴奋唤道:“小月!”
邱若梅见她终于回来,松了口气,笑看着她。
邱月迈着轻盈的脚步踏进正堂,浅笑道:“母亲,我回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 阻止
文氏紧抓着她的手,颤声问道:“身子可好了?”
“已好了,让母亲挂念了。”邱月道了好后,转过身看见程夫人探寻的眼神,又见老夫人拧眉,弯身行礼道:“月儿,给祖母、祖父、父亲及各位叔婶问安。”
老夫人沉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邱若莲起身拉过邱月的手,笑道:“太好了,这些天母亲一直挂念着你,方才还担心你赶不回来,让姐姐好一阵失落。”
失落?从自己踏入正堂那一秒,她是闪过一丝失落,邱月默默抽回手,说道:“幸好及时赶回,没让姐姐失望。”
邱若莲浅笑轻拍了拍她手背,真的不一样了,看来还真好了。
邱月没理会她打量着眼神,转而轻抚着母亲坐下,伴于一旁。
这老夫人沉着脸不发话,司仪捧着竹签,也不知当不当开始。
气氛中颇为尴尬,就在此时,程夫人开口道:“你既已回来,那及笄也办了吧。”
“有劳程夫人了。”有礼道了谢,邱月看向齐禹为和二哥,两人只是点了点头,坐到了一旁。
齐禹为刚一落座,瞧有股炽热视线看来,故而抬眸一看,那女子脸颊霎时间绯红,连忙垂下头,满脸娇羞。
邱月顺着齐禹为视线看了过去,见她站在大姑母身侧,也猜到了她身份。
大姑母和姑父的嫡长女,吴雯雯,瞧她那一脸娇羞,可是看上了齐禹为?
也不怪她,谁叫这世子爷长得气宇非凡呢!
邱月也不由仔细打量着齐禹为,齐禹为迎上她的视线,嘴角一抹邪笑,头轻轻一侧。
邱月懂他那一侧头的意思,轻晃了晃脑袋表示没事,遂继续听着司仪念词,及笄也开始了。
整个过程,邱月只觉太过繁琐,就快要结束时,邱月给了二哥一个眼神。
邱若衡了然,出了正堂,大家注意力都留在及笄礼上,故而也没留意他的离开。
及笄礼刚结束,老夫人瞧了外面的日光,这一耽搁,也快午时了,有些不耐吩咐道:“过继也开始吧。”
邱若莲笑容满脸,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齐禹为,奈何齐禹为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邱月身上,笑容僵了一会儿,可想到即将可以拥有嫡女身份,至少别人不会再用嫡庶之别来说话后,自信一笑。
自己的事完了后,邱月退到了母亲身侧,见母亲有些惆然,轻握了握她的手。当她颇为看着自己时,宽心一笑。
文氏有些微征,什么意思?有些猜不透。
正当司仪念词时,一名仆从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老夫人一见,顿时恼怒,呵斥道:“今日喜庆之日,何事不好!”
那名仆从指着外面惊慌道:“二少爷、二少爷他……”
“衡儿?”丁姨娘一惊,急问道:“二少爷究竟怎么了?”
“奴才刚经过信来轩,见到二少爷他、他倒在了血泊中……”
“什么!”邱国栋震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丁姨娘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旁的余嬷嬷眼疾手快扶着她。
丁姨娘急忙往信来轩疾奔而去
老夫人一听,吓昏了过去。
“祖母?”
“母亲?”
邱国栋立即让人请大夫来。
邱若莲愣了好一会儿,最后看着邱月和齐禹为焦急的往外走,是自己多疑吗?怎觉得是她策划的……
这一变故,过继一事是无法再继续的了,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邱若莲脸色一沉。
邱阳送走了来宾,见邱若莲还愣着,以为她吓傻了,遂安慰道:“别慌,祖母只是晕了,你赶紧去看看若衡情况,这里有我。”
邱若莲隐去脸色,眉间露出担心,说道:“那拜托大哥了。”
邱月紧跟着丁姨娘来到信来轩,看到地上一滩血迹也是一惊,焦急的入了屋。
彦和正为邱若衡止血。
丁姨娘捂住嘴巴,潸然泪下,低泣道:“若衡……怎么会……”
邱月见肩膀上伤口之深,怔住了,低喃唤道:“二哥……”
邱若衡眉心动了动,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丁姨娘后定眼看着邱月,哑声道:“没事的。”
丁姨娘挡去他视线,责骂道:“什么时候了,还逞能!”
邱若衡没理会她,疲惫的合上了双眼,丁姨娘立即慌道:“大夫呢?”
大夫正好赶来,叫道:“老夫在,老夫在。”
丁姨娘催促道:“大夫,你赶紧给我孩儿看看!”
大夫让他们出去回避,彦和留在一旁候着。
屋外,丁姨娘焦急的对着屋子左顾右盼着。
邱月沉默在一旁,瞧着一旁的血迹,有些后悔了。
“没事的。”齐禹为知道她担心,轻握着她的手,也不管还有其余人看着,特别是站在他们身后的吴雯雯。
吴雯雯盯着那相握的一双手,失了神。
邱月回握着他,心里的担心才缓和些。
这时,门嘎吱一声推了开来,丁姨娘一见大夫便急问道:“大夫,我孩儿他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大夫说道:“幸好未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老夫已经给少爷止血了,药方老夫已经给了这位小兄弟,定时换药喝药,伤口切记不可碰水,以免感染了。”
听说没生命危险,丁姨娘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旁的余嬷嬷掏了银子给他后,彦和就送大夫出府,顺便去抓药。
邱月跟着丁姨娘进了屋子,看着床榻上疲惫睡下的邱若衡,谁也没有说话。
这时文氏才从老夫人那匆忙赶来,一见邱月便心急问道:“衡儿他伤得可严重?大夫看过了吗?”
邱月安抚道:“大夫已经看过了,未伤及要害。”
“那就好,那就好,观音菩萨保佑。”
文氏捻着手腕上的佛珠,心有余悸的念着。
邱月问道:“祖母她老人家还好吗?”
“母亲?”
方才丁姨娘一听邱若衡出事,便急忙冲来,所以后面老夫人晕倒,她也不知,一听文氏所老夫人后来晕倒了,又急忙出了信来轩。
文氏让祥嬷嬷遣散旁人后,让秋季合上房门守在门外,这才凝眉问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要这么做的。”邱若衡单手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沿上说道:“所以,母亲你别责骂她。”
“胡闹!”文氏心疼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邱月,最后无奈叹气:“月儿,你先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先前答应是因为我遗忘了一件事,现在我想起来。所以我反悔了,只不过让二哥受累了。”邱月是没想到二哥会伤这么深,都是因为自己。
见她自责,邱若衡笑着安慰道:“不过皮肉伤,不碍事。”
在文氏疑惑时,邱月接着道:“不过我想证实后再说。”
她的性子,文氏也了解,也不追问,见邱若衡无大碍也就放心了,叮嘱了邱若衡几句后也离开了。
“二哥,好好歇息。”邱月扶他躺下,见他很快便睡下了,才安心离开。
齐禹为执拗要送她回月亭苑才肯回去,邱月没办法也随他了,到月亭苑苑门停下时他摸了摸她的秀发,笑了笑,说道:“终于长大了。”
邱月望着他,怎丢下这么一句就离开?让人悟不透。
邱月一进苑,春季、夏季她们就围了上来,仔细打量着自己,看得邱月莫名其妙。
“小姐,你终于好了。”
想着后来自己无缘跟去,夏季眼眸闪着兴奋地光芒,好奇追问道:“听说那炼药仙姑很是厉害,不理世事的,可发生了什么趣事吗?”
第一百零八章 回顾观音山(上)
“就是山水人,没什么趣事。”
邱月一边往屋里走,夏季失望的垂下肩膀,嘀咕道:“八日这么久,怎会没趣事呢?小姐您该不会这样样睡了八日吧?”
夏季见她没说话,惊讶叫道:“真睡了八日啊?”
秋季无语地轻摇了摇头。
邱月没有理会夏季,一边往屋内走一边想着如梦惊醒后这八日的过程,想起无助被困在心病中的自己,那无助痛苦的感觉,目前还心有余悸。
那天离开凤青门后,她这一昏睡就直至傍晚才醒来,颠簸摇晃让她有些不适,动了动身子。
秋季一见忙上前搀扶。
窗子上的纱幔被风吹的一闭一合,一阵阵凉意袭来,邱月拉了拉衣襟,透过那一闭一合的缝隙看向马车外,有些懵了。
她不是在凤青门和世子爷争执着吗?怎地突然马车上?这还不是回青岚城的路径。
邱月狐疑问道:“秋季,这是去哪?”
世子爷和二少爷有吩咐,不可向小姐提起治疗心病一事,秋季一顿后,说道:“小姐您身子太虚弱了,听闻炼药仙姑灵药甚多,世子爷和二少爷商量之下决定去观音山拜访她老人家。”
“嗯,我知道了。”邱月默默的点点头后,问道:“我母亲同意了?”
秋季回道:“是的,不过夫人说了八日后及笄礼上必须回到府。”
忽地两边的窗纱被人从外撩起来,齐禹为和邱若衡分别一左一右出现在两侧,邱月分别看了一眼。
邱若衡关心道:“身子有没有哪里不适?”
邱月温和一笑,说道:“好些了,不打紧。”
“喝些水。”
齐禹为说着已经将水壶递了进来,这睡了一路,邱月也觉喉咙干渴,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便一口清泉滑入喉咙。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放下窗纱,继续赶路。
又走了几里路,邱月坐得腰有些疲惫时,马车终于在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愉悦地小声和高谈声,随即又传来鼓掌声和打鼓声,甚是热闹。
秋季率先走了出去,拉起车帘,邱月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邱月视线落在一个石碑上,上面醒目的刻着三个大字。
邱月情不自禁地跟着念道:“罗汉村?”
邱若衡将马匹交由彦和牵着,走了过来,邱月问道:“二哥,今日我们要在歇脚?”
“天色已晚,你也累了,就在这落脚吧。”
“好。”邱月浅声回了后,这罗汉村外四周荒芜,村两侧更是高耸山峰,夜里这里温差可比青岚城更加清凉,她身穿单薄衣裙。
秋季见她身子颤了颤,刚要转身从马车里拿出斗篷时,齐禹为已经快了一步。
邱月只觉肩膀一沉,一件青蓝色斗篷被披了下来,一怔后看着齐禹为替自己拉拢一下后系上带子,身子暖和,心里也顿时暖和下来。
“别染了风寒。”齐禹为说完一笑,走在了她另一侧,说道:“这村庄很是热闹,要去看看吗?”
这天色也该是吃晚膳,邱若衡本想阻止,可见邱月点头,话到嘴边还是忍了回去,跟着他们走了过去。
走入村不远好些人站在牌坊下,牌坊还搭着是石瓦,石瓦下围着一樽石像上香祈福,烟雾弥漫,一阵阵檀香吹来,宁人心安。
邱月仔细打量着这樽石像,看似一个小女娃,头戴乾坤圈,臂绕混天绫,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
传说中有位神话人物的形容就如眼前这小女娃,邱月低喃道:“哪吒?这村落的人信仰哪吒?”甚是奇怪。
在外排队上香的一位妇人听她低喃,打量了她一身,热情笑道:“小姑娘从外地来的吧?我们这里叫罗汉村,村里上下每逢今日就要聚集一起,由村长和其余长老举办投花灯,投花灯那些——”
妇人指了指村里人群聚集的地方后继续道:“只是前奏暖场子,只是就是抬哪吒,重头戏就是最后的投花灯,每一盏花灯前都要经过村里的道长赞灯,每赞一次停下来就可喊价,经连几次赞灯,最后价高者得。这就是我们每年一次的哪吒节。”
“小姑娘从外地来,不知情况,怕你说出或做出不敬之意,所以啊,你也别嫌弃我啰嗦。”
听完,邱月浅笑道:“好,谢谢您好心告知。”
老妇看着手上的香短了一截,哎呀一声后忙上去插上,然后尊敬的鞠躬了三下,嘴里还念念有词着。
邱月凝望着哪吒的石像一眼,刚想转身往里走,就被那老妇用力一拉,老妇常年做粗活,劲道自然之大,将邱月拉得踉跄退回几步。
齐禹为和邱若衡同时托着她的背,怒瞪向那名老妇,被他们这一瞪,老妇慌忙松开手,颤声道:“那个……那个我方才说了不可对哪吒不敬,不然会引来祸事的,村里人见了会赶你们走的,不论是否村里人,只要进村无论是否哪吒节都需上香。”
入风随俗,邱月站稳后直起身,谢过老妇后,跟着那老妇过去拿香上香,齐禹为和邱若衡也跟了过去,杨子明和方文、彦和本无意跟去,可见村民个个瞪视,不由也跟上。
老妇被齐禹为和邱若衡明显吓着了,一指引完就慌忙离开,邱月只觉好笑,看了他们一眼,于是就往村里走,村里家家户户高挂红绸带随风轻飘,很是喜庆
越是靠近,敲锣打鼓声就越是响亮,村民更是围了一圈又一圈,有些人还在客栈上观赏,时而喝彩叫好时而拍手大笑。
邱月和齐禹为、邱若衡走到了一间“明月客栈”,靠窗而坐,隐约看到人群中搭了一个木台,台上两边简陋绑着两条竹子,两条竹子横着一条绑着竹子,形成一个侧过来的工字,横着的竹子上挂着十盏花灯。
精湛油画及刻画,十盏花灯造型不一,每盏灯都有它精美绝伦之处,让人眼花缭乱,只是一眼便难以移开目光。
“投上一盏吗?”
只听隔壁桌一中年男子向旁的长得圆润的妇女询问。
那妇女想了想疑虑道:“真有这么灵吗?只要投上拿回去长年点着就会旺家宅?”
中年男子说道:“管他的,这哪吒节可有近百年习俗,宁可信其有嘛,咱也不缺那个钱,夫人,你要几号花灯?”
妇女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瞬间喜悦道:“那就一号凤凰灯吧,头灯凤凰灯可是每年最贵的,听说也是最旺家宅的。”
宁可信其有吗?瞧他们一身金银首饰,一盏花灯对他们来说确实怕只是冰山一角,可对于外面那眼巴巴渴望地看着那些花灯的破衣男孩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了。
只见男孩满脸愁容,手里拿着药裹,客栈的掌柜见他站在门口边嫌碍眼,出去将他推到了一旁,那男孩一个不稳,跌倒在邱月窗外下边。
邱月见他手掌被擦伤也没哼一声,而是紧张的检查着药裹,见无事才松了口大气。
他低喃松气道:“幸好幸好,不然娘又该没药喝了。”说着男子紧紧的抱着药裹,生怕被人来人往的人撞掉。
邱月看着他紧攥着手,打量着他简单的轮郭,眼眸里的清澈一笑。
第一百零九章 回顾观音山(中)
那吵吵闹闹的前奏一停,众人立即收起笑容,聚拢的的人群慢慢散了开来,让出了一条小道和一个圈,只见一位年约六十多岁的白须老人家和一位中年男子分别抬着一个像椅子又不是椅子的架子?架子中间放着哪吒的小型石像。
这就是老妇口中说的抬哪吒吧。
只见两人跪在地上,白须老人家眼眸合着嘴里低声念词,由于太远并未听清,邱月想定而听清时,忽地白须老人家从地上弹起,一上一下弹起落下舞动着,每一弹起身子就离开地面,难以想象一名白须老人家能弹的如此高。与他不同的是,另一侧的中年男子咬着牙双手使劲力道往下压,压着他往下,如此奇怪又诡异的习俗,邱月看得出了神。
齐禹为和邱若衡他们也被深深吸引而去。
白须老人家眼眸念着一大串众人不知内容的话,片刻后,他合着眼眸忽地说道:“大长老,虽然你为长者,可切记不可因此忽略小的建议,收起脾气。”
一名身穿灰色衣服,外皮红色衣袍的老者毕恭毕敬的点头回声:“是,谢太爷指点。”
紧接着又点名了几位,说了几句后,又舞动起来,在邱月看得入神时,白须老人家如梦醒般停了下来,睁开了眼,气喘吁吁地放下担架,被一名小男孩扶着退了下去,所有村民恭敬地弯身行礼。
今日前来的有不少外来人,不由都被这肃穆的诡异惊到了,心里敬意无一不油然而生,跟着行礼。
待白须老人家一离开,道长让的小道士便挑起第一盏花灯,说道:“赞花灯,花灯展,你来觅福,我来赞。”
村民纷纷鼓掌后,道长念念有词的赞着,还伴着敲打的铜锣声,最后一声呐喊高升之后,有人急忙喊价。
“五十两银子!”
“六十六!”
“六十六两银子,还有人吗?”道长重复一句后,村民纷纷喊道:“赞一个赞一个!”
道长铜锣声再次想起,又赞了起来,一来一回,赞了好几次,也喊了好几次价。
一号凤凰花灯已被高喊到了,十两黄金,瞧喊价人是一名年轻男子,手摇折扇,颇为得意,从他一身穿着可以看出应是村里人。
这价格远超于邱月想象之中,瞧四周的外来人也是惊呼,没想到这价格如此之高。
正当众人以为就此价格欲要鼓掌之时,对面客栈楼上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喊道:“十六。”
“哇……”随着村民惊呼声一片,那折扇男子脸色一沉,朝声音来源望去。
邱月不禁也抬头朝对面客栈楼上看去,只见两名长得颇为相似的女子走至窗边,其中一名紫色衣裙女子对着下面再次说道:“十六两黄金。”
黄色衣裙女子有些不同意说道:“你要那花灯作甚,我瞧这只是迷信。”
紫色衣裙女子轻笑道:“拿回去玩啊。”
众人一听个个收起喝彩,瞪视着楼上二人,邱月见这些村民怒目凶光,不禁庆幸方才那老妇告知一二。
“不许你侮辱神灵!”攥着药裹的小男孩,怒喊着,“道歉!”
“道歉!”
顿时村民有人喊着让她二人道歉,有人喊着让她们自动退出喊价。
隔壁桌的男子摇摇头说道:“也不知这两丫头哪来的,若她们执意要投,那这可难办了,投花灯有个规矩,就是不可有歧视,凡是慕名前来皆可投,可也没细说辱灯者不可投。”
邱月听了,沉吟着。
两女子也不紧张,还怒哼了一声,说道:“道长,怎地还不喊?”
村民知道规矩,也只能气,道长也没办法喊道:“十六两黄金,一次。”
“十六两黄金,两次。”
“十六两黄——”
就在所有人愤恨,道长要敲铜锣时,邱月慢慢地举起手,平和道:“二十八两黄金。”
“小姐!”秋季惊诧地看着她,那可是二十八两黄金!
齐禹为不禁笑了,说道:“你身上哪来这么多黄金?”
“小月!”这一喊可没得回头,邱若衡不禁凝眉,他出门紧带了换洗衣裳和十几锭银两,这喊价应该不接受抵押。
邱月摇摇头,在旁人想要嘲笑时,她说道:“你有啊。”
杨子明一怔,随即偷笑。
瞧她坚定的眼睛眨了眨,齐禹为心里涟漪荡漾,笑着朝杨子明抬抬手。
杨子明忍俊不禁,从包袱里拿出二十八两黄金放在桌上,这一放看得众人眼睛等瞪大老大,有些人还摸了摸眼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们。
那两女子一见如此,见旁的随从摇头,愤怒地甩手退离了窗边。
道长被这齐禹为弄的愣了一会儿,被人轻推了推才喊了三次高价。
随着铜锣声当当被敲得响亮,众人无一不喝彩鼓掌叫好,杨子明将黄金放在了司仪的铁盘上,接过那小道士的凤凰花灯,受着众人敬仰的目光回到了客栈。
齐禹为接过花灯,递给了邱月,邱月接过花灯,瞧小男孩炽热的眼眸看去,那小男孩见她过来,不好意思地垂下头,颇为失落的转过身去。
邱月笑了笑喊道:“拿着药裹的小男孩,且慢。”
那小男孩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一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药裹,惊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姐姐,您叫我吗?”
“嗯,是你。”邱月身子探出窗户,将花灯递了过去,说道:“给你。”
“什么?!”
“她说要将那二十八两黄金投来的花灯送给阿昭?”
“她是不是疯了?”
齐禹为嘴角不禁又挂上笑容,而邱若衡摇头一笑。
杨子明朝扁下去的包袱看了一眼,只觉无奈,都任性吧。
场面顿时火热,个个议论纷纭,邱月见男孩呆滞在原地,惊诧地睁大眼睛,说道:“接下,我受累。”
她一说,那男孩真的怕她累,忙接下,尔后又吃惊地看着她,见她只是温和一笑,惊问道:“姐姐,您真的要给我吗?”
邱月点了点头后,一名老妇惊呼道:“还是阿昭好运气啊,也不知这是哪家姑娘,竟如此慷慨。”
感慨完后,那老妇真心道:“阿昭盼了那么多年,也攒了好些年钱了,这会儿不用辛苦给你娘投一盏花灯,圆她老人家旺家宅的心愿了。”
阿昭激动得猛点头,两行眼泪哗啦啦滑下脸颊,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药裹和凤凰花灯,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邱月就是咚咚咚的磕头。
他这一磕头,吓得邱月连忙避开。
邱月说道:“不许磕。”
男孩愣了愣,乖乖地站了起来,用补丁的袖子抹了抹眼泪,鼻子带着哭腔道:“姐姐,您叫什么名字,以后等阿昭大了,攒到钱后亲自上门还恩情。”
邱月想了想,不想说也不想说谎,遂指了指他的药裹说道:“你娘还在等你的药,赶紧回吧。”
说罢,被众人盯得不舒服的邱月也起身,男孩拿起地上的药裹和花灯再次躬身行礼后才迈着兴奋的脚步回家。
这一闹,是不能逗留了,还是连夜起程吧。
齐禹为走在邱月身侧问道:“月儿你身子可受得了?”
“没关系。”邱月见二哥凝眉,点头再次道:“二哥,放心,我受得住。”
“怎么?出了风头就想走?”
不知何时楼上那两女子已经下楼早堵住了明月客栈前面,和她们一同而来的随从也将明月客栈围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回顾观音山(下)
因为一盏花灯就如此动怒?邱月朝架上剩余的花灯看了一下,说道:“你要花灯,后面还有九盏。”
紫色衣裳的女子轻哼了一声,怀着手,傲慢道:“怎么着,我就喜欢第一盏。”
“公平喊价,谁高谁得,若喜欢你方才可以喊。”
邱月不冷不热的话一出,那紫色衣裳的女子顿时恼羞成怒,若有银子当然喊!而且她用二十八两黄金投了花灯却送给一个破烂男孩,她这不是存现羞辱自己吗!
“少得意!有几个臭银子就了不起了?”
“二凤!”
紫色衣裳女子挥开黄色衣裳女子的手,上前一步说道:“今日我就不走,有本事你试着走出这个圈!”
齐禹为听那黄色衣裳女子一喊,再打量了她们颇为相似的模样,也猜到这两个刁蛮女子乃为何人了。
两人相似穿着打扮,黄色衣裳女子一动,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此二人不正是河南双凤么。黄色衣裳女子沉稳冷静——大凤药师沈书瑶;紫色衣裳女子傲慢无礼——神针沈书彤。
在河南一带,沈家名望极高,全市因五医中沈家二位占了两席,而且二位一药一针确实精湛,不负所望。久而久之,沈书彤也就赞出了这傲慢无礼毛病,自认第一神针。可比起沈书彤,仅年长她一岁的沈书瑶的言行举止都沉稳冷静,颇有高者风范,不骄不躁。
沈书瑶极为宠溺她这个妹妹,可以说沈书彤如今这样,绝大多数都是给她惯出来的毛病。
沈书彤针法确实出神入化,可是却识不清身边人,确实可惜。
齐禹为见此不由冷笑,抬手阻止杨子明道破。
与她二人前来的一名长者,应该是沈家其中一位管事,只见那管事对着沈书彤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便隐去,没有说话。
沈书彤以为邱月害怕了不敢说话,傲慢一笑说道:“怎么害怕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只要你将那花灯要回来,道歉,我即放你等离开。”
“不可能。”邱月也不考虑,直说道:“要花灯,那有。你又何必执着小男孩那心里意思希望。”
沈书彤叫道:“我爱怎么着怎么着!轮不着你说教!”
这被唤作二凤的女子的傲慢可与齐禹琦并驾齐驱了,她的执着,邱月很是不懂。
“那你自便。”说着,邱月转身就往客栈里面走,想着掌柜问道:“可还有厢房?”
这坐了一日的马车,路途颠簸,早想快些歇息。方才因为投灯惹来不少注目,以防遇到别有用心的人,只得继续赶路,将就在马车上歇息,可现下有她的人围着明月客栈,倒觉安心多了。
邱月这一举动,惹来旁观的人大笑起来,明暗里都叫好。
哪吒节投花灯可是罗汉床一年一次的重要节日,被沈书彤这一闹,村民当然是不向着她这边的,邱月这一说,众人只觉大快人心。
自小被看重呵护的沈书彤哪忍得了这耻辱,手刚轻微一动,那名管事上前按住。
他劝道:“二小姐,临出门前,老爷可吩咐了,不可在外闹事。”
“给我松开!”沈书彤见他不退开,另一只手只是如常抬起一落,那管事便吃痛一声,马上收回手。
沈书瑶忙上前察看,“辛管事。”担心喊了一句,见那名管事凝眉摇头表示无碍时,沈书彤已经左手四指夹着三根银针射了出去。
就在杨子明要挡去时,那银子忽地拐了方向,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三根银针竟连着透明细线,若不是借着光线,真的难以发现。
那三根银针仿佛铁链般铿锵有劲,避开了杨子明后犹如蛇一般朝着邱月蔓延而去。
齐禹为也不慌不忙,用剑鞘将银针挡开,说时迟那时快,沈书彤右手的银针已到齐禹为身后疾飞而去。
邱若衡和秋季急忙挡在邱月身前,就在银针离他们二人仅剩一厘米距离时,齐禹为身形一侧,望着那三根细线,轻轻一弹。
那一弹,沈书彤右手隐隐发麻,手指无力一松,三根银针掉落在地。
邱月缓了口气时,只见沈书彤默默地收回银子,嘴角一抹笑容。
莫非那线上有蹊跷?
邱月见齐禹为身形一晃,忙绕过邱若衡和秋季,赶紧扶着他,向沈书彤问道:“你线上的是什么?”
虽然大意了,有些恼怒,可见邱月如此关心自己,齐禹为笑了。
邱月误会道:“这是笑药?”
“哈哈!”与他比起来,自己是不是更像中了笑药,沈书彤胸中怒火被她一逗,已然少去一半。
沈书彤捂住肚子笑道:“虽然你这人言行举止颇为奇怪,也很气人,可还是挺有趣的。”
邱月顿了几秒,重复问道:“所以线上的是什么?”
“只是一些让人想要睡觉的药粉啦!”见她无视自己,沈书彤又恼起来,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邱月沉默。
沈书彤垂着脸,又喊道:“不可以说?那你从哪来的?”
邱月依然沉默。
这下沈书彤可恼火了,不满地蹬蹬瞪冲到她跟前,推开齐禹为,也不管齐禹为怒目瞪视,当怒冲冲的到了邱月跟前时,忽地泄气,用目前为止最柔和的语气问道:“我说,你从哪里来的?哪天无聊,我去找你玩。”
这次邱月没再沉默,温和道:“青岚城。”
听她终于回话,沈书彤呼了口大气,比起投那花灯,能听她回一句话更有胜利感。
由于天色确实也晚,齐禹为又因沈书彤的药粉开始疲倦,故而也顺从了沈书彤的意思,在明月客栈里歇息,有她的人守着,也安心了。
只是……她非要缠着,要和自己一起合褥而睡吗?
沈书彤侧着身问道:“那你要去哪里?”
“观音山。”
“观音山?那山峰上只有炼药仙姑的观,你要去那?”
“嗯。”
“去哪干嘛?”
“求药。”
“那你还不如跟我到处游玩,还有求什么药?我大姐精通任何药理,或许可以帮你。”
“不用,比起这个。”在她张开嘴巴又要开始一问一答时,邱月淡声道:“你不回自己厢房吗?”
“这就是啊。”邱月不懂,疑惑看着她时,沈书彤合起眼眸歇息前说道:“浪费银子,所以我退了。”
她还知道浪费银子?既然知道,她干嘛还这么抢花灯?
原来她也不是表面那么只知被惯着的,不知那些烦心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四日煎熬
次日一早,用了早膳正要出发时,沈书彤从楼上冲了下来,沈书瑶要后面跟着,满脸无奈的宠溺。
她说道:“二凤,别胡闹了好吗?本应昨晚便要起程回府的,这耽搁了一晚,爹会说的。”
沈书彤一抓,将邱月挡在前面,摇头撒娇道:“不嘛,姐姐您就和辛管事自己回去嘛,难得出来一趟,我不要这么快回去,我要跟她去观音山。”
“不行。”
“我不同意。”
邱月想了不想的摇头。
她不同意?沈书彤绕到她前面,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你太多话。”昨夜被她问了一堆问题,若她跟着,这一路上,还有宁静?想到这,邱月又再次摇头。
这一摇头气得沈书彤白了她一眼,举起手发誓道:“我保证不吵不闹,偶尔说话透透气。”
邱月沉吟着时,沈书彤忽地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自己,压低着声音说道:“求你,带我一起去。”
邱月抬眸瞧了一眼沈书瑶,又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沈书彤。
“嗯,知道了。”
沈书彤兴奋地笑了开来,拉着她就往外走,冲着沈书瑶挥手道:“那姐姐您先回去,我要去拜访炼药仙姑,您回去跟爹说说。”
有了沈书彤,这一路上她嘴巴就没歇息过,瞧她出发时还说,保证不吵不闹,偶尔说话透透气,若这还偶尔,那平常可还得了?
现在她的笑容比客栈时的哀求落差之大,虽疑惑,可她不说,邱月也不会去问。
就这样又行了好一段路,才见到了炎明所说的浅冰湖,那湖水冰凉得紧,若是夏日定是清凉舒服,可如是这微凉天气,还是不要下湖戏水为好,沈书彤这次也听劝,没去戏水。
过了这浅冰湖,一行人往东北方向而去,原来途经还经一座荒芜的城池,里面只有一间简陋的驿站。
沈书彤喊停了马车,冲下马车就是捶腰,径直往驿站里坐去。
齐禹为和邱若衡分别将马拉去草棚。
邱月也下了马车,听她嘀咕着。
“坐得腰酸背痛的,这还有多远啊。”沈书彤左右看了一圈,又碎碎念道:“这么大的城池,怎就如此荒废,都没人吗?”
一名小二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手肘挂着抹布走了过来,拿起抹布往桌上抹了几下后给她们二人斟茶,这听她这么一说,笑道:“姑娘进城时没瞧着这是什么城吗?”
在马车内哪看得着,而且现在又累又饿的,沈书彤没好气道:“没瞧着。”
小二见她语气不悦,又瞧他们身边的随从,怎么瞧都是练武之人,顿时不敢再搭话,赔笑后马上转身离开,生怕惹她不快,给自己招来麻烦。
不过不用那店小二告知,旁的人正议论着。
一名男子正说得起劲,挽起衣袖讲道:“六年前这安阳城啊,也很是繁华,哪会如今死寂、荒芜无人烟。想当年守城将军不敌西凉军的攻城败退后,全城的人就遭到了西凉军的残酷屠杀,无论老弱病残,无一幸免。就此后,每逢夜晚,都会有人听到凄厉的哭声,甚是可怖。”
旁人听了都打了个哆嗦,其中一位男子骂道:“西凉军可真是畜生。”
此时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一名强壮的男子下了马车没有走进驿站,而是守在了马车外,而车夫走进驿站的步伐也是轻快有力,也是练武之人。
可瞧得出坐在马车内的人绝非闲杂之辈。
马车正停在邱月一侧,隐约听见里面的人谈话。
一名男子显然压低了声音,他说道:“这些人尽胡诌!”
里面有一人男子沉声道:“无须理会,这笔冤账的理迟早要回来。”
这时车夫买了一些吃喝后,和守着马车的男子相继上了马车,扬长离开。
邱月仔细望着那辆马车,想着他们说的话,低喃道:“冤案?”
齐禹为牵马回来,见她一直看着那离开的马车问道:“什么冤案?”
邱月问道:“安阳城的事你可知?”
为什么这么问?齐禹为不解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当年守城将军听命外祖父坚守安阳城,最后不敌西凉军节节败退,从而有了屠城一事。”
“没有疑点?”听那马车内谈话所说,里面怕是有隐情,邱月将听到的重述了一遍。
齐禹为眉头一沉,看来这事回去得再细查。
他们小坐歇息了一会儿后又开始赶路,终于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这就是炎明所说的观音山。
由于上山峰的道路崎岖笔直极其难走,所以也只能徒步而上,好不容易才看到道观,道观牌匾写着观音山,历经风吹雨打痕迹的红墙,独立于上峰,离远一看仿佛耸立于云霄之中,飘渺静谧。
守山童子拦下众人,惊疑的看着他们,问道:“何人胆敢闯入观音山?”
齐禹为说道:“王爷府来求药,还望能通传一声。”
“仙姑已不理世事,请尔等速速下山,否则休怪我无礼。”守山童子丝毫不退让。
正僵持时,炎潇忽地从后边走了出来,他一直尾随着他们而来,不过喜欢一个人自由也就没现身,直至到了观音山,才现身。
他说道:“我说,小山童,原来你不是只对我无情的。”
“怎么又是你这糟老头!”好不容易盼他已下山,被他折磨了好些年的耳朵好不容易清静好些时日,他怎就又回来了?守山童子苦着一张脸看着他,求道:“仙姑不会见你的,你快走吧。”
“糟老头?”炎潇怒瞪着他,守山童子投降道:“不糟、不糟。”话里投降,心里却腹诽着:也不想想自己一身什么破烂衣裳。
炎潇见他敷衍也难懒得计较,将发簪从怀里拿了出来,说道:“你去和她说,发簪在我这。”
那守山童子犹豫了一会儿才跑了进去,不会儿,一道白色飘渺身影从观里飞了出来,一个儒雅的老夫人激动地看着炎潇手上的发簪,她颤声道:“终于……终于找到了。”
“给我!”
炎潇避开她的手,示意她看邱月等人,说道:“给我们入观,然后替她看看。”
李翊君冷哼一声拂袖走在前头,没赶人走,邱月、齐禹为、邱若衡等人也就跟着炎潇进入观内。
炎潇和她说了邱月的心病,只见李翊君走进里屋过会儿又走了出来,碎不及防地将一粒丹药塞入了邱月口中。
齐禹为和邱若衡被她吓了一跳,在她不悦一瞪时,明白她是要开始医治也就没说什么。倒是沈书彤左右绕着邱月,紧张地盯着,又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位神秘的炼药仙姑李翊君。
丹药入喉,邱月也顺势吞了下去,忽地只觉眼前一黑,身子越来越沉,犹如落入一道漩涡中往下陷入。
齐禹为赶紧托着她的身子,将她抱起放在旁的床榻上。
沈书彤盯着眼眸紧闭的邱月,朝着正在捣药的李翊君问道:“仙姑,你给她吃的是什么啊?”
“吃什么,与你何干?”
沈书彤被她一问,鼓起腮没再问话,不过默默地走到了她身旁,献殷勤帮她递东西。
邱月只感觉身子一直往下陷,身子似乎被什么压着,越来越沉,忽地落在一处到处积水的荒芜之地。
一声声低泣声从一个角落传来,靠近一看发现是一位小女孩卷缩在一个角落,梨花带泪地抬起头。
那张脸让邱月整个人怔住了,那是我?
不、不是!那不是我!
那小女孩声声低泣自责,“是我,都是我,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姐姐。”
邱月捂住耳朵,头痛剧烈,激动晃着脑袋,低喃着,“不,不是我……是我……”
无论跑到哪里,都逃不过一样的场景,一直……一直……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小女孩笑得温和的朝她走来,轻轻的抱着她,柔声道:“没关系,姐姐不怪你,那不是月儿的错,醒来吧。”
“醒来吧。”一声声呼唤从耳旁响起。
李翊君重复着这三个字,这一沉睡竟然已过了四日之久。
邱月缓缓睁开眼时,眼角还挂着眼珠,轻轻合了合眼眸,哽咽道:“我见到姐姐了。”
因为及笄礼,邱月、齐禹为和邱若衡道了谢就立即起程回府。
而沈书彤和炎潇怎说怎赶也赖着不走,留在了观音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当年蹊跷
以前祖母祖父他们并非如今如此态度对她,现在依稀想到祖母曾经的祥和笑容,直至大姐死了,直至那次祖母病了,那道士荒谬说她的血就是病因,大哥竟然还糊涂听了。
也是自此后,她也就开始了被禁锢在月亭苑这个牢笼。
大姐的死让自己过度伤心自责,一度陷入封闭自己状态,以怀念大姐的方式活着。
大姐的口吻、大姐的举手投足、大姐的一言一笑,虽如今恍悟醒来,做回了自己,可多年以大姐方式活着,也习惯了,多少还带有大姐的身影。
忽地沈书彤离开前说的一句话浮现脑海。
“看你如今如梦清醒,我想我也该醒来了,好多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我再努力,她都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有时间罢了。”
看她难有的正色和黯然,邱月如今也颇为感慨起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的经,她选择远离。
那自己的经呢?怕是才刚开始……
有些事,时隔多年,变的不仅只有时间,时间会说出真相,那尘封的事实终会给纠正回来。
“小姐。”从回到苑,小姐便一直坐在园亭中想事情,想得出神,秋季也无意打扰她,可现在不得不扰断她,提醒道:“这一回来,还未给老夫人请安。”
邱月摇摇头,“今日二哥受伤已经够她难受的了,这会儿,我就不给她添堵了。”
“小月你不去是正确的。”许媚抱着长尾缓缓上了园亭,待邱月接过长尾后,续道:“若你现在去,只会撞上她的怒火,定会说得难听。”
刚自己就是从老夫人拿过来,老夫人虚弱的躺在床榻上,口里一直念着灾星祸害,怕是将若衡受伤一事也算到小月身上了。
不过邱若衡受伤时间确实的巧,过继一开始,他就受伤,还在自己轩内,他人或许不知他武功深浅,可她是知道的,而且光天白日的,何人如此猖狂闯入邱府伤人?
许媚问道:“若衡的伤是他自己弄的吧。”
“嗯。”想到二哥的伤口,邱月就一叹,“我不知二哥会下手如此重。”
都是为了你啊……许媚心里想着,也叹了一声,“哎,可你可有想过他这一受伤,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府内的人怎么说你?”
“我知道。”邱月没关系道:“可是能阻止二姐过继我没关系。”
许媚不解问道:“先前你不是答应,没关系吗?为何如今不惜一切阻止?”
此行回来,起先不知祖母对母亲用掌家之位说事,故而并不为及笄礼而急忙赶回,而是为了邱若莲过继一事。
邱月说道:“因为我后悔了,我想到了当年大姐的死并非简单。”
“你可想到什么?”许媚急问道:“莫不成星儿的死还与她有关?”
邱月慢慢回述道:“记得那天晚上,大姐被二姐请了过去替她选布匹的花色,而我在繁星阁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大姐回来,那时大姐满眼倦容,而我听二姐说那晚会有星雨出现,提议邀上大姐一同观赏,我便不顾大姐倦容,拉着她往花园池塘去,可由于天气太冷,我便折了回去取斗篷,回去大姐已经溺死在池塘。”
“你是怀疑她给星儿下药?”想到这可能,许媚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若真是如此,那她真的太可怖了,她那时不过才五岁小孩儿。
邱月眉头微微一沉,晃了晃头,“我并不确定,大姐的倦容和二姐向我提的星雨,提议我邀大姐一同观赏,可当晚她丫鬟却说她身子不适睡下了。”
“若真要重新查,还真不好办。”许媚难办道:“多年过去,就算当年真留有证据,现在也早毁尸灭迹了,单凭你一人说词,他人非但不信,你自己也只会惹来一身麻烦。”
邱若莲的名誉在外人人称赞,而自己却是人人口中的灾星,却是难办,也正是因为如此,邱月才愁眉。
许媚忽地凝眉,提醒道:“这事,你先别与你母亲说,免得她听了又整日郁郁寡欢。”
“我知道,我也说待我证实了再说。”想着渺茫的机会,邱月叹了一声,说道:“若是她的下了药,那只要知道当年她从哪里买来的药就有进展了。”
许媚说道:“且不说青岚城药铺之多,仅是这么多年,谁会记得多年之事。”
“多数药铺每年的账本都会存管起来,只要账本在,记录就会在。”
齐禹为忽地从屋檐上跃身落在园亭中。
他刚来听到她愁眉,也不知是所为何事。
“男女授受不亲,小月如今声誉已是糟糕,若给别人看到你随意出入月亭苑,不走正门,你说小月以后还怎么找好人家?”
许媚怒斥着他我行我素的行为,很是不满。
齐禹为微挑眉,对着邱月意味深长一笑,随后说道:“最好不过。”
“你!”
“你要查什么?”齐禹为打断许媚的呵斥,往了邱月身旁的圆凳上一坐,问道:“可要我帮忙?”
“我想查十一年前二姐或者和她有牵连的人是否买过药,买过何药。”
也不是一两年,可是十一年前的事情,邱月也有些担心问道:“能查吗?”
“并不是绝不能查,而是需要一些时日。”齐禹为以食指敲桌,吩咐道:“子明,你让连珍去查这事,每间药馆都不能放过。”
“是。”杨子明拱手离开后。
齐禹为也起身邀道:“听说华茵楼又有新花种,要不要去看看?”
在苑也是闲得无聊,邱月点了点头,“也好,花房也许久未添花种了。”
“许姨,你要一起吗?”
父亲交代不可让齐禹为接近小月,可自己又怎能阻止这位世子爷啊,瞧他冷眸紧盯着,被他这样寒气逼人的盯一路,想想也是可怖。
“不了,我去看看长馨姐,你小心点。”说罢,许媚就起步离开。
邱月也和齐禹为一起出府,经过的丫鬟和随从见是世子爷纷纷行礼,带着探寻和狐疑的眼神,这还得多亏他来时没走正门。
刚走出大门就迎上一名身穿灰色衣裳,两眼炯炯眼神,他一见邱月便笑问道:“小月是和世子爷去市集?”
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顿了顿才恍然记得,他就是当年寻回邱若莲的人,她的二叔——邱国成。
邱月微屈身行礼,回道:“是的。”
邱国成点头嗯了一声,背着手就转身入了府内。
自那次一别,这也是邱月第二次见他,遂也没什么印象,也没多想就和齐禹为往华茵楼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见的花种
邱国成并未去见其他人,而是来到了芙蓉阁。
丁姨娘正和邱若莲叙话,见他一来,慌忙起身迎接。
“你我不必虚礼,我是听说过继失败,怕你们失落,过来瞧瞧。”
邱国成的话让丁姨娘很是感激,她长叹了声气,摇摇头道:“本想着莲儿过继后,以嫡女身份可以觅寻好人家,怎知衡儿出了事,过继也就没完成。”
邱若莲也是惆然,当年是二叔他带她回邱府,若不是二叔,自己还在吃穷,早不成人形了。
邱国成安慰道:“你这么亭亭玉立的好女孩,又怎会没入到好人家,放心,慢慢来。”
“是,若莲听二叔的。”
邱国成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邱若莲接过打开,见是玉镯有些疑惑。
邱国成黯然说道:“这玉镯,你给你祖母亲送去吧,别说是我送的,她老人家还气恼我,怕是不会收。”
邱国成见她点头合上收好,笑着点了点头,和她们二人叙话了几句遂转身离开。
邱若莲拿着那小盒子,与丁姨娘也就往老夫人苑而去。
刚从膳房出来的夏季瞧她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往老夫人方向而去,左右探望了一会儿,狐疑地歪了歪脑袋才回月亭苑。
……
邱月一出邱府便招来旁人侧目,纷纷窃窃私语。
邱月觉得不理会就好。
一来,是因为青岚城这么多人,一一在乎,那累的不过是自己;二来,即使说了,也没有不是吗。
可是齐禹为却眉头沉了下来,冷眸扫向投来异样眼光的人群,只是一眼,众人立即垂下头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
齐禹为忽地喊来一名侍卫,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那名侍卫令是后便焦急离开。
见他如此神秘,邱月不解问道:“怎么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我们走吧。”
这会儿还买起关子,邱月见他笑得不说,也只好作罢,与他走进华茵楼。
华茵楼内,花种绕着华茵楼内壁摆放,众人被围绕在中央仔细观赏,不少爱花人士都慕名而来。
只是没想到程夫人也会出现在词,程夫人在掌柜俞华茵的引领下观赏着花种。
就在邱月刚收回视线,程夫人也留意到门口她和齐禹为,扬手示意俞华茵不必再引领,朝着邱月了过去。
邱月望着一双绣工精致,鞋边绣有凤凰的鞋子,抬头见正是自己刚打量的程夫人,缓缓行礼,喊了一句:“程夫人。”
“在外不必虚礼了。”程夫人笑了笑,问道:“身子可还好?听说观音山上那仙姑的药可不好求。”
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事,邱月顿了顿,回道:“多亏仙姑善心赐来一药,我已好多了。”
“那就好,先前你母亲可担心着。”说着程夫人便仔细打量着她,笑了笑,“也不知为何,我瞧你这孩子总觉得亲切。”
亲切?自己不过见她两三面,每次也并未深聊,何来亲切?
邱月有些不懂,也没多问,她也没继续说,而是看向齐禹为说道:“王爷最近可还好?他这一迁移到着,我也未上门拜访。”
齐禹为说道:“父王他很好,承蒙夫人担心。”
程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忽地邀请道:“我方才从俞掌柜这买了一种花种,甚是罕见,见你们也是爱花之人,可要过去一看?”
齐禹为只不过是陪邱月来,听她这一说,只看着邱月等她答复。
邱月正为花种而来,听连程夫人也叫好的,绝非一般花种,有了兴趣点头应了,就和程夫人起步望后厅而去。
这时俞华茵走了过来,在她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只见程夫人眼眸一凝。
她怒问道:“不是移到后厅了吗?怎会不见?”
说着她已经转身急忙往后厅而去,邱月和齐禹为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可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可程夫人严肃的神色,邱月狐疑问道:“程夫人可是不见了什么?”
“我方才买的花种,被人偷了。”到底是什么人?程夫人仔细想着。
“不知按花种是何花种,竟值得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冒险偷走这花种。”稀有花种确实罕见,可值得这偷吗?邱月狐疑不懂了。
“那是火睡莲的花种,此花种听说是百年开一次,极难寻觅到。”盼了好些年的花种,竟然就这样被偷了,程夫人怎会不怒。
俞华茵紧张地垂下头,不敢多说一句,生怕一出声更勾起她的怒火。
程夫人气得拂袖离去,邱月和齐禹为无奈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一道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
“小丫头,身子可还好?”
邱月转身一看,行礼回道:“已好了,谢花伯挂心。”
花伯忽地转向齐禹为问道:“你呢?”
齐禹为知道他问的是体内毒性,回道:“暂时抑制住,花伯放心。”
“嗯。”花伯离开前叹声道:“两个都是让人不省心的。”
邱月和齐禹为绕了一圈见没吸引到自己的花种,四周的人又时而朝这边看来,久了,邱月有些累了,遂提议回府。
这刚出华茵楼,远处便传来吵闹声和叫喊声。
只见浩浩荡荡的士兵押着三个囚笼由远而近,囚笼顶端的木枷套在犯人的脖子上,三名犯人头发凌乱,穿着死囚服,两旁的人纷纷朝着囚笼砸扔东西,不停叫喊着。
邱月细看才瞧清其中两人,这两人不是他人,正是刘宽和高大夫。
那另外一名中年男子是谁?
邱月问道:“可查清了?”
齐禹为怕她被人群撞到,将她拉至身旁后说道:“嗯,瘟疫一事,正是两人和那人所为。为了众人不再议论你,让人提前将他们押回京都,由朝廷听候发落。”
邱月听了他后面一句心里暖和着,回府路上听着齐禹为说了事情原委。
那名中年男子竟然是王爷府的管事——卢管事,卢管事膝下无子众所周知,可其实不然,高启军实际是卢管事与高夫人有染所生之子。高老爷可是戴了一顶绿帽,直至逝世也未知这真相。
三人合谋丧心病狂的用瘟疫一事谋财,高启军利用仁心医馆之便给前来医治的病人的药里下了毒,此后今日解药,明日下毒,以此控制着瘟疫的蔓延,以此敛财!
除此三人,还有店小二沈舒,他反抗因此直接就地正法。
邱月给齐禹为送回月亭苑才离开,这刚坐下吃口茶,夏季就急忙推门进来,惹来秋季一瞪。
夏季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小姐,二小姐她往这边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互探
自己没找上她,她倒自己还找来了?
邱月探过夏季身后已经步入月亭苑的邱若莲,望着她嘴角挂着浅笑,柔和之姿慢慢走来,忽地想不透她来,她真不担心自己想起往事?亦或是她根本无须担心?
邱月缓缓朝她走了过去,浅笑道:“我正想着去芙蓉阁邀二姐去踏踏步,没想到二姐竟来了,真巧。”
“八日不见,也不知你身子如何了,遂过来瞧瞧。”说着邱若莲仔细看了她红润的脸色,安心道:“现下见你神采熠熠、脸色红润,我也放心了。”
邱月缓缓起步往苑外走,一边走一边与她叙话,邱若莲的脚步也就自然跟了上去。
邱月说道:“幸亏有炼药仙姑灵药相赠,不然现在还不能这样与二姐你踏步,还自我禁困起来。”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邱月见她连叹两次,忽地方向一拐,继续往前去,接着说道:“咱姐妹两也好些年没这样聊过了,多少年了?”
邱月想了想,在她察觉方向不对时,她们已经来到了曾经的花园。
不变园地,景况却不死曾经。
昔年绿草如茵、花团锦簇,美不胜收;今日枯枝败叶、荒芜寥寂,满目萧然。
曾经那荷塘月色,如今污泥浊水。
见她停了下来,邱若莲凝视着她,寻思她引自己来的用意?因为大姐?
邱月缓缓绕着池塘周边而走,脚下传来干枯树枝嘎吱声与树叶莎莎声,忽地叹道:“多年未来竟不知这里已经荒芜了。”
“自大姐死后,祖母曾将这里下了禁令,不许人靠近也不许人提起这伤心事,日子久了,祖母才撤了禁令,可也没人再来修整,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如今模样了。”
见她望着那浑浊的池塘入神,邱若莲又叹道:“其实,我也有责任,若不是我提出邀你和大姐一同观赏,最后却因身子不适而没去,你和大姐变成这样,我也难辞其咎。”
邱月停了下来,仔细看着她眸里的自责,恍惚间,分不清她的真与假,可想起她这些年的种种作为,那恍惚瞬间消失。
若真诚待我,又何必毁我声誉?
思及此,邱月的疑虑消去,温和道:“当年之事已物是人非,我两又孰能问责彼此。”
话一顿,又接着道:“只是这星雨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能与二姐一同观赏,好弥补当年遗憾了。”
邱若莲咋听总觉话里有话,遂不敢轻易表态,只是浅笑随口应道:“是啊。”
浅叹一句后,邱若莲忽地又说道:“这星雨是夜里出现的,可这光天化日之下这些贼人也如此猖狂闯入府内,只怕夜里会更加不安全,父亲正焦灼着,还说了夜里不许随意进出,怕那人还会再次袭击。”
邱月没说话,这是静静地听着她眉头轻皱,满脸愁容道:“也不知若衡得罪何人?竟然挑着今日你我之日,人来人往之日行事,不过幸好你及笄成人礼已成,不然母亲又该寝食不安。”
邱月听出她的意思,无非是想探寻自己对这事的态度,起疑是自己和二哥联手坏她好事。
话说得再漂亮,意思也摆在那里不是?
邱月沉吟了一会儿后,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恐怕这事还得从二哥那里问起。”
“若衡还在气恼我和丁姨娘,岂会和我说这事。”邱若莲央求道:“若衡一向听你的话,我也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二姐希望你能替我打听打听,让我这二姐有个弥补的机会。”
“我试试。”
邱月和她出了花园后,就各自离开。
夏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歪了歪头,满脸惊然。
秋季见她呆滞,表情甚是奇怪问道:“怎么了?为何这神情?”
夏季回过神,抖了抖身子,惊大眼睛说道:“看着那笑容和柔和,总觉毛骨悚然。”
“少说胡话!这给别的听进去,去告状,我看你怎的好!”
秋季一呵斥,夏季忙捂住嘴巴,一边轻自掌嘴巴,一边懊恼道:“瞧我大意,幸好这四下无人,不然准挨罚。”
邱月总觉得事情有些理不清,也就没理会她们的话,缓缓地往月亭苑而去,半路却见母亲和辛嬷嬷似乎要出府。
文氏也瞧见了她,瞧她招手,邱月一见脚步便转了方向朝她而去。
“母亲,您这是要出府?”
文氏说道:“嗯,我要去静心庵静心念经几日,你随我一同而去吧,你一人在府,我有些不安。”
许姨娘因凤青门出了些事,这几日都不会在,若梅又胆小怕事,若衡又受伤,徒留她一人在府,确实不安。
邱月本想拒绝,可看到她担心的看来,遂点头答应了,夏季慌忙回苑收拾了些行李,一同出了府。
躲在暗处的青菱见她们出府,立即回芙蓉阁回禀。
“二少爷并未去找三小姐,三小姐方才和夫人出府了,还带了包袱,怕是要去几日。”
若衡没去找邱月?那他去哪了?
方才和邱月花园一别,她便朝着信来轩而去,却给彦和拦了下来不让进。
觉察端倪,她推开他,闯进屋内,撩起纱幔,床榻上空无一人,逼问彦和,彦和却只说不知。
回到芙蓉阁,猜他去了月亭苑找邱月,现在得消息却也不在?
不过比起若衡的去向,母亲和邱月这拿着包袱出府更让她狐疑。
邱若莲问道:“可听到她们说去哪?”
“听说是要去静心庵静心念经几日。”
经青菱一说,邱若莲才想起这日,每年这日母亲都会去静心庵小住几日,没想今年会带上邱月一起。
听是去静心庵,邱若莲也就没多理会,正想起在花园时,邱月的试探,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食指不安的戳着桌面。
这时,丁姨娘推了门进来,见她满脸愁容,以为她是因过继之事,遂安慰道:“莲儿,你大可不必担心过继之事,这事也是迟早的事,文长馨她知道怎么做。”
文氏如此忌惮娘,其中原因,邱若莲也是不得知,不过听娘这么说,她当然开心。可她现在不是担心这个。
邱若莲摇摇头说道:“有娘在女儿身边守着,所以我不担心这个,我是担心邱月。”
“她?她如今身陷名誉沼泽,你还担心她能翻身?”丁姨娘只觉她的担心多余。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名碑文
邱若莲愁眉道:“今日她故意将我引到花园,有意无意提到星雨和大姐的事,我是怕她查起来。”
“查?”丁姨娘轻哼一声,让她宽心道:“你只要如常不必担心,已过去十一年,物是人非,她能查什么?验尸?邱星也只剩一堆冰凉白骨,她费尽心思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邱若莲听了极有道理,愁眉才慢慢舒展开来,丁姨娘见她想通也笑了笑,继而叮嘱道:“比起愁这个,你倒是花些心思多与她走动,好接近世子爷,待两人成了,好让娘风光风光、扬眉吐气,娘现在也只能看靠你了。”
莫不成若衡去了娘那里?邱若莲狐疑问道:“是不是若衡又惹您不高兴了?”
“别和我提他这个逆子!”丁姨娘气得怒拍桌子,骂道:“胳膊永远往外拐!也不知邱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至于让他为了她而完全不顾及我们母女!权当我没生过他这个儿子!”
若不是他,现在她也早已是嫡女身份,邱若莲心里多少也怨起他来,遂也没为他说话,而是转移话题,与娘叙话几句后,便与她一同看望祖母。
……
静心庵位于城南,鲜少会有人来此上香念经,来时听夏季说起母亲的事。
原来母亲每年今日她都会来静心庵静心念经,许是那时还小,所以自己就没印象,也由于后来禁步于月亭苑。
一下马车,门口正伫立着一位女道长,身穿黑色布衣、手提拂尘、闲逸之姿。
女道长一见文氏便微微弯身行礼,闲和道:“屋子和经书已为夫人收拾好,可不知夫人今年多带来一位女子,怕是要你们挤一间了,今日还有两位夫人到来。”
“静慧师太无须介怀这个。”文氏牵过邱月的手,缓缓道:“这是小女邱月。”
邱月听着她两谈话,见静慧师太听闻自己是邱月时投来细看,遂即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说道:“没想到,当年女娃长大了竟已出落成大姑娘了。”
瞧她语气是看着自己出生?邱月狐疑之际,文氏朝着自己看来,浅笑道:“小月,还不给静慧师太问好,可知当年若不是她,也就没有你了。”
原来自己竟是在静心庵出生的,邱月缓缓行礼,唤道:“邱月见过静慧师太。”
静慧师太笑了笑,然后侧身给她们引路。
静心庵并没安理寺大,待母亲放好了行礼就随静慧师太离开后,她在秋季和夏季的陪同下,闲得无聊转悠着,偶尔遇到其余小道长还有礼欠身。
忽地身后传来了一道咦了一声。
邱月回过头,见到来人也是有些惊讶,顿了顿后行礼唤道:“二婶、大姑母。”
原来静慧师太方才提及还有两位夫人,就是二婶陈氏和大姑母邱淑静。
陈氏是一个湘西商户陈家的长女名家琴,待人冷漠,很有经商头脑;大姑母邱淑静则嫁给了京都吴府长子吴永康,吴永康是守城将军。
邱月对她们二人的了解仅是表面一二。
邱淑静见是她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便隐去,笑问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人来的?”
邱月回道:“不是,我是陪母亲来的。”
“还真是有孝心。”邱淑静随便应了句后,左右看了一圈,问道:“怎不见嫂子她人?”
“母亲她和静慧师太去了念经。”邱月见他们沉吟点头,自己也无意再多逗留,遂说道:“不耽搁二婶和大姑母了,先告辞。”
邱月在她们点头下,遂转身离开,这出来时也在想事情,认不得路的她在快要走到左右分叉口时,转了右边。
秋季以为她还要继续踏步所以也就没提醒她方才其实回屋子是要转左,待邱月知道走错时,转身看到后面陌生的路,顿了顿才转身继续往里走。
转东绕西也不知道走到何处,只见四周荒凉,空挡的四周只有一颗大槐树,树下有个小土堆。
邱月靠近一看后一震,这小土堆竟是一个小坟墓,一块小墓碑上并没有碑文,环视了身后静心庵,这应该是后山。
这怎会出现一出无名坟墓?仔细一瞧,还有人定时整理了。
正当邱月沉吟时,身后一道呵斥声传来,“你是谁?后山这里是禁地!请马上离开!”
“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邱月在那名小道长沉眉带领下离开了后山回到了屋子,那小道长离开前还不忘叮嘱道:“后山那禁地不可许再闯入!”说完,他就自行离开了。
何人这么神秘?
带着思绪到了傍晚也不见母亲回来,邱月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再次来到了后山。
刚靠近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道诵经。
邱月透过缝隙望去,只见静慧师太正为那无名坟墓诵经祈福,而母亲竟然也在一旁烧纸钱和捻着佛珠,神情悲切,隐约还看见她两行泪珠滑下。
母亲竟和这无名坟墓里的人有关系?姐姐?
刚想到,邱月又摇头否定了,姐姐的坟墓可是葬在邱府墓园,这无名坟墓到底是谁?竟让母亲每年祭拜?
邱月带着想不透的思绪回屋,却没留意到陈家琴和邱淑静离远便看到她凝眉沉思从后山方向经过。
陈家琴和邱淑静相视一眼,正要过去一探究竟时,那扇门忽地推了开来。
文氏和静慧师太从那扇门背后走了出来。
“夫人,请节哀。”
文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哽咽着点了点头,恭送走了静慧师太后,自己也往屋子方向而去。
待她们走远,四处无人,陈家琴和邱淑静才从回廊转角走了出来,推开那扇门走了过去。
待靠近一看,邱淑静惊诧地看着还烧着香的坟墓,“这连碑文都没有的坟墓,嫂子她可是祭拜什么人?刚看她似乎还哭过?”
陈家琴仔细打量着这坟墓的大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免得被发现了。”
邱淑静一听,也同意。
二人掩上门后赶紧离开。
……
夜里,邱月洗漱躺着床上,望着桌上飘忽定的火烛看得入神,秋季和夏季知她想着那坟墓的事,遂也没敢打扰。
就在这时,随着门嘎吱一声,文氏被辛嬷嬷搀扶这走了进来,很是疲惫的样子。
邱月见她一回来,赶紧合起眼眸,文氏见她已睡便让秋季和夏季退了出去守夜。
屋内,邱月听文氏长叹了一声气。
只听她说道:“瞧小月在邱府的日子,我很是后悔当年决定啊。”
“夫人……”
辛嬷嬷话未说话,就听母亲声音响起。
“罢了,如今小月也及笄了,只要找了户好人家,我也算是安心了。”
话落后,邱月就听到脚步声靠近,感觉身旁躺下了人后,大门一张一合的声音。
邱月假装熟睡翻了个身,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母亲,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人转悠
次日一早,邱月带着倦容醒来,身旁已经空了,夏季忙去膳房去娶热着的清粥素食。
邱月洗漱更衣后,喊住端着木盆要离开的秋季,问道:“秋季,夫人她什么时候起的?”
“天微亮就起了,奴婢见她和静慧师太去了念经堂。”
邱月沉吟轻摆手后秋季就出去时,夏季端着热乎乎的早膳来,说道:“小姐,您趁热吃,凉了就无益了。”
食欲不大,邱月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起身道:“你收了吧,我出去转转。”
夏季一愣,在小姐要走时急忙道:“小姐一个人?不用奴婢陪您吗?”
她一个人转悠夏季多少有些担心,夏季想了想又问道:“要不奴婢去喊秋季?”
本来她是想让夏季替自己去转转,看看能否打听到后山无名坟墓的事,瞧她这慌慌张张的没有秋季的沉稳、春季的周详、冬季的细腻,想到此也就作罢了。
“不用麻烦,我一个可以。”邱月见她焦急慌张的笑了笑就出了屋。
膳房柴房人杂,平时府内膳房里的丫鬟最爱嚼舌根,说自己的不少,夏季每次听了都忍不了和人说回去,每次回来都给秋季教训,可她每次都不吸取教训,说就是见不得那些人诋毁自己。
现在想起来,邱月真是又安慰又无奈,就如秋季所说,她这样仔细会得罪什么人。想着想着,人已经来到了膳房前院。
静心庵的膳房并非全是庵内弟子所有人,屋内是庵内弟子,屋外则是外面请来的人,外帮厨的老妇们一边洗菜摘豆一边叽叽喳喳的聊得正起劲时,忽地气氛静了下来,齐刷刷地朝着突然搬来一张小矮凳子坐了下来听得认真的女子望去,纷纷投去异样的眼光。
邱月原本站在她们一侧,可站累了,索性从角落里搬来矮凳子坐了下来,光明正大的听着。
一名憨厚的老妇问道:“小姑娘,你是新来帮活的,还是来上香念经的来客?”
“瞧她这一身着装肯定不是来帮活的啦。”另一名老妇说道:“小姑娘,膳房杂乱,不是你该来的。”
邱月摇摇头,浅笑说道:“我第一次来,闲得无聊,我可以帮你们。”说着,邱月挽起袖子就动起手来。
老妇们互望一眼,瞧她稚笑、乖巧,很是惹人喜爱也就随她了。
邱月见她们又热聊起来,心里寻思着:原来二姐这样很受用。
听她们聊的不是隔壁屋的谁不是,就是说自己家谁的好,听久了,邱月也渐渐疲惫起来。
不是因为手上的活累,而是因为她们每句都是互相对比争好和嚼是非,听得累了。
比起守株待兔听得疲惫,还是主动道:“这里有后山可以转悠吗?”
“那里去不得!”老妇们接连摇头摆手,劝道:“后山可是禁止靠近的,被发现可会给赶出去的。”
邱月低头洗着菜,不经意似的问道:“为什么?”
那老妇左右谨慎的环顾了一圈后,压低声音道:“那里啊,听说有死婴徘徊不去,所以静慧师太每年昨天都会去为她诵经,还有一位夫人也是,每年都去为她诵经,望她早日投胎离开人间。”
“死婴?”母亲每年祭拜的是一名婴儿?
邱月狐疑时,那老妇低声道:“听说未起名就夭折死了。”
“夭折死?不是被掐死的吗?”
“我听说是摔死的……”
忽地一名年迈的师太提着一箩筐萝卜走了出来,老妇们赶紧噤声,低下头,两手忙碌起来。
怎来了一位陌生女子?外面的老妇都是她亲自挑来,哪个长什么模样,多一个少一个也一清二楚。
老师太仔细瞧着邱月,问道:“姑娘哪来的?”
邱月掸了掸手上的水珠,缓缓起身时,老师太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是邱夫人的女儿?”
她这一问让邱月颇为意外,昨日她不过第一来静心庵,又未曾与她照个面,她怎会一猜就中?
邱月没想说谎,可也不想点头,最后沉默下来。
老师太见她沉默也知道自己说中了,忽地眉头沉了下来,紧盯着正在忙活的老妇们。
昨日静慧师太已严令众弟子不许提起此事半句,也和自己提起邱夫人此行她女儿也来了,让她们注意着,可没想到她近日竟会来了膳房。
老妇们被她盯得心里暗暗叫苦,哪知一个这小姑娘会惹来老师太怒视的。
邱月见她们都用余光瞟向自己,知道她们恼自己了,自己也不想她们因自己被责罚,遂出声道:“一大早不见母亲,我闲着无聊就走到这,听婶婶们正聊家常,甚是有趣,故而听得入神,不舍离开了,望师太别责怪她们,我这就离开。”
老妇们听了心里的怨也消了,只是一笑没敢插话。
老师太见她离开的背影,又望了望忙碌着的老妇们,放下手中筐萝卜随即又转身去了膳房。
离开了膳房,邱月又肚子转悠着,这转悠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左右张望,也不见一个人。
转左?转右?掉头?亦或是直走?
正当迷路的邱月踌躇时,秋季急时出现了。
秋季离远便见小姐前后左右端详,知道她迷路了,方才听夏季说小姐一人出了屋转悠她就担心这个,急忙四处寻人,现在找着人后担心一消,不禁又觉好笑,说道:“小姐,直走就是回屋的方向。”
“哦,知道了。”邱月应了后,默默地走在前面,秋季瞧着忍不住又是一笑。
秋季隐去笑意,问道:“小姐,您是去打听后山坟墓的事吗?”
“嗯。”方才听老妇们说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坟墓里是一名死婴,至于死亡原因皆有不同说法。
邱月叹声道:“半句不多便没了,听不出什么来。”
此事想查清,只怕还得从静心庵的弟子入手。
比起这个,有一个人邱月不得不担心。
二婶陈家琴为人她只知表面,可邱淑静最爱嚼舌根,若这事给她知道,没准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寻思完,邱月问道:“秋季,你去探探我二婶和大姑母何时离开。”
“刚寻小姐时,奴婢见她们已离开了静心庵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莫名热闹
听她们已离开,邱月也安心了,余下几日都是一人无聊转悠,文氏每日天微亮就起了,和静慧师太去了诵经楼,晚上一人去了后山盯着那无名碑文低泣,接连几日如是。
邱月只觉越来越疑惑,直至邱月坐上马车回府那天也打听不到关于后山的事半句。
一回到邱府,和馨苑的一名仆妇急忙而来,附在文氏耳边嘀咕了几句。
文氏眉心一紧,让邱月回苑好好休息,而她自己就焦急的离开了。
母亲焦急而去的方向不正是祖母的厢房吗?邱月狐疑了看了一眼,心生不安。
“秋季,你跟去瞧瞧。”
待秋季跟去后,邱月也回到月亭苑坐在园亭下等秋季带回消息,夏季刚端来茶点,她还未吃口茶,齐禹为便被家丁引进月亭苑。
彼此熟悉了,邱月也就不行虚礼了,让他坐下后,问道:“查到了?”
“查无消息。”齐禹为凝眉道:“已让手下底下暗查许久,可关于十一年前的记录并无查到有关她或是相关人的记录。”
“嗯。”她刚问那句话时,已有了心里准备,所以齐禹为说完并未很大失落。
是自己多疑了?大姐当时的疲惫只是巧合?
邱月正寻思着时,察觉齐禹为炽热的视线,抬眸迎上,见他勾起嘴角笑着,不解无奈道:“怎么了?”
“没有。”齐禹为摇了摇头,说道:“看着你现在一皱眉一沉思,想起刚认识你的时候。”
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邱月想了想,说道:“花节那天,我穿着男装。”
“不是。”
“不是?”听他否定,邱月仔细又想了想,实在想不来两人花节前可有碰见过。
齐禹为嘴角挂着笑意说道:“四年来,你第一次出苑的那天,我刚来青岚城的第一天。”
他这么说邱月更加疑惑了,仔细回想着那天的过程,确实记得那天并未遇见过他。
齐禹为揭开神秘道:“账房前,你替苑里丫鬟说话,从别的丫鬟要回长尾,我那日嫌太过吵闹,故而没有在入城队伍里,而是四处游荡,无意间来到邱府,碰上你。”
犹记得那日那张温和的脸上下的倔强,看着她眸里的淡然,不知不觉被吸引了过去。
邱月恍然想起,“原来当日我回头望向右边的马头墙上并非空荡,而是真的有一双眼眸在紧盯着我,那是人竟是你?。
“嗯,是我。”
邱月看着齐禹为的笑意,有些恼的看了他一眼,齐禹为见状笑道:“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听他说这事不重要,邱月心里不禁一沉,颇为失落。
齐禹为含着笑意眼眸眯了眯,说道:“以后最重要,不是吗?”
夏季一听眼睛瞪得核桃似的,震惊地看着他,世子爷这是要告白?
邱月脸颊绯红,移开视线,可感觉后脑勺视线依然炽热,正要回他话时,邱若衡和邱若莲竟然一同而来。
邱若衡听闻邱月回府后齐禹为就立即到访直接去了月亭苑,他不假思索地朝着月亭苑而去。岂料半路遇到邱若莲也正是同样方向,于是就一同而来了。
邱月见他肩膀伤未痊愈就不再包扎,也忘了要回齐禹为的话,凝眉起身走了过去,担心道:“二哥,你肩膀还未痊愈,为何不上药包扎?”
邱若衡瞧她眼眸担忧,心中一暖,柔声道:“无碍,别担心。”
说着邱若衡轻柔抚摸着她头发,邱月怔了怔,没动也没避开,旁的齐禹为一见,神色一凝。
“没想到世子爷竟也来了妹妹这里。”
邱若莲巧笑看向凝眉的齐禹为,见他只是微微点头,眼眸闪过一丝惆然,很快便隐去,她右手一伸,青菱将手上用红色纱布包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邱若莲拿过它后将她递给了邱月,笑得轻盈道:“这发簪极为精致,是大哥从京都特意带回的,我一看便觉得适合妹妹便拿来了。”
邱月没有接,淡声道:“那是大哥送二姐的,我不能收,礼仪上不妥。”
别人送的礼岂有再转赠他人的意思?
邱若莲柔和一笑,上前牵过邱月的手,柔和道:“咱姐妹还这么客气什么?”
知她来意邱月怎会不知,从她进门第一眼注视着齐禹为时,就明白她难得来月亭苑的目的了,可见她一再递来,懒得推托,也就喊来春季收了放入小库房。
邱若莲忽地笑道:“世子爷和妹妹的友情可真要好,瞧得我也有些羡慕上来了。对了,上次花节与令妹一别也多日不见了,想要上门拜访却一直因事耽搁着。不知她可还好?”
齐禹为淡声道:“她很好。”
白天不说人,齐禹为话刚落,一名家丁就引着齐禹琪来了。
今日她月亭苑可真热闹,竟然连她来了,想起她在花节时的不讲理,邱月颇为无奈,她齐禹琦来,定不是来关心自己的。
邱月寻思着时,齐禹琪脚步忽地在苑门口停了下来,她一停踌躇时,邱月就知道她在忌讳自己在外祸事的传闻,是怕自己给她带来祸事?
邱月倒好奇她那停了的脚步是不再往前还是勇敢迈进来,不禁仔细望着她。
最后齐禹琪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举步踏了进来,她眉头紧锁,左右扫视着月亭苑,嫌弃的抿了抿唇,嘀咕道:“好歹也是嫡女的庭苑,怎么如此破旧……”
听她这一声嘀咕,邱若莲脸色变了变,在她人未靠近,便站了起来,笑语嫣然的迎了上去,熟络道:“齐小姐,方才我还想世子爷念起你怎么不一起来,不巧你就来了。”
她是谁?齐禹琪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来,见她很是尊敬自己,急攀自己,齐禹琪心里一阵骄傲和愉悦。
齐禹琦打量着后边的邱月,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然后眉开眼笑地说道:“听说大哥来邱府,我也想起你来,你家丁说你在这就来了。”
齐禹为见她眼眸闪着亮光,打断她问道:“老实说,你来因何事?”
“父王有要事和您说,我闲着无聊就自动请缨来传话。”齐禹琦说着拉着邱若莲的手便提议道:“你要不要去王爷府陪我玩会儿?”
邱若莲眼眸一弯,巧笑道:“当然可以,我早想去拜访了,可惜一直被事情耽搁着。”
她话刚落,齐禹琦就拉着她往外走了,完全不理会齐禹为的沉眉。
邱月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快回府吧。”青岚王有要事,耽搁了可不好。
齐禹为不舍的离开后,秋季就急忙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母亲难处
邱月见她神色凝重回来,也有了心理准备。
“小姐,奴婢偷听到老夫人她想”秋季话说一半就犹豫着。
邱月见她吞吞吐吐,温和一笑道:“直说无妨。”
这些年来,听到的舆论和恶言早已让她无所谓了,又岂会在乎多这么一次?
她心大不在乎,可身为她身旁的丫鬟夏季就替她急了,急问道:“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人了。”
秋季说道:“老夫人想让小姐做法事,像第一次用您的血一样,您大姑母和二婶也来了,正在正堂里商议着这事,老夫人正极力阻止着”
二婶和大姑母她们竟也来了?
母亲一人岂是她们几人的对手,想着邱月便起身往外走,总觉事情有些蹊跷,可又说不上来。
“当年祖母是因为身患怪病久不得痊愈,请来道士作法,说要得根治还得找出此怪病的源头,最后矛头也指向了我,用我的血作为药引。”
邱月仔细回想了当年之事后,狐疑问道:“祖母这次可因何事?”
“奴婢听夫人意思,老夫人似是旧病复发,又和以往一样四肢无力、总噩梦连连,卧榻难起。”
已过去十余年,还会旧病复发?
邱月寻思时已来到了正堂,还未踏进及听到祖母的呵斥。
“你这是要忤逆我的意思吗!来人立即去让三小姐过来!”
她话音刚落,邱月已经踏入堂内,站在门口将她们看了个仔细。
不仅二婶和大姑母在,父亲、丁姨娘也在。
老夫人见她自动而来,冷哼一声道:“来得正好!徐管事!立即请道长出来!”
氏见她突然出现眉心一紧,听老夫人欲要强行让道长作法,急忙挡在邱月身前,喊道:“当年是我糊涂,可今日我决不允许你们再伤害她!”
老夫人第一次听她反抗,一怔后,脸色沉了下来,冷喝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不是看你父亲是丞相,你以为凭你无法再给邱家带来子嗣,还能站在这和我这般放肆说话吗!”
她在说什么!邱月霍地抬头看着躺在斜靠在太师椅上虚弱的祖母身上,又看了一眼凝眸看着丁姨娘的母亲。
丁姨娘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与母亲说的,只是昨日担心母亲身体,就去看望她,聊着聊着就不小心说溜嘴了,姐姐请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氏怒目沉声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待若莲好,处处要我听你的,就不会说出去!一直以来我听你的狠心对我的女儿!你如今却说不小心说溜嘴?!”
“你当我是傻子吗!”
最后氏一声怒斥,含着一直以来的隐忍、一直以来的屈辱、一直以来的愤恨!丁姨娘被她震得一愣,半响才缓过神,惶恐的连连歉声。
“姐姐,我虽无意知道您无法再怀孕,可并无可以刁难,只是作为母亲私心让姐姐待若莲好作为邱家媳妇,想着家和万事兴、和睦,让姐姐凡事多忍耐些,姐姐是修佛者,自我入邱家那日,也是您这么教妹妹的呀?”
她被眼前这男人纳为姨娘时,自己确实与她说过这话,可那时是看她为人温柔娴淑,自然也就宽了心,自己是邱国栋的正室,后院之事除了孝敬长辈,服侍夫君,也自然以家和万事兴、和睦为主,可今日却让她拿这话来反嘲笑自己当年的愚蠢吗!
原来母亲一直以来的残忍、冷漠皆是因为丁姨娘有把柄在手,受她威胁!祖母方才所言甚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祖母早早便知道此事,定会让父亲一纸休书给母亲,届时丞相的脸面何存,母亲也是顾虑到这个而忍气吞声吧。
而丁方慧却只是那这是威胁,却不用这事恁走母亲,好坐上掌家之位?邱月寻思时朝邱国栋看了眼,见他不满的凝眉瞪了一眼丁姨娘也就了然了。
原来是因为父亲阻止的原因,而父亲阻止的原因做多余的思考便清楚他用意了。
父亲能担任太守一职多年,靠的正是外祖父丞相关系。
当年父亲科举考得并不如意,想着也如祖父那般奔波与打点关系,欲谋来一职位,可也处处碰了一鼻子灰。最后心灰意冷时,母亲央求外祖父给予帮助,才谋来太守一位。看在这层关系,即使邱国栋再如何嫌弃不喜母亲,也不会下一纸休书!
可见丁姨娘此次违背父亲意思,戳穿这层关系许是因为二姐过继失败,急了眼了。
邱月瞧母亲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担心地抓着她的手道:“母亲”
氏按上她的手轻拍了拍表示无事后,迎上丁方慧的柔弱委屈神情,冷笑道:“丁方慧!你话说的这么漂亮,那我也不必再因为那些虚伪一再隐忍了!”
“姐姐,您误会我了,我、我”丁方慧焦急的我了几个字后竟然挤出来几滴眼泪,看得邱月眉头一沉。
那一委屈和柔弱看得邱国栋不舍,忙上前呵护安慰:“别伤心,何必为这事急哭了呢?你也是为了莲儿好,为了这个家好。”
老夫人也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随后怒目扫向氏,厉声道:“你别将自己的错推往方慧身上!瞧你现在这态度,可终于露出你那假善虚伪一面了!”
“母亲这些年来,无论您怎么呵责我、不待见我我依然对你尊敬不曾顶撞冒犯,难道我的态度还不够吗?”
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撇开头,氏瞧她满脸嫌弃,夫君冷漠只知丁方慧委屈,瞧他们二人相拥,她不由苦涩一笑,续道:“母亲,我本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哑忍,终有一日,您会对我和月儿两人会消去误会。”
氏心疼地看向邱月,哽咽道:“想不到最后我不仅没能让您改变态度,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我的女儿,让她受尽冷眼受尽冷漠。”
“姐姐,您别责怪母亲,母亲只是为这个家的香火担忧”
“够了!”见丁方慧时至今日还不肯罢休,氏怒火也上来了,怒斥道:“我身为府丞相府的嫡长女还不至于如此不堪,要你要在这装好人!”
“放肆!”
随着邱国栋一声怒喝,响亮一声巴掌碎不及防地落在氏脸上,打得氏耳朵嗡嗡作响,踉跄侧退了几步,幸好邱月和祥嬷嬷挽住才幸免跌落在地。
氏心凉的看着他,潸然泪下。
邱国栋冷漠道:“今日起,你禁步祠堂念经思过,掌家之位由方慧来做!”
氏要出声时,邱月按住她,问道:“母亲,月儿不曾想母亲这些年的痛苦,此后让女儿孝敬您,可好?”
氏两行泪水有酸涩又甜意。
邱月见她哽咽点头,遂冷眸直视眼前这位父亲和祖母,淡声道:“请父亲给母亲下一纸休书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作法变故
“什么?”
一直旁观着的陈家琴和邱淑静震惊之余,两眼相视一眼。
老夫人、邱国栋和丁姨娘也一震,没曾想她会直接要一纸休书。
听她这么说,又瞧见文长馨沉默不阻止,邱国栋有些慌了,不由呵责道:“荒谬!可有人会让父亲给母亲休书的!简直荒谬!”
邱月没怒,超乎寻常的冷静道:“我就是。”
“你!”邱国栋见她不温不热,气得怒指着她,骂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你母亲又岂会变成这样!”
“母亲才是正室,看父亲您如何待母亲?”邱月睨视了他一眼,接着道:“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向着您们,这些年来我又真的有做什么?”
邱国栋被她说得一时说不上话来,丁方慧见状急忙上前劝声:“三小姐,这可是大事,你可知一纸休书会给姐姐带来什么舆论?”
文氏在邱月身后说道:“下吧!邱府和我的缘分已尽!”
老夫人这下也有些担心了,一直以来她都唯唯诺诺,没想到她竟然也强硬起来。
邱国栋神色颇为难看,正犹豫不决时,徐管事已经领着道长而来。
丁姨娘和陈家琴、邱淑静不禁都暗松了口气。
僵持下,邱淑静站了出来,笑道:“嫂子可别因这一点小摩擦怄气,要不咱先让道长作法,您看母亲她还病着。”
在这气氛中,她竟还执意要道长用自己血作法?
邱月狐疑地打量着她,悟不透她的用意。
丁姨娘一听也劝道:“是啊姐姐,您看母亲身子一直不适,您看是不是先作法让母亲好起来再说这事?”
文氏冷眼一横,眯了眯眼眸,环视了她们一眼,答应了:“可以。”
丁姨娘和陈家琴、邱淑静都不禁一喜,嘴角缓和一笑,看起来不过是因为她不再坚持一纸休书而松了口气。
邱月一怔,不解时,文氏继续道:“不过作法结束后,请你!”她话语一顿,看向邱国栋接着道:“立即下一纸休书!”
这个家文氏是心灰意冷,绝不会再待下去了。
邱月听了心中一暖,可又不安起来,二婶和大姑母今日你来这只是来看戏?
大姑母似乎很在意作法之事,只是因为担心祖母的身子?
“母亲!”
邱若衡回了信来轩后,突然收到信鸽,出去了一趟,可收到秋季让人传来消息后又急忙赶回,刚好听见母亲要一纸休书,顿时一惊。
方才赶来正堂时,听彦和了解了情况,邱若衡怒瞪了父亲一眼,随即担忧看向文氏和邱月,丁方慧看了心中怒火顿时往脑袋上窜,最后又强忍呵斥。
邱若衡见文氏脸上的巴掌,忽地冷眸直视邱国栋,冷声问道:“这是父亲打的?”
邱国栋被他冷眸一看,心中有些发寒,说话的气势也收了一半,说道:“是我打又怎样?莫不成你要打回我?”
邱若衡双手握拳,邱月一见忙按住他,劝道:“二哥不可。”
邱若衡见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担心摇头半响才将怒火压下去,双手慢慢松开,沉声道:“你还好吗?有没有被怎样?”
“二哥,放心我没事。”
邱月话刚落,遂看向父亲说道:“父亲准备笔墨纸砚,让道长作法吧。”
“小姐……”秋季和夏季同声喊了一声后,想起以往后没再往下说。
邱若衡本想劝的,可想到这些年来,她在邱府受的委屈和冷漠,也就放弃了。
老夫人见他犹豫,又瞧见文长馨和邱月执意,忍不下她们的平和,命令道:“茯苓,去取一个瓷碗过来!”
“母亲,您看三小姐身子弱,若放血过多怕是会昏迷,要不里面乘上水稀释?”
听懂丁方慧话里意思,是怕她真有个万一,让人说闲话,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点头示意茯苓下去。
茯苓躬身应声要去时,邱月喊道:“且慢!”
众人眼色各异的朝她看去,老夫人不耐要呵斥时,邱月续道:“秋季你去。”
老夫人冷哼一声,一摆手茯苓退了回去,冷笑道:“还真以为个个如你看的险恶。”
邱月没理会她的嘲笑,心里总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安。
秋季取来一只瓷碗放在桌上,在那道长递来一把小匕首时,邱若衡挡了回去,示意了一眼彦和,彦和忙拿来另一把小匕首。
邱若衡接过拉过她的手,拇指掠过她掌心上还有以往的疤痕,邱月知他担心自己,想要抽回手,最后还是任由他握了握才接过小匕首。
文氏上前拉住她的手,不忍她受这痛,犹豫了,“月儿。”
邱月摇头一笑,说道:“这痛不算什么。”说着邱月拉开她的手,拿起匕首就往自己手腕一划,一道鲜红的液体滑出流入碗中。
文氏泪水再次滑下,见她眉头也不皱一下,更是心疼。
邱月脸色煞白,身形一晃,邱若衡急忙扶着她的肩膀,心疼地看着她。
文氏也赶紧上前,抽出手绢替她包扎着伤口。
“三小姐。”丁姨娘也赶紧上前。
道长一闻声上前,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匕首,邱月见他拿着小匕首上前一惊,刚要拉开母亲时已来不及,只听文氏痛喊一声。
文氏手腕被他的小匕首划到,血液急流而下,丁姨娘一见惊呼一声,侧身巧合的挡去了祥嬷嬷急忙伸来的手绢,拉过文氏的手臂。
邱月狐疑地看着她奇怪的动作,看着她拉过文氏的手,随后视线顺着文氏手腕滑下的血液慢慢往下落,只见那一滴滴血液慢慢掉落碗内。
邱月抬眸瞧见二婶和大姑母嘴角露出一抹深笑后,心中一震。
莫非!
邱月一惊,伸手欲要扫落桌上的瓷碗,不过有一双手比她更快拿过那碗血液。
丁姨娘用余光扫了一眼那瓷碗,见她手一顿,文氏沉眉抽回手,祥嬷嬷也上前为她包扎。
道长端着那碗血液连连弯身道歉,“请夫人原谅,贫道并非有意割伤您的,只是一时担心三小姐伤势,忘了手上的匕首,请夫人原谅。”
邱月按住秋季的手臂站了起来,焦急上前时,那道长咦了一声,紧盯着碗内。
他的惊喊引来老夫人和邱国栋狐疑,邱国栋见他神色奇怪的看了一眼文长馨和邱月,又难办的看着自己,心里更加狐疑,大步上前一看,脸色顿时铁青。
他愤怒的瞪视着文氏,抢过那道长手上的碗摔了个粉碎,吓得众人惊喊连连。
老夫人吓得忙捂住胸口,久久不能回神。
邱国栋厉声命令道:“徐管事!再拿一碗清水过来!”
第一百二十章 母亲秘密
文氏猛然惊悟,神色慌张颤抖着按住抓着邱月。
母亲此时的神情和惊慌,让邱月不由一怔,良久才缓过神,这事徐管事已经端了一碗清水回来。
邱淑静问道:“那碗血水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她又何必多问!
邱月脸色温怒地扫视了二婶好大姑母一眼,随即视线又落在神色担忧的丁姨娘身上,瞬间恍悟。
原来请道长前来作法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目的是为了验血?
无风不起浪,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她们是有备而来了。
只是她们是何时查到的?几日前她们匆忙离开静心庵的那一早?
正当邱月寻思之际,邱国栋用力抓着她的手,在伤口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按,邱月眉头轻皱看着两滴血液滴落在水里,甚是刺眼。
邱国栋拿过道长的小匕首朝文氏走过去时,文氏踉跄退后一步,再傻也猜出这是陈家琴、邱淑静和丁方慧联手设计的。
邱国栋冷眸一看,轻哼一声说道:“怎么心虚了?”
邱月感觉文氏的惊慌和手足无措,用手扶着她的手臂,温和一笑道:“没关系的母亲。”
既然她们早有预谋,那这一验是避免不了了,瞧父亲的冷漠也由不得她们说不了。
“不用试了!”文氏忽地直起身,挡在邱月前面,深吸了口气,说道:“月儿并非你我的女儿。”
“你说什么!”老夫人惊愕地睁大双眸,难以置信颤着手指着邱月道:“你说她不是你所生?”
陈家琴和邱淑静短暂的相视一眼后,也惊慌愣在原地。
丁姨娘瞧了邱国栋气得双手握拳,青筋爆出,嘴角轻轻一勾随即眉头一皱,最后惊诧问道:“姐姐,您可是在说什么?当年大夫确实诊出你怀孕了才去静心庵念经养胎的啊。这…这三小姐怎会不是您和夫君的孩儿呢?”
文氏没理会她的惺惺作态,也轻轻拂开祥嬷嬷欲要阻止的手,说道:“当年我怀了后就去静心庵念经养胎,算算日子本想回府生产,不料却早产,艰难产下一名女婴——”
文氏只觉胸口被压着难受,抽了口气,接着道:“可刚生下还未来得及取名便夭折了,由于早产大夫说我无法再怀孕。”
“所以每逢邱月及笄那日去静心庵就是为了拜祭她,后山那无名坟墓里就是真正的邱月?”
邱淑静话一出,换来了众人视线。
邱月寻思着:她知道后山无名坟墓的存在,所以才设计这一出?
老夫人问道:“无名坟墓?”
邱淑静见大哥和母亲都投来怀疑视线,忙解释道:“及笄那日我与二嫂也去了静心庵,闲时无聊踏踏步,不巧撞见大嫂从后山出来,眼角湿润看似哭过,好奇下就去了后山看看情况,只见那里一棵大槐树下有一座很小的无名坟墓。”
“你怎不早说!”
老夫人的呵责让邱淑静委屈道:“我就怕说错,对大嫂造成了什么误会,想到这就没再多想了,没想到那竟是真的邱月啊。”
瞧她委屈垂头,老夫人脸色稍微缓和下来,没再呵责,而是冷声向文氏说道:“她说的可是事实?”
从邱月并非亲生,被揭穿后,文氏还一度疑惑她们怎会查出此事,此时听她这一说才恍然,原来是那晚被撞见了。
文氏也不再掩藏,直说道:“她说的没错,那才是您的孙女。”
她短命的孩儿,与她缘分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便缘尽。
邱国栋刚要出声时,与他十多年夫妻,还不了解他看邱月那一眼眼神?
文氏抢先道:“邱月是我痛失我那短命孩儿的次日,伤心难过之下在后山发现的,我不想您们失望,心想她也孤苦无依,便将计就计用她代替了夭折的孩儿。”
“母亲……你是说她不是我妹妹?”
邱阳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听了大概,惊愕地看着邱月。
邱月锁眉伫立在原地,听着母亲忍着痛苦一句一句述说,胸口一阵阵作痛。
原来这才是母亲一直以来的痛苦,原来自己并非她的女儿……
邱国栋想到她的隐瞒和平白给邱府抹黑的邱月,胸口怒火更盛,喊道:“徐管事!拿来笔墨纸砚!”
“老爷,您真要下一纸休书吗?那姐姐以后怎么见人呢?”丁姨娘假仁假义道:“要不先再考虑,或许姐姐也知道错了,给姐姐一次改正的机会就好了。”
“也就只有你有这份善心!”
文氏心凉的看着他,苦笑一声,邱国栋见她这一笑,心里更恼火,说道:“你瞧她冥顽不灵!还知道错?”
此事之前他还因太守之位,她父亲是丞相有所顾虑犹豫,可现在却恨不得马上将他们轰出邱府!
邱阳见徐管事转身去取,急忙劝道:“父亲,请您原谅母亲,母亲当年只是一时失去孩儿,伤心之下才用将计就计带回她的,您也知道母亲一向心善,怕是不忍也就如此,并非有意隐瞒父亲。”
“阳儿,你不必求他。”文氏冷眸迎上邱国栋的厌恶,冷声道:“我与他今生夫妻缘分已尽,再强挽留也是徒增彼此厌恶。”
“时至今日,你还自认为没错?”邱国栋冷哼一声,接着道:“若非你带来这祸害,我邱府至于一直给人议论非议?”
邱月听他一声祸害,对他这父亲可是彻底失望。
邱若衡良久才从这震惊中缓过神,心里既是激动又是担心,听父亲恶言相向,忙上前抓着邱月的手,冷眸看向邱国栋,警告道:“虽然她如今已不是您的女儿,可也不许您这样说她!”
“衡儿!”丁方慧暗叫不好,她忘了自己孩儿对她有情!如今没了血缘关系的紧缚,那他也不会再顾虑了。
她所想也正是邱若衡所想,内心波澜荡漾着。
邱阳见徐管事已拿来笔墨纸砚,父亲要取时,忙挡在前面,也不顾他瞪视,咚一声跪在地上。
他劝道:“父亲,请您三思!此事皆因邱月一人引起,既然现在知道她并非母亲和您的女儿,那将她这个外人逐出邱府不就好了!母亲是无辜的啊。”
“阳儿!”文氏无法相信他竟会说出如此寒心的话,她的孩儿怎会如此狠心自私!
“大哥——”邱月也是一怔,定眼看着她这个大哥,没想到人心如此炎凉。
外人……邱月心里阵阵凉意。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会变,情会离
一想到父母分离,自己处境左右难做,邱阳不禁怨怒起来。
他厉声打断她的话道:“你别喊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你马上滚出邱府!”
不过一瞬间,他已经如此厌恶自己?
邱月隐去心里伤感,认真问道:“这十五年来,您可有真心待我做妹妹?”
经她这么认真询问,想起幼时快乐的点滴,又想起她给邱府带来的不宁和争议,邱阳冷淡地撇开头。
懂了。
邱月只觉喉咙哽咽着,强忍着伤心,没再多看他一眼。
她可忍,可邱若衡却不能忍,他大步上前便一拳打中邱阳的脸,邱阳痛呼一声狼狈侧躺在地上,捂住嘴角的血丝,眼眸从惊愕到愤怒。
他怒声道:“你疯了!我可是你大哥!你竟然为了她一个外人来打我!”
张口闭口都是外人,别说当事人邱月,文长馨听了也开始恼怒。
她呵斥道:“邱阳!即使她不是我所生,可她依然我是文长馨的女儿!若你嫌弃,不舍邱府光环,那你就留在邱府,不再是我文长馨的儿子了!我教不出你这样的儿子!”
一语刚落,文长馨便牵着神色黯然的邱月离开,刚走几步忽地又停了下来,身子也不转,冷声道:“邱国栋!一纸休书我明日便来取!届时你还犹豫不决,可别怪我动用丞相府的势力!”
人会变,情会离。
“大哥,请珍重。”
说完邱月便由文长馨便牵着扬长离去,邱若衡也不顾丁方慧和老夫人的叫喊,毅然选择跟着离开。
丁方慧气得脸色铁青,见老夫人急喘着气急忙上前为她顺气,陈家琴和邱淑静也轻拍着她的背部。
邱淑静有些慌了,担心一气之下背过气去。
邱国栋气得跺脚,看来她这次是铁了心了!本也只是想拿她出出气,教训她一顿,可没想到自己脾气上来了,差点就真的立即下了一纸休书,想在清醒过来也是有些懊悔。
文丞相在朝廷深得其他官员心,皇上也很是信任他,自己能一直守在太守之位,即使有人窥视也没人敢轻举妄动,多半原因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文长馨自幼失去母亲,文丞相因此对她是宠爱至极,若当年不是文长馨执意要嫁自己,文丞相定不会答应这亲事,若他知道自己女儿此事,那自己的太守位置还坐得稳吗?
且不说她的父亲,仅仅是她那弟弟文长殷就让自己够焦灼了。
方才一怒之下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是焦躁不安。
邱阳捂住隐隐作疼的脸,见他烦躁着,自动请缨道:“父亲,母亲一向心软,您让孩儿去劝劝,母亲一向疼爱孩儿。”
“走就走吧,他文丞相还能一手遮天不成!”老夫人傲骨,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再畏缩着了,这些天你多与长义侯走动走动,骑牛找马,别自己慌了阵脚。”
邱国栋一听,愁眉才稍微舒缓,点头应声忙与徐管事去商量此事。
邱阳尴尬地站在原地,丁姨娘见此,上前安慰道:“阳儿,没事的,你祖母和父亲不会牵责于你的。”
他毕竟是邱府唯一的嫡长子,老夫人自然不会对他怎样,不过因文长馨和邱月这一闹,老夫人此时是不想多理会他,只是摆手示意他下去。
待他离开后,老夫人让陈家琴和邱淑静留下用完膳再走,然后就让旁的嬷嬷搀扶自己回屋歇息。
原本吵闹的正堂忽地静了下来,只剩下丁方慧、陈家琴和邱淑静三人。
邱淑静想到母亲刚才萧瑟的背影,有些后悔道:“我们是不是做得有点绝情?”
当初她和陈家琴从静心庵回来,她也和自己夫君吴永康说起这事,他说对这些不感兴趣,还劝自己别插手别人家事。
可陈家琴第二天找上自己,两人商量之下还是觉得告诉老夫人和大哥,觉得这事对大哥不公平,可现在看母亲仿佛瞬间老了十余遂,有些犹豫自己做得对不对了。
陈家琴没说话,只是细品了一口茶。
当初她和陈家琴从静心庵回来,便用银子让人去静心庵打听此时,得来是为夭折的女婴,查了死婴下葬的时间,竟与邱月生辰一样,不巧母亲旧病复发,故而想到请道长来作法为幌子,来验血。
这事她们当初也没异议,现在后悔?
丁方慧心中鄙夷,不过还是柔和道:“我们也是不想老夫人他们被蒙骗,突然变故,老夫人只是一时伤心。比起这事,我更担心老夫人的身子。”
用邱月的血作法不过是想让她陷入祸害非议,可实际老夫人的病情还得大夫来诊断。
陈家琴起身道:“有了一次便要接着第二次,老夫人这病还得让邱月的血来试试,不然别人会怀疑当初真假。”
“什么意思?”
相比邱淑静茫然不解,丁方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震,她似乎一切了然于心?
她沉稳冷静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丁方慧缓过神,“她只是担心邱月不肯再献出血,没法给老夫人作法驱邪救治。”她随口敷衍后,便让家丁将正堂清理干净。
邱淑静担心母亲的身子也没想太多,疾步朝着老夫人屋子走去。
丁方慧踌躇时,想起邱阳心中一喜。
文长馨和邱月可以不看自己情面,可却不会真的不顾邱阳吧。
虽然老爷太守之事和老夫人身子确实让人烦恼,可一想到自己终于坐正,心中不禁愉悦起来。
***
文长馨和邱月各自回苑收拾行李,经过的家丁丫鬟纷纷投来异样眼色。
文长馨知道邱若衡心系邱月,可毕竟他是丁方慧的儿子,不想他难做,遂劝他留下,可他却固执跟随,拗不过他最后就随他了。
邱月回了月亭苑,苑中丫鬟已纷纷集中在前院,有人神色担忧、有人神色嫌弃。
蓝雪担心道:“小姐,您真的要离开吗?”
“若您离开,请带上奴婢和绿叶、紫藤,奴婢三人愿追随小姐。”
蓝雪、绿叶、紫藤待自己一直真诚,若可以她也很想让她们留在自己身边,可不行,自己再让她们受苦。
邱月说道:“你们三人也离开吧,春季你盘算一下库房,留几样饰品和一些银子给我,其余都分个她们,让她们各自回家过日子去吧。”
说完便转身进了里屋,冬季和夏季守在屋外,不让她们打扰小姐。
邱月静坐在一旁看着秋季忙碌收拾行李,外面一阵喧扰过后终于安静了下来,想到即将离开这牢笼,心中忽觉轻松多了。
正发呆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白光射入,一身白色锦衣的齐禹为走了进来,眉心紧拧。
“我来接你离开!”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有善念,天必佑之
看到他的出现,邱月心中不由荡起涟漪,嘴角微微上扬。
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方文从门外走了出来只是微微点头,邱月懂了,是他回去通知世子爷的。
齐禹为一收到方文回禀消息便急忙赶来,以为她会伤心难过,却没想到她如此平静的发呆。
不过见她并无大碍,他也就放心了许多,可紧绷的神经却没因此舒缓。
他凝眉道:“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还是尽快收拾好,我带你们去王爷府的另一处宅邸落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近两个时辰时间已议论纷纭,她们真是“有心”了。
他的心意邱月岂会不懂。
可是不行,青岚王妃和那骄横的齐禹琪肯定反对,那时只会让他左右难做,她不想他因自己与家人煞气。
邱月拒绝道:“母亲她自有安排,或许会去京都,回外祖父家。”
“正是担心这个才留你去另一处宅邸!”齐禹为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禁挫败。
邱月懂他的意思,可除了回外祖父那里,她还能去哪?凤青门?若许姨回来知道这事,定会让她们上凤青门,可长久之计,也是不妥。
邱月正想着时,春季散了苑里的丫鬟奴才后走了进来,问道:“小姐苑里的丫鬟都散去了,绿叶、紫藤和蓝雪不舍离开,最后在外泪目磕了几个响头,这是她们让奴婢转交给小姐您的。”
不舍的,何止她们……
邱月接过春季递来的三个荷包,属于她们的颜色,属于她们图案,惆怅溢于言表。
春季不忍小姐难过,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问道:“小姐,花房的花该怎么处置?”
邱月收起伤感,此时第一时间就想到花伯,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能安心托付。
花伯乃爱花之人,花会上对自己也颇为友好,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想到这,她吩咐道:“将稀有的花和花种都送往花府吧。”
待春季应声出去后,文氏已经收拾好来到她房门口,“月儿,可收拾好了?”
随着她一声呼唤,邱月朝门口望了过去。
二哥在不足为奇,可花伯怎么也在?
邱若衡和文氏却因为齐禹为而一人凝眉一人狐疑。
这男女授受不亲,月儿怎可随意让他进入女子闺房?即使他世子爷真的对自己女儿有情,在礼仪上也是不妥。
邱月顿了顿后,起身行礼道:“花伯,刚想让丫鬟将花房的花给您送去,不知是否可以?”
“早有耳闻丫头的花房盛美,能代为照顾当然乐意,不过——”花伯拄着拐杖一边走了进来一边满脸祥和道:“我刚和你母亲商量过了,你们就安心在我那里住下。”
这合适吗?母亲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怎会答应呢?
不仅邱月狐疑,齐禹为也是疑惑。
花伯笑道:“你能给我老头一个报恩的机会吗?”
“报恩?”邱月更加不懂了,自己何时对他有恩情?前思后想也想不出所以然。
关于花伯说的恩情文长馨起先也不知道,她让嬷嬷收拾了行李遂与衡儿往月亭苑来时,听门子说花府花伯拜访要见邱月,便直接引他而来,才知道他是听到外面消息故而前来,也听他说起了来意和报恩一事。
想起花会的请帖及花伯一开始的亲近,文氏这才恍悟他都是因为月儿幼时对他的恩,所以说:人有善念,天必佑之。
这些都是月儿修来的福。
花伯笑而不语,喊来他带来的家丁,让他们帮忙搬东西,有家丁问道夏季需要带走哪些东西,夏季也云里雾里的指挥着。
邱月也只能走在他和母亲一旁,就这样他不顾他人非议,将她们带回了花府,待春夏秋冬安置好行李后,邱月依然茫然着。
齐禹为与花伯叙了几句便回来了,见她一个人坐在屋前发呆,问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我在想我做了什么能让花伯这么真心待我。”
见她依然神游着回答,他刚向花伯了解过报恩一事,想到她的曾经的童真后,齐禹为不禁一笑。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见她终于回过神望着自己才说道:“在你还是两岁小孩时,曾经去过安阳城。”
那座荒废寂寥的城池?邱月认真回想,可惜还是想不起来,她提起兴趣认真看着他接着道:“那时他痛失亲人,一无所有,心灰意冷欲要一死了之到黄泉之下与亲人相聚时,是你递给了他一朵天竺葵。”
“竟还有这事?太久,我还小,忘了。”邱月真的想不起来这段记忆。
“你忘记也是正常,可这件事花伯却一直心存感激放在心上,其实啊,你丫鬟能买到稀有花种多半也是花伯在一旁帮助,不然凭着你每月那点例银怎可买来这么多稀有花种,稀有花种在外可是抢着要的。”
经他这么一说,邱月想想也确实有理,虽然她没亲自去买过,不过听夏季回来时也曾疑惑过价格为什么这么便宜。
齐禹为想起她当时与花伯说的话,又忍不住一笑。
见邱月不解看向自己,他含着笑意说道:“当时你送了花,还说了一句让花伯哭笑不得的话。”
“你带着娃娃音,像小大人似的说:‘叔叔哭了就没人爱了,要笑。’”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邱月听了也忍不住笑了,也因为当时自己的傻乎乎而笑。
齐禹为见她笑了,心里也舒展开来,忍不住逗她道:“你也及笄了,与其这样寄人篱下,要不跟我回府,反正聘礼的一小角你也拿了。”
邱月忍住脸颊绯红,不解问道:“我何时拿过你的聘礼?”
“凤凰花灯的二十八两黄金。”
“那不算。”邱月见他笑得狡诈,脸颊绯红的撇开头,说道:“那不能与这相提并论。”
“那好,我知道了。”齐禹为神色忽地认真站了起来转身便离开。
邱月一愣,他生气了?
文氏手上捧着一个长锦盒走来,恰好见到齐禹为离开的背影。
她问道:“月儿,有句话,母亲不得不说,曾听媚娘说世子爷身中巨毒,难以医治,我不赞成你和他在一起。”
许久未见他毒性发作,差点忘了他身上的毒性,想起他的毒,邱月就愁眉。
文氏见她沉默,以为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说的话,给她些时间接受,遂没再继续,而是将手上的长锦盒和铜质钥匙推到她面前。
锦盒采用檀木制成,淡淡的檀香萦绕鼻尖,精致且典雅的雕花,锦盒中央刻画着一轮金黄的圆月,薄雾萦绕,牡丹当前,微妙微翘,每一刀每一笔都金雕细刻,饶是自己有着多年刻画也自叹不如,锦盒用花旗锁锁着。
文氏叹道:“这锦盒是我在静心庵后山捡到你时看到的,而钥匙就在你襁褓中,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你了,这锦盒也归还你自己保存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母亲叮嘱
邱月打了开来,锦盒里放着一件襁褓以及一块金丝牡丹花手绢,襁褓绣有与锦盒近乎一模一样的一轮圆月,薄雾弥漫,圆月之下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飞翔。
“你名字之所以取月有一半原因就是因为那颗痣。”想起她还是婴儿时,软绵绵的抱在怀里时的情景,文氏不禁叹道:“都是母亲不好,让你受尽冷漠委屈,连你因为星儿的死得了心病也不知。”
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哽咽,夏季听了眼角也开始湿润起来,倒是当事人一脸平静。
邱月只是一笑,安慰道:“都过去了,没您也就没现在的我,我永远都是您的女儿。”
在母亲欣慰双手覆盖着自己的手背时,邱月看向了邱若衡认真道:“您永远是我敬爱的二哥。”
邱若衡默然。
文氏想起齐禹为对她的情意,又不得不叮嘱道:“以后你的事母亲都支持,除了世子爷的事,母亲绝不答应。”
邱月见母亲极力反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她问道:“为什么?就因为他身上的毒?那是不是解了,母亲您就不再反对?”
邱若衡听了眉头一沉,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文氏将他眼底的黯然收在眼底,心里也有着盘算。
既然外人已知月儿并非我亲生,若衡又对月儿痴线一片,文氏也甚是喜爱他,若月儿与他在一起也是一桩美事。
可听月儿语气似乎对世子爷有意思,犹豫了几秒,文氏又否定了。
一个邱府已让月儿受尽委屈和冷漠,更何况王爷府讲究宫中规矩,她再也不想让月儿再踏进那些城府深的府邸了。
听若衡说,他身上的毒已侵入五脏六腑,此毒怪异,而且还需月儿的血抑制发狂毒性,连唯一能解的仙医也束手无策,那又怎么可能给得了月儿未来!
务必在两人刚起火苗时浇灭!
思及此,文氏直言说道:“他的毒无人能解,月儿你就别想了。”
邱月不死心,仍追问道:“只要解了,母亲您就不再反对是吗?”
“小月……”见她如此执意,邱若衡心一沉。
他知道她已对齐禹为动了情,可自己终于知道两人不是兄妹,终于可以不再抑制自己的情感,怕她陷入更深的沼泽,此时又岂会放手!
邱若衡见母亲犹豫,遂替她正色回道:“是!只要他身上的毒性解了!”
邱月见母亲也点头,嘴角瞬间上扬,浅笑道:“谢谢二哥。”
邱若衡石桌底下的手紧握着,看着她刺眼的笑容,还是强颜欢笑着,旁的秋季看了也是心疼。
天意弄人,邱月心里感慨着。
邱若衡无法再坐下去,只道了句“还有事处理”便神色难看的离开了。
文氏与她叙了几句话,吩咐了夏季去买些补身的药材回来给她补补身子,便也跟着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邱月也没到处走动,而是让春季将刻画工具拿来,专心致志地刻着,夜色降临才停下手,吃了几口便入榻了。
可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闭眸了良久也无法入睡,脑海里都是齐禹为突然的离开、母亲的要求及他身上的毒性。
炎伯伯无论怎么劝说也不肯出手医治,很是抗拒,天底下还有谁能救他?
正当邱月寻思时,只听到小心翼翼地脚步声由近而远,房门轻轻的吱呀一声,直到房门轻轻掩上,屋内再次变得静悄悄。
邱月缓缓坐了起来,盯着房门眉心一紧。
秋季从未试过值夜时离开,无论自己几点起来要喝口水她都会在,今晚她如此小心翼翼离开时为何?
邱月推开了房门,望着漆黑的四周也不见她人影。
方文刚从王爷府回来,见她半夜未入睡,四周张望也不见秋季在侧,遂问道:“小姐是要找什么吗?”
邱月摇摇头,“没事,出来透透气罢了。”说着她便掩上了房门,她信得过秋季。
***
一早邱月醒来时,秋季已准备后洗漱用的水和布巾,如往常般替自己洗漱更衣。
邱月见她不说,也就不追问。
待她洗漱更衣完出了里间,母亲已来了,夏季也准备后了早膳。
文氏轻拍了拍旁边的圆凳,示意她快些过来吃早膳。
邱月刚坐下,花府的门子便来了。
他说道:“邱小姐,您大哥……邱府大公子在外等候,说要有要事和你说。”
大哥?
大哥的来意,邱月有些费解,昨日他的狠心冷漠定然不会是来然自己回府之类。
可是他又是为何?邱月让门子待他进来。
半响,才见门子引他来了,邱阳一见母亲也在神色有些激动,唤道:“母亲!”
他的到来,也让文氏一愣后想起他昨日的言语,又不禁凝眉,声音平平问道:“你找月儿什么事?”
邱阳也不拐弯抹角,说道:“祖母病重,道长还需要她的血驱邪治病。”
“谁让你来的?”文氏温怒道:“丁方慧?”
邱阳只是一顿,文氏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怒视着他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虽然昨晚丁姨娘确实来找过孩儿,可是丁姨娘都是担心祖母的病情,她本想自己来的,可是怕母亲还因误会生她的气,所以孩儿才主动而来的。”
邱阳每一字句都是替她说话,文氏听了怒火中烧,气得说不上话来。
邱月轻拍着她的背部为她顺气,见他紧盯着自己,也不多想,直接拒绝。
她说道:“我无能无力,你请大夫吧,请回。”
邱阳一听顿时怒了,呵斥道:“大夫管用我还用得着踏进花府来找你?”
邱阳也不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接着又嘲讽道:“要不是邱府,你现在还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如今祖母病重,你就翻脸不认人!真枉邱府白养你这么多年!”
文氏气得刚抬起手就被邱月抓着,她气道:“月儿,你放手!”
邱月按下她的手,转身朝着邱阳道:“我本想念着母亲的恩情,邱府多少的养育之恩,不计较,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血,我会给你!母亲,我们一同回邱府取一纸休书!”说着邱月便拉着文氏踏出屋子往外走,在经过方文时,低声吩咐了几句,方文应是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半响,邱阳才缓过神,心里忽觉惶然,大步跟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发现
本以为一出花府会听到许多流言蜚语或是被人指点,可奇怪的是他们都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来,又转过身。
不过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邱月狐疑时,在布告上一掠而过后忽地停住脚步,看着布告张贴着的内容,忍不住笑了出声。
齐禹为竟然用王爷府的名义勒令城里的人禁止议论此事。
文氏见了也是摇头一笑,虽然很感谢他的用心,可她还是不会同意他和月儿在一起。
邱月带着愉悦的心情再次回到了邱府,直往老夫人苑中走去。
只见那道长的法氏用具及法坛已布置好。
邱国成、陈家琴和邱淑静也在。
丁方慧见她们到来,脸上立即浮现笑容,上前迎接道:“长馨姐和小月来了就好,老夫人她的病情可有救了。”
邱月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用手轻抓了母亲的手一下。
文氏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嗯了一声回她,然后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上,冷漠俯视着自己的邱国栋。
她说道:“一纸休书。”
休书对一个女人多重要,这个谁人不知!可她却丝毫不在乎,似是只想快点撇清与自己的关系,想到这,邱国栋忽觉愤然。
不过为了母亲的病情,他还是将休书让徐管事递了上去。
文氏接过那休书,紧握了好一会儿,此时心里既是惆然伤心,又是解脱般如释重负。
邱老太爷见她们还不开始,不耐烦催促道:“拿了休书就赶紧给血走人!”
真是多看一眼都碍事!
邱月见道长拿着匕首朝自己走来,出声道:“且慢,还有一人未到。”
她不会再如他们所愿!
“哼。”邱老太爷讥讽道:“怎么,你还想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邱月只是冷淡一扫,没说话。
时间过了良久,丁姨娘也不由劝道:“长馨姐,要不我们先给老夫人作法,好让她老人家尽快减轻痛苦?”
文长馨也不知月儿现在等的人是谁,可见她冷静伫立在一旁,原本不安的心被她感染,定了下来后,说道:“疾病也不能乱投医,月儿要等,那我便等。”
“这——”
丁姨娘正要再劝话时,忽地两道人影一闪而过,不过一眨眼时间,齐禹为已经扛着炎明而来。
炎明脸色煞白的站稳后,只觉胃翻腾着做了个干呕,向着邱月抗议道:“我说……小月,你找我帮忙也找个好的车夫吧,我以为我差点死在半路了!”
他刚下山要前往观音山找那老头研究齐禹为身上的毒,可人刚要出城就被他强行扛着带来,只说小月找他有事,也不看自己答应不答应。
能以最快速度将他带来,邱月也只能想到齐禹为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简单粗暴。
邱月笑了笑说道:“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炎明惊慌道:“再来一次,我肯定与你绝交!”
“没有下次了。”
待炎明满意点头后,邱月才说起正事道:“劳烦你给老夫人看个病。”
“唉,我以为什么急事,在哪?”
邱月刚要引他进去时,邱国成和陈家琴眉心骤然一沉。
此时邱老太爷拦阻道:“等一下!”
他说道:“谁让你请大夫了!若大夫有用我还让你踏进邱府?赶紧给我血然后走人!”
炎明翻了个白眼,怀着手瞪着他说道:“老糊涂了吗?病了不是看大夫,作法真的能治病驱邪,他——”
“你!”
炎明一手指着那道长的脸色和嫌弃的拉了拉他的手说道:“作为道长还会得病?瞧他手指指甲发青发紫,脸色暗沉,心脏功能会衰竭啊?”
道长听他这么一说,满是惊讶,众人见他神情便知道炎明说对了。
炎明再次白了一眼,鄙夷道:“说什么中了小月的祸事中邪,说给谁听呢。”
邱老太爷被他说的无言以对,慢慢地垂下手。
丁姨娘她们见老太爷也没再说什么也不好再阻止,遂让她们走了进去。
炎明经过时还无语摇了摇头,在邱月身旁低声说道:“还真是辛苦你能在这里呆这么久。”
看在他刚说的大快人心,邱月也没计较他的揶揄。
炎明坐在丫鬟搬来的椅子上,老夫人已经气息微弱,见她眉头紧锁,意识模糊、四肢呈现麻木状态,只是轻轻一安,她便传来痛呼声。
邱阳见他神色凝重起来,担心问道:“我祖母她怎么了?”
“很明显,中毒啊。”
“什么!”
炎明被他和邱国栋、邱老太爷同时一喊,惯性地侧过头,不悦道:“什么跟什么!我说中毒了!是砒霜!还说什么驱邪作法!”
三人被他最后鄙夷了一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邱老太爷怀疑道:“你和她要好,谁知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故意为她洗脱祸事嫌疑!”
邱月神色一凝说道:“那你大可再请来其他大夫诊断验证!”
“哪需要这么麻烦,有我在,医治好了还不直接说明一切了。”炎明从怀里掏出了几瓶小药罐,仔细打开闻了闻后,从其中一个小瓶子里拿出一颗药丸。
“等一下——”
邱阳想要阻止,可炎明懒得与他们啰嗦半句,丝毫不理会直接塞进老夫人口里,药丸入喉,老夫人也顺势吞了下去。
邱阳瞬间恼怒,呵斥道:“若祖母有个万一,我定然不放过你!”
炎明抿唇没理会撇开头,仔细的打量着老夫人,视线忽地落在她的玉镯上。
邱国成见他欲要取下玉镯神色一凝,挡去他的手,说道:“既然母亲已服用药丸,那还请别随便乱碰我母亲,还有就是我们退出去,让她老人家好好休息会儿吧。”
邱月察觉他神色异样,他刚才明显挡去了炎明取玉镯的手。
炎明耸肩无所谓的收回手,朝着齐禹为看了一眼。
齐禹为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瞬间便取下那玉镯,仔细研究看了几眼后将它递了过去。
邱国成阴沉着脸,呵斥道:“这是邱府的事,世子爷你又何必插手!”
“没什么,就是因为是月儿的事。”齐禹为一心向着邱月,在旁的邱若莲妒恨着。
她不过是野种!凭什么能得到他的垂怜!
炎明装动着玉镯,上下摇晃着,忽地看到一点点的粉末掉落,若非仔细盯着还真的瞒天过海了。
“这玉镯哪来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相突变(上)
“这玉镯有问题?”
这砒霜是玉镯带来的?可是玉镯戴在手腕上与袖口摩擦,若有砒霜也早已没了吧。
邱月接过炎明递过来的玉镯,仔细看了一遍。
炎明指了指玉镯里边最底下的一处细微的点,说道:“显然这玉镯是有人精心设计过的,砒霜就放在这点子里面,里面这几成波浪线,一眼看上去就似玉镯里的纹路,没什么特别,可若吃茶或者点心一摇晃,砒霜的粉末就会一点一点往下掉落在茶内或点心上,也就慢慢呈现中毒症状。”
炎明话刚落,邱老太爷便沉声道:“若莲,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邱若莲不由慌了起来,颤声道:“我、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邱老太爷眼眸一眯,说道:“这是你送的玉镯!你和我说不清楚?!”
邱若莲不由自主地望了镇静的邱国成,急哭了,可也没有说出玉镯何来。
不过她不经意的一望,邱月留意到她用余光向邱国成看了一眼。
那一眼惊惶又焦急。
丁方慧焦急道:“老太爷,您一定要相信莲儿啊,老夫人对莲儿如此的好,她又怎会如此狠心歹毒对老夫人呢?”
邱国栋看了也是不忍,心是向着她们母女的,也说道:“方慧和莲儿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她们这么善良,父亲这事怕是有人故意栽赃的。”
他说最后一句时眼神有意无意地看了邱月一眼,邱月一见只觉好笑。
炎明抿唇无语,从没见过如此糊涂的一家人。
邱月懒得理他那眼神。
邱若莲见父亲站在自己这边,心里立即冷静下来,梨花带泪道:“祖父,您要相信莲儿啊,莲儿又怎会做这种事呢?定是有人要污蔑我,好让我也让人唾弃!”
“对啊老太爷,您可要为莲儿做主啊!”
丁方慧和邱若莲哭哭啼啼的诉委屈,邱老太爷也不由犹豫了,可这玉镯明明是她送的,谁能污蔑她们?又有谁会这么做?
邱老太爷看了一邱月一眼,随即摇头否定了,她与老夫人的关系谁人不知?根本近不了身接触老夫人。
丁方慧见老太爷迟疑,于是采取乘胜追击,咬着邱月和文氏哭道:“姐姐若是恼妹妹没阻止作法,害您的秘密被揭穿,被人指点,那姐姐请将气发到妹妹身上,莲儿她还小,还要寻好人家,请您劝邱小姐放过莲儿吧……”
“混账!”文长馨气得怒喝道:“你现在是说月儿刻意污蔑你女儿!别太过分了!”
邱若莲咚一声向文长馨跪了下去,哭得我见犹怜。
她泪声道:“莲儿一向敬爱母亲,尽快父亲给您下了一纸休书,莲儿还是一如既往地敬爱您。莲儿也不想怀疑三妹,可是、可是这个家里,除了三妹,谁会这么对我,这么恨我呢?恨我深得老夫人和大家的喜爱。”
“你!”
邱月拦住气得扬起手的母亲,见邱若莲恐惧地瑟缩了身子,缓缓地走了过去,蹲了下去平静地看着她,很想看清她这张美艳的面容下究竟还藏有多少面具。
在邱若莲被她看得有些心虚时,邱月站了起身道:“第一次觉得这张脸并不美丽。”
邱若莲抓着大腿上衣裙,抬头看着邱月的眼眸委屈可怜。
在僵持下,邱国成忽地站出来。
他看着邱若莲叹了声气摇摇头,那一眼失望痛苦,邱若莲心忽地一沉!
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在邱若莲寻思时,邱国成凝眉说道:“都是我的错!”
“嗯?”
众人惊疑朝他看了过去,邱国栋蹙眉追问道:“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邱国成忽地向文长馨和邱月愧疚道:“我对不起大嫂和三小姐,若当年我不将她带回大哥府邸,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三小姐也不会被陷害被非议,沦为人人口中的祸害。”
“你——”
“你闭嘴!”丁方慧话未完就被邱老太爷一声怒喝吓停了。
“国成!你给我详细说这怎么一回事!”
邱国成痛心地看了丁方慧和邱若莲,说道:“没人会陷害污蔑他丁方慧和邱若莲,反之,三小姐的祸害灾星才是委屈,这一切都是丁方慧和邱若莲所为,她们嫉妒心和贪欲导致了这一切。”
“大哥,郭姨娘怀上后去月亭苑滑到导致流产,郭姨娘因此失血过多去世,并非三小姐祸事降临她身上导致的,而是邱若莲让丫鬟翠玲在经过一块石阶上摸了油滑到的。”
“你胡说!翠玲是邱若荷的丫鬟!我怎会让她这么做!”邱若莲惶恐摇头,哭着向邱老太爷说道:“祖父,你别信他,都——”
“我没胡说!”邱国成勃然大怒打断她的话道:“你让人在月亭苑,三小姐的屋檐上红瓦上倒腐血引来黑乌鸦,林姨娘去了月亭苑回来大病一场也是你派翠玲在她饮食了下药的缘故!”
“我没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邱若莲激动得身子颤抖着,丁方慧从惊恐中回过神,委屈落泪道:“我和莲儿很感激您,可是您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们?”
邱国栋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回看了他们一眼,心里还是选择相信丁方慧和邱若莲,向邱国成凝眉道:“二弟,这些话别胡说!她们怎么可能做这些事?”
丁方慧梨花带泪地柔情看着邱国栋,邱国栋心里立即被融化,看得文长馨心寒。
她不过是一眼,他便死心塌地相信,而自己苦于婆心也得不到他信任,不过也罢了,随他继续愚蠢下去吧。
事情如此突变,邱月探寻的眼光看着丁方慧、邱若莲和难以捉摸的邱国成。
邱国成失望摇头,无力道:“将她带过来。”
话落,他身旁的随从领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翠玲?”邱若莲跪着的身子跌坐在地上,用手撑在地上,呆滞地看着她。
翠玲瑟缩地看了他们一眼,朝着邱若莲说道:“对不起,二小姐,没想起郭姨娘死时的神情,我便噩梦纠缠,睡不踏实,我不想再违背良心了。”
“不、不是的……”邱若莲嘴里低喃着,丁方慧赶紧扶着她,朝着翠玲喝声道:“贱婢!你这是要反咬主子一口吗!”
“是!”翠玲痛苦喊道:“我是贱!所以才会听你们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害死郭姨娘胎中无辜的小生命!害死郭姨娘!害得三小姐被人唾弃谩骂!”
“闭嘴!闭嘴!”
邱若莲见她眼神嘲讽,疯了般吼着:“你污蔑我!你受邱月这贱人唆使陷害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相突变(下)
贱人?贱婢?
眼前这位还是自己印象了乖巧柔和的女儿吗?
丁方慧见邱国栋眼色变了,急忙掐了一下邱若莲,邱若莲却没反应,依然怒目瞪视,喝道:“闭嘴!你这肮脏的贱婢休想污蔑我!”
“由始至终没人污蔑你!”翠玲冷笑道:“我因听信于你,沾满鲜血是不干净!而你!”
翠玲嘲讽道:“你双手也并非干净!大小姐的死,不是你害的吗!”
“你说什么!”邱月一震。
场上的人都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看着邱若莲和翠玲。
文长馨上前逼问道:“翠玲!你刚才说星儿的死是她害死的?”
“不是的,姐姐您别相信她!她这是受人挑拨离间啊!”
丁方慧急急拉着文长馨的手,文长馨甩开她的手,冷声道:“她不惜自己也败露,难道嫌命长么!还有我已不是邱府的人!你别喊我姐姐!我担当不起!”
翠玲向着文长馨咚一声跪在地上,右手五指并拢向天发誓道:“我张萱萱向天发誓!若有一句虚言,死无葬身之地,受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你邱若莲敢吗!”
翠玲是她在邱府起的名字,张萱萱才是她本名,她竟用本名起如此歹毒的誓言!
邱若莲再次跌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父亲、祖父、文长馨、邱月等人。
邱月忍着怒气问道:“她对大小姐做了什么?”
翠玲说道:“与老夫人一样,同样是赠送了一个玉镯,她在玉镯上涂抹了一直带有浅淡香气的液体,那香气能让人意识模糊、逐渐疲惫,最后窒息而死!至于是什么药,奴婢不知。”
“你说的玉镯可是这只!”文长馨从衣襟内取出一只玉镯,道:“这玉镯是我当年在星儿那拿到的。”
“我见玉镯的大小并不适合星儿,以为这是星儿想要送给我的,所以一直随身带着,也不舍带着碰撞。”
翠玲仔细看了几眼,点头道:“是的,就是这只。”
“没想到这竟是星儿的死因!我可怜的孩儿!”文长馨紧紧握着手腕上的玉镯,潸然泪下。
“所以姐姐就算当日不落池塘溺死,也会因为那香气窒息而死!”邱月凝眸看着邱若莲,问道:“大姐对你哪里不好!你要下这狠手!”
“我没有!我没有!”邱若莲指着邱国成道:“都是他!大姐和祖母的玉镯都是他给我的!是他要害死她们!不是我!”
“二弟?”
邱国成蹙眉,也不惶然,不悦道:“我是有送玉镯给你,可那是你说喜爱玉镯,所以我就给你送去,而且我送你的玉镯并不是这两只!”
“你撒谎!”
邱若莲跪着挪到邱国栋脚边,哭道:“父亲,你不要相信他,这些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听出她的端倪,邱国栋往一旁挪步,冷眸看着她道:“他一手策划?所以你确实这么做了?”
退无可退!邱若莲咬咬牙,可怜兮兮道:“孩儿只是一时听了他谗言,一时糊涂,请父亲、祖父原谅孩儿!孩儿都是听他指使的。”
邱国成沉声道:“你是见我坏你好事!要拉我做垫背吗!我为何要这么做!而且那可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你是要将我陷入何境地!”
二弟怎么可能这么对母亲!邱若莲说的简直离谱!
邱国栋本还不愿相信,可听她见事情败露还不忘反过来栽赃二弟,顿时大怒。
他怒甩手一掌打得邱若莲向旁倒去。
邱若莲捂着发疼的半边脸,耳朵嗡嗡作响,挂着眼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父亲……”
邱国栋怒喝道:“邱若莲!你简直狼心狗肺!你二叔费尽心思寻你,将你带回邱府,你想想你当年回邱府时什么模样!若不是你二叔,你早死在外边了!你竟然还将这一切的罪过推到他身上?”
“老爷……”丁方慧跪坐在邱若莲身旁,扶起女儿,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邱国栋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丁方慧心里更乱了,整个人陷入焦灼中。
邱若衡迟迟赶来,见到这情景,赶紧察看邱月的情况,问道:“小月,他们有没有怎样?”
亲弟弟首先关心的不是狼狈的自己,看来的眼眸冷漠,环视了一圈,被他们紧盯着,毫无退路,邱若莲阴森地抬起头,说道:“我当年什么模样都是你们害得!我恨你们!是你们带我出去,害我走失,落入到一对穷困潦倒的农夫妇里,害我三餐不饱!”
“那对穷鬼最后还病了!”邱若莲挥开丁方慧的手,冷笑道:“所以那时我双手就沾满鲜血了!我变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而他带我回这里,现在又背叛我!你不得好死!”
邱国成看着她指来的手,眉头一沉。
她眼眸里的阴森,让邱国栋一怔,这就是她真面目?
邱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问道:“你将给你吃穿的夫妇杀了?”
“是又怎样!”邱若莲疯了般大笑后说道:“邱星那一副温和的脸颊让我妒恨!你们自小活在大家的宠溺,而我吃尽苦头,凭什么!”
疯了!邱月吸了口凉气。
邱老太爷气得喘着大气,骂道:“孽障!孽障!”
“你回来时那副模样,我们哪个不将好的用的给你!没想到老夫人诡异得病、星儿的死、邱月的祸害这一切都是因你这孽障弄出来的!”
没了!都没了!丁方慧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邱若莲冷漠的撇开头,愤恨地看着邱月和邱若衡,冷笑道:“狐狸精!都是你的错!”
“杨子明!”
齐禹为一声落下,杨子明身影一闪,只听啪一声落下,邱若莲嘴已经红了。
齐禹为冷漠地看着受伤看着自己邱若莲,道:“给我放尊重点!”
齐禹为伸手拦下要靠近她的邱月,不悦道:“不许过去,肮脏。”
“肮脏?”邱若莲又哭又笑,最后哭道:“我哪里比不上她!我哪里不比她美!你为什么只看着她!”
“哪里都比不上!”齐禹为正眼也不看她一眼,邱月感动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邱若莲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邱老太爷喊道:“来人!将她们母女拖出去乱棍打死!”
“且慢!”
邱若莲和丁方慧感激的看向邱若衡,下一秒却被拨了一头冷水,心寒不已。
邱若衡说道:“请祖父看在孩儿的份上,请赐予砒霜,让她们免受乱棍之苦,留个全尸!”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是所有后悔都可以换来回头
“不要!我不要吃!放开我!邱国成你这小人!邱月你这贱人!你们都不得好死!”
……
“哎……”
自从邱府回到花府,已过去一日了,小姐就有些沉闷。
秋季看着小姐发呆叹气,可有不敢打扰她。
邱月耳边想着的都是邱若莲和丁方慧的嘶吼和狰狞的脸。
比起邱月的沉闷,夏季倒是笑呵呵的端着茶点走来,心情甚是愉悦,没心没肺道:“小姐,您的茶点,吃完后小姐要出去走走吗?”
“不了。”邱月随手拿起一块绿豆糕,吃了一口又放下。
夏季依然没见到秋季的眼色继续道:“小姐您是担心她们议论您的身世吗?放心,女婢打听过了,外面都在议论着二小姐和丁姨娘的事呢,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不用她说,邱月也知道。
邱府在青岚城可是大户人家,邱若莲和丁方慧平时又是柔和得体,怎么会想到面具下的她竟是如此残忍可怖。
夏季说得兴奋,顿了顿又接着道:“外面都说误会小姐了,都说原来小姐您祸事灾星都是给捏造的。”
“我知道了。”邱月见她还要兴奋张口,忙接过话:“把茶点撤了吧。”
夏季愣了愣这才秋季沉着脸看来,干笑一声忙端走茶点。
花府一名家丁走来,恭敬道:“邱小姐,邱大少爷求见。”
“让他进来吧。”
当事情水落石出,母亲任凭老夫人和老太爷挽留也没有答应留下,而她的父亲却一个字没说,想必他也没脸求母亲原谅。
邱阳昨日也没说任何,只是怯懦的看了自己和母亲一眼。
他这一趟来找自己想必是劝自己和母亲回邱府吧。
邱月看着由远而近的邱阳,比起他第一次找自己的神采奕奕,今日他可是垂头丧气,眉头紧皱着。
待家丁离开后,邱阳也未落座,看着邱月的眼睛有些心虚的瞥开。
邱月头微微一侧,说道:“大哥,您坐下吧。”
想起自己愚昧的相信邱若莲,伤害她,而她还不计前嫌喊自己一声大哥,邱阳心中一震,既惭愧又感慨,低头看着她包扎的手掌,又心生内疚。
邱阳坐下后垂头道:“你不恨我吗?以前我这么对你。”
“不恨,不过确实生过大哥气,也失望过。”
邱月的直言,让邱阳又是惭愧。
邱月见他沉默愧疚,叹了声气笑道:“事情都过去了,您也别再自责了,邱府还需要您撑着。”
邱阳想起此行目的,劝道:“既然事情都过去了,你和母亲为什么不回邱府呢?与其寄人篱下,还是回邱府吧。”
“若你是为这事来,那大哥就不必多言了,你应该知道我和母亲的脾气,离了就绝不会再回去。”
邱阳心一沉,他知道,当初他们和她们说了多少难听话,让她们以什么心情离开。
可是现在偌大的邱府,只剩下自己、祖父母和父亲,若衡也不肯回去。
现在邱府空荡,看着让人心酸。
邱阳忍不住再劝道:“我知道你们当初多么心寒,可是如今祖母看着空荡的邱府,一直唉声叹气,整个人消瘦不少,让于心不忍。”
“你回去吧。”
文长馨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邱阳忙起身看着她走来坐下,低声唤道:“母亲。”
“阳儿,你心肠软,容易听信别人,我也不想再多责你。你能来看我和月儿,我们随时欢迎,可若是为了劝我们回去,那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明知道误会了,为什么母亲您就不肯回去?”邱阳顿了顿,想起什么急问道:“是碍于父亲那一纸休书吗?其实父亲也后悔了,我这让父亲去废了那一纸休书。”
文长馨摇头道:“并不是因为那一纸休书,那只不过是一张纸,我和你父亲即使没那一纸休书也不可能再如从前了,一个人对一个人的耐心和不再爱,再相聚问题还是继续产生。”
邱阳不懂,他说道:“感情可以再培养的啊,母亲,父亲他真的后悔当初自己不信你,冷漠你了,您看在孩儿份上就原谅父亲这一回吧。”
看着他如此执着,邱月不由一叹。
文长馨叹道:“不是所有后悔都可以换来回头的,你日后会明白的,好好孝敬老夫人他们,这次是母亲自私了。”
邱阳听了眼泪盈眶,可在眼泪夺眶而出时,起身背过身去,大步离开了。
文长馨抹了抹眼泪后也起身离开了,回归平静后,邱月又叹了声气。
她随口问道:“不知二哥他在干嘛?可还好。”
丁方慧和邱若莲毕竟是他的生母和亲姐姐,想起他昨日没求老太爷饶她们一回,而是请求赐予砒霜就沉眉。
二哥,他是以什么心情说出那句话的。
秋季恭敬回道:“程夫人和程小姐来访,说有要事找花伯,二少爷被程小姐拉了出去。”
“嗯,知道了。”邱月打了个哈欠遂起身回屋休息,这刚眯眼,秋季又轻手轻脚离开了。
邱月翻了个身看着掩上的房门,发呆着,渐渐倦了才睡下。
***
正堂内,程夫人和花伯正吃茶,问道:“听说花伯您接邱月和文夫人来府上住下了,也不知邱月那孩子可还好?”
花伯身前拄着拐杖的手上下打着拐杖手柄,说道:“没先到程夫人这么关心那丫头,那丫头可真有福气,她啊好着呢。”
程夫人笑了笑道:“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和那孩子有缘,上次在华茵楼也与她相遇,那时我幸得一个稀有花种,本想邀她一起观看的,可不知何人如此猖狂,将花种给偷走了。”
“竟有这回事?不知是什么花种,让程夫人如此在乎?”
程夫人打量着他脸上的祥和,说道:“火睡莲的花种。”
花伯惊讶道:“火睡莲乃罕有花种,没想到华茵楼竟有?”
“可惜啊,最后却不见了。”程夫人叹了一声。
花伯忽地收起祥和,直视她问道:“所以,程夫人此行目的是怀疑我偷了?”
程夫人一怔,笑着道:“花伯误会了,我不是听说邱月那孩子也来了,听说她的花房甚为壮观,我也是爱花之人,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观赏?”
“这我也不能做主,我让人去喊那丫头过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赠礼
花伯摆手让人去喊邱月,邱月这刚睡下,便被春季喊醒,未睡够有起床气的她直瞪着春季,看得春季有些心慌,可又不得不再喊道:“小姐,花伯派人喊您过去一趟。”
邱月慵懒的拉了拉被褥,没有起床的意思,低喃问道:“可有说因为何事?”
“是程夫人想要看您的花房,花伯做不了主,故而让人过来传话,小姐,您不起吗?”
夏季去厨房忙活,秋季也不知去哪了,她在的话,小姐还比较听她说的。
春季心里叫苦,怎么偏偏在小姐睡着时来喊人。
邱月侧卧着,慵懒的看了房内一圈后才慢慢的起来,春季松了口气赶紧替她更衣。
邱月出了房同样环视了一圈,轻缓脚步迈去,问道:“秋季还没回来?”
“还没。”
春季见小姐没再说什么也就放心了,不过这秋季怎么回事,以前可不会莫名离开小姐半步。
邱月一到正堂便看到程夫人笑意盈盈的看来,“邱月见过花伯和程夫人。”
程夫人笑道:“别见外,你在花府住得可还习惯?”
自己与她不过见了几面,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挂心,倒让邱月有些不习惯,客气道:“一切都好,承蒙夫人挂心。”
花伯插过话笑道:“程夫人是怕我亏待她们?”
程夫人知道他不过玩笑话,只是笑了笑,没计较。
邱月没落座,而是侧过身邀请道:“听说程夫人欲要赏花,请。”
花伯和程夫人走在前面,邱月尾随其后。
三人还未靠近,便传来花香。
冬季正吃力的提着一桶泥土,往花房而去,见小姐和花伯、程夫人一同而来,忙放下木桶,行礼道:“奴婢见过程夫人、花伯和小姐。”
邱月抬抬手说道:“没事,你去忙活吧。”
“是,小姐。”冬季应是后,又往花房里走。
邱月带着他们进入花房,看着这摆放和屋顶铜镜折射下来一道道光线,屋子中央竟然还有一个小水池,假山流水哗啦啦流下,还有一个藤制千秋晃荡,相隔一米远,还有石桌圆椅。
自花房搬来花府,花伯说他会安排,让她不用担心,而且有冬季在,她也放心交给他们安置。
可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美丽!
邱月也看入迷了。
室内的宁静闲雅让程夫人为之一震,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赞叹道:“实在难以想想竟然如此壮观,让眼前一亮!”
邱月跟在她身后,说道:“花虽然是我的,可这般安置可是出自花伯之手。”
“花伯不愧是人人赞赏的爱花之人,栽培花的能力非同一般,今日有幸能看上一眼,是晚辈的福分。”程夫人毫不吝啬赞叹。
花伯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哪能和夫人的花园想比。”
他谦虚承让,令程夫人莞尔一笑,绕着那些花继续往里走,忽地看到方才那名丫鬟手里提着的刻画,仔细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她抓着冬季的手,打量着那刻画的每一笔每一刀,惊问道:“你手上的刻画哪来的?”
冬季被她抓得愣住了,见她催促看来,忙回道:“这刻画是出自我家小姐的手。”
程夫人吃惊也不奇怪,不是她自捧,自家小姐的刻画手艺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令冬季好奇的是,程夫人与小姐爱好很相似,一样爱花、绣艺一样精湛,刻画的爱好也一样,她的绣艺深得当今皇上、皇后、太后赏识,也得太后赐一品绣娘称号。
程夫人的绣艺她曾在华茵楼拍卖会上见过一次,不可否认的是确实令人赞叹,可少了令人融入其中的感觉,总觉得少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小姐的绣艺一针一线都仿佛带有生机,栩栩如生,一眼望去便仿佛将人吸引此画境中,深受其中奥妙。
程夫人手微颤着抚摸着每一刻画的线条,近乎痴迷的深深被吸引着。
邱月和花伯闻声过来,见她神色不对,喊道:“程夫人?您还好吗?”
“我——”程夫人激动地抬起头,当看到邱月时忽地话语一顿,重新打量着邱月,隐去内心波澜的心情,说道:“除了师姐,我没想到还能见到如此美妙绝伦的刻画,一时忆起往事失了神。”
听她意思,她口中是去世了?想到这,邱月也就没追问她口中的师姐。
不过程夫人却一叹,缅怀道:“师姐是我一生追求的目标,曾经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没人配与她相提并论,可今日见了你的刻画,让我重新有了看到师姐刻画时的感受,让我震惊不已,不知你师傅是何人?”
她年纪尚小,能有如此功力,自认为背后一定有神秘师傅授予她此刻画手艺,可邱月却摇头?
这怎么可能?自学成才?只是巧合相似?
邱月说道:“我一直深居月亭苑,不过是无聊玩弄,熟能生巧罢了。”
见她神色淡然,程夫人犹疑不定,不过也是内心猜疑,表面还是笑道:“这就更让人折服了,有些人一生努力却未能达到此境界,想不到你却天赋异禀,让多少人羡慕啊。”
听她一连夸赞,邱月只是一笑,天下之大,比自己有天赋的或许大有人在。
程夫人诚恳道:“绿树如茵、郁郁葱葱伴着绵绵细雨、薄雾萦绕深处、妙龄少女打伞侧身仰望青葱大树,一眼望去如身临其境,让人心旷神怡,我甚是喜欢此刻画,我有个不情之请。”
邱月莞尔一笑,说道:“夫人若喜欢,拿去便是,不过一幅刻画。”
程夫人正有此意,见她直接点明,心情爽朗起来,笑道:“那我谢过你割爱了。”
花伯挑眉,逗趣道:“丫头,夫人一来便捞着好处,我书房也很是空荡啊。”
闻言,冬季将刻画转交给了程夫人的下人后,扑哧笑了出声后自知失礼,忙掩嘴垂首低笑,听小姐喊忙收起笑容认真等待吩咐。
“冬季,你去将我刚刻画好的山光水色给花伯书房送去。”
花伯不过一句玩笑,见她认真让人去拿,摆手道:“我不过一句戏言,不当真。”
邱月认真道:“这是谢礼,谢谢花伯的收留,您就收下,不然我和母亲、二哥可不好意思再住下去。”
“丫头懂礼,那花伯就盛情难却了,东里将它挂在书房。”
东里是他的随从,听令应声接过冬季搬来的刻画便转身出了花房。
程夫人拉着她的手,热情道:“此番美景,我们不由在此一坐享受悠闲惬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落水
邱月见她热情,也是难推回去睡个回笼觉,只能跟着她走去。
待走进水池时,一道声音从花房门口响起,“母亲,你在哪?我要和你说件事。”
花房内三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只见程聆郁郁寡欢的左右寻人,绕了一圈见到母亲,苦着一张脸走来。
程夫人依然牵着邱月的手,向她走过去,“你不是让若衡陪你去玩了?怎么自己回来?”
“啊……”
“小姐!”
“母亲!”程聆也惊呼一声。
忽地邱月惊喊一声,脚下不知踩到什么,整个人重心不稳朝着水池倒去,门外的方文听到喊声迅速闪入,可还是迟了一步。
咚一声水花溅起,邱月狼狈地跌入水池,程夫人还牵着她的手,见她倒去用力拉,最后也倒在水池边缘,衣袖也浸湿了。
冬季和春季步上前将邱月拉出水面。
邱月惊魂未定的眨了眨眼睛,第一时间向地面看去,却未寻到刚才将自己滑倒的东西,是滚到哪里了吗?
“小姐,您有没有碰到哪里?”冬季和春季急忙抽出手绢,替她擦拭脸上的水珠。
程夫人被程聆扶起来,第一时间按下程聆担心的手,焦急地朝邱月身旁走去。
由于落水,邱月外衣有些透明,在程夫人目光急促朝邱月背后看去时,花伯忽地将邱月拉过,让她面对他和程夫人,脱去外衣披在她身上。
他说道:“怎如此不小心?好好地也能滑倒?披上,虽说最近回暖,也很容易染上风寒的。”
“谢谢花伯。”邱月拉紧外衣,确实有些凉意。
程夫人脸色微微一沉,很快又担忧道:“身上有没有碰到哪里?要不请大夫过来看一看?”
邱月刚想婉拒,花伯便抢先道:“哪来这么娇气,我吩咐厨子熬些姜汤给她热身就是,春季还不快带你家小姐回去换一身干爽的衣裳?”
春季有些惊魂未定,经花伯提醒,才扶着邱月出了水池往屋子方向而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程夫人沉吟了。
花伯往她脸庞看了一眼后,语气平平道:“令媛找夫人有事,那丫头也不甚落水,这悠闲惬意吃茶是要另择他日了。”
程夫人本还想提议去看看邱月,可见花伯言下之意要谢客,也不好强挽留,只能离开回了华茵楼。
俞掌柜见她心事重重回来,疑惑道:“夫人是遇到什么难题吗?”
程夫人未回答,只是示意俞华茵跟上,二人一前一后上楼,后面的程聆从方才就一直被忽视,顿觉不满喊道:“母亲!我还有事和您说呐!”
程夫人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她,示意她说。
程聆忽地娇羞起来,说道:“请母亲让皇上赐婚,我要嫁给若衡哥哥。”
“胡闹。”程夫人只是随意说她一句,没当真转身要上楼时,程聆急忙上去拉着她手臂说道:“女儿是认真的!只要嫁了若衡哥哥,若衡哥哥就不会老是突然不见人影了,而且若衡哥哥对她野妹妹的目光我很不喜欢!”
方才拉着不情愿的他出门,而他只是送她回了华茵楼就消失不见了。
程聆想起就气恼。
“什么野妹妹!休要胡闹!你这样紧紧相逼,别说若衡,我见了也是害怕。”
程夫人见她下一秒就眼泪盈眶,不忍软声道:“好了,母亲放在心上了。”
说完,程夫人便和俞华茵进了左转最里一间厢房。
俞华茵少见她愁眉,有些不安了,知她是去了花府,不禁猜测道:“夫人是从花伯口中探到火睡莲的种子在哪了?”
程夫人摆手,“花伯表面和蔼平和,实际城府颇深,岂是这般容易探查到。”
“那夫人是因为?”
俞华茵未问完就顿住等她接过话。
程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眉间一紧,反问道:“你可知邱月所有一切?”
俞华茵没想到她会问这,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说道:“最近她不是文夫人所生一氏夫人也是听说了,她是文夫人在静心庵捡来的,而她身上祸事灾星也不过是她二姐邱若莲捏造的,为人温和,喜爱花、刺绣及刻画。想起花节上,她那时女扮男装,竟对天竺葵月夜图丝毫不感兴趣。”
“凭她的刻画手艺也知绣艺上也非同凡响,不与普通人热烈也不足为奇,你可还知她其余事情?”
程夫人想了解远不止这些,可是却一无所知,深觉挫败。
俞华茵听出异样,眼眸眯了眯,皎洁问道:“程夫人是察觉什么吗?需要属下去打探什么?”
她一向聪明,让她一直暗藏在华茵楼,显然是对的。
程夫人默然一会儿后,说道:“我想知道她右肩后是否有月牙痣。”
见她没继续详细说,俞华茵也就不多问,令是退了出去。
程夫人从袖口中拿住一颗有花痕的大珍珠,都怪花伯碍事的外衣,不然就可以确认她是不是师姐的后人了!
现在皇上也命人四处查探师姐和他的后裔和寻找画卷,除去皇上,隐藏在背后要寻找师姐和他的后裔与画卷怕是有不少人。
皇上分散派人到各处,也不知会派何人来青岚城搜寻。
想打种种阻碍,程夫人便有些焦躁,现在也只能等俞华茵确认归来的消息!
此刻焦躁的不仅是她,书房内的花伯望着高挂着的山光水色,眉心紧皱,握着手的拐杖一上一下敲打着地面。
桌上放着一张折叠过的纸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一人空城,凉寂宿外,萧影下南,弃城走林,偶遇一子,正是宜时,可喜可贺。
“正是宜时,你此行也是来得准时。”
东里难见老爷沉眉,知是遇到问题了,纸条的暗喻他也懂,只是不知老爷为何露出难为之色。
花伯从山光水色的刻画中移开目光,拿起桌案上的纸条,划着火种将它点着后丢进焚香炉。
“吩咐下去,今日后加强府内巡夜人手。”
东里只管听令执行,应声便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他一人时,花伯绕过桌案,右手五指轻抚着邱月送的山光水色的刻画,低喃道:“没想到啊,当年受你母亲施恩,时隔数十余年也受你施恩。”
第一百三十章 有备而来
邱月回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发梢还未吹干就倦意袭来昏昏欲睡,也不知何时睡着,醒来时发白的天已黑夜笼罩。
屋内微弱烛光随风跳动,仿佛下一秒便会熄灭,秋季正一拳撑着头睡着了。
邱月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褥,从架子上取下蓝色连帽披肩,帽子边缘白绒绒。
她将披肩搭在秋季身上后,缓缓地来到敞开的红木推窗,秋风一吹,披散而下的发丝轻扬摆动。
望着悬挂在空的半轮月亮,邱月想起了母亲给的锦盒及里面的襁褓,不知夜空下,亲生娘亲长什么模样?
方文一直守在门外,见她良久不睡,吹着凉风,忍不住说道:“夜凉,小姐您还是赶紧睡吧。”
邱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见秋季依然睡着,才回过头,低声道:“白天睡太多,有些睡不着,你也不用守在这了,赶紧去休息吧。”
在她示意下,方文也压低声音回道:“我不困。”
其实不困是假的,只是今日花府突然加强守夜人手,听东里语气似乎在警戒着什么,方文作为王爷府侍卫,一点风吹草动便立即拉响警报,不敢有一丝懈怠。
邱月见他眼眸炯炯有神看着漆黑的夜,神情坚定,本想再劝声最后还是作罢。
就在邱月继续赏月时,忽地眼前一道亮光一闪,眼眸不得不眯了眯,待适应后睁开眼睛,两件螺旋状的飞镖极速射来。
邱月惊慌一退,方文也及时抽出长剑将飞镖裆下,当当刺耳两声碰击声音过后是沉闷的笃笃两声,那螺旋妆的飞镖已深深插进圆柱上。
秋季惊醒弹起,没时间捡起掉落在地的披肩,迅速挡在邱月身前。
“保护小姐!”
方文一声落下的同时又是挡开两道飞镖,朝着夜里逃跑的黑衣身影便追去,消失在黑夜中。
秋季刚要掩上推窗,忽地黑夜中唰唰唰几声传来,几个黑衣人蒙面而来,落地轻盈各持兵器。
先是调虎离山计将方文引开,而后才现身,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现在也由不得她多做思考,他们寒光看来时,已经急速飞来。
“小姐,别出来!”话落,秋季已经跃出推窗,紧接着快速合上,以背抵住窗前,长剑指地随时等候他们攻击。
邱月依然站在原地,借助烛光看着窗外身影模糊的秋季左闪右躲迅速切换,眉心一紧,整颗心都提起来。
秋季慢慢的被围在院子中央,对方五人默契配合,应该是怕夜长梦多,出手招招歹毒又迅速。
秋季武功不凡,以一敌五,虽占不了他们五人便宜,可他们若想短时间击退自己,还是机会渺茫的!
所以暂时来说,她还守得住她们凶猛攻击,再拖下去,担忧的不仅是他们,她也同样忐忑不安。
第一,再耗下去体力上她不是他们五人的对手;第二,她们有备而来,引开方文,也不知夜里是否还藏有人偷袭!
那时不是他们命绝于此,而是她必会葬身于此!
一名黑衣人瞧她精神分散,瞅紧机会,刺出的长剑忽地手腕一转反手一拉,秋季嘶倒吸一口凉气,手臂瞬间麻痹!
有毒!
秋季身影一晃,极力稳住涣散的视线,察觉背后剑风,狼狈侧身倒退几步后无力单腿跪在地上,用剑抵住地面,撑着开始乏力的身体。
“杀了她!”
耳边一道尖细冷声让秋季背脊发凉,她死没所谓,可小姐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也杀了小姐?
想到小姐接下来会遇到不测,秋季忽地一震,手重新紧握剑柄,左手以掌推出,右手提剑刺去。
得令提剑要杀秋季的黑衣人大惊,没想到她中了毒还能有如此强烈的意识,瞧她紧闭眼眸,实在难以想象他的意志力!
提剑黑衣人避开了秋季的那一掌,却躲不开提起的一剑,闷哼一声后捂住腹部的剑伤,疾步退后几步。
秋季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只觉身前剑风袭来,侧身躲避不及,腹部已被长剑贯穿,温热的液体急流而下!
邱月听到杀令,正要推门出去时,门被用力推开。
秋季也听到门声,知道有人闯进了屋子,想要撤回屋子,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有五名黑衣人要置她于死地!
邱月缓缓退后,女子一身素色紫衣,蒙脸示人,手上虽无兵器,可眼眸里的寒光却让人一怔。
也不知门外秋季怎么样,邱月凝眉问道:“夜深来访,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你!”紫衣女子简单一说,伸手便抓来,出手之快,不是邱月想躲就能躲的。
邱月被她紧紧抓着肩膀动弹不得,心里暗忖着这些人的身份,为什么冲着自己来?
紫衣女子眼眸一弯,含着笑意,那一笑眸,邱月看了突觉熟悉,看又想不起来。
就在女子伸来另一只手时,她忽地放开手,惊惶一个点步闪至一旁,蹙眉看着眼前无声无息来到身后的两人。
邱月一见他们二人,却没有喜色,而是脸色更加难看。
齐禹为双眸红光刺眼,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旁边竟是桃林时短暂一见的天鹰门军师?他依然带着黑白面具。
是他操控着齐禹为而来!他是想要做什么!看见目光冰寒,让人不寒而栗的齐禹为,邱月猛然一惊,本来还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竟然没了!
“秋季呢!你将她怎么了!”她问的当然是眼前这位黑白面具的军师。
黑白面具的军师摇摇头,指了指齐禹为说道:“我可没动手,问他,至于死活有待确认。”
邱月心里微凉,心里自我否定害怕的结果。
紫衣女子出奇没再往前,也没有撤退,而是凝眉看着他。
她语气不悦道:“你要坏我好事?”
那军师也不犹豫,直接点头,又说道:“所以你要和我一战?可惜,你还得先过他这一关。”
说着,那军师看了一眼齐禹为。
紫衣女子冷哼一声,出了屋外,见自己带来的五人倒地不起,她一个哨声响起,黑夜里又窜出几道黑衣影,在紫衣女子的示意下撤退。
花伯和东里、小冷疾步赶来,看到地上浑身血迹的秋季,顿时大惊。
就在花伯要疾步往屋里走时,外面更夫打锣报三更,已是子时。
他刚要从暗门出府,却听到声响,早已加强府内守夜人手的他,就是以防夜里有人会来,果不其然!
可现在已是子时,再出府是不可能了!邱月丫头安危要紧!
花伯让小冷快进屋查看,紧接着在东里耳边低语吩咐道:“速去传话,择日再叙!”
东里应是便快步离开。急往城外南林而去。
“一人空城,凉寂宿外,萧影下南,弃城走林,偶遇一子,正是宜时,可喜可贺。”
此话暗藏玄机,东里跟了老爷多年,自然也明白其中意思——城外南林,子时。
可喜可贺不过是扰乱视线,多余一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血尸
花伯不敢迟疑,冲进厢房,却看见诡异的一幕。
邱月和面带黑白面具的男子竟对立而坐,齐禹为眼珠竟是通红,冷冽如一头猛兽,寒气逼人。
花伯快步邱月身旁,还未出口询问情况,那黑白面具的男子便说道:“老人家别紧张,目前为止我可没对她怎么样,而且还救了她。”
虽然他击退了先前离开的紫衣女子,可是他如此诡异的面具,加上齐禹为的不对劲,这让他怎会放心,不提防?
花伯直问道:“深夜来访,想必你也不是想来吃茶聊天就这么简单吧,阁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来给邱小姐送些话和要些东西。”
从紫衣女子离开,他便让自己坐下来,也没察觉到恶意,她现在担心的只有屋外的秋季和被控制住的齐禹为。
邱月想先出去查看秋季伤势,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眼前这个人连天鹰门少主也有所忌惮,实在让人心里没底,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邱月顺着他的话,说道:“军师有话可直说。”
那军师也笑了一声,说道:“他为了你,一直强忍着不找你要血,若非我及时赶到,他恐怕已七孔流血暴毙了。”
他说的轻松,邱月是听了愁眉满脸,这才发现他离上次发狂已许久未用自己的血了,以为他有所好转,想不到是一直强忍着!
他到底怎么忍下来的!
花伯听了更加不懂了,所以齐禹为是中毒了?可为什么要需要邱月的血?
还有她喊他军师?一堆疑问,让花伯摸不着头脑,唯一确定是,他定然不会故意深夜到来只为好心告知邱月这事。
邱月自然也想到这层,明人不说暗话,挑明说道:“你也不是如此善心的人,你这么做是怕精心研制的毒品这么付之东流吧。”
那军师爽朗一笑,头微微一侧,看了邱月一眼,坦诚道:“没错,我怎会舍得这么完美的血尸就这么没了,你也舍不得不是吗?”
邱月没理会他后面的话,倒是听到一丝端倪,反问道:“血尸?他这状态是血尸?”
这毒是他研制的,一直以来炎明也毫无头绪,现在倒是听到一些消息。
那军师也没紧张,显然他是无所谓她是否知道,而且还点头给邱月确认后点明道:“没错,而且只有我知道解毒之法。”
只有他能解,上次桃林他也说过,那时她只是只觉他太过自信,天大地大总会有人克制他,懂解毒之下,可他现在如此坦诚,邱月自然就信了七八分了,也因此更加愁了。
若真是他所说无人能解,他也不可能为齐禹为解毒,那齐禹为是必死无疑?
邱月沉吟时,那军师云淡风轻地说道:“不过只要你每个七日给他血抑制便无事。”
花伯忽地抬手挡住邱月,虽详细情况不了解,可也听懂五六分。
这人甚是诡异,他的话能全信?
花伯质疑道:“此毒既然你所为,他的毒抑制了,你有什么好处?”
邱月也默然。
那军师轻笑一声,简洁道:“好玩。”
好玩?!
花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条人命,他竟然说好玩?
只是因为好玩?当然不可信!
邱月眉头微蹙,对于他真实目的,即使想问清楚可也只能忍着,别无他法。
其实不用他说,她也有了想法,不会再让齐禹为强忍着出事!
邱月沉眉问道:“你话已传,那后者是想要什么?”自己有什么可是他需要的?
“你的血!”说着那军师从怀里拿出一个两颗手指般大小的瓶子,在邱月愕然下,他眼眸落在她包扎着的手掌,接着道:“放心,我不会像邱府那些人残忍,你只需要给我几滴。”
邱月犹豫了。
他精通研制毒,若他用自己血做药引,若发生什么事,一切都未知,也正因为未知才害怕担心。
花伯也按住她肩膀,说道:“不可!”
此人狡诈至极,这可能是圈套。
那军师依然声音平平,可每一个字都含着寒气。
他说道:“若非要我亲自动手,那可不是几滴了事的。”
一条人命在他眼里犹如蝼蚁,所以邱月自然信他会这么做,自己也没得选择。
“我知道了。”说罢,邱月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银针,用力在食指尖一刺,用力往小瓶子滴落几滴血液。
那军师拿起瓶子起身便往外走,齐禹为也跟上,邱月见状忙喊道:“请将人留下!”
“若你能让屋檐上的人离开,我自然愿意将人留下。”
那军师话一出已出来屋子,邱月也紧跟上去,这时屋檐上竟真的落下两人。
一人带银色面具,另一人面脸肃穆,身穿浅灰色衣裳。
花伯不认识他们,可邱月认得,她低喃道:“天鹰门少主冷夜和谭右使?”
他们怎会到来?
冷夜只是凝眉看了邱月一眼,便移开视线,面具下怒目瞪着那军师,压着声音道:“你是非要这么做不可了?你别逼我!”
“你护你的人,我做我的事,不过你若动他,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不知是否看错,邱月有一瞬间看到那军师说这话时看了自己一眼,只是匆忙一瞥,不知那一眼意思。
“你这是威胁我?”冷夜眉头一沉。
那军师一笑道:“少主以前从不怕威胁,不是吗?”
冷夜沉吟,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毫无退让的意思。
邱月来回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是自己人起内讧?
比起他们的内讧,邱月瞧见地上躺着秋季,浑身血迹,心一惊,快步朝着她走了过去,探过她鼻息后才松了口气。
幸好只是昏迷过去,未有生命危险。
冷夜拦住欲要离开的军师,一个抬手,二十余个天鹰门弟子,分别是任堂主带领的红色图腾约十人,先前见过;其余都是身穿蓝色图腾斗篷的,瞧他们个个手持长剑。
花伯一见,忙上前将邱月拉至身后,给小冷递了个眼色,小冷了然刚想默默离开去搬救兵,忽地一道暗器从他面前飞过,咚一声插入窗框上。
“小子,胆敢再乱动,小心你的喉咙!”
说话的是任堂主身旁的一名相貌平平的男子,声音有些奸细,嘴角露出不屑。
那军师丝毫不惊慌,泰然自若道:“就凭他们?”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内讧
冷夜默然,浑身透出一股狠厉。
军师笑哼一声,自信道:“仅是一个世子爷,他们已是不堪一击!你是要他们为了你的私事送命么?”
“你公然挑战本少主的命令,那你是想背叛天鹰门么!”冷夜冷声反问。
军师不温不热睇说道:“这倒要看你怎么做了。”
此话一出,空气中瞬间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只是一刹间,军师的眼眸也由深邃的棕色变为红色,齐禹为的红眸也更加冰寒,一股寒气不断溢出。
邱月看着一触即发地内讧,心里又急又担心。
虽然那军师自信他们都不是齐禹为对手,可他们这么多人,即使没生命危险也怕会受伤,而且他现在发狂状态,时间越长,对他也更不利!
花伯也焦急着,天鹰门有人盯着,这想搬救兵也难,现在也只能让小冷将秋季移到一旁,让小冷替她查看伤势。
冷夜一个抬手落下,天鹰门的人已经全轰然而上,齐禹为在军师的控制下也动了,动作快得视线难以跟随。
可天鹰门的人似乎也有备而来,将齐禹为里外间隔围成两个圈,屋檐上竟然还有两名弓箭手。
邱月时而看着地面被夹击的齐禹为,时而提防屋檐上的弓箭手,时而看向依然泰然自若的军师,除了焦急无助的观战,毫无作用。
忽地屋檐上的弓箭手箭已上弦拉弓,邱月刚想提醒,弓箭手箭已离弓,四支箭朝着齐禹为疾飞而去。
齐禹为红眸一瞥,一个脚尖点步整个人轻盈向后空翻落地,脚尖刚碰地面,里圈四名身穿蓝色图腾斗篷的男子看准时机,分别在他前后左右提起长剑刺去,剑风快速凌厉。
“小心!”方才想提醒的话这才喊了出来,邱月紧张得不禁上前一步,花伯惯性抬起手挡住她。
齐禹为脚尖刚碰地面又是一个点步,闪身往躲开前面和后面的夹击,同时两手将右边刺来长剑夹于两掌中间,内径之大震得那男子手一麻,握着长剑的手自然松开退后一步到吸了口凉气。
这时原本左边的长剑改朝着他背部刺来,齐禹为只是微移步,任由长剑刺进右肩膀,没吭一声,仿佛那不是他的身子般,眉头也不皱一下。
邱月怨怒看着只在旁观的军师,那军师似乎感觉到她视线,忽地也看了过来,红色眼眸一弯。
他说道:“一点小伤,他受得住。”
我受不住!邱月很想反驳,可深知说了也是白说,他不会听。
此时忽地传来几声闷哼,不过一瞬间,里圈已乱了,几人被击退数米远,捂住胸口痛苦的站了起来,都只是受重伤,并未有生命危险,可以看得出来,这军师也并未下杀手。
冷夜凝眉看着场上的齐禹为,眼眸一寒光闪过,负手而立的右手移至右侧,手腕一转,谭锦城的长剑已被他吸了过去。
谭锦城还未反应过来,只觉手一轻,视线落在长剑时,冷夜已经闪身进入圈内。
军师只是眼眸眯了眯,没有动身的意思,冷夜也丝毫不担心他会突然加入战斗,因为他知道他不会亲自动手!
冷夜一招虚剑,见齐禹为移步躲剑,立即反手抓着剑柄反方向刺去,又快又狠,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这时,红色图腾斗篷的一名天鹰门弟子也近身朝着齐禹为背后推出一掌。
齐禹为未转过身,只是轻斜了一眼。
在那名弟子离他一步之遥时,只觉他身形一动,原本的前后位置竟然改变了!
齐禹为在所有人未看清的情况下,已经闪身到那名弟子身后,然后反过来朝他背后重击一掌,那名弟子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一口鲜血喷出,冷夜收剑不及,一剑穿透他的心脏,瞬间毙命!
那名弟子死不瞑目,眼睛瞪大,临死前还惊恐不已。
冷夜抽出长剑,冷眸看着齐禹为和军师。
军师一笑道:“为了杀他,你刻意训练他们,布阵,可惜仅凭他们,连一个齐禹为束手无策,若再来一个,你说他们会怎么死?”
太可怖了!他也是天鹰门的人,可在他眼里却没一丝同门之情!
而且再来一个是什么意思?邱月惊愕看着他,他还对谁用了此毒?
冷夜双手握拳,愤怒地看着他,说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军师眼眸恢复如常,笑道:“你别阻碍我,我便不做什么。他死或不死,那是我的事!”
他话刚落,已经施展轻功跃上屋檐,俯视着屋檐下的冷夜,警告道:“若你坏我事,即使门主出面,我也踏平天鹰门!”
冷夜望着军师消失在屋檐上,冷冽默然,一个挥手让天鹰门众弟子撤退,也消失在花府。
花伯松了口气,真不知道天鹰门的人怎会缠上齐禹为和邱月丫头的,天鹰门的事他听得虽少,却也知道天鹰门的狠戾。
邱月见齐禹为背对着他们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急忙上前,花伯想拉也来不及。
齐禹为眼眸依然泛着红光,不用碰触都感受他身上的寒气。
邱月想也不想地拿起地上的长剑,在掌心划出一道血口,然后将血口对着他的口,让血液流入他口中。
齐禹为闻到一股香甜,喉咙饥渴,用力抓着她的手,香甜入喉,寒气渐渐散去。
在他眼眸恢复如常,神志清醒,惊愕的瞪大眼睛,忙推开邱月,后退一步,环视着四周。
“花府?”
怎么会在花府?
齐禹为回想起几个小时前,他毒性发作,极力忍耐,在血管似要爆裂、胸口有股东西汹涌而出时,忽地狂性开始强烈直至失去意识,意识恢复时,竟在花府!
四周明显有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血迹,远处秋季伤痕累累昏迷不醒。
这都是他所为?
齐禹为抹掉嘴唇上的血迹,声音暗哑问道:“我是不是被天鹰门军师控制了?”
邱月不忍告诉他事实,可自知他已猜到,顿了顿后点头。
齐禹为看向秋季,黯然问道:“她也是我伤的?”
邱月见他眼眸内疚,急忙解释道:“你不过是将她打晕了,让秋季伤成这样的另有其人,是一名紫衣女子,若不是你和那军师及时赶到救了我,现在我怕凶多吉少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难眠
“紫衣女子?”齐禹为凝眸沉默时,方文和杨子明一同回来。
齐禹为不悦道:“你去哪了?”
方文垂首道:“属下追黑衣人,惊觉中了调虎离山计,想赶回却中了埋伏,幸好杨子明及时相助得以逃脱。”
杨子明也赶紧说道:“属下赶到时,方文正被十余个黑衣人围攻,属下发现这些人也正是天鹰门的人。”
“天鹰门?”秋季在小冷的救治下,刚醒来,听到这话,眉头一沉,“你确定?”
齐禹为审视了她一眼,随后也看向杨子明。
杨子明见世子爷也看来,忙说道:“确定,虽然这些人刻意使用别派武功,可有一人情急下使用了天鹰门独门功法,所以可断定这是天鹰门的人。”
秋季沉吟了,眉心紧皱,捂住不适的胸口起身,邱月赶紧上前扶她。
“秋季你怎样?”
秋季感动道:“小姐勿担心,奴婢身上不过是轻伤。”
小冷摇头道:“身上都是皮外伤,可内伤却难说了,劝你还是躺下休养几天。”
邱月一听,蹙眉看着她,“我命令你立即回去休息,未痊愈都不许下床。”
“是,小姐。”秋季不敢拂她意,也确实没力气。
花伯左手搭右手握着拐杖,右手食指敲了敲拐杖头,说道:“一夜混乱,夜色也深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世子爷请回吧。”
花伯明显逐客,可今夜发生此事,齐禹为又怎会就此放心离开?
邱月本想和齐禹为说几句悄悄话,见齐禹为也迟疑,刚要替他说话,花伯便抢先道:“你突然消失,王爷府上下该四处寻人了,你且快回吧,避免王爷府的人对邱月有了意见,又落个不是。况且这里,我会加派人手守着。”
听到这,齐禹为忽觉花伯似乎很不乐意自己和邱月独处,不过也未再逗留,细望了一眼邱月才离开,离开前让杨子明又派了一名侍卫护她安全。
一路上都在想紫衣女子的身份,那军师和她既然都是天鹰门的人,为何却对着来?
天鹰门少主冷夜与他又反目,他究竟想要什么?
还有就是让杨子明查安阳城屠城之事,他说过曾在安阳城想要自刎与黄泉之下的亲人相聚,那就是安阳城的人了。当年除了寥寥无几几人出城避免被围堵在城内,避免了屠杀。
可据回探消息,那些人不是已生老病死就是出家了,却没听闻还有一人幸免那场屠杀,莫非是到安阳城游玩的一家大小?
齐禹为还未细想下去,又自否定了。
安阳城当年被西凉军攻打,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若是游玩,他又怎会丢下妻儿等,独自离开安阳城整整一个月之久,他定是安阳城的人。
父王与他交情又甚好,齐禹为回到府中问了门子王爷去处,就直往书房而去。
门子回了话,待他走远立即让人传消息给王妃,世子爷已安全回来。
齐禹为一推房门,青岚王正焦躁的来回踱步,见他回来立即舒展眉心。
他松了口气道:“安全回来就好。”
齐禹为轻嗯了一声后,直入正题问道:“父王,有一事孩儿想要请教。”
青岚王见他神色严肃,莫非是发生什么要紧事?
思及此,他也正色道:“你说。”
“我想知道花伯的家族情况。”
齐禹为话一出,青岚王微微一怔,转身坐下笑道:“简单来说不过是一个花农,你问这为何?”
齐禹为微挑眉,父王若不想说,即使他怎么问也是得不出所以然,不过他眼眸闪过的一丝微征可以说明花伯并非简单花农而已。
想到这,齐禹为说道:“现在邱月住在花伯在,花伯待她极好,不由想要了解一二罢了。”
青岚王知他对邱月心意,也信了。
可他不得不劝道:“你母妃不会同意你和她的,我相信文夫人也不会肯定你的。”
齐禹为眉头一沉说道:“我知道,可母妃虽会反对,若父王点头母妃便不会多说什么,文夫人那里我也知道她的要求。”
听方文回来禀报,文夫人极力反对自己,就是因为身上的毒,文夫人也答应了邱月,只要他解了毒就答应他们来往。
可这毒,确实棘手,若不解,齐禹为也难以与邱月安心在一块。
青岚王自然懂文夫人的要求,不过禹为这毒一日不解真的让人愁眉不安。
这炎潇可真铁了心不出手相救了。
“禹为!”
青岚王妃急推开门,紧张地仔细查看齐禹为,见他身上有血迹,担心道:“哪里受伤了?”
齐禹为任由她左拉右扯的仔细打量着,浅声道:“孩儿没事,让母妃担心了。”
仔细查看一番,青岚王妃才拍了拍一直悬起的心,松了口气连叹两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折腾了一夜,见母妃也疲倦了,齐禹为道了安便回了自己轩内,毫无睡意。
这一夜,邱月也同样睡不踏实,早早便起了,坐在床沿边发呆。
这时,夏季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走了进来,嘴里嘀咕着,“哇,睡得真沉,真舒服。”
昨夜那紫衣女子既然早有准备,想必也对她们用了迷魂香吧。
“小姐,您起啦?秋季呢?还未起?奴婢这就喊她。”她们在后罩房各有一屋,比起在邱府同挤一屋待遇可好多了。
邱月见她急着往外走,急忙喊住,“不用了,昨夜秋季受了伤——”
“啊?受伤?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夏季一惊一乍的叫喊,让邱月话语一顿,静望着她。
夏季忙捂住嘴巴,不敢再打断。
邱月叹了一声说道:“你让春季请大夫来给秋季看病,然后看着秋季这几日的起居。”
“是。”夏季应声后刚转身要离开,又回过身,问道:“小姐现在要更衣吗?”
“你去忙活吧,我自己来,待会和我出府一趟。”说罢,邱月一摆手,夏季笑开了花跑开了。
邱月也就一人梳洗更衣,不就夏季又端着早膳兴高采烈地回来了,随便吃了几口,让人收走后,刚要出府,便见到二哥从外面回来。
昨夜也未见到二哥出现,这些天都鲜少见到他,方才他看到自己前的凝眉阴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邱月见他故作轻松的浅笑,担心道:“二哥,你这些天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吗?”
“没有啊。”邱若衡见她依然紧盯着自己,叹了一声投降道:“元林书院的事罢了,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你和母亲我都放心不下。”
“二哥你的前途怎好?其实——”
邱月话未说完,邱若衡便打断道:“前途哪比得上你和母亲重要。”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偶遇
邱月见他执意也不再多劝,与他一同出府,来到了一家衣铺。
这些天邱府和邱二小姐可是传遍青岚城,掌柜的一见邱月便认出,像以前人人避而远之,现在笑容满脸地迎上来,问道:“邱小姐来可是要挑什么布料?制什么衣裳?”
邱月被他的热情弄得一怔后,问道:“这可上门量衣吗?”
“可以。当然可以,不知邱小姐可是想要为谁制衣?”
邱月指了指夏季说道:“我的丫鬟。”
夏季惊讶地指着自己,“小姐您是要给奴婢们制衣?”
邱月见她惊大眼睛,神情甚是滑稽不由一笑,“嗯,你们跟我多年,瞧你们一身都洗得发白了,是我疏忽了。”
夏季听了眼泪又盈眶,感动得直点头。
掌柜赞道:“邱小姐对下人可真好,这是她们修来的福气啊。”
不过一些冠冕堂皇的赞美,邱月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挑了属于她们各自颜色的布料后就让夏季带掌柜去花府量衣。
邱若衡见她往花街方向而去,问道:“你要去买花种?”
“昨晚的紫衣女子的眼眸很熟悉,我想去确认一下。”那双眼眸虽看过不过数次,可却让人极为熟悉,一双魅惑的丹凤眼。
邱若衡眼眸半眯了一下,伴在她身侧,问道:“你见过?”
邱月忽地脚步一顿,看着笑容满脸走来的人,瞳孔忽地一亮,“见过!”
邱若衡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来人时眉头一蹙。
邱月收回对俞华茵的探视,福身行礼道:“邱月见过程夫人。”
“若衡见过程夫人。”
邱若衡刚行完礼,程聆就笑嘻嘻的从程夫人身后探出头,兴奋地走到邱若衡身旁,拉着他的手臂,“若衡哥哥,我们去划船游湖吧,听说今日那可热闹了。”
“若衡,你就陪她游几圈吧,若你不肯,估计这丫头又得磨我一晚,不得好眠了。”程夫人宠溺地笑了笑。
邱若衡眉头一沉,看着她和旁的俞华茵,深知这是她故意带程聆出来支开自己,不禁迟疑了。
满怀欣喜的程聆见他凝眉不语,脸色立即沉下来,想起初来青岚城,听闻他与邱月的事,本还不信,可看见他看向邱月的温柔和呵护,程聆心里本就一直积累着的怨气,现下顿生怒气。
她怒指向邱月,双眸紧紧看着邱若衡,直言道:“若衡哥哥,你是讨厌程聆,还是不想离开她!她不过是没父没母的野种,你干嘛那么呵护她!”
邱月给她一指一怔过后,并未说话,而是静望着她,忽地想起齐禹琦。
怎这些千金小姐脾气都这么暴躁?
邱若衡冷眸迎上她的质问,阴沉地警告道:“立即给我道歉!”
“我——”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冷厉的对自己,程聆一愣后撇开头。
“我不要!”都是她!都是因为她!
程聆更加怨恨地瞪了邱月一眼,倔强地怀着手侧身躲开邱若衡的冷眸,说道:“我有没说错!她就是没父没母的野种!凭什么要我道歉!”
程夫人见气氛僵持着,人群开始围拢起来议论纷纷,缓和气氛道:“聆儿,邱月是若衡的妹妹,你不得无礼!快给邱月道歉。”
程聆将心里怨气发泄出来哪那么容易收,见母亲和若衡哥哥都替她说话,怒气更盛。
她柳眉紧皱,叫道:“母亲,孩儿没错!我才不要给她道歉!”
“小月,我们走!”
邱若衡拉着邱月的手便要转身离开,可在转身之际却发现脚步未移,全神贯注地看着程夫人?
不,是——俞华茵?
思及此,邱若衡眉头一沉,朝俞华茵扫了一眼,挡在邱月身前,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眸,担心问道:“小月?是哪里不舒服吗?”
俞华茵暗松了口气,和程夫人互望一眼,摇了摇手上的扇子,笑道:“掌柜我突然想起华茵楼还有事未处理就先告辞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邱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柳眉微紧。
俞华茵……
“你不许带若衡哥哥走!”
正当邱月思忖时,程聆忽地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臂一拉,突如其来的拉扯,让她身形一晃,邱若衡眼疾手快地托着她腰部,怒目瞪着程聆。
程聆一开始被瞪得有些心虚,后看到邱月冲着邱若衡一笑后,怒火又往脑袋冲,刚要发怒训斥邱月时,邱月抢先一步说道:“程小姐是否听了外面流言误会了什么事?”
程聆冷哼一声,道:“少在这装柔弱,扮好人!我有眼看!”
还真是难以沟通的千金小姐,原本还想让二哥和她好好坐下聊聊的,可现下瞧她对自己成见如此深,怕是说了也会给她说是心计。
既然如此,惹不来,那还躲不起?
程聆见她向母亲福身行礼后转身要离开,若衡哥哥也冷漠的不看一眼跟着离开,气得跺脚,追了上去拉住她衣角。
她急问道:“你要去哪!”
“程小姐,你——”
“她要去哪,与你何干?”
听到来音,邱月心中一喜,侧身看着齐禹为问道:“你怎么来了?”
“去花府发现你不在,她可有刁难你?”尚在京都时,齐禹为便认识程聆,对她的脾性也略知一二,就不知她如今纠缠邱月是为何?
“我哪有刁难她。”程聆悻悻地松开手,不敢直视齐禹为的寒眸,嘀咕道:“怎么个个都护着她,真是会迷惑人心。”
程夫人见气氛僵着,轻叹一声后向前将程聆拉了回去,笑道:“世子爷先别恼,聆儿没恶意,只是一心想游湖闹脾气了。”
“聆儿,还不向邱小姐道歉?”
“我——”程聆见母亲闪过一丝不悦,迟疑了一会儿后不情愿道:“方才是我鲁莽了,对不起。”
“不过一些误会,解了既好,那邱月不打扰了,先行告退。”邱月不想再纠缠,她还有急事要与二哥和齐禹为商量,浅笑福身便要离开,可走不了几步却又给程聆给喊住了。
“等一下!”程聆一喊,邱月脚步一顿时忽地手臂就被她挽住,这突然的变化让邱月眼睛瞪着一愣。
齐禹为和邱若衡同时眉头一皱,不悦地看着她,邱若衡隐着怒意呵斥道:“你究竟又要作甚!”
话末,邱若衡眼眸的余光扫了程夫人一眼颇为不满,可程夫人依然泰然自若的浅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