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要我亲亲才肯起来[重生]》 第1章 一个阴谋。【修】 “呵,谁抄袭谁,还说不定呢。” 他站立在客厅的中央,眉间也皱出了一个‘川’字:“能不能再拖延一段时间?” 话筒那边传来焦急的吼声:“怎么拖?啊?你告诉我啊!他们都已经把稿子送去印刷厂了!” 怎么这么快! 男人问:“能不能……联系报社把第一批报纸先全部买下来?” “江大编剧,你还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你有那么多钱把人家的报纸买走吗?这一家买走了,另一家呢?” 话筒那边气急败坏地骂道,“长点儿心眼吧,光我相信你有个屁用,都成了定局了!” 男人狠狠地抽了一口气,眼睛里划过一丝狠厉:“这件事绝对是有人陷害我……到底是谁把我的底稿泄露出去了?我绝对要把他揪出来!” “江穆,也不光是泄露的原因,我看,很可能是你近几年太过顺风顺水、树大招风了,你听我的,这件事不要再去堵媒体的嘴了,堵不住的,你先冷了几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电话那头的人沉思了半响,才道。 名为江穆的男人手指颤了颤,心里慢慢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讽刺道:“你让我冷几年?一年,只要一年,我就会彻底过气,到时候还指望什么东山再起?” 一朝天子一朝臣,眨个眼都能变了天,更何况冷整整一年?!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日过境迁,我先挂了。”那人轻叹。 他曾经看着江穆一步一步迈上神坛,到了最后,也是他来看着江穆坠入泥潭。 再见了,好兄弟。 他决然地挂掉了电话。 江穆惨笑一声:“算我瞎了眼。” 墙角的钟声敲响,他一声一声地数着,六点。 很快印刷厂就会把成品送到报亭,然后他再也无力回天,彻底身败名裂。 半响,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亮起,那小小的机体在他手中颤抖着,显示:小茹来电。 江穆轻轻呼了一口气,江穆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小茹?才这么早,怎么还不多睡一会儿?” 袁茹顿了顿,意识缥缈了一会儿,但很快回神:“江穆,你现在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江穆叹了口气,努力地打起精神,说,“不过没关系,我是谁?你男人啊。这点风吹雨打还是禁得住的。” 再说……不是已经有线索撞上自己的枪口了吗?不管怎样,他都要把那个幕后黑手,拉下马! 袁茹抬头,身边的高个男人冲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快点。 急什么急? 袁茹不耐烦地做出一个唇语,然后对江穆说:“江穆,我家里……一直在催我结婚。” 电话里传来闷闷的脚步声,可能是路过的行人。 江穆听到结婚他一下子就笑了:“好,我们也该结婚了。” 不过这才六点,她现在是在外面吗? “不,”谁料电话那头传来她的一口拒绝,“我不会和你结婚。” 江穆一下就愣住了:“什么?” “我想了很久,我们之间不合适,性格也老是相冲。” 可这段感情好说歹说也经历了五年,甜蜜有过、苦涩也有过,能经营这么久,也是两个人付出心血的结果。 别人说七年之痒,可这怎么就缩短成了五年?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 “我会改,我哪里做的不好就改哪里,好不好?”江穆皱了皱眉。 “改来改去你还是自己吗?你在家?现在出来一趟吧,我们当面说,先挂了。” 袁茹挂掉了电话。 外面的雨下的太大了,这估计是近五年来下的最大的雨。 江穆握紧了拳头,抓起一把伞就开了门冲了出去。 雨伞的效用完全没有发挥出来,江穆全身都已经湿透,衬衣紧紧地贴在身上,西装也吸饱了雨水,沉甸甸的让他想不顾一切倒在地上。 不远处传出汽车驶过的声音,两道白色的强光忽然照在他的脸上,江穆紧紧地闭上眼,把头侧到一边去,他的表情依旧还很茫然。 紧接着轮胎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在寂静的别墅里,手机沉寂了一分钟后,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呆在家里、不要出去,有危险。所有的一切我会帮你解决。” 这条短信,永远未读。 . “嘀嘀。” 江穆并没有去理会桌上乱震的陌生手机,他十指相叠,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他太需要休息了。 脑子好乱,存储的信息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曾捧着刚获得的香港编剧奖,带着怎样不可一世的气势回到了大陆,娱乐版的头条都是他:一颗编剧界永不坠落的北斗之星。 可如今,他的荣誉、他的前途,却在下一刻,破碎成一地的玻璃。 抄袭风波、法庭败诉、投资人撤资、舆论讨伐…… “还有什么更糟的吗?” 江穆垂下眼睑,想起那个雨天跑出去时听到的刺耳刹车声,不断在他脑中回放,简直要让人滴血。 他已经不是站在香港领奖台上的那个王牌编剧,而是一条趴在街上苟延残喘的丧家犬。 那个早晨,他跌倒在雨里,黑暗中,一辆卡车快速驶来,从他的腿骨上碾过,那一瞬间,他甚至听到了骨头粉碎的声音,那个庞然大物,肆意地驶了过去,直到把他的五脏六腑、肋骨、头骨全部碾碎才停下。 下一秒,睁开眼,他正窝在这办公椅里,身上披着一件大一号的西服。 ------还有什么更糟的吗? ------更糟的果然来了。 他明明死了,死成了一堆血肉和粉末,却依然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拥有着一具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第2章 一次重生。【修】 更糟的果然来了。 他明明死了,死成了一堆血肉和粉末,却依然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拥有着一具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对面就是电脑屏幕,映在屏幕上的那张脸无论怎么看和他也没有一丝相像之处。 太荒谬了! 江穆瞪大了眼睛。 那个清早,在大家都还是酣睡状态的清早,他丧命于车轮下,本该带着满身怨气下地狱的他却附身在这具不知名的身体里? 被偷窃的底稿,言语诡异的好友,和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 江穆闭上了眼睛,忍住了眼角滚烫的泪珠。 老天真是开眼!如此良机,他又怎能错过? 他咬了咬牙,想要坐起身来,可惜一动就会感觉麻:估计几个小时没动,身体都僵了。 江穆瞟了眼黑屏的电脑,看上去倒是个常年坐在电脑前的白斩鸡,丢出去熊都不吃----身上能有几两肉。 难得是五官还算清秀,脸上没什么瑕疵,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就和大多数走出校园走进社会的青葱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不过…… 这么年轻,怎么死的? 他的灵魂---暂且这么说吧,霸占了这个身体,那么那个灵魂去哪儿了? 还会不会有回来的一天?如果原主抢回了自己的身体…… 江穆无奈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门外想起一个有些耳熟的男声,然后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车祸的确有很疑点,还有那个男人-----” 江穆抬起头,他迫切希望看见什么熟悉的人,这能让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找到一丝安全感。 他没有失望,但是来者也让他惊讶地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这个人,不是著名的导演关明理吗? 他近几年也是拿奖无数,导的电影本本卖座,去年甚至被戛纳提名,可以说是风头正盛。江穆一直想和他合作一次,不过还没来得及,他就…… 也是天命弄人。 “哎?”关明理维持着刚要进门的姿势,眼里也是满满的惊讶,“你办公室里还有个人,我的天……” 江穆:“……” 关明理挂了电话,他看向江穆的目光就带了点儿好奇和八卦的意味儿,“邬总不是让你走了吗?怎么还待在这儿?” 江穆脸色又青又白,特别像青菜豆腐。 他自己也挺想潇洒地走下去顺便把西服甩到他脸上,,然后帅气转身离开。 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和这具身体完全契合,连转脖子这种事情都很困难:怎么走? “还不走?等着我拖你啊。”关明理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屑。 那贱样儿…… 江穆咬了咬牙,忍气吞声,把怒气吞进肚子里低着声说:“我、我走不了……” 这一开口他才发现事大了。 这具身体的声带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他一开口就感觉嗓子里干的要冒烟儿,而且发出的声音还跟公鸭子似的,特别沙哑。 关明理也呆了一下,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了几圈:“邬总这下手也忒狠了……” 江穆:……whatareyousaying?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他。” 关明理:“喂,你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好像不能走了……我也不知道啊!……我送他?我不知道他的地址呀!……我看他连说话都说不了,恩,你等等,我问下。” 说着,他就扭头看着江穆问:“小子,你住哪儿啊?” 江穆:“……” 我不知道啊! 他心生一计,努力地发出了几个啊啊声,非常沙哑,装作连说话都说不了的状态。 关明理:“……” 江穆暗地里松了口气。 不过这里是哪儿啊?关明理怎么在这儿? 还有那个邬总,到底是谁? 他刚才老感觉哪里怪怪的,奇怪的身体反应、沙哑的喉咙、还有关明理奇怪、暧昧的神情……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 该死,想不起来了,肯定……有哪里不对。 “行吧,你自己来接他。”关明理又补了一句,“把你的小情人收拾好,别把后院给弄起火了。” 江穆脑子里轰地炸了一下,一口凌霄血差点喷到屏幕上。 “好好享受一下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这机会可不多,千万别害羞,我先走了宝贝!”罪魁祸首说着,飞了一个吻,拉开门扭着走了出去。 江穆:别!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 好吧,不管怎样,还是先活动活动,不然过会儿逃跑就没胜算了。 江穆努力地曲起手指,感觉到肌肉一阵酸麻,有点像上学时期趴在桌上睡觉,睡了一阵腿抽了的感觉,很难受。 他咬着牙,努力倾斜上身,靠到办公桌边,脸暂时搁在键盘上,也不管舒不舒服,先大喘了两口气,也正是因此,身上批的那件衣服也掉到了地上。 好眼熟,披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曾经用眼睛估量一下,比他原来穿的大一号,估计西服的主人有183以上…… 这是谁的衣服? 门把手轻轻地响了一下,江穆整个人都快弹了起来,一秒钟内,他的后背竟然满是冷汗。 因为他把头埋在键盘上,前面还有电脑挡着,所以没能看清来的人是谁。 但是江穆很快就会知道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了出来。 那个人走到了桌边,然后江穆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扳了过来,倒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里。 江穆艰难地抬起头,看清了那人的脸,然后沉默了。 怎么是他…… 第3章 一个亲吻。【修】 竟然是他。 江穆脸色一下难看了许多。 还是个不算熟的熟人,邬行言。 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轮廓立体,唇珠丰满,勾勒出一个诱人的唇形。 这张脸,江穆曾经在金鸡百花节上看到过多次,不论是荧幕上还是荧幕下,他都是一副温柔宁静的模样,,拍戏从不拿乔,ng了也不会乱发脾气,虽然接的剧少,质量却都过硬,能红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渴吗?” 邬行言似乎毫不在意他打量的眼神,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把桌上的那杯茶端了过来,凑到他唇边。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汉子不吃眼前亏。 江穆思考了半秒,然后张开嘴灌了下去,试图用那凉意缓一缓沙哑疼痛的嗓子。 “喝太多冷水不好,我带你回去。”他适时地把茶杯挪开,声音柔和。 江穆:“……” 很好,这个话题直接把江穆打回老家。 他现在面临出生以来最迷的三个苏格拉底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能动吗?” 江穆乖乖地摇了摇头。 对方沉默了三秒,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以示安慰,下一秒,男人把他拦腰抱起,还很贴心地捡起那件掉在地上的外套,盖在了他的头上。 江穆贴着他的胸膛,暖烘烘的,耳边传来咚咚咚的心跳声。 “邬、邬先生,”他挣扎了一下,“你要带我去哪儿……” 邬行言沉默了半响,但是脚步却没有停止。 片刻后,他低低地说:“去我那儿,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还没忘吧?” “恩?你很冷吗?为什么一直在抖?” 江穆僵硬的摇了摇头。 不,哥不冷,哥的心还是热的,只不过已经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好。”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你不想睡的话,那就说吧。” “说什么?” “说你知道的。” 邬行言的手紧了紧,江穆能感觉到他捏住自己肩膀时候的压力。 江穆:“……” 虽然他对八卦稍稍感那么点兴趣,但眼下要是身份暴露的话可就糟了。 邬行言抱着他从后门走了出来,门口有一辆停好的雪弗兰,很快有司机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帮他开了门,男人把他轻轻放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关上门。 车子里暖气很足,再加上他抱着自己走了一路,自己的四肢也不是那么僵硬酸痛了。 “邬先生……”江穆主动地试探,“关导不是在帮你调查吗?我想,我知道的你早晚会知道。” “你认识他?”邬行言皱了皱眉,面露惊讶。 江穆眼皮一跳,勉强扯了个借口:“在杂志封面上看见过。” “宁介,”邬行言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再给我说说那场车祸吧,你不是在场吗?” 又是车祸。 江穆有些暴躁,脑子里一团乱。 “说吧,那天早上,江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穆太阳穴一麻,将许多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不如你先冷个几年……” “车祸的确很有疑点,还有那个男人----” “那天早上,江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关明理那个电话是在调查他的事,不过是敌是友依旧不明了,而且,他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事情。 “你不是在场吗?” 江穆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脸上也麻麻的,有种莫名的压力。 江穆:“邬先生……你想要知道什么,具体的。” 邬行言顿了顿,声音也低沉了许多:“那天早上的全部过程。” 江穆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 “我只是路过,外面下的雨很大,然后我看见有个人从别墅里冲了出来,过了一会儿,一辆卡车就撞了过来……” 他说不下去了。 邬行言睁开眼,看着他的眼神也变了。 江穆一阵心惊肉跳,生怕自己说的话出了什么差错,让他产生怀疑。 他说:“江穆就死了。” 江穆心里一阵疼,眼睛里也泛起一股酸意。 放屁!他还好好的啊!明明就…… “你之前说……他是你最喜欢的编剧。”邬行言凑近了,在他耳边说,“那么,你想要成名吗?” 想要成名吗? 当然想。 从一个只能写话剧赚钱的小作家,到功成名就的他,这其中付出了多少泪水和汗水?又获得了多少荣耀。 谁舍得放弃? 江穆张开了口,差点就要说出那个字,但他还是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把那个字咽了下去。 “我看出来,你很想成名。” 邬行言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嘴唇在江穆的唇角边擦过,声音里也多了些绕不清的情绪:“和我合作怎么样?” 他的眼神很奇怪,如果江穆别过头,就能看见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有悲伤、有怀疑、还有喜悦。 如果他别过头,就能看到,但是他没有。 江穆活了三十二年,在这个圈子里曾经登上过神一般的位置,什么世面没见过?这种感觉真是…… 他压制住心里的怪异感,轻轻推开了邬行言:“和你合作……需要什么代价吧。” “当然。”邬行言挑眉说道,“没有什么东西是白来的,如果有人一定要塞给你,那一定是想从你身上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这是江穆今天听他说的字最多的一句话,听起来心寒,却让人无法反驳。 “我不认为我足够有力量给你想要的东西。” 江穆很犹豫。 邬行言在娱乐圈财大势大,有他的帮助和没有绝对是两回事,攀上他,自己能少奋斗十年。 但是…… 最后,他还是摇头表示拒绝。 邬行言定定地看着他。 两秒后,他低下头,轻轻印上了那张有些许唇纹的唇,灵巧的舌头温情、但也不许人拒绝地撬开了他的唇,伸进去如一条蛇般在他的口腔中扫荡,舔舐着上壁。 这个吻很强势,也很温情。 江穆脸色有点白,他心理上有些反感,但是他没办法推开,他的身体告诉他很喜欢,甚至很眷恋。 重生居然重生在一个gay身上……是在下输了。 江穆推了推,挣脱出他的怀抱。 邬行言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漫天繁星,让人无法抗拒。 妈的,都要魔怔了。 他别过脸去,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无从说起。 最后,他扭头跑了出去。 第4章 一个套路。【小修】 江穆把头一扭,右手颤抖着去摸车门把手,用力一按把门推开,然后跑了出去。 回过神,他发现自己已经拐进了一条小路,看不见那辆汽车了。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脸都风吹麻了,嘴唇也在发抖。 亲什么亲! 江穆在心里把邬行言三个字用嘴炮来回轮了n遍,然后抹了把脸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这条路上野风不小,刮着刮着愣是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不少,接下来住哪儿,在哪儿吃,都是问题。 江穆抓了抓头发,很是苦恼。 口袋里只有不到五十块钱,也没有手机和其他能够识别身份的东西。 总不会要在这儿睡吧?或者到天桥底下蹲一宿?然后等路人经过,丢几个硬币…… 他捏着已经被捂暖了的钞票,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妈,我死了,但是我又活过来了,只是变成了另一个模样罢了。” 这么说绝对会被老妈喷死的吧?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想打个电话,听一听家里人的声音,才能心安。 附近已经是城郊,一大片的别墅区,风景秀美,可惜就是没有电话亭,更别提他手里的只是钞票。 要不……问人渣借个电话?可是还不知道人家走没走啊?要是没走…… 他站起身,裹紧了自己的大衣,磨磨蹭蹭地像拐弯角走去。 如果车还在那儿,他就去借个电话,如果车不在那儿,他就步行回城里,这么点儿远还走不死他(才怪)…… 他构筑了不小的心理城墙,才慢慢探出头,往汽车的方向望去。 雪佛兰还在那儿,车身的蓝色和流畅的线条显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迷人,邬行言侧身靠在车的后备箱上,面色忧郁。 他一只手掌撑在车盖上,另一只手腾出来时不时抽走唇上夹的烟,然后吐出一团缥缈的烟雾。 江穆:“……” 他心说,这是车展吗?这不是大街吗?你不怕被拍到吗? 不过他的确不怕,自邬行言出道以来,舆论对他的正面评价成压倒性趋势,而且粉丝难得的都很理智,从来不去招黑、撕逼,娱记看见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决不自讨没趣。 再看一看自己,所到之处必是腥风血雨,真是残酷的对比。 江穆叹了口气。 邬行言似乎是看到了他,掐掉了烟,扔进了垃圾桶,冲他摆了摆手。 江穆:“……” 邬行言的一举一动都很有绅士的风味,多一分就会古板,少一分就会造作,如果在车上邬行言没有强吻他,他的确是打心底里无法对这个人产生恶意的。 可偏偏就是那么巧,他是江穆,并且坐上了那辆车。 江穆叹了口气,慢慢地挪着脚步,向邬行言的方向走去。 邬行言站在垃圾桶旁边,却不会被它削减一丝的风情,他穿着大衣,双手揣着衣兜,神情就好像是在等待他的爱人走上前来。 江穆甚至有种错觉,他走到他的面前,然后邬行言会伸出双臂,把他拥入怀中。 他缩着脖子,走到距离邬行言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下,声音低低的:“把手机借我一下。” 邬行言顿了顿,从大衣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江穆。 他接过来,转过身去拨打了自己家里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忙,请稍后再拨。”耳朵旁传来机械的女声,江穆下意识地舔了舔下唇,继续拨打了自己家里的座机。 邬行言眯起了眼睛。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了他母亲警惕的声音:“喂?” 江穆眼睛一酸,嗓子里也好像被一块痰堵住了一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直到那边又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我是江穆……的朋友,伯母。” 他几乎要把电话捏碎,没人知道他叫了三十多年的妈,一朝改口叫伯母的感受。 太难受了。 “你是谁啊?叫什么啊?”他母亲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估计是这几天被记者骚扰的太多,留下了后遗症。 “我和江穆是大学的室友,就是xx大学,我们以前都是307室的。”江穆顿了顿,想起车上邬行言喊他的那两个字,又补充了一句,“您就叫我宁介好了。” 他母亲松了一口气,语气里也有点哽咽:“好好,你找过来有什么事吗?” 江穆听着他妈要哭不哭的样子也很难受:“我听说……江穆出事了,挺担心你们的,就打个电话来问问。” “我们现在还好,小穆留了不少钱够我们吃穿的,就是他怎么突然就……”他妈忍不住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江穆听了心里更难受,早就把想要点钱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想挂掉电话以免哭出来让他妈怀疑:“伯母,您别难过,我这儿还有事,就先挂了。” 说着,他匆匆地挂掉了电话,这次的通信完全是个错误,他好不容易铸好的心理城墙在他妈的哭声中坍塌的差不多了,他也挺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邬行言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问,“相差了九岁的室友,我还真是好奇……” 江穆立刻把眼泪憋了回去,装作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样。 还好他打电话的时候是背对着打的,此后他一直是背对着邬行言的,不然肯定完蛋。 “这只是一个搭讪的方式。” 邬行言:“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如你说的,他是我的偶像,不行吗?”江穆皱眉,有些不耐烦。 邬行言语气沉了一些:“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江穆真想翻个白眼:因为根本不是一个人。 邬行言说:“是你求的我,想要爬上我的床,我们各取所利,不是吗?” 江穆听前面半句话的时候真想一拳头砸到他脸上,但是后面的话吸引住他了,甚至忽略了邬行言过于暧昧的举动。 各取所利?什么意思? 江穆皱了皱眉,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邬先生,抱歉,我还是自己单干吧……” 妈的,千里送菊的事儿他还是干不出来。 下一瞬间,江穆感觉到周身的气温忽然冷了两度。 “你最好仔细想想你到底想说什么。”邬行言眼睛里波澜不惊,但那眼神还是让江穆的身子颤了颤。 说着他一把抓住了江穆的手腕,直接把他拽进了最近的一栋别墅里。 “放开我!妈的!”江穆眼睛都泛红了,吼叫的时候寒毛直竖。 邬行言回过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你最好别再说某些话,”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却让人不能忽视,“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这句话已经被用烂了。 但是主语是邬行言,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有句老话如此说,眯眯眼都是怪物,可见平时性子好的人发起火来老虎都得抖三抖。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江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了一句,而且颇没什么气势。 邬行言并没有放开他,一只手摸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把江穆甩了进去。 江穆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不过还好地上是比较柔软的毛毯,摔也摔不伤。 “你刚才和我拉拉扯扯那么长时间,就不怕被娱记拍到吗?”江穆揉了揉屁股,站起来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邬行言也没有督促他换拖鞋,而是把大衣脱了下来挂到了衣帽架上。 “我有我的办法。”他淡淡的说。 江穆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说:“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直接说吧。” “我早就和你说过,是你一直在打马虎眼。”邬行言走到他对面,坐下。 江穆哑口无言,过了老半天才说:“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会信吗?” 邬行言淡淡的看着他,但也只是看着他而已,那双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情绪。 江穆叹了口气。 “我信。”他缓缓开口,像是在等着某只动物落入陷阱:“我要为江穆报仇,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你懂么?” 江穆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去,便撞入了那茶色的眼睛中。 第5章 一次过夜。【小修】 江穆心跳地扑通扑通快。 在你死了以后,不仅有个人惦记着你,还想要替你报仇、查明真相,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死之前他江穆和邬行言也不过是泛泛之交,这蜻蜓点水的交情还不至于让邬行言如此吧? 他冷静了下来:“你和江穆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报仇?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低着头,压下了那股不甘,“他不是死有余辜呢?” 邬行言想伸出手安慰他,但还是忍住了:“方宁介,江穆他……永远不会干这种事情。” 江穆顿了顿,哑口无言。 他居然,这么相信自己? 邬行言走向了楼梯,皮鞋轻轻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你随时可以走。” 江穆埋头,一言不发。 走? 走去哪儿?外面天色已经暗了,路上也很少有出租车。就算有,他又该去哪儿呢?或者换个说法,还有什么人能让他全心全意相信? 江穆郁闷了一下,不过好歹知道了他叫啥,但除此以外,他还是一无所知。 哦对了,他还多了一个盟友,不过好像是个gay。 心塞,不能好了。 江穆垂下眼睑,有点丧气。 咕噜咕噜。 江穆使劲揉了揉瘪瘪的肚子,结果响的更厉害了。 不管怎样,食宿问题还是要趁早解决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站起来啪嗒啪嗒的跑上楼梯,一间房门一间房门地去敲,在二楼的小客厅大喊:“邬行言!喂!你在哪儿呢?” 邬行言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他。 “你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邬行言抬起一只手握住房门的边缘,想了想:“落在公司了,明天你再去拿。” 说着,就想关门。 江穆健步冲了过去,伸脚卡住了房门,急匆匆地问:“哎!那我睡哪儿啊?” 还有你不吃晚饭吗?我都饿了…… 他把后面这句咽了下去。 邬行言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你不回去吗?” 邬行言五官丰朗俊美,眼睛有韵,鼻梁高挺,,皮肤也没有什么瑕疵,就算卸了妆近看也看不出什么毛孔,曾被多家媒体誉为移动的撩妹书,哎,一见真人,果然浪得虚名。 江穆看着是又恨又嫉妒。 “恩?”邬行言不耐烦地哼了个鼻音。 “我,我身边没钱……”江穆拍了拍自己的衣袋,“你……” “客房没有收拾。”邬行言侧过身,让出空间,给他看里面的房间,“打地铺,你选。” “收拾房间和打地铺之间……选一个吗?”江穆揣摩了一下句子的意思,问。 邬行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滚出去。” 江穆:“……好吧,我选择打地铺。” 虽然说是面前的可能是个基佬,但是不滚到一张床上应该没问题…… “还有,”江穆看邬行言转身就要往房间里面走,忍不住拦住了他,“有吃的……吗?” 邬行言:“……” “一楼冰箱里有方便面。”相视片刻后还是邬行言先败下阵来,进屋开了小夜灯,昏暗的房间便溢满了柔和黄的光线,“在楼下吃完了再上来。” “……哦。” 说好的业界的温柔男神呢?怎么对他这么冷淡!讲道理啊! 江穆在橱柜里找了个碗,撕开调料包,把面饼什么的都往里面倒,等到倒水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犯难了。 厨房里没有开水瓶。 难道要用生水泡吗?泡的开吗?不会有细菌什么的吗? 他想上楼去敲邬行言的门,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这种可怕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江穆在一楼转了半天,找到了饮水机,摸着伸手到后面打开了开关,红灯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两根火腿肠,正拿着菜刀切成片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江穆下意识地抬头,正好看见邬行言站在饮水机旁边,伸手到后面一按,关掉了。 “别关啊!我等会儿还要泡面啊!”江穆气愤地一下子把菜刀杂进砧板里,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 吃点水还这么计较啊?小气死了。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厨房里的一盏小灯散发出柔和的光,邬行言换了一套深色的睡衣,所以刚才他才没怎么发觉。 “饮水机没有水。”邬行言慢慢地走进厨房,想要看他盛着方便面的碗。 江穆一下子就呆了,手足无措:“没水?!哎哟卧槽我刚才没看见……” “桶里没水还开着饮水机,会烧坏的。”邬行言指着桌上盛着的碗,问,“碗洗过了吗?” “吃完了洗啊……”江穆还维持着嘴巴张开的姿势,邬行言已经把碗里的面和佐料都扔进了垃圾桶。 邬行言转身去拿了一袋新的方便面,头也不抬地边拆包装边说:“先去洗个碗,洗干净点儿。” “这碗不干净吗?”他嘀咕了一句,重新拿了一个碗,乖乖地去洗了。 “刀洗过了吗?锅呢?”邬行言继续问。 江穆羞愧的低下了头:“我去洗……” 邬行言:“……” 他已经打开了电磁炉开始烧水,顺便拿起洗干净的刀切未被‘污染’的另一根火腿。 “你会做饭啊?”江穆啧啧惊叹,心里还有点儿不平衡。 邬行言点点头,回过身来对他说:“你呢?二十多岁了,连个泡面都不知道怎么煮?” 尼玛平时笑面虎,一开嘴炮,嘴炮之王江穆也差点没hold住啊! 江穆:“……我为什么要学会做饭啊?我有媳妇儿帮我煮饭,可不是你这种单身汪可以比的。” 邬行言:“我本来……也是为了我未来的媳妇学的。” 他的笑容有一点点的苦涩。 江穆没心没肺惯了,压根不会注意这些,上蹿下跳、咋咋呼呼地去翻冰箱里还有没有什么食物可以顺便煮一下。 最后在江穆的强烈要求下,锅里的成分就变成了两块面饼、一根切片的火腿肠、两个荷包蛋、一小勺辣酱、还有半盘冰冻牛肉。 “晚上不能吃这么多。”邬行言看着他大口吸溜的模样,不赞同地说道。 江穆伸出夹着筷子的手摆了摆,无所谓的说:“你不懂,这是压惊餐,压惊用的,怎么能不多吃点儿?吃少了压不住。” 邬行言:“……” 江穆吃的呼啦呼啦的响,还记得抽空抬起头,用沾着汤汁的筷子夹起一块肥硕的牛肉凑到邬行言嘴边,含糊不清地问:“吃不吃?” 洁癖狂魔邬行言表示拒绝。 他话还没说完,那筷子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回去,伸进了另一张嘴里。 “……”他没忍住,问,“你怎么饿成这样?” 江穆摇摇头:“饿了不就吃吗?再说我还能长呢,吃你点儿怎么了?看你那小气样儿。” 邬行言:“……” 江穆端起碗把剩下的汤汁喝了大半,心安理得地打了个嗝儿:“你怎么还不去睡啊?” 邬行言指了指碗:“洗完了去睡。” “我来洗吧……”江穆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 吃人家的、睡人家的还让人家洗碗,他良心上哪儿过意的去? 邬行言:“我看着你洗完了,再去睡。”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会洗的好吧?!” 邬行言一只手肘搁在椅背上,另一只手伸出指尖点了点桌面:“行动。” 江穆:“……” 他居然觉得……现在也是可以脑补出邬行言想要表达的完整意思了:别说漂亮话,看你行动。 多说几个字会死啊?! 他愤愤不平地站起身,端着碗去了流理台。 邬行言说监督他也只是玩笑话而已,刚才刚要睡着就被楼下乒呤乓啷的声音闹醒,现在好不容易等他去洗碗,这睡意也起来了。 “吃完了去刷牙,别用蓝色的那支。”邬行言不放心地嘱咐。 江穆嗯了一声,利索的洗了碗,放进橱柜里,就麻溜的窜上了二楼。 推开门,邬行言背对着他已经睡在了床上,地上也已经铺好了被子和枕头,床头小夜灯开着,防止房间太黑,江穆回来绊了脚。 江穆蹑手蹑脚地关门、进卫生间洗漱,出来往地铺上一钻,伸手把小夜灯关了。 “啪!” 周身融入黑暗。 半响,传来一句呢喃:“晚安。” 江穆愣了愣,轻声地回了一句:“晚安。” 第6章 一栋破房。【小修】 江穆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床头柜上闹钟显示十点十二分。 他用脸狠狠地蹭了一下被子,暖棉棉的,让他忍不住想要窝在里面再睡十分钟,管他什么剧本,老子不写了…… 半分钟之后。 江穆猛地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忽然想起来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我叫什么来着? 哦,方宁介,还好没忘。 他吐出一口气,往旁边的床上一瞥,果然,邬行言已经走了。 大明星果真要比凡愚累多了,堆积的通告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每天早出晚归还得保养皮肤什么的,两个字,心酸。 方宁介抓了抓头皮,开始穿衣服穿鞋刷牙洗脸拾掇自己,卫生间的洗漱间里一系列的名牌护肤品数不胜数,忍不住让他竖了个拇指,前世他平日里只用一些女友淘汰下来的洗面奶,也不讲究,搓搓就洗掉完事了。 麻烦。 方宁介收拾完了下楼,经过客厅,看见上面摆了好几个袋子,上面还印了可爱的logo:清粥小铺。 不会是给他留的吧……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了过去,翻了翻包装,里面装了两碗香菇炖鸡肉粥,两根油条,一袋豆浆,还有一个肉包。 品种真是丰富多样。 旁边搁着一只手机,还压着一张字条。 方宁介拿过来看,上面写的挺简洁。 给你买的,吃完。 邬。 方宁介:“……” 哎哟卧槽了真是,一个字都不多写,发到淘宝上卖都没人知道这是邬行言的亲笔签名啊。还有这猪一样的饭量,真的不怕把他吃死吗? . “你怎么饿成这样?” “饿了不就吃吗?再说我还能长呢,吃你点儿怎么了?看你那小气样儿。” . 方宁介忍不住扶额,一次吃那么多不代表次次吃那么多啊…… 他无可奈何地坐下,摸了摸粥盒的外包装,只有一点点余热:大概邬行言也没想到他这么能睡…… 冷就冷了,方宁介一边将就着吃,一边腾出手去翻桌上的那只手机。 这手机估计是邬行言派助理送回来的,而且好巧不巧,果然是他重生后在办公桌响的那一只。 当时他太惊慌了,都没怎么注意到它,要是昨天顺手带走了,就很可能不要这么丧权辱国地住在这儿了,哪怕只有一晚上。 qq还挂着,不断闪着新信息,但是他选择忽略,选择翻的第一个就是短信记录。 方宁介着重挑了关键词‘爸’‘妈’等亲戚词语,可是看来看去就只有几条,一条是月初的时候家里打了一千块钱来,发短信让他查看□□,剩下两条都是月底时候方宁介发短信要钱时的回信。 估计家里不是特别富裕。 他又翻了一下最新的未读短信,其中来自同一个人的短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蔡进23:47 你怎么还不回来? 蔡进7:04 在外面和哪个野男人混啊?记得顺便给我带点早饭,饿死了。 蔡进8:16 怎么打你电话不接啊?有个姓王的制剧什么人来找你,都打电话到我手机上了。 是制片人吧? 方宁介默默吐了一句槽。 回来、带点早饭、打电话…… 这个蔡进估计是他的同居人,不过就不知道是友谊关系还是其他关系了。 他想翻一翻以前的通信记录,但是都没有,其余的短信都是和一些名不经传的制片、导演在联系。 方宁介无趣地放下手机,三下两下把粥喝了下去,把蛋剥了,又啃了一根油条才罢手。 吃饱喝足完,他呼吸了几口空气,拨打了蔡进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大大咧咧的声音。 “你丫个臭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 方宁介一顿,装作自然地说:“我身上没钱,你这会儿有没有空接我回去?” “没钱那是自然的,不然哥俩就不是月光族了。”蔡进扯了一会儿才想起主题,“你在哪儿啊?自己招个的士不就完了,回来拿钱付呗。” “啊……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这儿也招不到的士。”方宁介有些紧张地编着谎。 “啧,说你路痴还不信,那叫我怎么来接你?”蔡进不疑有他,问。 方宁介心里送了一口气,想起刚才信息栏qq里闪烁的名字蔡进,连忙说道:“我上个qq定个位发给你。” “也行。”蔡进又补了一句,“我去接你可得记得把油钱补给我啊。” 方宁介随口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先挂了。” 等蔡进应了一声,他才挂了电话,抹去额上冒出的薄薄的一层汗。要是蔡进精明一点,他这慌也就撒不完整了。 他点进消息栏里的qq图标,果然直接登了进去,好几条消息挂着红。 方宁介蔡进发去了定位的消息,焦急地等待着。 很快蔡进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蔡进10:41 哎哟卧槽这不就在咱城郊吗?我还以为你被拐到外省了呢! 小生宁介。10:41 …… 蔡进10:41 这你都能迷路,哥服了! 蔡进10:41 等着,马上就开宝马来接你! 还开宝马……难不成是个土豪?不会吧,开宝马的月光族?讲道理,还真是人见久。 方宁介摸了摸脖子,把还没动的粥啊什么的都收进冰箱里,迅速地把茶几收拾干净,把手机揣在兜里跑了出去。 出门前他还不忘确定门已经上锁才离开。 他在路边等了十多分钟,才看到远处一个戴着赛车头盔的人骑着自行车缓缓驶来。 方宁介:“……” 他忍不住站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 那人骑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利索地拆下头盔,抖了抖一头杂乱的头发,把头盔挂在自行车把手上,做出一个帅气的姿势:“怎么样?哥这宝马,快不?哥帅不帅?” 方宁介下巴还没收回来。 他目光下移,看见那车身上果然印着无比骚气的bmw的标志,不过那漆色很暗淡,怎么看都是盗版货啊。 “太帅了,”方宁介声音有点飘,眼睛都看的直了,“你是宝马,那我是不是有一辆法拉利啊……” 蔡进奇怪地说:“是啊,当初不是我们俩约好了一起买的吗?” “……”方宁介虚弱地摆了摆手,“没什么,赶紧走吧。” 我的内心波澜不动,甚至还有点想哭。 “行吧上来,哥带你。”蔡进听完,也不疑有他,非常豪气地一拍后座,震的整辆车都弹了一下。 方宁介连忙说道:“行行行,你别拍了,你看这车抖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车震呢。” 他说着,侧坐了上去,两手抓着后座的钢条,防止骑车时被甩下去。 蔡进力气还挺大,驮着他骑了十分钟才开始喘。 但是方宁介那感觉就不一样了,坐在自行车上遇上什么不平的路面简直是天灾,能把他屁股颠碎,再加上前天某种活塞运动,他的脸色一直都是绿的。 蔡进骑了老半天,才骑进市区,然后左拐右拐,时不时地刹车给闯红灯的老大妈让路,最后在一个墙面上都是乌黑油烟的小区前停了下来。 “妈的快下来快下来,”蔡进直接伸出胳膊抹了一头的汗,“累死我了。” 方宁介慢悠悠地下去,两条腿还是打颤的。 “走这么慢,”蔡进锁好车,把钥匙揣进兜里,奇怪地看着方宁介苍白的脸色,“你昨晚被打了啊?这么虚。” 虽然差不多,但你没看见哥现在神经都是虚的。 他喘了几口气,摆了摆手:“别提,扶着我点。” 他的腿还在颤,而且没什么力气,等蔡进一把手搀住他的,他就把半个身子的重量压了过去。 这下子就连蔡进也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哎哟卧槽!你丫的怎么这么重啊?” “我虚。”方宁介不耐烦地催促,“走走走。” 他俩租的房子在二楼,进门左转就是卫生间,小的一个大男人完全施展不开。隔壁比卫生间大两倍的是厨房,里面就一个煤气灶和微波炉,桌子上没洗的碗碟和方便面桶堆得要上天。房间里袜子t恤什么的全塞在床上,不仅乱七八糟,还臭的不行。 方宁介自从去了韩国发展后就没怎么吃过苦,看上去就像是俩农民工住在这儿似的。 他不禁松开了蔡进的胳膊,一脸难以置信。 法克? 住在这个鬼地方怎么去调查真相?啊?拿这堆积如山的袜子去熏死他们吗? 好主意。 不过在那之前,这味道快把哥熏死了。 第7章 一次聊天。【小修】 蔡进在后面奇怪地戳了戳他:“怎么了,宁介?” 方宁介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你忙你的吧,我先收拾一下。” “也行,”蔡进打了个哈欠,指了指茶几上摆在一堆零食包装里的电脑说,“那我先去工作了。” 说着,他就蜷着身子缩进了那破破烂烂的沙发里,抱着一两千的电脑玩的不亦乐乎。 这日子过的多难! 穷就算了!还他妈的邋遢,心塞,不能好了。 吐槽归吐槽,(实习的)家务小能手方宁介四处转悠着去找扫帚和拖把,打算把整个房子都打扫一下。 他在邬行言家里,一集八十万的邬男神二话不说地做饭,他除了洗碗都不要动,这下好了,来这个鸟地方做家政,灰头土脸还没钱拿。 还不如躲在邬行言家里混吃等死呢。 他流着满头大汗,洗洗刷刷了大概三个多小时,才勉强把屋子收拾了一遍。 “你今儿个怎么这么勤快?”蔡进一手拿着苹果不住地啃,看着他的眼神都透着奇怪。 方宁介只觉背上被他的两条视线逼出了一层冷汗,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是吗?总不可能一个月都不收拾吧?” 垃圾堆谁喜欢?谁想住? 哦,苍蝇对不起,把你漏掉了。 蔡进想想也是,于是重新把目光投入了自己的工作。 方宁介轻轻呼了一口气。 顺利逃过一劫,他躲到厕所里去翻原主的手机,果然如蔡进所说,有一个未接来电。 他看看地下没有贴地砖的灰色水泥地,有点头疼。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似乎是个无业游民,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满足。 不过这样也有一点好,就是可以免去和旧同事之间的接触。 和原主的交际圈越多交集,只会露出更多马脚。 此时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一条短信。 大金主 晚上七点,来我这儿。 方宁介:“……?” 去你家干什么?3=1打麻将吗…… 他试探地回了一条短信。 to大金主 不用了,我今晚有事。 他坐在马桶上干瞪着眼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短信,这才恍然大悟,他的大金主已经手动屏蔽一切拒绝的话语。 “啧。”方宁介的眉毛皱出了一个川字。 把大金主的名字重新改成邬行言后,他随手把手机揣进兜里。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蔡进还在噼里啪啦的按着键盘,方宁介看他没怎么注意自己,装作无意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把门轻轻关上,嘎达一声,就上了锁。 方宁介迅速开了灯,照亮了昏暗的房间,然后就开始蹑手蹑脚地翻箱倒柜起来。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滴下,他也来不及擦。 身份证、护照、户口本、病历卡…… 这些都是迅速了解一个人基本信息的重要凭据,尤其是病历卡,他一直很好奇,方宁介这个原主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休息,是怎么死的?还是说,他在坐上椅子之前,就已经死了? 如果是后者,那么最大嫌疑人就是…… 方宁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方宁介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怀疑人,但是涉嫌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条小命儿,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他在柜子里很快发现他要找的东西,还有好几张□□。 户口本上是正常的标配家庭,三口人,家庭住址是一个临海城市,离帝都还挺远。方宁介看完了就收了起来,然后打开了病历卡。 病历卡显示最后一次就医记录是上个月,一次重感冒,其余的基本上都是什么头痛、感冒之类的小病,他从头翻到尾,也没看到什么过敏史或者是心脏病等突发性疾病。 方宁介凝重地把病历卡放回原位,有些手足无措。 也许,他可以求助自己的家人…… 他站起来刚想去把门打开,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电脑。 电脑也是老牌子,清华同方,笔记本中的砖头机,带出去如果遇见抢劫的,可以直接砸过去。 一只手拎起来还有些吃力,方宁介拍了拍上面的少许灰尘,放到了桌上。 开了机电脑就开始咔哒咔哒的响,主机的风扇也呼啦呼啦的开始磨蹭,屏幕加载了半天才看到了老土的蓝色初始桌面,右下角360慢慢地飘了出来。 本次开机花费1分27秒,打败了全国15%的人,请继续努力。 狗一样的xp系统,狗一样的电脑配置,狗一样的网速…… 心塞。 方宁介无语地去设置处把宽带连了起来,然后打开了我的文档。 里面密密麻麻1个g都是剧本,有的是论坛上下载的,有的是经典电影的剧本,还有一个文件夹,名字为:我的原创剧本。 他随便挑了一个剧本就点了进去。 (以下为剧本内容) 齐丽:(撕心裂肺)不!不要离开我!(捂着肚子)不要放弃我!我们的孩子啊!(眼泪鼻涕一起流) 刘伟:(冷酷无情)闭嘴吧,贱人。给你一笔钱,赶紧走。(冷酷无情地往空中撒钱) [镜头拉近,齐丽趴在地上痛哭,一边撕着纸币,一边扯着冷酷无情地刘伟。] (以上为基本内容) 够了。 麻烦你走远一点。 方宁介冷酷无情地关掉了文档,冷酷无情地把它拖到了垃圾站。 这种功底……住在这种出租房里他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了。 文档里除了剧本,还有一个txt和一个表格,txt里面全是各大网站、论坛的账号和密码,多达几十个;至于表格,则是当月的开销等等。 方宁介扫视了一眼表格,发现这个原主真是穷的叮当响,而且只会找那些底层的制片人,不然就是去当枪手,拿着千字都买不了一袋辣条的钱。 活该挨饿。 咕噜咕噜…… 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 方宁介一推电脑,把门打开了,探出脑袋对着沙发上窝着的蔡进说:“还有吃的吗?” “我的妈,你现在才知道饿了啊?”蔡进啧啧了两声,又摇了摇头,“我简直不敢相信,还变得文明了,你出去一趟跟换了个人似的。” “放你妈的屁,”方宁介心惊胆战地骂了一句,“有吃的没?” 蔡进眉开眼笑的:“对嘛!这才是我的兄弟,冰箱里还有剩菜,你自己热热吧。” 方宁介轻轻呼了一口气,去冰箱翻吃的了。 “哎,不是我说,那次你突然跑出去,到底干嘛去了?”蔡进活动了一下筋骨,方宁介能听见那骨头在格吧格吧的响。 方宁介云淡风轻地说:“找金主去了。” “你就可劲吹吧,”蔡进伸着懒腰躺在了露出了弹簧的沙发上,问,“吊到金龟了没?” “没有,”方宁介两手一摊,“人家看不上我的剧本。” 这是大实话,就原主那个写作水平,混一百年也不可能火。 “没事,兄弟支持你!”蔡进眼睛里露出一丝同情,鼓励着他,“别伤心,总会有金主看上你的剧本的,实在不行,看上你也行哈哈哈。” “滚你丫的!” 方宁介被戳中心事,龇牙咧嘴地做了个打他的手势。 蔡进还在那儿没心没肺的笑着:“没事,别怕啊,哥现在可淡定了,哥现在为了迎合女读者都卖菊求荣了。” “妈个鸡,出息呢?黄瓜百战穿金甲,不破菊花誓不还的气势呢?”方宁介端出热好的剩菜,拿了双筷子就砸吧砸吧的开始扒饭。 “尼玛滚滚滚,”蔡进伸出手,啧啧啧地说,“污神。” “……别跟我提污(邬)这个字。” 讲道理,伤感情。 方宁介以前很少和他扯这方面的事儿,让蔡进一直憋着,今儿可好,他终于能一吐为快了。 “现在竞争多大啊你造吗?”蔡进一脸恨铁不成钢,“每天网站有上千本书发表,签约都是难事,就那点全勤还不够我们俩一个月伙食呢。” 说着,他叹了口气。 “那你就死啃着这块肉?不出去换个工作吗?”方宁介忽然间也有些心酸。 蔡进啪地一声把电脑关上了,声音里也带了点儿惆怅:“大专生出去怎么找工作?我上大学后就顾着写小说了,还以为能一本成神,几年内月入上万,随处都是哥的粉丝后援会呢,现在可好,两边都没落得什么好处。” 方宁介端着碗坐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等我成了知名的编剧,就去给你拉几个投资,把你的小说改成游戏啊、电视剧啊,包你红透半边天。” 蔡进咧开嘴笑了起来,用力地揽住他:“哈哈哈,好兄弟!苟富贵,莫相忘,到时候我的小说就让你来改编,让你赚够钱。” 俩人挤在两米不到的沙发上,描绘着美好的未来。 第8章 一个约定。【小修】 “最后甜点的话,来一道布朗尼。” “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恭恭敬敬地把菜单拿在手里,然后轻轻带上了包间的门。 “上午打电话给你,还敢拒绝我,”关明理伸了个懒腰,一脸嘚瑟,“怎么忽然就来找我了?” 坐在他对面的邬行言不在意地用手指划过杯口的边缘,没说话。 “说实话,我可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被我抓jian在床的一天啊。”关明理啧啧惊叹,自顾自地说道,“我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编剧,居然还敢放你鸽子哈哈哈哈!” 笑到得意处,他还不忘啪啪的拍着桌,拍的震天响。 “别笑,瘆得慌。”邬行言无奈地揉了揉耳朵,提到这个,他也忍不住郁闷了起来,“没有捉奸在床。” 还好这包间是隔音的,不然这丢人可丢大发了。 关明理难得一次看到邬行言郁闷,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笑的差点岔气,咳了半响,脸都涨红了,拍了半天自己的胸脯,才继续说:“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他眨了眨狡黠的眼睛,暧昧地说,“在办公室捉jian。” 邬行言扫了他一眼作为警示,继续说道:“别说这个了,”他顿了顿,“过几天就是头七……这方面我不懂,你帮我打点一下吧。” 关明理挑眉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轻轻的哼:“我倒是成你什么人了……” “他走得这样急……”邬行言下意识地用指腹去摩擦杯沿,“我不想那天还有不开眼的来打扰他。” “也许对他而言,你也是个不开眼的呢?” 他嘴唇张了张,眼皮耷拉着,半天才回:“我不一样。” “对一个死人而言,你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都是能说话会呼吸的陌生人。” “闭嘴。”邬行言皱起眉,脸色有些难看。 关明理耸了耸肩:“ok,不提他。” 他拽了拽领结,把它松开了一些,似乎嫌它勒住了脖子,然后他说道,“我倒是希望你那个小床伴能帮你一点,至少别陷得那么深。” “……” 他看见邬行言沉默了好半天,最后他抬起头,一字一句慢慢地说:“你知道吗?这世间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比得过你口中的那个死人。” 四周沉寂。 门疙瘩一声响起,侍者走了进来,轻轻放下了甜点,关明理勉强对侍者露出一个微笑,从钱包中抽出一张一百递过去当做小费。 这顿饭,他再也没有提过那个‘人’。 . 方宁介自从收到了这个月的房租催账单后,就愁的睡不着。 尹航卡的密码他都拿着身份证去尹航改了,可把尹航卡插/进atm机的时候,他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查询余额中…… 您的余额:20. “我不是在做梦吧?”方宁介退出卡,□□另外的三四张卡,一张一张的试。 不过基本上余额都控制在两位数内,还有一张卡倒扣了三百多块钱。 方宁介只能尴尬地把一堆卡都收了起来,躲过了后面排队的人的异样眼光。 妈蛋没钱办这么多卡干什么?!好玩吗?不会是来装卡包的吧……? 他眼神复杂地把那些卡重新装入了原主买的卡包里,卡包上的烫金牌子简直要把他闪瞎眼,看针脚和做工就知道算是高档货了。 对不起了大兄弟,我忘了人艰不拆。 不过要这皮子干什么,装个b是爽了,可怜了账单。 他低着头打开手机,上面蹦出来好几条信息,有两条是蔡进发来的。 蔡进 兄弟,包租婆刚才又打来电话要房租了,你那儿还有多少?我这儿还有八百。 蔡进 要不我打个电话回去,叫我爸打点到我卡上吧。 方宁介想起自己的卡包就头疼,出门时候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他去看看尹航卡的余额,能出多少就出多少,现在也不好意思打过去。 邬总 今晚八点半,我家。 方宁介:“……?”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那个……吧? 时间显示着是昨天下午一点多,而他这几天一直忙着赶大纲,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其他时候都趴在电脑前码字,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短信。 方宁介犹豫了半天,想到现在分文没有的囧状,还是抖着手拨打了那个对于他来说还很陌生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两声,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您好,我是邬行言的助理,您有什么事情吗?” “啊……”方宁介嘴巴张合了半天,“没、没事。” 话筒那边忽然插/进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声音他还记得,是邬行言! “我是方、方宁介!”他快速地报出了名字,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心脏也差点跳出胸腔,“我找邬总有事!!” “行言,有一位叫方宁介的先生找您。” 话筒里传出了脚步声,接着响了一下,然后邬行言充满着磁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有事吗?” 方宁介听见他的声音后呼出了一口气,莫名地放下心来,但接着他又结结巴巴说不出一整句话来,“我、我想,你、不是,额……”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自己听着都难受,到最后只好默默地闭嘴,一边嫌弃自己的嘴笨,一边等着对方不耐烦地挂电话。 但是邬行言并没有。 他安安静静地等着,也不说话,呼吸声透过话筒,多了一分不清不楚的情绪。 方宁介握着手机都在抖,电话上显示着一分零二秒。 一分零五秒,他终于开口,虽然说的话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好歹能够成句:“邬、邬先生,我、我我不是、我没有看到、看到你的短信,就是昨、昨天的那个,那个短、短信。” 邬行言握着电话轻轻笑了一声。 方宁介一下就怔住了。 “我知道了。”邬行言清清嗓子。 “你、你的嗓子怎么了?”方宁介本来想说的是借钱的事情,结果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巴倒是先行一步说了出来。 人家嗓子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多吃屁好吗? 方宁介悔地想咬舌自尽。 “刚录完歌,嗓子有点不舒服。” 邬行言倒是有问必答,嗓子虽然有些低哑,但是另有一番迷人的魅力。 “哦……哦。”方宁介闷闷地应了两声,有点感叹不愧是好好王子,脾气真好。 邬行言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把手机稍微离远了一些,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继续道:“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啊,有。” 方宁介吐出一口气,然后换了一只手拿话筒,试图减少一丝紧张:“我有一件事,晚上和你说吧。” “可以,来我家。” 邬行言答应的如此爽快,快速地让方宁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就在等着这句话,“好,我晚上七点去。” “七点?你在我这儿吃饭?”邬行言有些疑惑地问。 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方宁介尴尬起来,他有些难堪:“哦……那我八点再去吧……” 邬行言听出他的情绪,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我是问你,如果要来吃饭的话,我得多去买几袋方便面。” “……”方宁介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天是饿着了。” “好,那我晚上等你,过会儿得去公司,先挂了。”邬行言轻轻的说。 方宁介应了一声好,然后放下了电话。 邬行言果然如业界相传的那样,温柔且风度翩翩,甚至不忍薄了他的脸面。 他叹了口气,想想刚码完大纲的剧本,对未来又升起了一股希望…… 等下,邬行言是怎么知道他七点还没吃的?哎……好奇怪。 邬行言并没有给他煮一锅方便面。 作为一个演员,邬行言以及他身边的助理都很注意着他的饮食健康,那处别墅不过是邬行言的一窟,方便面也只是放在冰箱里应景罢了。 邬行言亲手为他做了一桌红汪汪的川菜,甚至为他准备了一杯温水。 方宁介看见热气腾腾的菜,还有坐在餐桌边等他的邬兔子,简直要感动地哭了。 第9章 一顿晚饭。【小修】 “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方宁介自己是做饭废,活了三十多年连淘个米都淘不干净,十八岁前家里老妈做饭,上了大学啃食堂、下馆子,之后有了女朋友,女朋友给他做饭。 长这么大,他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算了,那个有可能坑害他的女人还是不要再想了,不然小心把饭菜吐出来,那样可就辜负邬行言的美意了。 邬行言看见他口水都能滴到餐桌上了,无奈地招呼他坐下:“怕你饿了。” “看上去好辣啊。” 方宁介肚子一阵嘟噜地叫,连忙夹起筷子四处叉菜,忙的嘴都快没时间说话了。 邬行言十指相叠,静静地看他吃。 方宁介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不自在地放下了筷子,讪讪地说:“邬、邬先生,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邬行言点点他的碗,轻声说:“别在意我,你自己吃吧。” 方宁介从前和邬行言并不熟,虽然传言他待人温和、但是也不至于待人这么细心吧?再说他们之间连个□□都不能算,更别提朋友了…… 他干巴巴地拿着水杯喝了一口,发现水温都是刚好,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 尼玛也太贴心了吧?说,撩妹技能是不是max了? “……”方宁介咳了两声,“你上次找我什么事啊?” 邬行言身子坐直了,挑了挑眉,并没有直接回答:“你先吃吧,吃饱了再说。” “我、我吃的差不多了,你说吧。” 吃人的嘴短,更何况他虽然是直男,但到底这几年电视剧卖腐已经是潮流,他也明里暗里懂一点儿,再加上重生之前原主和他发生了些他一点都不想知道的关系…… 他就不能跟个傻子一样的坐在这儿乐呵呵地只知道吃了。 邬行言沉默了一会儿,眼睑半垂着,看上去就好像因为他的疏远和警惕而很难过。 方宁介性子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要是邬行言摆出一副狂霸酷炫帅的模样,甩他一脸钱叫他□□,他一定会一分不动,顺便冲上去给这张脸添点儿青紫;可是邬行言这幅软绵绵的样子,倒是让他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了。 “你不说的话,我就先说了。”方宁介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目光也飘到了一边,“我、我……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借钱?” 邬行言猛地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 “恩,我最近经济上出了点问题,你能借我点儿吗?”一旦话说出口了,他倒是轻松了不少,口齿也伶俐了,“你放心,我会写欠条的,也一定会还你的。” 邬行言也来了兴趣,问:“你要借多少?” 借多少? 一个月房租三千,水电费五六百,伙食费一天二十五,一个月近八百,再加上日常开销………… “要不先借五万吧?”他算了算,用商量的语气说。 五万也能撑好几个月,等他的剧本写完了,四十集的剧本怎么着也能赚到十万左右,还了钱正好可以支撑以后的费用。 但是邬行言就像听到了一个冷笑话一样,脸上有无奈、有不敢相信、还有好笑:“你确定只要五万?够吗?” “……” 方宁介心说,若是以前的话肯定不够,但是现在这种状态也由不得他了,只能省吃俭用,赚多少是多少。 “我给你十万好了,凑个整数。”邬行言想了想,继续说,“不用你打欠条。” 方宁介听见数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听见不用打欠条的时候有些懵,他好气又好笑的问:“不打欠条的话,我就不还了。” “不用你还。”邬行言说,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我了个大草!快把衣服撩开我看看!是不是黄金(金)打的身体(主)! but! 方宁介皱了皱眉,“天上有这么好的事情?没什么附加条件吗?” “当然有。” 方宁介叹了一口气,心里塞塞的:就知道没有白掉的馅饼。 邬行言继续说道:“你把这些菜吃了,顺便去洗碗。” “……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听见这句话,一下子差点呛着,“就这个?” “你还想要什么?”邬行言不解地看着他。 方宁介看着满桌子的菜,还有他手边的那杯水,脸忽然绿了一下:“你不会给我下了药吧?” 比如什么金戈啊巴拉巴拉的。 “……吃吧。” “别啊,你还是说吧,你想怎样,不然我都快吃不下饭了。” 方宁介是真的怕,虽然外面从来没传过他是个基佬,可邬行言也一次没承认过他的绯闻女友,谁知道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就是弯的? 邬行言对他越好,他心底里就越不安。 毕竟说到底,他只是一抹冤魂,不管原主和邬行言有多少暧昧,可那又不是他!先别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要是真的如上次邬行言所说,是□□关系,那也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邬行言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盯着方宁介,仿佛非要看出一个洞来。 “你吃吧。”他站起来,声音淡淡的。 说完,他慢慢地就往楼上走去。 方宁介看着他的背影,面前一堆美食他也无心下口了。 邬行言很快就再次下楼,手上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走到了门口开始换鞋子。 他一边换一边对方宁介说:“你吃吧,洗完碗放橱柜里就好。” “哎,不是,你这是干嘛去?”方宁介跟了过来,手足无措的问他。 “我去外面散散步。”他淡淡的说。 散步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目的他们都知道…… 这下子是趁了他的意,但是方宁介心里愈发愧疚:人家好心好意地做了一桌子菜,还答应借钱,都不用打欠条甚至可以不还,结果现在还要被他赶出去…… 他知音体都想好了:樵夫型男人于危难中救友,却被饿蛇反咬一口,鸠占鹊巢为何番? 妈的什么玩意儿,呸呸呸。 “钱明天我会打到你卡上,”邬行言穿好大衣,打开了门,忽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他回过头,看着方宁介,“对不起,但是,宁介,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吃饭的。” 咔哒。 门在他的面前关上,把那个温润的男子关在了外面。 方宁介心底里软的一塌糊涂,差点伸脚卡住门,抱住邬行言的大腿痛哭流涕、承认错误----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虽然对邬行言感到了一丝愧疚,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的离开,的确给了方宁介一丝安全感。 他重新坐了下来,淡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餐厅,不会刺伤眼睛,也不会让人感觉昏暗。 感觉很温馨。 方宁介伸出筷子---菜已经冷了,但是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大快朵颐,吃完了一碗米饭又去厨房盛了第二碗。 有时候你会感觉挺奇妙的,像邬行言这种人,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不缺女人爬上他的床,还时不时地领个奖摆回家做装饰品,完全就是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嘛。 这样的人三番五次地发短信来干什么? 他自己想不通,就不想了。 吃完饭洗完碗后,他把餐厅打扫了一下,然后关灯出门,给邬行言发了个短信,跟他说自己要走了。 邬行言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我送你回去吧。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的光打在方宁介头顶上,也照亮了前面的路。晚上郊区的野风挺大,这天也不是夏天,吹了半天他就有点受不了了,抖着手给邬行言发了拒绝的短信,打算再打个电话,让蔡进去打个的来接他。 他一边走,一边埋头按着手机,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眼前的灯光忽然暗了一片,他警觉地抬起头,却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邬行言。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邬行言精美的发型被风吹的乱七八糟,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圆领长袖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件薄薄的大衣,在外面冻得不行。 黄色灯光下都能看见他苍白的脸和唇色,眼角都被风吹红了,看起来格外可怜。 方宁介心里不断地腾起愧疚,要不是他别别扭扭的不肯吃饭,邬行言也不会跑出去吹冷风。 “我本来想出来散散步,没开车,结果,你看这风……”邬行言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笑容腼腆。 方宁介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声音也柔和了不少:“那我们回去吧,你开车送我?” “恩。”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忽然邬行言开口说道:“宁介,我觉得你有点奇怪。” “什么?”方宁介这会儿吃饱了,身心都放松了,心眼儿也没放回胸腔里,随随便便地应了一声。 “你让我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邬行言顿住脚步,转过身去面朝着方宁介,低下头,在他的嘴角轻轻烙下一个吻。 方宁介的瞳孔忽然紧缩。 第10章 一个八卦。【小修】 方宁介的瞳孔忽然紧缩。 他没来得及把邬行言推开,因为邬行言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唇角印了一下,就移开了。 “你干什么?!” 他脑子里都要炸了,先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他心虚,紧接着莫名其妙的一个吻又尾随而来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邬行言眼睛里带着点小心翼翼:“亲你。” “我、我当然知道、你,”方宁介的话又说不利索了,他气愤的指责,“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允许就……那个?” “还要那个?”邬行言挑了挑眉,感觉挺有意思的。 方宁介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本来被风吹白的脸都涨红了:“不然呢?我能不经过你的允许随便进你的房间吗?” “好。” 邬行言步步跟了上去,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脖子,把头低下去,盯着面前那惊慌失措的人:“我可以亲你吗?” “可以。”他没等到方宁介说出拒词,而是自己帮他作出了决定,然后手掌微微用力,借力把他往上一托,非常干脆地亲了下去。 这次亲就不是刚才的蜻蜓点水了,而是像燕子啄泥一般反复舔舐着方宁介的唇瓣,仿佛那是多么美味的黑森林一般。 方宁介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他用唇堵住了,唇瓣被人家叼着舔来磨去的玩。 “放、唔、放!” 他甚至说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就连每一个字都缠缠绵绵的,好像也沾染着水汽。 邬行言搂着他,眼睑半闭着,露出了很长的睫毛,好像很怕被拒绝一样,时不时地颤一下,简直要扫进别人的心里。 如果换个男人女人,被邬行言这样软绵绵地缠着,肯定二话不说就缠上去了。 可惜方宁介还没昏成这样,他被同一个男人强吻了两次,不,应该说是三次,心塞的简直不能好了。 邬行言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把舌头伸进去扫荡,舔了一会儿就自觉地放开了。 方宁介还没反应过来,嘴边还有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口水,脸上也是又青又白,好看得很。 “邬行言,”他颤了半天,恨恨地说:“你有病啊?!” 邬行言没应,手指捏着袖子给他擦嘴,却被他给甩开了。 “我上回在车上没说清楚吗?!” 方宁介愤怒地冲他吼了一句,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干脆跑了起来。 邬行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越跑越远,灯光下他的身影看上去万分孤寂。 直到那个仓皇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他才慢慢地把手伸到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那边传来了关明理大大咧咧的声音,背景估计是在ktv,旁边有嘈杂的说话声和娇媚的嗔声。 “是我。”邬行言缓缓说。 关明理推了推身边的女人,站了起来去外面接电话,换了个地方后果然清净了不少。 他掏了掏耳朵,悠闲地问:“怎么了邬大少爷,我还以为你现在正和你那小床伴颠鸾倒凤、巫山*呢,还有闲情打电话给我?” “你现在在这儿呢?”邬行言沉声问。 “我在皇城ktv啊。” “你开车去的对吧,你现在去拿车,然后沿着中山路开,应该会看到一个人,就是他,你把他送回家就行。” 关明理不满地说:“喂喂,你说的可真轻松,我这儿一大堆人呢,还有,他不在你床上待着跑出去干嘛,他还能走啊?哎,别伤心,要不要哥给你送一打金戈,保证你把他干的起不来。” “……”邬行言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别那么多废话,赶紧。” “真是……我是个导演,又不是你的助理----”关明理抱怨了几句,却听见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哎哟我去,我成什么人了……自己干不翻还让人跑了……还得我去擦屁股……”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利索地给包厢里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去停车场拿车,往中山路上开。 此时已经近十点,城里虽是热闹,但是跑到城郊,几百米都看不见一个人影子。 关明理放慢了车速,不住地往人行道看,又开了五分钟,果然看见远处一个黑黑的人影,慢慢地走着。 他把车子靠边开,车前灯开着,很快就看清那人的模样,可不是逃出来的小床伴吗? 方宁介正心情低落地沿着中山路走,刚开始他还能跑一段,后来吃的东西都快被他跑的消化不多了,风也挺大,一会儿就把他冻得要死,只能裹着大衣慢慢地走。 尼玛早知如此也应该让邬行言把他送回家再说啊,得了,现在作死了。 心累。 一辆兰博基尼慢慢驶到他旁边,紧接着,一个认识的人探出头冲他摇了摇手。 “关导?” 方宁介有些诧异,但也有些激动,如果能让这个人把他送回家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而且他也许还能推销一下自己的作品,就算不能合作,认识一下也算是多一条路子嘛。 他揉了揉苍白的脸,小步跑过去。 “上车吧。”关明理打开了车门,补充道,“我送你回家。” 好人!一生平安! 方宁介一脸兴奋地坐了上去,系好了安全带:“谢谢关导。” “不客气,”关明理踩准油门,打了一下方向盘,掉头准备回城,“有人特地打电话让我来接你的。” “接我?”方宁介愣了一下,问道,“谁?” “哟哟,”关明理声音里带着点暧昧,听上去格外欠扁,“这么快就忘了?刚才不还在床上难舍难分吗?” 方宁介:“邬行言?” “对头!”关明理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腾出来打了个响指。 “他和你说我们刚才在上床?” 方宁介脸色不太好看,攥紧了拳头,指甲都要掐进手掌心里。 关明理倒是没多注意他的表情,他怪叫了一声:“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和我说这些?他只让我来接你。” 方宁介愣了一下。 “他怎么……”他呢喃了半句,又不肯说了。 “不来亲自接你?”关明理顺嘴接话茬,“嘿嘿,你是不是刚才凶他了?” 方宁介无言的垂下头。 “我就知道哈哈哈,因为技术不行被骂了,他哪好意思跑出来接你?”关明理幸灾乐祸地笑道。 虽然说得挺有道理的,但是怎么这么怪呢? 方宁介想了半天才听懂,憋出了一句话:“我们刚才没上床……” 关明理惊得差点丢了方向盘:“你们没上床?你嘴都被啃成这样了没上床?!” “真的没有……”方宁介无语地回答。 关明理听完就拍着大腿乐呵了起来:“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啃你的嘴,结果被骂了,灰头土脸地打电话叫我来送你哈哈哈!” 关明理喜滋滋的晃着头继续说,“这可是一等一的好料哈哈哈!这糗事我能笑他一年!” “不至于吧……”方宁介没办法理解关导的笑点,只好尴尬地扯扯嘴角。 “你别看他有时候拽个二五八万的,可是内心可粉红了,还是个玻璃心哈哈哈!”关明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和你说,你以后和他熟了就知道,他就是外硬里脆,要是我刚才拒绝出来接你,他嘴上不说,心里能把这事挂几个月!好好把握这机会,讨好讨好他,以后你就吃穿不愁了。” 方宁介脑补了一下邬行言小媳妇的模样,笑的生活不能自理,结果听到关明理的最后一句话,脸都耷拉下来了。 “哟,您这是让他上赶着还嫌呢?” 关明理看见他不情愿的表情,心想着行言这回可欠我一个人情了:“别啊,这年头像他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会做饭、颜值高、男友力还报表,多好的小伙子。” 除了有点内心脆弱哈哈哈!他在内心补完这句又狂笑了三声。 “……我看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吧,滥情。” 说完他撇了撇嘴,表示嫌弃。 关明理笑够了,终于说了点正儿八经的话:“那可不一定,要是别人,他肯定也好,但是没你这么好,懂吧?”说完,他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什么意思……”方宁介一脸茫然地问。 “我也不怕告诉你,他呀,有个喜欢了挺久的人,也是个编剧。” 关明理手指搁在方向盘上敲敲打打,样子虽然还是不正经,但是语气却已经改变了,“他对别人不这样的,别人发短信他一定会回,但是没有他主动联系别人的道理,尤其是床伴,更别提给别人做饭了。你可以把这当做/爱屋及乌来理解吧。” 编剧? 方宁介心里一动,接着问:“是谁啊?有名吗?” 关明理撅起嘴,摇了摇头:“那可不能告诉你,不然邬行言非撕了我不可,”他顿了顿,从后视镜中看到方宁介失落的表情后,才补了一句,“挺有名的。” 说实话干编剧这行的挺多,但按名气来说的话,那就是金字塔分配了,名不经传的比比皆是,马马虎虎的站在中等,名气很大、实力雄厚的编剧才能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要这么说,符合邬行言审美的还挺少,也许找找就能扒出来了…… “和邬行言合作过戏吗?”他追着问。 “合作啊,”关明理眼珠翻了半天,还好路道很宽,也没什么车辆,不然出事可是分分钟的事儿。 他想了半天说,“好像很久以前合作过一次,不过邬行言那会儿还没出道,是个大学生,那个作品名气也挺小的,你到百科上都查不到。” 方宁介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把八卦之心收了起来。 第11章 一次吵架。【小修】 关明理说话幽默风趣,而且还自带着魔性笑声,鬼畜的让人听了想被感染了一样的也笑了起来。 等到要下车的时候,关明理才恋恋不舍地住了嘴,方宁介趁机要了他的名片,顺便存了他的私人电话。 蔡进码字码的太累了,干脆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听见门的响声才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和朋友吃饭呢,一不小心就晚了。”方宁介本来打算蹑手蹑脚地进屋,没想到把他吵醒了,有些抱歉地说,“吵着你了,你怎么睡这儿了啊?回屋吧。” “别别别!”蔡进挥了挥手,喝了一口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努力地打起精神,“我还得码字呢。” “你都写了一天了,歇歇吧。”方宁介都看不过去了。 蔡进呼了一口气,把电脑按亮了:“今天没什么灵感,写的还没昨天多,我再码点儿。” 方宁介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把自己刚拿的名片给他看:“你看,我今晚拿到了谁的名片?” 蔡进头也不回地接了过来,随口说道:“哪个导演的啊?看上你的剧本了?打算多少钱卖啊?” 说着,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名片,看见上面方方正正的三个烫金大字:关明理,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这回吓得直接把名片抖地上了。 “这是那个……那个……上回你说的拿奖了的导演?”蔡进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声音抖得都飘起来了。 方宁介点了点头,有点得意。 “我勒个去,你小子是得势了啊!”蔡进拿着那张名片用力地亲了好几下,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你们俩是不是已经签了剧本了啊?” “没呢,我剧本都没写好,策划书也还没开始动,签什么签,不过他说了,我有剧本的话可以联系他,他帮我看看能不能找个好买家。” 方宁介躺到了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我兄弟真牛逼!”蔡进看着那张名片,忽然奇怪的问,“对了,你怎么认识他的啊?也给我介绍几个呗,看看能不能被影视公司签过去。” 说着,他眨巴了下眼睛,推了推方宁介的胳膊。 “啊?”方宁介一愣,然后轻描淡写地略了过去,“通过朋友认识的。” 说完他不等菜筒子倒出噼里啪啦的豆子,就起身往房门里走去:“我也去码字赶剧本了,你继续写。” 他关上房门,心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要按理说,邬行言今晚干的事的确不厚道,但是他还特地让关导来送他回家,可见他的贴心之处。 他要和关导联系,势必还要和他有接触,就怕倒时候撕破了脸,关导这条大鱼也扯了鱼饵跑掉,那他可是得不偿失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甩了甩头,自言自语地说。 房间的灯刚开,还很暗,他打开了电脑,对着空荡荡的文档看了半天,手上还是没打出一个字。 “妈的,”他看着光文档,一气之下把电脑关了,“烦死了。” 他把电脑丢到一旁,扑到床上卷着被子想自己的心思,今晚上吹了快半个小时的风,又被关导的车内空调烘的暖洋洋的,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睡眠。 . 关明理送完了方宁介之后,还是去了皇城,此时不过12点,这群俊男靓女不闹到凌晨是不会走的,他现在去正好赶个热场子。 刚才那女模的大腿他还没摸够呢! 他哼着小曲儿,顺便对着后视镜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ok,简直完美! 他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从方宁介小区出来不过五分钟,邬行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简直比算命的还精准。 “喂?行言啊,你这个电话怎么掐的这么准啊?”关明理调侃道,“我这前脚刚把车子倒过来,你后脚就打电话来了。” 邬行言嗯了一声,说道:“我算了下时间差不多。” 关明理啧啧啧了几声,情感丰富地说:“之前没见过你对人这么上心,怎么?想抛弃过去,重新投入小床伴的怀抱了?” “……”邬行言沉默了半秒,“你不要瞎说。” 关明理立马叫了起来:“喂喂喂!你这不厚道啊,我可是看见了,人家那嘴肿的跟香肠一样,你还赖账?有种吃没种认啊?” “不是……”邬行言语气中带了点无奈,“我是亲了,但是我没……” “啪啪啪,”关明理伸出一只手在自己胳膊上拍了几下,当做掌声,说,“这不就对了嘛,大大方方地承认,你可别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你没上他?” 邬行言不吭声了。 “你说你这多不地道,”关明理继续感慨,“把人家拐到你家去吃饭,还亲上了,亲上了啥事没干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还不送人家回家,让我送,你这干的什么事?是不是回头还要叫我帮你上了他啊?不过抱歉,我对男的没兴趣。” 他一连串嘴炮打的那个利落,让邬行言半响没说话。 “算了,”邬行言叹了口气,然后掉了个话题问:“你和他说什么了吗?” 说了,说了好多。 但是这话可不能和他说。 关明理做贼心虚,也没想到邬行言话头这么准,随便就逮着了,于是他眼睛乱转,回的话都不利索了:“啧,为什么是我、我和他说什么啊,你还、还不许人家和我聊天呀?” “你那嘴跟坏掉的水龙头似的,把不住秘密。”邬行言听语气就知道了,这心虚样儿、 他皱着眉毛问,“你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他问我要名片我就给了啊。”关明理模模糊糊的回答,试图把这一页揭过去。 “你是不是和他说了我的事?”邬行言想到关明理恶迹斑斑的往事,有点怀疑。 关明理迅速地回答:“没有!” 打死也不能承认! 邬行言这下知道了。 总之,关明理的话反着听,准没错。 “你和他说什么了?”邬行言想到平日圈里人对他脾气的各种误传,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说我内心少女什么的吧?” 关明理砸吧了下嘴:“就说了一点……你不想我说,人家还不想听呢,我估计他也就是左耳听,右耳出,当个笑话听就完了。” “……拿我当笑话,”邬行言沉声说道,“这出场费你给的起吗?” 关明理不说话了,缩着头打算当鸵鸟。 邬行言听见那头半天都没什么声音,气得额上青筋暴起,直接掐了电话。 关明理听见那头没啥动静了,呼的舒了口气。 “连个小编剧都搞不定,还不许我给你加把火啊,就等着人家母性泛滥啊?”他耸了耸肩,“活该注孤生,都是个死人了还惦记个屁,我看这个就挺好的,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捧一捧嘛,再说了,床伴讲什么感情啊。” 说着,他吹了口哨,慢慢地松开了油门。 皇城到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将钥匙丢给了侍者,再抬头又是一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 . 邬行言的别墅里没开灯,一片漆黑。 他坐在床沿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睛乌黑,看上去就要融入夜色一般。 床边的小夜灯刚刚关上,现在摸上去肯定还是滚烫的。 早知道就不该一时脑热,让老关去接他…… 邬行言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时候他没忍住,就亲了下去,抬头看见方宁介呆了的表情,他自己也傻了,回过神来就只能看见一个远去的背影。 不是不想冲上去,把他拉住,不管怎样,好歹也应该先把他送回家。 邬行言在风中掐掉了关明理的电话,鼻子都冻得通红,打开相机的前置摄像头,就能看见他的狼狈样,要是被娱记看到了,明天各大报社的头条绝对是准的。 方宁介的态度也奇怪地很……那天来公司的时候,那殷勤样儿,简直恨不得爬自己身上去,谁知道就出去做了个小采访的功夫,变天了…… 他头疼地按了一会儿太阳穴,弄不懂方宁介的态度,心里也烦躁得很,于是拿过手机,发了条短信。 to方宁介 晚安。 系统:您的短信发送成功! 邬行言捏着手机发了半天呆,照旧没收到回信,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此时已是半夜,他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明天帮我打十万到宁介的账户吧,对,账号……你顺便查一下吧。” 助理睡的正香,被一个电话吵醒,上司还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不禁让她仰天痛哭,身边的老公嘟囔了一句,伸手把她卷进被子里,捂紧了。 窗外浅浅的光洒了一片,原来已经月中天。 第12章 一次葬礼。【修】 邬行言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再主动和方宁介联系。 他被一件事绊住了,被一件比方宁介重要很多的事情绊住了:江穆的头七。 说是头七也不对,江穆死于车祸,死前名声又臭不可闻,他的家人只敢悄悄地把他下葬。这次头七,也不过是借个噱头来重新布置的一场葬礼罢了,死者为大,大众需要报纸们对江穆有个交代。 这次的葬礼,注定不得安宁。 “这趟水这么深,你还非要自己趟一遍,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家大业大,但是这些娱记放你这条大鱼一时,未必能让你清净一世。”关明理轻哼一声,作为警告。 邬行言:“你见我什么时候怕过?能把我和江穆绑在一起也挺好,他还活着的时候没能和他闹一场绯闻,现在就算给我一次补偿了。” “……好吧,我输了,在你心里,他最重要,对吧?” 邬行言保持沉默,就已经是肯定的答复。 关明理自怨自艾地说:“行吧,看来是臣妾不够貌美如花,不能夺得陛下的宠爱,臣妾去也……” 邬行言掐掉了电话。 助理适时地提醒:“行言,到了。” “都布置好了吗?”邬行言半眯着眼,没有着急着下去。 “布置好了,江先生的家人我们又沟通了一遍,确定您有全部的代理权,请柬上的名字我也反复核查过了,绝对不会出问题。”助理保证道。 “不,”邬行言忽然呢喃了一句,“出了问题才好。” 助理不解地看着他。 “走吧。” 这场葬礼简直热闹非凡,被邀请的嘉宾多是江穆生前的好友、和一些正规报纸的娱记。自打进了门,记者们就直奔自己的猎物,用闪光灯和录音笔记录下每一个值得挖掘的材料。 邬行言戴着墨镜,绕过了大堂,悄悄地去了灵堂。 灵堂里放置的也不是江穆的身体,而是骨灰。 一个黑色的骨灰盒,就这样轻巧巧、又沉甸甸的承载了一个人和他的一生。 助理识趣地站在门口,给他把风。 邬行言孤单的站了一会儿,面前一张黑白照片上,江穆笑的风华正茂。 明明没有风,他却觉得冷。 真冷。 “这个……”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薄薄的盒子,不大,两只手就能掌住,放到了骨灰盒前。 “你应该不记得了……我们合作的第一部作品。”邬行言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自言自语着,“刻盘的时候我一份你一份,不过你的那份应该没了吧?没关系,我的给你好了。” 让它代替我下土,陪着你。 门外助理敲了敲门。 “什么事?” 助理小心翼翼地说:“警卫打电话说,有位没有请柬的客人闯进来了。” “是谁?” “他自称是江先生的好友,附湛。” 邬行言勾起一个微笑:“知道了。” 江穆,你看,鳖来了。 “附先生,抱歉,没有请柬您不能进去。”警卫站在门前好言劝导,汗都要滴下来了。 附湛三十多来岁,一身熨烫整齐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斯文的很。 “我只是来探望旧友,所谓的请柬……”附湛冷笑了一声,“我和江穆十几年的交情,他的父母我也相熟,几乎把我当半个儿子养。有没有请柬有什么关系?” “抱歉,没有请柬我不能让你进去。” 娱记们注意到大门口的动静,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新媒时报的总编吗?” “八成是看江穆身上还能扒点儿料子,亲自下场了。” “江穆身上还有什么料子?早被黑的差不多了,还能更黑吗?除非有人想给他洗白了,不过大势所趋,想洗白也得小心会不会被人骂。” 他们面面相觑。 附湛和警卫的争吵还在继续,江穆的父母却不知为何并没有出来维护这个‘半个儿子’,名为头七、实为葬礼,而且据说被全权委托给了一位神秘人…… 这次最大的料就是这位神秘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能让娱记们几个月不为吃喝发愁了。 “附先生,”一位穿着高跟鞋的女性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请跟我来一趟。” “你是邬行言的助理?” 附湛挑了挑眉,把手插/进了裤袋子里。 记者们一阵骚动。 “是,”助理大大方方转了半个圈,对记者们说道,“邀请各位的,的确是我们行言。” 然后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结束后行言会进行记者招待会,请各位耐心等待,不要喧哗,死者为大。” 记者们得到了想要的态度,安静下来了。 附湛点了点下巴:“这位小姐,请你带路。” 助理并没有因为他傲慢的态度而生气,直接把他带到了灵堂。 “多谢了,正好我此次来,就是祭奠一下好友。”附湛伸出手,取了三根香,想要点燃。 助理立刻取走了他手上的打火机。 “这是什么意思?”附湛还维持着握着打火机的姿势,语气不善。 “现在还不用你来点香。”邬行言推开小门,走了出来。 他的状态不是太好,化妆给他画了一层淡妆,但还是遮不住那黑眼圈和憔悴的脸色。 附湛脸上顿时换了一副表情,带了点探究:“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没到点香的时候。”邬行言露出一个浅笑,意味深长,“时辰不到就点香,万一把亡魂召回来呢?” 附湛手指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是吗?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啊。” 他回过头,看着昔日好友的黑白照,自言自语:“那不是挺好吗?我们都不用伤心了。” “那可不一定,”邬行言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他,“有的人费尽心机让他离开,怎么会舍得让他回来呢?” 附湛面色冷峻,嘴角却仍旧扯出了一个笑容,“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吗?”邬行言不急不慢地走上去抽回他手中的三根香,用打火机点燃,待那火光熄灭,灰烟腾起,才插/进香炉里。 “我的话……费尽心机要为他讨一个公道,怎么会让凶手逍遥法外呢?”邬行言在他身侧站定,似笑非笑。 附湛看着他,三秒后,伸出了手:“那就恭祝你,早日捉到凶手。” “谢谢。”邬行言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却没有任何动作。 附湛面上没有一丝尴尬地收回了手:“我先出去安慰一下伯父伯母,恕我失陪。” “多谢你惦记,不过我有派专门的医护人员和心理专家在陪护,很安全。”邬行言说道。 “那我出去散个心?” 邬行言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慢走不送。” 第13章 一次质疑。【修】 “啧啧啧,人都死了,还搞得这么隆重。” 蔡进一手捏着油汪汪的塑料叉子,一手握着手机刷微博,发出不屑的感叹。 方宁介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穿着一身旧了的睡衣,他随意地甩了甩还在滴水的头发,信口问道:“怎么了?在看什么呢?”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拧开了直接往嘴里灌。 “可乐杀jing啊兄弟。”蔡进感叹了一声。 方宁介是个非常照顾着口腹之欲的人,闻言依旧面不改色,咕噜咕噜地全喝完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蔡进晃着腿,方便面吸溜的震天响,“小心和女朋友滚床单不举。” “去去去,别扯淡。”方宁介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脸,坐在他旁边,凑过头去看手机,“看什么八卦呢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还不是江穆的破事?都挂了这么久了还不消停。”蔡进大大方方地把手机对着他,顺口抱怨道。 方宁介瞪大了眼睛,同一时间抢过手机,屏幕上加粗的黑字简直要戳到他心里。 编剧江穆惨遭飞来横祸,神秘人全权代理葬礼? 只一句标题,就要把他整个人击碎。 对了,葬礼…… 他的葬礼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已经被火化了吗?下葬了吗? 他重生这么久居然都没想到这个! 他应该早就注意到的。 他扯下毛巾,冲进了房间。 蔡进被他一连串动作吓懵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方宁介已经草草的穿了衣服,还带着帽子,拿着钥匙准备出门。 “喂!你去哪儿啊?” 方宁介压了压鸭舌帽,没说话,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上周邬行言给他打了十万,让他手头宽松多了,直接打的去往葬礼现场。 地方离的还有些远,方宁介看了眼手机,有些心焦:“师傅,开快点儿成吗?” 此时,北京时间16:42 微博上已经炸了开来,几个大v纷纷发表江穆葬礼神秘策划人是邬行言的消息,短时间内转发量破万,喷子、粉、黑粉掐的不亦乐乎,此条消息也登上了热门。 “你好,我是xx日报的记者,请问,你和江穆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主持葬礼?” 面对记者咄咄逼人的问题,邬行言回答道:“江先生……算是我的导师。” 说完,他用微笑安抚了一下有些浮躁的记者群:“麻烦下面提问的记者们只提一个问题,给其他记者多提供一些机会,谢谢合作。” 那位记者有些羞愧地坐了下来。 “对于江穆之前的抄袭丑闻,你有什么看法?” 邬行言沉默了半秒,闪光灯闪烁不停。 “我相信,江穆不会抄袭。”他抬起头,坦言道,“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法院已经判决江穆败诉,为什么你会如此相信他是无辜的?” “你和他之前有什么利益关系吗?还是说别的关系?” “江穆的家人为什么会让你全权负责这次葬礼?他们对于儿子抄袭的态度如何?” “有人说江穆的死是事故,也有人说是他杀,请问你怎么看?” 问题有如机关枪一般突突地发射过来,就连助理都捏了一把汗,邬行言这次把事情闹得太大,公司上层正在开紧急会议,微博早就乱成一团。 “江穆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相信他的品行,他不会做出这种有损名誉的事情。” 邬行言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地回答,“江穆的双亲年事已高,操持这些事难免会太过疲惫,所以我才会代他们负责。无论江穆在公众的心里是否抄袭,他都是江爸江妈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至于江穆的死因,我想还是应该交给司法部门去调查。” 记者们沉默了几秒,很快有另一个记者站了出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之前与江穆并无过多交集,但是这次葬礼由你来负责,是不是你和他之前有什么利益关系?或者是其他关系?” 这位记者之心,众人皆知,但都在期待邬行言的回答。 “江穆是我的导师,”邬行言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顿了几秒,补充道,“我对他……有着学生对师长的爱慕之心。” 记者们炸开,闪光灯与录音笔齐飞,果真是奇景。 “我很尊敬他,在我迷茫的时候,是他伸出手和我说,这个圈子是脏,但我们只要初心不变,就不会被污染。他是我人生路上的指路灯,可以说,有了江穆,才有了现在的邬行言。” 一个帅气的男子坐在台上,脸色虽然憔悴,但语气却温柔的不像话,就连眼睛也好像亮了起来,整个人闪耀的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你对他,有……非友谊非亲情的感情吗?” 记者也忍不住放柔了声音。 “我想,应该没有吧。”邬行言轻轻笑了起来,笑容中似乎有无奈、也有宠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只能说抱歉,我和江穆并不是恋人关系。” 下面的记者们笑了起来。 演技的确高超,可不是,把整个记者团的气氛都改变了。 方宁介握住门框,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眼神复杂。 如果他不是江穆,简直要信他了。 什么人生导师、什么指路灯…… 他可没有一点印象。 记者招待会很快结束,助理负责去送记者们出去。 邬行言回到了休息室,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想要驱散一丝疲惫。 手机响了几声。 他随手接通了电话:“你好?” “是我,方宁介。” 邬行言愣了愣:“怎么了,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出来一趟吧,我在门口等你。”方宁介语气阴沉。 邬行言出来的很快。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微凉。 他穿的大衣还没有扣上钮子,围巾随意地绕了两圈挂着脖子上,手拢在袖子里,匆匆地走了过来。 此时记者们都已经散去,警卫也已经核对过名单,确保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包括不请自来的附湛。 “你怎么来了?” 邬行言走到他面前,虽是问句但是并没有多少疑问。 “我来看看你到底要编多少假话。”方宁介脸色苍白,眼神定定地看着他。 邬行言脸上的模式笑容定住了。 “邬行言,有些话,我只和你说一遍,”方宁介眼睛里没有纵容,有的只有冷漠和愤怒,“死者为大,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请你放过江穆。” “我不懂……”邬行言哑着嗓子说道,“我能有什么目的?”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不过,终日打鹰,小心被鹰啄了眼睛。” 他捏紧了拳头,转身就想走。 “我问什么?!”邬行言一把拽住他,语气里竟然有一丝仓皇,“你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方宁介不耐烦地甩掉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说,“你的名气已经够大了,也够好了,不需要利用一个死人来扬名立万,懂吗?” “你以为……我在利用江穆吗?”邬行言的嘴唇张张合合,最后问出了这个苍白的问题。 方宁介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邬行言伸手捏住他的肩,用力之大,连他都有些吃不住疼。 “我不会对江穆说谎,尤其是在他的灵前。” 黑暗下,他们面对面,周围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声鸟叫、一声脚步,甚至没有一丝风。 邬行言的眼泪在方宁介的面前掉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他哽咽着说:“我不会对他说谎,我从来不对他说谎。” 第14章 一次‘按摩\’。 方宁介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怎么都没想到,邬行言会在他的面前掉下眼泪。 他就愿意把自己的脆弱如此大大方方地摆在另一个人面前吗? 邬行言也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态。他的肩膀抖了一下,然后抬手迅速擦掉了眼泪,别过脸去不让方宁介看见。 方宁介叹了口气,从怀里抽出一小包面纸,塞到他的手里:“用手擦不干净。” 邬行言头也不回,把面纸拿走,背对着方宁介擤鼻涕,明明一米八七的大个子,却偏偏露出一丝委屈的意味。 方宁介心里有些愧疚,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手抱住了他。 “对不起,是我说的太过分了。”他轻轻拍了拍邬行言的背,安慰道。 邬行言别扭的把他的手推开,侧脸看上去倔强,却又让人心疼。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邬行言就像以前家里养的那条小萨摩,黏人的不行,但你还不能不理它,你一生气,它就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盯着你,让你的心软成一滩水,再也不想计较它犯过的错。 但也有不同,小狗不会像他这样,倔的让自己和对方抬不起头来。 方宁介最喜欢记吃不记打的类型,最讨厌两者都记、上赶着还不讨好的类型。 “给你三个数,转过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他说,“我没耐心去哄你,我也没那义务,你自己好好掂量。” “一。” “二。” 方宁介很不想数到三,所以他等了很久,等到他觉得自己等不到。 一片叶子悄然落地。 “三。” 他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方宁介!” 邬行言在他背后喊道,声音沙哑。 方宁介的脚步顿了一顿。 “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 “和你没关系。” 邬行言快步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冷声道:“和我没关系?你说的好轻松,你倒是顺便说说,凭什么和我没关系?” “我凭什么要说?”方宁介的脾气也上来了,甩掉了他的手,当面质问。 “我这里的请柬名单都是仔仔细细的检查过的,没有你的名字,一个死人的葬礼你为什么这么上心?甚至费心绕过警卫偷溜进来?!” 一道闷雷在方宁介头上炸响,他粗喘了几口气:“我进来探望自己的偶像不行吗?” “……” 邬行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让他看的鸡皮疙瘩四起。 方宁介:“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邬行言继续说道,“你只说了你为什么来,理由是真是假你自己比我更清楚,我现在要问你,凭什么和我没关系?” 方宁介快气疯了:“你有病啊?什么凭什么,哪里有那么多凭什么?哪里有那么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我只问了一个问题。”邬行言脸上轻声道,“你凭什么要说理由,是你问的。” “……” 方宁介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已十余载,耍着笔杆子的时间长达二十多年,如今却被邬行言的语言圈套闹的团团转。 他几乎要咬碎了牙:“好,我问的。你凭什么和他有关系?” 邬行言定定地看着他。 “论亲戚,你和他连八竿子的关系都打不着;论朋友,今儿个来送他的才算他朋友,而你,连门面的都没赚到过;论爱情,呵,更加不可能。”方宁介一脸嘲讽,心里腾起一阵欺侮别人的快感。 邬行言脸上浮上哀伤之色:“论亲戚,我和他没关系,可他的父母愿意信任我,将他的后事委托于我;论朋友,我虽然没有个门面,可也从来不曾像那些人一样落井下石,论爱情,”他往前逼上一步,“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方宁介一下子就怔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也张得老大,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什么意思……邬行言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听不懂?还有,空气是堵在喉咙里了吗?快不能呼吸了……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邬行言抖着手覆上他的脸,月下他的眼间浮起一层水光,凑过去眷恋地用鼻梁蹭过他的,轻声问,“你不是江穆,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剑戳进他的身体里,要把他撕裂,然后从最深处取出那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不是江穆,就没有资格说不可能,代表他们之间可以有恋人关系…… 是江穆的话…… 这是一个死循环,他无法打破。 邬行言这个人,在娱乐圈浮浮沉沉,终于打磨出一个沉重的枷锁,一步一步走来,似乎是想要给他戴上。 “我……” 方宁介的话在喉管里上上下下,就是不能痛痛快快地吐出来。 为什么非要逼我说?为什么非要把我逼迫到这个地步才开心?难道我是你的仇人吗? 他浑浑噩噩地想。 邬行言移下一只手,托住方宁介的下巴,轻轻往上一顶,就把唇覆了上去。 方宁介的眼泪也在一瞬间掉下,他的神经在多日的紧绷下终于有些奔溃,给了邬行言可趁之机。 邬行言用他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眼角、泪沟、颧骨,把泪痕擦掉,同时,他轻轻磨蹭着方宁介的唇瓣,让他放松,最后无意识地打开了门关,欣喜地将那条湿滑的舌头伸了进去,舔舐他的牙齿。 方宁介闭上眼睛,手忍不住摸了上去搂住了邬行言的腰,然后靠着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这姿势,就像是太累了,想要找个依靠。 邬行言没有像以前那样采取侵略的姿态,只在那张唇的家门口附近徘徊,不敢有半步僭越。 他的算盘打的极响。 方宁介亲着就感觉不对劲了,老舔着那一块儿干嘛啊?就算是冰淇淋也得换个地方啃啊? 他不满地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肾上激素就被吓得分泌的更厉害,脑子里也是警铃大作。 邬行言一直都是半睁着眼,看到他惊吓的眼神,就识趣地退了出来。 “你、你!咳咳。” 方宁介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偎在他怀里,连忙松开手,一脸惊慌失措。 邬行言一回生二回熟,贴心地接了下句:“我知道这是个意外,你把我当做唇部按摩师好了。” 方宁介偏过头,有些尴尬,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我饿了。”邬行言知道他心软,搭着他肩膀靠了过去,声音柔和,还带了点儿鼻音。 “我也饿……” 这么大个人靠他身上,再加上那带着讨好的声音,方宁介有些不是滋味,怎么感觉在哄大龄儿童似的。 邬行言趁他分神,靠的更紧了,手上一用力,把他拐走了:“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哎?!不对!你干嘛!邬行言你要带我去哪儿?!你放开我别靠过来!” “带你吃好东西。” 邬行言两只手都搭在了他肩上,搂的紧紧的,然后侧过头对着耳垂亲了下去。 半秒后,他抬头对方宁介笑道:“这是耳朵按摩术。” 第15章 一句否决。【小修】 方宁介呆了两秒,感觉耳朵瞬间变得滚烫,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推开罪魁祸首,邬行言就已经识趣地松开了手。 “你别动手动脚的。”他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邬行言眼角含笑:“下次不会了。” 方宁介:“……没有下次了。” “走吧,好饿。”邬行言轻轻咳了一声,悄悄地把手伸了过去,牵住了方宁介的手指。 “……喂!放开!” “恩?” “装什么傻!手放开!” “啊(⊙o⊙)!手上沾了502胶,黏在上面了!” “邬!行!言!” “两碗酸辣粉,一碗中辣一碗不辣。” 方宁介接过邬行言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身下油腻的椅子,颇为好奇地说:“你这样的大明星还敢出来吃小摊?” 邬行言带着一顶棒球帽,脖子上还裹着一条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全副武装的简直像有人要暗杀他一样。 “大明星怎么了?大明星就不能出来吃酸辣粉?”他若无其事地说。 此时还是上班日,出来玩的人本就少,邬行言还故意选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基本上不会被别人发现。 “真是看错你了。” 摊位的老板端来了两碗粉,其中一碗汤面上满是红油,米粉和肉沫团在一起,旁边还飘着香菜,看起来格外诱人。 方宁介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邬行言适时地把那碗辣的推到了他面前。 “你怎么知道来这儿吃?”方宁介拆了筷子,夹了一口,被辣的直吐舌头,但是眼睛却舒服地眯了起来。 “算是有个人推荐我来的吧。”邬行言云淡风轻地揭了过去,“要不要我去买瓶饮料?” “不用不用,”方宁介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怀念,“这个摊都十几年了,我吃了好多家,就这家的口味最好。” “你怎么知道他开了十几年?难不成你从小就在这儿吃粉丝?”邬行言状似无意地问。 “咳咳!” 方宁介被辣了一嗓子,眼角都泛出了泪花,邬行言顿了一秒,还是站起来掏钱去买饮料。 他舒了口气:吓死爸爸了,差点就要露馅儿了。 身份证上的年龄显示他才二十一,要是邬行言追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爸和我妈就是在酸辣粉摊上认识的,所以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爱带我来吃? 扯淡。 “喝口水,”邬行言把雪碧递给他,等到他咕噜咕噜喝完一大口,才继续说,“刚才说到哪儿了?” “……” “哦,我想起来了,”邬行言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响指,“你从小就在这儿吃粉丝?” “……”方宁介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用筷子去搅动粉丝:“我爸和我妈就是吃酸辣粉认识的,所以……” 邬行言定定地看着他,半响后展露笑颜:“真巧,我和我朋友也是吃这个时认识的。” “哦……是吗?”明明刚喝完饮料,方宁介却觉得嗓子里有点干,不知道该说什么。 “希望我和他……也能像你爸妈一样……喜结连理。”邬行言举起手中的罐装雪碧,说。 方宁介也举起来和他碰了碰:“祝愿你……对了,你有喜欢的人啊?” 尼玛不要再提我爸妈了!我虽然是编剧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编啊! “是啊……喜欢了很多年。” “现在还在追吗?” 方宁介忽然想起一茬事,顺嘴说,“对了,关导和我说过,那个人是不是也是个编剧啊?” “…………” 邬行言按下拿手机打电话的*,点头。 “叫什么啊?也许我认识呢?”方宁介吸溜完最后一根粉丝,道。 邬行言适时地递给他纸巾:“你应该……认识。” “谁阿?”他这么慢吞吞地说,反而吊起了方宁介的兴趣。 “老板,结账。”他迅速站起来,冲老板招了招手,同时打开了钱包。 “…………” 我和你说你不能老是逃避我的话啊! “你最近在忙什么?”邬行言收起钱包,忽然回过头来问他。 方宁介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在写剧本啊。” “没想过转职吗?”邬行言继续问。 方宁介笑了一下:“转什么职?” “法医、律师。设计师……或者自己经商。”邬行言一个一个地数过去。 “不用了,”方宁介摇了摇头,难得这么坚持,“我很喜欢编剧这个职业。” 也习惯了这一套的运转方式,他默默地补了一句。 “可是很辛苦,”邬行言轻轻地把手搭在他肩上,悄悄地靠近了一些,“还很容易被剧组的人欺负。” “等到爬到了高层,就会有不小的收获吧。”方宁介没察觉他的亲近,自顾自地说。 邬行言的脚步有片刻的停滞:“那……如果要很久你才能爬到你想要的位置呢?或者无论多久都不能呢?” “没有什么不可能吧,”方宁介吐出一口气,“不过……现在对于我而言,爬到那个位置应该没那么重要了吧。” 当一个人终于获得了一桶金子,他的心情是欣喜若狂;当他获得了第二桶金子时,却未必有当年的欣喜了。 “你没想过,”邬行言低声说,“组个家庭什么的吗?” 方宁介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变了,片刻后他才强笑着说:“没想过,我还这么年轻呢,多浪几年再说吧。” 其实,现在想来,他和袁茹之间并没有他所认为的那么亲密,每次约会都像是例行公事,两个人的纪念日也要她主动提,他才会去抓耳挠腮地去想送什么东西,蛋糕、戒指、旅游……等到翻不出新花样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委托给附湛。 袁茹不喜欢当面拆礼物,所以很多时候,等到纪念日过了,他还不知道附湛帮自己挑了什么样的礼物。 虽然他们之间感情淡薄,但是袁茹作为前女友,还是很成功的做到了一点:他也许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对女人产生兴趣。 方宁介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邬行言摸了摸他的头说,“你还小呢,慢慢来。” 方宁介:“……” 不,你不懂,我不小了。 他在心里虚弱地辩解。 两个人上了车,邬行言才想起一件事。 “对了,”他熄了火,拔出钥匙,转过去和方宁介道,“今天江穆的葬礼……嫌疑人出现了。” 车里暖气开的挺足,难免让人懈怠,所以方宁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近半分钟。 他攥紧拳头,坐直了,皱着眉低声说:“是……谁?” 其实他心里早已有数,只不过……还是想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是附湛。”邬行言说道。 果然! 方宁介别过脸去,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你怎么知道是他?” “江穆出事前一个小时内,附湛曾经给他打过电话,我怀疑是他。” “你怀疑?也就是说你没有证据?” 方宁介脑子一片混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还是不希望附湛成为那个杀人凶手了。 论情,附湛和他一起打拼多年,养一只狗养这么多年还能养出感情呢;论理,这个人在他危难时转身离开…… “是他。”邬行言淡淡的说,“我用话试探他,他很心虚。” “你和他说了什么?”方宁介脱口而出。 邬行言便把当时大概说的话说了一遍。 “他的确很心虚。”方宁介叹了口气。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就算只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他的举止,也能推断几分。 邬行言把手搭上方向盘,点了点:“我会立刻去调查他的通信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出点儿线索。” “还有一个!”方宁介虽然意识有点恍惚,却还是条件反射的说道,“嫌疑人还有一个……” “谁?” 邬行言转向他,定定地看着他,那神情好像万分期待,期待着他将那个名字说出口。 方宁介眼神复杂,心里也纠结,却还是说道:“袁茹。” “我查过她的通信记录,江穆最后一通电话的确是打给她的,但是……袁茹有不在场证据。”邬行言说,脸上却并没有失望之色。 “什么……” 方宁介及时地住了口。 袁茹和他约定的地点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如果他脱口而出,一定会惹得邬行言的怀疑。 “我当时不是在场吗?我帮你。”他说,“我可以帮你做伪证,让附湛把牢底坐穿!” 他的眸子里透露出几分难得的狠劲儿。 但是邬行言却否决了他:“宁介,你不能去作证,伪证也不可以。” “为什么?!” 方宁介惊诧。 “你不能去作证。”邬行言固执地摇头,重复说着这句话,并将他的手掌覆在了方宁介的头上,揉了揉。 第16章 一次拒绝。 如何回家的,方宁介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只记得,在那辆狭窄的车内,他反复的要求出场作证,邬行言也固执地反复拒绝他。 “宁介,我会为江穆报仇,用光明正大的方式。” 邬行言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星辰:“但是,你不要加入,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邬行言会对方宁介这么好。 但是,邬行言不仅是对他一个人好,也对江穆很好。 前世为江穆,他与邬行言并不相熟,但是即使这样邬行言也愿意去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方宁介把被子往脸上一盖,身子缩进了黑暗。 邬行言是个很温柔的人,几乎不会发什么脾气。 这是原因。 因为太温柔了,有时候就会显得滥情,因为温柔的人往往不懂得拒绝。 这是结果。 他不过是被温柔绑架的某一个对象罢了。 邬行言的行程满满当当的,在江穆下葬后他就跟着剧组去了横店拍戏,忙起来昏天黑地,甚至都不能给方宁介打一个电话。 方宁介乐在其中,少一个人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他反而更快活,更何况邬行言给他卡里打了十万,虽然北京开销大,但是好歹他和蔡进不用屯一大堆方便面过日子,外卖的电话贴了满满的冰箱壳。 自从邬行言离开,方宁介也就想清了,仇是要报的,钱也是要赚的,和邬行言的关系是迟早结束的好。 不要拖拖拉拉的误了两个人的人生。 为了达到上述目的,方宁介这阵子也是拼了,没日没夜的蹲在电脑前写剧本,有时候万家灯火已经熄灭,就他那微弱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方宁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合上笔记本,打算躺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这几天用眼过度,眼球干涩的不行。 “兔崽子,出来吃饭了!” 蔡进在外面叫了一阵门,没听到应声,就差踹一脚直接闯进来了。 “我不饿……”方宁介趴在床上要死不活地哼哼。 “别装死!我给你带了菠萝肉,还热乎的,再不起来我就用鞋子抽你脸了!” 蔡进说着就要脱鞋子。 “别别别!大哥!我认输!” 方宁介扒着饭,匆匆的吃了几口,塞了几筷子肉,就放了下来,伸着懒腰又把电脑打开了。 蔡进最近刚完结一本上百万字的小说,浑身都是舒爽的,正盘算着拿这稿费去哪儿玩,看见方宁介要死不活地在那儿拨弄着键盘,凑过去问:“还写呢?那么急干什么?兄弟保养你,说吧,咱去哪儿玩?” “稿费结下来了?”方宁介眉头一挑,“多少啦?上交上交!” 蔡进给他看自己手机里的到账信息,眉飞色舞地说:“看看看!这两个月的稿费,两万多!哥厉不厉害?是不是特别想抱着哥的大腿啊?” “是啊!”方宁介能理解他激动的心情,配合说道,“男神啊我的妈!你还缺腿部挂件吗?做编剧的那种?” “死相!”蔡进故意捏着嗓子笑骂了他一句,“人家当初没钱没势你把我一脚踹下,现在我摇身一变变大款,你到倒贴了。”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方宁介这边刚做了个作揖的姿势,忽然躺在床上的手机就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 “谁阿?”蔡进好奇地走了过去,捏起手机拨弄。 方宁介还没来得及阻止,蔡进就已经划动,解完了锁。 没想到蔡进和原主感情这么好?居然连密码都知道了? 他思忖着是不是该换个密码,或者用360挂个应用锁…… “兔崽子,你手机欠费了!”蔡进抬起头冲他摇了摇手机,“来自一万号的温馨提示哟!” 方宁介扶额:糟糕……忙起来连话费的事儿都忘了。 他刚想说让蔡进把手机拿过来,他用支付宝去冲一下话费,此时手机又响了一下。 “是不是夺命连环短啊,”方宁介打开网页,登录,随口说道,“我知道我欠费了……还能不能不催了……不能好了。” 后面却传来蔡进的惊呼声。 “不是啊!方块儿,一万号提示有人给你充话费了!” “嘀嘀。” 一条短信又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方宁介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手机欠费……我帮你冲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蔡进瞠目结舌地念道。 方宁介终于坐不住了,冲上去一把把手机夺了过来,面色微讪。 “这是谁啊?”蔡进冲他眨了眨眼。 “一个朋友。”方宁介瞥了一眼,等到他看见上面的名字是邬行言的时候,直接翻手把手机一盖,盖在了桌子上。 蔡进却不是邬行言,能心甘情愿地被他糊弄过去:“是吗?怎么你欠费的短信刚发过来,他那边就来给你充话费了?” “处的挺好的。” 方宁介有些吃不住了,把蔡进推出门去,顺便无视了他鬼哭狼嚎的叫声。 蔡进虽然胡搅蛮缠的,但是说话还是带了点道理。 他的手机前一秒才被通知话费告急,下一秒一万号就发短信来说邬行言给自己冲了话费…… 这下就算他想用巧合来解释,说服力也太差。 方宁介下了决心,直接拨打了邬行言的电话。 邬行言隔了好久才接,而且电话那边有些嘈乱,估计是在拍摄现场或者是聚会上。 “话费是你本人冲的?”还不待邬行言开口,他就直接问道。 邬行言沉默了一秒,点头承认:“是。” 方宁介:“你怎么知道我没话费了?” “……”隔着电话,邬行言有些琢磨不透他的语气,“我刚才打给你,停机了……” “骗子!”方宁介的怒气忽然在这一句话上爆发,他声音尖锐,“我刚才看了,一万号跟我说的只是话费快要不足,我还没停机呢!你怎么打给我的?难不成是遇鬼了吗?!” 邬行言沉默片刻,首先服了软:“对不起,是我的不好。” “邬行言,”方宁介语气阴沉,“你之前说你从不对江穆说谎,可是那天记者会,你说谎了,现在你还对我说谎,你是不是把每个人都当傻子?你是不是认为江穆是个死人所以可以随便编排,我欠了你的钱所以也可以随便说谎?反正最后也都能说一句对不起来掩饰,是不是?” 电话那头久久无声。 “你是不是监听了我的手机?” 他冷静地问。 “对不……” 邬行言顿了顿,然后方宁介听到了那边椅子挪动的声音和脚步声,接着他听见那人说:“那天记者会我没说谎,但是我的确刚才说了谎……没有下次了。” “别动手动脚!” “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 方宁介一瞬间恍惚了一下,想起那天晚上莫名的愉快气氛。 但他很快清醒了过来:“我无所谓了,你爱说谎就说谎,和我没什么关系。” 方宁介声音冰冷,还带了点不耐烦。 然后邬行言听见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嘟---”的机械声。 他颓然地垂下手,那脸上的失落,和无数个想要打电话给江穆、却又放弃时露出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17章 一次和好。 方宁介打完电话,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 很多男人都会很讨厌女人吵架,因为很烦,而男人的吵架只需要动用拳头。 方宁介现在算是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的确非常的烦心。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对邬行言吼了起来。 如果没有蔡进……他应该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手机屏幕上,短信图标上标着红彤彤的数字:53。 他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地翻出短信记录,点开,果然,五十三条都是来自邬行言,还处于未读状态。 这人简直有病。 早上起来了发个早安,晚上睡觉前发个晚安,雷打不动的,一开始他有空耐心地跟他讲道理:你不要浪费时间发短信了,我不会回的,我很忙的巴拉巴拉。 然而这些拒绝短信估计在邬行言的脑子里也处于未读状态。 人家照样每天发短信,隔几天打个电话,说一些没营养、老掉牙、还挑不起阅读兴趣的话。 久而久之,邬行言的短信,他就不再点开看了。 方宁介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愧疚感:邬行言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很好的人没有道理要像个包子一样受别人的欺负。 他叹了口气,手指一滑,翻到最前面,打算一条一条的看过去。 邬行言的留言非常枯燥,枯燥到别人收到以后一定不会再回头看一遍。 如果他一直是这样,那么长这么帅追人家还追不到是理所当然了。 “晚安”、“早安”、“天冷”,简直就像是粘贴、然后定时发布一样。 妈个鸡连‘记得多添一件衣服’都懒得打! 方宁介看的都不知道该觉得窝心还是火大。 邬行言简直像个矛盾体,他曾经流泪说他不会对江穆说谎,可是他在记者会上说的话却是子虚乌有;明明面对面的时候他体贴备至,可是隔着一只手机,他就能冷漠的像陌生人;方宁介能看出他不喜欢吃辣,可是他和自己一起的时候吃的菜都有辣子。 太刻意的好,反而让他心生警惕。 他的手指滑到一条短信上,然后暂停了片刻。 邬行言 多出去呼吸空气。 连个‘新’字都不打,说得好像他是僵尸、不用呼吸空气一样。 方宁介小小地怨念了一下。 邬行言 出去拍外景。 方宁介看了一下时间,离下面一条短信中间隔了有五六天的时间差。 下面一条是: 我回来了。^_^ 时间是两天前。 方宁介默默地收起手机,重新看着天花板发呆。 要不要……发个道歉的短信呢? 手机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惊醒了他。 “喂?” “方宁介?” “恩,”方宁介有一瞬间的迷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明理的心情不是太好,从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你是不是和行言吵架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一下子把方宁介问懵了:“什、什么?” “刚才我们出来聚会,然后行言出去接了你的电话,之后心情很低落。”关明理没再扯什么嘴皮子,单刀直枪的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方宁介沉默半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和你说过,他很容易受伤吗?”关明理叹了口气。 而且尤其是为你。 方宁介挺想为自己辩解,但想想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还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哦……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关明理似乎就等着这句话了,脱口而出:“快快快!!剧组就靠你了!” “恩?”方宁介有点懵。 “咳,”关明理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的意思是,你去安慰安慰他,给点儿鼓励什么的,比如背台词啊,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 方宁介挂了电话,盯着号码簿那串数字许久,最后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按了下去。 电话铃声响了46秒,没人接。 方宁介再次拨打过去,这回有进步,电话铃声□□了57秒。 但是,依旧没人接。 方宁介差点要以为邬行言的剧组是都市言情狗血剧组了。 我不想理你,可我不能直接告诉你,那样太残忍了。所以我选择用这种方式婉拒你,但是其实我内心是想要你打来的,因为我并没有直接挂断,是给了你机会的,至于你能不能领悟我的意思、打多少我才接,那就看心情吧。 方宁介脑补出一锅大戏,默默地把梗记了下来。 很好,够狗血,妈妈们肯定会喜欢。 方宁介无奈地转向关明理的怀抱:“关导,不是我不道歉,不是我不安慰,不是我不鼓励,可是他不接,我有什么办法?” 关导表示他理解,不接电话又不挂断的痛他很懂。 “你再多打几个嘛,行言啊这个人就是有点闷,什么话都不说,但其实他还是很想你打过去的。” “……”方宁介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我也不是闲的啊!你给我开工资吗?我都忙得转不开了,还得伺候这大爷,你也替我想想好吗?” 本来码字就很劳神劳心啊! “我听行言说,你最近在写一个剧本?多少集?四十集的话我帮你转手,价格绝对让你满意。” 关明理说能转手就绝不会拖几个月、求爷爷告奶奶才卖得掉;关明理说价格可以满意,就绝对不会低于剧本本身的价格。 如果能借助这块跳板往上爬,倒是可以省了不少事。 “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绝对让他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嗨起来,比心爱你哟!” 关明理:“……请你闭嘴好吗?还有比心是什么鬼------喂!尼玛居然挂老子电话?果然是夫妻同心啊,都是什么德行!” 他愤愤不平地捏着手机,心里憋屈。 这是赔了钱也要往兄弟手里塞男人啊,老兄,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方宁介有了关明理的口头保证,安心多了,反正安慰邬行言嘛,虽然不是手到擒来,但是也不会多难。 他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地移动,发出了一条短信。 to邬行言 接我的电话啊,对不起,刚才再写剧本,一不小心就融入情感惹,不是故意对你吼的,原谅我好吗? 面不改色发完这条满是少女风格的短信,方宁介觉得自己的脸皮又得到了一次升华。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 邬行言 t-t 没想到邬行言也会用表情符号啊…… 方宁介看着那三个符号,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愧疚之心如潮水一般涌来。 to邬行言[正在输入] 对不起……我肠子都悔 屏幕上显示:邬行言来电。 喂,这也太快了,我短信都还没码好呢! 方宁介嘴角抽搐,犹豫了一秒,调整呼吸。 “咳。”他清了清嗓子,方宁介压低了声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恩。” 恩……恩? 一个字就完了?喂这还不如t-t呢! “那、那你明天还是不要给我发短信了,你不是在拍戏吗?应该很忙很累,自己别勉强。” 最好可以忙到不来找我,短信都没空发的地步。 “……恩。” “恩,那就这样了。” 方宁介本人是个电话终结者,和袁茹在一起时,打电话永远是他三句打不出一个棒子,然后他一句:我巴拉巴拉去了,挂了。 然后,就挂了。 为此他们之间还吵过无数次,真是不知道邬行言是怎么忍得下来的…… 他唏嘘一声,刚想如法炮制,却听到了邬行言的声音:“你明天来我们剧组吧。” “啊?”方宁介怔住了。 “这个剧本有些台词太生硬了,我想让你来修改一下,今天你定个地点吧,我给你看看剧本。”邬行言低着声音说。 这样真的好吗?这不是以权谋私吗? 不过,既然是邬行言坐镇的剧组,肯定是大牌云集,出去逛一圈儿也许会有不少的收获。 听说好像是一部历史剧,虽然近几年国家老是审古装剧审的越来越紧,但是这部剧非一般所能比,网上的自来水们的态势简直要把这部剧吵到国外去。 故事主要围绕明朝皇帝朱佑樘来描写,从他幼时体弱、失宠被欺,再到后来的君临天下、坐拥江山,不俗套的剧情、小众的历史人物,再加上影帝、天后等豪华阵容,实在不能说不吸引人。 进这样一个剧组,无疑能得到很大的帮助。 方宁介有点蠢蠢欲动。 第18章 一份资料。 得知这个消息后,关明理想掐死好友的心也有点蠢蠢欲动。 “你和我开玩笑吧?”关明理青筋暴起,“你有种就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邬行言一脸淡定:“我想让方宁介加入剧组。” “……你还真敢说啊。” 关明理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行言,不是我说,你有时候是挺好心肠的,但也不能让人家随便把你捏来捏去啊!” 难道是那小子没把我和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不应该啊!又或者贪得无厌…… “是我主动邀请他的。” 邬行言皱眉,看出了他的心思。 关明理不得不坐下来,抽一根烟冷静冷静:“行言,你认真的吗?” “是。” “如果你实在喜欢他,那就让他来探班嘛,顺便给你弄点儿好吃的补补,没必要来当跟组编剧,又苦又累还得跟个驴子似的被组里人驱使,这趟水深,我相信你也不想让他被欺负吧?” 关明理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相信他有这个实力,他也吃得了苦。” 邬行言坚定地回答。 况且,让他做饭……还是算了。 关明理眉间挤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行言,我也不瞒你,我之前查过他,身世挺清白的,我也顺道看过他的剧本,但是不是我刻薄,而是那水平……shi一样的,你懂我的意思吗?你把他带进组里,只会给我们造成困扰,也给他带来麻烦。” 邬行言等他发完牢骚,才慢慢地说:“你放心,我只是给他一个试炼的机会。” “你这个试炼的机会别人打破了脑袋也没拿到……”关明理摇了摇头道,“我不管,这件事我不可能答应。” “话别说的太满,我有种直觉,一定是的。”邬行言站起身,掸了掸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关明理还在竭力挽回:“那要不你先拿一部分让他在家改着玩玩,要是可以在进组嘛!” “不用了,我想,在这个剧组里,一定会让他学到很多。”邬行言顿了顿,又道,“也会让我看见许多,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见色忘友!”关明理看见他还笑得出来,不平衡地骂道。 邬行言毫不在意,挥了挥手,打算去赴今晚的邀约。 这段时间,他和方宁介之间的来往日益频繁,频繁到已经跨越了朋友的界限……吧。 地点是位居鑫晨电影城旁的一家中式餐馆,方宁介很喜欢吃完了饭,再去顺便看个电影,回到家十点多,干一会儿自己的事,接着熄灯睡觉。 此时显示五点半。 邬行言不是很喜欢吃辣,他也不是一个不会说不的男人,但是他懂得妥协。 在他以前的妥协白名单上只有一个江穆,现在很可能要多一个名字。 方宁介[暂定] 没关系,这个暂定很快就会得到鉴定:到底是真是假。 邬行言把手机收了起来,电影城旁边有许多小摊,卖着各种讨喜的玩意,现在还在外面的人并不多。 他心里一动,就凑上去瞧。 “来来来,各种好玩好吃的东西,随便看。”摊主搓着紫黑的手,吆喝着。 “这个是吹泡泡的吗?” 邬行言举起一个物件,问道。 在他手上,一个泡泡枪做成了长颈鹿的模样,首尾都是淡黄色,中间透明,可以看到装着透明的物体。 “是啊!” “多少钱?”邬行言掏出钱包抬头问道。 摊主伸出手指比了个三十的数。 “太贵了!”身后一只手按住了邬行言要抽出钱的手。 邬行言惊讶地回头,看见方宁介正在冲他使眼色。 他很快屈服了,选择退居二线。 “哪里贵了!”摊主看着倒手的鸭子飞了,斜了他一眼,说的唾沫星子横飞,“现在都是这个价!你去隔壁摊问问,哪里有比这个还便宜的?” 方宁介也不和摊主扯皮,抢过邬行言手中的泡泡枪,放回了摊上,对他说:“回头我带你去天平市场买个更好的,只要这个价的一半。” “哎哎哎!等等!”店主看着他们有要走的趋势,连忙叫唤道,“你说个价吧,行不?” “十块,多了不买。” 摊主眼睛一瞪:“十块?十块你还进不到这个货咧!不是我说,十五!十五买不买?” “那就十五。”方宁介达到目的,见好就收。 最后邬行言负责给钱,顺便拎着他的长颈鹿跟在方宁介的身边,活脱脱的一家三口。 “天平市场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邬行言好奇地问道。 方宁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微酸:“有钱的大公子啊,居然连平价里最好的大卖场都不知道在哪儿。” 邬行言一脸无辜。 “下回别自个儿出来买东西了,又不会砍价,回头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票子数的唾沫横飞呢。” 邬行言说:“那你陪我一起买,我就不会吃亏了。”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安静。 方宁介不是个傻子,被一个男人亲了好几遍,就算再没想法,心里也懂点儿了。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我们先去吃饭,顺便谈一下剧本。” “恩。”邬行言闷闷地应了一声。 剧本的问题终于被抬上了门面。 邬行言点完了单,顺便要了一杯果汁,推到了正在看剧本的方宁介面前。 这部剧本五十四集,涉及了近六十个非龙套人物,背景设定在明朝,故事核围绕着一个因卷入皇宫内斗,自小流落在外吃百家饭的孱弱皇子,颇为励志,也很大气。 “台词有点拗口。” 方宁介先看了一下几百字的梗概,又快速览过前三集,最后说道。 “恩,本意是想与时代背景相吻合,但是背下来却很难。”邬行言有点无奈。 “那……你的意思是?”方宁介下意识地用手指的指腹去拨弄纸张的边缘。 邬行言:“明天我的戏份是第六集的第四场,第八集的第一场……上面都有标注,想让你试试看能不能改。” 方宁介有些犹豫:“你们剧组应该不缺一个编剧。” 又何必来找我? “我缺一个,可以吗?” “……”方宁介躲过他的眼神,把剧本一卷,推到一旁说道,“吃饭吧--怎么还不上菜,快要饿死了。” “快了吧。” 邬行言识趣地追着他的话题说。 “你把我带进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方宁介喝了一口果汁,然后放下了。 不鲜……应该是不是现榨的。qaq 邬行言微微一愣,讪讪地说:“我没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别人会有建议咯? “正常,我一个空降兵嘛,”方宁介有些不是滋味地说,“你到时候得护着我啊,万一我被人扔西瓜皮了,我一定要找你算账的。” 邬行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剧组没有西瓜这种道具。” “要是他们自己买呢?” “现在都快十一月了,谁这么想不开?” 方宁介无言以对。 菜已经上桌,腾腾的热气隔在二人之间,氤氲难断。 最后回去的时候,方宁介还是拒绝了邬行言的邀请,打算打的回家。 他弯腰钻进出租车里时,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买车的事,应该提上议程了。 夜晚的风很凉,身边经过的人不少,但是光线太暗,再加上邬行言用围巾遮住了自己的脸,所以关注他的人并不多。 手机在兜里嗡嗡的发出震动,提醒着自己的主人。 邬行言对着灰黑色的地砖发了会儿呆,等到那震动停下,又再次响起,才慢悠悠地把手伸进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来电:忻淼 他顿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点下红色的通信按钮。 “我去!大少爷,你终于接电话了!” 话筒那边传来一声长叹,略带沙哑的男声里还带了点沙哑:“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啊!你有种别接啊!” 邬行言二话不说把手机从耳边摘下,直接挂断。 忻淼:“……我、了、个、大、草。” 十秒后,忻淼的电话再次打来,邬行言慢悠悠地接通,然后问道:“还有问题吗?” 忻淼像只被阉了的小公鸭,有气无力:“没有,天大地大您最大。”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邬行言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打算取车回家。 忻淼叹了口气:“你让我查,现在又明摆着不想让我说,陛下!给句准话吧。” “你自己决定。” 他找到了车,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把钥匙插了进去。 “得,”忻淼说道,“我也不能不识趣,我把资料发到你邮箱里,你自己看吧。” “知道了。” 邬行言淡淡的说,然后挂掉了电话。 忻淼:“……喂!做人不要太过分!qaq” 此时,一辆银色的凯迪拉克正以飞快地速度奔向他主人的某处高级公寓。 他很少在一个地方固定地住下来,这也留下了他的无数让记者无处可找的洞窟,因为很多时候,连他的助理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邬行言进了门,连鞋也不换就小跑着去书房开电脑、连宽带、登录邮箱。 网页飞速地打开,一份邮件果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邮箱里。 他舒了口气,点击附件开始下载,然后解压。 解压后的文件是一份文档,打开后也有三十几张,用电脑看起来难免费力,他便利用房间内的打印机,把它们全部打印了出来。 到手的文件还沾着一股墨香,邬行言按照页码、一张一张的整理好,码成厚厚的一叠。 最上面赫然用方正大标宋4号体写着一行字:方宁介私密档案(全)。 第19章 一次试探。 邬行言对比方宁介的档案,初步确定;方宁介进组,没有告知蔡进;微博大v透露神秘人进组,引发舆论热议,蔡进得知方宁介进组,心情复杂 最上面赫然用方正大标宋4号体写着一行字:方宁介私密档案(全)。 邬行言坐在椅子上,捏着这厚厚的一叠纸,发呆。 他本不该随便去查别人的*,不,应该说,以前的他从不会关注这些东西。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他眼神复杂,还是掀开了第一页。 …… 邬行言翻完最后一张纸,才发觉背上已经冷汗淋漓。 良久,他摸出手机拨出了那个已经熟悉的号码。 方宁介开了灯,趴在电脑桌前手改剧本,很多专业名词他都要去翻字典,忙的满头大汗。 手机响了两声,他头也不抬地摸了过来,按了接通键,左手拿着贴在耳边,随口说:“喂?” “是我。” 方宁介一愣,右手握着的黑笔也顿住了:“怎么了?” 他瞄了一眼桌边的闹钟,时间:十点二十。 “恩……”邬行言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道,“有点饿了。” “噗,”方宁介忍俊不禁,“你手艺那么好,自己去做一顿吃的不就行了。” “正在煮泡面呢。”邬行言轻轻叹了口气,“冰箱里都没有什么下酒菜。” “没让你助理买吗?” 方宁介的右手指尖不住地点着剧本,漫不经心的问。 “没来得及,明天你来剧组熟悉一下,我带你转转。” “你不是有戏吗?应该很忙吧?” 邬行言轻笑:“再忙也得尽地主之谊啊,明天你可能得跟着我们吃盒饭了,有想吃的吗?我让助理带。” 天上掉的馅儿饼不吃白不吃。 秉持着绝不浪费的宗旨,方宁介连声道:“有有有!我想吃辣子鸡丁!还有麻辣小龙虾,龙虾要盱眙的!” “想的可真美,”邬行言又好气又好笑,“这都快十一月了,还吃那个。要不给你换成可乐鸡翅?” “丑拒!”方宁介皱了皱眉,一口否决,“感觉好腻,要不你给我带夫妻肺片吧。” “都是辣菜,不怕上火啊?要不要带点饮料?” “不要饮料,带瓶锐澳吧,反正度数低。”方宁介提议。 “你会喝酒?”邬行言聚精会神地拨弄着手指,似是无心地问。 方宁介在电话里哀嚎:“一杯醉……所以才要带锐澳啊!” “知道了,我给你带吃的,你是不是也回报我一下?” 邬行言笑道。 “你说吧,我考虑看看。” “明天下午我有形体课,好无聊,你能陪我一块儿练吗?” 方宁介有些为难:“我不喜欢锻炼……我多懒啊!要不我在旁边看着吧?” “也行。”邬行言答应的很干脆,“不早了,你早点睡,我先挂了。” “恩,挂吧。” “嘟嘟嘟---” 邬行言垂下手,任由手机脱落在地。 不远处,翻开的资料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姓名:方宁介 年龄:21 性取向:男 籍贯:b市住址:xx省a市xx道xx号ps:合租房,室友蔡进(网络小说家) 毕业学校及专业:a市师范职业技术学院-幼师专业 喜好: 喜好锻炼,尤其是打羽毛球,曾为大学羽毛球社副社长; 食物中偏爱甜食,牙齿常年处于脆弱状态; 刷卡记录多为西餐馆、服装店、美发沙龙、酒吧、俱乐部等会所 抽样调查对其评价(部分): 朋友:为人仗义;厚脸皮;不爱打扫卫生;爱唠嗑;写字像狗爬 其他:爱显摆、自尊心强、爱慕名利、嗜酒 …… 月亮慢吞吞地爬上中天,惨白色的光泼在邬行言的脸上,一时间,就连那张唇,也失了几分血色。 方宁介一大早的就爬起来去衣柜里翻东翻西,还难得的给头发喷了定型水,打了领带,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许多。 “卧槽,”蔡进趴在沙发上,睡眼朦胧,要死不活地嚎,“兄弟啊,给条活路啊!昨天撸到凌晨三点的人心很痛啊!” 方宁介顺手把掉在地上的抱枕砸到了他脸上,一脸鄙视:“撸狗!” 蔡进捂脸做嘤嘤状:“臣妾也不想的啊!辣鸡游戏,毁我青春!” “你已经不青春了老大爷,”方宁介走过去轻轻踹了他小腿一脚,“我给你叫了外卖,人家九点到,你别睡成死猪不知道起来拿。” “放心吧陛下!臣妾的鼻子可灵了!”蔡进耍了一阵嘴皮子,最后问道,“不过这么早你去哪儿啊?” 方宁介一顿,最后说道:“跟朋友出去玩。”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还是先不说好了,等确定下来了再说,何况剧组的人肯定不是吃素的,还不知道得怎么折腾呢。 “死鬼!”蔡进愤愤不平地把脸上的抱枕扯下来砸了回去,“自己一个人出去浪!留下臣妾一人独自面对青灯古佛----” “嘭!” 一声巨响。 方宁介在门外喘了口气,感觉再次活了过来。 邬行言准时八点开着车到达小区门口,方宁介看看乱糟糟、破烂老旧的小区,再看看邬行言的豪车,心里也难免产生了一种名为羞愧的情绪。 “你……现在住在这儿?”邬行言的神情有些微妙。 “恩。”方宁介低低的应了一声。 邬行言:“我那儿还有几套公寓,要不你挑一下?” “不用了,这阵子太忙了没来得及换租房,过几天就去换。”方宁介立刻婉拒。 欠他欠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点一点还吧。不过,怎么感觉比房奴还惨呢? 方宁介轻叹。 邬行言虽然开着车,但是却时时刻刻注意着他:“你的黑眼圈都上来了,昨天几点睡的?” “快两点吧。”方宁介回忆了一下,感觉他这样一说,自己的太阳穴也疼了起来。 “要不我下午再带你去吧,”邬行言放慢了车速,“先去宾馆开个房间,你睡一会儿?” “不用不用!”方宁介连连摆手。 要是被娱记拍到邬行言和他出入宾馆……科科,吾有命否? 邬行言只好放弃,转移话题:“那你吃早餐了吗?” “不用。”方宁介含含糊糊的回答。 早饭对他一直是可有可无,编剧忙起来的时候几乎是昏天黑地,一天只吃一顿是常事,有吃早饭的时间还不如抓紧时间赶稿子或者赶紧躺下来眯一会儿。 但是对于生活规律的邬行言来说,踩点吃饭简直比背剧本还重要。跟方宁介相比,他反而要更为了解不吃早饭的危害。 所以他迅速改道,打算带他去最近的早餐店。 方宁介坐在副驾上没事干,忍不住拿手机刷微博。 他其实是个很懒的人,微博贴吧什么的很久才登陆一次,得知的新闻几乎都是从百度热搜或者推送来的,要不是现在qq和微信普及了,收发信息都在群里,他也能几百年不登任凭消息炸翻天。 “我说,”方宁介把最近的热搜都扫了一遍,好奇地问,“怎么没见过你的料啊?” 第20章 一次绯闻。 微博大v‘我吃小鱼儿’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扒拉了一下草窝头,拿起床头柜上隔夜的剩水,仰脖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他没急着去洗漱穿衣,而是从被窝里摸出了他的‘老婆’4,熟练地点开里面的微博图标,一时间,消息栏里塞满了推送的消息。 等到把八卦都扫了一遍,他才满意、又不满意地去卫生间洗漱了。 满意的是娱乐圈昨晚又爆出了不少小道消息,吸/毒,潜规则,出轨,短短一夜就炒的沸沸扬扬;不满意的是,今天的热搜依旧没有邬行言。 我吃小鱼儿不是狗仔,事实上他只是一个三无人员:无车无房无工作,每天靠着网上写点稿子和网友们的打赏过活儿,在北京的一个地下室慢慢悠悠、又庸庸碌碌的过着。 邬行言作为新一代的国民男神,无不良嗜好、三观正、演技卓群,几乎没有什么绯闻,哦,除了上次的记者招待会,饱含着热泪诉说自己与恩师江穆的相知相遇。 有娱记想要从这方面下手歪曲,刚打了个标题就被同行打电话警告,邬行言上面有人,动不得。 这也是邬行言这么多年没有炒作傍身,却依旧红遍天的原因之一,人家不仅颜值高,身后隐藏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我吃小鱼儿对娱乐圈的每一块肥肉都很有兴趣,尤其是邬行言。大概像邬行言这种多金颜好性格棒diao还大的男人,总会是男人们的公敌,作为一比一对立面的我吃小鱼儿,心里自然也抑郁着一股不平之气。 他接了一股自来水往脸上胡乱拍了拍,就算是洗完脸了。 怎么左眼皮跳个不停呢? 我吃小鱼儿把擦过脸的毛巾随手扔在了床上,然后又开始拿手机刷微博了。 私信箱里一个人发的消息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头宝宝: 邬行言自带编剧方宁介进《荣华》。 《荣华》即是邬行言主演的古装历史剧,因为朱祐樘不到弱冠便登基,在而立之年创造了大明片刻的繁华,故取名为荣华。 但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头宝宝发来的第二条消息。 方宁介靠潜规则上位。 我吃小鱼儿一愣,首先就是怀疑这条消息的准确性,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发了私信去问对方。 对方回复的也很快,一个字都没打,只带了一张图,一个人公主抱着另一个人,从走姿上看去,好像很行色匆匆。 图上模模糊糊,估计是隔了老远在偷拍,但还是能看清楚人脸,其中一个我吃小鱼儿再熟悉不过了,不正是他日思夜想、想要扒点料出来的邬行言吗? 我吃小鱼儿来了兴趣,私信问大头宝宝想要继续扒点猛料,却发现对方已经拒绝接受私信。他点开对方的资料看了看,是个14年的号,号里啥都没有,光秃秃的。 估计是对头公司看邬行言不顺眼,特地来给他送鱼饵了。 我吃小鱼儿不管有毒没毒,照吃不误,立马编辑了一条微博,顺带带上了这张图片,发了出去。 此时八点十七。 我吃小鱼儿v:邬总自带编剧进组,据说该编剧靠潜上位?有图有真相!别说我不厚道啊!/doge[图片] 大多数人刚刚坐到了办公室的椅子上,困得直打哈欠,却又无聊地开始刷微博,不少邬行言的粉丝看到这条消息,哈欠不打了,脑子也清醒了。 邬行言曾经演了一部青春都市剧,出演其中的男二号:多金总裁,尽展温柔本色,虏获无数少女少妇的心,因而被粉丝们戏称为邬总。 如今看到邬总怀中抱着‘佳人’,而且还传出了绯闻,粉丝们都炸了。 我吃小鱼儿的这条微博在短短十五分钟内转载了十五万次,评论过两万,评论区一片乌烟瘴气,黑粉、粉、黑子们掐的不亦乐乎。 不掐污蠢心里不爽:哟哟哟,污蠢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啊?美色当头都傻逼了不少嘛! 邬总翻我牌子可好:不掐污蠢心里不爽傻逼,眼红男神就直说嘛,和兔子同族没啥不好嘛,反正都是畜生。 每天都要行言摸摸哒:虽然知道邬总不是干这事的人……但是还是好难过/大哭,怀中抱妹杀的对象为什么不是我!! 今天舔邬总了吗:排楼上。/大哭 xxx:排+1莫名心塞。 xxx:排+2楼上的闭嘴好吗,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xxx:排+3,哭的不能自已。 邬总全球后援会:邬总是不是这样的人污粉们最清楚,真正的污粉不要再谩骂了,保持冷静和文明,要相信邬总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底下又是一堆排和加身份证。 “排楼上,+污总的内裤。”关明理一边读,一边擦眼角的泪花,笑得生活不能自理。 邬行言几乎想把他的脸按地板底下:“闭嘴好吗?” “哈哈哈哈哈!!!”关明理在沙发上打滚,“行言,这次你可以不用担心会传出你不举的消息了哈哈哈哈!” 邬行言看着那一串评论就烦心,脱了鞋,毫不客气地冲上去就是一脚:“笑个屁。” 关明理顺势抱住他的大腿,弱柳扶风,眼中带泪:“邬总~人家也要怀中抱妹杀嘛~” “闭嘴好吗?渣滓。”邬行言面无表情地把脚踩在他身上碾了碾。 “关导--” 门被大力推开,方宁介走了进来,话没说半句话就堵住了。 他嗔目结舌,看着这画面半响后才说道:“我怎么没拿相机呢?们俩这照片传出去肯定能救我出火坑啊……邬总关导有s/m爱好……” 邬行言立马把脚伸了回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摆出了一副“我好无辜”、“你不要生气”的表情。 方宁介:“……”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啊。 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得了得了,还贫。”关明理衣冠楚楚地坐着,敲了敲手机的屏幕,“说吧,咋解决啊?” “这句话不是我该说的吗?”方宁介走过去,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问。 邬行言也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老实的像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儿:“是我的失误。” “这张照片最起码拍了一个多月了,那个大v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方宁介问。 “也许就在等现在?”关明理随口答道,老实说,他并不关心八卦绯闻这些东西,只要能给他带来利润,他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邬行言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说道:“你别不当回事,我感觉那个大v不是照片的拍摄者,又在这个关口上爆出我的绯闻,很可能是冲我来的。” 要是男主演的名声搞臭了,你这剧搞不好也臭了。 关明理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用眼神示意:还不是你要把你的小情人带过来出的事?! 邬行言:关他什么事!别随随便便泼脏水! 关明理:我没泼他的啊!我泼的是你的啊! 邬行言:…… 方宁介忍无可忍地说道:“两位,能不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吗?” 邬行言撇开头,沉默了半响,还是翻了个白眼。 关明理:……辣鸡!你忘了没他之前我们是怎么花前月下对酒消愁的吗嘤嘤嘤。 “能查到谁拍的照片吗?”方宁介无奈地问。 “很难。”邬行言拿起手机,将那张照片放大,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皱着眉说,“像素渣,没日期,很可能是用手机仓促下拍的,拍的人技术也不好,或者说比较慌,所以镜头是歪的。” 方宁介:“……” “我挑选那儿的别墅原因之一四周是摄像头少、死角,估计你掉录像也不一定能知道。”邬行言无奈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方宁介眼神复杂:“知道了,污尔摩斯。” 邬行言:“……” “所以呢?”关明理不耐地敲了敲茶几,“男猪,我们还拍不拍了?” 上午的戏份刚拍完,方宁介修改的剧本两个人都没来得及看,就遇上了这事,只能草草的吃了午饭,几个人躲到这小小的休息室来讨论。 “时间是我带宁介进组前,关子,不会是你泄露出去的吧?”邬行言问道。 关明理不乐意了:“喂喂!怎么说话呢!虽然说我嘴关不紧,但是我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好不好?” 方宁介看着评论区一片的恶意就觉得刚才吃的豪华午饭都快倒出胃了,心情也糟糕的不行,面色恹恹。 邬行言看着他菜色的脸,有些心疼,软言细语地安慰道:“没事的,照片上我把衣服挡在你脸上,看不出是你的,到时候我会澄清上面的不是你。” 方宁介想说点什么,但是嘴巴张了张,还是闭了起来。 . 蔡进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肚子的空城计将他准时喊起。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方块!” 然后他就真的醒了。 方宁介不在。 蔡进把早上方宁介订的早点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一个人坐桌子上开吃。 之前方宁介和他一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饿了两个人轮流下去买泡面,方宁介偶尔出去应酬下制片,两个人窝在这屁大点的房子里,把袜子内裤堆成了山,熬夜熬到早上六点,起来吃早饭,然后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现在,生活是变得好一点了,变得却不只是生活。 方块儿不再和他一起懒了,他开始每天准点起,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把昨晚的脏衣服全塞在洗衣桶里,接着去订外卖,把他叫醒,自己再去房间里敲键盘敲到饭点。 哦,对了。方块和他一个桌子上吃饭也很少了,他俩饭点经常错开,经常是蔡进忙的时候方宁介给他送饭,方宁介忙的时候蔡进给他送饭。 一个多月前还觉得很挤的饭桌,怎么忽然就变小了呢? 蔡进烦躁的很,又无聊至极,就把手机拿了出来开始刷微博。 叮! 一条推送显示在通知栏上,他意兴阑珊地拉下,眼睛却在触及的一瞬间瞪成了铜铃。 第21章 一个电话。 叮! 一条推送显示在通知栏上,他意兴阑珊地拉下,眼睛却在触及的一瞬间瞪成了铜铃。 他几乎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照片上邬行言紧紧抱着一个人,将一件西服搭在那人头上。 这人是方块儿吗?可是方块儿怎么会和邬行言扯上关系呢? 他俩啥时候认识的? 他抓了抓头皮,懵了。 “你看,我今晚拿到了谁的名片?” “这是那个……那个……上回你说的拿奖了的导演?” “一万号提示有人给你充话费了!……这是谁阿?” “一个朋友。” “你这么早去哪儿啊?” “跟朋友出去玩。” …… 朋友、朋友、朋友…… 那个朋友就是大名鼎鼎的邬行言吗?听说邬行言和关导是业界好友……那名片的来头也情有可原了。 蔡进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想起了那个上午。 方宁介精心打扮了一个多小时,还透支了信用卡去买了一套西装,人模狗样的出了门,接着……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难道那天他……”蔡进皱紧了眉头,心里慌的厉害。 他忍不住去摸手机,开始给方宁介打电话,他打了几次都被挂断,第四次打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方块儿?!我看到微博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认识邬行言的啊?你现在在哪儿啊?”他心急如焚,还没等电话那头出声,就劈头盖脸的问道。 那头停顿了五秒,然后冒出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方宁介他这会儿在忙,你有事回头再打好吧?” 蔡进显示被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警惕心顿起:“你谁阿?” “我是他朋友。” “你是他朋友?”蔡进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是邬行言?!” 那头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我可不是,我和方宁介半毛钱的不正当关系都没有,你话可别乱说,要是让正主知道了,得扒你的皮。” 他指的是邬行言,蔡进却以为他说的是方宁介。 “切!你口气倒是大的很!方宁介和我这么多年的交情好吧?你算什么东西?”蔡进有些气到了。 关明理抓了抓头发,调笑道:“我口气大不大我不知道,不过我那啥挺大的,不少人说我人面兽身呢。” “……” 蔡进面红脖子粗,说道:“你滚边儿去!别和我玩荤的!让方宁介来接电话!” “啧啧啧,你老师没教过你说话要文明吗?”关明理哼哼了两声,“要他来接电话?好啊,你给我撒个娇,爸爸就让他接电话咯。” 蔡进:“……” “嘟嘟嘟--”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机械声。 “哼,又挂电话。”关明理没趣地把手机放回了桌子上,“真不愧是方宁介的室友。” “谁让你手欠?”邬行言端着一杯果汁,兴致勃勃地含着吸管说。 “哦,宝贝!”关明理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你这样是在诱惑我吗?” 邬行言挑了挑眉,拿着果汁伸到关明理面前,作势轻轻捏了捏:“小心射你一脸。” “我输了……再见!” 关明理甘拜下风,歪过身子背朝他,作出熟睡的模样。 “神经。”邬行言轻轻笑了一声。 方宁介上完厕所出来,就看见关明理蜷着身子一副‘老死不再往来’姿势,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邬行言往旁边挪了挪,伸出一只空闲的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 暗示的意味太明显,倒不好拒绝了。 方宁介只好挨着他坐下。 “你朋友刚刚打电话给你,要去回一个吗?”邬行言道。 “朋友?”方宁介一愣。 难道是蔡进? “对了,跟组的话,需要在这儿住下来,你……”邬行言只问了半句。 方宁介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知道,我没多少东西好带的,给我台电脑、纸笔就行。” 邬行言轻轻笑了出来:“你衣服呢?” “打算重新去买几件。”方宁介不好意思地刮了刮鼻子。 原主买衣服大多是图便宜,没几件穿的出门的,方宁介早就不想穿了,趁着这次机会出去扫购扫购。 邬行言没再问,只不过看着他的目光中又带了点耐人寻味的意味。 “我出去回个电话。”方宁介越想越坐立不安,冲他挥了挥手机,便走了出去。 “行啊,还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关明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胳膊肘搭在他肩上,啧啧着说,“不过我还挺惊讶的,这么长时间你都没下着嘴啊。” “我这叫宁缺毋滥。”邬行言横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我去和后勤说一声,空个宿舍出来。” 方宁介拨号过去,蔡进倒是很快就接了,只不过,语气有点怪。 “喂?”方宁介有点吃不准蔡进的心情,只好说道,“刚才去上厕所,才没接电话。” 蔡进吸了口气,然后说:“不是这件事。” 不是这个…… 那么,方宁介心里就有数了。 “我看见微博了。”蔡进直接了当地问,“所以,你现在是在荣华的剧组?” 方宁介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是。” “你和邬行言也是……那种关系?”蔡进紧皱着眉,忍了又忍,才没说出更难听的话。 方宁介立刻反驳:“不是!” “那我问你,那次你让我去接你,前一个晚上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蔡进继续问。 “……” 这个问题,要他如何回答? 蔡进许久没得到回答,也有些失望:“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算是……吧。”方宁介低声说。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一声?你以前在外面过夜都会和我说一声的。”蔡进攥紧了拳头问。 方宁介:“我的手机……白天落在他公司了。” 蔡进都快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了:“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骗我?” “什么……?”方宁介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不是!我不能确认能不能进到剧组里,所以想等到确认了再给你打电话,免得叫你空欢喜一场。” “我怎么觉得你的目的不止这个呢?”蔡进的语气里带了点莫名的暴躁,“方宁介,我和你是多少年的朋友?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一心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猴儿耍吗?!” “我没--” “你还要说谎?”蔡进怒不可赦,“你以为我会眼红你的地位吗?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提防我。” 他喘了口气,仿佛是真的不能接受一样。 “我没有,以及我说的是真的。”方宁介说。 咔哒一声,蔡进挂了电话。 方宁介烦躁地挠了挠耳边的发,把手机揣在兜里。 若是说让他在一个月内对一个人推心置腹,几率渺小,更别提他还因为兄弟的背叛死过一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些日子,他的确没有真真正正把蔡进当一个知心的朋友…… 妈的,刚准备回圈,就出了这么多事,他都快觉得自己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得去拜拜了。 “怎么样?”邬行言双手插袋,问面前气喘吁吁的后勤。 负责安排宿舍的后勤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看见邬行言脸上就能飞上两朵红云,更别提男神托她这么点小事情。 “放心吧,小吴已经答应了换房啦。”后勤姑娘眨着眼睛羞涩的说道。 邬行言点了点头,满脸笑意:“谢谢你了。” “能问一下……”小姑娘犹犹豫豫地说道,“住进来的……是那个新编剧吗?” 邬行言先是一愣,然后如沐春风般的一笑:“这个嘛……先保密。” 后勤:我被男神电晕了\(≧▽≦)/ “……” 手机铃声响起,邬行言从容地接了电话,冲后勤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向偏僻的地方走去。 “嗨,猜得出我是谁吗?” 邬行言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附大主编,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和你聊聊天吗?”附湛语气轻松,仿佛和他通话的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 邬行言轻轻笑了一声,听起来有点嗤笑的味道,但又仿佛是他人的错觉:“附主编给了我一个这么棘手的麻烦,我怎么有心情和你聊天呢?” 附湛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你是说微博的事儿吗?你怎么会想是我做的?我可不认识你家那位啊。” 既然他乐得装傻,邬行言也就不再拆穿。 “言归正传,附主编有什么事吗?”邬行言道。 附湛知道他不耐烦了,便也不再开玩笑:“出来吃个饭吧。” “吃饭?”上扬的语调表达了他惊讶的语气。 “怎么了?很惊讶?”附湛轻笑,磁性的声音传过电话线,有种异样的魅力。 邬行言拒绝的话已经在嗓子眼儿,脑子一转又给咽了回去:“好啊。” 附湛一愣,似乎是没想到邬行言答应的这么干脆。 “几点?什么地方?”邬行言干脆的问。 “五点,皇城,我预定了包间。”附湛答道。 邬行言只答了一个字:“好。” 第22章 一句拒绝。 灯光柔和,包厢里还飘着淡淡的清香。 “再来一瓶拉菲。” 附湛点完后对面前的人微笑道:“你要甜点吗?这里的红酒冻味道很好,酒味很浓,要来点吗?” “不用了,过会儿还要开车。”邬行言把外套脱了下来,递给等在一旁的侍者,然后随意地解开两个扣子,十指相叠。 “怕什么,大不了找个代驾,”附湛对侍者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然后说道,“实在不行我也可以送你。” “听说附主编最近换了辆车?”邬行言端起桌上准备好的热茶,状似不经意地问。 附湛嘴角一直挂着浅笑:“是,原来的车我觉得太笨重了,就换成了阿斯顿马丁。” “你眼光不错。” 附湛挑了挑眉:“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邬行言微微一笑,灯光打上去,侧脸的线条也柔和了不少:“原车应该八百万左右吧?加上改装费,附主编真是出手大方。” “我的确出手大方,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担得起我这么大方的手笔。”附湛的目光飘忽不定,欲言又止。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对旧车挺有感情,不打算换了。”邬行言看着他,指腹却轻轻划过杯沿,看上去悠闲的很。 附湛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又迅速抬起来:“旧车坐起来的确舒服,毕竟时间久了,但也正因为时间久了,所以性能也就差了,不如趁早找一辆合适自己的新车。” “旧车现在还不想丢,”邬行言用指甲轻轻敲了敲杯身,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叮咚响,“不过嘛,若是非要换,我也有选择了。” “哦?”附湛一副好奇又诚恳的模样,“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车?” “兰博基尼。” 附湛饶有兴趣地说:“居然是他……我还会以为你会选择宾利或者是迈巴赫呢,毕竟那种车比较合你的身份。” “比起身份,我还是更随心走。”邬行言淡淡的说,“比起低调奢华,我还是喜欢他永不服输、充满斗志的个性。” 附湛轻轻一笑。 关于车的话题也就此终止,接下来的聊天也不过围绕着娱乐圈的人、事,少了一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正餐终于呈了上来,牛排七分熟,味道刚刚好。 食不言寝不语,邬行言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对面的附湛也恰时地停下了刀叉。 “附主编今天约我出来,不会单单是想请我吃顿饭吧?” 附湛略带遗憾的说:“能不叫我附主编吗?我记得我们以前没有这么生疏。” “你也说了是以前。”邬行言说。 “好,”附湛说,“随你心意,不过,我是的确想请你吃顿饭。” 邬行言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对方悠闲的很。 戏真足。 “这样啊……”他拖了个长调,说,“那就请主编手下留情,口里留德了。” 他站了起来,去拿外套,准备离开。 “我还点了一道提拉米苏,”附湛忽然说,“要尝尝吗?” 邬行言的身形忽然顿住了,他转过身,对那人轻轻一笑,像春风般和暖,又带着点歉意:“抱歉,大概……还有人在等我吧。” ‘还有人’慢慢地登上台阶,走到房门口,默默地掏出钥匙。 狭窄的客厅里没人,桌上是方宁介早上买的早点、蔡进只吃了一半,桌上一团糟,a4纸、零食包装纸、饭菜、水果残骸堆在一起,有苍蝇在上面不停地飞舞。 方宁介叹了口气,走上前弯腰收拾。 没用的垃圾全部扔掉,记着灵感的草稿纸被整理好,叠在一起,剩下一半的小笼包被放进冰箱里,脏的不像样的抱枕丢到洗衣桶里。 他把一切都打扫完,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尘,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走了两步,他就顿住了。 蔡进的房门紧闭,门缝里却透出了一丝光。 大概是不想看见我吧? 方宁介呼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推开了了自己的房门。 身份证、护照、□□、医保卡等等,都被他塞到一个斜挎包里,电脑等也没落下。 他转了一圈,发现自己除了衣物,果然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带走。 “这就要走了。”他轻轻的说。 走之前他还是留了一张便签,贴在冰箱上,告诉蔡进自己进组了,要待上半个月才能回。 外卖电话都在;脏衣服一般都送给干洗店;电费单现在都是网上缴费…… 好像没什么需要他叮嘱的。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在便签上补了一句:希望你原谅我。 不原谅也没什么所谓。 只不过想给原主一个交代。 他做好一切,背上两个包,带上钥匙,关上了房门。 “咔哒。” 锁舌含住了门框,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蔡进放下手中的笔,停顿了两三分钟,最终他还是把笔拾了起来。 纸张上传出了刷刷的写字声。 邬行言吃完饭后就回到了宿舍里,拿到衣物就往浴缸里放水,打算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这几天天气总是不太好,虽说没下雨,但总是看起来很阴霾,明天开始天气就会逐渐放晴,到时候就得忙着拍戏,没现在这么悠闲了。 他脱了衣服,然后躺了进去。 温热的水流漫过他的身体,慢慢平复了他的心情。 如果……没有答应附湛去吃饭就好了。 也许,很多事情就会变得简单。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的响起,邬行言愣了愣,坐起来,伸出有力的手臂然后把手机拿了过来。 系统提示:宁介来电。 邬行言从不拒绝方宁介,这次也一样。 “喂?” 方宁介的声音低低的,心情不好的模样:“恩,我到宿舍了,不过还没搬进去,你住在哪儿啊?” 我住在你隔壁。 他把这句话咽了下去,装作好奇地模样:“是吗?我在泡澡。” 牛头不对马嘴。 还好方宁介此时心情低落,没有那个智商去反应过来:“哦……那等你洗完澡再说吧。” “恩。”邬行言顿了顿,忽然说,“对了,你吃了吗?” “来的路上买了点吃的,打算收拾好宿舍再吃。”方宁介抬起手中的塑料袋,又晃了晃,让它发出很大的摩擦声。 邬行言浅浅一笑:“那你等会儿吃?我泡完澡了去帮你。” “行啊。” 有免费的劳动力送上门干嘛不答应? 方宁介又说:“你能喝啤酒吗?我想买点啤酒。” “能。”邬行言说,“要不你顺便买点儿炸鸡?” “啊?”方宁介愣了愣,很快想到这是个星你的梗,哑然失笑,“没有炸鸡,不过有比炸鸡好的东西。” “是吗?” 十分钟后,邬行言在收到方宁介进了宿舍的短信,很快从浴缸里跳了出来,拿着浴巾草草的擦了干净,然后用香水在耳后、胸口上喷了点儿,又将湿漉漉的头发梳成一个柔和的发型,最后穿上一件衬衫,一条休闲裤就出门了。 方宁介的宿舍房门虚掩着,似乎是专门为他留的,这样的认知忍不住让邬行言心跳加速了一下。 “宁介?”他推开门,细心地转身把门带上。 方宁介正拿着扫帚簸箕打扫,看见他来了冲他招了招手:“快来帮忙!” 原主的确把自己的东西搬出去了,不过毕竟是男生,搬东西难免丢三落四的,再加上住在这儿的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编剧,原主做事就更马虎了,垃圾都没扫干净。 邬行言看见乱糟糟的宿舍,心里腾起一股不悦,但他很快压下,环顾四周,然后走上去说道:“不如我帮你去把床铺、枕头什么的铺一下吧。” “也行。”方宁介点点头。 刚洗完澡嘛,弄垃圾什么的容易脏,他能理解。 得逞的某人顺利地把发的被子抱在胸口,然后开始慢吞吞地铺起了床。 方宁介手脚麻利,垃圾都打包,东西都摆到位。大刀阔斧地,不一会儿就把宿舍给捣鼓的干干净净。 邬行言翻出一条干净的毛毯铺在地上,当做茶几,然后去把方宁介的方便袋拆开了。 邬行言:!!! “你怎么买的方便面?”他一脸惊悚的问。 方宁介从卫生间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点子,说道:“怎么了?不喜欢?我那儿还买了鸭脖、花生米什么的……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好了。” “喜欢……喜欢。”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卤味、啤酒味……很好,白瞎了我今天喷的阿玛尼。 走错方向的邬总异常沮丧,甚至连方宁介主动帮他泡方便面都拒绝了,只肯拿着高脚杯干喝啤酒。 方宁介吸溜吸溜、三下两下就吃光了泡面,看着邬行言的模样,也有些过意不去了:“不好意思啊……我买的都是我喜欢的……我还以为你也会喜欢的。” 邬行言沉默了三秒,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我……挺喜欢的,不过在外面吃过了。” 吃了鸭脖、花生米、酱牛肉还有终极杀器---卤肉面……他的衣服上会粘上什么味道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方宁介吃饭的时候脑回路和肠子相连,一通到底,转都不带转的,闻言点点头就不说什么了。 最后他送邬行言回去的时候,邬行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 邬行言:“……早点睡吧。” 方宁介点点头,回身锁了门,一掀被子就往床上钻。 真尼玛累啊。 哎?这是什么味道? 他嗅了嗅,被子上、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非常轻柔,像是情人的呢喃…… 然后他慢慢地,睡过去了。 第23章 一次聚会。 晚上十二点整。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万家灯火熄灭、千户被窝安眠的时候;但对于另一群体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暗色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打在舞池中央,一名穿着性感内衣和内裤的女郎正抱着一根钢管跳舞,下面一片叫好声。 “胸都是填的,石易招的什么人?都是辣鸡。” 一名穿着不菲、但衣冠不整的年轻大少靠在吧台上,瞥了一眼舞池上的女人,轻蔑的说。 吧台上的调酒师似乎已经见怪不怪,闻言露出一个微笑:“大少每次来都要嫌弃。” “哼,这些货色。” 大少扯了扯胸口本就大敞的衬衫,眼神飘逸在眼前的调酒师身上,“不是为你,我干嘛在这儿遭罪?” 调酒师不卑不亢地说:“出门左拐三条街403号就是gay吧,大少又何苦在这儿委屈自己?” 大少嗤笑了一声,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颊边留下一个香吻:“宝贝,你肯应我一声,我就不委屈了。” 调酒师脾气倒是很好:“你如果不委屈了,我就得卷着铺盖回家了。” “啧啧啧,早让你甩了那个臭石头,我怎么可能让你受一个指头的委屈?”大少语气带着爱怜,目光却赤/裸裸地扫过他的衬衫,似乎下一秒他就冲上去把人扒光似的。 “赵轩,你再不把眼神儿给我收回去,要是把人给我吓跑了,我就剁了你的爪子。”身后突然冒出一道声音,带着点调侃的味道。 “你能不能把你那张臭嘴闭上?”赵轩转过身去,一脸不耐烦,“你一说话我就闻见一股尿骚味。” 他对面的男人头发杂乱,下巴上也好像好久没刮了,青色的胡茬倒给他添了分颓废的气息:“尿你嘴里了吗?话那么多。” 说着,他不再去看那张猪肝脸,走到柜台边坐下,手指敲了敲桌面,笑着说:“忻淼,好久不见。” 忻淼知道他这是存心,也不拆台:“来点儿什么?还是照旧?” “照旧吧。” 赵轩看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心里颇没滋味,于是大步走上去,屁股一顶,硬是把男人挤出了一半,自己坐上那片空地。 其实也不算坐,圆凳的受力面积本就小,更别提是两个五大三粗的臭男人挤在一块儿,那坐着和站着也没多大区别了。 忻淼调好了酒,端到了男人面前。 赵轩心里醋意如被浪翻滚,瘪着嘴问:“我的呢?” “你没点啊。”忻淼说。 赵轩快气炸了:“我在你这儿喝了两个多月,你不知道我爱喝什么?!” “我知道啊,”这句话明显的削减了赵轩的火气,然后忻淼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我怎么知道你带没带钱?老板坐在这儿,我可不敢让你赊账。” 赵轩:“……” 石易哈哈大笑,嘲讽技能max。 “算了算了,”赵轩沮丧的挥了挥手,“给我一杯鸡尾,带冰的。” 忻淼转身去忙活了。 石易起身坐上了另一个椅子,冲赵轩放肆的笑道:“怎么?还没吊到我们家忻淼?” “你的牙齿是茅厕里的臭石头吗?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倒尽胃口。”赵轩面无表情地反驳,顿了一秒,又问,“你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查账啊?” 说起这件事,石易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刚才附湛打了个电话,说过会儿来玩。” “哼,来玩就来玩嘛,怎么?还怕我抢走他的妞啊?”赵轩倚在吧台上,眼睛微眯,“要是你怕扫了他的兴,就把忻淼送给我呗,我保证绝不打扰你们俩。” 石易还没开口,忻淼就已经将一杯鸡尾酒重重砸下,酒水喷出,溅了赵轩一整条胳膊,偏偏赵轩还得打肿脸充胖子:“哎哟!是我不小心,是我不小心,嘿嘿。” 石易看着他那狗腿的样子无奈地很:“你又不是不知道附湛那点儿小心思?” “我不知道啊。”赵轩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杯沿,“谁想知道他?心机重的像是天天有人要害他似的。” “附湛比较敏感,你多担待点。”石易还想多说点,但是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会儿,就起身要走了。 赵轩靠在吧台上,衣襟大敞,眼睛里却装满了幸灾乐祸:“去伺候你那小兔崽子吧!” 忻淼在他身后收拾玻璃杯,发出砰砰的声响。 赵轩知道自己做的火了,连忙转过身去抚慰他的小美人了。 附湛没有带人直接去舞池玩,他在暗色二楼预订了个中包,一大群俊男靓女拥着他直接上了二楼,石易和赵轩拌嘴时坐在里面,正好和附湛错过。 等到石易赶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玩开了,纸醉金迷,闹的不亦乐乎。 附湛坐在一旁,旁边有个女人坐在他身边想要敬酒,‘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胳膊,酒杯倾到,正好泼了些到她的衣领上,液体就顺着乳/沟滑了下去。 石易:“……” 附湛看见他一脸尴尬的模样,接过女人手中的半杯酒一饮而尽,把她赶走,才冲着石易招了招手。 “怎么这么多人?”石易凑着他身旁坐下。 附湛:“这点儿人算多?啥时候带你去看看,xx老总包了一个大客厅,带着几十个人在客厅中央x交。” 石易:“……” 他艰难地说:“今天怎么想起来玩?” 附湛忽然倒下去,窝在沙发上。 石易一开始下了一跳,看见他眼神还算清醒,才舒了口气:“受气了?” “恩。”附湛轻轻地点点头。 石易苦口婆心地念叨:“早跟你说什么来着?你看吧,生气了就自个儿窝起来,我能怎么帮你--” 附湛冷冷地道:“我怕不找你,不找个地儿窝起来,我会做很可怕的事。” 石易:“……” “烦死了妈的。”在好友面前,附湛终于撕下了那层伪装,一脸戾气与不甘。 “那你打算怎么招?”石易问道。 附湛冷哼了一声:“不打算招。”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惊愕地问道,“他知道是你了?!” “恩。” “啧,他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露出什么尾巴了?”石易皱着眉问。 “我怎么知道?!” 附湛的眉间也皱出了一个川字,他抓起一瓶啤酒,就着桌沿把瓶盖磕开,然后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 石易:“喂…………你轻点好吗?桌子很贵的。” 附湛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自顾自地说道:“我感觉他是猜的。” “猜的?猜的那么准?” “恩,”附湛翘着二郎腿,说,“上回我去参加江穆的葬礼,他和我说的话就不对劲,似乎感觉我是凶手似的。” 石易只觉得荒谬:“怎么可能呢!江穆是你最好的朋友,他怎么能这么怀疑你?” “恩,而且他现在都不在叫我的名字了……只叫我附主编。” “……这是嘲讽吗?” 附主编,副主编。 “我也不知道,”附湛摇摇头,“现在他和我说话都带着明显的敌意。” 石易面对感情也是一知半解,只觉得在这儿当一个心理学家或者恋爱专家实在是折磨人了:“那你不理他不就完了吗!” “他想的倒挺美!”附湛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就等着此刻爆发,“凭什么是我退出?我偏不!我就死磕到底!” “……” 石易捂住半张脸,哀怨的想:他喜欢别人,那就让人别也喜欢他好了,大不了自己找一个人喜欢的。如果这样该多好啊,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爱恨情仇! 附湛纠缠着石易直到凌晨五点,才被石易拎着领子扔到了套房里,顺便遣散了那一群男男女女。 路上早餐店已经开张,他去搓了一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回到冰冷冷的房子里时,年轻的他坐在沙发上感慨,是该找个对象了。 不过周围都是gay,找对象似乎很不靠谱啊? 妈的,都是秋天了,这群死基佬还在发情!再坚定的不婚族也挡不住这强大的心理暗示啊! 他裹着毛毯,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第24章 一次澄清。 清晨七点半,方宁介蹬掉被子,睡眼迷离地打了个哈欠。 昨天睡的好香。 上午第一场戏是九点,他改动了几处原剧本不合理的地方,不过剧本要先交给关明理、原编剧,他们点头了,才算是过关。 手机响了两声,他一手套着裤子,一手去解锁屏幕。 邬行言 起来了吗?让我助理买了两笼小笼包,要来吃吗? 好吧,虽然和这个债主有点暧昧不清,但是……管饭啊! 他快速回了条短信,麻利地套上外套,把皮带系好,然后风风火火的就要去开门。 等等! 邬行言住在哪儿? 他一边去握门把手,一手去打电话。 “喂?你住在----” 门打开。 一道身影带着笑站在他面前,手上还握着一部手机。 方宁介愣了半天,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点无奈:“你、你怎么……” 邬行言把手上的袋子提起来给他看:“怕你饿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服了你了。”方宁介往后退了一步,把空间让出来,“进来吧。”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住哪儿呢?”他忽然说道。 邬行言手上一顿,略有些尴尬:“这个……” “……” 方宁介感觉有点不妙,他眯起了眼睛,拖长了调子说道:“你不会……就住在我隔壁吧?” “不是很方便吗?”邬行言无辜地看着他,“你看,这早餐随叫随到。” “的确很方便,”方宁介想要据理力争,“但是……” 邬行言一把把他拽了过来,让他坐到自己旁边:“哪儿那么多但是?快吃吧。” “……” 方宁介打开袋子,用附赠的筷子戳了一个那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包子,汁水便从筷子上滴了下来。 “灌汤的小笼包啊!”方宁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立刻埋下头去吃的不亦乐乎。 邬行言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 “那你先吃吧,我得先去化妆间,不能让人家等急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说道。 方宁介微微一愣,然后点头说道:“恩恩,过会儿我再去找你好了。” “……” 邬行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手指动了动,抖了几下,最终还是没忍住,抬起手掌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快吃吧。” 邬行言到达会议室的时候,他的助理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椅子上坐着一位带着眼镜、看起来十分精明的男人,他面容严肃,嘴巴动了几下,似乎是在责骂。 “罗哥,”邬行言敲了敲半掩着的门,接着走了进来,对椅子上的男人露出一个微笑。 叫做罗哥的男人本名罗泽,担任着邬行言的经纪人,因为邬行言的特殊身份,他并没有对他过多约束,所以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状况的时候,他才更为生气。 “坐吧。”罗泽面色冷淡,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邬行言微微一僵,但还是好脾气地坐在了他旁边。 “这件事情没有及时处理也就算了,为什么不早点向我上报?”罗泽并不直接面对邬行言,而是选择拿他的助理开刀。 助理似乎很怕罗哥的样子,平时里挺机灵的一个人,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是我、我的错。” “你先出去吧。” 邬行言打断了她的话,冲她使了个眼色。 助理瞄了一眼罗泽,看见他没什么表情,心里的一块大石才悄然落下,连走路的脚步声都轻了许多。 “事情是我造成的,我会承担责任。”见助理已经逃脱了修罗场,邬行言主动开口道。 罗泽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十多年,把骨头内脏都洗练一遍,几乎要成了精。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邬家才会出面聘他来当邬行言的经纪人。 罗泽不奢望这个从小含金钥匙长大的大少爷能懂多少娱乐圈的规则,他也按照着规定,为他打理着身边的一切,尽量做到零绯闻,零炒作,让他用演技碾压众人。 现在好了,他不过放了三个月的年假,去马来西亚放松了一阵,就出了这事。 也难怪他的脸色如此之差。 “照片是怎么流出来的?”罗泽问。 邬行言顿了三秒,然后说道:“十成八是附湛。” 罗泽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你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邬行言没说话。 “哦,我知道了,又是为了那个人对吧?”罗泽半讽地说,“上次的记者发布会没让你折腾出什么乱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次呢?你和那个编剧什么关系?” “这个不需要你过问。” 这种审讯犯人的口气让他忍不住心生反感,说话也带了点儿呛。 罗泽冷笑了一声:“是,我没资格过问,大众可有资格?” “我会处理的。”邬行言越发不耐烦。 罗泽直接把搜集到的资料往桌上一甩:“少爷,你要怎么处理?董事长把你交给我,不是为了让我看着你出纰漏的。” “如果你再多说一句,”向来温和的邬行言此时却阴沉着脸,眼神厌恶,看起来十分可怖,“你就不用做这个经纪人了。” 他说着,也不去管罗泽的脸色,直接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砰!” 罗泽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十分头疼。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不停地揉搓着,最后还是放弃了向董事长报告的打算。 “这么大了,碰上感情的事怎么还像个小孩子。”罗泽摇摇头,给邬行言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叫她去联系一批水军,时刻准备着,顺便,可以准备着记者发布会的事情了。 助理点点头,挂掉电话、摘下手机,然后顺手刷了下微博。 邬行言v:图片中的不是方编剧。 助理眼珠都要掉下来了,拇指一划,又是一条微博。 邬行言:我很欣赏方编剧的才华,我们是朋友,仅此而已。 助理:“……” 一分钟内,转发破千,评论也用着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增长着。 但求一睡邬行言:qaq听见没有!说潜规则的你们可以闭嘴了! 我老公有一双大长腿:老公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啊……被你帅哭辣!~\(≧▽≦)/~ 人丑就要多读书:傻了吧……他只说了不是方宁介,没说怀里的人和他没关系好吧? 日行一言:邬总我们都支持你!话说,连发两条微博……难道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吗!/doge xxx:排楼上!日行一言,昵称好污yooo/doge xxx:强排! xxx:墙裂排楼上!但是!我邬总明明是哒总攻,哼! “……” 助理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下去。 此刻,她内心忍不住给了罗泽一个赞:果然……料事如神啊,真的出事了啊啊!!! 邬行言把手机收回口袋,回到了化妆间。 化妆师是个娘兮兮的男人,脸上的妆容精致的堪比一线明星,整天穿着勾勒出翘屁股的紧身裤,出了剧组就去酒吧里厮混。虽说如此,剧里也没人敢说他,有两把刷子的人,走到哪儿身板都挺得直。 今天的几场以邬行言的戏为主,朱祐樘刚被皇帝承认了皇子的身份,从小吃尽苦的他进宫后对一切都抱有着恐惧和警惕的心理,自然地,对他的妆容和演技要求都比较大。 化妆师围着他的脸忙的不亦乐乎,努力让他的脸显得憔悴一点。 邬行言偏过头,盯着镜子左看右看,然后说:“在眼角点一点儿红色眼影吧,拍戏的时候我也能省点力。” 化妆师颇为赞同。 等方宁介到了的时候,剧组正在拍皇帝初见自己被幽禁已久的儿子的一场戏。 老皇帝此时已经四五十岁,演员也是一把老戏骨,其中威严自不必说;而邬行言饰演的朱祐樘长发齐腰,身上是破破烂烂、沾着泥污的麻布衣,一双眼睛空洞无神。 方宁介仅仅是远观,便能感受到少年时的朱祐樘心中的麻木与对爱的缺失。 大殿之中空空荡荡,老皇帝眼中有喜悦,也有些许的嫌弃,感情甚是复杂。 太监牵着他走至老皇帝面前,小声地命他跪下。 此时朱祐樘听闻此言,身体先是一颤,然后慢慢地跪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了青砖上,那声响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心疼。 “拜见……父王……” 摄影师趴在地上推着机器慢慢移动,给了他的脸部一个特写,化妆师为他点的那一抹红色眼影起了作用,此刻看上去,朱祐樘正是一个正值青葱年少、却又遭遇不幸的凄苦少年。 “您真的是……我的……父王吗?” 一句话,竟然断了三处,他声音沙哑,那眼中的不甘、迷茫、害怕、期待,竟是清清楚楚。 这一句并不是剧本里的原词,虽然少了几分韵味,但是却多了几分真实。 方宁介在那一刻明白,自己的工作,不仅仅是当一个翻译员和一个改词者,他的工作应该是让朱祐樘与邬行言相连接,在他们之间架起一座桥梁。 第25章 一次机会。 “卡!” 关明理满意地抬手:“准备拍下一条。” 助理赶紧冲上去把邬行言扶了起来,拿着干净的手帕给他擦汗,即使已经入秋,这一身厚重的戏服仍是热的不行。 邬行言垂着头,眼睛半眯着,像个提线的木偶,很是颓丧的感觉。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恢复精神,露出一丝笑容,和附近的工作人员说辛苦了。 “刚才怎么了?”一个小姑娘探头问身边的前辈。 方宁介回过神来,往声源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个负责服装的小姑娘,一个没忍住插嘴回道:“他入戏了。” 小姑娘先是惊讶,然后一脸崇拜地看着邬行言,眼冒红心:“好棒啊,果然是演技与颜值并驾齐驱的男神啊!” 她身边的前辈没接话茬,只是怪异地扫了方宁介一眼。 方宁介被打量地心里一惊,后知后觉地想到: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小透明编剧,已经不是以前的江穆了…… 他定了定神,决定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距离下一条拍摄还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邬行言坐到了大殿外摆的摇椅上,旁边站着关明理,两个人嘴巴张张合合的,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方宁介站在角落里,他的头上除了戴着刻有邬行言三个字的光环,其他什么都没有,也正是因此,人们来来往往,他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他忽然觉得,在这里,没有邬行言陪着的他,也是挺寂寞的。 当然,这也是说说而已,方宁介摇了摇头,打算回宿舍继续改他的剧本,看了邬行言的一场戏,他灵感来了。 他刚要回头转身离开,却看见三四个人围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墨镜老板冲邬行言他们走来。 邬行言也放下了手中的剧本,站起来打算打个招呼。 看来来头不小。 墨镜老板先是客客气气地和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开始切入主题,说了什么方宁介没怎么听清楚,但是关明理脸上却露出难得的尴尬与为难。 “我也知道老弟你有难处,不过我的心愿不多,就这么点儿,”老板伸出粗粗的手指头,将食指和大拇指虚虚地捏在一起,“老弟你不会这都不成全我吧?” 关明理心里把这肥头大脑的死猪骂了千遍万遍,幽怨地叹了口气,又啧啧了几声,“老哥,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们那个老师你也知道,脾气可大了,资历又老,我们这些人不敢动剧本的。” “嗨!这算什么!”墨镜老板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点不耐烦,“你们不是请了个方老师吗?再说了,就是添一个新角色,分分钟的事儿!何必让那位操刀!” 分分钟的事儿…… 方宁介默。 “哎哟,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关明理面色不变,滑头的把话题抛到了方宁介身上,“人家小方是带进组学习的,哪儿做的数!” 小方……哪儿做的数…… 方宁介抽了抽嘴角。 扯到方宁介,邬行言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谁说的,我觉得挺好的。” 关明理心里憋的快要内伤,只好用眼神示意:大哥,不要乱拆台好吗! “哎哟!我就喜欢邬老师这爽快的性子!”墨镜老板拍了拍手,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那就靠辛苦方老师了。” 方宁介:wtf?? 墨镜老板笑了一会儿,然后倾身低头又说了什么。 关明理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两个人你说我笑,和气生财模样地走了出去。 方宁介心里啧啧了两声,不经意回过头来,就看见邬行言的眼神飘在了他身上,被发现了也不躲,冲他露出了一个暖暖的笑容。 他心说,好小子,果然是故意推给他的。 从被带进组,到分配宿舍,然后是现在大显身手的机会,邬行言给他的东西太多了,多的他两只手都要拿不住了。 方宁介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人情要怎么还呢? 剧组因为投资方的‘任性’,不得不多添一个女演。虽然说只是添一个不到一百二十斤的女生,看起来无足轻重,但里面却大有学问。 把她放在什么位置?正面还是反面?什么时候出场?什么时候领工资最合适? 这就像是一副完整的拼图,现在需要往里面添加一块新的板块,怎么打碎旁边的板块,来把她塞进去,打碎的面积是多少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持原创?这一系列都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关明理很快送走了人打转回来找方宁介,脸色难看的简直堪比猪肝,他扯了扯衣领,声音里都带着阴郁,“妈的王八羔子,趁机宰老子……” 他抬起头,语气有些冲,“那个女的你随便找个角落塞吧,到时候只要结局就行,能把那王八糊弄过去就行,写不好也没事,大不了后期剪了,先斩后奏。” 好了,现在他知道了,现在是如果最大限度打碎新方块,让她化成一个小小的一片,嵌入其中。 “就定个皇后身边的丫鬟吧,出场三四集的样子,别给太多,也别太少,到时候显得我小气。”关明理抹了把脸,不放心地叮嘱,“你心里有个数,我把她的戏份全推到后天去,你明天就赶出来,演员还要记台词,知道吧?” 方宁介应了一声。 关明理这才放心地去和原创编剧报备了。 “别担心,我相信你可以,”邬行言凑过来,语气温和,“以后这些风风雨雨的还有很多,你要学着习惯。” 方宁介心里一暖,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邬行言心里一动,很想摸摸他的头发,不过片场这么多人,倒是不好动手了,他只能遗憾地和方宁介挥挥手。 不远处,化妆师快要吐血:你丫快过来啊!不补完妆我不好去开小灶啊! 在写完的剧本里插一个角色,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易的是,他的确对这种事熟练地手到擒来;难的是,今天没有又要在这上面浪费许多时间,而且……没有午觉睡了。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堕泪啊。 他摇摇头,转身离去。 “好了。”化妆师用散粉刷在邬行言脸上轻轻扫了扫,满意地松了口气,“补完了,我可以去睡一会儿了。” “下午我还有两条呢,再说这么早休息不怕关导找你茬?”邬行言笑了笑。 化妆师轻轻哼了一声:“怕什么!有我徒弟在这儿,还怕撑不起场子?” 他身后的小男生缩了缩身子,倒是显得有些害羞。 邬行言笑道:“干嘛平白欺负人家。” “哪里欺负了!”化妆师瞪了瞪他,理直气壮地说道,“徒弟就是用来孝敬师父的,不然养他做什么。” 小男生探了探头,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了什么。 邬行言乐不可支。 不远处传来一阵不大的喧哗,闹了几秒就停了。 邬行言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拍戏拍的累吗?”附湛拎着一盒上好的龙井和一个水果篮,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后说道。 第26章 一次回忆。 邬行言半眯着眼,眉目都凌厉了不少,“你怎么来了?” 附湛眨着眼,半开玩笑地说:“我来探班啊。” 邬行言愣了半响,也没想清楚下面应该回什么。 好在附湛恰巧擅长察言观色,而且还分外识趣,“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是想要邀你做一个访谈。” “访谈?”邬行言有些意外。 附湛勾出一个笑,“对,访谈,怎么样,愿意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空出一整个娱乐版的版面。” “附主编能拿得出手的,可不止这些。”邬行言顿了顿,语气又和软了些,“等下我会让我的助理去洽谈时间的。” “你现在有时间吗?”附湛怕他厌烦,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和你商议一下有什么敏感点之类,如果没时间的话……那就再缓缓吧。” 邬行言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手机,眼睑垂着想了三四秒,才答应道“有。” 休息室只是一间小小的屋子,但茶几、沙发、毛毯等却一应俱全。 “坐吧。” 邬行言随手指了指沙发,然后转身去泡咖啡机。 附湛知道这里是邬行言的私人休息室,一下有些好奇,忍不住到底转了转、看了看,听到这句话,他的神情忽然放松了不少,“行言,我好久没喝到你亲手泡的咖啡了。” “没事,反正是速溶的,很简单。”邬行言面不改色地泡完,把杯子端到了他面前。 附湛的表情却像是吃了糖的孩子,声音却微微露涩,“那也已经很久了。” 邬行言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说说访谈吧。” “咔哒。” 附湛把杯子轻轻放到了茶几上,但还是不能避免的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说访谈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 “我知道。”邬行言坐在他对面,此时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想说什么,大可以现在就说。” 咖啡杯上飘出氤氲的雾气,四周寂静无声。 “我知道你喜欢江穆,”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晦涩,“江穆去世,我也很伤心,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这么生疏。” 他抬头,“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邬行言缓缓说,“我也不明白,我们之间这么生疏,和江穆去世有什么关系?” 附湛怔怔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两者要有关系?难道说,江穆去世之后,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和你预期的不一样。”邬行言嘴角微微上扬,神情依旧温暖。 附湛轻微地挪动大拇指,用短短的指甲掐了一下食指,然后说:“因为江穆去世是个节点,在之前模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你是一个喜欢吃牛排的人,7号后你忽然不再吃牛排了,这样的改变难道不让人好奇吗?” “也许吧。”邬行言轻轻笑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像自我解嘲,“可能是我太神经过敏了吧。” “你变了好多。” 附湛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轻声说道。 邬行言意外地哼了一声。 “我还记得我和江穆一起去你们学校的社团招人,他一眼就相中了你,”附湛轻叹一声,自嘲道,“我一开始还私下里和他说,说你的气质和男主不符,可他偏偏不信,非要你。” 邬行言也想起了那段时光,嘴角泄出了一丝笑意,“是啊,一开始我都以为我被放弃了,结果到最后,还是他拉了我一把。” “你还记得那张碟吗?就是那个短剧。”附湛问。 已经被他埋在墓下,陪伴江穆长眠了。 邬行言不动声色地说:“记得,都这么多年了。” “江穆那个死脑子,肯定没好好收着,我当时没要碟,现在想想还挺后悔,你的第一部正式的剧,我应该好好收着的。”附湛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遗憾。 “这么说,你收藏了我不少东西?”邬行言问。 是啊,每张电影票,每张海报,每个官方出售的q版钥匙扣…… 附湛嗤笑了一声,“想得太美了,我多忙的人,还收集那个。” 邬行言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闭上眼眉头微皱。 附湛很想伸出手,替他按一按太阳穴,但是他刚想抬手,又硬是压了下去,“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还是要好好休息,大不了少接剧本就是。” 邬行言有些好笑,“我这脸上七七八八地抹了不少东西,你也能看得出来?” 附湛面色讪讪。 “我也该出去了。”邬行言见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说道。 “好。”附湛也站起来,眼神却还是飘在他脸上,久久不去,“对了,我带了一份甜点,是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我吃过好几次了,味道很好,感觉你应该会喜欢。” 邬行言的身影顿了顿,“提拉米苏吗?” “是。”附湛说,声音柔和。 “可能要说抱歉了,最近罗泽回来了,严格控制我的体重,不能再吃甜点了,不然形体老师得嫌弃死我。” 附湛眼睛里的光淡了些:“这样啊。” 邬行言冲他挥了挥手,笑面如春。 . “四十五万?!” 蔡进捏着手机惊呼,声音里带着被压抑的恼怒,“不是,陈老师,这个价是不是太低了?” “哪里低了?同行都是这个价啊!因为介绍你的是我的老同学,我还特地给你提了提价,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 叫你一声老师,你还真他妈把自己当衣冠禽兽了! 蔡进咬了咬牙,“我好歹也是两百多万的字啊!你给的这个价我要是出书了,分分钟赚回来啊!” “你这不是没出书嘛!”陈老师不满地啧了一声,顺便抠了抠自己的鼻子,将那手指上的一团顺手蹭在了桌面上。 蔡进面色发白,拳头攥紧,短短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小蔡啊,我知道年轻人嘛,心比天高的,总想着干出一番大成绩,但是你想想啊,你这个是玄幻文对吧,你想想你书里配角多少,群演就是一笔大费用啊!还有特效、武打、场地……这一串一串的,我们得去拉多少投资啊!还有,你的书吧没什么名气,水军又是一票费用,还有还有……” “嘭!” 蔡进暴怒地把手机摔到了墙角。 “去你妈的!掉钱眼了当老子傻比吗!妈的你红!你红!”蔡进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眼角还有一点眼屎,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鸟窝,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换,都冒出了一股馊味。 他颓然地躺到床上,感觉胸腔内心脏在狂跳。 蔡进今年已经二十五岁,比方宁介大了整整三岁。方宁介虽然家境不是很好,但是他玩得起,人家年轻。甚至,人家靠着一根大腿就登上了自己望其项背的位置。 可是自己呢?邋里邋遢,胡子拉碴,一天到晚宅在家里为了那点钱码字,最近颈椎病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手指因为机械的打字也受到了不少伤害,肩周炎时不时地发作…… 十八岁结束高考的时候,蔡进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透明,但是他还有很长的未来去努力;二十二岁走出校门的时候,蔡进放弃了每月两千五的工作,开始了全职码字。 现在他已经二十五岁,不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小粉红,而且脑子仿佛也跟不上潮流了一般,他爱的梗开始变成烂梗,他爱的文风开始变成天雷……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脑袋,感觉自己也许,不,应该是必须去放松一下了。 “如果方块儿在就好了……” 蔡进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过了三秒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之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的好兄弟应该在金主的暖坑上醉生梦死吧。 . “啊--切!” 方宁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从桌上面纸盒里抽出面纸擤了个鼻涕,擤出来的都是半透明的液体。 “不会是感冒了吧?”他嘀咕着,随手把面纸团成个球,扔进了桌角的小型垃圾桶里。 被这么一闹,他倒是没什么心情改剧本了,索性掏出手机刷着玩。 微博上关于他和邬行言的流言蜚语已经少了很多,去污粉们都很信任自家偶像,大多也很理智,不会再去反反复复轮这个话题,水军也撤了下去,只有小部分ky的死忠黑还在蹦跶。 因为火力都集中在了:怀中抱妹≠方宁介,那么问题来了,怀中人是男是女?和邬行言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邬行言不对此作出解释? 这要是下副本,拉仇恨不是妥妥的? 作为围观群众的方宁介表示,前排的板凳很舒服,手里的瓜也很好吃! 方宁介翻了翻邬行言发的微博,发现他走的都是暖男路线,虽然使用频率不怎么高,但是只要出现非宣传微博,就必定会…… 邬行言:早安,大家记得吃饭。 真是如出一辙的简略,但是,偏偏就是这么容易能撩到去污粉的g点。 日行一言:嗷嗷嗷!邬总和我说吃早饭!我要幸福的昏死过去! 邬总全球后援会:前排出售:小笼包,蒸饺,豆浆,油条……邬总你尊的不打算来一份咩!咩! 我是邬总的大长腿:连后援会都卖萌了我还怕什么!邬总喂我吃嘛!嘛! …… 方宁介倒在床上,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他切出了账号,注册了一个小号,然后随便拉了一张图做头像,噼里啪啦地就在那条微博下打了一串。 嗷嗷嗷:gn们,你们的廉耻呢!哎呀,踩到了地上的一张脸,你们快摸摸,谁掉了? 他点下发送的按钮,看着它转了两三秒的小菊花,有些心焦,刚想退出重新发送一条,这是手机页面一顿,然后电话便打了进来。 系统显示:妈来电 方宁介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 第27章 一次告白。 妈? 方宁介确定自己为了掩饰身份,没有把父母的电话存进号码簿,那么这个妈是原主的妈吗? 手机还在震动,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在催命。 接不是,不接也不是。他现在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都快团团转了。 铃声响了一分多钟,终于沉寂了下去。 方宁介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他是个死人,却夺了别人的身体;他是个外人,却夺了别人的家庭。 事实上,他曾经自私地想过,如果这个家不再给他打电话、就当他死了,也许会更好。当然,现在看来不可能。 七八分钟后,一条短信发了进来,发信人显示是‘妈’。 妈:儿子,线够不够用、一个月没听到你打电化,很但心 短短的一句话,却有三个错字,两处标点符号错误。 相比间隔的那七八分钟,这个妈妈一定书都没念过多少,但是还是会戴着老花眼镜,费力地按着手机,担心的问她亲爱的儿子,过得怎么样。 方宁介是个外人,却也是个儿子,他也拥有过一个书读的不是很多的妈。有句歌词这样说,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所以方宁介一瞬间就心软了。 他拿起手机,找出刚才的电话回拨了过去,那一头立刻就接通了,速度快的让方宁介忍不住猜测,她会不会是一直守着手机,等着自己的儿子回短信或者打个电话。 方宁介声音软了下来,喊了一声,“妈。” “儿子,怎个电话不接啊?妈心里一则(直)在担心,顾吃的好啊?(有没有吃好?)钱顾给啊(钱够不够)?不给(够)我给你打。”那边的女人急急地开口,声音苍老,那乡土话也带着小城市和农村的土气和朴实。 方宁介听的头昏脑涨、一知半解,不过好在天下的母亲打电话都是那几个话题,再加上几个关键词他还是听得清楚,就这样半猜半听的回复道:“电话刚才没听见,我吃的很好,钱也够,最近在忙着赚钱呢,等赚了钱就打给你,孝敬你。” 最后这句方宁介说的真心诚意。 他占了人家的身体,理应负担起人家的任务,好歹让人家开开心心地过个晚年。 方妈妈听见一向调皮捣蛋不听她话的儿子如今居然安定下来了,还知道疼人了,激动的声音都沙哑了,“我类(们)钱都够,你在大城市,钱要用的多。” 方宁介听着方妈妈絮絮叨叨地唠嗑,说了上边忘了下边,说了下边再把上边落了的在拉出来遛一遛,几次手机都在提示电量,最后一次手机已经到了4%的地步。方宁介只好赶紧和方妈妈解释手机没电,得去充电,要先挂了。 方妈妈解了不见儿子的愁,满意地挂了电话。 最后,她心里想,大城市就是好啊,儿子待了一段时间都变得懂事了。 . 邬行言拍完最后一条,环顾了一圈,也没看见方宁介的踪影。 他脱了戏服,在化妆室坐着等着化妆师给他卸妆,手里却掏出手机忙里偷闲地想给方宁介打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忙,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 “对不--” 邬行言捏着手机,有些心神不宁,他每次都是隔了五多分钟左右再拨打,却一直在占线。 “先卸了唇妆吧,眼线画得这么好我都舍不得卸了。”化妆师拎着几张薄薄的卸妆棉走过来,打算给他敷上。 “等等吧,我还有事。”邬行言猛地站起身,不管化妆师吓得一声惊呼,直接往门外跑去。 “喂!喂!记得卸妆啊啊!” 化妆师在他身后叫喊。 方宁介把手机接上充电器,一个大字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砰砰砰!” 不久后,门外响起如雷点般的砸门声,“方宁介!你在不在?宁介?” 方宁介:“……” 他下了床,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光着脚去开门了。 邬行言看见他后舒了口气,神情也放松了不少,“你怎么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了事,妆都没卸就跑过来了。” “刚才和我妈打电话来着。” “你妈?”邬行言一愣。 “昂,”方宁介不希望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对了,你的妆没卸?不是说不卸妆会伤害皮肤吗?” “我自己也可以卸,还有,我本来打电话是想问,晚上有空吗?西街开了一家餐厅,我去吃过,味道很好,我带你去?”邬行言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也不故意戳破。 又吃饭? 这感情好,经常一块儿吃不是常事,但是天天凑一块儿就不对了吧? 方宁介轻咳了两声,“不了,我还是待在宿舍改剧本吧。” “这样啊,”邬行言嘴角却还挂着笑,“那夜宵呢?今天不吃鸭脖和啤酒了吗?” “不用吧,我估计会早点睡。”方宁介摸了摸鼻子。 邬行言眼里的光暗淡了些。 “你还不去卸妆吗?”方宁介察觉到有些尴尬的气氛,连忙说道,“大明星的脸要是粗糙了就不好了。” 邬行言眼角自然下垂,低着头时眼皮微微抬起,那双眼和还未卸去的眼线就颇有些要勾人心魂的感觉。 方宁介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被戳破了。 “宁介,”邬行言缓缓地开口,注视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站姿,“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你。” 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轰隆! 一道天雷直接命中人形靶心,把他劈的三魂都要散了七魄。 什么?喜欢? 原来,做饭给他吃借钱允许不还替他找到一份好工作调动宿舍每天请他吃饭≠兄弟情,而是=喜欢啊! 这是喜欢?三十多年来还没有被男人告白过,导致方宁介现在有点懵。 等等! 关明理不是说,邬行言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吗?原主难道和邬行言认识了很多年?不会吧!不是说那个人也是个编剧,但是很有名-- 是江穆! 又是一道雷直劈而下。 原来如此,关明理之前说的那个邬行言喜欢的人,是江穆啊。因为是喜欢,所以邬行言才想要为他报仇,才会全权负责他的葬礼,才会在记者会说出那样的话。 原来那场记者会,是一场变相的告白啊。 方宁介心情复杂。 自从他死后,江穆和方宁介就融为了一体,但是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那么,邬行言现在能脱口而出的喜欢,只不过是人死后的见异思迁罢了? 方宁介喜欢邬行言,不过那是一种男人对男人的欣赏,好友之间的喜欢。但是就如同无数的被暗恋者一样,他也陷入了定律之中:被告白之后,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即使不喜欢对方,但心里也会下意识地将对方圈为自己的所有物,这一点,尤其是在被非常优秀的对象告白后,几率会大大增大。 当告白者真的如同被暗恋者所说的一样,转身去寻找新的目标时,被暗恋者难免心里会空落落的。 虽然两个人都是他,但是却还是难免的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所以当这种情绪越来越膨胀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讽刺,“你不是喜欢江穆的吗?据说还喜欢了很多年啊。” 邬行言一愣。 “当然,我只是纯粹的觉得,见异思迁不是个好习惯。”方宁介察觉到自己语气的不对劲,连忙补充道。 邬行言向前走了几小步,伸手捧住了方宁介的脸,非常自然地勾起唇角,眉目柔和,“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第二个人,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第二个人。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这是今天的第三道惊雷,吓得方宁介的脸色直接变成惨白。 “你、你瞎说什么?”方宁介抖着嘴唇呵斥。 邬行言的眼里依旧写着认真,“你们,江穆和方宁介,本就是一个人。” . 暗色酒吧里,忻淼擦了擦面前的酒杯,看见它透明光亮,才满意地把它放回了原位。 “石易在这儿吗?” 桌面上响起咚咚的叩响声,忻淼一怔,险些以为是赵轩来了。 他抬了一双眼皮,看见了熟人。 “附先生,”忻淼有些意外,然后回答道,“老板不在,他出去旅游了。” “难怪我找不到人。”附湛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折回。 “对了,我好像在别的地方看见过你。” 忻淼下意识地用手指敲了敲杯沿,笑道:“附先生,这种搭讪方式已经很老土了。” “这可不是搭讪,”附湛也笑了,眼睛眯着说道,“是警告。” 两个人脸上的笑意都退散了。 “附先生什么意思?我还真是不懂。”忻淼将高脚杯倒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懂?”附湛的眼神仿佛已经将他看透,“你可是是邬家培养出来的。” “原来附先生也知道我背后的靠山,”忻淼脸上露出一个笑,看起来格外真诚,“那又何必非要惹恼我呢?” 附湛嗤笑一声,“哪儿敢?只不过建议你手伸的不要太大,石家不是你能欺负的主儿。” “哎,出来打个工也要被人说吗?”忻淼幽怨地叹了一声。 “你手脚乖乖地,自然不会有人说。”附湛道。 忻淼轻哼了一声,声音忽然低了一调,听起来格外危险,“那就请附先生也不要装模作样了,血债迟早要血还的。” 附湛定住,但是他脸上居然没有什么秘密被拆穿的惊慌失措,而是非常平静地说出了一句,“我自己做过的事,我心里也清楚,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扣多少屎盆子,也扣不到我身上。” 他顿了顿,低声道,“车祸的事,不是我做的,信不信由你。” 第28章 一次坦白。 “车祸的事,不是我做的,信不信由你。” 忻淼耸耸肩,毫不在意,“你说错了,信不信的不是由我,是由他。” 附湛一时间不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忻淼说的他,是指邬行言,还是江穆。 “我和江穆是多年好友,为个男人……把他害了,我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附湛慢慢说道。 忻淼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既不是邬行言,也不是江穆,你和我说了能忏悔吗?” “我不需要忏悔,”附湛平静地说,“我做过的事我不后悔,但没做过的事我也不会认。” 忻淼这下终于放下了不离手的酒杯,问:“你既然说不是你干的,那就给个证据,或者说,凶手不是你,那凶手是谁?” 附湛皱起了眉,他很不喜欢凶手这个词,但是他现在却一个字也不反驳,他的确知道,但他不能说。 “你还是待在这儿安安心心地做你的调酒师吧,有赵轩罩着你,你不会有事,但是如果你再插手这些事,那就不一定了。”附湛说道。 忻淼啧了一声,敏感地说:“你什么意思?” 附湛却再也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神经病。”忻淼嘀咕了一声,想发个短信给邬行言,琢磨了半天还是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小美人,一杯鸡尾。” 赵轩适时地走了过来,敲了敲桌面,叹了口气抱怨道:“我爸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我回去上班,搞得我现在才从公司出来,耽误了和你的约会时间。” 忻淼把游走的心思收了回来,嗔骂道:“谁和你约会了?” 这件事还是别告诉他了,一个凶手说的话,鬼信? 忻淼暗自做了决定。 . 已经晚六点,深秋的天暗的很早,路边灯早就亮了起来,街上车水马龙。 “找零三十二块,请收好。” 方宁介道了一声谢,慢吞吞地把零钱塞到了口袋里。 二十分钟前,他抖着手推开了邬行言,跑出了宿舍;二十分钟后,他提着一扎啤酒,在街上乱逛。 邬行言的最后一句话仍在他脑子里乱撞,把他难得的理智撞得支离破碎。 “你们,江穆和方宁介,本来就是一个人。” “啊!”方宁介懊恼的大喊了一声,蹲下去抱着头,“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路人怪异地看着他,然后冷淡地擦身而过。 “哪儿露馅儿了?”方宁介用力地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地开始揪自己的头发,“明明我从来表现出我是……等等,还是说他是在诈我?” 手机忽然在他口袋里嗡嗡震动,他掏出来,看见来电显示,果然是邬行言的。 现在躲避也没什么用,反正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 方宁介吐出一口气,然后壮士断腕般的按了接听键。 两个人久久无言。 “喂?”手机安静地让他以为自己挂断了,方宁介还特地把手机从耳边摘下来看,好家伙,还在通话中。 “你在哪儿?”邬行言温和的声音慢慢从手机里传来,“快回来吧,外面冷。” 恩,是挺冷的。 “啊--切!”方宁介适时地打了个喷嚏,赶紧拿出纸巾擦欲坠不坠的鼻涕。 “感冒了?” 方宁介含含糊糊的说:“唔,不知道,呼----” 擤鼻涕的声音一清二楚。 “……”邬行言颇为无奈,“回来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别冻着了。” 方宁介蹲着应了一声,一动感觉腿都麻了,忍不住抽了口气,“嘶----” “怎么了?”邬行言关切地问。 “腿麻了。”方宁介一边抽气一边抱怨,“我也没蹲多久啊,怎么就麻的这么厉害了。” “可能是天太冷,你又穿的太少了,你在哪儿?”邬行言匆匆地说,啪嗒啪嗒搭着拖鞋去拿大衣。 “我……我就在宿舍楼下的小超市。” 邬行言默了好几秒,才艰难地说:“我还以为你去哪儿了……等着,我马上就下去。” 这是嘲笑吗? 方宁介心里冒出一股愤怒和别扭。 天这么冷,我跑远了冻得不是我吗? 他试着站起来,但是腿肚子一下抽了,钻心的疼,疼的他冷汗都下来了,只能干脆往后一跌,坐在地上了。 路上行人不断,对他指指点点的,他也不管,五分钟后,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小跑着赶了过来。 方宁介知道,得,人来了。 邬行言只带了一顶帽子,把大衣的领子竖了起来挡住半张脸,脚上还穿着一双棉拖。 “快快快,把我扶起来。”方宁介知道这里人多,又是电影城周围,邬行言不能呆太久,因而一句废话也不说,只催促他把自己扶起来。 “慢点慢点!抽筋了抽筋了!”邬行言想把整个人拖起来,谁知方宁介屁股还没离地,就小声叫了起来。 “娇气。”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一手搀住他的胳膊,一手揽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地把他提了起来。 “我才不娇气。”方宁介没好气地反驳道。 “行行行,”邬行言问道,“两个脚都抽筋了?” “量词使用错误,应该是只,”他嘀嘀咕咕地说,只用一只脚用力着地,把自己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邬行言身上,“有只脚能走。” 邬行言也不介意,任由他靠着,两个人迅速地摸回了宿舍。 “还好有电梯。”方宁介累的脑门上都是汗,一边喘气一边说,“不然要叫我爬楼梯爬到七楼,我宁愿睡楼底下。” “没有电梯的话,”邬行言自然地接过话茬,“我背你上去,你怕什么?”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了。 方宁介轻轻地推开他,单脚跳着抓着栏杆靠在壁上,“这种玩笑还是少开。” 直到电梯停在了七楼,电梯门缓缓打开,邬行言才慢慢地说:“我说过,我从来不对你说谎。” 方宁介没说话。 邬行言自觉地伸手过来扶他,搀着这只独立的小公鸡走出了电梯。 “行了行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方宁介说道。 “我想和你聊聊。”邬行言把他搂的更紧了,贴在他耳边说。 方宁介先是被那灼人的热气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开始猛打邬行言的胳膊,“你疯了!这是在外面!” “那我们进去说。” 邬行言缠着他,拉拉扯扯地,方宁介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就被他拐到那人房间里去了。 “咔哒。” 邬行言把一杯咖啡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喝吧,暖暖。” “没心情喝。”方宁介裹着毯子,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我给你煮泡面?”邬行言说,但看了看他恹恹的神色,四下里忙着找手机,“要不我让助理买点鸭脖,烤串什么的给你下酒?” “还有花生米。”方宁介低声补充。 邬行言愣了愣,随后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知道了。” 跟电话里的助理点好单,顺便道了个歉,邬行言关了机,在方宁介身边坐下。 “说吧。”方宁介蜷着身子坐着,从远处看就像一只大虾,“趁现在吃的没到,赶紧说。”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吃之前说?” 方宁介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你说完了我肯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吃一顿就好了。” 邬行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他被笑的脸上都红了,恼羞成怒,“我还没开始审问你呢!严肃点!” 邬行言只好闭上了嘴,咬着下唇忍笑。 “说到这个,”方宁介一脸郁闷,“我什么时候掉马的?我觉得我伪装的很好啊!” “你真的想知道?”邬行言问。 “快说!”方宁介拍了他一下,像只缩爪子打人的猫。 邬行言眼睛里露出一丝温柔,“从我们认识第一天开始。” “……”方宁介目瞪口呆,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wtf?!那么早?!” 他还以为虽然掉马了,但也是最近和邬行言接触的太频繁导致的,他完完全全没有想到是从第一天就开始掉马了。 邬行言缓缓地说:“一开始我只知道方宁介很古怪,然后就试探了几下,没想到你就露出马脚了,但是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你是江穆,只是觉得你明明不认识江穆,却对他表现的那么热心。你在我家睡的时候,我半夜醒了过来,看见你睡的四仰八叉的。”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方宁介也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 “我就好心地去给你盖被子,那晚上月光特别好、特别亮,我看着你的脸,越看越像江穆,真的,明明你们长相根本不一样,”邬行言自己也感觉很奇妙,手也跟着比划了起来,“月光把你的脸照得很亮,我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但是我盯着你看了好长时间,真的,越来越像,最后我几乎要以为你们是一个人了。” 他在说的时候很担心方宁介不会相信他,重复用了好几个真的。 “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你还是长这样,我那时都要以为自己太伤心、做梦了。”邬行言自嘲地呵了一口气,“之后我就尝试去接近你,和你走的越近,我就越觉得你和江穆很像,不是脸,而是那种习惯、还有气质。” 方宁介听着听着就入迷了,闻言忍不住笑了,“原来我还有气质。” “其实我和你说过不少谎话,”邬行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还记得我说江穆是你的偶像吗?其实不是,你……方宁介不是科班出身,他是半路出家的,刚进圈,什么都不懂,也不认识你。” “原来……”方宁介抽了口气,只说了半句,因为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包括我说的,你是目击者,也是骗你的。”邬行言眼里流露出歉意,“对不起。” 第29章 城 方宁介呆住了。 “你说什么?”他愣了半天,才失声道,“你是说方宁介根本没看见……车祸?” “宁介,你不能去作证,伪证也不可以。” “你不能去作证。” “宁介,我会为江穆报仇,用光明正大的方式。” 他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好像不这样做,他就要窒息了一样。 “原来你那会儿不让我去作证,是因为这个。” 邬行言面色不安,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就像是一只害怕被遗弃的小狗,“对不起。” “算了,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方宁介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点遗憾,“我当初还在想,要替自己翻身,真是简单啊,去做个证就行了,没想到……” “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邬行言轻轻地把手覆盖在他的肩上。 “算了,光是怀疑又拿不出证据,”方宁介忧伤了一会儿,又振作了起来,“你助理手脚真慢啊,还不送吃的来。” “她是个女人,还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跑来跑去的,你就体谅体谅她吧。”邬行言无奈地笑道。 “行吧行吧,勉强原谅她了。”方宁介嘀嘀咕咕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拍大腿,“对了,你这儿能不能联系到一些出版商的编辑啊?” 邬行言先是被他的大动作吓了一跳,懵了两秒,然后才反应过来,“我可以让我朋友去联系,怎么了?” “是这样,我朋友是写网文的,平时勤勤恳恳的,在某点写,成绩也不错,我想帮他联系个好点的出版社,拉他一把。”说到这儿,方宁介就皱起了眉,“本来嘛,我认识的这方面的路子应该比你广,但是出了那档子事……” 邬行言连忙截住他的话,不让他说下去了,“我知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他顿了顿,问:“你那个朋友是?” “是原主以前的合租人,俩人好像处的挺好的吧,”方宁介轻描淡写地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叫蔡进。” “原来是他。”邬行言低语了一句,抬头看见方宁介茫然的神色,解释道,“上次照片被曝光,中午的时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不过当时你不在,我一个没留神儿,关明理已经抢过去接了。” “……”方宁介虚弱地说,“关明理说什么了?” 邬行言组织了一下语言想描述出当时的场面,但是感觉还是挺困难的,便只能以两个字代替,“调戏。” 方宁介扶住额头,“这个王八蛋!等以后了,这一笔笔的账再慢慢算。” 邬行言笑了一下,想到了什么,道,“荣华还有十几天就可以杀青了,我想剧本你就先挑几个错处明显的改改,到时候抓紧时间返一下,不光是我,关明理也不会愿意用后期的配音的。” “也好,配音如果对不上口型反而会被骂死。”方宁介点点头,估算了一下,“我今晚熬个通宵,明早就能交稿。” 邬行言脸上浮出一层无奈,“你这样……要让我愧疚了。” “愧疚什么,这是我的工作。”方宁介认真地看着他,“而且我还要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高的跳板。” “就这么嘴上说说感谢吗?”他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恶作剧的表情,“空头支票我可不收。” 方宁介撇过头去笑了一声,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在思考感谢的方式。然后下一秒他忽然转了回来,两只手按住邬行言的肩,非常干脆利落地倾身,把他压倒在沙发上。 邬行言闷哼了一声,无奈地说:“也不轻点,你知道你多----” 下一秒他的唇就被身上人的堵住了。 “木----马!”方宁介故意发出一个啵的声音,声音大的邬行言耳朵都红了。 “这个感谢行了吧?” 他用手掌压着沙发直起了上半身,目光随意地一飘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助理小姐。 “……” 看似精明的助理一脸懵逼地放下手上杂七杂八的袋子,慢慢地往后退,“打扰了。” 方宁介嘴巴张大的能塞一个鸡蛋,恨不得举起尔康手:等等!打扰了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助理拉开宿舍的门,走之前还转过身来,用壮士断腕的表情说道:“润滑剂和安全套都在卧室床侧的小柜里,是日本进口的,安全保障,数量充足。” 说完最后一句话,只见她把门拉开一个小缝,然后硬是挤了出去。 方宁介目瞪口呆状,低头看邬行言,他早就笑的喘不过气来。 “你他妈的还笑。”方宁介吐出一口气,翻了个身想从邬行言滚下去。 邬行言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把他捞回了自己怀里,侧过身子用另一只胳膊把他搂住了,脸埋到方宁介的脖子里。 他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方宁介的脖颈上,有些痒,还有些烫。 方宁介推了推他,抱怨说,“你还嫌我重,快起来!我都被你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邬行言低低地哼了两声,听起来有点像撒娇,“不想起来。” 方宁介沉默了两秒,无语地继续推他,“快起来!妈的你几岁啦?要不要吃奶啊?” “你再动我就要吃你的奶了。”邬行言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着无赖的话,颇有些撩人的意味。 “……” 两个人靠的太近,几乎是贴在一起,方宁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热的要命,这么蹭下去迟早要出事。 “没想到你还会说这些垃圾话。”他嘀嘀咕咕地说。 邬行言抱着他低低地笑了,那笑声触到他的皮肤,钻进他的胸膛里,在他的整个胸腔里打鼓般震动。 “宁介,”邬行言很眷恋地抱着他,就像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偶,“我真的特别开心,特别开心。” “开心什么?” “开心你就是江穆。” 方宁介动了动脖子,就感觉上面忽然被滴下了滚烫的液体,他僵了一下,然后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邬行言自嘲地说,“一直以来,我都是靠着我的直觉撑下去的,这种事我不敢和别人说,说了也不信,借尸还魂,不都是小说和电视里的东西吗?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呢?我不敢和别人说,但是我更加不敢不信,信了还能骗骗自己你还活着,不信呢?” “我也很高兴,”方宁介发着呆,眼睛里失了焦距,声音也有点飘,“我明明是个死人,但是却活过来了,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个方宁介已经不是方宁介了。说实话,我一直害怕,会不会日子过着过着,忽然有一天,我连自己是不是方宁介都不知道了。我到底真的是江穆呢,还是只是方宁介多年前晚上做的一个噩梦。” 邬行言笑出了声,把头别过去擦掉眼泪,说:“好了,现在这个秘密我们两个人都知道了,要做梦也一起做梦吧。” “你说,”方宁介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这是不是方宁介的臆想呢?” “那我的妄想症也挺严重的。”邬行言知道他绕进死胡同了,伸出手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你和方宁介一点都不像。” “你怎么知道方宁介和我不像?”他抱怨道,“还有,你和方宁介之间怎么回事?” “我去找了个人查了他的资料,他爱吃甜你爱吃辣,他爱打扮,你连个头发都不梳,怎么一样?”邬行言忍不住道。 “……”方宁介被说的老脸一红,“我哪有那么邋遢?” 邬行言直起背,坐到一边去穿沙发下的拖鞋,打算去把助理送过来的吃的热一热----他们俩抱了这么久,热豆腐也肯定凉了。 “喂喂!”方宁介看他走了,先是一怔,然后直接光着脚跳了下来,“你去哪儿啊?你和方宁介之间怎么回事啊?还想跑啊?” 邬行言停住脚步,拿起桌子上的袋子冲他晃了晃,无奈的说:“你还吃不吃了?” “吃吃吃!”方宁介顿了片刻,接着问,“你和那个谁到底怎么回事啊?” “烦死了。”邬行言故作不耐地掏了掏耳朵,果然方宁介脸上一黑,扑过来要掐他。他微微一闪,双手一擒,就把人给拿住了。 “妈个鸡放开放开!”方宁介一边抽气一边乱叫。 邬行言调整了动作,直接把人套在怀里,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别闹,你不是要我说吗?” “放开!”他哪儿听的进,只顾着挣扎。 “其实很简单,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关系,”邬行言有些无奈,声音里还有点不安,“只是我都二十九了……” 方宁介一愣。 那一瞬间,他心里有点涩涩的。 其实邬行言没什么错。是啊,人家都二十九了,身体健康、长相俊美、器大活好,哦最后一个有待考证,但是总之,他是一个有正常需求的成年男人,找个人发泄一下没什么不对,而且邬行言只是暗恋着他,没什么必要为自己守身如玉。 “你生气了吗?”邬行言心里如小鹿乱撞,满满的不安。 第30章 城 “你生气了吗?”邬行言心里如小鹿乱撞,满满的不安。 方宁介一愣,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生什么气,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邬行言动作微僵,半响后放开了搂着他的手,“我去热一下。” 他故作轻松地说,然后脚步一转,走向了厨房。 方宁介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看去,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无所事事地坐到了沙发上。 “叮!” 邬行言从微波炉里拿出吃的,用盘子摆了放到了他面前。 “渴了吗?有牛奶,”邬行言扒拉了一下塑料袋,“我给你热热?” 方宁介的表情却一瞬间凝滞了。 “怎么了?” “牛奶……”方宁介甩了甩头,低声说,“没事,袁茹以前老是给我泡牛奶,她现在在哪儿?” “她出国了。”邬行言默默地把牛奶藏回了袋子里,打算过会儿拿去扔掉,免得方宁介‘触景生情’。 “什么?”方宁介眼睛瞪得老大,“出国了?!” “是啊,我查了她,她好像在你出车祸的一个月前就办了签证,你……之后她就去了新加坡,”说到这里,邬行言疑惑地说,“但是很奇怪,我的朋友前不久告诉我,她在新加坡待了不到一个月,然后就飞去了美国,之后就再也查不到她的消息了。” 方宁介脸色晦暗,语气阴沉,“她之前从来没和我说过她要出国。” “这个档口出国肯定有问题。”邬行言思索了一下,最后道,“我过会儿和我朋友说一下,叫他再去查查好了。” 方宁介咬了一口肉串,孜然味和肉香调在一起,他忍不住又干掉了几串儿,才抽出空来问:“你朋友是谁啊?” “算是和我从小长大的吧,他的爸爸是我妈家里的司机。”邬行言解释道。 “说到你家,”方宁介忍不住好奇了起来,“我倒是挺好奇的,你的身份已经和女子高校十大谜题相并列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保密的这么好的?” 一提这个,邬行言的脸色就微微地变了。 他苦笑道:“我爸是比较保守的商业大亨,他以前就很反对我进娱乐圈,不过我那时候比较叛逆,做事也比较绝,直接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后来我出名了,他也知道让我退圈是不可能了,就帮我上上下下打点好了,估计……也是怕传出去,我丢了他的脸吧。”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方宁介的同情心又泛滥起来了,他忍不住问道:“既然这样,当初你干嘛要坚持做演员?”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很喜欢演戏,”邬行言看着他略带惊讶的眼神,解释道,“我爸要我去接管他的公司,我不想做这个,正好那时候有个经纪人来找我,想要签我,我就答应了。” “你的经纪人?罗泽吗?真难得啊,听说罗泽很少签那些外面的新人了,只接公司里顺眼的。”方宁介啧啧了几声。 “一开始不是他,是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男人,后来我红了,我爸就付了解约金,把我塞到了现在的公司,还让罗泽来带我。” “我的天,”方宁介看着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爸也太一手遮天了吧,你跟个太子爷似的啊。” “哪有那么夸张。”邬行言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讨论自己的家庭,嘴角的笑也是淡淡的,只是因为方宁介有兴趣,所以才讲给他听。 方宁介一开始没看出来,“那个经纪人也挺可怜的啊,好不容易培养了你这么个苗子,最后给他人做嫁衣了,不过你爸给的钱应该挺多的吧?就像剧本里一样,爸爸开了一张支票,豪气的撒了出去:离开我儿子!哈哈哈哈!” 他脑补地太欢乐,直接笑着仰了过去。 邬行言握着茶杯的手忽然一顿,一字未说。 “哈哈哈……”方宁介的笑声越来越小,最后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邬行言摇了摇头,“我爸给的解约金是给的公司,不是给的他,他后来也被公司开除了,被业界封杀,没有一个想出头的新人愿意待在他手下,最后他只能转行,做唱片人,结果赔的血本无归,最后从公司楼上跳了下去。” 方宁介脸上残留的笑意和血色渐渐淡去了。 邬行言难得没有再去关心他,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他跳下去之前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和我说,我现在有名气了,他很开心,他看见我第一眼就知道我能红。说完了他就把电话掐掉了。” 方宁介笨拙地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 “我不杀伯仲,伯仲却因我而死,”他失笑,“之后我就明白,做人不能做的太绝,你做的太绝了伤了自己没什么,要是因为这个连累了身边的人就不好了。” 圈内总说邬行言是包子性格,永远把自己温柔的一面展现在大众面前,看上去太过绅士太假,但有谁知道,他的初衷只不过希望没有人再重蹈那位经纪人的覆辙呢? “你现在红了,他在天堂会特别自豪的,他是一个好经纪人。”方宁介真心实意地说道。 邬行言轻笑,语气低落地让人心疼,“他的确是一个好经纪人。” 方宁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用那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喂,我说啊,该不会你喜欢过他吧?哟哟哟,你看你什么眼神啊,跟没了老婆似的。” 这回轮到邬行言惊讶了,“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方宁介阴沉地盯了他两秒,看着他一脸无辜加懵逼,撑了五秒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 话音未落,邬行言就已经倾身凑了过来,在他唇边烙下一个轻轻的吻。 方宁介:“……” 邬行言一脸委屈,“要补偿。” 补偿你个大头鬼! . “先生,这一身非常适合您,您看这个颜色----” 赵轩还没等她说完,就已经把穿好的衣服脱了扔向她,嫌弃地说道:“适合你个蛋啊!太长了不能显出我的黄金比例好不好!” “……”导购忍住骂娘的冲动,把脸上的西装拿了下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那么请看看这款,这款版型很好,您的身材很好,穿上去一定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赵轩只瞥了她指的西装一眼,不耐烦地说:“颜色不好看,酒红色的太老气了。” “……” 忍住!忍住! “这个样式的还有银灰色哦!银灰色今年很流行,看上去很洋气呢!” “洋气个鬼啊,一点都不庄重好不好?”赵轩对这个不了解他身材还挑不出好西服的导购非常不满,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约会啊!是约会啊!约会穿那么庄重干嘛?你是去见媳妇儿的啊!不是去见媳妇儿爸妈的好不好?!搞清主次可不可以啊?” 她一脸麻木地看向躲在不远处的店长,店长把旁边的衣服扯了扯,装作看不见她的样子。 导购:……我可以辞职吗? “给我拿这套吧。”赵轩气呼呼地说了半天,扫了一眼,指了一件勉强符合自己心意的。 导购张大了嘴巴,一脸懵逼,“这件……吗?您不是说太长了不能显出您的黄金比例吗?” “呵呵,”赵轩冷笑了两声,“你们这儿的设计师太辣鸡,只有这一件我勉勉强强看的过去,长没什么关系,裁掉不就好了,难道你们这儿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吗?” “……办得到。”导购僵硬地把衣服拎了起来,“您先和我去购物台开个□□,然后我再将衣服拿去修改。” 赵轩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鳄鱼钱包,打开后随便抽了一张卡,问:“你们这儿给办高级会员卡吗?” “有的,我们这儿有vip卡。”导购刚想把v卡拿出来给他看一看,给他介绍一下,就被他打断了,“那给我办一张黑卡吧。” “??”导购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儿只有金卡。” “什么?”赵轩眼看着就要进入狂暴状态,嘴里上百句垃圾话正排着队等待破壳而出,导购甚至已经准备好手帕来擦掉脸上的口水,然而下一秒一个电话,峰回路转。 赵轩迅速摸出手机,秒变脸,声音也轻柔温顺地不像话,“小淼,怎么了?”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啊?”忻淼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准备挂挡,耳朵上还挂着蓝牙耳机。 “啊?!”赵轩大惊失色,“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我我还没出发呢?” 忻淼叹了口气,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赵轩在干什么,“你现在不会在服装店吧?不然就是理发店美容院?马上给我从里面出来!开你的车赶紧给我过来!” 小美人发起脾气来声音也这么甜呐。 赵轩应了好几声,脸上露出一副瘾君子般的神情,“我马上就走!嘿嘿,我知道嘛,过会儿衣服就要脱掉了,也就不用在乎什么样了嘛!” 说着,他转向吧台,一手遮住了电话,虎着脸对目瞪口呆的导购吼道:“妈个鸡的看什么看啊?!不知道老子急啊!快点开□□啊!” 忻淼把汽车开进停车位,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你跟谁说话呢?都跟你说了,不要和女人那样吼,多不礼貌。” “啊,我没有和女人吵,”赵轩扫了一眼导购,看的导购胆战心惊,然后慢吞吞地说,“是个男的,不是女的。” “骗人吧?”忻淼唾之以鼻,把车门给打开了,“看见男人你不调戏你和他吵架?你当我----你们是谁?!” 赵轩猛然听见这句,一下愣住了。 “放开我!赵轩!!!---滋滋滋。” 蓝牙耳机被拽了下来,扔在了地上,一只锃亮锃亮的皮鞋凑了过去,将它碾成了碎片。 第31章 城 “小淼?忻淼?!”赵轩对着手机大声喊他的名字,却只能听到挂断后的嘟嘟声,再打的时候却被提醒对方已经关机。 赵轩脸色阴沉,连刚买的西服都顾不上拿就拔脚匆匆地跑了出去。 “石易,”赵轩坐上车,努力保持冷静并拨打了一个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我?我在酒吧呗,还能在哪儿?”石易随意地说,左手把计算器按得啪啪响,右手在本子上记下一串串数字。 “忻淼好像被人带走了。”赵轩揉了揉眉间,语气里满是担心。 石易停下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说什么?被人带走了?” “对,我们俩本来要去吃饭,刚才给他打电话,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又说了一句,你们是谁?后来他的电话我就打不通了。”赵轩用力地呼出一口气,懊恼地说,“该死!我应该去他家里接他的!我不应该迟到的!” “你别急。”石易下意识地握住笔往纸上捣了两下,说,“你先去你们约定的地点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我去他家里看看,先稳住他的家人,别让老人家着急了。” “恩,拜托你了。” 赵轩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后才发现自己脑门上已经是‘遍地珍珠’。 “嘭!”他一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 该死!到底是谁要带走了忻淼?要是被我发现,非把你脑袋给拧下来不可! “谁打来的?” 石易抬头瞄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看书的人,说:“赵轩。” “哦。”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把一只手臂叠了起来放到头下做枕头。 石易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抽走了他手中的书,盯着他,“不会是你吧?” “你不相信我?”那人语气平淡,仿佛问的是多么稀疏平常的问题。 “我相信你,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忻淼虽然不是豪门子弟,但是后面的靠山不比你小,你最好没做这样的事情,不然连我都救不了你。” 那人笑了出来,“我做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处吗?是能让我痛快点儿还是能让邬行言喜欢我多一点?” 他坐了起来,拿圆润的指尖点了点石易的胸膛,轻声道:“我没那么傻,也没那么坏。” 附湛这么一说,石易倒是尴尬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附湛把脚盘了起来,颇为无所事事的模样,“不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承认。” 石易讪讪地站了起来,“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一趟。” “等等!”附湛忽然把他叫住。 “恩?”石易挑眉看他。 附湛说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忻淼能救的回来,你就去救;救不回来,就不要再掺和他们的事。” “他们?”石易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追问,“是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邬行言。不要再掺和邬行言的事,我只是猜了一下。”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问了,快走吧。” 石易与附湛自初中就认识,若是说要评选个附湛最好朋友,石易还是很自信的。所以附湛在这个档口上说不要再掺和邬行言的事,就说明有危险;他说别问了,就表示他真的不能说,而不是他不想说。 石易看了他半天,才道:“附湛,你自己也小心点,别老是往邬行言那儿跑了。” 附湛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他故作轻松地说:“我没关系,你快走吧。” 石易捏紧拳头,然后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松开手转身离开。 . “等等!”方宁介的声音里带着茫然和慌乱,“你说什么?” 邬行言站在水池边洗碗,闻言眼皮都不抬一下,语气里带着无奈和宠溺,“我已经说三遍了,你再装作听不见我可是要生气了。” “可是,可是,我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方宁介手足无措,眼角都湿了,不停摸着自己的胳膊,“他们会不会认出我啊?” “几率不大,”邬行言把手上的泡沫冲掉,然后擦干净,转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换个正常人也不能在短短的这么点儿时间内认出来。” 方宁介站在原地,眼圈都红了。 “认不出来也是好事。”邬行言看了很心疼,“你爸妈身体都不好,不能受太大刺激,你现在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心。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慢慢和他们解释。” 方宁介没说话,但是看样子情绪已经平定了。 邬行言凑上前抱了抱,然后就松开了手,语气中带着鼓励的意味,“好了,早点睡吧,明天上午十点出发,可千万别睡懒觉了。” 方宁介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这种事我不会迟到的。” 片刻后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觉得我今晚上可能要失眠了,你上次去我宿舍里的时候是不是喷了什么东西啊?” “是,怎么了?”邬行言心脏都漏了一拍,莫名紧张了起来。 方宁介冲他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你不是去抱被子了吗?都沾在被子上了,你还有吗?我拿去往被子上喷点儿,感觉还有安眠的功效啊。” “……”邬行言无奈地笑了笑,“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他心说,看来得把阿玛尼拉进黑名单了,催情的效果没有,催眠的效果倒是杠杠的。 方宁介对他的小心思一无所知,欢天喜地地拿着几瓶香水回了自己房间。 适夜,方宁介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蚕宝宝,时不时地蠕动着。 “啊!”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快要崩溃,“麻蛋!明明喷了这么多怎么还睡不着?!辣鸡香水!还我睡眠!” 阿玛尼总部,正在加班的设计部部长打了个喷嚏,嗅了嗅,继续了他的工作。 与此同时,隔壁的邬行言也打了个喷嚏,他捏了捏鼻子,对电话那头说道:“没事,你继续说吧。” “我知道了。赵轩,你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有什么发现吗?” “一个碎掉的蓝牙耳机,一辆废弃的车,对了,钱包也没有丢吧?……这么说,那些人不是为了财。”邬行言心里琢磨了一下,便有了结果,“放心吧,忻淼应该没事,是真的。放心吧,不会太久,他就会回来的。” 邬行言挂了电话,把小夜灯关掉,钻进被窝里嘀咕道:“大半夜的还要辣我的眼睛……” 夜还很长。 . “都是我的错,”邬行言摸摸他的脸,讨好的说,“是我不该给你那个香水,你骂我好了。” 方宁介眼睛下方挂了两个青色的黑眼圈,看上去倒还真是一副生无可恋脸。 “要不,我们下午再去?你先在车上睡一会儿?”邬行言提议。 方宁介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别了,你下午还有一场戏要拍,我早上已经把稿子送给关明理了。” “过了?”邬行言顺嘴问道,看到他没反驳,就知道答案了,“难为你一晚上没睡赶这个。” “不客气,到时候帮我揍他一顿就行。” “恩?” 方宁介面无表情地说:“他今天居然嘲笑我很丑!我丑吗?啊?不就是一晚上没睡吗?啊?你说呢?” 邬行言立刻看向他的眼睛,一副深情款款地模样,“不丑,一点都不丑。” “……”方宁介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绝望地说道,“信你个影帝就有鬼了。” 邬行言闻言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揽住了他的肩,“不是很丑,但是我不嫌弃。” 方宁介只觉得万箭穿心,虚弱地说:“你真的,不用把前面那句话说出来。” “不皮了。”邬行言抬手给他看自己拎着的礼品盒,“快来不及了。” “谁和你皮了?”方宁介嘟囔着,心里却开始有些慌乱。 妈的,关键时刻近乡情更怯了。 邬行言将车开进方宁介熟悉的小区,挂挡熄火,方宁介自觉地先下车,站在旁边帮他拿礼品盒,看起来特别乖。 乖的邬行言快要把持不住了。 “走吧。”邬行言轻咳一声,压下某些绮丽的心思,“别让你爸妈等急了。” 方宁介从邬行言帮自己办了葬礼后,就十分好奇一件事:他的爸妈是怎么同意、或者说那么信任邬行言呢? 这个问题还没等他问出口,邬行言就已经走到他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来啦来啦。”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急匆匆地打开门,看见邬行言,露出了一个惊喜的微笑,“小言来啦,快快快,叔叔等你好久了。” 方宁介一瞬间习惯性地想要把脚迈出去上前抱住他妈,但是邬行言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自然地对江妈妈说道:“阿姨,这个是我的好朋友,方宁介。” 江妈妈一瞬间微微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热情地上前拉住了方宁介的手,“你不是小穆的同学吗?今儿到了我这儿,就是家人,千万别客气啊!” 方宁介嘴唇微抖,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 邬行言及时地为他解围,打趣道,“宁介胆儿小,您别吓着他,不让进门还说拿我们当家里人呢。” “哎呦!”江妈妈一拍脑门,侧开身子,让他们进来,同时带着歉意说,“这人年纪大了,就是越来越迟钝,对不住了啊,快快快,赶紧进来,你叔啊知道你来,做了一大桌子菜呢!” “那宁介有口福了。我可是特意早上没吃,留着肚子吃叔叔的菜呢。” 邬行言把礼盒递给江妈妈,顺手把门给带后,重新站到方宁介身边,手搭在他肩上防止他情绪失控。 “哎哟,这每次都带礼的,太见外了,”江妈妈伸出手指虚空地点了点他,嗔怪道,“下次再这样我可就把你扔出去了。” “好好好,阿姨长得这么好看,不带点东西过不去,下次我肯定不这样。”邬行言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把江妈妈哄得团团转,都要找不着北了。 江爸适时地探出头来,满头大汗,脸上却挂着笑:“快来吃吧!” 方宁介心中感慨万千,想起电话里老妈哽咽的声音和现在的笑容,看起来似乎是走出他车祸的阴影了。 恰好江妈到厨房里端菜,方宁介便小心地扯了扯邬行言的袖子。 他话还没说出口,邬行言却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别担心,你爸妈已经好多了,心理医生也说了,恢复的很快。” 第32章 城 “别担心,你爸妈已经好多了,心理医生也说了,恢复的很快。” 方宁介沉默了许久,才很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 也许他的爸妈还会沉溺在老年丧子的悲痛中,整天以泪洗面。 “客气什么。”邬行言只说了这短短的一句,便不再提。 江妈将菜端了出来,笑眯眯地冲他们招手,“快来吃啊,不要客气。” 桌上满满的热菜,辣子鸡丁、水煮肉片、菠萝咕噜肉、清炒笋瓜等等,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方宁介轻轻抽了一下鼻子:都是他爱吃的菜。 江妈很不好意思说道:“小方啊,做的辣菜有点多,你能不能吃辣啊?不能我让你叔去厨房给你清炒个小菜?” “别别别!我特喜欢吃辣!”方宁介连连摆手,看向邬行言,“你给他煮个汤就行,他不怎么吃辣。” 方宁介说完才觉得自己嘴碎了,当儿子的时候说的太自然,如今换成了一个陌生人说这话,反而有些不恭敬的意思了。 但是他爸妈并没有介意,注意力一下就被邬行言吸引了,“哎哟!小言啊,你不吃辣之前怎么不和阿姨说啊?阿姨不知道你不吃辣,这里给你道个歉啊。” 邬行言笑着说:“没事没事,我能吃的,小穆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 方宁介闻言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看向他爸妈。 提到江穆,两位老人眼睛都暗淡了,江妈叹了口气,“是我们家小穆没那个福气。” “说这些干啥,让不让人吃饭了,”江爸嗔怪了一声,招呼他和邬行言入座,“你们快坐下坐下,小方还是第一次吃我做的饭吧?我做的连小言都夸,你可劲儿吃啊!” 方宁介只感觉爸妈的话宛若一把锋利的刀,伸进他的胸膛,把他的内脏绞的七零八碎,痛不欲生。 邬行言坐在他身边,悄悄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面不改色地夸江爸,“上回我走了以后特别后悔,应该在您这儿多吃点儿,实在不行打包带回家也行,闹的我馋了好久。” 江爸爽朗地笑了,“你小子,就是嘴甜!” 方宁介闻言也笑了,轻轻捏了捏邬行言的手,表示自己已经好多了。 邬行言这才松开了他,把手收了回来。 一顿饭,四个人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江爸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惬意地眯着眼睛说:“小言啊,过会儿来不来一盘?” 方宁介立刻领悟,他爸爸偏爱象棋,以前他每次周六回家,父子俩都在午饭后摆一局,把老爷子伺候高兴了才算罢。 邬行言一脸菜色,连连摆手,“上次被您将军了整整五盘,这次可是再也不敢来了。” “那就小方来!”江爸轻轻拍了拍桌子,喊道,“老婆子!把我的棋盘拿来!” “来就来,”方宁介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先说好了,输了怎么办?” “一盘五十块钱!”江爸豪气地伸出一个手掌,说,“敢不敢?” 江妈把棋盘拿了来,脸上的皱纹也挡不住她的笑容,“小方啊,你就随便和他下下,输了阿姨给你掏钱!尽管玩!” 邬行言这下可就坐不住了,凑上去唯恐天下不乱,“怎么能让您给钱呢?我来我来,输了我的,来五盘,五盘结算!宁介,你可得帮我好好把面子赢回来。” “好!就五十!”方宁介一拍桌子,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非要把老头子的裤衩赢回来!” “赢我的裤衩?”江爸点了点他,啧啧有声,“小伙子,话别说的太满,看谁输裤衩!碧云啊,快来把桌子收拾收拾,我来铺棋盘了。” 邬行言也站了起来,动作灵活地去收碗,“我来帮您收。” 江妈点了点头,趁方宁介和老头子兴致大起,悄悄地拉了拉邬行言的袖子。 邬行言愣了愣,随后领悟:这是要和他说些悄悄话了。 他拿着碗就去了厨房,不久,江妈也端着几盘剩菜走了进来,放进了冰箱,顺手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阿姨。”邬行言平静地喊了她一声。 江妈关冰箱的手顿了顿,然后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给自己和他找了两个凳子,平静的说:“坐吧。” 邬行言依言坐下。 “你上回给我电话号码,我一看,和上回小方打来的一模一样,我就有点儿怀疑了。”江妈叹了口气,“小言啊,你要是不嫌弃阿姨这个老骨头,就和阿姨说说,怎么回事?” 邬行言低头不语。 江妈也不管他,继续问:“你是喜欢小方的吧?” “嗯。”邬行言点点头,这次没有犹豫。 “我就猜到了啊,”江妈脸色纠结,有释然、有不甘,“阿姨知道,小穆这么早就走了,你哪儿能被他栓一辈子呢。” 邬行言垂下眼睑,低低地说:“如果能被他栓一辈子,也不坏。” “呸呸呸,”江妈连忙说,“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还不喜欢女人,就找个男人一块儿也行,小方也挺好的。” 她顿了半天,手指绞着,满脸犹豫,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小言啊,我看小方……总是有熟悉的感觉,确实,挺像我们家小穆的,但是你可不能随随便便玩人家啊!” 邬行言哭笑不得,“您想什么呢,我没有。” “没有就好,我们家儿子没能摊上你是他没福气,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别过意不去,找个好人在一块儿,时不时地来看看我们,和老头子下会儿棋,我们小穆在天之灵也就安心了。”她说着,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邬行言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出口,心里也颇不是滋味,“阿姨,我这次回来,就是带宁介给你看的。” 江妈抽了抽鼻子,拿粗糙的手擦了擦眼睛,重重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好啊,你喜欢就行了。” “我这次来还有个请求。”邬行言趁势说道。 江妈愣了愣,“你说就是,我们能做就尽量帮你做到。” “宁介他,是个很懂事、很善良、也很有事业心的人,”邬行言说到他,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许多,“他一个人在大城市,无依无靠的,我想让他认你们做干爹干妈,不知道行不行?” 江妈破涕为笑,心里暖暖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怕我们老了没人养是不是?没事,小穆给我们留了一大笔钱,再说了,这事儿光我们乐意不行啊,也得让人家孩子同意啊。” 邬行言听到这儿,就知道江妈妈是乐意的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诚恳地握住了她的手,“如果能做你们的儿子,他会很高兴的。” “就你嘴甜。”江妈嗔怪地拍了拍他,脸上却是满满的喜色,“好了我们快出去吧,别让他们俩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门外,江氏父子正杀得热火朝天。 “不行不行!我看错了!”江爸已经输了两盘,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索性耍起赖来,“我要重走!” “上一盘我就让了你两步了。”方宁介说说。 江妈闻言立刻叫嚷起来,“哎哟,死老头子,技不如人还不服输啊!” “你懂什么!”江爸立刻吹胡子瞪眼了,“我这是看错了,不算不算!” “好好好,就让你一招。”方宁介无奈地摆了摆手。 江爸喜不迭地的捡起一颗车,想了片刻后往左挪了两个棋格。 “下这儿?”方宁介抬头觑了他一眼,“真下这儿?不反悔?” “等等等等!”老头子被他这样一说反而犹豫起来,又挪动了一格,这才点点头,“不反悔了!” 方宁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拿起一个炮隔马吃车,“嘿嘿,将军!” 江爸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这个炮哪儿来的?!” “你防住了我的车,没防住我的炮啊!就算你跑掉了,我这儿两个士还等着你呢!”方宁介耐心地指着棋盘,说道。 江爸听完哭笑不得,转过头来对邬行言说:“小言,你带来的好人啊!这把我杀得片甲不留,你说说,你是不是故意带个人来,想一雪前耻啊?” 邬行言趁机说道:“哪儿能啊?我带他是来认你们做干爹干妈的,给你们养老啊。” 方宁介和江爸同时愣住了。 江爸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说:“好啊!给我送了个儿子!这下我可以和老马头炫耀了!” “你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江妈嗔怪道,看向方宁介的眼睛里却透出了一丝期待。 方宁介手足无措,眼角红红地看着邬行言。 邬行言走上前去握住了他颤抖的肩,笑着说:“之前没说,是想给你个惊喜。快给个答案啊,别让他们等急了。” 太幸福了。 也太突如其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有些飘,感觉像是活在梦里,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这一切都是邬行言带给他的,属于他的一份温柔。 他在自己死后担负起一切责任,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拉了他一把,在他举目无亲的时候用死缠烂打的方式来给他一点慰藉,还时不时地给他一点惊喜、一份温暖。 眼泪夺眶而出,方宁介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哽咽地说:“我当然乐意了,你们饭做得这么好吃,比外卖好吃多了。” “这小子!”江爸大乐,虚空指着他,“以后可别让他进门,不然得把我们吃穷了!” “瞎说!”江妈冲上去拍了拍他,转身笑着说,“别听他瞎说,啥时候想来就来,爸妈给你做好吃的。” 说到爸妈两个字,江妈眼睛也红了,江爸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爸!妈!”方宁介再也抑制不住,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抱了抱他们俩,泪流满面,“说好了,我以后来蹭吃的,你们不许嫌弃我!” “不嫌弃,不嫌弃。”江妈拍了拍他的背,一瞬间竟有些恍惚,仿佛她是在安慰久归的江穆,“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 方宁介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嘴角挂着笑。 最后他们出门的时候,两位老人站在门口恋恋不舍,“小言开车小心点儿,注意点儿安全啊!” 方宁介转过身挥了挥手,“你们有钱多给自己买点儿东西,别省着!睡觉、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了!” 看着爸妈点点头,应了声,他才跟着邬行言下了楼。 “开心吗?”邬行言揽住他的肩,状态亲密,凑着他耳边笑着说。 方宁介嘴角还挂着自发的笑,点点头,认真地回答:“行言,我特别开心,真的,谢谢你。” 没有你,也许我要等很久,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他们一声:爸、妈。 邬行言也愣住了,眼睛湿湿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打碎了什么,“宁介,你刚才喊我什么?” 第33章 城 “宁介,你喊我什么?” 方宁介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头,“好话不说第二遍。” “这不是好话,我想听,你再说一遍吧。”邬行言亲昵地蹭了过去,两个人搂着向汽车走去。 方宁介被他黏的哭笑不得,“你让开点,这么多人,要不要脸?” “不要了,和你比起来,脸有什么重要的。”邬行言嘟囔道。 自从进了江家的家门,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方宁介的态度软化了,不会拒绝他的安慰,对他也亲近了,笑容也多了好多。本来这次去江穆家只是无心之举,回过头来却发现脚下已经开了一地的小花。 这算是好的征兆吧? 他露出了微笑。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进了车,系上了安全带。 “快点回剧组吧。”方宁介想象了一下关明理的暴漫脸和化妆师绝望的皱纹,忍俊不禁。 邬行言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再等等。” “怎么了?”方宁介愣了愣,随后立即向后视镜望去,果然在里面看见一个躲在一辆车后面的身影,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地还闪出一道白色的光。 “狗仔。”邬行言下意识地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皱起了好看的眉,“不知道是哪家报社的。” “先把他甩掉吧?”方宁介对上次的微博事件还心有余悸,担心地说。 邬行言摇了摇头,“挡着他的那辆车应该是他自己的,到时候他一样能追上来。” “那怎么办?”方宁介咬了咬嘴唇,“要不我下去?” “不用。”邬行言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拨了个电话。 方宁介心里有点急,但此刻也只能安静地等待。 电话很快接通了,邬行言直截了当地问:“那个狗仔是你引过来的吧?” “是又怎样?” 他并没有故意挡着,所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电话那头说的话,方宁介听的清清楚楚。 “赶紧把人给我弄走,”他的态度变得十分不耐烦,“别在我眼前瞎显摆。” “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你有胆子把人带过去,怎么没胆子去面对娱记?”那头哈哈大笑起来,话中的讽刺意味严重。 方宁介眼中露出一丝担心。 邬行言回过头来握住他的手,随后声音坚决,“你如果别来捣乱,我也不会被跟踪。” “你也不过是占着我名字的便宜,可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能办到的。” “少和我废话,忻淼是被你带走的吧,”邬行言压低了声音,半威胁道,“赵轩把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要是跟踪我的娱记没走,我只能打电话给赵轩,让他来接我们了。” 那边良久无言,最后冷冷地哼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那是谁阿?”邬行言从来没有用这种阴霾的语气和他说话,方宁介刚听到的时候直接懵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爸。”邬行言淡淡地说。 方宁介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身,奇怪地问:“那那个娱记是你爸招来的?” 邬行言揉了揉眉心,把语气放软了不少,“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宁介想到上次的事,讪讪地说,“你爸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不同意我进娱乐圈,你觉得他会同意我喜欢一个男人吗?”邬行言看了眼后车镜,然后慢慢地朝方宁介的方向蹭了过去,最后倒在他身上叹了口气。 “你和你家里说了?你出柜了?!”方宁介被吓了一大跳,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邬行言扒在他身上,也跟着他抖了一圈,然后无奈地说:“是啊。” “你什么时候出柜的?”方宁介对邬行言的身份早有耳闻,他背后的应该是鼎鼎大名的邬家,众所周知,邬家不仅是富商,背后还有一股不明显的势力,据说这个大家庭还维持着民国就养成了的习惯,上上下下等级分明。俗语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这个还维持着旺盛生命力的老怪物呢? 由此而知,邬行言要面对多大的压力。 “我大概是……二十六岁吧。”邬行言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靠在方宁介肩上,低声说,“那会儿报纸上不是放出了你和袁茹的牵手照吗?我一气之下就去出柜了。” “……”方宁介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要一气之下就去打我呢。” 邬行言轻哼了一声,声音里带了点委屈,“你那会儿和她蜜里调油的,我去打了你,你还能正眼瞧我吗?” 方宁介眉骨忽然一跳,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气氛暧昧而又旖旎。 密封的车厢,他们两个人紧紧挨着,呼吸出来的空气兜兜转转、缠缠绕绕还是徘徊在了两个人的周身。 方宁介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脏忽然停止跳动了,然后下一秒,它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被邬行言紧紧搂住的皮肤像是被火烤过了一般,灼热的让人脸红。 车厢很安静,邬行言的脸就凑在他脖颈旁,每次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他们两个人的呼吸频率不同,听起来总感觉有些少儿不宜。久而久之,方宁介便忍不住地憋了一口气,然后合上了他的拍子。 “宁介……”邬行言低叹了一声,一只手揽住他的肩,一只手掌住他的脖子,把鼻子凑过去蹭他的锁骨。那绵长的呼吸就像一只黏人的猫,缠着方宁介不肯离去。 方宁介被他撩拨的意乱情迷,感觉身下某个不听话的玩意儿都要起来现身说法了。不能怪他定力不够,要怪只能怪气氛太好、邬行言会撩,就算是他没那个弯的心思,也忍不住想要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想去吻上邬行言的唇。 “咚咚咚!” 两个人如被惊到的蝉一样,立刻分开。 玻璃窗外,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探头看了看,吓得方宁介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邬行言轻咳了一声,“放心吧,他看不见的。” 他按了一下按钮,车窗便降了下来。 男人看见驾驶座上的邬行言,低头恭敬地说:“少爷,那个记者已经被我们赶走了。” “相机呢?”邬行言轻轻呼了一口气,平复有些紊乱的心跳。 方宁介听见这动静,不自觉地脸红了,又不好意思让陌生人看见,只能转向邬行言,手掌虚虚地掩住嘴唇,眼睑垂着,试图把自己埋进车座里。 男人伸出一只手,上面挂着的正是相机。 邬行言倾身、伸手接了过来,途中蹭到了方宁介的身体,两个人跟刚新婚的小夫妻似的,躲闪着眼睛不敢看对方。 “查清身份,还给他,顺便给他和那家报社一个警告。”邬行言拔出内存卡,随手扔进了小抽屉里,把相机递了过去。 男人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车窗冉冉升起。 方宁介这才挪了挪身子,坐了起来--刚才侧卧着他一动也不敢动,差点顺着车座滑了下去。 刚才旖旎的气氛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邬行言有些遗憾,但还是振作了起来,“我们回剧组吧,已经快两点了。” “昂。” 方宁介声音有点低低的,他这次又换了个姿势,背对着邬行言,双手环胸,一副拒绝的姿态。 邬行言看着心里有点难受,压了几次才把心里的想法压了下去,努力用和平常无异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没问你的意见就……下次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方宁介闷闷地应了一声。 “这次带你回家见他们,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都是我自愿的。” 邬行言嘴上吹的大义,心里却已经塞成了黄河。虽然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是这柳若是还和他一副我们隔着银河不方便交往的样子,难免让他灰心。刚才的气氛太好,他还以为虽然方宁介就这么喜欢上自己是不太可能,但好歹也应该有点儿心动,再怎么样不至于摆出这幅冷冰冰的模样。 方宁介再次闷闷地应了一声。 邬行言这下是彻底灰心,不愿再开口,只是为了缓和气氛,伸手放了一张碟。 陈奕迅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扩散,或多或少的平复了邬行言的心情。 邬行言慢慢地把车开到了宿舍楼下--上次和附湛吃完饭后,他果真以闪电般的速度换了一辆兰博基尼。 “你先上去吧,我直接去片场。”邬行言淡淡地说道。 方宁介动了动,但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解开安全带,邬行言看着都担心他把安全带给撑坏了。 “我来帮你解下来吧。”他说着,就要倾身凑过来帮他解。 方宁介急的满头汗,连连喊道:“等等等等!别动!你别碰我!” 邬行言被他喊得住了手,只得讪讪地缩了回去。 方宁介坐了一会儿,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最后只得说:“你把外套脱给我。” 邬行言抬头觑了他一眼,“你嫌冷?” “别问了,你脱就是了。”方宁介不耐烦地问。 邬行言终于意识到他的奇怪之处了,他有些担心,担心到连刚才的伤心都不见了,他害怕方宁介真的出事,就解下了安全带,凑过去扳他的肩膀,“你没事吧,宁介?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你告诉我,我带你去--” 他的话戛然而止。 方宁介被他扳的上半身都侧了过来,露出一张眼角含泪、面带潮红的脸。 “你别动!”方宁介声音有点哑,带着点不知名的意味,然后他一把推开邬行言,像个蜗牛一样缩了回去。 邬行言脸上呆呆的,然后两秒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沾上了喜色:他爱的人,因为他的触碰而有了反应,这是不是能说明,刚才不是他一个人投入了,而是两个人……都意乱情迷了? “宁介。”他低低地唤着面前那人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把手探了过去,碰上了方宁介的腰身。 方宁介全身轻轻颤了一下,他把脸埋进了椅子里,恼羞成怒的说,“你自己走着去剧组!我……我过会儿再下去。” 邬行言把车门都锁上,确保旁边的人一会儿不会羞愧地夺门而出,才轻声说:“宁介,你这样压着……对身体不好。” “关你屁事!”方宁介只觉得刚才被打断后,自己的兄弟非但没有一点消肿的征兆,反而愈演愈烈,旁边还坐着邬行言,只叫他觉得又尴尬又害羞,连说话都变得火药味儿十足。 但是他瘦削的背上慢慢靠近一个热源,刚刚撩拨的他不能自已的那张唇又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吹着若有若无的气,紧接着,一双修长宽厚的手便顺着他的腰往下探去…… 第34章 城 “等等等!”方宁介心脏都要飞出来了,他是真的担心邬行言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乱来,所以他几乎是哑声喊出来的,“我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个实在太不解风情,直接扒了裤子才是真男人,但是邬行言对方宁介实在是体贴的要命,所以他移下去的手在意料之中地顿住了,只留下一双幽怨的眼睛。 “我我我和你一起去剧组,”方宁介清了清嗓子,心虚地把眼睛撇到一边去,奋力从裤兜中掏出了钥匙,扭着胳膊要给他,“你先、你先去楼上把我写好的稿子拿下来吧,我给关明理的是电子稿。” 邬行言没急着去接,只用那双乌黑的、藏着感情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那里面快要喷薄欲出的欲/色,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方宁介不是瞎子,但是他比瞎子更了解如果一个把持不住、让邬行言放飞自我,那么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你快去啊!”他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催促道。 “你真是……” 邬行言话只说了半句,后面只余一口轻声的叹息,带着点无奈、但更明显的却是纵容,他握住了方宁介的手,恋恋不舍地摩挲了几下,才将钥匙拿走,“柜子里有抽纸,后面有垃圾桶。” 方宁介只觉得脸上快要烧得像烤红薯了,他窘迫地挥了挥手,语气里微带羞恼,“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邬行言只得退了出去,为了留给已经快要羞耻到快要爆炸的某个人足够的时间,他故意坐了一半电梯然后走楼梯。 推开他房间的门的时候,邬行言看着团的乱七八糟的被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方宁介是个在生活方面很懒但是又要讲究精致的人,他的体内强迫症和懒癌并存,简直就是一个矛盾体:强迫症导致了他那么勤勤恳恳地打扫合租房,但懒癌也同时导致了他现在的宿舍不脏、但是很乱。 邬行言觉得手上有点痒,很想帮他把被子叠好。 “你上次去我宿舍里的时候是不是喷了什么东西啊?” “你不是去抱被子了吗?都沾在被子上了。” “是我不该给你那个香水,你骂我好了。” 早上的对话忽然蹦入了他的脑中,邬行言心里一动,瞥向了床头柜上的几瓶高价阿玛尼。 “再信你一次好了。”邬行言伸手拿起了其中还未拆封的一瓶,嘀咕道。 等到他磨磨蹭蹭走下来,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情。 方宁介已经把自己收拾好,车窗大开着,有点冷,但是很通风换气。 邬行言钻进车内,闻到了车厢里那淡淡的味道,他的手一顿,脑中飘过一阵旖旎的念头。 “拿到了吗?”方宁介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邬行言回过神来,点点头,把手上的稿件递给了他,然后关窗,踩动油门。 方宁介有些不安,“你还是把窗子开着吧。” “这天很冷,你已经有点感冒了,不能再吹冷风了。”他坚决否定。 “哦,”方宁介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但是心里却还是不能安定。 车厢里糜烂的味道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邬行言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就像一缕丝柔的烟飘来飘去,你不注意的时候它飘到了你的鼻尖,你想用力去嗅的时候它又俏皮地散去,似有似无,撩拨人心。 方宁介趁着邬行言没注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的他眼角一下子泛出了生理性眼泪,不过也亏得这一手,才能收收心。 他翻了翻剧本,假装自然地问道,“还有多长时间杀青啊?” “十天左右吧。”邬行言淡定的回答。 “你们这拍的时间也挺长的啊,热度炒的不错,一直挂在热搜上呢。”方宁介啧啧有声,“虽然说这几年老卡着古装剧的数量,但是荣华应该没那么悲催。” “广电那边有几个投资方已经打点好了。”邬行言又补了一句,“你不用担心。” 这话听起来怎么觉得像是怪他多管闲事? 方宁介心里有点郁闷,还是打起精神继续搭话,“那你下部戏打算接什么?” “目前没接戏的打算,”邬行言悠悠地叹了一声,“再过几个星期就是圣诞了,想出去旅游吧。” “想去哪儿?”方宁介好奇地问。 邬行言敲了敲方向盘,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不告诉你。” 方宁介本以为会听到确切的回答,猛然听到这个,脸上浮现出一层失望,但是他仍装作不屑地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呗,当别人稀罕啊。” 邬行言轻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很快到了片场,一停好车,方宁介就像猴子一样窜了出去,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处在同一个空间。 助理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方宁介差不多就知道了,穿着十四厘米的高跟鞋就啪嗒啪嗒地小跑了过去。 邬行言老远就看见她的背影,体谅她的辛苦,快速停好车就出来了。 “关导都快打算把您的戏份都挪到三点半以后了,”助理快速地说道,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两点,化妆、服装用四十分钟,十分钟回顾一下台词、找找感觉,剩下十分钟做紧急备用,三点开拍。” “我知道了。”邬行言快速地跟着她往化妆间走去。 “对了,”助理一脸为难,“罗经理说……以后让您所有的活动都要和他报备,包括私人活动。” 邬行言并不在意,“随他吧。”反正到时候罗泽也管不住他。 “今天下午您的戏份是两条,”助理点点头,继续开始说行程,“五点到六点是留给附主编的采访时间--” “等等!”邬行言打断她,皱了皱眉,“采访是怎么回事?” 助理也有些意外,“附主编上回不是来找过您吗?所以我就安排了这个时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接近无声,说不心虚也不是没有,因为这个访谈是附湛来和她谈的,承诺邬行言已经答应了,但是她一直没抓到邬行言的人,所以也就没办法求证这件事。 但是邬行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 “嗨,”附湛匆匆地拿着公文包走进包厢,对着邬行言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抱歉,让你等太久了。” “没事,我刚刚到。”邬行言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桌子,“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附湛轻笑,打开公文包拿出了录音笔和稿件,“要是采访拖的太久,耽误了你的私人时间可不好。” 邬行言沉默,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不会真的有安排吧?”附湛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正好命中靶心,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露出了一个非常完美且自然的笑容,“是约会吗?” 邬行言扬眉,“刚才这句话是采访吗?” “当然不是,*问题若是你不想别人公布出去,谁又会这么大胆呢?” “当然有啊。”邬行言往背后的椅子上一靠,惬意地说,“上次的照片就有一个人散布出去了呢。” 附湛手上一顿,静静地看着他。 “不过我相信附主编不会这么做。”他轻声说。 随着电视电脑手机等电子产品的普及,年轻人近视的数量大幅度上升。但是邬行言的视力却很好,他从不用戴眼镜,就算是有拍摄需要,戴的也是平面眼镜。所以他的瞳孔总是比一般人要有神,再加上他待人接物都是温温柔柔的,那双乌黑的眼睛就好像是被主人的性格感染了一样,更加显得含情脉脉。 和他演对视戏的时候,很多女星都没能扛得住,脸红心跳是常有的事。 附湛也仿佛被那双黑色的漩涡所吸引,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低声回答:“你既然这么相信我,我又怎么会让你失望。” “开始吧。” 附湛点点头,打开了录音笔,面带微笑,“今天非常高兴能够邀请邬行言来做一个访谈……” 他快速地说完开场词,然后切入正题:“那么第一个问题是,行言曾经在x月x日主持过著名编剧江穆的葬礼,能否就此问题做个解释呢?” 来者不善。 邬行言露出一个和平常无异的笑,但是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和江老师已经认识了有……十年了,对于我而言,他是良师、也是益友。” “那么召开记者会的期间,你曾经公开说过一些暧昧的言辞,并且在之后,网络上传出了你和不知名人士的绯闻,有人怀疑你是借此机会为荣华炒作,请问你怎么看?” 邬行言眼睛暗了暗,“关于那张照片,当时是我的助理崴了脚,为了给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把她的脸遮挡住,将她送去了医院。至于荣华……它已经很红了不是吗?” 他轻松地说。 附湛也跟着笑了笑,“也是。” ……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附湛轻声说道,像是怕惊扰了某人一般,“行言在娱乐圈多年都没有什么绯闻傍身,今年好不容易有点儿苗头,结果却是助人为乐……想代表广大粉丝问一句,行言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 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邬行言最初愣了一秒,随后立即反应过来,笑着回答:“我嘛,择偶标准其实很低的,长相我看得过去就行,可以不用会做饭,我会做出花样儿来;懒了不想打扫房间也可以,有空的话就我来,没空的话就请保洁公司。脾气坏点也没什么关系,我宠着就行。其实说了这么多,要求只有一点吧,我爱他,他也爱我,就足够了。” 他的声音太温柔了,尤其是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缕春风,在一潭春水上轻轻拂过,荡起了不小的波纹。 附湛眨了眨眼睛,关掉了录音笔,“虽然择偶标准只有这一点,但是却是比登天还难啊。” 人生在世,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遇到一个‘我爱他、他爱我’的人,其中能携手到老的人更是少数。 “五点五十六。”附湛低着头,看了眼表,打趣道,“刚好卡着时间。” “辛苦了。”邬行言站了起来,对他伸出手来,“想吃什么?我请你。” “随意,你请的我都吃。”附湛慢吞吞地把手伸过去,握了两三秒,再慢吞吞地收了回来。 “我刚才点了甜品,叫他们打了包,希望你不要嫌弃。”邬行言拿起挂好的大衣,反手一翻,大衣的下摆就在空中帅气地飞了起来,同时两只袖子被手臂塞满。 他回过头来,声音带了点歉意,“抱歉,我还有约,就先走了。” 附湛点点头--事实上,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门上挂了一串小小的风铃,开门的时候会发出非常悦耳的、清脆的声音。但是附湛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的希望,希望那串风铃永远不出声,一动不动,因为那样,就可以将时间凝固在这个小小的角落。 他坐在椅子上,黑色高雅的公文包沉默着、陪着他。四周寂静无声,这一刻,时间的确很像凝固了的样子,但是却已经错过了最想留住的时刻。 “叮铃铃。” 风铃再次响起,服务员将手中的纸袋放在他面前,声音甜的像三月的黄鹂,“先生,这是刚才那位先生为您点的甜品。” 附湛仿佛被惊扰一般,先是整个人弹了一下,接着发了半秒的呆,最后轻声地问:“什么甜品?” “是刚才那位先生点的。”服务员重复了一遍,又补了一句,“是我们店的招牌甜品,黑森林蛋糕。” 附湛沉默了短暂的片刻,随后接着问:“他……只点了这一份吗?” “不是,”服务员摇了摇头,“还有一份甜品,是提拉米苏。” “这样啊,谢谢你了。”附湛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顺手提起了那个精美的纸盒。 “不用客气,欢迎下次光临。” 服务员鞠了一个标准的躬,下一秒她抬头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染上满满悲伤的一个背影。 第35章 -文-学-城-首-发 “那就敲定了。”关明理站了起来,对面前的人伸出了手,“我上午也一个一个地通过气了,就用这个版本。” 方宁介连忙把自己的稿子全部收好,码整齐,站起来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关明理点了点头,把手缩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了点不可置信的神情,“没想到邬行言还真的捡了个宝。” 方宁介浅笑,“合作愉快,那也得谢谢关导给这个面子,不然,报幕上可没我的名字。” 关明理心领神会,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对了,我之前不是预定了你的一个剧本吗?改天给我看看吧。” 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方宁介的下个剧本,也许真的能让他眼前一亮。 “这还能预定……”方宁介哭笑不得,但是上次已经约好,他只得答应,“过几天润色完稿子就给你带过来,到时候还得拜托关导了。” “多大事儿?”关明理并不在意地挥挥手,忽然想起了什么,叮嘱他,“对了,你不是和他住一块儿吗?跟他说一声,他家老爷子让他杀青了回家一趟。” “你怎么不自己和他说?”方宁介莫名感觉到一阵危机感,随后他反应过来,又羞又恼,“我住他隔壁好吧?不是住一块儿!” “哎呀不是差不多嘛,把墙砸了就是一家人对不对,”关明理一副‘是你小题大做’的样子,“再说了,我这么忙的人好吧?哪儿有空给他打电话?” 更何况打了他还不一定接,接了还不一定回应。 他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句。 “行吧,我先走了。”方宁介感觉他的举止颇为怪异,一时间又找不到错处,只好随口应了一声,说完了拔腿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关明理在他身后小声嘀咕:“走这么快,赶着投胎啊……都不知道请导演吃个饭……” 方宁介压根没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自顾自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六点半了啊,肚子好饿。” 邬行言应该会给他带吃的吧? 他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 宿舍七楼。 “*,”方宁介轻声骂了一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自语道,“我的钥匙哪儿去了?” “啧。”他皱着眉,把自己的包翻来翻去,找的满头汗,文件也掉了一地。 “在我这儿。”隔壁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邬行言靠在门框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有一丝笑意。 方宁介诧异地抬起头,看见邬行言的时候不知为何忽然放松了许多,他随手把包丢到地上,学着那人的样子靠在了墙上,眼睛微微弯着,把手抬了起来,然后摊开。 邬行言没脾气地啧了一声,同时把手伸进袋子里掏出了钥匙,“怎么随便丢东西?你还要不要了?” “累死了,”方宁介下意识地撅起嘴、做了个鬼脸,“我现在只想趴到床上去。” 邬行言把钥匙交到他手上,话里带着点调侃的意味:“你不捡了?那我过会儿就捡起来拿去扔了。” 方宁介转了过去,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一边开一边懒懒的说:“我相信你会给我带回来的。” 门被推开,方宁介像一只软趴趴的蛇,没骨头地扭着就奔向床,一头栽了进去。 邬行言无奈地笑了笑,弯下腰把散落的稿件捡了起来,仔细地码好,拎起他扔在墙角的包,最后将门带上了。 “我好饿。”方宁介在床上打了个滚,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扯的乱七八糟,扯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我出门前没叠被子啊!” “你也知道你没叠啊,被子皱巴巴的我都看不下去了。”邬行言把他的包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到他的床边掸了掸,坐了上去,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饿了就起来吃吧。” “是什么啊?”方宁介觑了他一眼。 邬行言只得把袋子解开,给他看里面的构造,“提拉米苏1。” 方宁介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古怪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他,还时不时地啧啧叹气。 “怎么了?”他的目光实在是太过诡异,让人感觉被扒了三层皮,邬行言摸摸身上跳起来的鸡皮疙瘩,不自在的问。 方宁介故意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我不怎么吃甜食好吧?” 邬行言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紧接着他局促不安地把纸袋放在了床头,掏出手机准备给餐厅打电话,“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方宁介又盯着他看了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 “觉得你傻不拉几的。”方宁介掀开被子,把枕头在自己身后、找了个姿势靠好,斜着看了他一眼,“拿来吧,我饿的时候不挑食。” 男人也这样善变吗?宁介何故乱翻脸…… 邬行言一脸懵逼,但还是听话的把甜点拿了出来,递给他。 “你拍完戏去哪儿了啊?”方宁介拍拍爪子,抓起来三口两口地嚼完,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邬行言的表情很微妙,他就算是脸皮再厚也知道自己脸上不对劲了,只得讪讪地一边抬手、一边嘀咕,“我知道我吃相不--” 他的话没说完,眼前一个暗色的身影压了过来,随后自己的肩膀被紧紧箍住,一个温热的唇就这样突然地盖了上来。 不是!哥,剧本里没有这么写! 方宁介表示二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一条湿湿滑滑的舌头就已经顺着他嘴唇的轮廓舔舐了一遍。 “妈蛋你狗啊,看见吃的就扑上来……”方宁介猝不及防被他的呼吸喷了一脸,咬牙轻声骂道。 虽然嘴上一点儿都不客气,但是他没有推开邬行言,也没有闪躲,任由着那个始作俑者轻轻噬咬着他的唇。 喜欢的东西不要一下子霸占,循序渐进更好,进退有度才是撩汉诀窍。 深谙此道的邬行言没敢太过放肆,亲了十几秒就恋恋不舍地挪开了,他小心翼翼地压在方宁介身上,力道刚好,既能紧紧地贴在一起,又不让对方感到窒息。 “宁介,我真的……很喜欢你。” 淡黄色的窗帘此刻是拉上的,天色早就黑了下来,房间里也是十分昏暗。人们总是会在看不见的黑暗中获得足够的安全感,从而去做许多时候不敢做到事情。 邬行言也不例外。 他向来不愿意轻易地把喜欢这个字说出口,但是更难说出的是‘爱’。 后者不是他不愿,而是害怕对方拒绝;前者也不是他愿,而是对于方宁介来说,这个词带来的压力或许会小于‘爱’。 方宁介明白邬行言在想什么,所以对他而言,拒绝会比答应更难。 好在他了解自己,男人嘛,是一种情感会输给生理的物种,更何况,他全身上下都是懒筋,既然如此,又何必择难弃意、去面对未知的sss难度副本? “给你个机会,”方宁介把背后的枕头垫丑开,抱着邬行言直接躺在了床上,他叹了口气,侧着身子,语气里还带着点期待,“说说看,你怎么喜欢我的?” 邬行言懵了一下,然后那双非常漂亮的眼睛里闪烁出好看且温柔的光芒,他说:“说完了,有什么奖励吗?” “这个嘛,”方宁介砸吧了几下嘴,眼珠子跟车轱辘似的转了几圈,最后说,“看我心情,说得好了,就有个神秘大礼包;说的不好了,也没惩罚。” 这是方宁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温柔的退让。 邬行言看起来很高兴,他的耳朵甚至都已经兴奋地有点发红了,“我和你,其实在十年前就认识了。” 看着方宁介一瞬间变得惊讶的脸,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继续解释道:“你肯定不记得了。那会儿你还只是一个小编剧,拉着一个导演到我们大学来找演员,然后你就相中了我。”说着,他微微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 方宁介听到‘相中’两个字,脸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我上大学的时候瞒着我爸偷偷报了一个非金融类的专业,我爸那会儿很生气,和校长说了要改专业,”说到这里,他本显无奈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柔起来,“我知道后心情特别低落,就在校园里走,然后你就把我拉住了。” . --“同学!” --“我看你外形很好,气质也很好,我们现在正在招募一个男主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可以。” --“江穆,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符合这个角色,长得好看的一抓一大把,但是他真的不行!你看他刚才试镜,台词说的毫无感情!” --“你别他娘的乱放屁了!我是创作者,我比你更清楚他符不符合!人家又不是科班出身,表现差一点很正常,没感情就慢慢磨,我相信我的眼光!” --“对不起……我好像,真的不适合演戏。” . “‘不要瞎说,我都没有否定你,你有什么资格否定你自己?我就讨厌你这幅磨磨唧唧、一脸死气的样子,年轻人要多笑笑……’这是你当年和我说过的话。” 邬行言缓缓地说,他此刻就像一只萨摩耶,对曾经把他从泥潭里的那个人格外地眷恋。 “网上是不是说我很温柔、喜欢笑啊什么的,”邬行言凑到他耳边,声音里居然还带了一点委屈,“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想笑,做一个艺人其实真的很烦、很苦、很累,每天赶通告要赶到很晚,还要磨炼自己的演技,不然人家就会骂小白脸、抱大腿上位,有些话真的好难听,难听到我想不顾一切把电脑摔到他们头上,把他们揍得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但是想到你以前说的话,我就一点都不气了,你都没有否定我,凭什么我要因为他们否定我?” 那温热的呼吸吐在他脖子上,晕染了一片红色。 忽然在那一刻,方宁介可以感觉到他在笑,像邬行言长得这么闪闪发光的人,笑起来的样子简直要让整片天空都亮了起来。 “我最近看到了一个电视剧里的诗句,很想念给你听,”邬行言的普通话非常好,他的声音也总是会有一种独特的磁性,当他慢慢地把字一个一个吐出来的时候,的的确确像是一个诗人在朗诵他最爱的诗集,“你给我一片天地,我还你一个世界,我想轻轻的离去,却被你困在了云层。2” 方宁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地说:“行言,我们在一起吧。” 第36章 城 邬家大宅。 深红色的木质转梯泛出一种不一样的质感,从三楼往下看,它宛若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人恍惚间生出一种‘下一秒就会被吸进去、被吞噬’的错觉。 客厅里仆人很少,只有一位老管家正在壁炉旁,熄灭里面的炉火。 壁炉是西欧更为流行的真火壁炉,设计精良,还整合了烤炉,一式两用,可以用来烤肉、烤面包。只是邬家大宅近几年子孙都搬了出去,颇显空落,儿孙齐聚一堂、在大厅烤肉、说笑欢乐的场景已经渐渐消失,给这座建有几百年、不断翻新的老宅减去了几分生气。 茶几上,一个看起来和背景颇不和谐的方形鸟笼里,一只金丝雀儿正扭动着它小巧的头梳理着它黄绿色的毛,发出了摇铃一般的悦耳叫声。 “看看,这只怎么样?”一位长相精明的中年男人把手伸到鸟笼边,那雄鸟便飞了过来,啄他手指上的吃食。 “晚辈不玩鸟,只能看出毛色很好,叫声很清亮。”他身后面容较为年轻的男人恭敬地回答。 中年男人轻笑一声,“是我从德国带回来的,在那儿刚孵育出来没多久,就被我买下了。这小家伙以前可闹腾了,后来我请了驯鸟师才听话了些。” 年轻的男人默不作声,在心里琢磨着他的意思。 “小淼,”男人叹了一声,缓缓的说,“鸟儿犯了错,要给予的不是纵容,而是矫正他的过失,你懂吗?” 忻淼低着头,“邬先生,行言他--” “陈叔,”中年男人猛地打断他的话,对老管家吩咐道,“把鸟挂到阳台上去吧。” 老管家恭敬地应了一声,小心地提起鸟笼,带着鸟儿离开。 “年轻人,犯点错误是正常的,”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只是一个小偷的行为如果得到了鼓励,那么他就会变本加厉、变成抢劫犯、最后变成大盗,失去了他原来的光明前途。” 他顿了顿,最后意味深长地问:“你说对吗?” 忻淼咬了咬牙,乖乖地点了点头。 “你是行言的好朋友,他很相信你,所以他犯了错,你应该去帮助他改正。”男人斜着看了他一眼,“这次是给你个警告,也是让你回来看看你爸爸,他年纪也大了,别让他担心。” “是,晚辈知道了。” “行了,也不早了,陈叔给你收拾了客房,你也早点休息。”中年男人淡淡地说,“等荣华杀青了,记得把行言带回来,他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外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到最后,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嫌弃、严肃。 “是。” 忻淼满头大汗,只希望面前的男人早点放他回去,这气压实在太低,让他憋的难受。 中年男人点点头,“去休息吧。” “邬先生晚安。”忻淼心里暗松一口气。 今天的夜色有些昏暗,月光也好像被水冲淡了些。 “忻先生,这是您的手机。”老管家伸出爬满褶皱的手,把他的递了过去。 忻淼连忙接了过来,“谢谢陈叔。” 老管家说:“那您先休息,有事可以拉铃,会有人轮流守夜。” 忻淼目送着他离开,连忙扑到房门前把锁拉上,心惊胆跳地给赵轩打了个电话。 赵轩不多时就接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顿吼,“忻淼?妈的你到底去哪儿了?!我他妈快急疯了!!” “闭嘴!”忻淼压着嗓子也吼了一句,“我没事!” 这句话吼出来的效用有如一管镇定剂,比邬行言的承诺好了不知多少。 赵轩忍了半天才没发火,他平复了一下呼吸,问道:“那你在哪儿?怎么忽然被绑走了?” “这事儿说起来太烦,我回头再和你解释,”忻淼顿了顿,忽然想起了要紧事,急忙道,“你过会儿去买一个新卡联系邬行言,就说叫他小心点他爸,不要被发现了。” “邬行言?什么新卡?什么小心他爸?”赵轩都糊涂了,“不是你打电话就为了这事?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喂?!” “你别闹了,我现在是有重要的事情。”忻淼有点头痛。 赵轩一顿,冷声道:“重要的事情?哦,这样啊,原来我这么担心你,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甚至以为我是无理取闹?” “这件事我以后会慢慢解释给你听……”忻淼只觉得口干舌燥,心头涌上一股无力感。 赵轩声音有点冷:“不用了,你想解释,到时候我未必想听了。” “嘟嘟嘟--” 忻淼:“……” 很好,这很赵轩。 怎么这人就这么不可爱呢! 他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等明天偷偷溜出去、自己解决。 他口中‘不可爱的人’一脚踹翻椅子,把暗色的吧台拍的震天响,唾沫星子满天乱飞,“妈的,你说他过不过分?!我担心了他这么久!都准备好五百万的现金打算等绑匪的电话!结果他打电话给我,原因是为了一个野男人!” 石易心疼地看着吧台,“你轻点儿!我进口的!买了十几万呢!” “妈的老子在这儿跟你倒苦水,你他妈还心疼一个破桌子!老子在你这儿消费了上百万,你他妈还给老子计较这十几万!”赵轩更加生气了,这下子两只手双管齐下,把吧台拍的石易心都要碎了。 “你要倒苦水和邬行言说去啊!跟我这儿发什么脾气?”石易啧啧叹了两声,不认同地看着他,“你就是怂。” “妈个鸡你说谁怂!”赵轩喷了石易一脸酒气,口水都快呸到他身上去了,“谁他妈怂!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光棍!” 石易抑制住一个榔头砸过去的*,不耐地说道:“我光棍怎么了,我又不像你。你还说你不怂?不怂的男人看见他直接扒了裤子、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干一炮,爽够了再说,谁他妈像你一样弄个鬼的守身如玉,妈的要不要我给你颁个贞节牌坊?” 赵轩:“……你他妈真损。” “我说你也别在这儿烦我了,让人家看了影响不好,”石易说,“别闹的别人看了以为你追我呢,我可不想因为你几个月打不了猎。” 赵轩真想扑过去使劲地揍他,“老男人!你懂什么?这是对家的责任感!归属感!你懂个屁?” “呵呵,”石易冷笑一声,“先不说这个,他让你发短信你发了没?” “发了。”赵轩垂头丧气的说。 “……”石易本以为能得到一个宁死不屈的回答,结果转折来得太快他不禁有些懵逼,“你还不说自己怂……” “这不叫怂!”赵轩大着舌头说,“这叫体贴!你说说,这时候,到哪儿去找我这么体贴的好男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大概是大家宁愿眼睛瞎了也不想找到你……”石易慢吞吞地说。 “……讲真,我们都是光棍,为什么要互相伤害!”赵轩一脸悲戚。 “不跟你说笑了,邬家水深的很,既然忻淼和你说了这件事,那么我们最近还是低调为好。”石易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难得露出了一丝谨慎。 赵轩:“妈的我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老子一声吼菲/律/宾抖三抖,哪里怂了?……对了,忻淼和我说了什么事?” 石易沉默了片刻,满心苍凉,最后用关爱傻孢子的目光慈悲地看着他,“他不是让邬行言小心点他爸吗?估计邬家要有动作了。” “对哦。”赵轩喝了好几瓶伏特加,脑子晕乎乎的,“管他呢,碍不着我。” “这可不一定,如今几个家族虽然没以前那么同气连枝了,但到底还是有利害关系,牵一发则动全身。”石易说。 “那男人的手段不就那么多吗?”赵轩喝醉了就开始大放厥词,“我看啊,搞不好江穆车祸的事情还是他干的呢。” 石易的神经猛然绷紧,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话不能乱说,江穆的死不是被鉴定了是意外伤亡吗?” “哼,”赵轩冷笑了一声,“意外?谁信?你信吗?邬行言信吗?” “有锤上锤,没证据别乱说话。”石易皱着眉呵斥道。 “你看,”赵轩醉晕晕地指着他,嘲笑道,“你自己也不清楚,你自己也想到了吧?江穆肯定是得罪人了,你还傻不拉几的自己骗自己。再说了,邬行言要接管邬家是迟早的事,他老爸眼睛里能容得下江穆这么大的沙子?” “你喝醉了,上去睡一会儿吧。”石易的眉皱的越来越紧,他召来一个侍者,吩咐了那人几句,自己急匆匆地往三楼的办公室走去。 说是办公室,其实更像是书房、卧室、客厅三合一,石易当初建酒吧的时候特地把两个房间之间的墙拆了,并在一起作为一个大房间,平时他就窝在这里办公,忙到太晚就直接在这儿睡,房间里布了一架屏风,后面架着一张双人床,床很大,睡起来也舒服;有时候附湛跑到他这里,于是这里又变成了客厅。 石易锁上门,掏出手机就给附湛打电话。 打了三个对方才接,电话一通,石易就匆匆说道:“你在哪儿呢?” “我在校对,一直忙到现在。”附湛说。 石易:“邬家要有动作了,你行事小心点。要不要我过会儿去接你下班?” “不用,出什么事了吗?”附湛问。 “忻淼被老爷子下令绑着带走了。”石易顿了顿,道,“电话里说不太清楚,也不安全,要不今天晚上、要不明天上午,你来我这儿一趟。” 附湛那边传出收拾东西的杂乱声、椅子的挪动声,不一会儿他才说:“我快忙的差不多了,过会儿我直接去你那儿。” “嗯。”石易过了一会儿,犹豫的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附湛一顿。 他和石易虽然是好友,但是双方都很少干涉对方的生活,能让石易忍不住说这句话的事情,一定不是一个小事。 “你说吧。”他淡淡的回答。 “江穆车祸的事,”石易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了出来,“是邬老爷子逼着你做的吗?” 第37章 城 “江穆的事情,是邬老爷子逼你做的吗?” 附湛沉默了片刻,眼神依旧淡漠,“不是。” 石易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他忽然有种无力感,附湛越来越像一个谜,但是就算是他、这个最好的朋友,也不能靠近那谜底丝毫。 最后,他只能轻轻地说:“小湛,我们是朋友,有些事情,你可以不用一个人去承担。” 明明小时候两个人无话不说,但是时间好像是一条巨大的沟壑,将原来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硬生生地扯了开来,放到了彼岸。最后,附湛变了,他也变了,两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社会就像是一个大染缸,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试图告诉每个人一件事:放弃你拥有的天真。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附湛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但是,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解释,江穆车祸的事,与我无关,其他的,我不知道,你也不要管。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 “你到底在做什么?”石易皱眉,这种一切都在黑洞中迷迷糊糊看不清楚的感觉让他不禁有些失控,“你这样让你家人、让我多担心?!” “我没做什么,至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没做什么。”附湛轻轻地说。 石易有些焦躁,“算了,我知道了。你就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不过你自己心里也有点数,别太过了。” “先不说这个,”附湛有些不耐,他觉得有些压抑,于是伸手解开了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袁茹那女人找到了吗?” “没有。”石易顿了顿,他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我已经撒网式地找了一遍,但是那个女人没留下一点痕迹,就像她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不可能,”附湛冷静地反驳,“只要她曾经在中国呼吸过一口空气,就会留下证据,中国找不到,就去外国找,就算她换了名字、整了容,也得找出来。” “你非要找到那个女人做什么?”石易不解地问道。 附湛愣了愣,顿了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 “……”石易最后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你路上小心点。” 附湛放下电话,脸上是遮挡不住的疲惫。 已经接近深夜,出租车一路上畅通无阻,晚风冷彻入骨,但是他还是意外地觉得胸口很闷,就好像气压太低、让人难以呼吸一般。 屏幕暗了又亮,联系人号码翻了又翻,他还是把手指滑到了第一个名字:a行言。 to邬行言[正在输入中] 睡了吗?我很想你。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看着这句话,眼睛都散去了焦距,看上去仿佛灵魂被抽出体内一般,最后他回过神来,盯着手机,伸出手指按下了回格、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它删掉。 to邬行言 晚安,好梦。 系统:送信成功√ “叮叮咚咚叮叮咚——” “啧,”方宁介揉了揉头发,一边用手肘推了推身边那个人,一边发出不满地嘟囔声,“烦死了,快去关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 “行言,我们在一起吧。” 方宁介突如其来的许诺让邬行言直接懵了,紧接着就是一直喜极而泣,看上去傻得要命。 而且他饭也不吃,只顾着拉着方宁介窝在床上,说一些甜甜腻腻、臭不要脸的情话,两个人引火烧身、顺势撸了一炮,最后饥肠辘辘的方宁介实在是忍受不了他的话唠,把他一脚踹了下去,邬先生这才灰溜溜地爬起来、穿上拖鞋去煮泡面。 邬先生还特地多打了两个蛋,卖相十分好看,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他满心欢喜地扬起‘求表扬’脸,端给他家的‘太后娘娘’,期待的坐在一边。 ‘太后娘娘’表示很满意,吃的呼噜呼噜响,连汤带面全吃了个干净。但是直到吃完了、要收碗了,也一眼都没给一脸幽怨的邬先生,充分向对方展示了什么叫做过河拆桥,自己则是擦了擦嘴、爬上床、准备拉灯睡觉。 邬先生这下子终于知道要套路不要真诚了,这么走心这狼崽子都不给个笑脸啊! 于是他一脸马/克/思主义乖巧,自己凑了过去躺在他身边,死乞白赖地用被子把两个人卷在一起,美名曰:快要入冬了外面风好大!我好冷好寂寞一个人睡好害怕嘤嘤嘤,两个人睡感觉更好哦!qwq 方宁介翻了个白眼,心说: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老子早一榔头砸过去了。 因为长得好看而逃过一劫的人没一点矜持的自觉,腆着脸把身边的人抱进怀里,不过幸好的是,方宁介体寒,反正抱着邬行言也睡的暖和,何乐而不为?因而这才给邬先生占了个大便宜。 然而睡到半夜,手机刺耳的铃声响起,被打扰了的方宁介就整个人都开始暴躁起来,温馨的小床说塌就塌,实力演示什么叫做家暴现场。 邬行言睁着眼睛瞎激动了两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睡的迷迷糊糊被方宁介一肘子接着一肘子给顶醒了……也是苦逼的不行。 他伸出手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了电源键,猛然的亮光让他不适地闭上眼睛,等微微习惯后才睁开。 附湛 晚安,好梦。 邬行言:……如果没有这个短信会更好,谢谢。 他按着电源键关了机,随手丢在一边,翻了个身嘟囔一声,继续把身边的人抱在了怀里。 方宁介:“……喂。” “嗯?” 方宁介:“……你顶着我了。” 邬行言一脸委屈,小声说道:“刚刚你也顶我了。” 方宁介:“……日。” 方宁介咬着牙,顶了一肘子。他顿了顿,似乎是觉得不够解气,接着又是一肘子。 “唔,qaq疼!” “闭嘴!自己去卫生间解决!” 今晚月色淡淡,却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_╰)╭ # 热点热搜: 邬行言首谈择偶标准(点击:223万) 邬行言做客访谈新媒时报(点击:210万) 今晚,我们失恋了(点击:187万) 邬行言,你值得更好的人(点击:148万) …… “卧槽真是日了狗了,”关明理一边啃苹果,一边抱着ipad刷微博,“行啊兄弟,独占热搜前十条,说说,是不是你家经纪人买热搜了?” “滚蛋。”邬行言坐在化妆间里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上妆。 “哎哟哟,”关明理把苹果核一扔,做出西子捧心状,虚弱地对坐在一边看报纸的方宁介说道,“宁介,你看见了吧?他现在把你把到手了,就各种拽、各种甩大牌,你怎么能跟这种喜新厌旧的人在一起呢!” 方宁介抖了抖报纸,抬头瞥了他一眼,“如果那个旧人是你这种人的话,那厌了也无妨。” “……”关明理被这对狗男男联手打击的胸中顿积淤血,“妈的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么翻脸不认人啊?媳妇娶进房,媒人扔过墙啊!” “闭嘴。”邬行言说。 他忽然意识到眼线笔画眼线的感觉不对,紧接着化妆师一声惊呼,愧疚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画歪了……” 邬行言无奈地说道:“算了,卸掉重来吧。” 眼妆已经画完,化妆师只得用棉签沾了卸妆液一点一点地帮他擦。 “这个化妆不是以前的那个吧?”方宁介把新媒时报叠了起来,扭头问关明理。 关明理受到他们夫夫二人的花式虐狗,现在还没缓过神来,一脸郁闷地回答:“是啊,人家请假和男朋友玩去了……这个是他徒弟,其实他徒弟手艺还可以的,肯定是你们俩干扰了人家!” “别瞎扣屎盆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喂到大,你就这么对待你的食物?”方宁介不紧不慢地反击。 关明理一脸菜色,憋了半天才说:“你他妈的……真能恶心人。” “方老师!” 方宁介正欲损他几句,外面就传来一个小哥的叫喊声,紧接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厚外套的后勤推开门小跑着进来,抱起了手中大大小小的七八个包裹,“有粉丝给你送了礼物!” “粉丝?” 方宁介有些惊讶,把报纸放下,站了起来,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我的?你确定吗?” “是啊!”小哥笑着说,“邬老师的都另外收起来了,不过你的我不知道放哪儿……干脆就给你拿过来了。” “啊,谢谢你。”方宁介赶紧走过去把礼物都接了过来,堆到了玻璃茶几上。 “哟,这还没出作品呢就有粉丝了,方大神以后要多提携提携我们啊。”关明理笑着打趣,半分调侃,半分认真。 方宁介无奈地笑笑,伸手随便拿了一个包裹。 那个礼物盒大概只有一个巴掌那个大,厚度也只有两三厘米,但是包装的很精美,拆开后里面是一封粉色的信,上面还系了一个很小的蝴蝶结,看上去就像是高中里羞涩清纯的少女的情书。 “哟哟哟~”关明理吹了一声口哨,故意提高了声音、幸灾乐祸地说,“是哪个小粉丝写的情书啊?” 邬行言的眼妆还没画好,再加上化妆师一直站在他身边,所以他只能偶尔从镜子中看一眼方宁介和关明理,心里酸的直泛苦水。 方宁介也没理他,把信慢慢拆开,取出了信纸,打开。 同性恋都去死!死全家!贱人! 血红色的初号黑体字直接霸占了整张纸的版面,上面还画了一个逼真的染血的刀子、流血的手腕,以及一个骷髅头,诅咒的意味与可爱的外表恰好相反,看起来更为可怖。 关明理怀着要调戏、调侃的心情挤在他旁边,探头一看,表情顿时一僵。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邬行言没听见他们说话,加上这个化妆师老是磨磨蹭蹭的,让他心里好奇的像是一个挠痒棒不断地挠着他的咯吱窝。 方宁介面色如常,淡定地把信纸叠好,放进了礼物盒里,说:“没什么,小女孩儿的情书。” “哈哈哈哈,行言,你马上要有一批的情敌了。”关明理此刻脑子转的比陀螺还快,快速地接道,“到时候他红了,你就是旧人了。” “去你的。”邬行言笑骂了一声。 化妆师终于化好,战战兢兢地收拾东西、颤抖着连连道歉:“对不起邬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别太紧张了,我能感觉到你手有点抖。”邬行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转回来冲方宁介走了过去,同时伸出了手,声音里带着点醋意,“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写得多好。” 方宁介无奈地抽出信,三下两下撕成了碎片,对他说:“你看,我撕了。” “这才像话。”邬行言哼了一声,同时白了关明理一眼。 “我去看看机子有没有到位,还有二十分钟,你准备一下啊。”关明理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找了个借口带着抖个不停的化妆师遁了。 这个单人的化妆间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陪我对对戏。”邬行言拿出剧本,坐到方宁介身边、揽住了他的肩。 方宁介反应很快,答应的也很快,“哪一场?和谁的戏?” “三十八集第五场,孝康敬皇后。”邬行言说着,体贴地帮他翻开了剧本。 孝康敬皇后是朱祐樘的结发妻子,伉俪情深,朱祐樘甚至一生不立妃嫔,独宠张氏。 这一场正好是张氏二弟欺压百姓,独占良田,司礼太监、刑部侍郎奉帝命捉拿妻弟、压上内廷,正逢张氏与朱祐樘正在用膳,朱祐樘宠妻,于是故意呵斥大臣,以搏张氏高兴。 这么多场戏,邬行言独独挑中了这一场…… 邬行言眼中含笑,故意清了清嗓子,直视着他,用轻柔的嗓音慢慢地说道:“皇后……” 第38章 城 “皇后……” 方宁介被电的找不着北……是不可能的。 他面无表情地把剧本拍到对方脸上,“皇上,这官员不知礼数,还可以原谅。但是这狗奴才竟也是如此放诞无礼吗?” ‘狗奴才’委屈地把脸上的剧本扒拉下来,“不知礼数,的确该罚,都给朕滚下去!” “……”方宁介被反将一军,牙根都有点痒痒。 刚走到门口的助理把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脸上一僵,不禁感叹了一下两个人的智商,紧接着轻咳两声,敲了三下门。 “行言?可以准备走了。” “知道了。”邬行言应了一声,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方宁介。 方宁介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挥了挥手,“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邬行言犹豫了几秒,但最后还是把头扭了过去。 门响了一声,接着又静悄悄地关上。 方宁介坐回沙发上,又拿起了那个礼物盒,为了伪装成真正的粉丝,那人可谓是煞费苦心,每一处都精美至极。 “呵。”他嗤笑一声,将那个礼物盒重新扔回了桌面。 经历了这次的事件之后,关明理特地去警卫处严肃交代了,不许再放可疑的人进来,再加上马上就要杀青,他干脆取消了每天特定时间的粉丝探班,一时间,神秘剧组《荣华》再次登上了微博热搜。 不过也幸好这个举动,才让方宁介最后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虽然没能瞒得住邬行言--毕竟那么大的动静,但好歹没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 “辛苦了辛苦了,”关明理抹了抹脸上的汗,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大喇叭喊道,“都辛苦了!明天开庆功宴,我和行言掏钱!” 周围一片起哄,大家脸上都是轻松愉悦的表情。 “怎么扯上我了?”邬行言惊诧,顺手接过了助理递来的湿毛巾擦脖子。 关明理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调侃道:“土豪嘛,求包养!这一大群人都等着你揭锅呢!” “我把卡给你,你们去玩吧。”邬行言无奈地说道。 “你不去啊?”关明理先是一愣,然后语气里都染上了失望,“啧啧啧,说,干嘛去?嗯?不交代我可不放你走。” “回家。”邬行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语气里也带了点显而易见的抵触情绪。 关明理张开的嘴巴僵硬了两秒,然后他乖乖地闭上了嘴,拍拍他的肩表示同情,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你这次带不带方宁介回家?” “不带。”邬行言脸色更差了,看上去格外郁闷。 关明理微露惊讶,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 邬行言自第一个经纪人死后、就很少在回家,一方面他的确不想和自己的父亲相处,另一方面,邬行言的名气越来越大,通告越排越满,一年最多回去一次,待一两天就匆匆地离开。上次回家已经是两年半前的事了,而且他难得地回了两次。一次是他的母亲想念儿子,故意装病让他回来;第二次是他的母亲真的病重,他父亲把他召了回来。 所以说天下父母心,都是可怜的。 当然,邬行言一直认为这句话的对象应该是全球已为父母的男女们,除了他父亲。 他妈妈去世以后,邬行言和他爸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坐在餐桌上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我吃饱了。 他爸也是看他各种不顺眼,虽然惋惜失去了一个掌门人,但是比起邬家的脸面,一个儿子仿佛没那么举足轻重了。 但是这次莫名其妙、没有原因的让他回家,却让他的心陡然一跳,浮上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先是一条陌生的短信,叫他小心点他父亲,不过他当成了笑话,直接略了过去,但是第二天忻淼的电话却让他的心不得不提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以他为耻的父亲,把他召回邬家呢? 这城中的大家族在民国时期还是同气连枝的,若根粗壮的树枝缠在一起,便盘起了一颗苍天大树,此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度过不少难关。改革开放后,因为外资的融入,这几个大家族便渐渐散了开来--毕竟时代变了,政策也变了,抱团互暖远不如独自撑大来的爽快。 邬家是第一个退出的家族,当其他家族痛骂他的无耻时,他已经赚到了比原来多三倍的财富;当其他家族纷纷反应过来、察觉到了其中暗藏的无限商机,邬家已经成为了雄霸一方的狮子。 邬家男人的精明和野心几乎是一代一代完美复制,所以他爸……才对他这么不满意吧。 邬行言踏上了邬家大宅的台阶,门口早就有人眼尖、瞧见了他,上里面传消息了。 “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老管家急急地赶来,但依旧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先生在书房等着您呢。” “知道了。”邬行言简单地应了一声,熟门熟路地往大宅里走去。 “这儿的秋千怎么拆了?”他眼睛一瞥,看见旧时和兄弟姐妹玩耍的一方天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园林,意外地问跟在他身后的老管家。 老管家回道:“先生说这几年宅子冷清下来了,这秋千也不常用了,就改成了小园林。” “他倒也知道冷清下来了。”邬行言难得地冷笑了一声。 老管家不回话了,只依旧笑眯眯地跟在他后面。 “先生的书房也改了,在三楼楼梯转手朝北第二个房间,老陈我还得去检查厨房的卫生,就请小少爷自己进去了。”老管家走至楼梯边,就顿住了脚步,如是说。 邬行言没转身,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大宅的主楼一共四层,有一个大转梯和两三个小转梯,都是他爷爷从英国专门请来的设计师设计的,此后他父亲也一直维持着大宅里的基本格局,不轻易改动。有人说他父亲是老古董、老迷信,但到底如何……只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邬行言在门口站定,眼睛一撇,看见锁舌与锁洞分离,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第39章 城 “你想要做什么?” 邬广川如果能查到方宁介和他的关系,就一定不会只查一个表面,而是挖地三尺,恨不得把人家祖坟里埋了什么祭品都查出来。到这个地步,邬行言忽然有种异样的轻松感,摊牌就摊牌吧,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 “我想要做什么?”邬广川挑眉反问,“你应该问,你做什么能让我不去做一些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话有点拗口,但是确实是邬广川喜欢的风格。 他笑了两声,似乎是想要缓解紧张的气氛,“儿子,别那么紧张,我不是什么老古董,不会做出像一般家长那样出格的事情。” 他顿了顿,接着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喜欢一个男人没什么要紧的,但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 “不可能。”邬行言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邬广川摇了摇头,幅度很小,却能表达出他的不认同,“你这十年在娱乐圈是怎么过来的?难道连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了?” “不是不懂,只不过是不想按照你说的做而已。” “儿子大了,”邬广川轻轻的说,长叹了一口气,“开始不听话了。” 邬行言听出其中警告的意味,皱了皱眉,“不用拿你的惯招来对付我。” “是啊,”邬广川习惯性地摸了摸手指,“人和鸟是不同的,人更为复杂,却也更简单,因为鸟牵挂着只有吃食,而人牵挂的东西却更多。” “所以呢?你要拿方宁介来要挟我?” 邬广川笑了起来,看上去还有点得意,“那种手段太低劣了,而且耗时太久、没有什么效果,反而会让家长沾上一身的骂名,难道不是吗?” “当然,你的手段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邬行言冷声讽刺道。 当然,这些话对邬广川这个人精而言,无痛无痒,若是换个同辈的人来指责他,他或许只会微微一笑,说一声:“多谢夸奖”了。 “什么时候把他带回家吃顿饭吧。”邬广川看样子很兴致勃勃,“家里好久没小辈来玩儿了,马上就是冬天,我们还可以在壁炉旁边做烤羊肉,老陈的手艺当初可是一把好手--” “不用了,”邬行言越听越心惊胆战,索性回绝,“我们冬天会外出旅游,不劳您费心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竟连一眼都难以施舍,快步走出了这个困住他多年的鸟笼。 “吱呀--” 老管家轻轻推开门,身板笔直,“先生,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了。” 邬广川自然地勾起唇角,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门口,“老陈,你说,怎么行言越长大越变了呢?” 老管家略一思考,选了个折中的回答:“大概是年轻人的叛逆期还没过去吧,总是不想要父母过多的关心,但也许,这样的关心能让他走的更顺。” 邬广川哈哈大笑起来,“老陈,你在我家做了这么多年管家,还是你看的通透。” 他顿了顿,手指敲了敲桌面,口中反复念叨着几个字,“方宁介……” 方宁介本人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邬家父子斗争的风口浪尖上,他知道的是,邬行言今天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 “没事吧?” 方宁介放下手机,脸上露出了意外之色。 房子的事情是方宁介在杀青前几天一直烦恼的事。由于他暂时还不想回合租房,所以他干脆瞒着邬行言提前预订了酒店。 他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结果却被密切监视方宁介银行账户的助理发现,再用短信报告给了邬行言。 邬行言看完短信一脸懵逼,表示好气哦,还要坚持做中国好夫婿,于是趁着去厨房帮方宁介煮夜宵的档口,给酒店的人打了个电话,靠脸刷门,让助理顺顺利利地把方宁介的行李放到了自己的一栋别墅里。 杀青后,方宁介等邬行言回家后偷偷摸摸地打的去了酒店,却在前台被拦下告知已经退房,需要交还钥匙。 方宁介目瞪口呆。最后坐在酒店大堂里喝咖啡看报纸等他的助理微微一笑,踩着十六厘米的高跟鞋咚咚咚地向他走来。 方宁介毫无反抗、自暴自弃地选择妥协。 最后他得到了一套中型三层别墅小型花园游泳池的使用权,对此他表示,我就喜欢这样单纯善良纯朴正直的中国合(男)伙(朋)人(友)~\(≧▽≦)/~ 扯得太远了。 邬行言冲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但在灯光的照耀下还是略显勉强,“没什么,有点累。” “累?我也累,我不仅累,而且饿。”方宁介说着站了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些乱七八糟的卤食。 “吃不吃方便面?今天我来帮你泡。”方宁介冲他眨了眨眼,一副‘我今天是不是好体贴我这么体贴你为什么不夸我’的表情。 “行言,你这个月足足胖了五斤你知道吗?你的饮食和形体课再不注意起来的话,腹肌迟早被你吃没了。” 形体老师的话在邬行言的脑子里响了一秒钟,然后他异常迅速地回答:“吃吃吃!” “好嘞!你吃什么口味的?海鲜面?原味?番茄味?” “海鲜的吧。”邬行言放下包,立刻跑到他身边去,“你买了好多啊,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鸭肠,哎哟炒鸡好吃的!再加上辣酱,我的乖乖,你可以升天了。”方宁介故意做出一副贪吃的模样。 邬行言被他逗笑,凑过去用鼻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对了,”他洗了洗手,准备把鸭肠拖到砧板上切碎,然后假装无意地说道,“我爸……想让你到我家吃饭。” “吃饭?吃什么?”方宁介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意外。 “吃……烤肉吧,之类的。我家有个壁炉,可以用来烤肉的那种。”邬行言比划了一下,然后忽然惊觉这个不是重点,声音又变小了,“你……会去吗?” “我为什么要去?”方宁介把海鲜面泡好放到微波炉里定好时间,语气轻松,“再好吃的烤肉在你家的壁炉里,都是鸿门宴吧?” 第59章 城(一章 ) 夜已经深。 袁茹双眼无神、背部微驼、但还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燃剩半根的烟,那瘦削的肩似乎只靠着手里的这样的东西来寻找安全感。 邬行言和附湛已经离开,只留下方宁介一个人和袁茹待在一起。 “你想问什么?”袁茹轻轻地说,语气满是疲惫,仿佛这句话已经承载了她满身的力气。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窗帘留着一半、并没有拉,房间里可以看见窗外漆黑一片的夜、和玻璃窗上映射出来的两道身影。 方宁介皱了皱眉,“这个窗户……是单向透视玻璃吗?” 袁茹没有想到是这个问题,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单向?” 方宁介大步走过去,一把把窗帘拉了起来,将整个房间都挡的严严实实,“……没什么。” “你坚持要单独和我聊聊,”袁茹撑着沙发,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颓废,“不是想和我聊窗户的问题吧?” 方宁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是。” 袁茹轻笑一声,“那不就对了?年轻人,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吧。我已经不年轻了,你可不能剥夺我睡美容觉的时间。” 年轻人…… 方宁介真想讽刺地笑一声,但是当他听到了后面一句,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今年……袁茹应该是29了吧? 也许这个年纪已经接近男人的黄金时期,但对于女人而言,却已经迈入了加速枯萎的时间段。 细细看来,袁茹的眼角果然已经长出了一些皱纹,皮肤也没有以前那样水嫩白皙…… “方先生,这么盯着我看,不太礼貌吧?”袁茹轻笑着说。 方宁介移开了视线,淡淡的回答,“我只是在想,你在美国经历了什么,老的这么快。” 这话听起来很是冒犯,但是袁茹却没有生气,“你说得对,半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幸福的、漂亮的女人。” 她叹了口气,扔掉了那截烟,重新点燃了一根,她见方宁介把目光投在她手中的那只烟上,叹了口气,自嘲道:“方先生不习惯看女人抽烟?我以前也是不抽的,以前,很久以前。” “你错了。”方宁介摇摇头,“女人抽烟的问题我从来不会多加评论。只不过,我以为你不会抽……这种的。”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是很难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也许是有的,只不过对于女人,男性总是要宽容、忍让一些。 袁茹闻言看了一眼烟身,顿了半响,才说道:“你以为我会抽一两百的那种?方先生,你可把我想的太有钱了。” “江穆再有钱,那是他的,”袁茹冷哼了一声,“又不是我的。” 方宁介皱了皱眉。 “我待在美国的确嫁了一个有钱人,”袁茹闭上嘴,然后摇摇头,眉眼里露出了一丝嘲讽,“不,不能说是很有钱,只能说是……小康?不过那又怎样,我分不到一分钱,还要背上五十万美元的负债。” “……” 袁茹看着方宁介发愣的脸,吸了一口烟、慢慢地把那朵烟云吐了出来,“这不是你想知道的吗?还是说,你想从我这儿了解别的什么?” “负债,”方宁介僵了一阵,然后慢慢地、低声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袁茹撩了撩头发,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如果不是邬家的人动手脚,你以为我会舍得从美国回来?” 方宁介静默,只觉得眼角有些干涩的发疼。 “小伙子,你想的太开了。”袁茹平静地说道,“我听邬行言和附湛说,你是江穆的学生,好像很崇拜他?为偶像来质问曾经选择背叛的女人,看起来倒是天经地义。” “江穆有钱、有才华和名声、还专一,长得虽然不能和明星比,但是也算个帅哥,以前在大学里的时候,追的女孩都是一卡车的。你想问,为什么我还是会选择离开是吗?”袁茹继续说,“的确,要是我是别人,肯定得骂死我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是我真的幸福吗?我和他一个星期约会一次,去的地方不是游乐园就是餐厅,完全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和他看电影的时候,他甚至会拿个本子去分析这个电影的剧情和节奏,气氛好一点儿、我以为这个男人会亲我的时候,他会突然把我们之间的对话记下来,说是素材……”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这些我都能忍!我知道他是一个编剧,他非常用心的去在这个专业发展。可是!最让我失望的是,他根本不爱我!甚至当我脱光了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觉得我在他眼中就是一具塑胶做成的人偶,和他手边的一本书、一台电脑没有任何区别!你能想象吗?我和这样一个、没有生活激情、没有浪漫情调的人待在一起,整整五年,五年!” 她喘了口气,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太激动了,“我忍了五年,以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他总会改变的。但是没有,直到最后,都没有。” 袁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哀伤,“我以前觉得,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求而不得。但是后来我发现,最痛苦的事情是你们生活在一起,相性非常好,彼此都觉得很合适,可是他却偏偏不爱你。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方宁介沉默地听着她的嘲讽、听她的愤怒、听她最后的绝望。 “你能理解我吗?”袁茹说,那声音轻柔地就像一只慢慢悠悠、从枝头飘落下来的枯败落叶。 “后来我去了美国──我在美国遇见了我现在的老公,他是个很热情、很浪漫的人,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有着用不完的新奇点子。我们在澳门塔上跳过蹦极、站在几千米的雪山山顶上眺望远方,我们去过非洲的热带雨林,也在拉斯维加斯豪赌过。和他在一起,我体味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八岁,这一切都是江穆给不了的。我的先生,让我在五年后,再次明白了爱情的意义。” “因为离开了江穆,我才获得了新生。”袁茹那张灰败的脸上似乎又一瞬间闪耀出了某种明艳的色彩,“我知道这很残忍,我的幸福是他用命换来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一个女人,一辈子如果可以拥有一个让她为之疯狂、为之燃烧生命的男人,就值了。” 她把目光投向了方宁介的那张颇为俊俏的脸,在淡黄色的灯光下,对方的脸色看起来却依旧惨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仿佛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还是个崇拜偶像的孩子吧? 袁茹的表情慢慢柔和了些,“你和邬行言的感情好像很好。” 她顿了顿,回想起了两个人进门后的一系列小互动,浅浅的笑道,“他的家长不怎么样──但是他还是不错的,希望你们之间,不会变成像我这样的悲剧。” 方宁介的唇瓣抖了抖──事实上他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只是弧度太小,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最后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袁茹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再三考虑后,她轻声说,“本来我是不想的──可是,你进门后,我看见你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一种我亏欠你很多的感觉……听起来是不是有些玄?可是,的确是这样的。” 方宁介呆呆地坐了片刻,袁茹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抽着自己的烟。 等到袁茹手中的烟已经快燃到她的手指时,方宁介才站了起来,缓缓地说,“现在开始,你不欠我的了。” 袁茹吃惊地看着他,有些诧异他奇怪的举动。 方宁介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是的,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欠我什么。不管是方宁介,还是江穆。 一条命,抵消你五年的陪伴。 我们谁也不欠谁。 他关上了门,轻轻地靠在了墙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以前觉得,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求而不得。” “但是后来我发现,最痛苦的事情是你们生活在一起,相性非常好,彼此都觉得很合适,可是他却偏偏不爱你。” 多么简单的道理啊,他们当初怎么就不懂呢。 他是多金、才华横溢的男友,她是貌美、体贴温柔的女友;他给了她专一的陪伴,她给了他细致的生活。他们样样都很合适,可是却唯独少了最重要的一样:爱情。 不过他们醒悟的都不算晚。 方宁介掏出手机,此时已经显示十二点半。 行言应该睡了吧。 他把手重新揣回兜里,离开的脚步似乎要比来时更轻快一些。 # 两道脚步声,交错轻缓。 “不请我进去喝一杯咖啡?”附湛扬了扬眉。 邬行言摇了摇头,“太晚了。” 附湛却有些不依不挠,“他不回来,你睡得着?” “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邬行言皱了皱眉,语气有点不耐烦,“你还有事吗?” “当然有。”附湛定定地看着他,“真的不给个机会,和我聊几句吗?” 邬行言定定地看着他,最后靠在墙上淡淡地回答,“就在这儿说吧。” “这儿?”附湛环绕了一下四周,轻笑,“你确定要在走廊里谈事情?” “如果你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的话。”邬行言环住双臂,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附湛看了他半响,最后确定他真的不会改变主意,只好叹了一口气,转过去和他一样靠在墙上,有些无奈,“你也真是……老朋友,谈个心都不行吗……” “附湛,”邬行言说,“我──” 附湛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急促地打断了他的话,“行言!” 邬行言抬起头来看着他,瞳子幽深。 “说好了,今天是我说、你听。”附湛慢慢地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好不容易面对面谈一次心,给点面子行不行?” “……”邬行言不置可否。 “说起来,咱俩好久都没好好地说句话了,要么是工作的事,要么是别的事儿。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附湛眯起眼睛,似乎是在认真地计算,半响后他轻轻地说,“啊,都十年了。” “你还记得你以前说的话吗?你做大明星,我就做时尚杂志编辑,这样,我就能请你给我的杂志当封面模特。后来我转职做了娱记,应该说是离你近了一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离你又远了。” 邬行言垂下眼睑,说道:“你应该做你喜欢做的。” “我喜欢啊。”附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那时候觉得,只要离你近一点,做什么都是好的。说起来,我还去应聘过你们公司的经纪人,不过没被录取。是不是挺变态的?” 他轻轻一笑。 “还好。”邬行言不知道要说什么,憋了许久才慢慢说,“我不也是为了江穆,才去当明星。” 附湛被噎了一口,半天才均匀的吐出了一口气,“你真是……太不会安慰人了。” “你没有必要,”他想了想,觉得这半句话实在是有歧义,于是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没有用的。” “我知道。”附湛回答道。 毕竟我的时间已经耗光了。 他们两个比起方宁介和袁茹,之间的话题实在是少的可怜。 附湛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想到他们俩唯一的交集就只有娱乐圈和江穆,不过因为邬行言入圈的原因……归根结底,江穆是他们之间的唯一纽带。 这么想起来,还真是让人又气又伤心。 附湛自暴自弃地问道,“你和……他,怎么样了?” 邬行言有些惊讶,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挺好。” “我以为,你对江穆感情那么深……” “你以前,也从来不叫他江穆。”邬行言平静地回复,“不是吗?” 附湛微微一愣,随后别过脸、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以前也不会叫我小湛……我们都变了。” 邬行言挺想回一句我没有变,但是想想方宁介的特殊身份,还是憋了回去。 “我知道你这个人,死心眼儿的,对自己认可的人不求回报,可是这样也容易吃亏。”已经提到了这个话题,索性全部摊开来说也不错,更何况,他发现,果然是只有提到江穆或者方宁介,邬行言的话才会多了那么一两句。 真是让人颓丧。 “他毕竟还年轻,你们俩差了这么大,不管是身份、阶层还是喜好,你们都不怎么搭。”附湛顿了顿,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话实在是让人不爱听,连忙补充道,“我是担心你被骗。” 如果又是一个十年,到时候又有谁来给你这傻子疗伤呢? 他心酸的想。 “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再说,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付出了100%,就能拿回来100%。”邬行言的语气竟然有着让附湛吃惊的认真,“我相信他会变成一流的编剧,他一定会站在国际的领奖台上。至于别的,他不喜欢迁就,那我去迁就。” “你迁就换来的东西,不会长久的。”附湛忽然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出离的愤怒,“你明明知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再说了,你这么优秀,应该值得更好的,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邬行言平静地说道,“如果不能长久,那是因为他不爱我,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你认为我很优秀,值得更好的,你怎么知道,他在我眼里,不是优秀的、更好的?” “你这个人……”附湛知道说不过他,只能把这口气憋回了肚子里,“算了,你自己挑的,不要后悔。” “不会。” “和你多说一句话我真的会被你气死……” “你后悔过吗?”邬行言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附湛的脸色冷了下来,“后悔让江穆身败名裂?后悔栽赃方宁介?还是后悔爱上你?” 他忽然站直了身子,面对着邬行言。 走廊里的灯光很亮,照着他的脸色很白,却也坚定,“这个问题,你问过,石易问过,我自己也问过。但是我现在可以再告诉你一次,做过的事情我从不后悔。不管是反对你做电影的男主角、改行做编辑……还是喜欢你,我从不后悔。” “我嫉妒江穆,不是嫉妒他曾经的高位,而是他霸占了一样我珍爱的东西整整十年,还不自知。”附湛轻笑,“所以我往他身上泼了脏水,在邬广川找上我的时候,我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向他推荐了袁茹。我的确讨厌他,但是我不会直接害死他。行言,你不选择我是对的。我心高气傲,做事狠辣──你别这么看我,袁茹为什么回国,她老公为什么会突然负债跳楼,都是我干的。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很多龌龊事,但是我决不后悔。” 附湛轻轻下巴转了三十度,眼角布满了血丝,似笑非笑地说,“怎么那副表情?我的确是你的情敌,不过暂时还不用拿看杀人凶手的目光看着我吧。” 邬行言惊讶地回过头,果然看见身后脸色晦暗不明的方宁介。 “宁介!” 附湛打断他的话,笑盈盈地看着方宁介,“不介意我和行言说几句话吧?” 方宁介往前走了一步,灯光终于打在他身上,露出了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邬行言倒是不担心方宁介怀疑附湛和他,只是有些担心他听到最后那些话,自己会伤心。 方宁介冲他点了点头,此后便一个眼神都没给附湛,径直走了过去。 只是在和附湛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轻声说道:“就算欠,也是江穆欠行言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了。” 自私鬼。 他无视掉僵住的附湛,走上去环住了邬行言的腰,头轻轻靠在了对方的肩上,轻声地撒娇道,“累死了,又饿又困。” 邬行言推开房门,下巴卡着一个‘大头’,他有些艰难地转了过去,说道,“我们先休息了。” 附湛背对着他,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酒店也没什么吃的,怎么办……” “咔哒。” “我带了泡面,”方宁介一进房门,就甩掉了两只鞋子,撒着蹄子直接蹦到了床上,“没有带辣味的!你随便泡就是了。” 邬行言翻旅行包的手顿了顿,“真的?你没辣的吃得下去?要不我去便利店买吧?” 方宁介翻了个身,把枕头垫在了自己脑勺后,看着他捣腾,“买什么买,都这么晚了。就吃这几个味道,你随便泡吧,你选的我都吃。” 邬行言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摸他的头发,“这么听话啊?” 方宁介凑过去,环住他的腰,嘟囔道,“当然了,你是我男票,我不听你的话,我听谁的?……我以后会少吃这些东西了。” “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邬行言心里柔软地一塌糊涂,有开心、却也有丝丝的难受,“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谁说了我就光为了你?”方宁介轻哼一声,“我就不能为了自己?我还这么年轻,肯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多吃那些垃圾食品,容易致癌。” “行,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邬行言宠溺地回答。 方宁介窝在他的怀里,就像一只大型的宠物猫,黏人却又温柔。 “我相信他会变成一流的编剧,他一定会站在国际的领奖台上。至于别的,他不喜欢迁就,那我去迁就。” “你迁就换来的东西,不会长久的。” 邬行言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心里有些酸、也有些甜,“宁介,你开心吗?” 方宁介沉默了半秒,然后他用一种难以想象的、温柔的语调回答,“开心。” “我也开心。”邬行言说。 方宁介轻轻笑了一声,他本来想说废话来的,但是想到袁茹今晚对他说的话,他忽然换了两个词。 “傻瓜。” 第60章 完结倒计时(bu) “啪!” 方宁介脸色发青,把手中的报纸狠狠的摔到了附湛面前的桌上,冷声道,“这就是你的‘帮忙?’” “一大早的,你火气这么大做什么?”附湛低下头,那随意的目光很快在那张报纸上的第一行字上凝滞。 [深夜方宁介与江穆前女友共居一室,学生全方面‘模仿’老师?] 下方两张图片,虽然模糊,却依稀可以看见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附湛惊讶地失声问道。 方宁介皱着眉,面色不善,“怎么回事,不应该问你吗?毕竟,那可是你的好同行。” 他故意在同行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附湛果然脸色变了,“你说什么呢?我昨天也待在房间里,要是我做的,难道我不会被泼一身脏水吗?我难道能方宁介预料到你要独自和袁茹呆一块儿?再说……我已经辞职了,以前联系过的同行朋友也全部删了……还是说,你要检查我的手机?” “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方宁介忽然住了嘴。 “咔哒。” 邬行言走了进来,行色匆匆,“对面是一栋居民楼,最高一层恰好和我们这层持平,我已经派人去调昨天进小区的录像了。” “算了,找到也没什么用。”方宁介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沮丧。 邬行言揽住他的肩,安慰道,“没事,我已经让公关去处理了。” “这事儿八成又是邬广川干的。”附湛皱了皱眉,“他也许已经知道了你们昨天拜访过张老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放出这个新闻……现在网络上的走向已经很难控制了,很难保张老不会生气。” “张老不会多管我的私事。这点我倒是不担心。”方宁介抬起手,揉了揉额角,看起来有些疲惫。 邬行言连忙凑上去帮他按摩太阳穴,“我倒是有个办法……” 方宁介回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 附湛按捺住想要上前打开方宁介手的冲动,忍着脾气问,“什么办法?你们倒是说啊!” 方宁介和邬行言相视一眼,同时吐出了两个字:“保密。” # 方宁介v:明天会进行记者会,清者自清。 [转发7500][评论3400][点赞5600] . 邬行言v:相信你,加油,方宁介:明天会进行记者发布会,清者自清。 [转发17万][评论21万][点赞24万] [评论] 每天在邬总身下鬼哭狼嚎:冰凉的狗粮往我脸上胡乱的拍,麻木。(点赞:9100) 邬总家的小型泰迪:主人今天给我换了黄金狗粮呢,开熏。(点赞:8200) 胖能压死隔壁老王:三天两头的来炒作……还拉着邬行言一起炒,难道邬行言最近身价低了?走炒绯闻路线了?/疑惑(点赞:5800) 你是疯子我是傻:全民搞基,心里痛。(点赞:4700) qumihui:炒作的痕迹太明显了……邬菊苣是不是傻逼啊,要炒也换个女人炒啊,换个男人是想把前程炒掉吗?科科,不能高看邬菊苣的智商。 腹泻不是我的错:/大哭,老公你为什么要和那个方球扯在一起……我的心好痛,同性恋好恶心啊。 邬行言全球后援会:邬方全球后援会方妈小迷妹每天沉迷邬行言无法自拔,主页们动起来!迷妹们站起来,把首页支持的评论都赞一遍,把黑子压下去! . 关明理v: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回了[你撒出的黄金狗粮]。邬行言相信你,加油,方宁介:明天会进行记者发布会,清者自清。 [转发16万][评论4万][点赞:12万] [评论:] 关迷迷:关妹你很懂嘛。/doge同意的把我赞上热门。(点赞:1.7万) 佳洁士刷不白我的牙:单身狗关妹表示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点赞:1.5万) _(:3ゝ∠)_:qaq这跨区的狗粮……我忍着眼泪吞了下去。(点赞:9300) 槛外人:(ーー゛)我去,这还不是炒作?你们眼睛都瞎了吗?用麦麸来转移观众视线,麦麸这么不要钱吗?科科,方宁介一生黑。(点赞:5400) …… “啪嗒。” 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将他手中的笔记本合上。 方宁介抬头,看见邬行言关切的眼神,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隔着一个屏幕,谁知道真假?”邬行言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别太在意评论了。” “没有。”方宁介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出柜倒是没什么影响,反正我还是个新人……但是你不一样,你走到现在位置不容易,可能这一次出柜,就能毁了你这些年的辛苦了。” “没关系。”邬行言伸了个懒腰,看上去老神自在,“我本来也觉得拍戏太累,而且时间都不能自己控制,反正这些年我也存了一笔不小的钱,到时候去个小镇开一家饮品店,轻轻松松的,比现在自在多了。” 方宁介微微一笑,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力量,仿佛这股力量能帮助他坚持到最后。 展会进行的还算顺利。 虽然爆出的绯闻对方宁介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但相比他的绯闻,制片人还是更为注重他的文字所能带来的效益。毕竟方宁介是一个编剧,又不像邬行言。 这一行靠笔吃饭,不靠绯闻。 再加上有张老的推荐,不少人还是和方宁介互留了名片,其中张老为他牵线搭桥的那一位,正好是s市新意传媒公司的制片,在业内也算是很有名气,见到方宁介的剧本后,他表示很有兴趣,有意向和方宁介合作。 现在是展会的第二天。 方宁介在展会里草草逛了一圈,把一些重点摊位给记了下来。 此时距离记者会还有三个小时。 “我已经把记者有可能提问的问题都整理出来了。”方宁介刚钻进车里,附湛就把一叠a4纸拍在他身上,语气微带讽刺,“你赶紧看一遍,免得到时候闪光灯一打,你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方宁介顿了顿,看唇形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憋了下去,翻看起了附湛给他准备的资料。 “没事,到时候罗泽和助理都会在场,你不用紧张,有什么事儿交给他们就行。”邬行言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饭盒,“一边吃一边看吧。” 附湛不愧是做过娱记,列出的问题都直切重点,每一个拉出来都足以称霸娱乐版面的头条。 方宁介大致地看了一遍,说道:“他们也就只能扯着我、行言和袁茹三个人的事情说了。” “三角形最稳固,你也别小瞧这些记者,要知道如果你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就能养活他们半年了。”附湛目带警告的说道。 “放心吧,这次绝对够他们养活老婆孩子了。”方宁介说着放下了资料,拆开饭盒闷头吃了起来。 附湛微微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吴梅是江浙日报的实习娱记,她此时正做在一个小小的报告厅里。 事实上,像她这种实习生,是很少被单独派出来参加记者会的,她有些忐忑不安。 报社里收到方宁介寄来的记者会邀请函,社长坐在椅子上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派她去跟进。 这也是她第一次单独挑大梁。 记者们已经纷纷入座,几个老练的记者聚在一起聊天,试图从对方身上挖掘到一些自己还未知的消息。 吴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始翻看自己准备好的资料。 很快,这次记者会的主人公从后面走了进来,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他身后跟着的竟然是邬行言。 一时间,闪光灯几乎要把两人淹没。 吴梅怔了怔,身边的摄影师推了推她,她才反应过来——众人都已经涌了上去,将两个人包围。 邬行言反应极快的挡在了方宁介的面前,两只胳膊一撑,就为对方隔绝出了一个小小的安全空间。 保安们也很快走了上来,为他们辟出了一条道路。 记者们很快安静了下来,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方宁介和邬行言两个人挨着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凑在一起耳语。 “梅姐,你看看我刚才拍的几张行不行?”摄影师的一句话让吴梅瞬间回神,略微不好意思地接过了他手中的相机,一张一张地翻看起来。 “这几张可以用。”吴梅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台上有什么声响,抬头一看原来是他们在试麦——要开始了。 她紧张地坐直了身体。 “欢迎各位媒体朋友来到我举行的记者会,”出乎她意料的是,台上那个年轻人吐字清晰、面容冷静,那种带着成熟的气质与他还青涩稚嫩的脸并不相符,但是却反而给了她一种不一样的安全感,“我知道各位的时间很紧张,所以在这里,我长话短说。关于前几天所流传出的关于我和袁小姐的绯闻,并不属实。” 吴梅微微一怔,然后打开了手中的录音笔。 “当晚我和邬先生,”方宁介微微一顿,下意识地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对方,从他的眼中得到了某种安慰后,才转过头、继续说道,“还有我们的……朋友,附湛,我们都在袁小姐的房间里,商讨一件事情,由于角度的问题,照片并没有把他们拍摄进去,从而给大众造成了一定的误解。” 方宁介将手指叠在一起,“这是我对于这件事情的解释。” 底下很快有记者举起了手,吴梅看到台上的那位年轻人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调节自己的情绪,然后他轻轻地对那位记者点了点头。 “根据照片的显示,当时的拍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十五分,请问你们三个男人同时待在袁小姐的房间里,是否有不妥?什么事情值得这么晚了去打扰一位女士?”记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气势咄咄逼人。 吴梅把担忧的目光投向了台上的那位年轻人。 但是,他似乎还是一副自然的状态,仿佛这个问题并没有刺中他的内心,“拍摄时间是展会的前一天,那天晚上我有一个重要的约,所以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酒店。由于我们商讨的是展会相关,事态紧急,当然,当时我们也已经得到了袁小姐的允许了。” “袁小姐是江穆的前女友,传言你又是江穆的学生,请问你以前是否见过袁小姐,再次相见时你们是否会尴尬?你对她没有出席江穆葬礼的事情,又如何看待呢?” 这个问题有些略微刁钻了。 吴梅也忍不住为方宁介捏了一把汗。 方宁介微微思索了一下,在脑子里组织了语言,然后不紧不慢、咬字清楚地说:“很遗憾,我以前从未与袁小姐相处过——我只知道,江老师有一个叫做袁茹的女朋友,对于一个初次结识的朋友,还是一位女士,我会表现出我应有的尊重。至于她和江老师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也不想过问他们的私生活,我要做的,就是给予他们朋友应该给予的理解与宽容。” 漂亮! 滴水不漏。 吴梅忍不住在心里为方宁介叫了一声好。 那个提问的记者很快坐了下去。接着,一位女记者站了起来,目光投向了方宁介身边的邬行言:“请问,有人曾目睹你和邬先生两人同乘一架飞机,如今又住在一家酒店,还有人多次拍到你们在街上亲密的照片,你们的关系到底如何呢?还是说,你是借着邬先生来洗刷这次的绯闻事件、又或者,是借着袁小姐来洗脱自己是同性恋的罪名?” 全场寂静,无数双眼睛发出了锐利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探寻着,希望得到某些爆炸性的答案。 吴梅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然后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本来不经意间坐直了身体的方宁介一瞬间内忽然松懈了下来,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浅笑,“首先,我想说,同性恋不是罪。” 闪光灯四起。 “同性恋是性向之一,是人类多元化发展的一种具体表现。”方宁介说,“中国的传统文化并不反对同性恋,甚至在古代,中国比许多西方对同性恋都更为宽容,比如魏晋时期,人们以崇尚男色为荣。在古希腊,如果一个男子没有男性情人,会被认为不履行男人的责任。所以,在某一个时刻,东西方对于这一人群,都是报以宽容、甚至是鼓励的态度。既然如此,同性恋为什么会是罪?还是说,我国有任何一条法律表明,同性恋是罪,罪与盗窃、抢劫、杀人同等?” 他的话掷地有声,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 因为的确没有这样的法律。 那位提问的记者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么,你如此的维护同性恋,是说明你是同性恋吗?” 没有公众人物敢真正为同性恋说话,是因为这个社会,大部分人还是抱有‘同性恋是病、是变态、畸形’的观念。 如果方宁介就此承认,他的前途几乎可以算是废了。 “我只是对你话里的某句不正确的话进行纠正罢了。”方宁介说道。 吴梅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十分不想看到这个年轻人失去他的锦绣前程。 “但是,”方宁介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他转过头来看着邬行言,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我的确是同性恋。” 满场喧哗! 记者们和摄影师都要疯狂了,几乎要冲到台子上,被站在一边的十几个保安坎坎拦下。 坐在一边的罗泽听到他这句话后,就一直冷着一张脸,宛若一个天然的制冷冰箱。附湛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原来,他们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请大家稍微平静一下。”邬行言忽然出声道,“有问题的话,我们会耐心解释,请各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尽量避免踩踏,注意安全。” 邬行言在圈内声望不小,再加上保安,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吴梅一直都没有动,她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心跳动的非常快,似乎下一秒它就会冲出胸腔一样。 “请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现在是在公开出柜?你的对象是邬行言吗?你们知道社会对于同性恋的容忍度多小吗?还是说这又是你们的一次炒作?你想过你们的前途吗?” 一位女记者站了起来,飞快地问道。 方宁介看了一眼邬行言,对方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手中的茶杯推给了他,代替他回答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宁介,是恋人。” 方宁介总算得了空,可以喝杯茶喘口气了。 “我知道社会对于我们,接受度很低。在这里,我也要对我的粉丝说一声抱歉,”邬行言微微低了下头,真诚地说道,“很抱歉,我让你们失望了。但是,你们可以有很多很多颜值高的男神,而我只有他一个。” 他顿了顿,继续说:“在出柜之前,我和他都想了很多。因为我们面临着不小的压力,但是最后我们还是选择公开,这不仅是对喜欢我们的粉丝,也是对我们自己的一个交代。” 方宁介舔舔嘴唇,接过了话头,“在最初的时候,为了躲避流言蜚语,他本来想要选择退居幕后,然后全力辅助我。不管我怎么劝,他都决定隐退。有一段时间,只要想到他那样好的一个演员就要离开,我心里就会很难过。最后我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和他一起出柜。因为这份想要为对方付出一切的心情,无论如何,我也想和你一起分担。” 邬行言轻轻勾住唇角,握住了他的手。 “请问。” 一道青涩的声音在场上响起,方宁介惊讶地侧头过去看她。 吴梅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如此的勇气,她结结巴巴地、在方宁介鼓励的目光中问道,“你们是因为什么,才会选择对方的呢?” “……”方宁介微微一顿。 邬行言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开口说道,“因为……他是第一个认可我的人。” 方宁介心头微微一颤。 十年前的那一场电影,无意中,竟然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有一个人,”方宁介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她这样和我说过,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我们生活在一起,相性非常好,彼此都觉得很合适,可是我却偏偏不爱她。如果是以前的我,听到这句话我会觉得非常可笑。如果这样不是爱情,那么什么是爱情?” 邬行言微微侧过头,非常专注地看着他。 方宁介甚至感觉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但是他还是非常坚定地、继续说道,“直到我遇到了行言,我才知道,什么叫□□。刚才你问我,为什么选择对方,我实在是找不出一个具体的理由。因为感觉我们在一起,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陪着我,待在我身边,然后我就爱上他了。就这么简单。” . 江浙日报v:发表了头条文章《水到渠成:然后他就爱上他了,就这么简单。》 …………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看见邬先生把手伸了过去,按住了他的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角。 方先生很意外、也很羞涩,看得出他很不习惯,但是他并没有躲闪,甚至主动抱住了邬先生,给予他能给予的温暖。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暹罗之恋中的那两个男孩的亲吻,又或者是杰克与萝丝在船上的亲吻,也许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但是最终只定格在了他们亲吻的那一帧。 是的,然后他就爱上他了,就这么简单。 ——江浙日报娱乐版,记者:吴梅 [转发45万][评论298万][点赞580万] . 方宁介v:当时一激动就……现在看看好羞耻=口=江浙日报:发表了头条文章《水到渠成:然后他就爱上他了,就这么简单》 [转发74万][评论340万][点赞650万] [评论] . 邬行言:/害羞,陪你一起看,拍拍腿方宁介v:当时一激动就……现在看看好羞耻=口=江浙日报:发表了头条文章《水到渠成:然后他就爱上他了,就这么简单》 [转发87万][评论410万][点赞840万] 第61章 防盗章(更新) “行言,你手机响了。” 邬行言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两侧,身上还挂着水珠,腰部系着一条毛巾,腹部在其中若隐若现。 “谁的?”邬行言并没有在意,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坐到了他的旁边。 方宁介嘴里还在嚼着薯片,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穿内裤了吗?” “没有。”邬行言很‘诚实’地回答。 方宁介:“……” 得,今天的夜生活没跑了。 邬行言随手拿起手机,点开了短信。 from妈 今天看到新闻了,爸妈支持你们,加油。 方宁介凑过去看了一眼,怪叫起来,“爸妈?你妈不是——” 他察觉到了不对,立刻住了嘴。 邬行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生气,“你妈不是我妈吗?” 方宁介乖乖地躺到他怀里,把那条短信看完了,“我以前想,要是我是一个gay,我绝对过不了我爸妈这一关。” “现在呢?”邬行言放下手机,搂住了他的腰。 方宁介果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现在……大概就是我是皇帝,要守好我的江山,结果你带着大军突袭,然后我突然发现我爹娘已经带着御林军缴械投降……的这种感觉吧。” 懵逼。 这么想想,真是太可怕了。邬行言完全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ko了他爸妈,然后弄了个陷阱笑嘻嘻等着他跳啊! “你个心机女表。”越想越不服气的方宁介啐了他一口,还不解气,自己憋着火爬起来滚去卧房了。 邬行言:……黑人问号脸???.jpg 发生了什么? # 邬行言和方宁介的出柜新闻可谓闹了个满‘国’风雨,热搜前十名都是他们的消息,个大app、软件的新闻推送都是他们,因而也被有爱的粉丝们戏称为‘霸榜夫妇’,表情包也曾出不穷,方宁介难得的几次出镜都被扒了个底朝天。 关于半年前邬行言的公主抱绯闻,也重新进入到了人们的视线。 甚至有大神比对了方宁介和‘神秘人’,并且用ps画出了大致的骨骼,然后进行对比,得出了两个人是一个人的结论。 方宁介躺在床上玩平板,刚上微博就遭到了狂轰乱炸,他粗略的看了一下,竟然都是关于与他有关的一条微博。 北大西洋躺尸咸鱼v:最近wuli言言的公举抱事件又被扒出来了,说wuli男神出去女票女昌什么的……所以特地找出了两个人的照片,然后画出来比对了一下,有一厘米内的误差,衣服的原因,请谅解。[图1][图2][图3]最后暗搓搓的@方宁介一下,果然是想要得到正主的承认啊orz 邬总全球后援会:我的妈orz给大神跪了,帮艾特@方宁介,方妈快看这里!看这里! 360和腾讯是一对:你这样的召唤方式是不行的,要wuli@邬行言在,方妈才会翻牌子! …… 方宁介v【编剧/某某某的爱人】 他1小时前赞过的微博: 北大西洋躺尸咸鱼v:最近wuli言言的公举抱事件又被扒出来了…… . 邬行言微微一笑,然后转发了这条微博。 邬行言v:/微笑@北大西洋躺尸咸鱼v:最近wuli言言的公举抱事件又被扒出来了…… [评论] 邬总全球后援会:orz年度虐狗大戏。 想不出名字来:/再见,以前的微博名是:在男神身下娇喘…… 手腕好痛:男神:老婆赞完了就跑,真特么刺激/doge …… 邬行言满意地退掉了微博,慢悠悠地打开了通话记录,拨通了那个打给自己七八通电话的助理。 助理看见大爷终于接了电话,喜极而泣,“我的妈!你总算是接电话了!” “有什么事儿吗?”邬行言问道。 助理坚/挺的没有被对方冻死,艰难地回答道,“当然有!你知道那个名表品牌吧?n的那个,前年他找过我们代言,昨天他们的负责人刚和我联系了,说他们有新款式要上市,想要请你代言,我就来和你商量了。” 邬行言想都没想,“推了。” “为什么!”助理惊呼,“这是高端品牌啊!你最近出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好多制片人和赞助商都在观望,趁着现在你人气还没怎么下降,先接个广告,再说了,n的品牌出了名的土豪,接了这个单子,你老婆今年的伙食费都不用愁了啊!而且走高端路线更加能衬托出你的身价啊!” 助理这次也是太兴奋了,邬行言这次闹得太大,只有两条路走,要么被社会逼的退出娱乐圈;要么就是把受众缩小,淡圈。 无论哪一种,都是他和公司所不想看到的。 现在有了一条新的路可走,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邬行言还是拒绝了,“前年那次代言你不会忘了吧?他们的要求太高,我不想拍个广告染得一身腥。” n被誉为世界十大名表,这个称号不是随便吹吹的。前年罗泽背着他签了这个广告,因为他当时的剧组刚杀青,就连夜飞到了上海,所以不管是皮肤状态还是精神状态都比较差,就这么一个两分钟不到的广告,硬生生拖了他两天时间才拍完,直接导致了他错过了江穆的生日party。 因而,他现在看到这个牌子,就忍不住皱眉,更别提接下这个广告了。 “……”助理虚弱地劝说,“但是我已经帮你约了n的负责人……人家明天下午两点半到机场……” 邬行言微微皱了皱眉,“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明天有活动,不去。” “可是你明明这段时间都没有通告……”助理的声音简直要低到地心了。 好在这时候有一个小天使跳了出来,解救了苦逼的助理,“行言,你在和谁打电话啊?” 方宁介拿着一大碗拌好了的蔬菜沙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好奇地问。 最近闲在家里没事儿干,活了三十年都没沾过阳春水的方宁介开始折腾起厨房来了,邬行言怕厨房被他炸了,就哄他去做蔬菜沙拉这种看起来好看、也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好在方宁介百度了一下,肠胃不好的人不能多吃,所以只做了他自己一人份的,然后煮了点儿通心粉,就算是俩人的午餐了。 “一个广告。”邬行言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广告啊?”方宁介已经坐在他面前吃起来,一边砸吧嘴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助理一听:有戏,连忙大喊道:“是n的!他家答应送表!是新款哦!市面上都没有的全球限量版!” “……” 邬行言默默地拿开手机,心酸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方宁介一听,盛着沙拉的勺子就掉了下来,他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了手机,“什么?宝珀的手表?代言费多少?……我去!接接接!正好我妈要过生日了,广告商白送个手表,正好。” 邬行言刚想反驳,听到后半句,就不说话了。 不清楚事情真相的方宁介乐呵呵地和助理通电话,“行行行,明天下午两点半是吧?放心吧,我和他一起去接机……你放心吧,肯定得把这单拿下!” 他又客套了几句,才把手机放下。 邬行言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一脸无奈。 “我知道你不想去拍,”方宁介叹了口气,“但是你总不能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啊,我知道你最近都没怎么接到通告……这样怎么行?接下这个广告百利无害,辛苦了十年的事业,你总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吧。” 邬行言没说话。 “行了宝贝儿,”方宁介凑上去揉了揉他的脸,“我想看见你站在闪光灯下的样子,就算是为了我行不行?” 邬行言一下子被他逗笑了,点了点头。 有了方宁介这个巨无霸催化剂在手,助理一点都不担心邬行言不签这个合同,事实上,虽然她觉得自己也跟过去比较保险,但是一方面邬行言看见她可能会生气、另一方面合同方面,公司这边已经再三检查过了,确保了没有问题,这次过去也是给对方上个保险,表现一下这边的诚意,毕竟,这么大的单子,任谁都是会小心些的。 宝珀公司派来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人是合同的负责人,另一个就是副导;一个来签合同,一个来观察演员。 副导是个非常认真负责的人,他认真到在接他的车上抽出了企划案,然后递给了邬行言,准备给他讲解这次手表的主题。 “我们之前合作过一次,还记得吗?邬先生。”辅导从手机里翻出了那一期的广告图,递给他看,“事实上我和kilin都认为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但是那次我们在搭配演员和手表主题上出现了错误,我很抱歉。” kilin就是上次让邬行言ng了数次的宝珀广告导演。 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不以此为耻,“那一次是欧美野性风的主题,这是我们的失误。但是这次我们的主题是中国风,手表上添加了许多中国古典的元素,我们在选取代言人的方面慎重考虑后,还是决定继续和您合作,希望您可以看到我们的诚意。” 说着,他把样表拿了出来,给邬行言观赏。 邬行言和副导讨论了几点,然后转过头问旁边存在感已经降到最低的方宁介,“你喜欢这个吗?” “什么?”方宁介愣了一下。 “这个款式,你喜欢吗?”邬行言重复了一遍,然后把样表递到他面前,认真地说,“你不是说要给你妈当做生日礼物吗?看看样式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就不用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防盗章,买了也没关系】 上次渊渊问我干音是什么,索性在这里回答了。 录音软件中有干音湿音之分,干音就是没有任何处理的原始录音。——百度百科 就是广播剧里,cv们录完自己戏份后交过来的、没有处理的录音。 —— 还有就是,n(中国译名:宝珀)是世界十大名表之一,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贵orz 我搜了一下,我看到的,最便宜的价格是:6300美金orz最贵的(我看到的)价格是:7万美金orz 献上我和基友的一段对话: # 我: 我去搜了一下n的表……贵哭了。/喷 这是我看到的最便宜的表(六千美金图1)/再见 注意是,不是¥ 肝疼orz 基友: 把我卖了吧!/再见 你闲着蛋疼啊,去找这种表 我: 我在查资料啊!我在写我家小攻代言了这个品牌……世界十大名表……我就去查了一下价格…… 我和你讲,我们俩都卖了也买不了/喷 人家的一只手表,是我们的首付……orz心酸 基友: 讨厌,肯定不会卖我,绝对会卖你啊 我: 我一个人俩肾,全卖了估计连表带都买不起…… 心酸orz 第62章 p style= “你不是说要给你妈当做生日礼物吗?看看样式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就不用拍了。” 方宁介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旁边的副导早已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喜、喜欢。”方宁介轻轻咳了两声,脸颊两边早已经变得粉红。 邬行言心下了然,转过头去对副导说,“回头我让我助理给你商量一下排期的事吧。” “排期?”副导有些不解,“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下周一吗?” 方宁介:“……” 邬行言:“……” 很好,助理,下次见面的时候,泥可以拿着你的工资滚了。 “算了算了,”方宁介能看出邬行言有些不悦,虽然他也有些无奈,但是他还是打起了精神来凑到他耳边轻轻劝解,“反正你最近排期比较松,就别生她的气了,她也不容易。” 邬行言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我能问一下……”副导这下子终于忍不住了,眼里带了一些调侃,“你们是情侣吗?” 车厢里微微冷了一下,然后方宁介主动地牵起了邬行言的手,和颜悦色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副导露出了一个微笑,“没什么,只是中国这么保守的国家,二位这么有勇气,感觉很佩服。” 邬行言现在火气上头,闻言不冷不淡地呛了一句,“你也可以试试。” 副导:“……” n这次能让副导亲自出来,是很有诚意的。场地就直接租用了n市的一处摄影棚,群演也早已经准备好,只等邬行言过去试一下镜。 因为现在还早,副导直接把行李寄放在了酒店大厅,然后让司机送他们去了摄影棚。 为了要体现出中国的古典元素,手表特地使用了黑、白、红三种经典的颜色来作为搭配,以简洁和几何为主题,将古典与现代的元素完美融合在一起。 因为是奢侈品的广告,所以邬行言的台词并不多,但是对表情、气质、眼神的要求特别高,在旁边陪着邬行言看台词的方宁介也为他捏了把汗。 邬行言试镜前还有两三个人在排队,方宁介看了又看,最后没忍住,问道,“这个剧本的编剧……不是中国人吧?” 在他身边的一个个子挺高的、戴着墨镜的妹子闻言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不是?你是来试镜的?你的经纪人没有事先和你说吗?这是融合中国元素——” 方宁介连忙叫了停,“首先,我不是来试镜的,所以我没有经纪人,其次,你这个剧本,对演员的表现力和爆发力要求很高,会让人有一种像海潮来袭一般的感觉,但是,中国的风格,应该是典雅的、含蓄的……” 妹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是哪位?” “……”方宁介感觉有些尴尬,他忍不住微微躲到了邬行言身边,“我是……他的家属。” 邬行言的唇角轻轻一勾,冲妹子投了一个略微挑衅的眼神。 “……”妹子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摘下了墨镜,露出了那双碧绿的眼睛和高耸入云的鼻梁,“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个剧本是初稿。” 邬行言:“……” 方宁介:“……” 邬行言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他最近的确没有接到什么通告,但是也绝对不会去接这种侮辱演员的广告。 “我看n并没有合作的诚心,那还是算了吧。”邬行言冷着一张脸说道。 方宁介皱了皱眉,他也觉得这次是对方太过分了。 “邬先生别急,我们这也是想要考验一下合作方的诚意,像我们这种大品牌,总是会有一些有名气的明星为了圈钱而来……您和我们合作过,应该知道我们的敬业程度,所以,在这里我先向你道个歉,并且真心真意邀请您和我们合作。” 对方倒是很沉得住气,脸色一点都没变。 邬行言微微眯起了眼睛,三秒后,他慢慢地说:“kilin……?” kilin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中还带了点无奈,“是我,没想到两年时间,邬先生倒是不怎么记得我了。” 方宁介不明所以地看着邬行言,后者轻轻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导演。”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希望我们可以合作。” 邬行言撇过头去,眼神询问着方宁介。 方宁介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了,这点事情还要我帮你做主?”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想起:如果不是他,邬行言应该不愿意接下这个广告吧…… “要不试完镜再说吧。”方宁介的心忽然猛烈的跳了起来,一个想法在他的心里疯狂地滋长,让他迅速地为邬行言做了决定,“如果你觉得还是很牵强,那我们就走。” 邬行言对他快速的反差有些惊讶,但是他向来都很纵容方宁介,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倒是kilin别有深意地看了方宁介一眼,方宁介也坦坦荡荡地回望了过去。 前面的几个人都已经试完了镜,但是脸色看着都不是太好,有个和邬行言搭过戏的新人,看见他来试镜,更是连声前辈都省了,‘目不斜视’地直接走了出去。 方宁介有些不是滋味。 进去之后,早就得到kilin眼色示意的编剧,早已经递过去了试镜剧本,跟他讲道,“给你准备三分钟。” 邬行言点了点头,坐到一边去看剧本了。 方宁介掏出了手机,偷偷地打开了后置摄像头,选取了几个不错的角度,拍了几张邬行言的美照。 kilin挑了挑眉,“你拍这个做什么?” 方宁介本来聚精会神地进行着自己的小动作,还要提防着邬行言发现,kilin这一突然出声,直接把他吓懵了,他愣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关你屁事。” kilin:“……” 三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台词就那么两句话,横竖翻不出新花样,看了两三遍后,邬行言就靠在了椅子上,闭着眼睛开始试图把自己融入剧本营造的氛围之中。 “我能看得出他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为什么你要逼他呢?”kilin忽然问出了这样一句。 方宁介的身子微微一僵,试图回避这个话题,“你不懂。” “虽然我不是中国人,但是我也知道这三个字很敷衍。”kilin紧紧逼问道。 方宁介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那你就应该知道,你问这个问题很不礼貌。” kilin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你不像他的恋人。” “那你想象中的恋人因有的样子是什么的?”方宁介反问道,“是一方甘愿为了对方舍弃一切?如果是这样,我只是想说,醒醒吧。” “至少在我这里,在我心里,他值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无限荣耀的前程,他爱的事业,我爱他,却不能容忍他为了我委曲求全。他这个人,虽然已经三十几岁,但是心里还是蛮少女的,甚至说有些理想主义,换句话说,有些不理智,只知道凭本能做事。”方宁介的眉眼忽然柔和了不少,“他这样的人,最容易吃亏,被打了一棒子都不知道吭一声的。所以,我会在不伤害我们感情的情况下,替他去争取他应该得到的东西。” kilin沉默了一阵,她似乎是在努力去消化方宁介的爱情观,最后她摇了摇头,“你真是……太理智了。” “因为你不是他,”方宁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没必要在你面前显出感性的一面。” kilin:“……这么一看,你们俩还是蛮般配的。” 方宁介没有说话,因为这时候,邬行言已经站起来,开始准备了。 n这次为了新产品,可谓是耗了巨大的力气,打算拍一个简单的一分多钟的mv。内容也不算复杂,但是立意却很深刻。 民国时期,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男人撑着伞从桥上缓缓走过,微微细雨打在伞面上,创造了朦胧的美感。 这个男人走下了石板桥,然后拐进了一家古董店,有小厮走了上来,替他温了一杯茶。男人端正地坐在椅上,手上翻着一本古书,时不时地浅抿一口龙井。不久后,男人放下了书,掏出了刻有n标志的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站了起来,像门口走去。 小二殷勤地送走了掌柜的。 男人提着长袍的一角,然后跨出了门槛……镜头切换,那只脚跨了进来,却是一个现代化的、车水马龙的世界。 男人走进博物馆,手指眷恋地划过盛放着古物的玻璃,最后,男人抬起手腕,手腕上n的手表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最后男人再次走出了博物馆…… 画面散去,字幕慢慢显示出来: n,陪你走过下一个百年。 整个mv,颇有些现代派的风格,男人的身份扑朔迷离,而陪伴了男人的怀表经历了百年的蜕变,也幻变了另一个模样,继续地待在主人的身边。 一切仿佛已经变了,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此刻,众人眼中,邬行言仿佛在一瞬间就变成了那个身穿长袍、面容儒雅的男子,慢慢地在椅上坐下,轻轻地为自己续了一杯茶,翻阅着那古朴的线装书,那一刻,他们似乎都感觉到了,在一百多年前,民国时期,中国文人身上那种坚毅、淡雅的气质。 男人在那一瞬间忽然仿佛被惊醒,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将书页合上,然后掏出了那一枚怀表,此刻,他的唇角勾出了一丝惊心动魄、却又不明的笑容,最后他收起怀表,站了起来,向门口缓缓踱去…… 方宁介放下了手中正在录像的手机,看着身旁仍有些恍惚的kilin,没忍住,轻轻地唤醒了她,“喂,喂,试完了。” kilin此时方才如梦初醒,只是反应上却还有些迟钝。 里面的副导和编剧已经站了起来,和邬行言握了握手,看样子,这件事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等到邬行言有了要走出来的趋势,kilin才满眼复杂地说道,“我现在懂得你刚才说的话了……” 方宁介不置可否。 邬行言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我演的怎么样?” 方宁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凑上去,毫不吝啬地附赠了一枚香吻,“炒鸡棒!” 邬行言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我没看错,你的确是最适合这个广告的人选,希望我们合作愉快。”kilin刚想抬起手和他握一握,但是她很快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粉红泡泡,于是有些无奈的说道,“下周一九点我们开机,希望你不会迟到。” 邬行言草草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方宁介出了门。 “你说实话,我演的怎么样?” “特别棒啊,光看着你一个人我就能感觉到民国的气息了。” “真的?我还担心最近没接什么戏,不在状态上。” “真的,比珍珠还真。你没看见在场的都被你镇住了吗?” ……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互相依偎着走进了车厢里。 方宁介拍摄的几张照片和试镜的录像并非没有作用,他作为素材,发到了自己许久都没有更新的微博上,博文上一个字都没有说,因为已经所有的东西,都不需要言语来表达。 有时候,比起他们这些幕后创作者,观众更能直觉地感受到美。 方宁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所有人在看电脑邬行言的那张脸后,想起的不仅是他为爱出柜,还有他作为一个演员,身上那种被岁月沉淀的美。 换句话说,他要观众为邬行言打上的标签上,刻上的是四个字:铮铮戏骨。 而他也的确达到了这个目标。 【从他身边借过】:我的妈orz明明没有穿戏服、明明没有化妆,但还是美到我无法呼吸…… 【光明优加】:这是一个神一样不需要后期的男人…… 【不经意的瞬间】:这他妈才是实力派啊啊啊!!!那些刷脸的男星都滚开!我邬总美貌与才艺并兼! …… 邬行言把方宁介圈在怀里,无奈地问道:“这是你干的?” “是啊,”方宁介一脸光明正大的模样,“我都兼职你的助理和宣传部了,是不是得给我涨工资?” 邬行言捏了捏他的屁股,语气暧昧,“这就来给你涨工资……” # 男人着一身深红色西装,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领带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显得老气,而是多了一分沉着与稳重,更加有了一种被岁月雕琢后的男人味。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近乎透明的玻璃,眼神留恋地看着那些已经沉寂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物,在他的眼中,你仿佛可以看到时间是如何流逝、而这个男人随着时间,走过了许久许久的光阴。 男人直起身,抬手露出了那一只手表,最后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转身离开了博物馆…… “咔!”kilin挥了挥手,“过了!” 邬行言闻言微微一愣,拍摄的过程有些顺利的让人难以想象。 上一次的阴影还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他还特地要求了方宁介不要来摄影棚,要是看到他不断ng就丢脸丢大发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死缠烂打地追了过来,也没想到拍摄居然这么顺利,几乎没有多少ng的地方。 导演一说咔,方宁介就狗一样地扑了过来,手上拿着毛巾,给邬行言擦脖子上的汗水。 “累不累?”方宁介关切地问道。 邬行言摇了摇头,照例紧张地问一句,“怎么样?” “行了行了,还扮猪吃老虎起来了?你演的特别特别好,我差点没忍住冲上去亲你一口。” “你现在也可以亲啊,”邬行言调侃了一句,“不过我今天早上起来老是心神不宁的,还以为要ng很多遍,没想到这么顺利……” “啧啧啧,你都这么大了,团费党费交了多少了?还这么封建迷信——”方宁介说了一半,忽然想起自己也是一个‘灵体’,无奈地笑了笑。 邬行言搂住他的肩,“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啊啊啊!邬总!” 不远处有几个穿着短裙的女孩子小声尖叫了起来,兴奋的脸都红了,但是似乎有些害怕,磨磨蹭蹭地不敢过来。 方宁介有些怔,现在还是初春,虽然不怎么冷了,但是穿短裙还等了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他心里莫名腾起几分不忍来。 邬行言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心道这个人心里还是这么软…… 他的眉眼都柔和了起来,冲她们招了招手。 那一瞬间,女孩子们都炸了,跟安了刘翔的腿一样飞奔了过来,最后团团地围在他们四周,一个个脸都红扑扑的。 “天气还是很冷,你们以后不要等太久。如果接了戏,我会抽出时间专门跟你们签名拍照的,所以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邬行言温言说道。 少女们听着偶像说的关切的话,一个一个都要激动地哭了。 “邬总邬总!我们一直都支持你!” “我好喜欢你啊邬总!已经当了你九年的饭了!以后还会继续喜欢的!” 方宁介听着少女们的爱语,有些无奈、却又理解地站到了一边,看着邬行言给她们一个一个地。 “方、方老师……” 方宁介惊讶地回头,却发现一个长发的女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有些紧张、以至于不断地捋着自己的秀发,“可以请你……签一个名吗?” “……可以。”方宁介有些意外居然会有人请自己签名,但还是宽容地答应了。 有着自己的小粉丝……这种感觉也不赖啊。 他感慨着,接过了女生递给自己的本子和笔,唰唰唰地写下了自己的本子。 “谢、谢谢。”女生低着头,双手有些抖,去接那本本子,但是一个不慎,把笔滚到了地上。 “对、对不起……”那女生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方宁介安抚了她一句,弯下腰准备拾起那支笔,心里还嘟囔着:难不成我是洪水猛兽吗…… 邬行言给粉丝们签好了名,回过头去下意识地追寻着方宁介的身影。 瞬间,他的瞳孔紧缩! 方宁介拾起了笔,腰还没完全直起来,忽然感觉到不远处一个影子冲了过来,扑到了他身上,把他的肋骨撞得生疼。 他皱了皱眉,刚想说句‘你这是看见我给粉丝签名吃醋了吗’,却听到了邬行言的一声闷哼。 邬行言把他搂的很紧,一时间,他双眼几乎看不到外界。 “啊!!!!” 粉丝们的哭叫迭起,然后是躁动的脚步声、失去理智的哭喊、嘶哑的求救声…… 方宁介愣了愣,挣扎着从邬行言怀里抬起头,入目的,却是一片血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五千八qwq已经很努力了!】 嗯……邬总被捅了。 快要完结啦!(。 已经拖了好久……因为最近大学酒真的是…… 而且每次出去吃完回来都要拉肚子orz 还有大姨妈和不听话的偏头疼时不时地出来搞破坏…… 简直心塞! 今天没有六千的第二更我直播□□! 第63章 防盗章 “别怕。” 方宁介忽然听到邬行言的一声安慰,眼泪却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病人家属上车!其他人都让开!” 方宁介还没回过神,就被人推进了救护车里。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在一旁一边安排急救,一边抽出空来问方宁介,“坐一边去。” “我……我是……”方宁介恍恍惚惚地握住了邬行言的手。 对方的半个肩膀都已经被血染红,脸颊上也溅了一片血花,看起来有些可怖。他勉勉强强睁开眼睛,捏住了方宁介的手,“没事,别怕。” 方宁介点点头,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这才发现衣服上也有血珠。 “我给助理打电话。”方宁介喘了几口气,总算是回过了神,急急忙忙地拨打了助理的号码。 助理在那边一听就炸了:本来她是要跟着邬行言一起来的,不过对方看见她就烦,她只好让方宁介暂代她的职务,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还出事了! “你先陪着他去医院看看伤的重不重,我去和罗哥商量一下,你放心吧,我们最晚明天早上一定到!” 助理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方宁介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凑到邬行言耳边想要和他说话,但是他好像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晕眩,反应也迟钝了许多。 方宁介看着心里疼的要命。 那个当众行凶的女生据说是当地一个高干的女生,家里不仅有点小钱儿还有点小权,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追星,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邬行言,从电视上得知邬行言当众出柜以后,这姑娘的精神状态就有些不正常了,所以才赶到了摄影棚,借机让方宁介签名、然后掏出水果刀行凶。 没想到邬行言一下子扑了过来,那把刀直接□□了他的左肩膀,硬生生地全部贯入,溅了四周一地的血花。 送到医院后,医生安排了紧急输血,然后动了手术拔出了那把刀,暂时堵住了那个两个硬币大的窟窿口。 邬行言进手术室前方宁介眼泪汪汪的,邬行言出手术室后方宁介总算是没眼泪了——眼睛肿的看起来小了一圈。 记者们早就跟狗一样地听到消息赶来了医院,不过这家医院安保设施还是挺到位,把那些叽里呱啦烦人的家伙都拦在了外头。 罗泽赶到的时候,方宁介已经趴在病床边睡着了。他前脚轻轻地推开了病房门,后脚跟进来那个畏畏缩缩、眼睛红红的助理。 罗泽在病房里站定,顿了五秒钟,然后对助理说道,“你去打发那些记者吧,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就按我们飞机上说得来。” 助理点了点头,再次走出了房门。 这点动静已经吵醒了方宁介,他揉了揉眼睛,用那双桃子眼睛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对面的那人是许久未见的罗泽。 “怎么样了?”罗泽放下手上的公文包,自觉地找了个凳子坐着。 方宁介小声地回答,“医生用了镇定药物,二十四小时内醒不过来。” 罗泽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看了看方宁介。 那眼神太过严肃,让方宁介忍不住心里发毛,“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消肿?”罗泽忽然问道。 方宁介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心里有些烦躁地回答,“我哪儿知道,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罗泽顿了半天,最后慢慢地说,“我劝你还是收拾一下自己——邬先生的飞机下午到。” “什么,什么飞机。”方宁介微微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情复杂地说,“邬广川?他来干什么?” “行言是邬先生的儿子,儿子病了,你说老子来干什么?”罗泽挑眉问,露出一个好笑的笑容。 “那你待在这里,到时候我出去。”方宁介一点都不想见到邬广川。 罗泽轻哼了一声,“你倒是不怕邬先生直接把行言带走?” “带走?”方宁介有些意外的问道,“去哪儿?” “你说呢,”罗泽反问,“邬先生以前放纵行言在娱乐圈里,是因为他确信没人敢动他的儿子,现在他儿子出了事,原因是他的事业和情人,你说他会做什么?” 他会趁机把邬行言带走,带离娱乐圈,带离方宁介。 “你现在,还能那么平静地说出‘到时候我出去’的答案吗?”罗泽继续问,然而他的每个问题都似乎带着一定的蛊惑性,让人迷惑。 方宁介避开他的眼神,把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的邬行言。 刚动过一场手术,他的面容都带上了几分苍白,几乎要与被单融为一体。头发软趴趴地散在一边,看上去没精神极了。 “有时候,你这种人,真的很讨厌。”方宁介冷冷地扫过罗泽的脸。 “我这种人?” 方宁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就像是看电视时,总会有那么几个傻/逼要来剧透,真是恶心死了。” 罗泽轻轻哼了一声,从他的语气中根本听不出是觉得好笑还是感到生气,“你要感谢我的,因为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善意地提醒你前方也许会是一条悬崖。” “你走过这条路吗?”方宁介反驳道,“你亲自走过吗?不然你怎么知道是悬崖?就算你走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俩走的路是一样的?” “强词夺理。”罗泽轻轻说,“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看到结局。” “那就走着瞧好了。”方宁介不耐烦地说道,“你没事做?没事做就去帮我们买两碗粥,我都要饿死了。我饿死了谁照顾他?” 罗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是眼瞎了吗?我不会照顾他吗?再说了他伤的是左手,横竖不要我喂饭给他吃……” “你脑子傻的吗?我不在,他吃得下去吗?”方宁介反驳。 罗泽:“……” 最后罗经纪人拜倒在了方宁介的脸大下,灰溜溜地走出去买粥了。 方宁介舒了一口气,精神上却没有一丝的放松。 “你个坏蛋……”他对病床那个昏睡的男人轻声的嗔道,“快点醒吧,我可不想一个人面对你家那个大魔王。” # 邬广川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方宁介正在削兔子苹果。 他的手没有邬行言那么灵敏,要一边削、还要注意着自己不被伤到,所以削出来的模样总是坑坑洼洼的。 方宁介在听到门锁声的那一瞬间,手其实是顿了一下的,但是他想了想,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削起了自己的苹果。 邬广川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沉思了几秒,还是抬手敲了敲门板。 方宁介直起身板,转了过来,平静地回答,“请进。” 邬广川沉默地看了他两眼,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到了邬行言的病床前。 “伤势怎么样?”他扫了两眼,然后转过头来问道。 方宁介淡淡地回答道,“还好,没伤到重要部位,好好休养几个月就是了。” 邬广川点点头,算是回复,然后朝门口杵着的保镖说道,“去申请转院吧。” 方宁介诧异地抬起头,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转院?!” “怎么了?”邬广川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那语气里有的是理所当然。 一个老子给自己的儿子安排转院,进行更好的治疗,这有什么可以非议的? 方宁介的嘴唇张张合合,最后憋出了一句,“至少,你应该等他醒来。” “不用,我备了私人飞机和医生。”邬广川似乎是不想和他多说一句,把头转了过去。 “你、你这样……他不会乐意的。”方宁介喃喃地说道。 邬广川皱了皱眉,“如果你有一个十岁的儿子,现在他生病了,不愿意吃药,你能真的让他不吃吗?” 方宁介微微低下头,就在邬广川以为他会保持沉默的时候,他忽然说道,“医院门口有一大堆的记者。” “我会疏散他们。”邬广川看样子有些不耐烦。 方宁介继续慢慢地说道,“你的儿子前不久,刚和我在荧幕上承认了情侣关系,我们是恋人,有相互照顾的义务,我有权利陪在他的身边。” “你是在威胁我?”邬广川眯起了眼睛,看得出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连平时的伪装都省去了。 “您不也是在威胁我吗?”方宁介平静地说道,“这家医院也许顶不上您约好的医生,但是这种伤还是可以治疗的。” “这种伤?你认为这是哪种伤?”邬广川语气不善地问道。 “不是生离死别的伤。”方宁介慢吞吞的说。 邬广川看着他,眉毛越皱越深,“我真不喜欢你这种投机取巧的人,我们邬家,不会欢迎你这种人。” 方宁介想了想,还是从一边放着的包里拿出了几张a4纸大小的文件,“本来……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我们是打算,坐飞机回去、去派出所办理这个的。” 他声音平静,将那一份文件递给了邬广川,“你应该知道,他不喜欢邬家的。” 邬广川默默地接了过来,那份文件上第一行赫然是四个加粗宋体字:更名申请。 他就这样紧紧地捏着那份文件,也不翻开,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那行更名申请和‘更名:卓行言’。 卓,是邬行言母亲的姓氏。 “我一直挺想问您一个问题,”方宁介说,“您和邬行言的妈妈是商业婚姻对吧?听说她过世的挺早,您为什么不续娶一个呢?” 邬广川似乎是回过神来,一言不发,脸上阴沉的可以掉冰渣子。 “为什么你一直坚持要行言回去继承家业?邬行言的妈妈去世了不少年,如果要再生一个,应该不难吧?”方宁介似乎是并没有看到对方冰冷的眼神,继续问道,“为什么非要邬行言,回去继承家业?” “因为他对不起我妈——我妈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要我继承家业。” 一个虚弱的声音冷不丁地插了进来。 方宁介惊讶地回过头去,发现邬行言已经睁开了半只眼睛,他欣喜地冲了过去,握住了对方的手,关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疼?” “肩膀还有点麻,”邬行言试着动了动,最后还是皱紧了眉头,“没事。” 相比方宁介,邬广川对于邬行言的醒来倒是没有露出多少开心的表情,“既然你知道那是她的遗愿,就不应该在这样胡来。” 邬行言嘲讽地笑了一声,“她还说过希望我一辈子快乐呢,这不也是遗愿吗?可见你从来都是这样,听话只听半句。” 邬广川微微皱起了眉,但是却没有反驳什么。 “好了好了,你才动完手术,省点儿力气吧。”方宁介见他们父子俩气氛不对,连忙小声地劝道。 邬行言却难得的没听他的话,面带不郁之色的说道,“你也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的那点家产,我一分都不要。她嫁进来的时候没图你一分钱,也不会希望我图你一分钱。” 邬广川被呛了一口,怒气也上来了,“好、好、好,你不图我的家产……别用你妈来说事,她要是还在,看见你跟个男人搅在一起,她能开心?!” “这话,你不如去地下帮我问问她,指不定,她还真的挺高兴的。”邬行言冷着一张脸回答道。 “你们这样吵着也不是事儿,”方宁介忽然道,“我有个建议。” 邬行言不说话了,目光柔柔的看着他。 邬广川皱着眉,冷哼了一声。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就是两个问题,”方宁介感觉,在那一瞬间,自己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老土点说,这大概就是爱(家)情(长)的力(阻)量(挠)吧,“一,你想要让行言回来接你的班;二,你觉得我和他不应该在一起,他应该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我说的没错吧?” 邬广川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我们先解决第二个问题吧,”方宁介说完后感觉到邬行言扯了一下他的手,他回握过去,示意让他对自己有点信心,然后说道,“你看你儿子昨天为我挡了一刀,也就应该知道,我们暂时是分不了的,与其这样,你还不如顺其自然。” 邬广川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似乎刚准备发表什么言论,就被方宁介打断了,“你想想,邬行言之前不是喜欢那个江穆喜欢的要死要活的吗,现在还不是和我在一起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先放下杀了我的想法,你儿子为江穆挡过刀子吗?没有吧,万一你把我弄死了,你儿子跟着殉情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就算你儿子不殉情,到时候他直接去找了下一个男的,你能怎么办?你还能再杀一个吗?而且我还能劝你儿子去代孕,给你们家留个后,像我这么开明的人,还能有吗……你倒不如就让我们在一块儿,你不相信我们能长久,那就看看好了,到时候我和你儿子分了,你还能留个孙子,不是挺好的吗?” 邬广川若有所思,但脸上还是半信半疑。 邬行言:“………………” 邬行言似乎挺想发飙的,想挺尸坐起来,但最后还是被方宁介按了下去。 “再说第一个问题,事实上你儿子前一段时间差点被你逼的退出娱乐圈了,可是你能保证他退出娱乐圈,就能乖乖跑回去继承家业吗?——不可能。不过要是你不再拦着我们,我们可以商量商量,目前每年抽出两个月去你公司实习,怎么样?”方宁介手里捏了一把汗,终于抛出了他认为很诱人的筹码。 邬广川一言不发。 “如果……你同意,在保证宁介安全的情况下,”邬行言忽然开口,他的嗓子因为有些干而显得声音沙哑,“五年之后,我会退出娱乐圈,回去接管企业。” 方宁介微微一愣,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暖暖的。 “你们两个……”邬广川出人意料的扯了一下领带,声音低沉,“如果你不是她的儿子……” 邬行言摇了摇头,“没有如果。我也曾经希望,你不是她的丈夫,不是我爸。” 邬广川沉默了半响,最后说道,“我答应,不是因为你们两个那愚蠢可笑的筹码——是因为你的母亲。你妈是抑郁而死的,你是她唯一的儿子,所以我希望你得到我能给的最好的……今年清明回家吧,你自己算算,多少年,没给你妈上坟了。” 邬行言轻声道,“我就算是在外面,也会记得祭奠她,记不得的是你。” 邬广川沉默了一阵,声音里竟是有些许疲惫,“行吧,你休息吧。我去给你换个病房,这里记者一上来,护士拦都拦不住。” 说着,他便抬脚出了门。 邬行言和方宁介竟是同时舒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你个小坏蛋,还拿自己做理由……”邬行言半是恼怒半是无奈地说道。 方宁介握住他的手,认真地问道,“先不说这个。你愿意要个孩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邬总懵逼了:孩子不是应该你生吗…… 明天是完结章辣!我正在努力的肝!嗯! 每次不更新都不好意思回复你们的评论qwq 嗯……打算写一两个番外叭! 第64章 防盗章 “……”邬行言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无比绅士的说,“我更愿意你生一个。” 方宁介:“……” 陛下,臣妾做不到啊qwq 邬广川说去换病房,一换就把自己换回了公司,再也没有回来过。而更名的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方宁介心里猜估计是邬广川觉得看着他们俩秀恩爱实在是太辣眼睛了所以…… 虽然岳父走了,但是日子还是要照样过。 方宁介被伪*粉丝袭击、被邬行言英雄救美的事迹在网上流传甚广,当时在场的粉丝们有几个女生全程拿着摄像机,正好录下了‘邬行言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瞬间血花四溅、而他却依旧把爱人护在怀里’的过程。 一时间,邬行言和方宁介这对狗夫夫再次霸占了热搜。 #我再次相信了爱情# #邬行言奋不顾身为救爱人# …… 邬行言v:伤势依旧好转了,别担心。看你们嫂子给我煲(买)的骨头汤,嘿嘿。/比v[骨头汤图] [评论] 每天都在躺尸:(又哭又笑)嫂子没点亮厨艺技能吗?心疼我言哥的胃。 吃我辣鸡:脑补‘嫂子扭扭捏捏地端出了骨头汤:这是我做的。邬总:……嗯。’的场景哈哈哈哈秘制尴尬! 我是版本,有何贵干:甜!齁甜齁甜的!邬总要快点养好伤啊! 邬总美到我无法呼吸:orz邬总快点好起来接戏啊!n的试镜片段舔了无数次还是不够啊!!! …… 邬行言一边用右手刷着微博,一边张开嘴巴等着方宁介给他喂切成兔子苹果。 “你怎么这么懒……”方宁介无语地看着窝在床上葛优瘫状的邬行言,终于开始嫌弃他了,“妈的,你看你的腹肌呢?人鱼线呢?都哪儿去了?你丫的这是横向生长啊?” 邬行言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掀开了上衣,露出了完好无缺的肌肉和人鱼线,“不是在这儿吗?” 妈的。 心痛到无法呼吸。 “宣传效果不错。”邬行言凑过去叼走了他手上剩下的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群众没有那么反感了。” 因为这件事从社会背德的角度一下子转为了为爱牺牲的角度,将人们的注意点一下子换到了更美好的地方,俗话说人性本善,就算是有那么多黑幕,但是当这样一件事件如此真实摊开在群众面前时,群众们更能为那蕴含其中的小动作而感动。 “是啊,大爷,你可以重新称霸娱乐圈了。”方宁介无奈地附和道。 “那你呢?”邬行言转过头来,眸子里盛满了认真。 方宁介微微一怔,“什么?” “你呢?听说你又卖出去一部版权?”邬行言笑着问道。 “还不是老师给我搭的线。”方宁介勾了勾唇角:他似乎能猜到,邬行言想要说什么了。 微笑也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你要跟组吗?” “我跟个p哦,”方宁介伸出手作势打了他一下,“有你个小祖宗,我跟个p。” “啧啧啧,我现在变成老弱病残了,你就这样冷酷无情的怼我。”邬行言嘟囔道,似乎还有些话要说,但是却咽了回去。 方宁介微微一笑。 # 邬行言休养了一个半月,总算是把他肩膀上那个窟窿给堵住了。 方宁介在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脸上的喜色简直连蹲在地上的那只哈士奇都能看见,身为病人的邬行言倒是一脸阴郁,看他的样子,简直要赖在病床上了。 “不要胡闹,你接下来还要不要拍戏了。”冷酷无情的方宁介把试图把手指抠进门框里的邬行言给扯了下来,“你知道罗泽这几天在微信上甩给我多少个呵呵了吗?呵呵哒,我真想吐他一脸痰,让他以后说呵呵的时候都觉得嗓子里有不明液体,科科。” “你变了,你不爱我了。”邬行言泣诉。 “对,我不爱你了。”方宁介提着他的衣领把他甩进了车厢,“妈的,我已经受够了每天腻腻歪歪要我喂吃的、要我帮忙洗澡的某个人了,我一回去就放一把刀在枕头底下,你今天晚上要是敢溜进我房里,我就把你的爪子剁了。” 邬行言:“……”quq 方宁介把一脸委屈、团成团子的邬行言揪下车的时候,罗泽和大气都不敢喘的助理蹲在门口,被汽车的尾气喷了一脸,那表情,活像刚进城务工的农民。 “你们两个,终于舍得回来了啊?”罗泽抹了一把脸,但是脸色还是黑的像锅底,“你他妈的再不好,我都想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你堵上那个洞了。” 方宁介和邬行言具是被罗泽血腥的描述喷了一脸。 “我跟你讲,你今年的安排我都给你弄好了,你的任务就是:接戏、拍戏、接戏、拍戏、拿奖、接广告、拍广告、接戏、拍戏、拿奖……这样的,懂了么?” 邬行言:“我……” “没有假期!我跟你讲,你去年已经把你的假期耗光了——你知道你浪了多久吗?你浪了快半年!你去我们公司溜达一圈问问看,哪个艺人跟你一样的一样的,你在浪的时候,那个abb已经拿了百花奖,那个cd已经获得了戛纳的提名,那个你说的ef的烂剧,收视率已经破2了你知道吗?你还有face和我说假期?” 邬行言被罗泽喷了一脸的口水,“……” “你堵在我们家门口,是要我们睡大街吗?”方宁介淡定地帮自己和邬行言擦掉口水,问道。 “……”暴躁罗氏火龙又喷了一地的熔浆,“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后待在客厅里我给你看安排表!” “……” 邬同学被逼无奈在罗氏恐龙的威胁下飞速转起了自己的小马达,天天窝在片场,心酸极了,每天戏服都没脱就赶紧给媳妇儿打电话。 具体内容如下:我手疼了quq/今天拉肚子了orz/拍戏把我的皮都晒脱了一层qaq/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媳妇儿亲亲才能起来! 他得到的回复基本如下:找罗泽给你擦红花油/找罗泽给你吃止泻药/找罗泽给你抹防晒霜/……[该条短信机主拒绝回答] 邬行言的小心脏顿时碎成了七八片,窝在化妆间自怨自艾地长蘑菇去了。 期间附湛来探过一次班。 附湛来的不巧,正是邬行言上完了妆,准备开始拍的时候,不过他性子不急,找了个板凳随便坐了下来,愣是等了他快六个小时。 邬行言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是有点小心思,想拖拉一下,让他等不及先走来着…… 不过这个念头还是破灭了。 “请你吃顿饭真是不容易。”附湛揉了揉有些酸的腿,感慨道。 邬行言:“我——” “可别说你没空。”附湛抢先打断了他的话,“我最后一次请你吃饭,怎么的也得给个面子吧?” “……”邬行言只得妥协,“我先跟宁介报备一下。” “行啊,现在都变成妻管严了。”附湛笑着打趣道。 邬行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无奈地笑着说,“也差不多了。” 给方宁介发了个短信,邬行言这才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去哪儿啊?”附湛随口问道。 邬行言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长宁路的那家火锅馆,你知道吗?” “那家?”附湛有点诧异,“有点辣啊,我记得你的胃不是很好,能吃吗?” “没事,不是还有清汤火锅吗?过几天宁介来探班,我先来这儿探探底。”邬行言回答道。 附湛微微笑了一下。 刚拍完戏,邬行言有些饿,所以点了一大堆。 附湛看样子有些被吓到了一样,“没想到你会……” “这么能吃?”邬行言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以前也没这么能吃的,之前养病的时候一天到晚吃吃吃,结果就把饭量吃出来了……之前试镜结束以后,导演还让我减肥呢……” 附湛跟着笑了出来。 这顿饭吃到七七八八的时候,附湛停了筷,邬行言也跟着放了下来——他心里有数了,接下来应该才是重头戏。 附湛捋了捋头发,嘴巴张了好几下,似乎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你上次受伤,没事吧?”他忽然意识到这么说有些马后炮,连忙补了一句,“我是说,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还好吧。”邬行言一边说一边抬了抬胳膊,“不过一段时间内是不能太过操劳这边的兄弟了。” “你以后要小心些。”附湛说完这句,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殷勤了,连忙从身边的包中抽出了一个有些厚度的信封,“这个是袁茹让我转交给你们的。” 邬行言微微一怔,接了过来——却发现上面的封条已经被拆了开来。 至于是谁干的,他心里有了数,但是却没有拆穿,而是淡定地收了起来。 “她人呢?回美国去了?”他随口问了一句。 附湛却向他投来了奇怪的目光,“你不知道吗?……邬先生八成已经处理掉她了吧。” 邬行言心头一震,目光凌厉地看着他。 “你别不信啊,”附湛摊了摊手,“……好吧,其实不算是你爸收拾了她,应该说,她和你爸做了一笔交易吧。她家里还有一个老母,当初藏在了菲律宾,她老公背负了巨额贷款,她肯定还不起……你说呢?” 邬行言的心微微沉了沉。 结局一定会是,用一笔钱换一条命,再划算不过了。 “你也别过意不去了,这女人是自找的。”附湛从口袋中翻出了一根烟,慢慢点燃,“当初她要是没那么早的答应邬广川,或许我已经把她送出国了。” 邬行言一愣。 “怎么?不相信啊?”附湛轻轻一笑,掸掉了烟尘,“其实我早就看出来江穆不喜欢袁茹了,想想那个女人也挺可怜,每天给他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这么多年,我也没那么狠心,打算帮她一把的。没想到,她自己选了死路。” 邬行言选择了沉默,事实上,当真相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当可怜与可恨放在一起,有时候却难以判断。 “好了,不说那个女人了。”附湛忽然换了个轻松的语气说道。 邬行言很快意识到了他的暗示,他沉默了半天,慢慢地问道:“你……”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附湛讪笑了一下,“不过……” …… 邬行言坐进了车里,此时已经□□点,街上霓虹灯五彩斑斓。他呆呆地撑着手肘,半响后慢慢地扯开了领带,然后打开车窗。 有凉风飘了进来,让喝了点酒的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两封信和一个刻盘cd。 一封信是来自袁茹之手。 【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祝你幸福。——to小穆】 邬行言默默地看着这行字,发了一会儿呆,才把信纸重新叠好塞了回去。 剩下的一封,未署名,上面画了一个q版的提拉米苏。 邬行言把所有的东西都塞了进去,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方宁介早早的吃完了晚饭,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被窝里舒心的看着某台的《一x成双》,手里还捏着一大包的乐事薯条,吃的津津有味。 当邬行言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正值台上的男人女人吵架,表示信息量巨大的方宁介接起了电话,快速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有事没有?我在看电视。” 邬行言顿了顿,然后说道,“把电视关掉,我有事情跟你说。” 方宁介拿出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成静音,然后漫不经心地嗯了两声,“关掉了,你说吧。” “从床上下来,把电视的插头拔掉。”邬行言显然很了解他的尿性,不容置喙地说道。 “……”方宁介恋恋不舍地搭着拖鞋把电视给关掉了,没好气地说,“什么事啊,要是没x川大地震那么厉害,我就要揍你了。” 邬行言说道:“附湛要去自首了。” 方宁介一怔。 “你和他,好歹这么多年的情分,来看看他吧。他这一判,起码也得三年。” 方宁介握紧了手机,问道:“人家邀请我去了吗?” “……没有。”邬行言低声回答。 “那不就行了,”方宁介故作轻松地说,只是到了最后,语气忽然尖锐起来,“横竖碍不着我啊,再说了,这他妈的不是他自找的吗?”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阵子,然后方宁介听到他说:“你来吧,我帮你订好机票了。” 邬行言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想来。” # 方宁介并没有坐上邬行言给他订的那班飞机。 某种意义上,江穆和附湛这一对曾经的好兄弟,一样的倔。 附湛入狱之前,注销了手机号、□□,卖掉了他名下的所有房产和名车,把所有的钱都捐给了各种社会慈善机构,这样决绝的手段,倒像是他永远不会从那个狭小的监狱中走出来一样。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送他最后一程的是邬行言。 两个人步行在护城河边,微风吹过的时候,柳条也扬了起来。 “方宁介他,”附湛装作不经意间提到,“不来吗?” 邬行言的脚步未曾有一丝停顿,他吐出了那套早已经想好的说辞,“他爸住院了,实在是没法来。” 附湛轻轻一笑,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此后的一路上,他们相对无言。 最后,当派出所的标志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附湛止住了脚步,“你回去吧。” 邬行言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对了,”附湛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忽然问道,“方宁介……就是江穆吧。” “……”邬行言满脸愕然。 “看你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了。”附湛走上前,轻轻拥抱了他一下,露出一个笑容,“替我和他说一声对不起。还好,我没有真的害死他。” # 方宁介没有来探班。 但是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秉持着这个信念的邬行言把镜头压缩了一下,紧紧赶完,跟导演请了一天假,连夜飞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天色都已经灰蒙蒙了。 方宁介刚看完了一部韩剧,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被窝里蜷缩着睡着了。 当邬行言带着一身的寒气,钻进被子里抱住他的时候,他简直要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叫起来了。 还好邬行言早有防备,一把捂住对方的嘴,连连叫道,“是我!是我!你老公!” 方宁介这才停止了挣扎,不过还是咬了他的手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吓死我了草!” “除了我你以为还有谁看得上你?”邬行言一边开玩笑,一边把有些冰冷的手塞进了他的衣服里,“让我暖暖……” “哦草!”方宁介倒抽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冰式偷袭而颤抖了几下,但是嘴上骂归骂,他还是没有要邬行言把手拿出去,“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说下下个星期六才能拍完吗?” 邬行言紧紧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中,嗅了嗅,“我想你了,你又不去,只好我回来了。” “……”方宁介推了他一下,有些嫌弃,“你衣服都没脱……快去洗澡。” “不想脱了。”邬行言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别动,让我睡会儿,明天晚上就得坐飞机回去了。” 方宁介果然不推他了,翻了个身,抱住了他,嘟囔道:“你是我祖宗……快睡吧。” 邬行言把他抱的更紧了。 此刻,老婆在怀,还有温暖的被窝,睡意也慢慢地爬上来了。 “对了,”邬行言勉强睁开了半只眼睛,“附湛跟我说……” 方宁介沉默了半天,耳朵都竖麻了,都没等到那后半句,恼羞成怒地推了一把邬行言,“然后呢!” 邬行言轻轻一笑,然后低下头在他耳边啄了一下,“他说……他曾经,是把江穆当兄弟的……” “……”方宁介嗯了一声,圈住了他的手臂,低声说,“睡吧。” “不想睡。” “不困?” “不是,很困。但是不想睡。” “???” “我就回来一天,你看咱俩是不是……” “你他妈的赶紧给我睡!” 十五分钟后,太阳渐渐升起,近乎透明的光线撒进了窗帘,床上的那两个男人,紧紧相拥着浅浅睡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嗯…… 就这样完结了orz不要打我! 没有烂尾啊真的! 第一本写完了的**,有点感慨哈哈哈。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那几个小天使,具体不点名,你们都了解。 希望下一本我会越来越好~\(≧▽≦)/~ 欢迎跟进新坑: 《再世不为人[系统]》对,就是那个客栈受。 等等!!!!不要走!!! 还有番外呀!! (⊙v⊙)嗯,大概是两三个番外这样2333持续虐狗 我还挺想写一个附湛x狱警攻的小番外……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