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升职记》 第一章 初相见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以我的希望而向前行驶的,它以掌控一切的姿态碾碎我的奢望,信念,静好。——苏阑珊“呦…呦…走嘞… 第二章 言狐狸 流烟阁。 “好!紫荆!紫荆!再来一曲!” 只要是男人,全在这一刻疯狂了,面红耳赤的吼着,只有这一刻,拼的不是金钱,是嗓门。 站在舞台中央的女子已经跳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一个舞蹈更是高难度,旋转跳落都是常人无法做到的。 此刻,紫荆正站在舞台中央,微微喘气,双颊飞霞,即使疲惫也掩饰不了那从眼眸散发出来的自豪。 终于,终于在那位正中央的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一回了。 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抬眼,他…正注视着自己!好…俊美的一张脸,他…他居然举杯对自己示意!还对自己微笑!那抹微笑是如此的如此的…几乎吸走了一切光华! “好了,黑鹰,我们去二楼吧。”言行回头愉快的说 “是”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影子沉声应着。 流烟阁的二楼全部是房间,其中,浴室,餐馆,紧急逃生场所(专供大人们防家中那位使用!)应有尽有,服务齐全,宾至如归。 在最右端的房间里,言行正在品着杯里的上好龙井,一脸淡然。 “大人,今天您…坐大厅里太危险了”黑鹰还是忍不住皱眉讲了出来“如果有刺客…” “坐在大厅里,最容易被人注意,刺客?”言行的嘴角扬了扬“苏府苏清远,刺杀皇上,按大睿法律应诛杀九族,苏大人还有时间来刺杀本相?”没有任何波澜的说完这段话,依然微笑着,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惑人的点点星光,恰似那黑夜里摇曳的白莲,但是,可观赏却,不可靠近。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冲淡了平静的空气。 眸子的笑意更浓了,该来了吧。 “请进” “哎呀呀…言相大人,这么巧啊” “李大人,好巧啊”言行慵懒的靠在榆木扶手椅上,轻轻笑着。 真的是好巧,连房间都打听清楚了。 “那个…言相大人…呃…”体型富态的吏部侍郎李大人咽了一口唾沫,欲言又止。 “哎呀…李大人,我们这都多少年同事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言行嫣然一笑。 多少年…同事?李大人看着言行,从他锃亮的脑门上滑落一滴汗珠,你才多大呀?和我多少年同事?我当官时你还没出生呢…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这个…就…就是那个苏清远的事…呃”李大人紧张的满头是汗,还不时地用三角眼偷偷地瞄言相。 房间内并没开窗,言行悠悠的晃着瓷杯,并不开口,整个房间顿时变得沉闷。 “哎呀,李大人,苏府苏清远可是你的上级——吏部尚书呀…”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丫的和他是一伙的吧。 “啊呀呀…言相啊,你可折煞下官了,下官一直是言相的人呀,下官一直唯言相马首是瞻啊,下官…”李大人在一旁急急忙忙的解释着。 “哈?本相还记得上个月14号上朝时10点左右,李大人还和苏大人一起要弹劾本相呢,说本相作风不正,贪污国库,包庇官员,欺骗皇上,结党营私,克扣粮款,通敌叛国,功高震主,沉—迷—美—色?嗯?”言相凉凉的吐出一段话。 站在后面的黑鹰嘴角抽了抽,沉迷美色居然放在最后? “不…不是,是苏清远逼我的!是他逼我的,下…下官岂敢有这个胆,下官下官…”李大人瞬间大脸惨白,要知道,如果苏家倒台的话,言相就是当朝无人与敌的丞相,这可万万不能得罪啊。 “哎呀呀…”言行柔柔的说“李大人能主动举报是受苏家胁迫是最好不过了,既然李大人愿意弃暗投明,那么,后天的上朝…” “下官一定会讲出事实,下官是…是受苏家胁迫,欺诈,威胁,他们趁人之危,欲以谋害,狼子野心,图谋不轨…”李大人一副咬牙切齿英勇就义的模样。 黑鹰的嘴角又抽了抽,您二老不愧是文人出身,这成语一套一套的。 在李大人和言相交谈甚欢之后,又陆续来了王大人刘大人赵大人吴大人孙大人… 短短一个小时内,流烟阁,二楼,富丽堂皇最右边的房间已进进出出朝廷四分之一的命官,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都曾经依附于苏家。 房间终于又恢复了清静,“这下子苏家原来的朝堂势力基本归顺于大人了,但我还是不明白,大人为什么选择这么不安全的地方?”黑鹰前倾身子道 言行闲闲的啜了一口茶,“在家那叫结党营私,在这那叫全民娱乐,这里危险却也有利,现在我掌握了他们所有人倒戈的把柄,而,任何人都作为了证人,以后想推翻他们任何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没错,就是这样,言相在决定某件事的时候,早已将以后的路铺好,自己永远,置身事外。 “那…大人,我们何时走?”黑鹰询问 “不急,让花娘进来。”言行慢慢吞吞地说 “呃…是”黑鹰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花枝招展的老鸨,顿时一僵。 “哎呦,相…爷…找奴家什么事,你可好多天没找过奴家了…奴家好想你…奴家…”老鸨花娘看到言行手里的东西瞬间眼睛发直舌头打卷。 言行手里正玩弄着一个金元宝,故意把那个元宝抛来抛去,凉凉的说“最近,流烟阁的戒备越来越差了哈?” “啊?怎么可能?流烟阁一直都戒备森严啊,陌生人可疑人花娘是从来都不让进的。”花娘急忙辩解。 “是吗?”慵懒的语调,某人正非常无耻的把金元宝对着头顶的光照来照去。 “那今天本相为什么看到一个非流烟阁的女子呢?”轻轻上扬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 “不…不是,主子,流烟阁一直按您说的发展啊…”花娘有丝慌乱。 言行慢慢走到花娘身边,俯身,右手拿着金元宝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微笑的喃道“下次再让我发现这种情况,让你倾,家,荡,产。”然后,自然地把金元宝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大步走了出去。 言相深知每个人软肋,这样的人啊… 第三章 苏清远 苏府,深院。 房屋里正躺着一名女子,白衣紧身袍袖裹身,下罩柳绿碎花裙,最突出的是她的眸子,双瞳剪水,沉静清澈。 此刻的阑珊正躺在床上,微微皱着眉头,细想着方才的谈话。 从他的话中可以得出,大哥苏清远深夜去皇宫行刺,刺杀的原本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保,刺杀不成,反被李保打成重伤,后又被李保诬陷刺杀皇上,由于深夜苏清远身上穿的为夜行衣,没人明确看见,所以,苏家抵死否认,皇上因宣布后天上朝苏清远必须得出现,如果苏清远出现,那么那个重伤的刺客嫌疑顿时破灭,如果他不出现,那么,结果是,诛杀九族。 “爹知道珊儿这些年也精通易容之术,所以爹希望珊儿可以…易容成清远的样子…” 阑珊猛然坐起来,易容成清远的样子?这场危机之后呢,听他的语气,重伤的哥哥不可能在上朝了,而自己要代替哥哥上朝?充当吏部尚书一职?不行!要被发现的话自己的小命不就完了,但是一旦不易容的话,自己的命还是留不下来… “唉…”阑珊又重新躺了下去,小脸在枕头里蹭来蹭去,学易容是因为以后四处游荡时干坏事方便,自己招谁惹谁了…话说回来,苏清远怎么会这么傻刺杀皇上身边身边的人呢?还记得自己刚穿过来的那一年,他还总是偷偷的带自己去逛街,会担心自己被夫子责骂而慌慌张张帮忙写作业,会在自己闯祸时把罪名担到自己身上,会在漫天烟花时细心捂着自己的耳朵… 阑珊一下子跳起来,在这里自己猜测还不如去问他,他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这么傻!真是笨蛋”阑珊皱眉暗自骂着,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清秀的满是汗的笑脸,顿时加快了脚步。 当阑珊推开院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长长的花梨躺椅上沉静优雅的坐着一个清雅细致的男子,一身简单的浅蓝的直襟长袍,自有一番风度,在听到开门声后,侧过脸来,随后,微微一笑,眼角弯弯,好似那大雪后的第一缕阳光,让人如此温暖。 就这一幅画面,平和了阑珊所有的情绪。 “阿珊,回来了。”清远的声音温柔而平静,好似这一切事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唔…嗯”阑珊靠近他,才发现他的脸因为重伤变得如此苍白,于是迫不及待,“那个,哥,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音调慢慢低沉,面对这样一个男子,阑珊竟无法指责。 “阿珊,想听个故事吗?”清远的目光变得悠悠远远。 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但也很伤人。 苏父原本是太傅,位列三公,但是却在一次与死对头言家斗争中失利,被年轻的皇上撤去官职,苏父不甘心自己庞大的势力落入敌方手里,于是决定让吏部尚书的儿子接手自己的势力,苏清远本身就是一个不贪图权贵的人,但是迫于压力还是遵从了,在日复一日的朝堂斗争中逐渐疲倦,后在一次地方巡视时,遇到了一位地方知府的女儿,与之相恋,恰逢皇帝选秀,大太监李保明知苏清远爱这名女子,却按言行的指示,暗箱操作,故意把她选为秀女,清远顿时感到自己无力,连深爱的女子也保护不了,走投无路之中去约李保深夜见面,希望能有转机,但却被李保陷害说要刺杀皇上还被打成重伤,至此,陷苏家于水深火热之中。 “阿珊,对不起…”清远低头喃道。 “你个笨蛋!明知道那个死太监不安好心还去找他!你怎么那么傻啊!”阑珊愤怒的声调都变得尖利起来,满脸通红,不是因为这件事导致的后果如此严重,而是为他感到不值,那个小时候放烟花时会捂着自己耳朵的哥哥呀… “阿珊,为了她,有一丝希望我也会去做的!”坚定的语气让阑珊哑口无言,是的啊,自己这十年不也是只要一有回去的蛛丝马迹都会去寻求吗?我们都一样啊。 寂静的深夜,皎洁的月光使人昏昏欲睡,但是,苏府却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心事重重。 阑珊躺在床上,眉头紧皱,脑海中思绪万千,装吧,难弄,不装吧,更难弄,身下的被子被她蹂躏成了团子的模样,于是乎翻翻覆覆把装与不装这个问题在脑海里凌迟三个轮回以后,沉静的苏家深院突然冒出一声“装!老娘还斗不过你丫的毛头小伙子!”顿时,树上的乌鸦共鸣似的也叫了一声,随后一切又平静了。 只是,在城南言府里,言行感应似的打了一个大喷嚏,然后满脸疑惑的模模鼻子上床睡觉了。 我答应你,我易容成清远的样子,第一,是为了救苏家也是为了我自己;第二,为了清远;第三;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影响这个世界。 皇宫,养心殿 书桌前坐着一名身穿黑底绣金龙绸缎长袍的男子,玉带皮靴,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眉似剑刃,鬓似刀刻,而眼中却带着深深的肃穆,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起来。 精致的书桌上铺了一张宣纸,而宣纸上仅仅写了两个字,苏,言。陷入深思。 苏家在上一次宫廷争斗中已败,为此自己弄掉了那个老狐狸苏太傅,又提拔苏清远想维持朝堂势力,这一次,虽然清楚苏清远被诬陷,但是如果就此拔掉苏家的势力,那么…言家将会…不行,必须要有一方势力与之抗衡,这是朕的国家,朕的疆土,朕的臣民,言家,不可能! 书桌前那个男子深深吸了几口气,抬起手把那一张宣纸点燃,然后看着它烧得一干二净,眸子里变换了许久,才迈步走了出去。 平静的深夜,紊乱的人心。 第四章 新上朝 万众瞩目的上朝时刻在某人的鸡血兴奋和某人不情不愿中终于来到了。 “哎呀呀,言相大人,您说今天苏大人会不会出现呐?”一个身子伛偻着滑了过来。 “哎呀呀,今儿天气不错…”穿着紫色仙鹤官服的言行气定神闲的来了一句。 那个身体微晃了一下,继续问道“言相您看,那苏大人…” “嗯…是个去流烟阁的好日子…”言行气定神闲的又来了一句。 那个身体抽动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在言相大人满意的眼光中滑走了。 金銮殿门口已聚集了大批的官员,大多数都聚在一起探讨着这一朝堂要闻。 还有不到一刻,就要上朝了,而苏家,无人出现。 时间不断流过,不知道谁眼尖叫了一声“苏太傅”顿时乌泱泱的人群炸开了锅,“苏大人!”这一声远比上一声尖锐,因为那胡须飘飘的苏太傅后面正是那一身青衣锦鸡官服加身的苏清远! 顿时,人群分成了三派,苏派,言派,还有观望派。 “呀呀…苏大人,别来无恙啊” “是啊,苏大人,我们等你多时了啊” “苏大人,就知道你会来的” “嗯,李大人王大人刘大人,别来无恙。”阑珊顶着一层人皮面具淡定的回答,昨晚为了记得朝堂官员,一宿没睡,腰酸背疼啊。tat。 这儿正相见甚欢呢,那儿言相带着一群人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苏大人…” 阑珊的嘴角抽了抽,用更加肉麻的音调回了句“言相大人,你好啊” “哪里哪里,苏大人精神抖擞啊~”说完不经意的拍了拍阑珊的肩。 ‘死妖孽’阑珊暗骂,然后对着那双桃花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天气好,所以心情好”说完之后,轰隆隆,上天默契似的打了个雷。 众人瞬间沉默。 “清远,走吧!”苏太傅一脸不高兴的说 “言相大人回聊哈…”阑珊客气的说了一声转身跟上了苏太傅。 言相大人眸里的星光更甚了,只不过,所望之处,电焦一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苏爱卿来了啊”皇上沉稳的音调穿越大厅扑面而来。 “皇上”苏太傅突然下跪,“清远绝对没做伤害皇上龙体的事,清皇上明察!” “苏太傅,朕记得前些日子,已经让你告老还乡了,如今你是以什么身份登上金銮殿的呢?”瞬间阑珊脖颈上寒毛竖起来了,要怎么回答?一不小心就是藐视朝堂的帽子啊…哎呀… “这…”苏太傅满头是汗。 苏太傅其实是怕阑珊第一次来出什么乱子才非要跟过来的。 “皇上息怒,有人诬陷微臣刺杀皇上,想我苏家一直忠心报国,毫无二心,此次爹来的意思是,如果有证据证明微臣是那刺客的话,清远与爹愿意立刻服刑,以显示我苏家的忠心耿耿!”说罢,阑珊撩起官袍,猛然下跪。 形势严峻,那就赌一把吧。 跪在地上,阑珊还能感觉到宝座上年轻的皇帝犀利的目光 “好!哈哈哈哈…爱卿平身”几分钟以后,皇上才突然笑了起来。 阑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才站了起来。 “嗯,既然苏爱卿已经来了,那刺客谣言不攻自破,现在开始上朝” 就在阑珊的心在慢慢平复过来时,一个恶寒的声音传来了。 “皇上,臣以为即使是重伤之人也可以撑了这上朝的几个时辰,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检查一下好,如果没事,皇上也安心了,也反映了苏大人的忠诚不二不是?”言行向前一步说。 朝堂之上瞬间响起了细小的磨牙声。 “那言爱卿以为如何?”皇上皱了皱眉头,本来想就此结束,保存苏家势力的。 “微臣其实对医术略知一二,那不如让微臣替苏大人把一下脉吧”言行笑眯眯的说。 阑珊看着那张倾城的脸,寒毛又竖了起来。让他把脉,不给我把成内伤才怪。 “不劳烦言大人了,如果皇上不放心,让太医替微臣把一下吧”阑珊急忙说,死都不能让言狐狸碰。 “这…”皇上又皱了皱眉。 言相装作不经意的向后一扫。 顿时。 “皇上,这必要啊,为了皇上龙体安全着想,老臣恳请批准啊…”吏部侍郎李大人慌忙跪下说道。 “是啊是啊,臣恳请…” “臣请…” “臣也是…”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已经跪下了一批官员,那真是哭天抢地的恳请啊。 阑珊的嘴角狠狠抽了抽,哼,今儿要不给我把脉那就是影响政治稳定经济发展社会和谐了是吧是吧? “宣…”皇上无奈的抚了抚额角。 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背着个盒子急急地跑过来了,慌张行礼,又在言行那嫣然一笑下哆哆嗦嗦的给阑珊把起了脉。 “怎么样啊,陈太医?”皇上询问。 “这…”陈太医嗫嗫诺诺,他明显的感觉了几道炽热又夹着冰冷的目光看向他,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心一横“苏大人脉象平稳,浮沉有力,应不是那重伤之人。” 这句话一出,朝堂之上顿时有人呼气,有人吸气。 阑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危险期终于过了吧,终于结束了。 当从朝堂出来时,阑珊的心情那是无比的顺畅啊,看言相那口阴森森的白牙也不介意了,于是乎回他个明媚一笑,哼着歌回家了。 很久时候,阑珊再想起这一幕时,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也许这是这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 还没在家站稳呢,一小厮慌慌张张跑来了,见到他们就跪在地上“老爷快去看看吧,大少爷他,他,不行了啊…” “你说什么?”苏太傅听到这话猛然间眼睛红了“清远他,他怎么了!”苏太傅身子一晃还是强忍着不适走了出去。 阑珊愣了好一会,才跟着出去,哥哥他,那个清雅的哥哥…不行了么? 轰隆隆…雷声阵阵。 昏暗的房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床上那个人面色苍白,胸口起起伏伏,艰难喘息,好久之后才从空气中突兀冒出一个声音“清远,爹…对不起你啊…”苏太傅颤抖的音调,哆嗦的身躯,让人感觉他忽然老了很多岁。 “没事,爹,都过去了,咳咳…”艰难的吐气,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触目惊心。 “啊…”阑珊见状慌忙起身想做点什么,可是发现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忙,于是只好站在那里。 “阿珊…过来”清远虚弱的招手。 阑珊快步过去坐到他身旁,竟不忍心看他苍白的脸。 “阿珊,哥对不起你”阑珊刚想说话,清远握住她手让她听他说。 “阿珊,哥没看着你长大,没有好好照顾你,现在又让你顶起哥哥的重担,哥感到有愧,阿珊,如果有来生,哥还做你哥可好?照顾你,看着你…”有一股鲜血从嘴角倾泻而下。 “哥…”泪毫无预兆的喷涌而出,那些记忆,那些在苏家最美好的记忆全部跟一个人有关,是眼前的这个人最先发现自己不正常,在最先穿越的那两天,不吃不喝呆在屋里,一想到那边的家,学校,生活,就黯然神伤,是这个身体的哥哥不停地模我的额头,怕我发烧,后来带着自己上街舒缓心情,总是宠着我,爹和夫子骂时总会护着我,总会给我带最爱的栗子饼回来,总是无奈却又偷偷的帮我完成作业,在师傅要带我走时极力反对,而后眼泪汪汪一脸忧愁的在我怀里塞了一大堆东西。 在这个世界里,对自己最好的恐怕就是哥哥和师兄了吧。 “阿珊,听话,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爹,哥没用,先走一步了,阿…珊,对…不起”那双优雅的眸子向承受不住了一样慢慢阖上,握在一起的手缓缓下落,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阑珊竟没去握住它,任凭它落了下来,心里空荡荡的,眼泪却止不住,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有那个漫天烟花下小心捂着自己耳朵的哥哥了吧。 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这么近的感受死亡,无论再怎么握紧那只手,也无法找回那样的温度了吧,自己只想与自己在乎的人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为什么,只是这样近在咫尺,我却没法帮你,没法留住你,让你的生命如沙粒一样流逝,而我怎么抓也抓不住,对不起,哥,我真没用… “轰隆隆…”漫天大雨终于飘落,打湿了谁的心房,氤氲了谁的寂寞。 第九章:闹夜宴 阑珊又被雪碧毫无同情心的摇醒了。 “小姐,上朝了!” “唔,啊啊啊…两天怎么这么快啊!” “皇上,这…呃…那个…微臣…” 又开始一天一度的问答循环。 “苏卿家,朕让你做的事做得如何?” 阑珊向前一步,淡定的,推月兑。 “臣已经让户部去做第一步了,不过更具体的要问户部尚书刘大人了…” “皇上,微臣恳请皇上三思,毕竟这大量建造中央柜坊不是短期实行的…”刘大人急不可耐。 “那刘卿家这两天写好计划没有,准备在哪几个城市呢?” “这…微臣认为建造中央柜坊要三思在后行…” “也就是说你没计划是吗!” bingo。 阑珊小声说了一声,户部尚书,真是活该。 让你后面给你权力的人去死吧! “皇上,臣想这也不能全怪刘大人,毕竟苏大人才是领导者,如果苏大人只是说一个模糊的方向的话,谁也不好把握呀…毕竟这从来没人实践过。” 阑珊嘴角抽动。 不愧是,言相大人,很快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并把火转移了。 “嗯…苏卿家,这…你给朕解释解释!” 强烈的压迫挤压的空气。 “皇上,臣的意思是大量的建造柜坊,即使不那么多建造,也应该先在几个重要城市建造当做试点,如果效果明显在向全国推广,但是…” “但是什么?” 阑珊抬眼看了看言相,既然你想要… 言行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微臣只是吏部尚书,过分干涉户部事项多有不便,也不好行使权力,如果皇上允许的话,微臣愿意把计划全盘交给言大人,微臣思索,如果由言大人领导的话,会很便利吧。” 此话一出,朝堂静默。 但是仅仅是因为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以,刚刚才拿到吏部以外的行使权力,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这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啊!苏清远你到底在想什么!——苏派 哼哼,计划起作用了,苏清远算你识相,愿意把权力交付出来,哈哈,毫不吹灰之力,我们最终还是赢了,没有人可以撼动我们的利益!——言派 相对于苏派言派这么丰盛的面目表情,有三个人显得格外不同。 阑珊弯着腰站在那里,内心平静。 言行,本来我就无意参与朝堂争斗,既然你想要,就全拿去好了。 言相则是一脸思索。 苏清远,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苏家不可能是会拱手相让的家族,还是说你想陷害我?或者是让皇上注意到是我在妨碍?苏清远… “苏清远,你这是怪朕没给你权力吗?” 皇上紧盯着阑珊,皱紧眉头。 苏清远,哼!别以为朕不知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言相在阻碍你吧!让你无法做事,然后你用此来要求…好,苏清远,你居然如此要求,朕就给你!但是朕决不允许有人背叛我!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 “微臣不敢…”阑珊刚想慌忙解释。 但是,几乎同时。 不容反对的沉声。 “朕宣布,即刻起,苏清远晋位左相,正一品,和右相同掌六部!另外,此次反腐事项左相全权负责!” 如同高空之上落下的闪电一瞬击中在场所有人,几乎所有人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苏…相…!也就说苏清远几乎可以和言行平起平坐,这是不是,是不是表示,苏清远完全有权掌管六部事项,苏家…崛起了吧… 没人出声,没人反对。 一直到皇上宣布下朝时,所有人才缓过神来。 此刻,苏清远已成为了,苏相。 朝阳照射在金銮殿上,反射的金光打在这群朝廷命官上,在无形中已有一些关系被撕裂,从而形成新的关系,新的势力,和新的奇迹。 就在宣布的那一刻,睿国永远记上。 苏清远于弱冠登上左相之位,和右相一起掌管六部。 苏清远注定会和言行一样成为众人眼中追逐的光。 或许,在不久将来,苏清远会越过言行成为睿国一个最大的奇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热闹的夜晚,总会有一些这种问天问地问祖先的声音。 此时的苏阑珊两眼红丝,顶着人皮面具,死命挣扎,而雪碧却死死的抓住她,在她身上淡定的又极不和谐的套上白色流纹长衫。 阑珊一脸无奈。 自成为左相已经三天了,家里从来就没安静过!各式各样的人都来贺喜,见过的没见过的,得罪过的没得罪的,来就算了,带礼物也就算了,各家各户的千金也说顺道来看看,哼哼,互比娇弱互比傲娇还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偶遇!这日子没法过了!本相本相好歹也是个女人! 这一次,老头子又非要办什么感谢晚会,要求自己务必参加,自己这三天就没好好休息好吧!天天写折子,还要巧妙的避开那些千金们!自己来古代美男没吸来几个,美女到不少!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被迫穿上白色流纹长衫,束上青色祥云锦带,带上精致小玉冠。 好一浊世翩翩佳公子。 啊呸…去你的公子。 “苏大人,好久不见…” “嗯嗯,好久不见” 去你的好久不见昨天刚见你夫人你女儿你管家,就差你祖宗了! 本来出乎自己意料当上左相就够意外的了,天天和言狐狸斗智斗勇不说,还要在他那倾城倾国的脸下发挥小强精神,真是艰难啊,最初的几天,在他面前要文韬武略,上下皆知,强盗思维,小偷逻辑。 然后,他,大笔一挥,有事找苏相!于是乎,这几天那个折子堆得呀…啧啧…然而,言狐狸回家抱美人去了。 老娘是来享受的!不是来打工的! 再说,看他闪闪的桃花眼,就嗅到阴谋,放权?是陷阱吧。 “诸位,诸位,非常感谢大家对苏家一直的支持,因此老夫特意备下宴席宴请各位,请各位无须客气…” “呵呵呵呵…”阑珊笑的脸都抽筋了。 哎…什么时候能走啊… “言相到!” 一声中气十足,惊动了多少绿林好汉。 他怎么回来? 偏头看看老爹,无惊讶无反应。 明白了,是老爹发的请柬,啊啊啊啊!这不是公开向言狐狸挑事吗! 言行笑眯眯的摇着骨扇晃悠而至,一身素白,不知道的只道言相简朴,知道的——那是天蚕丝啊! 闲闲的拿起酒杯,向自己走来。 “苏相…” 那个相字是婉转了十八弯啊,也把宴会上原来言派的官员的心肝抖了三抖。 阴谋。 老爹此次举动是——陷原言派官员于不义,然后自己伸手去维护他们,让他们再没机会投顺言行,因为言行刚刚轻轻一扫,那眼光明显戴上了惩治和警告,也就是说,今天背着言行来此的言派从今天起无论情愿还是不愿都归苏派! 因为言相已视他们为敌了。 背叛言行的下场无法预料,但是欺骗苏家的后果也不得了。 这不是单纯的宴会,这是苏言第一次剑出鞘,向对方正式宣战。 阑珊拿起酒杯,轻轻说了声:“言相,欢迎。” 然后,酒盅相碰,各带笑颜。 也就在这场宴会开始前几小时。 “主子,这…” 言行正拿着两张纸对着日光相比,两张纸的右下角毫无意外的写着——苏清远。 “主子,今晚的宴会…” 这两张纸上字迹完全一致,嗯,同一人而写。 但是对着强烈的日光,言行在纸张的阴影下粲然一笑。 苏清远… “去,这么精彩的的宴会,本相怎能错过。” 于是乎,漫天星空下。 “苏相的折子写得真是文采飞扬啊…” 言相突然凑过来,下了阑珊一跳。 温热的呼吸贴近脸颊,眼睛在脸上细细打量,让阑珊退了一大步。 该死。 怎么有一种被他调戏的感觉,脸上的面具不会有什么破绽吧!该死!要回屋看看! 言行没放过阑珊脸上任何一变化,只不过笑意更深了,紧紧盯着阑珊的脸。 阑珊稳了稳心神。 “言相,在下那边有点急事,失陪一下” 几乎是落荒而逃。 言行眯了眯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惊异。 “该死的言狐狸!吓死我了!” 阑珊看着镜子,愤愤的说,一拍桌子,起身向外走去。 向外走了几步,转身向宴会反方向走去。 终于终于不要演戏了,在后竹林里,阑珊倚着一株竹子,抬头,呼吸着。 在这里应该没人打扰吧。 刚这样想… ‘噗…迟啦…咚!’ 在几米处,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男子,阑珊愣了愣,眨了眨眼。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 最出色一个就是——穿越者!是不是! 但是当那个男人抬头时,阑珊瞬间,失望了。 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100两…就我…” “500两,不还价。”阑珊剔着自己的指甲。 “300两,师妹,我看穿你的易容了…” “好吧,看你受伤的份上,300两。”阑珊耸耸肩。 “二师兄,好久不见。” 避开花城伤口,把他架起来,慢慢向外走去。 “怎么回事?” “偷东西,失利,咳咳,咳咳…” 阑珊皱眉。 “偷谁家的,还能伤你?” “皇帝的…咳咳…” 阑珊嘴角抽了抽。 “哼,那你…” “嘘,有人来了。” 阑珊皱眉,看样此人轻功很高,不是雪碧木马。 “怎么办?” 花城眨了眨眼。 “只有一个办法…” 当言行最终找到阑珊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因此惊得他从竹子上滑了下来。 香艳。 两人相拥,衣衫零落,只能看到苏清远的脸庞,那名女子青丝散开,遮去了面庞,但是能看到**的香肩和无衣的小腿。 飘渺而清晰的声音传过来。 “言相,非礼勿视…” 言行停留了一会,相当自然的转身,毫无扭捏。 “苏相,打扰了…” 然后,离去。 就在下一秒。 阑珊瞬间松开花城,凉凉的看他一眼。 “加200两,名誉费。” “500两,**费,咳…” “师妹,抵了吧,要不然过几日整个大街上都会传来睿国堂堂的苏——相——大人猥亵女子哦…那位大人也看见了哦” 阑珊闲闲的瞟了花城一眼。 “花师兄,是吗…” 同时手没闲着,探到花城的伤处,慢慢加力。 “500两就500两,成交!咳咳…” 阑珊笑逐颜开的扶起花城,继续向外走去。 喜滋滋的想:哎…银子怎么那么好赚…啧啧 花城则咬着嘴唇。 没天理啊没天理… 第十章:大决定 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妹!冷漠爱财,坑蒙拐骗,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除了燕倾能受了她!还有谁还有谁能在谁家师兄重伤的时候这样淡定的谈救命的价格! 此仇不报,非君子也。 花城重重的点了点头。 言相今晚出奇的坐在马车里一声不吭,于是黑鹰只能听到马车轱辘转动的单调声音,于是乎下意识的向后瞅了好几眼,只见言行抬抬手连头都没抬。 “黑鹰,把苏清远拼死要救的徐美人的资料给我找来” 黑鹰回头刚好看到言狐狸的双眸,路旁转瞬即逝的灯光仿佛都被那双黑色眸子吸进去了,但是,却没留下一丝痕迹。 黑鹰一惊,忙回答“好” 就在很长时间长的他以为主子不会张嘴的时候,风吹来一句模模糊糊的语句,黑鹰连忙尖着耳朵听也只听到半句,轻微又怀有浓重的叹息。 “……感情能隐藏的这么好吗……” 一吹即逝。 夜晚总是这么快,特别是困的无法睁眼的时候。 阑珊慢悠悠的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微亮的天空,刚想感叹,今天雪碧终于没来催她,顿时想起花城那个混蛋还欠了她500两呢,猛的坐了起来,少睡一会算什么,银子才是王道。 毫无风范的推开房门,丝毫不顾雪碧微愣的神情,第一句话直切主题。 “哪位公子呢?” 雪碧愣了愣,“走了” “什么,走了!?”阑珊拔高音量,500两银子飞走了一半。 “走的时候留了什么吗?” 颤微微的音调想飞走的银子。 “没有,哦,只不过那位公子说是少主的师兄,然后向老爷借了1000两”雪碧没有感情的吐出这一句。 丝毫不顾自家主子强大悲伤气场。 “多少两?”阑珊弱弱的喃到。 “呃……1000两。” 一声犀利的叫声 “死花城!此仇不报,非女子也!下次死也不救你!” 两手握拳,泪流满面。 “扑翅,扑翅” 一声震醒数只乌鸦飞。 就在阑珊咬牙切齿嘟嘟囊囊不情不愿的踏上上朝路时。 皇宫内院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正整整齐齐的向金銮殿走去,钟声回响,晨光穿过微微翘起的飞檐射进窗内,不过,暖洋洋的阳光却在他们脸上反光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呃,不可以说是一个男人,因为他油头满面,脂香四溢,兰花指翘,没错,他是个太监,而且地位很高,在整个宫廷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惧的大太监——李保。 今天的李保在脸上特意涂了三层粉,因为,不久前,他刚刚和如今的左相大人——苏清远交过手,可谓是大病初愈,理当更加注重仪表,当然,他本来的目的是诬陷左相大人,不过,事与愿违。 在这个宫廷,要锻炼出一颗强大的心看着自己的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死不了,要具有这种品质,你既然不死,那我也不死。 险生的次数越多,说明你的位置越高。 “哼!” 李保看着金金銮殿的飞檐,四指慢慢握紧。 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缝。 嘴角诡异的上扬,下巴高高的抬起来。 “所有挡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苏清远你以为侥幸逃月兑就高枕无忧!不可能!哼!” 当阑珊慢吞吞的走进金銮殿时,就毫无风范的打了一个喷嚏,刚整理好仪容,就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很认真很诚恳的说。 “言大人,你挡到我吸收日光精华了……” “哦~”一个感叹字被他拉的千回百转源远流长。 “那苏大人用力吸吧,小心精尽人亡~” 正在深呼吸的阑珊一下子呛的死去活来。 精尽人亡四个字悬在头上闪闪发光晶晶锃亮。 刚欲反驳。 言行模着下巴贴了过来,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阑珊脸看。 阑珊吓得踉跄退后一步,刚想发怒。 “哎~本相没想到苏大人还有断袖之好……” 阑珊一惊,心脏狂跳起来。 昨晚……被他看穿了。 “咳,胡说,本官只喜欢女人……” “哦,是吗?” 狭长的桃花眼眯了起来。 不好的预感。 言相大人手里的扇子“哗”一声呈开,骚包无比凑到阑珊身旁。 “苏~相~大~人~你说哪个女人腿上有这么长的腿毛~” 阑珊瞬间只感觉全身血液逆流,僵硬无比,面红耳赤。 那个骚包的男人,装成女人也不把腿毛去掉,不去还非得显摆! 阑珊脸色从白变红,嘴里干巴巴的,舌忝了几次嘴唇,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采用最古老的方式——把头扭到一边,沉默是金。 言行又一下凑了过来,这次近的阑珊连他脸上的细小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面具下的脸一下子红了,虽然不是花痴吧,但这……这张脸实在是没什么瑕疵。 温温的呼吸弗过耳垂,阑珊开始结结巴巴。 “做……做什么!” “不知温文尔雅的苏大人喜不喜欢本相这样的” 低沉诱人微微上扬的挠人语调,泼墨的双眸,蛊惑着人心。 就在言行噙着笑,细细上下观察阑珊时,脚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直窜神经。 倒吸了一口气,刚想骂人。 只见: 阑珊不慌不忙慢腾腾的把脚从某人的鞋上移开。 对上言相那张发黑的脸,很认真很无辜的说: “啊,本官喜欢那种遇事镇静从容淡定的,言相大人,” “你不行。” 说完施施然行了一辑,潇洒转身。 朝堂之上,众百官汗津津的伏着。 从刚才李报出来时,苏相就保持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但是朝堂上的低气压明显加重了。 阑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烦躁无比,用前几天老头教的和言大狐狸论证来论证去。 从政治到经济,从历史到地理,从侃侃而谈到满嘴诡辩,每一个提议都会被他用三个不同方向的疑问打破,外加明明嘲暗讽。 瞥了一眼陛下,在晃晃悠悠喝茶,一副“我朝江山无限好”的表情。 李保在那里老僧入定的站着。 心情越发恶劣起来。 一个言狐狸已经很难对付了,外加一个李保,简直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所以一下朝,阑珊就快步走出去,都不想回头看到他们。 “苏大人” 冰冷的声音,让人讨厌。 李保。 阑珊深深吸了一口气,暮然转身,长袖飒飒,在他人呼吸瞬间,一掌击中,站定收掌。 无数的官员就看到闻名睿朝的大太监狼狈的跌倒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大人” 阑珊扭着手腕,侧身而视。 “本相最近在练习一套掌法,有走火入魔之式,所以手臂不太听使唤啊~若有得罪,多多包涵~” 说完一辑。 金銮殿前已经围了一批人,禁军也相继过来,但是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阑珊对着李保阴兀的脸微微一笑。 转身。 “苏大人” 冰冷而粗哑的声音从身后扬升,像极了一条清冷难缠的花青蛇。 “咱家只想告诉你,徐美人最近盛得龙宠啊~” 不大的声音,阑珊听到了附近人的抽气声。 宫纬秘史,永远比政治政策传播的更快。 徐美人,苏清远,早有好事者想入非非了。 阑珊转身,迎着日光,微微扬头。 “那劳烦李大人转告那位娘娘,祝早怀龙子,一朝为妃。” 转身离去。 李保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兀。 言相大人在一旁探究的看着阑珊的背影,模了模下巴,咂了咂嘴。黑影偷瞄躺在贵妃塌上的主子很多次了。 发现最近自家主子老是在看苏清远的字,而且特别喜欢对着光照,这不在贵妃塌上还在对着日光照…… “江西洪水怎样了?” 言行偏着头问。 “哦,赈灾金被胡大人私吞了,水堤危险。”黑鹰马上回神,一本正经。 “那就找人去动一动水堤好了~” “呃,少主的意思是……” 言相大人斜眼看了他一眼,懒懒的翻了个身,又和苏大人的字去磨牙了。 下午,天空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 阑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把手上的折子随便一扔。 走到屋檐下,瞬间躺在美人榻上,当然,10分钟后,呼吸变得悠长沉稳……睡着了。 雪碧丝毫没有惊讶的走进屋内整理折子,“嘭噹!” 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 雪碧退后几步,灵活的从桌子下面模到两个凉凉的东西。 是印章,长长的,一个上面写着“批准”一个上面写着“此事有异议” 雪碧嘴角抽了抽,连几个字都不愿意写,是有多懒。 夜晚。苏府。 苏阑珊睁大眼睛望着窗外,双手悲戚戚的揪着被子,头发已经变成梅超风的经典造型。 唉~唉~自己怎么就那么手快呢!竟然出手打了当红的大太监,要知道太监都是心理变态生理缺陷的危险生物啊~都是属于可远观的物种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像自己这样功夫差计谋差还是伪左相的穿越者,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朝堂之上,言氏一派,李保当红,最后可以依靠的只剩——皇上! 皇上啊~我苏阑珊就打算依仗您了~什么**军政~科举治理,本相在所不辞! 第十一章:刺客笑 三天之后。 阑珊长呼一口气从朝堂走出,整个身子疲惫不堪,整整三个早晨,全部都用来论证防治洪水的计策上了,从空间到时间,从人力到物力。 比前世做地理文综题还要刁钻。 因为不知为何水堤突然坍塌了,才让阑珊有机可趁,说出了跨流域调水这等方案,阑珊的目的就是刷新各位的概念,这个地方的人当然没听过这等概念,其次,至于能不能成功,就不是她所掌握的了。 她要的是插手工部,扩大权力,结党营私,蓄意谋反…啊呸,是巴结皇帝,搞好关系,保住小命。 当然出皇宫的时候她又看见言狐狸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了。 阑珊对他呲牙一笑,顺便送他一句广告词:要想视力好,天天珍视明。 与苏府的鸡飞鸭窜不同,言府永远是清清雅雅,荷花池旁的贵妃椅上永远都有那一抹慵懒的身姿躺在那里,或在吃葡萄或在看书或在……睡觉。 与平日不同的是,今儿言行看的是《山河注》 黑鹰上前一步,身子前倾说道: “老爷来信了” 纹丝不动。 “信中说,让少主您制止苏相” 充耳不闻。 “还说让你不要在流连于烟花之地…” 装睡… “老爷最后问你有没有心仪之人早早将婚事定下来…” “有!” 黑鹰被这突然一声下了一跳,惊诧又欣喜,嘴唇动了动刚要询问是哪家小姐入了自家少主的眼,只见言相大人如狼似虎的看着他,咧了咧嘴。 “十五岁跟随本相,洛阳人氏也。” 十五岁,黑鹰眨眨眼,想了想,洛阳…那…可不就是自个吗! “少主…” “要不然我们今儿就把事办了吧?” 言行一副认认真真的模样,还欲意起身走过来。 黑鹰一个跃身后退三步。 “少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黑鹰远去,言行轻笑一声,继续躺下了。 “出来罢” 言行对着空空的庭院说道,抖了抖衣袖。 “见过主子” “嗯” “这是平儿带来的,她说要亲手交给主子” “嗯” 言行接过密信,手一抖,摊开纸张,细细扫了一眼后,眼眸闪过几缕寒光。 “这里有一副画,你拿去,一旦找到相似的女子速来禀报于我” 苏阑珊,苏清远,言行望着高高的天空,敲了敲桌角。 我们迟早会见面的。雪碧木马回到苏府的时候,来来回回的人从她身旁跑过去。 “快快…那里,那里” “哎呀…” “噗咚,彭彭,咚呛…” 雪碧木马回来时就听到这样一曲秋季变奏曲。 “这是怎么了?” “哎呀,雪碧木马你们可回来了,公子今天非要亲自下厨啊,这不满院跑的都是菜鸡和鸭子吗” 苏管家满头大汗,头顶还插着几根鸡毛,狼狈不堪。 雪碧进内院时才知道阑珊为了挑选一只肥鸡,不小心撞翻了鸡笼又惊吓了新买的鸭子,于是乎…整个院子水池里跑的,屋顶上跳的,走廊上跑的都是鸡鸭。 雪碧和木马对视一眼,点点头,收刀,站定,捉鸡。 当阑珊满意的吃完红烧肥鸡,美美的去睡觉时,木马才把一切收拾完整,然后和雪碧一起去向苏老爷汇报情况。 苏阑珊只是一颗重要的棋,苏老爷背后有一个庞大的智囊团,所以阑珊根本不会担心会出差错,几乎每晚都会听他们讲解局势。 对于苏家来说苏阑珊只是一个政客,没有实权,大部分折子只是经由她手上交给皇帝。 当然现在的她也知道,自己是被束缚了。 却再也无可奈何。 所以当憋在家很久的阑珊在中秋终于可以出去晃荡时,她二话不说就向外面冲,可惜还没冲到苏家大门,圣旨到了,李保那张冻死人的脸浇灭了苏阑珊想出去逛街的热情。 今天朝堂官员去御花园赏月。 晴天霹雳啊! 她本来还想去各大青楼去找二师兄呢! 这下不得不人模人样的去皇宫陪酒了!还会碰到右相言行大人。 看着矮桌上的美食,阑珊在皇上和臣子的对话中已经思索好了从哪里开吃,先吃那盘翡翠鲤鱼,再吃炖鸭,再吃……阑珊咽了咽口水。 不理会美女,不理会巴结,专注美食20年。 阑珊正死死觊觎水果盘上的那一圈樱桃,就听皇上慢悠悠的讲:“朕的七妹和九妹今日也准备了节目,与各位爱卿共欣赏。” 阑珊只好讪讪的把手收回来,鼓掌欢迎。 七公主安鹤一身水蓝长裙,大方优雅,九公主安祈鹅黄外衫,活泼娇憨,阑珊只看了一眼又继续看她的樱桃了。 安鹤和安祈合奏了一首曲子。 当然很不错,但是各位大臣的夸奖似乎…有点太高了。 院子里只剩阑珊和言行凉凉的没开口。 原因是阑珊在看樱桃,言行在看她。 “苏相认为安鹤这首曲子不好么?” 阑珊抬头刚好跟七公主安鹤对视,那一颦眉,阑珊稳了稳心神,露出一副职业谄媚笑脸。 “公主倾国之姿其琴声余音袅袅,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阑珊爽朗的说。 安鹤羞红着脸坐回原位。 言相坐在阑珊对面,眨眨眼,笑笑。 “苏相大人,如果公主琴声和陛下相比呢?是公主好……还是陛下好?” 言相此话一出,瞬间萧条。 阑珊心中无数个擦瞬间划过。 阑珊从容的站起来向皇上行了个礼缓缓说道:“公主琴声自然是公主里的极品,陛下琴声自然是皇帝里的巅峰!” “好,好好!”皇上拍手 各位大臣包括阑珊偷偷擦了一把汗,阑珊顺便翻了言行一眼。 再也没心情吃樱桃了。 趁着中间舞乐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御花园。 阑珊长长呼了一口气,月复诽着言行,吃着从桌子上顺回来的樱桃。 正准备向远处走走,就听到一声惊呼: 抓刺客! 当然这一声分贝高的让皇宫的灯全部都亮起来了,四周兵戈之声响起,御林军从四面八方赶来。 阑珊没动。 不想立功也不想插足,本来就够招人的了,不能再插入其他事了。 只在原地看着人马从这头跑向那头,不过,又跑了回来。 因为刺客飞来飞去,感觉毫无方向感。 阑珊嘴角抽了抽,正想着他不会迷路了吧,就趁着月光看到这位黑衣人在屋檐上左腿弯曲了下,接着到了另一个屋顶。 阑珊瞳孔一紧,樱桃掉了一地,是二师兄!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把他一脚踹下山,从那以后左腿就不太灵活,每次轻功时必须弯曲一下,为此,他不知道骂过自己多少次。 阑珊跑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伸手弹出石子打在他的脚前,对他招了招手。 花城眨了眨眼,一把拉住阑珊,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然后一个转身,恶狠狠的对着御林军吼道: “退后,要不然我杀了她!” 擦,装的到有模有样! 离阑珊不到十步就是一个非常密集的包围圈,什么弓箭,侍卫全部都准备好了。 “狗皇帝,让开,不然我杀了他!” 阑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挺会演的。 双方对峙了足足有三分钟,皇帝没开口,花城也没开口,阑珊心里上下忐忑。 “放他们走” 皇帝绷着一张脸盯着花城的面罩。 “左边” 阑珊从喉咙里小声嘤咛了一声 花城挟着阑珊左跳右跳,终于到达皇宫边界,墙的那边就是一大片树林,御前侍卫还在下面守着。 “师妹,委屈你了” 说完狠狠的把阑珊从墙头上踹了下去。 阑珊不由惊呼出声,却不料言行抢在侍卫前面接住了阑珊。 阑珊还没缓过来,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私自放走刺客,是死罪。” 刹那,一张脸白了。 言相毫不客气的松手,阑珊慌得急忙抱住言行,就听到他轻笑一声。 “苏相的叫声可真是人间能有几回闻啊…” 阑珊下意识的捂住嘴,想到那一声尖叫,脸瞬间通红了。 言行笑眯眯的说了第三句 “苏相的腰身竟比女子还柔软” 说罢还趁机掐了一把。 阑珊的脸已经汗津津惨白白了。 幸好这时皇上和大队人马赶来,看到阑珊煞白的脸,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闻名朝堂的苏清远大人竟会吓成这幅模样。 阑珊脑子里全是那一句苏相的腰身竟比女子还柔软,没看到他们惊诧的表情,只是僵硬的行了个礼,便告辞回家了。 一路上的缄默,透过马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的长街灯笼,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 外面没有霓虹灯,没有车鸣声。 中秋佳节,无人共婵娟。 十年又如何,孤独寂寥罢了。 无论怎样想融入进去,还是无法进入。 不是自己的世界。 阑珊手里的汗已经浸湿了官服,背脊僵硬着。 该怎么办?刺客的事可以死不承认,但是一旦知道自己是冒名顶替的,欺君死罪。 模模糊糊的又想起了前世,高中时每次月考成绩都会贴在黑板的左侧,那不仅仅是一张纸,背后可能蕴含着过去的努力和未来的恐惧。 所以阑珊从来都不去看,每次经过时强迫自己走过去。 有些事心知肚明,但是不去面对好像真的可以逃避掉似的。 阑珊下了车,走进屋内,一动不动。 该来的总会来的。 “公子,老爷请你过去。” 管家微微鞠躬着。 阑珊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任何话,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秋山游 “我有时真的怀疑让你…是不是一个错误…” 阑珊没吭声 “言行发现你没?” “应该没有…” “老爷,您先别急,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阑珊抬眼看了看苏一眼,苏一眼是苏老爷的军师加心月复,因为天生一只眼,简称苏一眼。 苏一眼高深莫测的看了阑珊一眼,就和苏老爷嘀嘀咕咕去了。 阑珊就被打发走了。 “见过苏相大人” 阑珊被这一声轻柔的女声吓了一跳,因为雪碧都是直接拍肩,丫鬟都是俯身示意,阑珊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她。 “奴家是思荷,是…老爷赎回来的” “哦,不必客气…” 等她走过去一会之后,阑珊问周边一丫鬟思荷的身份 丫鬟扁扁嘴,不屑地哼了声 “是妓女,被老爷赎回来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主子了,给你讲公子,奴婢听其他人讲,要不是她长得像夫人,根本不可能…。” “你说的太多了” 雪碧上来就给了这个丫鬟两巴掌。 小丫鬟下的立刻跪在地上 “雪碧姐姐,我…我不是有心的,我…” “去管家那领罚…” “啪!” 雪碧脸上多了五道印子 “雪碧,谁是主子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 阑珊嘴唇几乎没动 她没有再看雪碧,没有动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雪碧和木马明面上是她的护卫,暗地里却是监视者。 阑珊不是没想过为什么非得自己当这个左相,自己的风险太大,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合理解释:身价低廉,有一个强有力的师傅。 当世之人都知道自己的那位师傅简直宠自己的徒弟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所以一旦出事,师傅和师兄不会坐视不理的。 阑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幸好还有他们,谁说丫鬟护卫什么的都好挖来?永远都是自己在孤军奋战。 坐在书桌前,打开鸟笼,模了模鸽子的毛 把贴近中衣卷的皱巴巴的信拿出来,把它绑到皱巴巴的鸽子脚上,然后向外面用力一掷。 “去吧,别被别人抓去了。” 屋子里的灯光如豆,一夜未灭。 虽然很累,但还是需要准备一些计划,无论有用与否。 在相安无事半个月后,阑珊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话说这半月过的简直是……生不如死。 上朝的时候—— “工部侍郎王爱卿辞职由历爱卿接任,言相的看法是?” 阑珊下意识的瞄瞄言行,历爱卿是原来苏太傅的学生,典型的苏党狂热爱好者,工部言行不可能放弃的。 “启禀皇上,臣无异议。” 与此同时,言行对着阑珊笑眯眯,阑珊猛地抖了抖又站的僵直。 办理事务的时候—— “启禀苏大人,言大人,江南堤坝已修好,胡大人等一系列人贪污受贿的折子均在此了” 阑珊坐在椅子上谨慎的问着言行,自从上次跌下来被言行接着,她模不准言相的心思,是怀疑了还是确认了?苏太傅让她现在什么事都顺着言行,可是这很多天里,言行依然和她聊天办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放权了,如果说原来言行一人独掌六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现在六部中纷繁复杂,而且苏派占了上风,言行他到底想干什么? 胡大人,阑珊皱皱眉,又是言相的人。 “咳,言相怎么看?” 阑珊端起茶杯,顺着雾气偷偷往他的方向看。 “苏相所言极是”笑眯眯 “是我问你…” “嗯,有理”笑眯眯的喝茶 “言相!” “要不然换成任大人他们?”下面一苏派狗腿子诺诺的发言 阑珊飞快地看了言行一眼,心跳加快,如果换成任大人他们那么,夺权之战就要烧到地方了,苏派将会握住漕运。 “咳,就这么办吧,言相觉得……” “如此甚好”笑眯眯 阑珊觉得言狐狸无意间扫了扫自己的腰身,瞬间背脊中枢神经拉直了。 偷懒的时候——阑珊跳下轿子随手拿起街边一簪子细细的把玩。 “喜欢么?” 阑珊下的一哆嗦,回头,言行的脸几乎贴在了耳朵旁。 “言……公子……你也来逛街啊?” 顺手把簪子放到摊位上,挪了挪身体,僵硬的不去看他。 “这只莲纹银簪确实不错,但是配清远还是次了点”言行那张笑眯眯的脸又凑近了些,呼吸都吐到了阑珊脸上。 “言公子,请…注意言语…本公子是…。” 男人两字还没吐出来,言狐狸已经把簪子快速利索的插在了阑珊的发里 “言公子!唔…” 言行一把捂住阑珊高分贝的嘴,然后笑眯眯的说了最后一句,掐了掐阑珊的腰身。 “清远的腰身一如既往的细呢,哈哈…” 言行看着阑珊落荒而逃的背影,眯了眯眼,买下了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莲纹银簪。 “主子,平儿的消息” “嗯”“主子,苏家二小姐的资料也在这里。” “嗯,很好” “几个月前有人曾见过苏二小姐回来,不过后来据查证她又离开了。” “哦?离开?确定么?” “是苏府人说的” 言行又剥了一个葡萄,塞进鼓鼓囊囊的嘴里,抖开纸张。 “苏…阑…珊…阑珊……真是好名字啊…” “另外还有一则消息,是宫中眼线报的” “说” “苏相因病请假三天” “哦?嗯…让平儿盯紧苏清远,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另外写一个折子,就说本相由于秋冬更替,身体不适,休假一周” 黑影听着某人吃葡萄的吧唧吧唧声,咽了口唾沫 “遵命”因为言相大人在街上的行为,阑珊由重点监视对象转变成了危险!请勿靠近!的重点看管对象,所有动作木马雪碧都需要过问,最终解释权归苏老爷所有。 不过阑珊还是想办法溜出来了,因为再在苏府待下去,她估计能憋得喘不过来气来。 代价就是木马雪碧寸步不离 “公子,去哪里?” “秋山” “……。公子,那里不安全” “不是还有你们么?” 从清晨出发一直快到中午才到秋山,秋山以枫叶而闻名。 秋山顶上又有一株闻名京都的茶条槭,一秋叶如火。 有不少善男信女都会上山祭拜。 但是就是因为强大的客源,秋山上有土匪的出没,而且很猖狂,自称秋居客。阑珊从马车上慢悠悠的下来时,刚准备感叹一声,就硬生生的把这种情绪忍下去了,因为就在斜对方,从马车上下来一人,一身骚包的白衣,一扇骚包的骨扇,一个骚包的玉簪,一张欠踹的脸。 “清远兄也来游秋山?真是巧啊,不如结伴而行?” 阑珊还没作声 “公子!”雪碧出声 阑珊抬了抬手,即使拒绝言行也绝对会跟着自己的。 “就这么定了,言公子” “清远不如我们换条路走,这条路景色虽好但人众多,我们从这条路上去吧”说罢就不由分说拽着阑珊走了上去。 雪碧木马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清远那边景色不错,我们去看看” “清远,那边有溪水,我们去观摩一下” “清远……” 费了半天终于走到一处亭子时,阑珊的脸已经发黑了,鞋上沾满了泥土,衣服也被几支突出来的树枝刮了几道。 “言公子,我们回去吧” 言行笑眯眯的看着她 “清远原来可是从来不会答应与我同行或同游” 阑珊心里咯噔一下,慢慢的说 “那是以前,现在发现言……公子还是一个可以深交的人…” “是么?清远原来说本相是一手遮天,贪污受贿,祸…国…殃…民…” “是么”阑珊咽了口唾沫“我不记得了……言公子,我要下山了,就此别过,木马!雪碧!” 没人应声,林子里寂静的可怕。 言行轻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还没和我的侍卫们分开” “你究竟想怎样?”阑珊过了一会才蹦出来这一句。 言行优雅的起身走到阑珊面前,蛊惑般的在耳边说了一句 “清远的腰身真如女子一般…?” 就是现在,阑珊用手肘猛击言行的肚子,趁他没反应过来时又加了一脚,然后跳出亭外夺路而逃。 擦!言行没有好心自己是明了的,居然就这么容易中计了。 阑珊急的咬牙切齿,在这样下去,苏家非得废了她不可,从一开始自己被说服回来充当这个位置还有所幻想,现在除了一点现代人的思维令皇帝满意,其他的所有都是苏家掌控,一旦出事了,恐怕所有的都要自己来承担。 到现在,言行已经渐渐发现自己的猫腻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师傅那边虽然可以帮忙,但是…… 枫叶打在脸上不疼但是影响了视线,阑珊回头望了望,没人追上来,于是放慢了步伐,雪碧木马也不知道在哪里。 阑珊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快黑了,要早点回家,不然…… 正低头向前又走了几步,突然—— “啪嗒!喀!” 被这声音所吓,林中一堆乌鸦飞过,就再也没了声响。言行随着阑珊的方向追了过来,越走越偏,不禁皱了皱眉,这家伙不会不知道路吧 枫林在黄昏出残红一片,竟有一股凄凉之意,树林里只剩下了自己的声音。 黑鹰不知何踪,自己和苏相有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 言行在犹豫要不要回去,突然像有感应一样,言行朝左看了看。 一颗枫树后面浅蓝色布料稍稍漏了出来。 苏清远,言行默念。 慢慢的向那个方向靠了过去,却不想阑珊直接从树后面出来了,不过样子却很奇怪。 阑珊一手紧紧抱着树,看到言行之后还微微笑了一下。 “苏相?” 阑珊没说话 言行走近了一些 “清远” 阑珊依然保持缄默 言行在离阑珊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停了一会,然后啪一声打开扇子,笑眯眯的说“在下就不打扰苏相大人看风景了,在下…”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 言行眼眸闪了闪 “清远要对在下说实话了么?”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第十七章:燕任来 从她嬉皮笑脸第一天上朝堂,无畏无惧居然打瞌睡到她唇枪舌剑提出花样百出的方案再到一同掉入洞穴救她出寨。 他抱她的时候,女子身上特有的清香和曲线,他只一瞬就能感觉出来。 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揭开面具,每个夜晚都会看她写的折子,一模一样,毫无差别,只是她的力道没有苏清远的深,所以根本透不过灯光。 苏家还有一个二小姐——苏阑珊。 言行轻轻又铺上一层宣纸,把刚才那一张拿了下去。 她和其他人拥抱的时候,自己怎么感觉这么怪异?几乎多少年不曾出现的冷冽居然又重新散发了。 是因为自己也抱过么? 言行微微叹了口气,慢慢用手指划下苏相两个字。 苏相,你到底是谁? 风从窗外吹过来,干燥清凉。 言行站在窗前慢慢探寻一圈。 他走出去,向着一个小花园。 阑珊坐在长廊上,双手摊在腿上,头抵在柱子上,抬头,不能让面具沾到水,她紧紧抿着嘴巴。 月光……和十年前的一样。 那时候阑珊还在山里和花城和燕然在一起,没有朝堂,也没有烦恼,只有小河木屋怪师父。 言行轻轻的站在离走廊几步远的地方,月光撒下来,他眨眨眼,苏相眼睛里有……泪水。 “咳咳。” 阑珊赶紧把头扭到旁边不去看来的人,言行走到她旁边把一盘桂花糕放在石桌上。 “今天月亮不错,不如苏相我们来作诗吧?” “……” 言行装模作样的又咳了咳,扫过阑珊手上的伤。 “如果清远做出一首关于月亮的诗文,本相就把剩下的折子全部看了。” 阑珊撇了撇他,言行眨眨眼。 她又把头扭过去了。 言行默默的拿起一块桂花糕嚼着,慢慢的糕点越来越少,阑珊皱皱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低低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起来,言行鼓着腮帮子睁大眼睛看着阑珊。 阑珊看着月亮,有一搭没一搭的念着这首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模模糊糊又回荡起上一世听王菲唱这首歌时的感觉,慢慢的柔软的,平凡的日子。 言行模了模鼻子。”苏相,这不是律诗。“ 阑珊没有回头,从栏杆上跳了下去。”言相,记得把折子看完。本相想回家了。“ 言行坐在石凳上注视着阑珊的背影渐渐融进夜色里,轻轻翘了翘嘴角,慢慢的把衣袖里的绷带和金疮药放在桌子上,坐了很久。 苏相。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一晚的月光下,无数影卫飞跃青砖和红墙,大街和小巷,传达右相大人言行的亲笔消息。 所有关于苏清远的消息,全部传给本相。不得延误 ——言 苏阑珊坐在楼上看着下面络绎不绝的行人打了个哈欠。 今天不适合逛街,天气太好,适合睡觉。 自从那天回家后,第二天皇上就让阑珊在家休息,据传回来的消息安祈公主被禁足一个月,言行被迫接管了所有的工作。 所以在家呆了很多天的阑珊就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带着雪碧就……上了京城最繁华的酒楼——登风楼。 楼如其名,登风楼最大的风格就是……风大,它建在中轴线的旁边,又比周围的建筑高了几乎一半,所以附庸风雅的文人们都会站在窗口,傻兮兮的拿着扇子,头发扑在脸上,眼神迷离,两手颤颤。”故土……“”春色……“ 阑珊每次只能听到前面俩个字,后面的字全被大风吹到后面去了,阑珊撑着头,趴在栏杆上,看着从另一个王朝寄来的信纸。 珊儿亲启: 吾已回都城,路途顺畅,无需担心,父皇病重,朝堂之上,波诡云谲,而吾已做完全之备,已无大碍,宽心,等大事已定,吾将亲自到睿拜见,思念甚深,愿明吾意。 燕任 阑珊打个哈欠,把信纸塞进衣袖里,今天早上花城二话不说破窗而进差点把信扔她脸上,不用看花城的黑眼圈也知道,他肯定被大师兄狠狠训了一顿,毕竟燕任是燕国的太子呐。 阑珊把头发撩到后面,叹了口气,大师兄燕任几乎也是这次回家的一个主要原因,师父此生只收了三个徒弟,第一个徒弟,燕国王室嫡子——温文尔雅大师兄燕任,第二个,师父自家儿子——公子二师兄花城,第三个,完全没学到精华的苏阑珊……燕任和花城是从小玩到大,阑珊是十岁的时候才拜入门下的,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一起练习,一起搞事,一起玩闹的三个人。 阑珊咬了一口羊肉,香味飘飘荡荡散在风中。”珊儿,我马上就要回到燕国去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么?“ 燕任曾经在一个滚烫的夏日问她。 阑珊当时把鱼钩扔到小溪里,直勾勾的盯着上来一条鲫鱼鲫鱼或者甲鱼。”哎哎哎?为什么?可是……我还得一段时间才能下山呐?“ 燕任轻轻笑了笑,悠悠的坐在她旁边,手指把掉落的头发别在她耳朵后面。”因为……我想和珊儿一起回去啊……我已经和师父说了,师父也同意了,所以我想问问珊儿怎么想的啊……“ 阑珊依然没转头看他,两条腿晃啊晃,皱皱眉。”可是我家还有父亲和清远啊……“ 燕任看着她的侧脸,视线从光滑的额头滑下落到微皱的眉头落到乌黑的眼眸,最后降在嘟起的嘴唇上。 他模了模阑珊的头。”珊儿在燕国想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的,清远也可以过来,至于苏太傅,珊儿不是不想见他么?“”可是……啧,师兄,你为什么非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阑珊对上燕任的视线猛的一惊,连鱼竿都差点掉落在水里。 燕任稳稳的托住鱼竿,看着她,逼得她的视线无处可逃,瞳孔里没有夏日,没有溪流,只有对面窈窕。”我以为珊儿一直都知道。“ 燕任身子倾过来,俩个人近的阑珊后颈汗毛都起来了,她退了退,燕任一把抓住她。”珊儿是不知道呢,还是装不知道呢?“ 耳鬓斯磨温软细语。 阑珊清晰的感觉到燕任的视线扫在她的脸上,绝对不下于x射线。”师兄,我……“ 燕任侧过来含住了她的嘴唇。 流水繁花,盛树夏蝉,公子如玉,姑娘……僵硬…… 阑珊哇一声推开燕任,使出了平生以来最快的一次轻功,跳到树上跳到路上跳回房间里,整整用被子捂着脑袋捂了一下午,直到深夜才敢借着夜幕偷偷的出来想找点东西吃。”哈哈,就和你说那丫头这种事情慢的不止一两拍,我说的如何?“ 阑珊撇撇嘴,继续听着墙根。 燕任苦笑。”我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害得我差点跌倒河里去。“ 花城一口茶水喷出来。”噗哈哈哈“”你这真是,活了这些年,还真是头一次吧。“ 阑珊扶着额头,脑袋都红的冒烟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阑珊竖尖耳朵贴在墙面上。”我觉得珊儿是还没准备好,但是我已经决定要带她去燕国了,我会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让她无忧无虑。“”可是,如果你父皇反对呢?“ 燕任轻轻笑出了声。”花城,我的皇后只能是珊儿,父皇他也没办法的。“ 俩人没有继续说话,阑珊一阵冷颤,跳回了房间。 暂且把对燕任师兄的感情放在一边,光是……皇后……这一个巨大闪亮亮的引人注目的帽子盖的她吸了吸鼻子。”是皇后杀了皇后!“ 哆嗦。”贱人,本宫要杀了你!“ 抖抖抖。 阑珊能看到自己以后站在空荡荡的宫殿门前,一没背景,二没心计,遍体鳞伤身残志坚的场景。 第二点,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当师父引她到两位师兄面前亮出他们各自身份时,阑珊就清楚的意识到,可以向花城胡扯捣蛋,但是燕任不行,毕竟他是头戴荆棘王冠,脚踩万千枯骨的太子,所以阑珊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她原来也肯定燕任师兄绝对不会看上自己的,直到今天…… 啊啊啊,阑珊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什么叫我已经决定要带她去燕国了!难不成答应还要绑着去?! 她思索了一夜,机缘巧合的是,第二天家里就来信要她速速回家时,阑珊两眼一亮,就和师父告了别,然后迅速下山回到睿国去了。 她选择了逃避。”哎……“ 趴在登风楼栏杆上的阑珊叹了今天的第四十五口气,慢慢啃着女敕羊肉,颓废的看着行人,百无聊赖。”黑鹰,那个女子是不是很面熟?“ 第十八章:卖儿子 言行喝着菊花茶,坐在流烟阁的顶层,房间里浮动着熏香,地上都铺上了厚厚的毛毯,奢靡富贵。 “大人,黑鹰没见过。” “你看,她眉峰平平,鼻尖较突,还有……看看她的表情,你不觉得很像最近的苏清远么?” 黑鹰又瞧了瞧 “没有吧,大人,我没看出这名女子哪里像苏相大人了。” 言行把瓷杯放下抖了抖衣袖 “黑鹰,她身旁至少有两名影卫,你去把他们引开。” “是,大人” 黑鹰一个翻身从窗台跳了下去,言行模了模扇柄,从衣袖里掏出方方正正一张宣纸。 宣纸上,一位美人正吃着南瓜饼,眉峰平缓,表情细腻,娇小可爱。 阑珊的头发全被风吹到后面了,她又叹了今天的第五十二口气。 “是否这京城景色不合小姐心意?” 这个声音……无比熟悉,不会是那只言狐狸的吧,阑珊扭过头,方桌对面,言行托着瓷杯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她。 阑珊视线从言行笑脸上扫过,旁边雪碧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于是她又扭过头来看着下面的行人,反正现在不是苏清远没有必要搭理这个死狐狸。 “咳,登风楼是京城最高的楼层,在这里都能把远处的山峦看的一清二楚,而且此楼风力强盛在这里有……”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哈哈,小姐真是博学多识学富五车才思敏捷……” “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唠叨?” 阑珊挑眉看着他。 言行的扇子僵在手上。 “公子到底有何事?” 言行一下子又活络起来,附庸风雅的又慢悠悠的扇着扇子。 “本……哦,在下想邀小姐京城一逛,不知小姐愿不愿意?” 阑珊吃完最后一块羊肉,优雅的擦了擦嘴。 “走吧。本小姐给你这个面子。” 言行微微侧身,请阑珊过去,俩人穿过大堂正要出门。 “哎哎哎,这位爷,您的帐您看付一下吧~” 小二谄媚的堵着言行,言行朝左小二朝左,言行朝右小二朝右,小二眼巴巴的看着言行,言行眼巴巴的看着阑珊。 “人家找你要钱你看我做什么?” 言行:…… 俩个人从登风楼出来以后就拐入了京城最大的商业街,言行明显觉得阑珊心情不太好,因为她既没要吃的也没看首饰,言行走在她旁侧也不好开口说话。 “哎哎哎,小姐,我看你气血红润肯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呐。” 高高的布番写着天下第一神算,下面装模昨晚坐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头。 阑珊面无表情的停下来,转到山羊胡老头面前,慢慢的笑了笑,言行模了模鼻子突然感觉不太妙。 “给我占一卦吧。” 山羊胡老头两眼精明的在阑珊言行之间游移一会嘿嘿笑了起来。 “小姐今年鸾星有异,桃花很旺哦~” 阑珊嘴角抽了抽 “是么?” 山羊胡老头肯定的点点头。 “我以为你又要说我命格有异不是当世之人既来之则安之劫数众多呢……” 言行在后面笑的用扇子挡住嘴巴。 山羊胡老头咂咂嘴,心想本来想这样说来着,不是看你后面有公子跟着么…… 阑珊重重叹了口气,给了他银子 “猜的还挺准的,赏你的。” 言行扇子不晃了,盯着阑珊,猜的还挺准的,这是什么意思?情报上苏阑珊周围应该没有其他人才对,难道是那个木马侍卫? 一个人心情郁闷的向前走,一个人心思繁杂的在后想,他们都没看到自己不知不觉拐进了——青楼区。 走在前面的阑珊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到了这里,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算命青楼京城游,穿越必备三条路。 “走走走,这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看清楚这是小倌楼!” 阑珊眼睛一亮,小倌楼,也就是说在这里面有各式各样鬼畜攻和各式各样女王受!嗷嗷嗷,这才是来对了地方好吧!京城皇宫算什么,这才是主要景点好吧! 阑珊嘿嘿走上前去,看门的护卫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大哥,别误会,我是来卖人的” 阑珊用手指了指后面的言行,护卫瞟了瞟言行,细皮女敕肉,明眉皓齿,谨慎的凑过来问阑珊。 “卖人?你是他什么人。” 阑珊面不改色心不跳。 “继母。他父亲死了。” 护卫一副了然的看着阑珊,挑了挑眉,比了个手势让他们跟着他进去。 “哎,那里面不能随便进去。” 言行拉住她。 “你不是说陪我京城一日游么?这就反悔了?” 言行皱皱眉 “可是……” “走吧,没事。” 阑珊反拉住他,言行的手腕被她拉着顿时感到一僵随着她进了京城第一……小倌楼。 富丽堂皇,歌舞升平,烟雾缭绕,美人如云。 阑珊被请进了一个房间,而言行想抓住她时已经被人从身后捂了迷烟。 “50两。” 老鸨修着指甲,伸长脖子傲慢的说。 “50两你买猪呢!500两。” 老鸨看了阑珊一眼。 “150两。” “500两。” “……200两。” “500两。” “250两。” 老鸨气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看着阑珊。 阑珊叹了口气,苦着一张脸。 “好吧,250两,亏了我儿了。” 言行是被人用水泼醒的,他睁开眼,瞬间又一桶水到了下来。 “起来!” 两彪形大汉虎虎生威。 “你们竟敢……” “哈,美人,我们有什么不敢的!你继母已经把你买给我们了知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哪个贵公子哥呢是吧!” 言行面色没什么变化,甚至于还笑了笑。 “你们是说同我来的那名女子?” “是啊,就是她,这么年轻!肯定是你父亲续弦的吧!真是狠心!” 言行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等你以后发达了,回去好好给她看看!” 言行虚弱的笑了笑,晃晃身上被绑着的绳子。 “两位大哥,我能在模模我的扇子么,那毕竟是我父亲就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 彪形大汉对视一眼,拿起桌上的扇子甩给了他。 言行模了模他的扇子,扇骨突然刺出来成了短刃,他瞬间扭手极快的划开绳索。 “你要干什么!” 俩彪形大汉急忙想冲过来的时候,言行手腕一扭把扇子旋了出去,扇柄上刺出来短刃划过大汗的脖颈。 两个人的血撒了一地,倒了下去,言行接住了旋出来的扇子,掸了掸,模模扇骨走了出去。 黑鹰从院子上方跳了下来。 “主子,已经弄好了。” 言行拧拧衣袖,摆摆手。 “快给我找一套衣服,具体多长时间?” “回主子,李总管已经把证据呈上去了,过不了多长时间皇上就会找苏相了。不过……” 言行拖长音调。 “你想说什么?” “老爷说要您保住苏派的势力,要您……” “够了,衣服。” 黑鹰又从房顶上跳了出去,没到几分钟又转了回来,递给言行一身青边流纹衣服。 “主子,官服和折子已经放在轿子里了,李保马上就会传来圣旨。” 言行束好发冠,精神抖擞,撇了撇旁边的莺歌燕舞。 “黑鹰,给我备好金疮药,绷带,还有灵芝人参全部备上。” “主子……” “按我说的做!” 阑珊从一楼走到三楼,确实这小倌楼的兔儿爷是多,但都是华衣粉黛,涂脂抹粉,丝毫没有那种倔强清雅高傲脆弱的……受啊。 她趴在栏杆上叹了口气。 旁边一扇门猛的打开,浓浓的香薰味传出来,一个男人披散着头发衣冠不整的冲了出来直直撞到阑珊背上。 “抱歉……抱歉……在下……” 阑珊睁大眼睛,香薰的味道把她弄得混混呼呼,指着这个满脸通红的男人叫到: “周将军!” 眼前这个外衣乱糟糟的男子显然正是那一天接住她不被狗咬的周鱼周将军。 周鱼满脸红的滴血。 “姑……姑娘……认得我?” 阑珊赶紧点头,亮明身份。 “我是苏清远的妹妹苏阑珊,你怎么在这?” 周鱼咽咽口水,对着阑珊笑笑。 “在下……” “鱼儿,你这么快就又勾搭上谁了?” 一只手搭在周鱼肩膀上捉着他的头发,居高临下的看着阑珊。 阑珊看着这个似笑非笑的男人,一身黑衣整整齐齐的裹在身上,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皱了皱眉。 “鱼儿,她是谁?找你都找到小倌楼里来了~” 周鱼挣月兑开抱住他的手,脸红的一本正经。 “你不要伤害她!你想干什么!” “哎呀呀~鱼儿这样说让我好想杀人呐,不如本宫把她的脸划花吧~这样你就不会盯着她看~来~看~去~了~” 阑珊退后两步,盯着他们俩。 周鱼死死拽住他,不让他靠前,黑衣男子满脸微笑让人生寒,压迫力就使阑珊汗毛起来了,退后退后再退后。 一只手搂住阑珊的腰,硬生生的阻了她后退,她一扭头就看到言行那张微笑的狐狸脸,阑珊更加惊悚了!今天果然出门没看黄历,莫名其妙惹到一个江湖宫主外,言相居居居然挣月兑了! 第十九章:救美人 言行拍了拍阑珊把她扶好,站到前面。 “啧,周将军,宫主大人,你们也在逛街啊~” 什什什什么?言行居居居然认识这个自称宫主的人!这一看就是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痴情大力绝顶高手呐!这等人他都有交情,怪不得苏家搞不过他一人。 宫主一见到言行立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抖抖腿又退到周鱼旁边。 “我们就是在逛街。” 阑珊默然,这一句话好像小孩子在发脾气,再说,这哪里是……逛街了…… “宫主大人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呢?” 言行掸了掸扇子,漫不经心。 阑珊张大嘴巴看着那个刚才威胁他的宫主撇撇嘴,一脸不情愿的说到: “本宫……时间多的很……怎样!” 黑鹰悄无声息的落到言行旁边,站立,看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禀报。 言行快速的扫了一眼宫主和周鱼,轻笑一声,拉着阑珊告了别,踏出小倌楼的时候言行一句话都没吭,整张脸阴沉无比。 “咳咳,生生生生……气啦?” 阑珊特狗腿的问,毕竟在这个时候和言行崩了对她可是大大的不好啊。 “哼。” 言行从鼻孔出了一声。 “我不是故意的。” “哼。” “我只是想逛逛。” “哼。” “我……” 雪碧从旁边楼上跳下来,满脸是汗,扫了一眼言行。 “小姐,老爷找您,请立马回府!” 言行的表情在见到雪碧之后很微妙,拧了拧眉毛有迅速舒展开来。 “找我?好吧,我回去就是了。” 阑珊绕过言行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她回过头看他。 “苏阑珊。” 言行非常愉悦的看着阑珊眼睛睁大嘴巴抿紧整个瞳孔里满满都是他的脸。 “本相知道你,本相想提醒你,不要做逾越的事,要不然你哥哥也帮不了你。” 阑珊用力一拽,手腕从他手里拔出,她扬了扬下巴,和言行对视。 “谢谢言相大人的告诫,我知道。” 然后头也不回跟着雪碧快步走了。 言行站在闹市中央,注视着阑珊的背影,一会儿,又把视线抬高到不远处的皇宫城墙,终于眯眼笑了笑。 今天将会是个好天气呢。苏相。 阑珊刚回到家里,苏太傅就让她进来书房,桌子上堆满了纸张,旁侧还放着皇帝口谕。 “皇上让你立刻进宫!什么钱庄柜房都被他们当成敛财的工具了!” 阑珊一惊,拿起皇帝口谕和纸张,没错,皇帝为了防止**确实让她全权办理此事,阑珊特意在几个大型交通枢纽城市办了国家钱庄,但是,但是,阑珊手抖的几乎握不住纸张。 官员互通,私藏国款,百姓哀怨,官肥民弱。 这才仅仅实行了两个月。 阑珊几乎等不及相处对策,就急急忙忙带上面具,穿上官袍,手指几乎踡进掌心里,轿子逛得她头晕脑胀,口谕的最后一句是: 皇帝震怒,彻查严办! 怎么查?怎么办?是她苏阑珊让开的钱庄,所有的官员都是她的人,这才刚刚两个月,就出了这样一个巨大纰漏,堵都堵不住! 阑珊进了皇宫内院才真正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大理寺上上下下的人几乎都在皇宫听令,几个官僚出来几乎站都站不稳直接被拖了出去。 阑珊走了进去。 屋内亮的刺的她眼疼,言行坐在皇帝旁边吹着茶水,都没抬头,下面跪着的全是她手下的人。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跪不起。 “哼,苏相,看看你办的好事!当时你是怎么和朕说的!朕要的是清廉!不是这些**的狗官!” 阑珊趴在地上,耳膜都嗡嗡响,她下意识的又看看言行,言行依然装模作样的吹着茶纹丝不动。 “臣……” 只能说出来一个臣,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整个书房静默的能听到言行长长的吹气声。 “哼!苏相你真是令朕失望!现在整个两湖出现这等事,民生不稳,怨声载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皇帝直接把桌子上的茶壶挥到了地上,滚烫的茶水飞到阑珊的肩上,烫的她一颤。 阑珊头低着,言行不在吹气了。 “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查明真相,把所有赃银收回国库,然后算清钱庄总账,并且应拨给钱庄一笔银两,稳固民心。” 阑珊用力稳住自己的声线,茶水好像有几滴飞到她脸上,面具下的脸痒痒的。 “你还要拨钱进去!朕不同意,这件事由言相去办,废掉一切钱庄柜房。” 阑珊抬头,看着言行,一字一句的蹦出来。 “这件事不能交给言相。” 先不说言行会凭借这次机会掌控国税,财政一系列重要职位,包括苏家主要的关键人物,最重要的是言家言老爷可是大名鼎鼎的镇北将军,手握大量兵权,如果言行要是真的掌握财政的话,军肥钱多,不堪设想。 “好好!你们一个不愿插手此事!一个居然不愿放权!真是朕的好臣子!苏清远你给朕出去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在进来!” 阑珊有些错愕,言行没有上奏插手此事?那她刚才那一句不能交给言行不就是**luo的贪权? 阑珊走到书房外的青石板跪下来,青石板上有两个凹进去的地方相隔一臂左右,一看就是许多人跪着跪着就成了印迹。 也不知道这一跪要到什么时候。 两个时辰之后,言行慢慢晃了出来,抬腿把眯着眼的阑珊踢醒,阑珊对他怒目而视。 “别睡着,皇上要出来了。” 这一句接近耳语,阑珊醒悟过来时言行已经走远了,皇帝气势冲冲的走了出来,看见阑珊直接哼了一声走了过去,整个院子里只剩下跪着的阑珊和站着的侍卫。 言行几乎刚出宫就坐上轿子,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黑鹰,去拿点跌打消淤的药来!” 衣袖里有一张薄薄的纸张,言行看了看,把它捏成了齑粉。 “几个时辰了?” 黑鹰老老实实走到荷花畔贵妃椅边,地上桌上包括言行身上全是折子,苏相的折子,他的折子,还有……其他大臣的折子。 “酉时。” 距离中午苏相跪在那里已经两三个时辰了,苏相中午饭好像都没吃。 “主子……” 言行挑眉不耐烦的看着他。 “李总管……” “别提他,本相自有打算!” 言行把折子分成两摞,又重新开始看。 还有两三个时辰。 李保在宫里慢悠悠的走着,天完全暗了下来,几乎都看不清苏相的官袍。 他驻足在那里欣赏一会苏清远跪在那里的样子,慢慢的又转身往后宫走去。 七公主安鹤正在屋里绣花,手帕上还差几针就成了一朵梅花,据说据说苏清远最喜欢这种寒冰腊梅,只是偷偷念着他的名字就能欢喜好久。 “杂家给公主请安。” “李总管?” 安鹤把手帕放到桌上,让奴婢赶紧去泡茶,托李总管的福,她知道不少关于苏相的消息。 “公主,老奴此次来是来说一件事的。” 安鹤稍稍前倾身子,手握的紧紧的。 “怎么了?李总管?” “咳,苏相大人从今天未时开始就被皇上在御书房门罚跪,一直到现在,现在已经……快子时了。” “怎么会!” 安鹤捂着嘴,苏相刚刚受了腿伤,又被九妹的吉祥吓了一回,如今又要罚跪!他怎么能受这种罪! 李保模了模袖边,继续说着。 “公主,老奴曾听传闻,苏相大人和宫里那位徐美人关系非常不一般,但是如今皇上下令,她是万万不敢逾越的。” “总管的意思?” “公主是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而徐美人只是一个奴婢啊。” 李保起身,把茶杯轻轻推到桌子上,行了行礼。 “公主,该说的老奴都说了,老奴就先退下了。” 安鹤站在门口看着李保出了院门,手里的衣袖被她拧的不成样子。 “惠珠,给我拿来披风和一些热汤,我要去前院御书房一趟。” 苏相,徐美人帮不了你的我能帮你,皇兄处罚你我也能违抗他的旨意,我能帮你更好的稳固权力和地位。 “再快一点。” 车夫架着马车飞奔再中轴线上,已经子时了,街上只有乞讨者和骂骂咧咧的醉汉,言行坐在马车内把今天下午看的折子又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直到宫里暗线发来消息。 李动安来。 也就是说,李保他已经成功说服安鹤公主了,如果这样的话,接下来,李保肯定会禀明皇上,然后,御书房门肯定是苏相和公主在那里。 扰乱宫帏再加上李保的煽风点火,一旦入狱,苏相危矣。 “何人?” 宫门侍卫把马车拦下,恶狠狠的喊。 言行亮出皇帝御赐的牌子,侍卫惊恐的把门迅速打开。 言行几乎是跟在一个小公公刚刚禀报皇上之后就走了进去,小公公一脸哆嗦,苦着脸。 “皇上,言大人,言大人他……” 皇上瞥了一眼,小公公立马噤声,把桌子上的折子合上,抬眼看着言行。 “言相深夜到宫中来有何事么?” 第二十章:公子心 言行屈身请安,然后站起身来抖抖官袍。 “微臣今天午后思索良久,觉得还是臣来接手的好,然后臣看了一些折子,觉得苏相本意是好的,但是用人实在是……” 皇上微微向后仰了仰,两人拉出一定距离。 “今天早些时候,爱卿不是还在推月兑这件事么,怎么到这个时候又回来求朕?” 言行用手模了模黄灿灿的折子的角,模了模鼻子。 “微臣……不太喜欢看着苏相得意……自从苏相上任后……臣……几乎都没事做了……” 皇上轻轻笑了笑,叹了口气。 “爱卿呐……你这是再向朕抱怨吗?” “不不不,微臣不敢,虽然臣子之间应该共同为大睿尽力,但是臣实在难以启齿……对苏相的……” 言行说的吞吞吐吐扭扭捏捏。 “哈哈哈,朕知道,哎呀……真是辛苦爱卿了……行,这件事就由你和苏相一同置办吧!” 言行微微挑挑眉,又把眉眼放的很低。 “微臣……还有一件事……请求皇上。” 皇上看着言行,把毛笔放在砚台上。 “什么事?” 言行立马表现得心里急迫满脸兴奋狡诈得意溢于言表。 “皇上,微臣对苏相的钱庄柜房还有一定不明白之处,还请求皇上把苏相借我一夜让微臣好~好~询问一番。” 好凶残,皇上默然。 交给言相的话,他们本来就是对头,那么苏相这一夜肯定更会难熬,是应该给他一个教训,竟然敢犯了错之后还顶撞于朕。 这一段话,言行在心中已经排演了上千遍。 “嗯,那好,朕准了,来人,把苏相送到言府!” “谢主隆恩,不过,微臣已自备马车,恳请皇上恩准。” 言行跟着小公公走到御书房时宫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毫不客气拽了公公一把。 “言相大人,怎怎怎么了?” “劳烦公公了,这是一些买酒钱,本相还有点事想跟苏相亲自谈谈,公公先在这里等一会可好?” 言行掏出银两,笑的人畜无害。 “好好好,那奴才就在这等您。” 言行轻轻扫了一眼想要开口说话的侍卫,侍卫立马站的笔直,眼神向前。 他推开门,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又不动声色的合上门,走到院子中央。 “苏相大人,罚跪还有美人给你送吃的啊?” 安鹤一下子站起来,面色不善,先不说美人是对她的侮辱,单单是言行一人来就很可疑。 “言相半夜三更来御书房想干什么!有皇兄的旨意吗!” 言行没有回答她,大力托起阑珊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苏相,本相刚刚向皇上要了财政大权呢~” 阑珊两腿麻痛,嘴巴干涩的说不出话。 “你不用说话,啊,还有,皇上下令让你这一夜到我府上去为我讲解钱庄柜房呢……” 阑珊皱皱眉,想挣月兑他的手,下巴被他捏的好疼。 “言相,松手!” 言行送开手指,看着安鹤。 “安鹤公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罪?” 凉风飒飒,目光如水。 “私通官员,说大点是干涉朝政,说小点是不守妇道,公主以为这样就能救了苏相?若被皇上知道,你的下场也会和安祈公主一样!” 安鹤明显被他说的脸色变了变,还想说话时,言行明显不耐烦,说话语速都加快了多。 “公主,本相向你保证不会把苏相怎么样,倒是你再不走的话,皇上察觉异常可就不妙了。” 安鹤最终还是退后几步,动动嘴唇最终没说出什么,深深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阑珊,还是披上披风从后面的路快步走了出去。 “哼,就算是苏相落魄至此,还有贵人来帮~” 阑珊几乎是趴在那里。 “管你什么事!” 言行蹲下来,面带微笑,温柔的把阑珊的头发拔到后面。 “苏相知道苏家现在怎么样么?” 阑珊看着言行,手用不上力气,整个人颓废的趴在地上。 “我不想知道。” 言行把阑珊扶起来,抱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背。 “好好,我不说,现在身体怎么样?” 言行嗅了嗅阑珊头发的香气,目光漂浮的很远,下午据暗线报告,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苏家几乎没什么措施,包括苏派,没有人出面。整个苏府伫立在那,隐没在京城波诡云谲的势力中,隐没在苏相的光辉之下,让人心生寒意。 “不用你管,滚,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阑珊想推开言行,掌握了军政又掌握了财政,不用做足表面功夫,假的让人作呕。 言行看着她,没有微笑也没有皱眉,整个人静静在夜风里,阑珊退后挪了一步,离言行远了一手臂左右。 言行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扭了扭手腕,嘴巴咧了咧。 寒风呼啸,天地无声。 他几乎是瞬间握上阑珊的脖子,上上下下摩挲,观察着她的表情。 “松……手……快……咳咳……” 言行弯着腰,头发和阑珊的头发被风卷在一起,另一只手轻柔的在阑珊脸上抚模着。 如果现在有人进来,一定会吓得惊叫起来。 原来言相和苏相才是真爱,相爱相杀虐恋情深! “苏相,你每天都把衣领拉得很高,是为了掩盖什么?” 言行曲着手指用指节细腻的刮着阑珊脖子上的那个伪装的喉结。 阑珊使劲抓住言行的手掌,试图拉开他的手。 “啊,还有这个~” 言行把她的手拽住,掌面向上。 “今天本相在街上拉着一名女子的手,她的手上也有这几道伤痕呢~她是苏阑珊吧~苏相~” 阑珊几乎没法在他视线下出声,手指冰凉的和言行温热的手心形成对比。 今天……今天……!出小倌楼的时候!是言行拉得她……已经很小心没把手露出来,凭借拉手就能感觉出来手上的伤痕! 阑珊冷的颤抖不止,闭眼沉默。 言行抬起她的脸,仔仔细细看着,用手慢慢模着边缘,用手指从她耳边轻轻刮着。 “你想要什么?” 阑珊突然睁开眼把言行吓了一跳,眼神亮的让他愣了一瞬。 他直起身来,咳了咳。 “我只是奉命来接苏相到我府上而已,皇上……口谕……” “好,好,我去。” 言行把阑珊扶起来,拽掉她的发冠,青丝披散一身。 “别误会,这样会遮掉……一些东西……还有,苏相,听好,我没办法扶你,出门之后,你要自己走到宫门,如果要别人扶你,会……” 阑珊点点头,会暴露,喉结和面具都有松动特别是言行碰过的地方,加上别人很有可能感觉到她的腰身柔软,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言行扶着阑珊慢慢走到院门。 “可以么?” 她点点头。 言行一脚把门踢开,侍卫和奴才吓了一跳,他们看到苏相披头散发的出来时,下巴几乎都合不拢。 小公公屁颠屁颠跑过来,鞠躬。 “苏相大人,奴才搀着你~” 阑珊摆摆手,颓废落魄由里到外。 她慢慢走着,言行在后面慢慢跟着,他摆摆手让小公公回了去回复皇上。 打更的侍卫从他们旁边走过,有几个后宫娘娘的奴才从旁边跑过,月光撒在整个皇宫,红墙青瓦,路途迢迢,阑珊扶着墙很慢很慢的走着,头发在后面左右晃动,言行一直看着她,她停下来,他也停下来,她继续走他也继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阑珊没回头,言行没移眼。 灯火阑珊,总比死气沉沉的月盘更有吸引力。 言行模了模鼻子,美中不足的是这位美人似乎没有暮然回首的风情。 月光华华,窈窕在侧。 阑珊走到宫门口,两腿打颤的几乎没法站稳,这一路的人都见证了她的落魄。 她现在已经没力气去思考,去考量,好想休息,……还得去言府和他讨论钱庄的问题。 言行提前一步上了车,把她拉上来,命令开车。 阑珊坐在言行对面对着外面景色呼了口气,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头发被风吹的四处都是,闭上眼睛小憩。 言行已经很明确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如挑明,苏府会为了她不惜一切么? 不会。 阑珊抓紧官服,膝盖一阵抽痛,她伸手揉了揉腿。 “如果本相不来,你还得继续跪下去,而且,李保还让安鹤公主去看你,如果被皇上得知……” “你又救了我一命。” 阑珊睁开眼,淡淡的说。 “言相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她挑了挑眉,整个面目表情就是个——你满意了么? 言行用手挡住嘴巴咳了咳,拿起扇子风骚的晃晃。 “不不不,本相志不在此,本相向来不做没有报酬的事,本相救你两命,苏相能答应本相一个请求么?” 阑珊撇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我能拒绝么?” 言行直直看着阑珊不耐烦的表情,竟愣了有一瞬,早上阑珊的影子和现在苏相的嘲讽的微笑重合在一起,他甚至伸手就能够到苏相细细的发丝。 过去几年里,看的全都是兵法,治国这类书籍,凭借将军之子和于皇上隐晦复杂的关系,才登上这个位置,民间什么花间集,芙蓉诗都不曾太了解,但是刚刚他的脑海里却突兀的插进来一句诗,不知道是不是闲来无事看到的,还是为了附庸风雅而刻意记得的。 画眉深浅……入时无。 苏家二小姐苏阑珊言行只见过一眼就记得清清楚楚,她的眉型是偏向柳眉,不同于京城偏爱的远山眉,在一堆小姐之中竟平白溢出几分艳丽和活泼。 言行微叹一声,看向窗外,没有回答她的嘲讽。 车轮辘辘,夜风习习,公子心事,明月不知。 马车停在言府,言行递出去一张纸,过了一会,车夫跳下去,府门打开,马车有慢慢动起来,咣当一声,阑珊没坐稳抓住言行的袖子又被言行反撑住手腕。 “小心,我命人把马车拉进府里,这样就不用下来了。” “嘁,**。” 阑珊准备把手抽回来,言行没松手,凉凉的咂咂嘴。 “到后院还得过三道门槛,一座石桥,还有一条鹅卵石的路,苏相确定要松手?” 阑珊狠狠瞪他一眼,硬拽回自己的手,扒住窗沿。 第二十五章:登封楼 阑珊:“……不……行……” 言行:“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阑珊:“……” 她进屋换了一副女装出来,把面具卷吧卷吧塞进衣袖里,然后走了出去。 言行旁边多了一把椅子,一个方桌,桌上还有个壶,阑珊小心翼翼的坐到那把椅子上。 “言相……” “先喝一碗茶。” 阑珊低头,果然自己前面有一碗茶,茶里浑浊不见底。 “言相,这不是毒药吧……” 言行没看她,慢慢打开自己的扇子,唰的扇骨中的暗器刺了出来,阑珊满脸堆笑 “言相,别别别激动,我喝我喝。” 浓烈的难喝的醒酒汤。差点让阑珊吐出来。 言行用扇子托住碗底,逼她喝下去。 “喝完,不许吐出来。” 阑珊眉毛来来回回皱了几次才吞下去,看着言行,言行才把扇子收回去。 阑珊一脸不高兴。 “喝完了,言相大人,本相……我来找你是为了……” 是为了政事。 “嗯,我知道,先陪我赏会花。” 院子里兰花开了一片,阑珊嗅到淡淡的香味,猛间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初冬了。阑珊有点恍惚,把袖子拉了拉。 言行起身把身上的外衣披到阑珊身上,她眨了眨眼,他凑近阑珊轻轻嗅了嗅。 阑珊皱皱眉,言行刚想说话时,有人匆匆忙忙走进院子里,把俩人吓一跳。 管家深深地低头,沉稳的说到 “主子,马车备好了,有人来请您了。” 言行嗯了一声,管家又低着头小跑了出去。 “你要……出去?” 言行瞥了一眼阑珊,慢悠悠的张嘴。 “你忘了么,明年三月科举考试,近期考生几乎都到了京城作诗举论,今日刚刚好是初冬逢诗会的第一天呐。” 阑珊还是不明白 “那和你有关系么?” “不是和我有关系,是和我们,每一年这些狂妄自大的学子们都不屑于我们这些贵族大臣的官僚们,总想和我们比试一番,而我们是必须要去的。” 阑珊指了指自己,睁大眼睛。 “我也得去?” 言行摇摇头 “左相和右相只需去一位即可,今年我去罢。” “哦,那我回家了。” 阑珊起身要走。 “我们得一起去。你作为我的婢女出席。” “……为毛?” 言行眼睛发着幽幽的光,走近苏阑珊。 “不为什么,本相喜欢。你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 阑珊被言行颐指气使换了一身稍厚的衣服,带了面纱,坐到马车上去往登风楼。 言行一出门就完全不同于在言府里静默的性格,他笑眯眯的对着阑珊说: “阑珊呐,你也知道,我呢,是凭借家族势力坐上这个位置的,所以呢,作诗填词我是不会的,但是阑珊应该对这些很拿手吧?” 阑珊挑挑眉,点点头。 言行笑的一脸骚包,拍手叫好,还把手伸过来稳了稳她的发髻。 登风楼。 灯火通明,人流拥挤,侍卫站在门口,严肃且热闹。 言行从马车上跳下来,阑珊刚想跳下来被言行捏住手腕抱住她,把她抱下马车。 “放手!” “别闹,女眷们都是这样子下来的。” “言相大人到——” 整个一楼包括外面高谈阔论的人都转过头来,言行把阑珊放下来,趾高气扬,抬起下巴,和阑珊一并走了进去。 “哎哎哎,言相大人旁边那是哪位?” “我哪能知道!不过言相从不带女眷来的……是不是他新纳的妾室?” “……有可能。” 阑珊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你才是妾室,你全家都妾室! 言行嗤笑一声,抖了抖袖子,拉住她手腕上了二楼。 整个楼上,高朋满座,金碧辉煌。 一楼是寒门子弟,有些仰高了脖子瞅着二楼的高官,有些脸上写满了对于贵族的讽刺。 楼上的人观察着楼下,楼下的人仰视着楼上。 阑珊扫到一楼角落里穿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安静的坐在那里,正襟危坐,一看就是主角的命! 言行皱皱眉把阑珊拉到自己旁边,让她坐到自己旁侧。 工部尚书黄大人又嘿嘿嘿的过来拍马屁了。 “言相,您的这位女眷可谓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呐,不知怎么称呼?” 阑珊翻了个白眼,我蒙着面纱你也能看到国色天香! 言行似乎是不想有过多纠缠,把阑珊拥到怀里,懒洋洋的说到: “三儿~” 五雷轰顶,闪电雷鸣,乌云密布。 阑珊僵硬的回头看着言行,黄大人谄媚的在后面甜甜的喊。 “三儿姑娘真的是美艳动人呐,三儿小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呐~三儿小姐……” “闭嘴!” 阑珊撸了撸袖子,准备上前打他个肿眼泡,被言行拽到怀里,阑珊没站稳坐到他腿上,头磕在他的胸膛上。 “三儿,不得无礼,黄大人这是在夸你。” 小三这个词把阑珊一口气憋得上不去下不来,她满脸通红的瞪了黄大人一眼,黄大人突然忘了想说什么,愣在那里。 言行眯了眯眼,把阑珊放到旁边,对着黄大人摆摆手让他走开,黄大人一个机灵赶紧遁走。 言行把阑珊的面纱稍稍调高了一点,现在只露出两眼睛在外面。 礼部尚书笑眯眯的登上台子上,官员和女眷们安静下来。 礼部尚书没有多少废话,只是微微介绍了一会和恭维了各位高官之后,就打开香囊,第一道题出现了。 兰花。 以兰花为题作诗。 下面寒门都沉静下来,墨香和纸张翻页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上面文官都在纸上书写,也只有言行在慢悠悠的沾着墨,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阑珊扭来扭去思考半天,言行凑过去耳语: “不是让你赏了院里的花儿了么?怎么?作不出来?” 阑珊瞪了他一眼,凑过去说到: “本是王者香,托根在空谷……” 言行歪头 “什么?” 阑珊又凑过来几乎附在他耳边又说了一遍,言行把笔向纸上一放,把阑珊抱到自己腿上,把笔塞到她手里,而自己握着她的手,美人在怀,好不风流。 “你你你!” “我什么我,快写!苏相~” 旁人看来,言相和这名白衣女子耳鬓厮磨,情深意浓,在众多官员的x目光下,阑珊只好老老实实的写下去,只不过手被言行的手包裹着,热度和力度传来,让她尴尬无措。 “好,停。” 是从下面开始报诗的,一副接一副,礼部侍郎们干活很快,不入眼的直接揭过,直到报到一副诗,礼部侍郎匆匆跑上来递给尚书大人,尚书紧了紧眉头,然后念了出来。 兰花,梅灿。 阑珊大致听了听,也就是类似于讽刺贵族冬天养着花喝着酒,而门口穷人不外乎冻死啊饿死啊,真有魄力,在一大群贵族面前这样质问。 礼部尚书跑过来询问言行怎么办,言行摆摆手让他继续,谁都看出言相大人心情比较愉悦,所以对于梅灿也没有什么处罚。 官员们都各自报了自己的诗句,最后到了言行这里,言行站起身,依然把阑珊拥入怀里,把诗句慢悠悠的念出来。 “本是王者香,托根在空谷。先春发丛花,鲜枝如衛uo濉!包br /> 阑珊本以为什么赞美如流水啊羡慕嫉妒恨啊,结果,这首诗刚被念出来,下面的寒门都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喧哗声一浪接着一浪,礼部尚书脸都白了,屁滚尿流的跑到言行旁侧,惨兮兮的叫到: “大人……” 阑珊还没明白过来,抬头问言行。 “这首诗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么?” 礼部尚书几乎都颤抖了。 言行把纸张稳稳当当的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 “因为……我朝偏爱押韵……” 阑珊睁大眼睛,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天晚上言行说她的诗没有韵律,怪不得阑珊听到有的别扭或没见过的词,平仄押韵。 阑珊顿悟。 不等礼部尚书开口,阑珊拖着言行坐下来,仍是原来的姿势,言行轻握她的手,阑珊深吸一口气。 “幽谷出幽兰,秋来花畹畹。与我共幽期,空山欲归远。” 言行能听到她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她的笔触,能碰到她的肌肤,他眨眨眼,头发挨到脸上痒痒的。 阑珊把纸递给礼部尚书,言行笑笑,摆摆手,礼部尚书把诗读了出来,这一次没人再笑。 言行凑到阑珊耳边: “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本相只需要把笑的人的舌头剪下来即可。” 阑珊抖了抖,侧身想爬回自己的位置,言行一个手臂拦住她,阑珊气得在他身上狠狠一掐。 “嘶,……我一首诗都不会做,你想让我们出丑么?苏……” 阑珊不动了,乖乖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同时坐在他怀里。 言行抬起下巴微微扫了一圈下面的寒门,直到后来的后来,有野史记载,这一首兰花不是言相所做,而也有记载,这一首诗反应了言相的心声。 “与我共幽期,空山欲归远。” 礼部尚书打开第二个香囊,纸上只有一个字,禅。 阑珊阴侧侧的笑了笑,这首诗可是每个穿越女必备的啊,面对高僧国师仙人道者,完胜。 第二十七章:金玉阁 所以这首诗阑珊写的龙飞凤舞,行云流水。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言行凑到她脖子旁,低低的问: “这是你作的?” 阑珊毫不脸红回答的响亮且干脆: “当然!” 言行在她耳边笑起来,从她手里勾来毛笔,在旁边唰唰写起来。 “本相不是给你说过了么?所有的诗……都得押韵,无论你的诗作的有多好……都得平仄押韵。” 阑珊一下子僵硬了,又……忘了…… 言行托起纸张吹了吹,交给静候的礼部尚书。 “左边那首是本相的女伴所做,给本相裱上,挂在墙上。” “是,大人。” 每年的逢诗会的传统就是把前三甲的诗词写上姓名挂在墙上,直到第二年科举考试再取下来。 所有人的诗都被念了一遍,下面的寒门中又是梅灿最好,阑珊看了看下面,啧,果然是那位月牙长袍的学子,诗里面典故比喻,平仄词语都很优秀。 礼部选出前三甲,因为言相大人走后门而来,所以他的诗为第一,阑珊看到言行的诗中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势瞬间觉得……自己这种有事有师兄替我顶着的思想弱爆了…… “大人!” 二楼所有人齐齐回头,是一楼的梅灿,阑珊注意到他很消瘦但是神情却很严肃。 “恕草民大胆,草民想问问言相大人,把一个女子的诗随随便便也列为首位裱到墙上是何意?” 言行轻笑两声刚想开口被阑珊拍住手背,他识相的保持缄默。 阑珊看着梅灿。 “梅公子认为我的诗不配在墙面上么?” 众人大惊。 在朝堂高官面前她竟自称我,还还还有,她居然抢在言相前面开口! 梅灿抬眼看了一眼阑珊,很平静的又把视线低下去。 “梅某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言相大人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这么随随便便就把一名女眷的诗文贴上去恐怕不妥,逢诗会本来的目的是为了公平的选出才子和名句,言相此等做法本身我觉得就不太妥当。” 众人吸了一口大大的凉气。 没人敢去拉梅灿。 言行抚模着扇骨,眼也没抬。 “那你觉得在座官员谁的行为妥当呢?本相好向他学习学习。” 众人冷汗出了一身,尼玛这个死梅灿可千万别说是自己门下的,太坑人了,这不是让自己死么! 梅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也没看言行。 “梅某认为朝堂之上只有一人行为方式,风骨神态最符合标准的是——” 众人往后缩。 “苏清远,苏相大人。” 阑珊僵硬如磐石,言行噗嗤一声大笑。 “三儿,听到了么?他说苏相苏清远呐……哈……哈哈哈……” 众人瞬间觉得言相很无耻,有必要这么不屑苏相大人么。 等言行在大家的静默之中笑够之后,清了清嗓子。 “今天本相心情好,你觉得本相的女眷作诗贴在墙上不公平是吧?本相就给你个机会,三儿~” 阑珊一抖。 “梅灿,本相令你和三儿比一场,输得人接下来不准踏入登风楼。嗯,至于输赢,就由一楼的学子们评判吧!” 众人爆棚。 言相大人的女眷倒是没什么啦,不踏入就不踏入好了,但是梅灿万一输了,将不可以参加下面的所有逢诗会,这就糟糕了,对一个学子来说,打击巨大。 梅灿鞠躬,点头。 两人在二楼的中央,中央辟出来两张桌子,铺上宣纸。 言行站在两人面前骚包的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题目是月亮。但是呢,本相有一个条件,就是四句律诗以上的不要求押韵。” 众人点点头,因为言相这个女眷看样押韵不太在行,再加上律诗四句话以上押韵是有点困难。 梅灿同意,阑珊没意见。 阑珊知道是那一晚言行听到明月几时有才出的这个题目,他在包庇她,阑珊深吸一口气,拿起毛笔。 “好,时间到。” 言行一脸灿烂,对着俩人说。 “你们各自先交换一下纸张,互相看一下对方的诗。” 阑珊和梅灿交换了纸张。 梅灿写的很好,是很好,但是,阑珊笑了笑,呵呵,即使再好也敌不过诗仙呐。 梅灿睁大眼睛。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虽然不是完整的押韵,但是这首诗,这首诗,梅灿气息不稳,诗句是讲究意境的,有的意境是有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礼部尚书忙兮兮的收上去纸张,当众念了出来,虽然寒门有一部分不情愿,但是对影成三人的意境明显要高一筹,梅灿输了。 言行接过来梅灿的纸张,走到他面前。 “啧,写的确实不错嘛。才子。但是。” 言行抬高下巴,看着他,把纸唰一声撕成两半扔在脚下。 众人沉寂。 “输得人没有资格发言。” 阑珊脸白了白,扭过头去。 梅灿僵硬的有点畸形,蹲下去把纸慢慢捡起来,向一楼走去。 “记得,梅公子,从现在到科举结束,你将不被允许踏入登风楼。” 学子们有一个执念,即使没有高中状元探花啊也要感受一下声势浩大的逢诗会,五湖四海天涯海角的人都来高声阔论洒月兑赋诗。 这是学子们的狂欢,言行硬生生的剥去了他的机会,这恐怕比赏他五十大板还要难受。 言行拉着阑珊回到座位上,礼部尚书继续出题目,但是氛围要冷清了很多,阑珊也兴致不高起来。 一直到散场,阑珊钻进马车里,才抬头问言行。 “是不是对梅灿太……不公平?” 言行看着她,笑着说。 “这个世上哪有公平?” 阑珊叹气。 言行把阑珊的面纱去掉,声音温柔。 “别想太多,今天你表现不错,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么晚?” “就在这条街上。” 马车停在一栋楼前面。 阑珊挑起帘子。 上面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金玉阁。 言行和阑珊走进去,满眼都是发簪首饰和珠宝。 阑珊看了看一个钿蓝的簪子,言行飘到她后面。 “喜欢可以试试看。” 阑珊吓得一哆嗦,把簪子放回原处,怒。 “你到底想干什么!” “送你礼物啊,不是说了么,你今天表现不错。” 阑珊指了指自己 “送我?随便选?” 言行眨眨眼,点点头。 阑珊兴奋的几乎跳起来,哈哈看这次还不坑死你小样!她捡了花花绿绿好几个簪子带在头上,对着镜子扭来扭去。 言行笑眯眯的看着她。 “言相大人,我能多选几个么?” “可以。” “这个可以么?还有这个?那个?” “可以。” “我……要这一排呢?” “可以。” “言相。” 阑珊凑到她身边星星眼看着他。 “整个金玉阁里所有的东西呢?” 言行龇牙,向她的方向走,阑珊后退,他走她退,直到退到一面墙上。 “阑珊想要整个金玉阁?” 阑珊咽了咽口水,忙摇头。 “我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别动。” 言行把一只白玉簪子插进她发髻里,他离她很近,近的阑珊不太适应这样的距离。 “可以的” 言行低沉的嗓音。 整个金玉阁只有他们两人。 “阑珊要的话我可以给的。” 阑珊想从侧面逃掉,言行抓住她手腕,离得越来越近。 整个氛围暧昧诡异。 言行把阑珊手指强硬分开,他的手指好交叉进去,脸慢慢的靠近。 “言言言言相……” 她声音都抖了,尼玛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言狐狸你你你你…… 言行含住了她的上嘴唇。 时间静止。 整个金玉阁只有他们两个人,寂静无比,但是细细的听来就会听到电光的爆裂声和无数低气压漩涡。 阑珊几乎反应过来就开始推开他然后扬手准备扇他,被言行扼住手腕。 暗影里言行的双眸看起来明亮的可怕。阑珊被他吓得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言言言……相……我们有事好好谈好么……你你你……” 还没说完,又被吻住了。 言行把阑珊的双手扼住背在身后,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阑珊大怒,直接开口咬下去,然后抬腿狠狠地一个飞脚。 言行眨眨眼,模了模嘴角,怎么和想象的不同? 阑珊抄起旁侧的一个尖细尖细的金簪子对着言行。 “阑珊?” 言相大人还呆萌呆萌的喊她,扁扁嘴,他们双方都觉得很委屈。 “言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让我坐到你怀里,然后到这里……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吧!睿智聪慧的言相大人,是不是一早就打好算盘,让我喜欢上你,然后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之后你就可以大肆对苏家开刀了是吧!” 言行站在那里蠢呆蠢呆的愣住,当然什么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听起来很好啦,但是阑珊……你能不能别想的这么久远…… 言行不可能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位阑珊是因为时空错乱而穿越过来的,其真实的身份中蕴含了博大精深的小说文化和腐女气质,言行绝对跟不上阑珊的脑补速度。 同样,阑珊不可能会想到站在她面前一脸无辜的言狐狸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治国治民治天下上了,其真实身份中蕴含了磅礴的学术理论治国方略和寥寥无几的追女孩经验,阑珊绝对跟不上言行的蠢萌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