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道长救命》 第1章 楔子 夏日的一天清晨，青石镇龙华山上纯阳观的姬长明道长开始了他一天的生活。 纯阳观只是一个小小的道观，除了主殿之外就只有四五间房，就跟一般的农家小院差不多大，所以打扫完主殿之后，姬道长做了早课，就悠悠然地打了一遍太极，吃过早饭，打开电脑开始刷日常。 姬道长是不会像围脖上某位全真道友一样自爆渣基三而且还爆了区服的，那位道友已经被想要围观真道长玩纯阳的热情网友各种调戏了，姬道长绝对不会步他的后尘的！ 打完大战以后，姬长明慢悠悠地去主城刷茶馆任务，来来往往的玩家们绝对想不到，这个穿着全套朔雪套拿着橙武的道长，他是个真·道长！ 不过真道长渣基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嘛，据姬长明所知，已经有很多道友一入基三深似海了，比如那位在纯阳后山撞树撞死的全真道友啦，比如广州纯阳观的谁谁谁啦……这年头和尚都能做微商了，还不许道士玩个网游？更何况姬道长渣基三可是为了他的金手指！ 姬长明的金手指是两年前得到的，那会儿他刚大学毕业——虽然他从婴儿时期被他的师父老姬道长捡回纯阳观这个小小的子孙庙后就是个小道士了，但是谁也没规定道士不能上学不是？小姬道长从小除了学琴棋书画中医道藏武术玄学之外，还是要上小学中学大学的。 姬长明渣基三是从大学开始的，主要是游戏里的纯阳宫跟他从小生活的纯阳观一样，是奉吕祖为祖师的嘛，有位同道跟他聊天的时候提起来，强烈推荐他去玩，他就去了，然后就一入基三深似海了。 大学毕业以后，他回到纯阳观，有天晚上他在宽敞凉爽而且wifi信号最好的主殿里一边乘凉一边在游戏里进行每天例行的门派打坐的时候，背后香案上的吕祖像突然倒了下来，把他砸得一脑袋扑在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 好在纯阳观比较穷，吕祖像是木头做的，才没出人命。后来姬道长就发现自己获得了把游戏技能和装备带到现实里的金手指——大概是吕祖显灵了吧。 虽然这个金手指也就是在姬长明每次跟老姬道长出去替别人消灾解难的时候能偶尔派上用场——毕竟姬道长天生阴阳眼嘛——但姬道长还是挺用心地开始经营起他的那个纯阳号来，两年下来，该有的装备都有了，能带到现实里的技能啊手艺啊他也都掌握得很熟练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去年老姬道长过世的时候，他挺后悔自己当初选门派的时候没选五毒，不然说不定可以给师父来个凤凰蛊……虽然老姬道长临走前还安慰他生死有命，但他还是消沉了挺久。 老姬道长过世后，纯阳观就只剩下姬长明一个人了。青石镇龙华山的纯阳观属于正一派，姬长明授过箓，是有正一职牒的正经道士，所以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观主。 其实当了观主，日子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青石镇是个小镇，信奉道教的香客也并不是很多，有时候一整天都没人来爬山烧香的。姬长明平日除了研习道法，看看书弹弹琴写写字下下棋画个画陶冶一下情操，要不就打个游戏刷刷微博看看网文，也就没什么事可干了。 除了初一十五的时候，他还要顺便给人家治治病。要知道从古至今，真正的道士多少都是会点中医的，要不怎么说道教门槛高呢？为什么现在很多邪、教都喜欢打着佛教或者基督教的名义传教，却从来没见哪个邪、教打着道教的名义忽悠信徒？因为道教门槛高，不好装啊！真的道士不说精通琴棋书画吧，起码也会一两样，人家还懂中医养生，古体诗说来就来，收徒还不是随便收的，还得看你有没有缘分！ 咳，扯远了，总之姬道长的师父老姬道长是个医术挺高明的老中医，每逢初一十五都会给青石镇的人们义诊的。他去世后，继承了他衣钵的姬长明也沿袭了这个习惯，青石镇上的人们也都知道这件事，一般初一十五有病的人都会来找他看病的。 不过青石镇人少，大家也不是天天生病，虽然今天是初一，姬道长照常开了大门，但是直到傍晚，这一天也没人来过，大概是因为中午下了雷雨的缘故吧。 姬道长打算去关了门开始做晚课，但是到了大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门外的大树不见了！ 不，不对，不止是大树不见了，连环境都变了。原本纯阳观是在龙华山的山顶上，龙华山虽说不是特别高，但也有两百多米，站在纯阳观门口就能看到往山下蜿蜒而下的石阶。但是现在姬道长看见了一片绿草如茵的平地！ 那片平地出去不远，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不过这大道非常寒碜，连沥青柏油路也不是，就是一条黄土路。 姬道长默默地出了门口，仰头望了望门上的牌匾，没错，还是“纯阳观”三个大字。但是龙华山呢？龙华山哪儿去了？ 难道又见鬼了吗？哪个小鬼这么不知死活跑到纯阳观门口玩这套鬼打墙的把戏？ 姬道长冷笑一声，进了大门，“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直奔自己的房间打开随身的游戏背包，拿出他的朔雪套刷刷就换上了，然后拿出了他的赤霄红莲剑。 他正打算出门去，就听见大门被“砰砰砰”地敲响了，还有人在外面喊：“有人在吗？” 姬道长提着剑气定神闲地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外面敲着门的男人一抬头就愣住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大概从没见过如此俊美非凡的……呃，道士。 不得不说，姬长明的皮相是非常好的，天生一张男神脸，五官眉目用“华美”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再加上从小备受道家文化熏陶，又有琴棋书画这种兴趣爱好陶冶情操，使他身上更是多了一股超尘脱俗的气质。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不知道多少女同学哀怨地说他当道士太浪费了——姬道长当然不会告诉她们，自己是可以结婚的正一派道士。 总而言之，敲门的男人是被姬道长的颜值惊到了。不过这人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姬长明拱手道：“这位道长，在下与友人途经此地错过宿头，不知能否在贵观借宿一宿？” 姬道长这会儿也略惊讶，因为他看到敲门的男人和男人身旁那另一个男人都穿着古装。 “你们……”他看了看另一个男人，突然发现那男人头顶飘着一丝黑气，就顿了顿，“请进。” 两人跟在他身后进了门，那个敲门的男人还特别热情地帮着他把门关好。姬长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个头顶有黑气的男人，发现他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却双目无神，眼眶底下略有青黑色，脸色也有些苍白——不过他可以确定这两个都是人，鬼是不敢就这么跟着他进了道观大门的。也就是说，门外的鬼打墙应该不关他们的事。不过这两人在这里，他也不好出去解决那个鬼打墙了，这种事毕竟不好让普通人看见。 但是他们俩为什么穿着古装呢？ 姬道长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敲门的男人一边走一边笑得一脸爽朗地自我介绍：“在下陆小凤，这是在下的好友花满楼，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陆小凤？花满楼？你特么在逗我？以为本道长没看过武侠小说吗？ 姬道长摸不清楚这两个人的来历——到底是整人节目还是拍戏的还是神经病——但他还是绷住了，一脸淡定地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姬长明。” 自称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人连忙对他还了礼。 “看姬道长手中提着宝剑，应当也是习武之人吧？”自称陆小凤的人好奇地问。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呢？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姬道长不动声色地思索着，脸上还是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只是略通一二，以求强身健体罢了。” 然后他就岔开了话题：“观中只有一间客房，要委屈两位挤一挤了，请跟我来。” 带着两人推开客房的门，看着房中光线有点暗淡，姬长明顺手按下门边的开灯开关。 “啪”的一声轻响，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亮了起来。 自称陆小凤的人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望着那根灯管结结巴巴道：“这、这是什么机关？” 被他叫做花满楼的那个头顶有黑气的男子疑惑地问：“陆小凤，你怎么了？” 姬长明突然发现，这个“花满楼”居然真是个瞎子！而且他虽然目前脸色苍白眼底青黑神色憔悴，但是气质真的很有花满楼的味道啊！ 要说这是整人节目或者拍戏的话，也没看到摄影师，再说什么整人节目会跑到纯阳观这鸟不拉屎的小道观来整人？要说这是神经病的话……上哪儿找这么有贵公子气质的神经病？ 姬道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词——“穿越”——毕竟网文他也没少看啊……但是谁穿越会带着房子穿的？就算带着房子穿了，为什么还能有电呢？纯阳观又没有自带发电机，电线都是从龙华山下拉上来的啊！ 自称陆小凤的男人给“花满楼”描述完刚才的情景之后，就非常好奇地看着姬长明：“姬道长，这到底是什么机关？要说是夜明珠，也没见过这么长的夜明珠啊……” 姬道长突然有点纠结起来。 第一章 穿越第一天就见鬼 姬长明看着一脸疑惑说出“这么长的夜明珠”的所谓“陆小凤”，真的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个人的表现实在太自然了，简直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古人一样！如果说这是拍戏或者整人节目的话，这家伙的演技简直可以拿小金人了。 当然了，不排除“陆小凤”是个神经病的可能，但是还有个“花满楼”呢，没可能一下子出现两个画风这么一致的神经病吧？ 而且龙华山突然不见了这件事也让姬道长疑惑起来，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在门外看到的情景——没有发现有阴气！ 也就是说，可能不是鬼打墙了？难道真的穿越了吗……但是穿越了怎么还会有电！ 看看那个可能真是陆小凤的“陆小凤”，姬道长感觉自己有点不好，不过他还是镇定地微笑起来，略过了“夜明珠”的问题，说道：“两位请跟我来。”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两个疑似古人的家伙解释日光灯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小凤”见他好像不太愿意解释“夜明珠”的问题，再加上又被“花满楼”扯了一下，便打了个哈哈，跟着他朝房间一侧的盥洗室走去。 给两人介绍了一下水龙头怎么用，花洒怎么用，抽水马桶怎么用，又提供了新的洗漱用品之后——期间两人惊讶好奇的样子让姬长明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了——姬道长就客气地告辞了：“贫道该去做晚课了，两位请先稍事休息，稍后用晚饭时贫道再来相请。” “花满楼”温和有礼道：“道长请自便，无需为我们耽误时间。”还跟“陆小凤”一起把姬长明送到了门口。 等到姬道长白衣飘飘仙气十足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里，“陆小凤”才仿佛叹息一般说道：“真是道骨仙风啊……” 道骨仙风的姬道长默默地到主殿做完了晚课，提着剑就出了道观大门，他还是要确认一下外面到底是不是鬼打墙。结果很明显，当然不是。 也就是说，本道长真的穿越了吗……姬道长挺纠结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奇怪——到底为什么穿越了还会有电？这电是从哪儿来的？ 他绕着整个道观转了一圈，发现院子里的电线出了院墙就看不见了。纯阳观的电线是从龙华山下的村子里拉上来的，都是贴着院墙延伸进院子里的，但是现在院子里的电线还能看见，院子外面的却看不见了。 姬道长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回院子里，就看见不远处的大道上驶过了一辆马车，就是那种古代的马车…… 好吧，穿越这么不科学的事都发生了，有电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他回到院子里关上门，把剑收起来，捋捋袖子到主殿旁边的小菜地摘了一把油菜心，到厨房做饭去了。 等到他做好饭去叫“陆小凤”和“花满楼”的时候，“陆小凤”已经把客房里的东西研究了个遍，正在兴致勃勃地玩着电灯的开关，开一下，关一下，开一下，关一下…… 就在这位玩得起劲的时候，就看到那位白衣飘飘仙气十足的姬道长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陆小凤”顿时心虚地把手藏在了身后。 “晚饭已经做好了，两位请跟贫道用饭去吧，”姬道长装作没看见人家折腾他的电灯开关，依然一脸淡定道，“粗茶淡饭，希望两位不要嫌弃。” 两人连忙客气了一番，跟他去吃饭。席间姬长明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两人的言行举止，觉得这两人真的很符合古龙小说里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设定……但是他还是打算试探一下，于是吃完了饭以后，在两人积极地帮他收拾碗筷的时候，他便旁敲侧击地以“想知道最近江湖上有什么事”为由，零零碎碎地打听出了一些东西，终于确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而这两位客人，也确实就是陆小凤和花满楼。 姬道长一时之间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wifi还能不能用？以后还能不能渣基三？青石镇的人们发现纯阳观突然不见了以后会不会觉得他已经飞升了？将来要怎么在这里生活呢？还好师父的墓就在后院的大树底下，以后还是能上香扫墓的…… 他脑子里闪着这些乱糟糟的念头，但还是敏锐地发现，随着天色变暗，花满楼的脸上便渐渐多了一缕愁绪。再想想对方进了道观之后头顶那一丝黑气便消失了的情景，他就有些明白了，想来对方应当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导致晚上会做噩梦或者睡不安稳，因此脸色看起来才会那么憔悴。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等明天两人走时再稍微提醒一下，反正今晚他们住在道观里，也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敢闯进来的。 然而陆小凤却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姬道长，花满楼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嗯……”姬道长沉吟着望向了院子外面的方向，蹙起了好看的眉，问道，“花公子近来是否噩梦频发，难以安眠？而且夜间时常感觉身上发冷，手足僵硬？” 花满楼有些惊讶：“道长怎么知道？” 陆小凤嚷嚷起来：“花满楼，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我并不想让你担心。”花满楼叹道。 “进了观中之后，花公子是否感觉身上轻松许多？”姬长明又问。 花满楼想了想，果断点头：“确实如此。” 陆小凤惊疑地看着姬长明：“道长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吗？”姬道长微笑起来。 “姬道长，你该不会是想说花满楼被鬼缠上了吧？”陆小凤干笑，“哈哈哈，怎么可能呢？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什么鬼呢。” 花满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别逞强了，怕就直说。” “我怎么可能会怕？”陆小凤嘴硬地嚷嚷，“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再说了，就算有鬼又怎么样？有时候人比鬼可怕多了，我连江湖上最穷凶极恶的恶人都不怕，还会怕鬼？” 花满楼忍着笑安慰他：“是是是，其实我做噩梦只是因为日有所思罢了，这世上当然没有鬼。” 姬长明也摸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随口说来糊弄陆小凤的，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笑了笑：“信则有不信则无，两位不信鬼神之说，自然不畏鬼神，这也是一件好事。天色不早了，不如就尽早安歇吧。” “姬道长，在下并非忽视你的好意，只是……”花满楼连忙解释。 姬道长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补充道：“贫道明白，信与不信，原本就是不能勉强的，花公子不必介怀。” 直到他进了房间，陆小凤才小声跟花满楼说：“这位姬道长倒真是有点世外高人的风范哈。” 花满楼深以为然。 “诶，你说……你真的只是因为日有所思才憔悴成这样的吗？那为什么你进了这个道观就觉得身上轻松多了？”两人并肩走回房间的路上，陆小凤紧张兮兮地说，“而且夜里还身上发冷手足僵硬诶……” 花满楼微笑道：“大约是旅途疲惫，进了道观有了休息的地方，一放松下来就觉得身上轻松了吧。至于身上发冷……那大概是夜里太凉了？” “是吗……”陆小凤嘀嘀咕咕，“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先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花满楼无奈地把他拖进房间，两人洗漱一番便挤在一张床上沉沉睡去。 另一边姬长明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然后他又发现了一件不科学的事——他的电脑居然还能上网！ 姬道长的三观都快破碎了，他默默地点开了自己的围脖，看到首页里关注的各位道友还在欢脱地交流各种修行心得，江宁婆婆还在逗比地跟道门网官博或者捕快二宝或者博物杂志或者法医秦明卖腐，基三同人娘官博还在兴奋地转发各种基三的相关，比如“道长好美舔舔舔”之类的……姬道长忍不住就觉得心好累。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发了一条围脖：“穿越第一天就见鬼，心好累。” 过了一会儿，道友们开始纷纷给他出招，当然了，因为他们都当他是开玩笑，所以提出的方法也非常逗比。接着又开始问他穿越的时候有没有带金手指，穿越到了哪里，是异界穿还是古代穿，是架空穿还是未来穿，有的居然还问他是不是打算写文所以来围脖试梗…… 就算拍个陆小凤和花满楼的照片po上去，这帮人大概也会以为他碰上了cosy爱好者或者古装戏演员吧…… 姬道长感觉心塞塞的。 第二章 来真的有鬼 发围脖只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姬道长上网还是有正事要干的。他很快找到了几个跟青石镇有关联的围脖——比如说青石镇政府官博什么的——然后关注了一下，毕竟纯阳观突然消失的话，在青石镇上应该还是很有话题性的，不可能没人提起。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就算有消息，应该也是明后天甚至好几天后的事了，青石镇的人们又不会每天都上山。 他总要确认一下自己还有没有希望回去的。 如果不能回去了，以后要怎么生活呢？对于姬道长来说，既然纯阳观都跟着自己穿越了，还有电有网，那也没什么太大的遗憾了，但他总要想想以后该如何谋生…… 虽然他自带了游戏技能和背包的金手指，背包里也不是没有钱，但是他早就试过了，游戏里的钱根本拿不出来，否则纯阳观早在两年前就可以给三清和吕祖塑金身啦！ 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当个捉鬼降妖的神棍，呃不，是得道高人，有没有前途呢？看那个花满楼的样子，根本就是被鬼缠上了呢，小时候看《陆小凤传奇》，就记得书里说花满楼家里很有钱…… 虽然说姬道长也并不是一个多么爱钱的人，一般来说真正的道教修行之人都不会太在意钱这个东西，而且吃穿用的东西他都可以在游戏里弄到，但是这可是古代呀，得有多少古籍，多少失传的道书，多少古琴谱古棋谱古字画啊！姬道长想要这些东西吗？当然想！想要这些东西，他当然得想办法赚钱了。 那么……明天就先放长线钓大鱼？ 姬道长静静地微笑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符纸，叠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还专门用一个小锦囊装好。 第二天一早，他照常做完平常早上的一系列活动，就看到陆小凤和花满楼也起来了，正好赶上饭点。用过早饭后，两人再次感谢了他一番，就向他辞行了。 “花公子请等一等，”姬道长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把那个装着符纸的小锦囊递过去，“虽然两位不信鬼神之说，但是贫道既然看见了，便不能视而不见，这是一张辟邪符，请收下。” 他这是好意，花满楼纵然不信那些，但还是带着感激之色收下了。 两人走后，姬长明就换上了比较低调的烛天套，骑上自己的浮云马，到周围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地形。比较幸运的是，纯阳观距离官道不远——百米开外那条黄土大道就是官道——而且几里之外就有村庄，从村庄再走几十里就是一个小城，将来要买什么东西都很方便了。 他一开始还担心自己穿越过来没有户籍会很麻烦，比如不能进城什么的，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这个世界是个非常武侠化的世界，携刀带剑的江湖人进城都没什么人查，更别说他这么一个一看就是好人的道士了——毕竟不管是什么世界，都是看脸的，而姬道长这张脸给人的印象不外乎就那几个：仙人之姿、道骨仙风、芝兰玉树……什么的。 基本上只要他不作奸犯科，不招惹官方机构，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在小城里的茶楼坐了半天，听了一肚子江湖八卦，才发现自己不但穿到了武侠世界，而且这个武侠世界还是个综武侠的世界。这个世界根本就是把金庸和古龙都捏在了一起，有东西南北武林之分，人物简直是乱七八糟，乔峰都能跟洪七公在一个时代了…… 也直到这时姬长明才有了“我穿越了”的真实感，先前他见到陆小凤和花满楼这种武侠小说主角都没有多激动，但是现在……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想：三清在上，弟子居然见到了陆小凤和花满楼！以后还可能会见到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还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还有乔峰段誉令狐冲等等等等…… 想一想就醉了好吗！姬道长小时候也是看着电视学过降龙十八掌的熊孩子啊！ 世界观受到极大冲击的姬道长回到纯阳观以后忍不住打开电脑，渣了一下午基三压惊。 第二天他正在书房里练字的时候，隐约听到道观大门被敲响了，还伴随着一个略耳熟的声音：“姬道长！快开门啊！” 姬道长看看自己身上为了凉快穿上的t恤和大裤衩，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上了他的朔雪套，端起得道高人的范儿，慢悠悠地开门去了。 门外急得快要踹门而入的陆小凤看到姬道长那仙气十足的身影，立刻松了一口气，拉着一脸无奈的花满楼进了门。 “两位为何去而复返？”姬长明请他们到客厅坐下，慢条斯理地倒了茶，明知故问。 陆小凤立刻噼里啪啦地说起来：“道长我们真的见鬼了啊！你给花满楼的那张辟邪符昨天晚上突然烧起来了，符烧起来以后我们就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不，认识的鬼啊！” “然后呢？”姬道长不动声色，“然后那鬼如何了？” “她好像被符伤到了，尖叫一声就跑了，”陆小凤一脸纠结，“我本以为世上是没有鬼的，可是当初她死的时候我是亲眼看见的啊……” 姬道长微微一笑：“既然它已经跑了，两位还找贫道做什么？莫非是想让贫道出手除去这只鬼？” 花满楼叹息一声：“道长有所不知，我近日以来所做的噩梦都是与她有关的，可见她已经跟着我许久了，我却看不见……道长的辟邪符竟能让我们突然看见她，虽然只是一瞬，但也足以证明道长是得道高人。我们想请道长想个法子让我们与她见一面，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跟着我，是否有什么心愿未了。” “事实上贫道前天第一次见到花公子时，就已经看到了花公子头顶盘旋不去的阴气，后来贫道询问花公子身体情况之时，这只鬼就已经在观外徘徊了，只是不敢进来而已。所以临别之时贫道才会赠予花公子辟邪符，”姬长明叹道，“只是没想到这鬼被辟邪符所伤竟还有余力逃跑，想必戾气极重，会跟着花公子，只怕是对你有怨。” 陆小凤瞪大了眼睛：“她为什么要对花满楼有怨？杀她的又不是花满楼！” 姬长明淡笑道：“这个问题贫道自然是不知道的，只能问她自己了。不过戾气重的鬼魂并不理智，态度只怕会非常偏激，你们大约是不会得到什么满意的答案的。” “啧，这个上官飞燕！”陆小凤嘟嘟囔囔，“要怨也该怨我啊，是我把真相揭露的，为何要怨花满楼！明明是她对不起花满楼……” 哦，上官飞燕……姬长明大概明白了。 “我做噩梦已经好些天了，她应该跟着我挺久了，若是对我有怨，为什么没有害我性命呢？”花满楼有些疑惑地问。 “习武之人血气旺盛，阳气足，她一下子想要你的命也是不容易的，唯有通过这种手段折磨你，令你精神不济，身体日渐虚弱，她才能下手，”姬道长见怪不怪地解释道，“其实鬼也并非十分厉害想杀谁就能杀谁，若是如此，人间早就大乱了。” 陆小凤犹自愤愤不平：“我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要害花满楼！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好了！姬道长，请你一定要帮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姬道长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顿时觉得他太上道了，不过依然十分装逼地微笑道：“感谢倒不需要，此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两位请暂且留在观中，鬼要害人的话，是不会中途放弃的，她定会再来找花公子，到时贫道自有处置。” “那怎么好意思呢？”花满楼挺过意不去地说，“我们已经是第二次叨扰道长了，若是不报答一二，心中实在难安。” “既然如此，就请两位到前面殿上给三清和吕祖上几柱香吧。”姬道长用学自老姬道长的装逼技能淡淡道——每次老姬道长给某些远道而来求他老人家消灾解难的土豪解决困难以后这么一说，对方就会一脸“道长真是高风亮节的得道高人”的表情，送上大手笔的感谢，否则书房里那一大堆古籍哪来的呢？ 然后……然后花满楼和陆小凤去上香的时候果然就顺便往殿前的功德箱里塞了几张银票。 土豪的钱就是这么好赚啊……姬道长默默感叹着，不动声色地听陆小凤开始818他们跟上官飞燕的恩怨。 夜幕降临的时候，姬道长在道观门口点上了两只白色的灯笼，然后打开了大门。 “这灯笼有什么用？”陆小凤好奇地问。 “这是引魂灯，有了引魂灯引路，那位上官姑娘才能进来，”姬长明笑着看他一眼，“难道陆大侠想要到外面去等她不成？荒郊野外更深露重的，要是等上大半夜可不好受，不如在观中烹茶以待。” 陆小凤啧啧感叹：“姬道长真是风雅。” 风雅的姬道长不但烹茶以待，而且看那两人等着无聊，还把自己的琴拿了出来，弹了一曲广陵散。 然而他们还没等来上官姑娘，却先等来了一个小和尚。 第三章 小和尚酷爱去跟你大哥结拜 小和尚来的时候，姬长明正在跟陆小凤和花满楼坐在正对大门的前院里喝茶，等着上官飞燕的鬼魂上门。因为已经是大半夜，姬道长还专门在院子里挂了几个灯笼——晚饭后专门到游戏里买的——用来照明，所以小和尚一出现在门口，大家就注意到了他。 其实也不能说是小和尚了，人家看起来起码也有二十来岁，但是因为眼神和表情都十分纯真，三个人就忍不住把他往小了想。 眉清目秀一脸纯良的小和尚看见大门敞开着，也没直接进来，而是宣了一句佛号，很有礼貌地说：“三位施主，小僧不慎与同门走散迷了路，想向三位施主请教桐城怎么走，不知可否？” 桐城指的就是附近那座小城，陆小凤向来是挺乐于助人的，就答道：“沿着官道往东走几十里就到了，不过小师父，这么晚你还要赶路？” 小和尚一点也没有防人之心，老老实实地说：“那自然不是的，小僧找个地方打坐一晚，明日再启程就是了。” 陆小凤还想再说什么，姬长明却眼神一凝，“来了！” “什么？！”花满楼惊了一下，赶紧对小和尚道，“小师父快进门来！” “诶？”小和尚呆住，“施主为何要小僧进门？” 姬长明已经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在靠近了，看到小和尚还是那副呆样，只好大步走过去将他拉进来，随手往花满楼那边一推，摆了摆手：“你们都往后退。” 花满楼和陆小凤拉着还在状况外一头雾水的小和尚赶紧退后，紧接着就看到大门口有一个身影慢慢地在引魂灯的灯光照耀下显现出来。 “上官飞燕！”陆小凤失声喊了出来。 引魂灯白惨惨的光线下，上官飞燕显得特别可怕，她的脸是青白色的，脖子上横贯着一条血线，不停地往下淌血，而且她还是直接飘进来的，脚下根本没有影子。 姬道长装逼的时刻到了，他淡定地给自己来了个“坐忘无我”——这是一个可以持续十分钟的状态技能，是一个挺厉害的生存技，效果持续期间可以有效地降低自身受到的伤害效果——姬道长的主要目的其实并不是减伤，主要是这个技能使用了以后，周身就会被很美的蓝色光芒包围，可以用来忽悠没见过大基三技能光效的武侠世界土著，让他们觉得这是得道高人的法术…… 白衣飘飘的姬道长在蓝色光芒照应下显得更加仙气十足了，陆小凤和小和尚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之后陆小凤还小声给花满楼解说来着。 然而上官飞燕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有被姬道长吸引，她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花满楼，直直地朝着他的方向飘了过来。 姬长明横剑挡在了她前面，直接丢了一个可以使目标被定身的“七星拱瑞”过去，看得见的其他两人只见他将长剑竖在胸前，低头运气，指尖便闪起了蓝色的光芒，随后持剑旋身，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在剑尖凝聚，随后八卦图中便飞出一柄白色的巨大光剑，朝着上官飞燕直射而去，花满楼也听到了那轰鸣的声效。 陆小凤和小和尚的眼睛都瞪得老大，见到上官飞燕被光剑击中之后便动弹不得，陆小凤赶紧问：“上官飞燕，又不是花满楼杀的你，你为什么要害他！” 上官飞燕似乎没有多少理智了，尖叫道：“花满楼！当日若不是你让我走，若是你把我留下，我便不会被霍休灭口，你要给我偿命！” 陆小凤和花满楼脸上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花满楼有些不敢置信：“就因为我放你走？” “当日你的事情败露，花满楼好心才放你离开的，你居然还怪他？”陆小凤气得都快跳起来了，“你的事情是我查出来的，你怎么不来找我？杀了你的是霍休，你怎么不去找霍休？是不是看花满楼好欺负？” 上官飞燕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七星拱瑞的定身效果很快就过去了，她又要朝着花满楼冲过去，姬长明早就算着时间呢，眼疾手快地又一个七星拱瑞丢过去了。 陆小凤看到上官飞燕保持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动作被定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小和尚有点怕怕地躲在他身后，颤巍巍问：“这、这到底是什么啊，鬼吗……” 姬道长对他眨了眨眼：“你说呢？” 小和尚又看了一眼上官飞燕，简直要吓哭。 花满楼叹了口气，对上官飞燕道：“我当日放走你，也没想到霍休会杀你，陆小凤当时说他已经知道幕后的人是谁，就是为了让对方来找他，而不是杀你灭口。你若还是要怪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却不会把性命赔给你的。” 姬道长突然笑了一声，说道：“我明白她为何独独要找你了。” 他给上官飞燕又补上了一个七星拱瑞，“鬼也是欺善怕恶的，你的性子太软，比陆大侠更容易被她侵蚀你的内心，花公子，人善被鬼欺，这个道理你可要记住。” 花满楼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我看她已经快要变成厉鬼了，花公子，陆大侠，可要我送她上路？”姬长明看上官飞燕已经快要理智全失，趁着七星拱瑞持续时间还没过，开始征求意见。 花满楼有些犹豫地问：“道长要如何送她上路？” “自然只有让她再死一次，”姬道长淡定道，“至于再死一次之后，她还能否轮回投胎，就要看她生前作孽多少了。” 看到花满楼面露不忍之色，他弹了弹手中长剑，神色冷淡：“现在下手还来得及，若是你不忍心，等她成功害死了你，身上戾气便会更浓，成为完全失去理智的厉鬼，到时她可不会再管旁人与她有没有仇，只要有人遇上她，便一定会死在她手中。花公子，你担得起放过她的罪孽吗？” 上官飞燕双目血红，看着花满楼和陆小凤，怨毒说道：“你们串通这臭道士来杀我？我都死了还不放过我？早知如此，昨夜我就该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你们！” 姬道长冷笑一声：“同归于尽？你早已尽过了，还说什么同归于尽？你要杀他们，还怪他们不放过你？何其可笑！”说完又给她补了一个七星拱瑞。 小和尚看姬道长的眼神都快变成星星眼了——这个道长好厉害好威风啊！ “陆大侠，花公子，快下决定吧，”姬道长有点不耐烦了，“鬼魂自有鬼魂该去的地方，人间不是她该逗留的。” 陆小凤和花满楼只好无视了上官飞燕怨毒的骂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七星拱瑞这个技能虽然能够定身目标，但是目标一受到攻击，定身效果就会消失，所以一边定一边打是绝对行不通的。好在上官飞燕比起姬道长曾经遇到过的厉鬼差太多了，对付她并不困难，姬道长甚至还能轻松耍帅，用出了气纯——也就是指用紫霞功心法的纯阳——视觉效果最帅气的两个技能，“*独尊”与“万世不竭”。 *独尊的声光效果简直帅炸了，随着姬长明舞剑的动作，三柄白色光剑绕着他在一片蓝色光芒中旋转，一道道剑光向上官飞燕飞射而去，陆小凤和小和尚都看呆了。 上官飞燕狼狈地躲着，一开始还想要朝着姬长明扑过去，后来看敌不过了想要逃，但又怎么能逃得掉呢？姬道长最后旋身一舞，长剑向前一劈，给她来了招“万世不竭”，一道巨大无匹的蓝色剑光狠狠地劈在了她身上。 接着姬道长就收起了剑，陆小凤回过神来，一脸茫然问：“怎么停了？” “结束了，”姬道长淡定地看着上官飞燕慢慢化为光点消失在空气中，“很遗憾，看起来她似乎没能去轮回投胎。”语气一点也听不出遗憾。 花满楼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姬道长突然听见了一个嗡嗡嗡的小小的声音，转身一看，小和尚正在低着头小小声地念着《地藏菩萨本愿经》。 “小和尚，你在贫道的道观里念佛经，是否太不把贫道放在眼里？”他恶趣味地逗起人来。 小和尚吓了一跳，紧张得结结巴巴，“小僧、小僧失礼了，小僧不是故、故意的……小僧只是想为那位女施主念经超度……” “她都魂飞魄散了，你要如何超度？”姬道长勾起嘴角笑了笑。 小和尚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啊？” 陆小凤“噗”一声笑出来，“道士与和尚果然向来都是不对付的，姬道长，你也别逗这小师父了，人家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小师父，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座寺院修行？” 小和尚感激地对这个给自己解围的好人笑了笑，有点腼腆地说：“小僧法号虚竹，乃是少林弟子。” 虚竹！ 姬道长有点小激动，虚竹都出现了，乔帮主还会远吗！要知道黄日华版的乔帮主可是姬道长童年偶像呢！ 于是他赶紧问：“小和尚，你大哥呢？” 虚竹一脸茫然：“大哥？小僧自幼出家，并没有大哥。” 那你快去跟你大哥认识一下赶紧结拜呀！ 姬道长略捉急。 第四章 又穿越了吗？ 陆小凤和花满楼并不知道姬长明为什么要问虚竹的大哥，于是陆小凤就有点好奇地问：“姬道长，虚竹小师父没有大哥，你为什么要问他大哥？” 姬道长一脸高深莫测：“嗯……因为贫道从他的面相上看出他有一个大哥，就算此时还没有，以后也会有的。” “哈？”陆小凤一脸纠结，“以后会有的那就不叫大哥，应该是弟弟了吧，难道虚竹小师父的母亲还能给他生个哥哥出来？” 虚竹忙道：“小僧并没有母亲的。” 还是花满楼比较靠谱：“或许是失散多年的大哥，或许是结拜的大哥，反正不可能是又生出来的啊，陆小凤你想哪儿去了。” 于是虚竹就一脸期盼地看着姬道长：“道长，你说的是真的吗？” 姬道长继续高深莫测：“自然是真的，你不但有个大哥，还有个三弟。” 小和尚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陆小凤立刻把脸朝着姬道长凑过去：“姬道长，你看看我！你看我将来会有多少个红颜知己？” 姬道长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微笑：“我只看到你将来会被艳鬼纠缠。”呵呵，小说里你遇到的美女死掉的还少吗？ 花满楼忍不住笑了。 陆小凤整个人都萎靡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又精神抖擞起来：“没关系，遇到艳鬼我不是还能来找你吗？咱们可是好朋友，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姬道长眉毛一挑，“疑惑”地问：“咱们不是才见了两次面吗？什么时候就变成好朋友了？” “一见如故一见如故！”陆小凤脸皮巨厚地回答。 大概是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小和尚看了他一眼，眼神纯良得让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姬道长微微一笑：“天色已晚，厉鬼也除去了，还是尽早安歇吧。小和尚，你还要随便找个地方打坐吗？外面可能会有鬼哟。” 虚竹想起刚才上官飞燕的样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小僧、小僧可以诵读《金刚经》……” “还是算了吧，将客人大半夜赶出去的事，贫道可是做不来的，”姬道长想了想，道，“虽然已经没有客房了，不过贫道书房中还有一张卧榻，你安心歇下便是。” 看到他张口欲言，姬道长把脸一板：“小和尚，你是想让贫道失礼于人么？” “小僧不是那个意思！”小和尚急急忙忙解释，“那、那就多谢道长了。” 大家于是等姬长明把引魂灯摘下关上了大门便往后院走，陆小凤路上还问：“姬道长，为什么刚才我们能看见上官飞燕呢？上次她被辟邪符伤到才显出了身形，可是方才你并没有用符啊。” 姬道长举了举手上的引魂灯：“被这个照到就能看见了，要不要我送你一个，以后你遇到艳鬼也好看看人家长得有多漂亮？” 陆小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还是不要了，消受不起。” 被带进了书房的小和尚跟陆小凤一样，被电灯吓了一跳，看姬道长的眼神又变成星星眼了。 书房里没有洗手间，姬道长就挺好客地把小和尚带自己房间去了——毕竟人家是偶像的未来弟弟嘛——还教了一下东西怎么用，从小和尚那儿收获了极大的好感。 第二天一早，姬长明起来做早课的时候，就发现小和尚已经比他先起来了，而且还拿着院子里的扫帚帮他打扫院子来着。 小说里说得没错，这个虚竹可真是朴实的好人啊……姬道长感叹了一下，把扫帚抢过来，让小和尚去自己房间洗漱去了。虚竹这个人本来就不会拒绝人，姬道长把脸一板，“道德绑架“一下，说些“你是想让陆大侠和花公子说贫道待客不周吗”之类的话，他就老老实实地听话了。 姬长明在主殿做早课的时候，小和尚也特别老实地在外面念他每天早上例行的佛经——念之前还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等姬道长做完早课去做饭，他又凑上去帮忙……让姬道长都有点不忍心“道德绑架”他了。 早饭过后，陆小凤和花满楼都要赶路了，知道小和尚跟他们同路，他们还顺手把他也带上了，纯阳观里又恢复了宁静。姬长明渣了一会儿基三，心痛于自己的电脑配置太渣用不了基三开发版客户端——在开发版里，纯阳的气场特效简直酷炫到没朋友，要知道他在现实里用出来的技能可都是紧跟游戏变化的，不管是从声光效果还是实战效果来说都是——如果能用开发版，那以后他的“法术”不就更能糊弄人了吗？ 但是现在后悔当初没换新电脑也没用了，他只好默默地叹了口气，退出游戏打开了围脖，不小心看到了围脖热门话题榜，然后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消失的道观＃是个什么鬼！该不会说的就是纯阳观吧！ 他点开一看，果然……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昨天有一帮驴友到青石镇游玩，听说龙华山上有个道观，而且观主医术高明貌美如花，这帮驴友就上了龙华山，然后发现道观不见了！山顶上只留下了一片巨大的空地，简直好像整个山头凭空被人削掉一截似的。 有个驴友就拍了照片把这件事po上了围脖，偏偏这个驴友还是个粉丝不少的大v，立刻引起不少关注。接下来自然有人不信的，于是就开始撕逼，撕来撕去之后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许多青石镇用围脖的年轻人纷纷开始证明他们前些天还看见过姬道长，然后po上了以前偷拍的姬道长的照片…… 姬道长的颜值那是绝对没得说的，围脖上顿时就炸了啊！＃消失的道观＃被顶上了热门话题榜，还好姬道长的围脖从来没让现实里的人知道过，他也没在围脖上发过自己的照片，网上认识的道友也都不知道他就是龙华山纯阳观的那个美道长，不然…… 所以纯阳观是真的整个都跟着他穿越了啊……还能回得去吗？观里的卫生纸好像只剩下了一打了呢……姬道长脑子里乱乱地想着各种问题，心塞塞的。 对了，还有一个大问题！万一有人打电话来怎么办？要知道以前可是有不少病人知道他的电话号码的，要怎么和他们解释道观消失的事情？ 姬长明赶紧找出自己的手机，结果发现因为没电已经关机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手机塞进了抽屉里——就让它一直关着吧！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能回去好还是不能回去好了，要是能回去，他要怎么跟别人解释呢？但是不能回去的话，又确实挺郁闷的。 围脖上的“道观消失事件”火了几天之后，就被一个娱乐圈大新闻盖过了风头，姬长明终于松了一口气，拿上陆小凤和花满楼塞在功德箱里的银票去城里采购了些日常用品和一大堆书，就又在纯阳观里宅了起来。 因为沉迷于买来的那堆古籍中，等到姬长明把这些古籍都看完的时候，已经是十五了，他穿越过来也半个月了，于是他打算进城再买些书，但是当他打开道观大门的时候…… 卧槽！这是什么鬼！ 姬道长望着道观门前风沙漫天的景象，整个人都呆住了，昨天外面还是一片绿地呢，今天就特么变成了沙漠！他绕着道观走了一圈，沮丧地发现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捣乱，他的纯阳观就这样孤零零地立在了沙漠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条路都没看见，周围寸草不生。 难道又穿越了吗？穿越大神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啊！本道长还没见过乔帮主啊！ 姬道长气死了，一甩袖子就回到观里，跑到主殿对着三清和吕祖：“三清在上，祖师爷在上，弟子实在是受不了了！不管是谁都好快显个灵吧！就像当初给弟子金手指那样！” 三清和吕祖眼睛都没眨一下，当然了，雕像本来也不会眨眼睛的。 最后姬道长只好默默地穿上最好的装备，骑上自己的浮云马，出了道观到处跑了一圈，最后发现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人烟，也没有路也没有水源…… 好在他回到道观以后发现观中的水龙头还是能出水的，不至于渴死在沙漠里，电也还是有的，网也还是能上的，于是他上百度知道问了个问题：“如果穿越了一次之后，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又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这种现象说明什么？” 最后他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答案：“这说明你成了一篇快穿文的主角。” 姬道长心塞塞的。 就在他心塞的时候，道观的大门被敲响了——就像当初遇到陆小凤和花满楼的时候那样，敲门的人甚至说的话都一样：“有人在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带上剑开门去了。 第五章 遇到了肥羊 从房间一出来，姬道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狂风卷着黄沙在道观上空飞舞着，偏偏就是卷不进道观里来，一粒沙子都进不来啊！看起来就好像有个透明的罩子罩在上空似的，这可真是牛逼大发了，简直是三清和吕祖显灵！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时候来敲门了——在茫茫沙漠中碰上沙尘暴的时候看见一座孤零零的道观，而且这道观好像完全不受沙尘暴影响，换谁谁不去敲门啊！ 道观门外的三个人就是这样的，他们远远看见纯阳观的时候，风沙刚好就起来了，这还不赶紧跑过来？等到他们到了门前，就发现风沙根本吹不进这纯阳观里，本来大沙漠中出现一座孤零零的道观就很奇怪了，这座道观竟然还这么神奇，三人不禁有些觉得自己是有奇遇了。 正当他们等得着急的时候，道观的大门打开了，门后出现一个白衣高冠背着剑匣貌若天人的美貌道长，这道长看起来还一身仙气，这剧情简直就像志怪小说话本里写的一样！ 姬长明看到敲门的只有三个人，而且看面相也很有正气，就稍稍放下心来，再看他们一脸“这是遇到高人了吗”的样子，就在他们说话之前打断了他们，也不问他们姓名来历，也不自我介绍，就淡淡道：“请进。”然后翩然转身，朝里面走去。 没错，姬道长他又开始装逼啦！因为这三个人中除了中间那个穿着打扮有些不拘小节的家伙之外，其他两个看起来都很有钱！ 三个人急忙跟上，还不忘把门关好。那个看着不怎么讲究打扮的家伙很不安分地戳戳其他两人，又对着姬道长的背影挤眉弄眼。他的两个朋友对了个眼神，齐齐伸手把他往前一推…… “在下胡铁花，多谢道长收留！”不讲究打扮的家伙只好认命地凑到姬长明身边，特别自来熟地搭话，“这两个是在下的朋友，楚留香和姬冰雁！” ……又遇上这种主角级的人物了啊。 姬道长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皱起了眉。 胡铁花吓了一跳，惴惴地看着他：“怎、怎么了？” 姬长明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什么，刚才他有一瞬间在胡铁花身上看到了一丝阴气，但是转眼间却不见了，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般。此时正是烈日当空，在如此强烈的日照之下，若还有鬼能出现而且还能进入纯阳观的大门，那这鬼一定是厉害得非比寻常的厉鬼——要知道道观寺庙这些地方，一般的鬼是进不去的，更别提是大白天进去了。 如果是他的错觉还好，如果不是错觉的话……那这个胡铁花可真是太倒霉了。 “福生无量天尊，”姬道长一脸高深莫测问道，“这位善信，可愿随贫道去给三清和吕祖上几柱香？” 胡铁花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哈哈笑道：“当然愿意当然愿意，客随主便嘛。” 楚留香凑了过来，温和有礼道：“道长，在下两人也想去上香，可否？” 姬道长看了一眼他和姬冰雁，冷冷淡淡地点了点头：“随你。”虽然看到楚留香他也有点小激动啦，但是高人还是要装的嘛，先故弄玄虚一下好了。 这……好像有点差别待遇啊！楚留香和姬冰雁对视了一眼，完全不明白这位道长为什么会这样。 姬道长带着他们到主殿旁边的水龙头净了手——这三个古代土包子当然又被水龙头给震惊了一下，但是看姬道长不解释，他们也不好意思问——又亲自盯着他们上了香，当胡铁花手中的香被插下去的时候，姬道长果然听到了一声隐隐约约的厉嚎。 “咦？”胡铁花一脸迷惑，“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楚留香和姬冰雁一脸茫然，“哪有什么声音？” “你们没听见吗？”胡铁花惊讶地看着他们，“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来的，铁公鸡没听见还好说，老臭虫你也没听见？难道我的武功已经比你好了？” 他求证地看向了姬长明：“道长，你听见了吗？” 姬道长：“听见了。” 胡铁花大喜：“我就说有声音吧！不过为什么只有道长你和我听见了，他们却没听见？” “因为那个女子是附在你身上的，否则你也不会听见。”姬道长淡定道。 “什么？！”胡铁花大惊，“什么附在我身上？” 楚留香和姬冰雁一脸“本来以为是世外高人没想到是个神棍”的表情。 姬道长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动怒，对着胡铁花气定神闲道：“到了夜里你便知道了，此时贫道说什么你们也不会信的。” “是、是不是那东西啊？”胡铁花说信吧又不敢信，说不信吧又觉得心里毛毛的，“道长你把话说清楚啊！” 姬道长却转移了话题：“我看三位善信风尘仆仆，不如还是先随我去客房休整一番。” 胡铁花还想再问，却收到了楚留香和姬冰雁不赞同的眼神，只好噤声。 在去后院的路上，楚留香问出了一进门就想问的问题：“请问道长怎么称呼？贵观为何会建在这茫茫大漠中呢？周围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人烟的。而且贵观竟然风沙不侵，这又是何故呢？” 姬道长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贫道姬长明，至于其他问题，请恕贫道不能告知。” 实际上贫道自己也不知道啊！你们还是自己脑补吧！他默默地想。 于是那三人就自己脑补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脑补了什么，等到姬道长给他们示范过电灯电风扇和洗手间怎么用的时候，他们已经又恢复了那种看世外高人的态度。 留他们在客房休整之后，姬道长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胡铁花身上那只厉鬼可能有点厉害，他要做点准备。上了基三到交易行里买了一堆加状态的宴席和小药之后，他又在网上把《楚留香传奇》的大沙漠卷看了一遍，多少有些猜到胡铁花身上那个厉鬼是谁了。 他在看小说的时候，小说里的三个人物也正在讨论他。 “铁公鸡，你说你这位本家到底是不是得道高人呢？”胡铁花摸着下巴沉思，“他说的话可不可信？我身上真的有个女鬼吗？会不会是因为我说我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他才顺着我的话编下去的？” “这不是要问你吗？”姬冰雁嘲讽他，“你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我又怎么知道？” 楚留香却有些严肃地说：“就算没有鬼，这位姬道长和这个道观也是够神奇的了，你们忘了外面的风沙了吗？竟然一粒沙子都吹不进来。而且这道观所在的地方如此诡异，还有这所谓的电灯、电风扇、水龙头，都是我们闻所未闻的东西。” “他听到我们的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从没听说过一样，没听说过我们两个倒还没什么，但是没听说过老臭虫你……”胡铁花看了看楚留香，“不至于啊，连龟兹国王那里的人都听说过你。” “而且他还对你另眼相看，”姬冰雁对着胡铁花补了一句，“往日这种待遇可是楚留香才会有的，今日反倒是你得到了，我甚至怀疑我们能进来还是沾了你的光。你说他为什么独独要邀请你去上香呢？” “或许是他看我长得比你们英俊？”胡铁花挺自恋地说。 然后他被两个好基友大肆嘲笑了一番。 三人讨论了许久，觉得这位姬道长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了，忍不住都有些好奇起来，于是稍微洗漱了一下之后，就去找姬道长。 这会儿姬道长还在看他们的故事呢，听到敲门声，只好又端起世外高人的装逼范儿去应付他们。 等到在客厅落座之后，因为胡铁花被姬道长“另眼相看”的缘故，其他两人都推他做代表问话。 “姬道长，为什么你刚才说夜里我们就明白了？”胡铁花对于这个问题有点抓心挠肝。 姬道长高冷脸：“贫道从不给不信的人解释这些，等你们信了再说。” 三个人都有点尴尬，胡铁花又赶紧转移话题补救：“那姬道长你先前看到我们在外面一点都不意外，问也不问我们的来历就放我们进来了，难道不怕我们是歹徒吗？” 贫道才不会告诉你那是因为贫道看你的两个朋友是肥羊呢…… 姬道长高深莫测道：“贫道自然能知道你们是不是歹徒的。” “哦？难道姬道长以前听说过我们？”楚留香微笑着问。 姬道长低头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不曾。” 可恶啊这话题要怎么接下去……楚留香三人组有点捉急。 其实姬道长表现得这么高冷，除了因为要装逼坑钱之外，主要也是因为他不怎么高兴这三个人在这个时候来到纯阳观。他本来正打算好好研究一下到底为什么纯阳观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他都想好了，要去这附近找找有没有绿洲或者商队之类的，问问清楚自己到底还在不在那个综武侠的世界，如果还在的话，就托人给陆小凤和花满楼送个信，问问看纯阳观之前在的那个那个地方怎么样了……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出门，这三个人就上门了，那他还怎么出去？ 不过想到这三个人多少有点可宰的价值，有些问题也可以问他们，姬道长还是适当地放缓了表情和语气，问道：“请问三位善信，可曾听说过陆小凤陆大侠？” 楚留香露出了一个有点向往的表情：“久闻其名，可惜素未谋面。” 看来是还在那个综武侠的世界里了…… 姬道长终于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说点什么，突然听见胡铁花发出了一声惊骇的大叫，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第六章 美艳女鬼石观音 胡铁花一跳起来，楚留香和姬冰雁都吓了一跳，赶紧问他怎么了。然后就看到他一脸惊悚地看着手里的茶杯，颤抖着声音说：“石、石观音……” “什么？！”楚留香和姬冰雁也跳了起来，立刻围过去看。 “哪有什么石观音？”姬冰雁看着那杯因为胡铁花跳起来而洒了一半的茶一脸疑惑，“不就是杯茶吗？” 胡铁花的脸都白了：“我刚才真的看到了！她的脸就在杯子里一闪而过！她长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 楚留香立刻看向了姬长明：“姬道长，可否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姬道长淡定脸：“被附身的人，在水面、镜面之中看到附在自己身上的鬼魂，实属正常。” 其实要是别人这么说，楚留香和姬冰雁肯定会觉得那人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但是姬道长这么说，他们就有点不敢不信了——普通装神弄鬼的神棍也没本事让道观在沙漠里风沙不侵啊！ 但是胡铁花显然没有他们俩这么冷静，他还没等好基友们说话，就大叫起来：“不可能啊！石观音又不是我杀的，她为什么要附在我身上？” 姬道长一脸冷淡：“信不信随你。” 胡铁花又害怕起来：“不会是真的吧……姬道长你别骗我啊！” “三位是突然来到本观的，贫道与你们素不相识，更不知道石观音是谁，也不需要从你们身上谋取什么，为何要骗你？”姬长明淡淡道，“只是这厉鬼既然被贫道撞见了，贫道自然不能不管，你们虽然不信，但是这鬼贫道还是要除的。今夜还请胡先生配合一下，就当是报答贫道收留你们好了，明日你们大可自行离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楚留香问道：“请问道长，要他如何配合？” “到前殿听贫道诵经即可，”姬长明放下茶杯，掸了掸袖子，站起身来，“三位也不用担心贫道除鬼之后向你们索取报酬，除鬼降妖本就是我辈修道之人分内之事。”反正到时候你们自己会主动感谢贫道的，否则岂不是太不会做人吗？ 三人面上一片讪讪，楚留香忙道：“道长是世外高人，在下等本就不该以凡人心思揣度道长，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事，故而有些难以置信罢了，多有冒犯，还请道长海涵。” 姬冰雁也赶紧道：“道长愿意为胡铁花除掉厉鬼，在下等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岂敢怀疑。” 胡铁花这会儿也知道该说什么了：“道长，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 姬道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贫道就先做饭去了，观中只有粗茶淡饭，三位见谅。” 三人连道不敢，还踊跃地要去帮忙，姬道长也没跟他们客气，就支使着他们摘菜去了。 如果让现代的那些人知道我竟然让楚留香蹲在菜地旁边摘小白菜……一定会有很多小姑娘骂我毁男神吧。姬道长一边淘米一边默默地想。 被毁的男神楚留香以“帮忙”的理由参观了姬道长的厨房之后，更加相信姬道长是世外高人了，还有胡铁花，他看姬道长的眼神已经是看神仙一样了。姬冰雁看到冰箱的神奇之后，还问过这东西怎么做，好像发现了商机似的，听到姬道长说“此物无法仿制”之后，还非常失望。 晚饭过后，姬长明就问了一下石观音的事，那三个人便把他们来到道观之前的经历说了一遍。除了说石观音是怎么死的之外，连他们除去石观音之后的事都说了。在石观音死后，他们拒绝了龟兹国王和琵琶公主的招揽，踏上返回中原的路程，本来他们还有驼队的，没想到一场沙暴到来，他们三人就跟驼队失散了，就在他们绝望之际，突然就看见了孤零零立在沙漠中的纯阳观。 “原来如此，胡先生，可否告知贫道你的生辰八字？”姬道长问了胡铁花的生辰八字，就低头暗自在心里排了一下他的命盘，然后解释道，“按照你们先前所说，这石观音曾与胡先生有过一夜露水情缘，故而两人冥冥之中就有了一份联系，而胡先生的八字又比较轻，两相结合起来，她会附身在胡先生身上，也就不奇怪了。” 胡铁花一脸倒霉相：“真是晦气……早知道就不成那劳什子亲了。” 姬冰雁打趣他：“你该庆幸只有一个石观音，要是那位琵琶公主的姐姐的鬼魂也不甘心，缠上了你，你才是真倒霉。” 楚留香一脸担忧问姬道长：“道长，现在石观音附在小胡身上，我们说的话她该不会都听见了吧？” 姬道长淡淡一笑：“自然是听不见的，你们以为我今天为何会让胡先生上香？当那香插下去时，胡先生听见的那一声惨叫，就是她被三清和吕祖神威镇压发出的声音。如今她应当是蛰伏养伤了，感应不到外界的，因此贫道才决定今夜就趁她虚弱将她出去。” 三人恍然大悟，胡铁花更是一脸感激：“多谢道长，道长不要叫我胡先生这么客气了，跟他们一样叫我小胡便是。” 其他两人也纷纷表示直呼名字即可，但是姬道长这么装逼的人，肯定要来个“楚兄、姬兄、胡兄”之类的文雅称呼啦。 “三位既然跟驼队失散，可曾想过该如何离开这沙漠？”姬长明虽然并没想着离开——毕竟纯阳观他又不可能揣进兜里带走——但还是想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绿洲或城镇之类的。 三人脸色便有些发愁，楚留香道：“我们之前倒是见到过绿洲，可是先前在沙暴中迷失了方向，若不是见到贵观，早已葬身沙漠中了，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找到那绿洲了。” 姬道长点了点头，拿出三枚铜钱卜了一卦，“三位不用担心，卦象是好的。”他其实是为自己卜卦的，卦象显示他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既然他都能走，那么这三个人应该也不会太惨。 不管信不信，三人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晚上要除石观音，姬长明就劝三人早些休息养精蓄锐，而他自己回到了房间，就开始分析那副卦象了。卦象显示他能走，但是这走是怎么走？是表示纯阳观还会再次移动，还是他自己离开道观一个人走？如果是纯阳观还会再次移动的话，那这移动是不是有什么规律？ 他把穿越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所有细节都回想了一遍，最终发现了一个可能是规律的现象：纯阳观从现代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是初一，从遇到陆小凤、花满楼、虚竹的那个地方来到沙漠里是在十五，莫非每逢初一十五就会移动？ 这么一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初一十五在道教的观念里，是有特殊意义的日子，是道教吉祥日。纯阳观又是个道观，他自己还是道士，说不定其中真有什么玄机。 想要确定这猜想是不是正确的，看来就要等下月初一了。如果是真的……姬道长忍不住捂脸，下一次还会移动到哪里去？这次是没人的沙漠还好一点，万一移动到了闹市中呢？还有更可怕的，万一移动到皇宫里怎么办？ 他心里骤然冒出了浓浓的危机感，为了让自己以后能更安全一点，他默默地打开电脑，决定上游戏给自己买点逃命用的东西。他记得基三有个飞行坐骑叫做“鸾”，长得像热气球或孔明灯似的，可以飞上天，在外观商店里可以用通宝买。虽然贵了点，但是他觉得买一个备用还是挺有必要的。 买完这个东西，他终于可以放心睡觉了，然而才刚睡了两三个小时，就听到客房那边一声惊叫，吓得又醒了过来。 苦逼的姬道长只好起床，也来不及穿装备了，披上一件道袍抓起剑就赶紧去看情况。 客房那边的门一打开，胡铁花就冲了出来，结果一冲出来看见长发披散的姬道长，他吓得又叫了一声——姬道长皮肤白，道袍又黑漆漆，头发还老长，月光下看起来简直像个美貌女鬼！ “怎么了怎么了？”楚留香和姬冰雁跟在他后面跑出来，看样子也没搞清楚状况。 “吓死我了……”胡铁花这才看清楚“美貌女鬼”是姬长明，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原来是姬道长。” 姬道长一脸淡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一问，胡铁花有点后怕地说：“刚才我在那个什么洗手间里解手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石观音在镜子里看着我！姬道长，你们观里怎么还在解手沐浴的地方装镜子啊……” 姬道长也没办法给古代土著解释洗手间里为什么要装镜子，只好一脸高深莫测：“为了避邪。” 胡铁花都快哭了：“但是好像也没什么效果啊，石观音都能在那镜子里出现了！道长你不是说她受了伤在蛰伏养伤吗？为什么还能在镜子里对着我笑啊？” 姬道长安慰他：“她受的那点伤并不算什么，现在是夜里阴气重，应当已经恢复少许了，出现一下也没什么奇怪。况且她并不是在镜子里出现，只是你通过镜子看到了她附在你身上的样子罢了，她并不能从镜子里出来伤害你的。胡兄不妨这么想，你是愿意知道自己身上有鬼附身还是愿意什么都不知道呢？知道总比不知道好吧。” “哪样都不好啊……”胡铁花现在总算完全相信姬长明说的话了，因为他刚才是真的清清楚楚看到了石观音，而且人家还对他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反正时辰也差不多了，请容贫道准备一下，然后就开始将她驱除吧。”姬道长看他们也没心思再睡觉了，干脆让他们安一下心。 他回房间穿好装备吃好小药提着一盏引魂灯仙气十足地出门的时候，胡铁花还在心有余悸地给其他两人描述镜中的石观音笑得多么可怕。然后那两个家伙就在引魂灯的光芒照耀下，骤然看到了趴在胡铁花背上环着他脖子的石观音。 “我都听到了～”石观音抬起头对着他们笑，“你们要请这道士除了我？” 第七章 湖人称“装逼道人” “啊啊啊啊啊！”胡铁花吓得叫了起来，楚留香和姬冰雁也是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 姬道长淡定地上前，把引魂灯递到楚留香手里，然后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了一张符团成一团，塞到了胡铁花嘴里：“含住。”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含着那团纸动也不敢动。 “小道长，你这是做什么？”石观音趴在胡铁花的肩膀上，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你这符好像对我不起作用呀？” 姬道长高冷脸：“我要做什么，何须向你解释？胡兄，请跟我来。” 胡铁花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楚留香和姬冰雁对视了一眼，就由楚留香开始套石观音的话了：“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附在小胡身上的？” 石观音娇笑道：“自然是从你们离开我那小谷时起，其实我也不想附在他身上的，真是从来也没见过这么邋遢的男人……” 小胡敢怒不敢言。 “但是也没办法呀，若是不找一个人附身，我如何抵挡这沙漠中的炎炎烈日？”石观音轻蹙眉头叹了一声，表情柔弱得惹人怜惜，“我如今都成了孤魂野鬼了，再也没办法对你们做些什么，你们为何还不放过我？我只是想跟着你们出沙漠而已，离开了这沙漠，我就会离去了的。” 只是她的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相信的。 “小道长，你如此高洁的一个人，又何苦搀和进我们这些恩怨里呢？”石观音泪眼盈盈地看着姬长明，“奴家死了之后，便大彻大悟，决意放下前尘往事了，往日种种罪孽，已如昨日死……” 姬道长冷冷道：“无需多言，我说要除了你，便不会改变主意。” “那……我可就没办法了，”石观音叹了一口气，“只好叫你们尝尝投鼠忌器的滋味。” 楚留香和姬冰雁一惊，立刻机智地想到了那个“器”代表的是谁。 可怜胡铁花，嘴里含着一团符纸，也不敢贸然说话，只好用惊恐求助的眼神看着姬长明。 姬道长淡定道：“不必担心，她什么也做不了，胡兄嘴里那张符纸已经护住他魂魄。”石观音若要鱼死网破，无非就是压制胡铁花的魂魄，占据他的身体罢了。奈何他早就防备了她这一手，让胡铁花含住了那张符纸。 石观音果然并没有成功——胡铁花的眼神迷茫过一阵后又恢复了清明——她终于知道这个道士很不简单了。 她的脸立刻变成了一片青黑色，七窍都流出血来，面目十分狰狞地掐住了胡铁花的脖子：“好，既然如此，我就与他同归于尽！” 姬道长果断拿出剑，往胡铁花脚下插了一个镇山河——镇山河可以让四尺之内的队友免疫任何伤害嘛，还可以给自己解控，虽然他目前也用不上这解控的效果。 其他人只看到他手上凭空多了一把剑，舞动了一下聚起了道道蓝光，随后胡铁花脚边就插上了一把发光的剑，空气中还有一道道蓝中带紫的光芒朝着那把剑聚集而去。 石观音就感觉到自己掐不动胡铁花了。 “不必白费力气了，”此时的姬道长看到那三个活人一脸惊叹的样子，表情立刻更加高冷更加道骨仙风了，“若你老实些，稍后还可少受些苦。胡兄，随我进殿。” 胡铁花立刻就跟上了他，简直是一溜小跑跑到了主殿里。 石观音要跑了，她放开了环在胡铁花脖子上的手。姬长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立刻吩咐楚留香和姬冰雁：“关门！”门上可是有老姬道长刻下的辟邪法阵啊！ 两人眼疾手快地把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然后就看到石观音不死心地朝着门冲了过去，然后门上泛起一道金光，她就被弹了回来——得亏楚留香提着引魂灯，否则他们也看不到如此精彩的画面——胡铁花立刻想要大笑，又想起嘴里还含着符纸，姬道长也没说可以吐出来，只好苦逼兮兮地捂住嘴，闷笑得浑身发抖。 “你们三个都去三清和吕祖驾前呆好。”姬长明吩咐道。看那三人老老实实过去了，胡铁花还很没出息地抱住了吕祖的大腿，他这才看向了石观音。 此时的石观音已经变得比刚才更加面目狰狞了，殿中也随着她的脸色变化刮起了一阵阴风。她的长发飞扬而起，十指的指甲变得又黑又长，口中发出了一阵令人闻之胆寒的尖锐啸声。 楚留香还感叹道：“啧啧啧，与志怪小说话本当中描写的情景当真是一模一样，生前如此爱美的石观音，竟然变得如此面目狰狞，实在令人唏嘘。” 他这简直就是大师级别的拉仇恨技能，石观音本来就对自己的容貌十分看重，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怒了，“你住口！”说完立刻朝着他的方向扑了过来。 但是姬道长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呢？他速度丢了一个具有击退效果还附带混元属性伤害的“九转归一”过去，石观音就被击出了十尺开外。紧接着他又一个“七星拱瑞”丢了过去，趁着石观音被定身的这会儿，迅速给自己插了个提高会心率和会心效果的气场“破苍穹”，然后各种高攻击的技能都一股脑丢了出去，等到破苍穹的效果消失了，他又定住人家，再给自己来了个提高攻击力、会心率、会心效果的“紫气东来”，又是一股脑地丢技能。虽然说“七星拱瑞”的定身效果在目标受到攻击的时候就会消失，石观音还是能动的，但是姬道长狡猾得很哪，看到她扑过来就用“九转归一”击退，然后继续丢技能。 其他三人看到石观音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更加觉得姬道长是高人了——其实这也是姬长明精心谋划的结果，要不是先掐灭了石观音夺舍胡铁花的可能性，又在石观音逃跑之前把她关在了殿中，她对付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石观音跟之前的上官飞燕是不一样的，上官飞燕只是跟着花满楼，还没有附在他身上，但是石观音……她难对付就是难在她之前是黏在胡铁花身上的，否则姬长明先前又怎么会只给胡铁花插了个镇山河，而不是直接对他用伤害性技能？用那些技能固然可以伤到石观音，但是若那样的话，等到除了石观音，胡铁花也差不多该咽气了。 在姬长明最后一招特效华丽的“*独尊”之后，石观音挂了，不甘地化作一片光点消失在了空气中。 楚留香三人松了口气，胡铁花问：“道长，她死了吗？”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楚留香说，“现在应该说是投胎去了吧，是吧道长？” 姬道长一脸淡定道：“魂飞魄散了。”简直是帅出了新境界！ 姬冰雁看看胡铁花，问：“那小胡还要听道长诵经吗？” “当然是要的，”姬长明点头，“要祛除他身上的阴气。胡兄，你可以把符纸吐出来了。” 胡铁花大惊：“我、我刚才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咽下去了！” 楚留香和姬冰雁大笑。 看着胡铁花欲哭无泪的模样，姬道长好心安慰他：“不打紧，虽然不好消化，但是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的。” 胡铁花好像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等他听完姬长明诵经，已经是后半夜了，他们三个人现在对姬道长已经是心悦诚服，离开主殿的时候，不但每个人都给三清和吕祖上了香，出门的时候还往功德箱里一个劲塞银票，而且还一副“道长你别说话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的样子。 本来也没打算说话的姬道长暗搓搓地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又有多少古籍可以入手了。这些当大侠的人真是上道啊！他默默地想。 第二天，三人趁着姬长明有空的时候，就请他卜了一卦，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走出沙漠。姬道长看完卦象好半天没说话，因为卦象显示这三个人是跟他一起走的，而且就在下个月初！ 难道纯阳观真的会像他猜想的那样，到下次初一的时候又会移动吗？让这三个人看到他用技能，还能对他们解释成是法术，但是让他们跟着他一起随着纯阳观移动到另一个地方……瞬间就从沙漠移到了别处，这也实在太逆天了！他有点担心会不会传出去，给自己惹来麻烦。 三个人紧张地看着他，胡铁花迫不及待地问：“道长，怎么样？” 姬道长看看他们，决定相信一下他们的人品，毕竟他小时候也是看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啊……于是他一脸高深莫测道：“稍安勿躁，转机就在下个月初。” 三人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每天只算一卦的规矩，第二天又请他算了算自己的驼队，不过这次却没算出什么好结果来——是大凶。 他们萎靡了几天，请姬道长做了一场法事，再次给他贡献了许多买古籍的资金后，终于消停了。眼看距离月初还有好多天，三个人终于有心思探索起纯阳观来，每天都拿很小白的问题来问姬长明，比如那些家用电器是不是仙家法宝什么的……姬道长也只好装作高冷状不愿多说蒙混了过去。 这些天姬长明也没有虚度过去，他上网查了很多“穿越者必备技能”的资料打印出来，比如怎么做肥皂啊，自制洗衣粉啊，手工中药洗发水配方啊之类的，奈何实在查不到怎么自制卫生纸，他只好一边叹气一边决定以后只能用普通的纸了——因为观里的这些日常用品总有用完的一天啊！吃的喝的穿的他都能在游戏里买到，唯独用的实在没办法。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楚留香三人跟他也比较熟了，他也向他们打听出了更多这个世界的情况，当初从茶楼听来的那些毕竟还是不够详细，至少那些消息里就没有说这个世界有两个丐帮，一个是乔峰的北丐帮，一个是南宫灵的南丐帮；还有两个少林，一个是无花的南少林，一个是虚竹的北少林。 这真是一个架空的世界啊……姬道长默默地想，感觉心有点累。 第八章 珍爱生命，远离黑道 楚留香等人跟姬道长混熟了以后，有些之前不敢问的问题也问出来了，比如纯阳观为什么孤零零地立在沙漠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对此姬道长表示：过些天你们就知道了。 然后到了初一那天，姬道长起床打算去做早课的时候，发现漫天的风沙已经不见了，他打开了道观大门，看到门外郁郁葱葱的树木的时候，已经不觉得惊讶了。 等他做完早课，楚留香三人也起来了，还自觉地去给他的菜地浇了水，摘了一把空心菜打算炒着吃。 “我们已经离开沙漠了。”姬长明吃完饭，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啥？三个人一脸茫然。 姬长明就带他们到门外去看，三人看着门外郁郁葱葱的树木，下巴都掉下来了。 “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胡铁花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姬道长，突然一脸兴奋地朝着他扑过来，“道长，你收我为徒吧！我要学法术！”显然他以为这是姬道长施的法术。 姬道长及时闪开，无视了他，对另外两人微微一笑，道：“你们可看过《列子汤问》？” 两个混江湖的家伙一脸茫然。 “《列子汤问》中记载，海中有神山，常随潮波上下往还，出没不定，”姬道长早前就想好了怎么回答他们——这得归功于他看的古籍多——于是高深莫测道，“贫道虽非仙人，纯阳观却是与这神山相差不远。” 楚留香毕竟比较聪明，马上就抓住了重点：“道长你是说贵观会像神山一样出没不定，或许前一天还在某个地方，第二天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时间也并不会相隔那么近，”姬道长微微一笑，“每逢初一十五才会遇到这个情况。” 楚留香恍然大悟：“难怪道长说我们离开沙漠的转机在月初！”他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胡铁花心大得很，震惊完了之后就特别看得开地说：“看来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我们就要留意一下路边的道观了，指不定又会遇见姬道长呢。” 姬道长十分装逼地说：“若是有缘自会再相见。” 三人深以为然，并且觉得姬道长和纯阳观太神奇了。姬道长觉得他穿越以来，最大的成就不是收拾了上官飞燕和石观音，也不是赚了一大笔钱，而是把童年偶像大侠们都变成了有神论者，至少他们现在都切切实实地相信世界上有鬼，相信姬道长会法术了…… “那姬道长可知此地是什么地方？”楚留香连忙问道。 姬长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远处走来了一个眼熟的小和尚。 “咦？姬道长？”小和尚看见他显然很吃惊，迟疑了一下就飞奔过来，“阿弥陀佛，姬道长怎么会在少室山脚下？” 好了，现在知道在什么地方了。姬道长默默地在心里给虚竹小和尚点了个赞，“福生无量天尊，虚竹小师父，好久不见了。贫道是游历至此。” “哦……”虚竹点点头，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诶，可是为何纯阳观也在此处？” 姬道长并不是很想在楚留香三人面前告诉他这些，免得他们以为自己在显摆，破坏了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于是就转移了话题：“小和尚，你又迷路了吗？” “诶？不是的！”小和尚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急急忙忙辩解道，“小僧在少室山脚下怎会迷路呢？这条路是上山的近路，小僧正要回寺中呢。” “既然如此，贫道就不耽误你了，你近日若是有空，不妨来观中喝杯茶叙叙旧，贫道还想问问你陆大侠和花公子的近况呢。”姬道长巴不得他快点走，免得他又问出什么出其不意的问题来。 小和尚显然没有交过朋友，听到姬道长说“叙叙旧”他就挺高兴的，觉得自己也有朋友啦！于是点点头：“好呀！” 等他告辞匆匆而去之后，楚留香三人再次对姬长明感谢了一番，还特别热情地给三清和吕祖又上过香，又往功德箱里塞了一堆银票之后，也依依不舍地走了——“依依不舍”主要指的是胡铁花，他还是非常想当姬道长的徒弟，姬道长残忍地以“没有缘分”为理由拒绝了他。 那三个人走后，姬长明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天因为有这三个人在观里，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拘束，毕竟要端着世外高人的架子嘛，连渣基三都不能好好地渣了，毕竟打个25人副本也是挺花时间的啊，他总不能丢下客人自己去玩游戏吧…… 脱掉装备换上了舒服的t恤和大裤衩之后，姬道长就悠闲地打开电脑刷起日常来，一边刷一边还漫无边际地想着乱七八糟的问题，比如这次会不会又遇上什么大侠，大侠是不是身边又跟着一只厉鬼，这厉鬼又会是什么样的鬼…… 大约是三清和吕祖保佑，一连过了两天他也没被什么人和鬼打扰，还能出门到附近的镇子把镇上的书店搜刮了一番，又在一间专卖文房四宝的店里淘到了一块好墨，日子过得简直舒服得不得了。 于是虚竹小和尚终于抽出空来，带着一大包少林特制的笋干下山来找他叙旧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心情非常好的姬道长了。 “自从上次一别也过了大半个月了，最近过得如何？”姬道长微笑着给他倒茶，表情与跟楚留香三人相处时截然不同，简直平易近人！ 不过那是当然啦，他还指望着以后能让小和尚介绍乔帮主给他认识呢！毕竟是乔帮主脑残粉嘛！ 虚竹挺高兴的，因为“有朋友关心我啦”，就把离开纯阳观之后发生的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那天陆施主和花施主与小僧在桐城就分开了，小僧也找到了一起下山去送信的同门……啊，小僧那次下山是为了替寺中去送信的，不料却与同门失散了，还好遇到了道长和陆施主、花施主！后来送完信小僧就与同门回来了，其他同门另有要事，所以便派小僧先上山回报，没想到就遇到了道长。对了，纯阳观……” 姬长明早知道他又要问这件事，就把忽悠楚留香等人的那番说辞又拿出来重复利用了一遍，然后就收获了小和尚崇拜的眼神。 “真厉害啊……”小和尚说，但是他旋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一脸担心地问，“这样的话，道长你岂不是在每一个地方都待不长吗？若是遇到了投契的朋友，却不得不分开，那多么难过啊。” 他眼中满是那种真诚的担忧和同情，让姬长明都不忍心再忽悠他了，温和笑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你看各地不是都有驿站吗？我若是想念朋友了，自然可以去驿站给他们寄书信啊。再说了，说不定那一天纯阳观突然在朋友也想念我的时候，一下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一定是个大惊喜不是吗？就像前两日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一样。” 小和尚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那、那小僧也算是道长的朋友了吗？” 有个这样的好人做朋友也不错啊！姬道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自然算的。” 因为聊到了写信这件事，虚竹又想起来了：“对了，小僧与陆施主、花施主分别的时候，他们也曾说以后会给道长你写信呢，可是如今纯阳观到了这里，你岂不是就收不到他们的信了吗？” “那不要紧，当日花公子留下了他百花楼的地址，我给他写封信解释一下就是了。”说做就做，姬长明兴致勃勃地问了一下虚竹附近哪里有竹子，让他带着去砍了一棵小的回来，郑重其事地做出了一册竹简，开始在上面刻字。 虚竹小和尚觉得姬道长实在是太体贴了，因为花公子看不见还专门刻竹简给他…… 姬道长确实就是这么一个好青年啦，但是小和尚那种夸赞的目光实在是太明显太真诚了，让他忍不住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转移话题：“我也刻点东西送你？”然后拿了一个竹筒，刷刷几刀在上面刻出了一个q版的小和尚雏形。 “做个笔筒怎么样？”他兴致勃勃地问虚竹。 小和尚整个人都惊呆啦，“你、你连这个都会呀……这是给我的吗？真好看！”姬道长真是太厉害啦！＃我的朋友是个技术帝＃ 离开纯阳观回山上的时候，虚竹的脚步都是超级轻快的，因为今天过得真的非常愉快！ 姬道长接下来的日子也过得很愉快，给花满楼的竹简已经寄出去了，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什么人和鬼来打扰他，新认可的朋友虚竹小和尚常常会下山来看望他，他还在周围游览了一番，虽然没能离开纯阳观太远，但是也搜集到了不少很有价值的古籍字画什么的。 又快到纯阳观下次移动的日子了，这个月十四那天，虚竹特意下山来跟姬长明道了别。姬道长还跟他约好了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写信告诉他什么的。 十五的早上，看着纯阳观大门外截然不同的景色，姬道长已经一点都不激动了。除了庆幸这次没移动到皇宫或闹市之类危险的地方之外，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里很明显是在山崖底下，纯阳观出去不远就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的那边是高高的悬崖峭壁，河的这边是一片树林，树林背后也是高高的悬崖峭壁。站在河边朝着上游望去，悬崖峭壁绵延出去根本看不到尽头，朝着下游望去也是如此。周围也没有道路，也没有人烟。 好吧……这个时候就轮到那个前阵子刚买的飞行坐骑“鸾”登场了。姬长明穿上装备背上剑匣，把这个巨大的孔明灯从背包里拿了出来，开始研究怎么用。 在游戏里，这个东西跟轻功一样是会消耗气力值的，更坑爹的是，消耗的是马术气力值，就是游戏里用马术轻功的时候金色的那种气力值，消耗起来非常快，根本飞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拿到现实里，姬长明并不是太担心这个，因为他在现实里骑马的话，就算加速也不会消耗马术气力值的，轻功也不会消耗气力值，这东西应该也差不多，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不知道怎么用…… 摸索了好半天，终于在篮子里找到了启动的开关，他登上去，随着坐骑升空，开始打量周边的地形。这巨大的孔明灯渐渐越升越高，消耗气力值的问题也没有出现，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崖顶，操控着坐骑离崖边稍微远了些——在各种武侠小说电视剧里，悬崖总是事故多发地带，现在他都穿到综武侠世界里了，还是小心点为妙，万一一上去碰上一群黑衣人就不好了。 还好三清和吕祖保佑，他没碰上黑衣人追杀男女主角的戏码，但是他看见了一大片非常非常庞大的建筑群，从崖顶不远处一直蔓延出去，占据了好几个山头。距离他最近是百米开外的一座精致的小院，跟那些风格大气的建筑群一点都不搭调，不过他再升高一点仔细一看，就发现那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更远的地方可是人来人往呢。 目前还弄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也并没有贸然凑过去，最终还是往下降落，决定晚上再来看看，或者沿着河往下走，说不定就能找到村镇之类的了。 回到了崖底，他看看时间还早，就收拾了一下，带上一些吃的在背包里，沿着河开始寻找走出这崖底的路。半天之后，他终于看见了出口，从出口出去约有一两里地，就远远看见了一处村庄。 躲到路边树丛里换上了一件普通的道袍，姬道长顺利地从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小孩子口中问出了这是什么地方——黑木崖！ 他立刻决定回去窝在道观里，呆到下个月初一算了。黑木崖上可没几个好人，比起日月神教，他还是比较愿意跟大侠们打交道，毕竟像日月神教这种混黑道的组织行事实在太邪气了。 但是他的好运好像是在上一次用光了似的，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第九章 鬼“夫妻” 天色已经挺黑了，所以姬长明打开大门看见门外的人的时候，忍不住就在心里叹了口气，敲门的人惨白的脸和脸上乱七八糟的妆容得在这么黑的晚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活人才不会有这种脸色。 “你这是不要命了？道观大门也敢随便乱敲？不怕魂飞魄散么？” 是的，来敲门的是鬼，不是人。一般道观寺庙这种地方，对鬼魂是有天然压制作用的，有点脑子的鬼都不会随便敲这种地方的门。 那个红衣厉鬼肩膀上还架着另一个鬼，那个鬼的身形已经很浅很淡，看起来简直快要消失了，而且已经完全没意识了。红衣厉鬼声音嘶哑道：“求道长救救他，他、他已经……” 姬道长皱眉：“你为何会来找我救他？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救他？” “在下今日在林中看到了贵观出现，后来道长所做的事在下都看见了，只是白天阳光太盛，在下不敢带他出来，”红衣厉鬼泪盈于睫，配上脸上乱七八糟的妆容，显得更加惨不忍睹了，“在下知晓道长一定是得道高人，求求您救救他，无论要在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你等等，”姬长明打断了他——他已经有点猜到这个红衣厉鬼是谁了——当机立断道，“我去拿个东西来，否则就算你能进来，他也进不来的，在门外等着别乱跑。” 他急匆匆地跑回后院，点了一盏引魂灯出来，看到那红衣厉鬼已经是等得焦急万分了，也不啰嗦：“带上他跟我来。”带着红衣厉鬼远远绕着主殿走，跑到后院他师父的坟前。 “将他放在那柳树下靠着，”他指挥着红衣厉鬼，“折些柳枝放在他身上。” 等到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便问：“为何此人魂魄如此虚弱？他先前遭遇过什么？” 红衣厉鬼扑在那个虚弱的鬼身上呜咽出声：“我死之后怨气过重意识不清，他又要守着我，又要想办法护着我的尸身不被野兽啃食，却不慎被烈日灼伤，我发狂时还吸了他的阴气……” “柳树聚阴，让他在此处歇息可以滋养，不过最好还是让他回到自己的坟冢受香火供养，”姬道长问他，“他的坟冢在何处？等他恢复少许，我将他送去。” 红衣厉鬼凄然道：“哪有什么坟冢？那些贼子将我二人的尸身都抛下了悬崖，如今、如今还在那树林里。” “那就要为他筑坟立碑，你为我指明方位，明日我去将你们的遗骸都带回来，”姬道长叹气，“我只会在此地逗留半月，滋养他魂魄需要用时许久，半月不够，你可愿意葬在我观内？” 红衣厉鬼激动道：“自然愿意的！多谢道长大恩大德，东方不败来世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果然是他啊…… “你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那么他就是杨莲亭了？”除了杨莲亭以外，姬道长也想不到还有谁能被东方不败这样对待了。 东方不败略有些惊讶：“没想到道长也听说过在下的事，不错，这就是莲弟。” “可我听闻杨莲亭利用你的权势，在日月神教内倒行逆施，败坏你的基业，还拖累你为他而死，你不恨他吗？”在许多影视作品里，姬道长看到的杨莲亭都只能说是个小人，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东方不败竟然对这样一个小人一往情深。 东方不败柔情似水地看了杨莲亭一眼，幽幽叹道：“我自然知道莲弟不是个好人，可是当世就只有他一个人待我好呀，他也并没有拖累我。当日他带任我行那些奸人去见我，也是因为在他眼中，我自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绝没有人能打得过我。若非我实在担心他，当日死的就是任我行那一干人等了。奸人想要用他威胁我就范，他纵是被任盈盈刺了数剑，也不肯吭一声让我分心。他总爱说我婆婆妈妈，可我就是愿意做他家里的黄脸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姬长明回想了一下《笑傲江湖》的原著，倒也想起这一遭来，他记得书中也有写到，杨莲亭虽然武功平平，却实在是硬汉一条。对待东方不败的态度，也并非是当他是教主所以对他谄媚，就像是一个普通汉子对自己老婆一般，虽然也并没有多么温柔体贴，却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婆娘过日子的。再想想先前东方不败说杨莲亭为了护着他的尸身被烈日灼伤……姬道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于妈的《新笑傲》一通。 “至于什么败坏日月神教基业，那也无所谓，莲弟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日月神教有什么重要？为了这个日月神教，我、我曾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道长以为我对日月神教心中无恨吗？”东方不败傲然道——也就是说这句话时，他身上终于显露出了一教之主的霸气。 姬道长笑了：“你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倒也不枉我帮你们一把。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带我到你们的遗骸所在之处，明日我选个好时辰去移回来，明早日出之前，你就先带着你的莲弟，暂居我师父的阴宅之中。”虽然东方不败可以白天出来，但能不出来最好还是不要出来了。 他回到前面，带了香烛纸钱，烧给师父说了一声，就在东方不败的带领下去认了认地方。 第二天一早，确认东方不败已经带着杨莲亭躲进了老姬道长的坟中之后，他带上银票出了门，到昨天去过的村子问清楚附近的城镇怎么走之后，就到镇上买了两口棺材，让人送到镇外之后趁着周围没人收到背包里，带回纯阳观旁边的树林，把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的骨骸都收殓了起来——还好这两个人应该才死了一两天，尸体还没腐烂…… 筑坟立碑之后，东方不败开心地带着杨莲亭搬进了新家，姬道长还特别周到地给他们上了祭品和香烛纸钱。 看到东方不败趴在墓碑上感激地看着自己，姬道长叹气：“东方教主，你能把脸洗一洗吗？你的化妆技巧真的很差。” 东方不败惊讶：“可是莲弟说我这样很好看！难道他每次夸我的时候都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姬道长不由得同情起了杨莲亭。 东方不败就惊慌地问：“道长，能不能给我烧点胭脂水粉？” 姬长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让我一个道士去给你买胭脂水粉？！” “那那那那给我烧个手帕我擦一擦……”东方不败手忙脚乱，“不能叫莲弟醒来以后还看见我这个样子。” 姬道长无奈地给他烧了几条毛巾，然后告诉他哪里有水龙头……等他擦完脸一看，就比之前顺眼多了，虽然没有林青霞那么漂亮吧，也算是挺清俊文雅的，稍微有点女气，但是也蛮好看。 到了晚上的时候，杨莲亭醒过来了，在东方不败的带领下从后院飘出来，找到姬长明道了谢。 “不用谢了，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是想去投胎还是继续留在这世上？”姬道长昨天晚上到网上看了一遍《笑傲江湖》的原著，对杨莲亭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因此说话也挺温和。 “可以留在这世上？”杨莲亭略惊喜，“那自然要留下的，若是投了胎，岂不是就见不到我婆娘了吗？” 东方不败感动地看着他，唤了一声：“莲弟……” 姬道长快被肉麻死了，只好说正事：“虽说鬼魂一般不可常留世间，但若是成为道门护法就没问题了，若是你们愿意，可留在纯阳观中。只要你们不去害人性命，也就是说，不可去寻任我行报仇，这样你们也愿意？”其实把他们留下来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不用担心出门的时候有人闯进观里来了。 “不害他性命就成了是吧？”东方不败机智地问，“可不可以去吓唬他，令他终日疑神疑鬼，精神不振，最终……” “你可以，他不行，他要留在坟中休养，”姬道长指了指杨莲亭，“杀人多的人身上都有血煞之气，你身上的怨气比你男人重，可以不用怕任我行身上的血煞之气，但是你不可对他有任何实质性的身体伤害。”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多谢道长！” “我只会在此地停留到下月初一，届时纯阳观也会随我而走，要做就赶紧。”姬道长觉得就这么十几天任我行应该也不会被吓得多厉害，也就随他去了。 东方不败就提着一盏引魂灯上黑木崖去了。 第二天姬长明照常去他们俩坟前给杨莲亭上香助他滋养魂魄的时候，就看到东方不败从坟里冒了出来，趴在墓碑上愁眉苦脸地问他：“道长，你说我能到胭脂店里去学学怎么梳妆打扮吗？昨夜我回了我曾住的地方，带回了我的胭脂水粉……” 姬道长嘴角一抽，“你等着，我去找点东西给你看。”他默默地回房，打开电脑找了个化妆基础教程打印出来，带回坟前烧给了东方不败。 第十章 黑木崖下的灵异事件 作为一个普通的道士，而且还是个性别为男的道士，姬长明当然不知道各种女性化妆品的区别，所以他在打印了化妆教程烧给东方不败之后，面对东方不败“眼影是什么眼线笔是什么睫毛膏是什么”的问题，他只能表示：“干脆我还是直接找视频给你看吧。”反正你们夫夫俩都成我纯阳观的道门护法了，让你们知道一下电脑也没什么…… 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对于电脑果然是很震惊很疑惑的，姬道长只好告诉他们那是法宝……然后这个“法宝”在晚上他睡觉的时候，就被这对夫夫霸占了。姬道长很机智地给他们把网给断了——事先只给东方不败下载了一堆化妆视频——否则万一他们不小心在哪个网站看到《笑傲江湖》怎么办？不管是央视大胡子版还是于妈版，他都没法解释给他们那是什么东西啊！ 接下来姬长明总算见识到了女性在打扮上面是多么的富有热情和创造力——虽然东方不败也并不算女性，但是人家有一颗女性的心啊！这位教主大人硬是很快从那些化妆教程视频里摸索出了如何用古代的胭脂水粉化出现代的妆容的技巧，为了这个，他连上黑木崖吓唬任我行的事都没那么热衷了。 直到月底的时候，姬长明例行去给夫夫俩上香的时候问他：“教主，你吓唬任我行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效果没有？” 东方不败略有些得意：“我一开始只是在黑木崖上忽隐忽现，后来教中流言四起，我就开始去吓唬向问天和任盈盈，他们本来还想瞒着任我行的，但是教中又不是没有我的亲信，他们最近被打压得已经很不忿了，于是就夸大了流言，等到任我行开始疑神疑鬼，我就真的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回，然后他就跟向问天和任盈盈吵起来了。他先前被我弄瞎了一只眼睛本来就很焦躁，脾气越发控制不住了，然后他的吸星*就在这次争吵中走火入魔了，如今正躺在床上不能动呢。我打算今晚再去吓他一吓，说不定能直接将他吓死。” 姬道长对此不置可否。 东方不败当然没能成功把任我行吓死，任我行要是这么容易被吓死，他就不是那个枭雄了，他只是被吓得吐了一口血，然后就立刻撑着病躯命人到崖下搜索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的尸体了——他要鞭尸。 东方不败立刻跑了回来，很是愧疚地问姬长明怎么办。任我行的人要是到了崖下，肯定会看到纯阳观，他虽然相信姬道长是得道高人，但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 “这就要靠你了教主，”姬道长淡定地说，“鬼打墙会吗？不会？来我教你。只要撑到明天早上，我们就不在这里了。”是哒，明天又是初一了！ 等到任我行的人举着火把找到路绕到崖下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远远的他们就看见那边有座挂着“纯阳观”牌匾的道观，道观门口挂着两个白惨惨的灯笼，周围阴风阵阵，简直可怕！ 一群人疑神疑鬼地慢慢靠近过去，却发现走到道观十几丈外之后，无论他们怎么走，就怎么都走不到道观门前了，顿时更加疑神疑鬼。 任我行让人抬着他来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向问天和任盈盈，真是东方不败的每一个仇人——就差令狐冲——都来了。 其实东方不败和杨莲亭都是很火大的，任谁被仇人杀死之后还听说仇人要对自己进行鞭尸，都不可能不火大。但是他们又不能杀人，姬道长说了，要是他们杀人的话，身上戾气会加重，就会变成没有理智的厉鬼，无法再在人间停留，所以他们也是蛮无奈的，只能尽量把气氛弄得恐怖点，让那些人多受点惊吓，才能稍微出点气了。 但是他们好歹也已经是纯阳观的家养鬼了，姬道长又怎么会不帮他们出气呢？当然了，作为21世纪来的好青年，姬长明当然也不可能杀人，可是他毕竟是个掌握了很多“真·道长”技能的正牌道士，他又怎么会没有别的办法呢？ 就在东方不败用鬼打墙困住那帮人让他们越来越心里发毛的时候，姬道长正在观里画符。魂魄比较虚弱没能跟老婆一起去出气的杨莲亭就负责到门口看情况然后给他传递消息：“观主，他们已经被我婆娘困在门口了……观主，他们已经转了半个时辰的圈子……观主，任我行吩咐人回去拿弓箭了，好像是想射火箭进来……” 什么？！竟然要烧我的纯阳观！？姬道长气得半死，但是为了保持风度，他还是表情淡淡地摆了摆手：“不着急，等他们拿来再说，到时候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等他画完最后一道符，他还去小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杨莲亭来回报：“观主，回崖上拿弓箭的人已经来了。” 姬道长于是把符都烧了，化成了一大海碗符水，交给了杨莲亭拿着，他自己换上装备，给自己来了个会发蓝光的“坐忘无我”增加逼格，背上剑匣往门口走去。 外面那帮人被东方不败的鬼打墙困着，始终无法靠近纯阳观的大门，加上周围又一直阴风阵阵，纯阳观背后的树林还黑乎乎的，附近唯二的光源就是他们手里的火把和纯阳观大门上挂着的两盏白灯笼，远处偶尔还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饶是任我行这样的枭雄也觉得背后发凉了。 就在这时，那座在他们眼中十分诡异的道观终于开了门，门后走出了一个一身白衣身背剑匣的美貌道长，这道长周身还有蓝光缭绕，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人！ “各位深夜围在鄙观门前，敢问是想做什么？”姬道长环视了一圈，目光高冷无比。 任我行今晚连惊带怒地被折腾了这么久，情绪早就已经快失控了，现在被姬道长这高冷的“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的目光一刺激，挣扎着就从躺椅上坐起来，怒道：“你这妖道是从哪里来的？这几天是不是你搞的鬼？”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黑木崖底会突然出现这么一座道观，按理说日月神教总坛外关卡重重，这黑木崖附近更是戒备森严，若是想在崖底建起一座道观，建筑材料总要从外面运进来吧？然而他问了手下的人，他们每个人都说之前从未听说过类似消息。 姬长明摆出一副根本不屑回答他问题的样子，冷冷道：“不管你们是想做什么，最好都马上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向问天小声对任我行道：“教主，这妖道有古怪。” 任我行一脸暴躁：“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对自己的头号心腹都如此说话，他的情绪明显已经控制不住了。 姬道长再给他加了一把火，“凡人，马上离开这里！” 任我行彻底被点爆了，张开口想说话，又被姬道长打断了。 “既然我再三提醒你们都听不进去，那也没办法了，勿谓言之不预也，”姬长明举起一只手朝身后摆了摆，“护法，动手。” 杨莲亭早已把他的打算暗中告诉了隐在周围的东方不败，只见他这一声令下之后，周围阴风大起，一股水雾被风卷着扑在了那些人头上脸上——那水雾自然就是那一大碗符水化成的。 紧接着姬道长又拿出了一张符纸，手腕一抖，符纸就烧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烧成了灰。 任我行等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之声，而且这声音还越来越近…… 一个教众突然抖抖索索地说：“你、你们看……那是什么？” 在他们的视野中，突然就出现了许多脸色青白面目狰狞的“人”，这些“人”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七窍流血，简直可怕！ 终于有个人喊了起来：“鬼啊！”然后朝着通向外面的路跑去，别的人虽然碍于任我行的压迫没敢跑，但也开始发起抖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他们淋上的那些符水是能让人短暂时间内看见鬼的，而姬道长刚刚烧掉的那道符是用来招鬼的，这里是日月神教的大本营，在日月神教这种黑道组织所在的地方，鬼能不多吗？随便一招就能招来一大把…… 紧接着，东方不败从暗处出来了。 向问天和任我行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当日东方不败确实死了，此时看到他出来，终于肯承认自己是真的见鬼了，心中不由发寒——他们这些人老实说，是从来没想过杀人以后会有鬼魂来找自己报仇这种事的，因为从没见到过，他们也就不相信会有这种事。如今真的看到了，不免就越想越多：万一我以前杀的人都来找我报仇怎么办？ 人对于不了解的东西总是比较畏惧的，起码此时任我行就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东方不败大笑：“任我行，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鬼吧？怕了吗？是不是想到了往日死在你手里的那些人？不过你放心，本座不会对你动手的，因为本座要让你往后一直生活在随时会有鬼魂来找你报仇的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想象一下，日后你无论在何时何地，身边都跟着被你杀死的人的鬼魂，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带你去阴间跟他们做伴，还有你，向问天，你也是逃不了的……这滋味可真是美妙极了，不是吗？” 姬道长终于对着任我行等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我说过了，勿谓言之不预也。护法，进门吧，时辰快要到了。” 东方不败郑重地对他行了个礼，“观主先请。”等到姬长明转身进了门，他对着任我行最后嘲讽一笑，“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任我行等人已经被各种鬼魂包围了——虽然说这些鬼也并没有多厉害，并不能直接对这些身上充满血煞之气的人下手，但光是把他们围起来也够他们受的了，毕竟鬼魂身上的阴气对活人多少还是有些害处的，起码会让他们虚弱上一段时间，甚至一直虚弱下去。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大声呼喝着驱赶那些鬼魂，却突然发现他们不知不觉间居然能靠近纯阳观了！ 任我行一声令下：“攻进道观，抓住那个妖道！” 一帮人往上冲，将将冲到门口的时候，纯阳观突然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真的就是一下子，没有一点点防备！ 院子里，听到外面的声音突然消失的姬道长望着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充满成就感地微笑起来——果然没有猜错纯阳观移动的时间！ 第十一章 令人感动的重逢 既然确定纯阳观已经离开了黑木崖下，姬长明当然要开门看看到了什么地方。打开大门以后，眼前的景象让他松了一口气，门外并不是闹市皇宫之类的地方，跟刚穿越过来那次一样，是在一条大路旁边的小树林里。大路的尽头是一座山庄，因为比较远，也看不清山庄的牌匾上是什么字。虽然他有点担心山庄里的人发现这里突然多出一座道观会引来麻烦，但是既然已经移动过来了，那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东方不败夫夫俩早就已经回到了墓里，姬长明也只好默默地打扫完庭院和主殿，做完早课吃完早餐就去补眠。 等他回笼觉睡完了，起来吃过午饭，就开始忙活起来——他早就答应了东方不败和杨莲亭，要给他们一人做一把伞，这伞不是普通的伞，是可以让他们在白天出来的伞。虽然说东方不败白天出来也可以，但晒到阳光总归是会有些影响的，杨莲亭更不用提了。要是这两个人可以白天出来，他以后出门也就可以放心让他们留守了。 等他做完了伞，供奉到主殿准备明天开光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慢悠悠地做了晚课，到菜地里摘了点菜，打算上游戏里再买点食材准备做饭的时候，大门又被敲响了，门外还传来一个熟悉的、兴奋的声音：“姬道长，姬道长，开门啊！” 是陆小凤啊…… 姬道长看看自己身上的衬衫和休闲裤，无奈地叹口气，回屋换上道袍开门去了。 门外除了陆小凤，果然还有花满楼，两人都是一脸惊喜。 “好久不见，快请进。”姬长明见到他们，其实还是蛮高兴的。 两个人跟他进了门，花满楼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道长，我和陆小凤本来打算去前边的杏花村喝酒的。上次道长寄来的竹简我已经收到了，难道就像竹简中说的那样，纯阳观自己跑过来了？” “是啊，”姬道长微笑，“真是有缘，不过二位怎么会在这里？” 花满楼解释道：“我是回来给父亲祝寿的，前方就是我家的桃花堡。能见到道长真是太好了，正好我有事想要请教道长，但是先前又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你。” “就是啊，”陆小凤叹气，“道长，难道以后我们都只能收到你的信，却没法给你回信吗？我们又不会知道纯阳观又跑到了哪里。” 这确实挺麻烦的，不过姬长明这阵子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他以前充值点卡的时候，得到过一个充值送的信鸽跟宠——在基三这个游戏里，想要收发邮件寄东西，必须得去找各个地图的信使，很不方便，信鸽跟宠就是可以在没有信使的时候收发邮件的——但是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信鸽跟宠能不能像游戏里那样想给谁送信就能给谁送信，万一找不到人怎么办？他先前想写信给虚竹验证一下的，但是在黑木崖下却不太方便，万一被日月神教的教众发现，觉得异常然后射下来怎么办？现在遇到陆小凤和花满楼，总算可以试验一下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毕竟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于是他就岔开了话题：“花公子有什么事想要问我？” “是这样的，我小时候曾被一个大盗劫持，眼睛就是那时候被他伤了看不到的，虽然后来我父亲和几位前辈将其杀死，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他没死，总感觉到他经常在桃花堡里出没，昨天回到家，家里人告诉我家里收到了一张印着血色鞋印的纸，那是他的标志……”花满楼叹了口气，“我原先是肯定他没死的，但是认识道长以后，我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会不会原来我感觉到的常在桃花堡里出没的，其实是他的鬼魂？家里这次收到那张纸，是不是他的鬼魂来报仇了？” 旁边的陆小凤表情有些纠结起来，姬长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按下心中的疑惑，对花满楼说道：“也不能肯定就是鬼魂，若想确定，恐怕还是得让我亲自去看一看才行。” 花满楼松了一口气，微皱的眉头也松开了：“若是道长能去就再好不过了，我本来也想请道长去我家看看的。” 他还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只是这次父亲大寿，家中客人不少，只怕道长会觉得吵闹……” 姬道长摆了摆手：“那倒不打紧，我虽喜静，但也并不讨厌热闹。” “那就太好了！”陆小凤很开心地说，“虚竹小师父这次也来了，道长你见到他定会高兴的。” “虚竹为什么会来？”姬长明很疑惑，“他能随便离开少林寺？” “他是随着少林的苦智大师来的，苦智大师是我父亲的好友，这次来给父亲祝寿，听说虚竹小师父也认识我，就将他带上了，”花满楼微笑，“他还担心这一出来会收不到你的信呢，若是在桃花堡见到你，他定然会非常惊喜。” 姬道长难得有点心虚起来，因为他到了黑木崖下之后，都没想起来给小和尚写信，告诉他自己到了哪儿。 不如待会儿就写一封，试试信鸽有没有用好了。他暗暗想道。 不过听花满楼和陆小凤科普了一下那个大盗的情况之后，他就有点疑惑起来，按理来说，在武侠小说里，恐吓信加上一堆江湖人聚集的剧情，应该是会发生一些不得了的事情的，但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小说里有这个剧情呢？难道真的是闹鬼么？ 他想了想，说道：“我看，我还是送你们一人一盏引魂灯好了，免得以后撞上鬼却看不见，你们这些江湖人啊，真是太容易见鬼了。” 陆小凤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没看见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什么也没有，要是看见了岂不是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了吗？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花满楼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他也拒绝了：“多谢道长好意，不过你就算送了我，我也看不见啊。” 姬道长这时候才想起来人家是个瞎子，“抱歉。” 花满楼脾气好，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反而邀请他：“天色也有些晚了，道长用过晚饭了吗？不如去我家吃吧？” 去你家吃不就没机会给小和尚写信试验我的信鸽了吗？姬道长于是随口编个借口就拒绝了：“贫道还要做晚课，明日再去可否？” 他都这么说了，花满楼自然不好勉强，又聊了几句就告辞了，还约好明早亲自来接他。 送走了两人，姬道长吃过晚饭就开始给虚竹写信，大意无非就是：小和尚，我也来啦，你高不高兴呀？明天我们就能见面啦，要是给我回信就让这只信鸽带回来之类的。 写完之后他召唤出那只信鸽，把信在信鸽爪子上系好，对着信鸽说了句：“送给虚竹。”就把它放走了。 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得通，游戏里是直接选择好友名字发送邮件的，对信鸽说名字应该也差不多吧？他有些忐忑地想。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信鸽平安飞回来了，居然真的带回了虚竹的回信！姬长明松了口气，心情颇好地看起信来。 小和尚的回信每一句话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看来确实很高兴明天能见到他，还拉拉杂杂地跟他说了一大堆两人分别之后的事，比如在纯阳观离开少室山之后，小和尚又给他做了好多笋干等着下次见面送给他，可惜这次出门没带来什么的…… 姬道长忍不住微笑起来。因为小和尚提到了礼物的事，他又想起一件事——明天要去桃花堡，是不是该给花满楼的父亲准备一件寿礼？于是就进游戏里挑了半天，把自己的一个背部挂件拿出来了——以前刷英雄稻香村的时候刷出来的一幅画卷，这东西在游戏里一直是卷起来打不开的，拿出来打开以后，发现是一幅不错的山水画，落款日期是天宝多少多少年，用来做寿礼还是挺合适的。 第二天，他把供奉在主殿里的两把伞开光以后，到后院交给了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给他们说今天自己要出门之后，过了没多久，花满楼和陆小凤就来了，还带着虚竹。 小和尚看到姬道长这个好朋友可高兴了，不过还是记得问他：“道长，你上一次没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吧？没遇到危险吧？” 姬道长微笑：“自然没有，我还收了两位道门护法，不如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好久没见，他又想欺负老实人了。 “好呀！”小和尚不疑有他，充满信赖地点了点头。 于是三个人就在坏心眼的姬道长带领下，来到后院那对夫夫的坟前。 “不是说介绍护法给我们认识吗？”小和尚一脸茫然地看看周围，“在哪里？” 姬道长敲了敲墓碑，“两位护法，能出来一下吗？” 夫夫俩打着伞从坟里冒了出来。 “啊！”小和尚吓得跳了一下，揪住了姬道长的袖子，“这这这这……” 陆小凤也倒抽了一口气，紧张地抓住了花满楼，花满楼看不见，还一脸疑惑：“怎么了？” 虚竹结结巴巴：“鬼、鬼从坟墓里冒出来了！” 花满楼也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安慰他和陆小凤：“别紧张，应该是姬道长所说的道门护法吧。” 姬道长淡定脸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介绍：“这是杨先生和杨夫人。” 虚竹和陆小凤看着对他们客气微笑的杨莲亭和被他搂在同一把伞下一脸娇羞的东方不败，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好了。 第十二章 神棍光环开始笼罩…… 陆小凤和虚竹看到“杨先生和杨夫人”之后表情为什么很复杂？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来得太早了，姬道长敲墓碑叫人的时候，杨夫人还没来得及化妆——他没化妆的时候还是很容易看出来是男人的。 不过陆小凤到底江湖经验比虚竹丰富多了，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纠结的表情，还特别有眼色地说了一句：“杨先生和杨夫人真是伉俪情深。” 护法夫夫甜蜜地对视了一眼，显然对他这句话非常欣赏。 虚竹虽然也很惊讶茫然，但是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会对别人指手画脚的人，这老实孩子还为自己刚才的表现羞愧得脸都红了起来：“对、对不起，小僧方才失礼了，小僧、小僧并不是……” 东方不败摆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而杨莲亭……他现在就是那种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家伙啊！ 姬长明对护法夫夫介绍了一下三个人，又交代一番：“我今晚或许就不回来了，若是有人靠近纯阳观，杨夫人就用我上次教你那一招。要是应付不来，你们就赶紧到前面的桃花堡去找我。”他并没有说出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的真实身份，不是信不过陆小凤、花满楼、虚竹，只是认为没有必要，护法夫夫已经决定以后要过平凡人，呃不，要过平凡鬼的日子了，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他带三人来认识他们，一方面是想逗逗老实的小和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做个准备，免得以后三人再来观中的时候被吓到。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观主放心跟三位客人去吧，我们心里都有数。” 不过走之前，姬道长还有事要做，他昨天晚上忘了上网查查这铁鞋大盗是怎么回事，现在得补上，要是真遇上铁鞋大盗的鬼魂，知道底细对付起来也容易些，于是他请三人到客厅里喝茶等一会儿，回房就立马百度了一下。百度出来的结果……居然是电视剧版，小说里没有这个故事！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他也只好稍微看了一下剧情简介，知道不是闹鬼而是有人装神弄鬼，也就放下心来了。 收拾收拾换上装备，再往背包里塞了点捉鬼必备的东西——万一还是碰上鬼了呢对吧——他就背上剑匣出了门。 “久等了，我们走吧。”姬道长对着客厅里的三个人，又端起了他仙气十足的神棍范儿。 从纯阳观所在的小树林出来，再走百来步就到了桃花堡，今天就是花满楼父亲的六十大寿了，桃花堡一大早就开门迎客，大门口简直是人声鼎沸。进门之后也来来往往都是人，花满楼带着其他三人一路走进去，路上碰见的小丫鬟见到姬道长之后，反应都非常一致，先是倒吸一口气，然后就双颊通红地捂心口。 陆小凤哈哈一笑：“往常这样的待遇都是给我的，今天姬道长一来，就没人看我了。” 姬道长表情淡然，看上去就逼格很高！ 花满楼考虑到姬道长喜静，就直接将他引到了自己的院子，“道长看看，此处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稍微转了一圈，姬长明就有了判断，“从大门一路过来，我都没有感觉到有阴气，或许要到晚上才能知晓。或者花公子还有什么怀疑的地方，也可带我去查看一番。” 花满楼于是又带着他，和陆小凤、虚竹两个小尾巴，在桃花堡里四处转了转，但是就连在铁鞋大盗最有可能出现的花家密道附近，也没有什么发现。 花满楼看起来似乎有些萎靡，老实孩子虚竹小和尚安慰他：“花施主，兴许不是有鬼，而是那个铁鞋大盗还活着呢，堡中来了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武林前辈，一定能抓住他的。” “但是父亲他们并不相信我的话，这些年来我也有提过这件事，他们总以为是我的错觉，”花满楼叹气，“当年他们确实亲眼看着铁鞋大盗下葬的。” “都下葬了，那肯定是死了啊。”陆小凤说。 姬长明也不好评价什么，便说道：“晚上再来看看吧，晚上有引魂灯一照，什么鬼都无所遁形，若是真照不出来，那便是真的没有鬼了。” 听他这么一说，花满楼也就暂时放下了心中焦虑，笑道：“既然道长都这么说了，咱们便先将此事放下吧，不如我带你们到后山走走？我家后山风景还是不错的，而且也清静。” 到了后山，迎面碰上了一个人，穿着一身锦衣华服，长得英俊风流，手里拎着个酒壶，一见到他们就哈哈一笑迎上来：“陆小凤，怎么哪儿都有你？”目光却瞥向了貌美如花一脸高冷的姬道长。 陆小凤挺热情地给双方介绍了一下，其他三人才知道这是六扇门的总捕头金九龄。 姬长明隐约记得这个金九龄好像是反派，但是他又记不清到底是陆小凤系列里哪个案子的反派了，于是决定等回到纯阳观就上网查查。 他正在那儿想着，金九龄就跟他搭话了：“不知姬道长在哪座名山修行？” 姬道长高冷脸：“福生无量天尊，山野小观，不值一提。”既然是反派，就别跟贫道套关系啦，贫道是不会赚你的钱的！ 金九龄涵养极好，又跟其他三人寒暄了一下，连虚竹的师父都问候到了，才告辞离去。 几人游玩的过程中，姬长明发现陆小凤总是偷偷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纠结了很多次都没开口。等到回去之后，陆小凤更是悄悄将他拉到了一边：“姬道长，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姬道长表示洗耳恭听。 陆小凤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终于告诉了他：“花满楼一直惦记着铁鞋大盗的事，但是花伯父他们一直认为铁鞋大盗已经死了，他们不想他再为这件事烦恼，就打算让我今晚假扮铁鞋大盗去袭击花满楼，再假装被他打死，解开他的心结……道长，你是真的没有看到铁鞋大盗的鬼魂吗？” 姬长明想起了之前看的剧情简介，于是点了点头：“真的没看见，也没感觉到。” “我觉得我来假扮的话，花满楼跟我那么熟，说不定会识破我，要不然干脆道长你用法术弄出来一个假的铁鞋大盗的鬼魂，晚上当着花满楼的面除掉他吧？”陆小凤建议道。 姬道长挑眉：“你觉得花公子的父亲会相信我？他甚至都不认识我，怎会相信我能用法术弄出一个假的鬼魂来？又怎会如此轻易改变计划？” “我可以替你证明呀！”陆小凤急忙道，“要不然你在花伯父面前演示一番不就好了？” “这样不好吧……”虚竹怯生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不管是陆施主假扮还是姬道长用法术作假，不都是欺骗花施主吗？” 陆小凤吓了一跳：“虚竹你什么时候来的？” 姬道长无奈：“他刚才就在拐角了，你说得太兴奋没注意到。” “我们也是为了花满楼好啊！”陆小凤对虚竹说，“花伯父很担心花满楼的，这件事梗在花满楼心里那么多年了……” 虚竹结结巴巴地跟他辩论起来：“或许、或许铁鞋大盗真的没死呢？或许是他的鬼魂在呢？这不是还没到晚上吗？说不定晚上那鬼魂就、就出来了……陆施主，你是花施主最好的朋友，你、你更应该相信他呀！小僧也是相信他的！” 姬道长忍不住微笑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光脑门：“你说得对。”小和尚真是个好青年啊！ 小和尚满脸通红——姬道长怎么能摸小僧的头呢，真是、真是…… 陆小凤惭愧了，“也是，我们还是去跟花满楼说说吧。” 等他们把事情跟花满楼一说，花满楼就无奈地叹气：“好吧，既然父亲想用这种办法打开我的心结，我就配合一下好了，免得他不开心。” 等到了晚上，花满楼和陆小凤就按照原计划配合演了一出戏，但是却在最后出了纰漏——原本花老爷他们给陆小凤准备的刀枪不入的软甲竟然是假的，陆小凤差点就被花满楼的剑刺中了。 花老爷的老朋友宋神医大惊失色，因为那软甲之前一直是由他保管的。 姬道长看着这位宋神医的身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因为百度来的剧情简介上说这位宋神医就是铁鞋大盗，但是刚才他见到这位宋神医的时候，却又在他身后看到了一个戴着铁面具的鬼魂…… 他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盏引魂灯，用火折子点上了。 花老爷等人被他吓了一跳——他们先前只知道他是花满楼新认识的朋友姬道长，却不知道他怎么能凭空拿出一盏灯笼——他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出来他身上哪个地方能塞下一盏灯笼的。 没见过他这一手的陆小凤和虚竹也很惊讶，但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却是引魂灯。然后他们就顺着姬长明的目光看向了宋神医，随着引魂灯惨白的光线照射到宋神医周围，他的身后突然就显现出了一个戴着铁面具的人影！ “啊呀！”虚竹小小地惊叫一声，跳到了最能给他安全感的姬道长身后，陆小凤也一扯花满楼，果断跟着躲了过去。 花老爷等人已经呆住了，只有宋神医还一脸茫然：“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第十三章 狂刷时髦值的姬道长 花满楼因为看不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问陆小凤，陆小凤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花老爷和他的好基友们齐声对着宋神医喊道：“铁鞋大盗！” 宋神医脸一僵，慌慌张张地说：“什么、什么铁鞋大盗？我不是铁鞋大盗啊，你们怎么对着我喊铁鞋大盗？” 陆小凤和金九龄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他这表情明显就是有猫腻！ 花老爷等人没他们俩那么敏锐，还好心提醒宋神医看身后，宋神医一转头，对上一张带着铁面具的脸，差点就贴在他脸上了！ “啊！”他吓得一个趔趄就坐倒在了地上。 需要说明一下，目前他们是在桃花堡客院的院子里，在场的人有花老爷和他的基友们，以及花满楼和他的基友们，还有很多花家的家丁，因为先前要追陆小凤假扮的铁鞋大盗，所以整个院子都站满了人，现在所有人都看见那个面具鬼了。本来大家还是呆滞的状态，现在被宋神医这一声“啊”一提醒，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喊着“有鬼啊”什么的。 姬道长把灯交到了身后的虚竹手里，小和尚颤巍巍接过去，就看到他“唰”一声，从背后的剑匣拔剑出来，先给自己来个“坐忘无我”增加逼格，随后一招“七星拱瑞”朝着面具鬼丢了过去。巨大的八卦图中飞出一把光剑的情景，在这深夜里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那面具鬼被灯照出来后大概也很惊讶，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被击中了，但是它竟然从一开始就没吭过声，也是奇怪。 花满楼这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就问陆小凤：“是不是姬道长发现了铁鞋大盗的鬼魂？” 陆小凤：“嗯嗯嗯！” “他果然一直在桃花堡中徘徊……”花满楼喃喃道。 姬长明摇了摇头：“并非如此，他是跟着这位宋神医来的。”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宋神医。 宋神医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争辩道：“怎么可能呢？我根本不认识铁鞋大盗啊，他为何要跟着我？” “你们不妨自己问他，”姬道长持剑而立淡淡道，“待你们问完了，贫道便要送他去该去的地方了。”托这是在现实世界的福，他没有变成进战状态，想做什么动作就能做什么动作，否则逼格也没有了——道长的进战状态简直挫爆了好吗！ 那些跟他不熟的人一脸敬畏地看着在淡淡蓝光包围下白衣胜雪显得更加仙气缥缈的姬道长，都有点不敢说话。 还是花满楼比较稳得住，便上前问那面具鬼：“铁鞋，那张印有血色鞋印的纸是不是你送来的？你为什么要跟着宋神医？” 面具鬼一声不吭，它也动不了——“七星拱瑞”的定身效果只要不被打破，能持续足足45秒，虽然这期间目标的气血恢复速度会加快，但是影响也不大，这也是姬长明为什么不用其他锁足技能比如“五方行尽”的原因，那些技能的持续时间都比较短。 花老爷这些人对当年的铁鞋大盗都比较了解，此时看到面具鬼不说话，都觉得挺奇怪，因为铁鞋大盗并不是这种会忍气吞声的性格，就算被抓住了，他的态度也应该是很嚣张的。 就在此时，一阵喧哗声传来，白天在寿宴上大出风头的瀚海国人纷纷出来看热闹了，那个瀚海国舞姬一看到面具鬼，就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呀！你……” 大家齐刷刷地看了过去，陆小凤笑眯眯：“你认识他？” 姬道长神来一笔：“看面相，这位姑娘与宋神医有父女之缘。” 在场的除了虚竹都是老江湖，到了这地步，谁还看不出宋神医很可疑？ 金九龄上前一步，十分客气地对宋神医道：“宋神医，看来需要请你配合一下在下的调查了，之前朝廷接到密报，瀚海国孔雀王子雇了铁鞋来桃花堡盗取瀚海玉佛，今天大家喝的西域葡萄酒中，有一种名为赤霞红的毒，这种毒非常刁钻，寻常人配不出来，我们这里，你的医术是最高明的，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对毒术也是相当了解吧？而这铁鞋的鬼魂却跟着你，你居然还与这位瀚海国的姑娘有关系，难道说……” “宋神医，莫非你才是孔雀王子雇的那位铁鞋大盗？”陆小凤摸着下巴，笑嘻嘻地问，“那么这铁鞋大盗的鬼魂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铁鞋大盗并非一个人，而是两个，那个死了，剩下的就是你？” 宋神医怒道：“胡说八道！那妖道随口说一句我和那女人有父女之缘你们就信了吗？一点真凭实据也没有，你们怎可如此污蔑我？” 姬道长手中剑一挥，给已经能动的面具鬼补上了一招七星拱瑞，淡淡道：“贫道的话便是真凭实据。” “若你与铁鞋大盗没有关系，这鬼魂为何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话呢？难道不是为了掩护你？” “难怪我这些年时常感觉到铁鞋大盗在桃花堡中出没，原来是因为宋神医你常来这里探访家父，想必是为了找到密道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一唱一和地挤兑着宋神医。 金九龄却凑到了姬长明身边，挺自来熟地说：“姬道长真是神通广大啊，真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有鬼……” 姬道长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说：“世上当然有鬼，不过金捕头作为公门中人，只要不作孽，鬼是不敢缠上你的。若是作了孽，贫道也救不了你。” 金九龄呵呵干笑：“道长真是爱开玩笑，我怎么会作孽呢，我不知道多么奉公守法。” “已近子时，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贫道便要送此鬼上路了。”姬道长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要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容易暴露他的技能持续时间不长这个弱点的，他还要装逼呢！ 宋神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姬长明一直注意着他，看到他这眼神顿觉不好，当机立断地马上给自己脚下插了一个免疫伤害的“镇山河”。 众人只见他脚下一圈蓝光闪过，脚边就插上了一把发光的剑，随后宋神医右手一动，一蓬毒针射出，却在距离他还有几尺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似的，突然掉了下来。金九龄和陆小凤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包抄过去，令人猝不及防地迅速将宋神医放倒。 与此同时，面具鬼身上“七星拱瑞”的效果已经消失了，它立刻就扑向了暗处。姬长明表情一冷，对着那个方向的人群说了一声“散开”，同样具有锁足和伤害效果的“三才化生”和“五方行尽”就先后丢了过去——这两个都是群攻技能，不把人群驱散的话很容易误伤——然后就开始酷炫地秀技能。 一群人就这么看着满院子蓝光刷刷乱飞，最后面具鬼被一招超级酷炫的“万世不竭”击中之后，终于化为了光点，消失在了空气中。 姬道长收起了剑长身玉立，表情云淡风轻，简直高岭之花！ 大家呆了半晌，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看姬道长的眼神炙热无比，简直好像是要说：大仙，收我为徒！ 姬道长站了半天，发现他们还是那个表情，心里都无奈了——快来个人上来搭话啊，本道长就这么站着很尴尬的好吗！到底还要本道长站多久！ 他的好基友虚竹小和尚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提着灯跑过来：“姬道长，好了吗？灯还给你。” 姬道长赞许地摸摸他的脑门，把灯接过来，大家就看到那盏灯一下又不见了！ “姬道长，这是什么法术？”小和尚好奇地问着，眼睛里充满崇拜的小星星。 姬道长微笑：“不过是些袖里乾坤的小把戏罢了。”艾玛，这种话说起来感觉真是高大上啊！他默默地想。 “哇……真厉害呀。”小和尚一脸憧憬。 大家羡慕地看着他，很想取代他的位置——高冷的姬道长这么久就只对他笑过！居然还摸他的头！ “姬道长，那个铁鞋大盗是投胎去了吗？”虚竹又问道。 “不，魂飞魄散了，此人作孽太多，天道是饶不过他的，”姬道长耐心地给他解释，“生前没有作孽的鬼魂是不会被我的法术打散的，这些法术只有遇到恶鬼才能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众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更觉得姬道长牛逼了。 花老爷终于凑过来问姬道长了：“道长，这宋神医如何处置啊？” 姬道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要问金捕头吧？凡人作奸犯科，为何要问贫道？贫道只管神鬼之事。” “哦，哦，我也是糊涂了……”花老爷只是因为看到姬道长太牛逼了，下意识就去问他了。 金九龄乐呵呵地就招呼自己的人手去把宋神医捆了起来，那些瀚海国的人也被他三言两语请走去配合调查了。 花老爷一开口，其他人顿时就找到了突破点，什么鹰眼老七啊乌掌门啊，全都一窝蜂围过来，想要跟姬道长套近乎。 姬道长立刻给陆小凤使了个眼神，陆小凤马上一扯花满楼，花满楼顿时会意，上前道：“各位前辈，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们看是不是先让姬道长去休息？” 姬道长顺势对众人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先行告辞。” 目送着姬道长白衣飘飘仙气十足的背影走远，剩下的人纷纷感叹：“真是道骨仙风的得道高人啊……” 这位道骨仙风的得道高人回到房间之后，就毫无形象地把剑一丢，装备一脱倒头就睡，呈大字型睡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第十四章 姬道长和小伙伴的日常 第二天一早，姬道长在花家客房不是很柔软的大床上醒了过来，有点腰酸背痛。是啦，古代的床哪里有床垫，睡惯了床垫之后睡硬硬的木床当然会不舒服。在这里还没法好好地做早课……姬道长想回纯阳观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可悲的宅男啦。 基于昨晚出的风头太大，今天可能会面临很多人的骚扰，姬道长决定穿上他的定国套，这个套装穿上去简直就好像修仙门派的执法长老，非常有威严，同时也免得别人以为神通广大的姬道长只有一套衣服可以穿。 穿好装备打开门，一个花家的仆人就飞快地给他端来了洗漱的热水和用品，姬道长看着刷牙用的青盐和柳枝，淡定地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旅行套装——牙刷牙膏毛巾——然后更想回纯阳观了。 他的早饭是在花满楼的院子里跟三个好基友一起吃的，虚竹本来应该跟着苦智大师，但是昨晚情况太乱了，苦智大师怕照顾不到他，就把他丢了过来。 他们三个昨晚是在姬道长走后挺久才回来的，于是陆小凤就边吃便给他说后来的情况：“那帮瀚海国人不是给大家下了毒吗？当时大家都有点慌，还好金九龄提前找人配出了解药，现在大家都没事了。不过那些瀚海国人与宋神医十分嘴硬，直到我们回来，金九龄都没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什么来，他打算以‘下毒谋杀’的罪名，将他们押解进京再重点审问。” “这么说，也就是没我什么事了？”姬道长放下心来，“那我便要回纯阳观了，你们也知道我喜静，今日恐怕会有不少人来找我……” 陆小凤笑嘻嘻：“只怕大家现在都把姬道长当成仙人了，说不定还会有人向你求长生不老药。” “我连花公子的眼睛都治不好，哪来的长生不老药？”姬长明没好气地说。刚认识的时候陆小凤也以为他有什么仙术能治好花满楼，还请他看过花满楼的眼睛，但是即使他医术不错，也实在没什么办法。 “治不好也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花满楼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开口挽留他，“姬道长，真的不多住些时日吗？我们重逢还没多久呢……” 姬长明摆了摆手，意识到他看不见，又说：“你们若想见我，到纯阳观去找我便是，左右我也还有十来天才会离开这里。” 虚竹高兴地说：“我也还要在这里停留十来天呢！”因为苦智大师跟花老爷是好友，要留下来多住几天，他也就跟着留下来了。 其他三人都很温和地对他笑了起来。在场的人里，就小和尚一个人没什么心眼，大家都挺喜欢他。 吃过早饭，姬长明就在花满楼的带领下去向花老爷道别了，沿途看见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因为穿着定国套板起脸来的姬道长比昨晚还要高冷！况且这位可是能把恶鬼打得魂飞魄散的得道高人啊，简直可怕。 陆小凤还打趣道：“姬道长，你别板着个脸呀，本来这身行头就很有威严，你再板着脸，大家都不敢跟你搭话了。我看你以后出门还是穿昨天那套像仙子一样的衣服吧！” 本道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呀！姬道长默默地想。等等，什么叫像仙子一样？！他转头看了陆小凤一眼，眼神凉飕飕，吓得陆小凤一缩脖子，把小和尚扯到了自己身边挡住。 虚竹大概是反射弧略长，完全没有感觉到姬道长凉飕飕的眼神，还挺担心地问他：“姬道长，纯阳观离桃花堡这么近，万一那些人又追上门烦你怎么办呢？” 姬道长对他露出一个冰雪消融一般的微笑：“放心，我有两位护法，那些人走不到门口的，不过你要是去，肯定进得去。” 他们找到花老爷的时候，花老爷和他的好基友们也正在讨论姬道长的事，比如他这么神通广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不知道收不收徒之类的。花老爷得意于自己的儿子跟姬道长是朋友，正在笑眯眯地看着其他人干着急。 看见姬长明进来，所有人都噤声了，一脸敬畏地站了起来，只有花老爷哈哈笑着，仗着人家是自己儿子的朋友，凑过去问：“姬道长，住得还习惯吗？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跟我们七童说啊，千万不要客气！” 姬长明点了点头，对他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说道：“府上很好，但是贫道不耐于红尘久住，这就要告辞回观中去了。伯父若有什么差遣，让花公子来寻我便是。”毕竟是朋友的长辈，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花老爷捋着胡须欣慰地笑：“好好好，那我也就不勉强你啦……” 金九龄略着急：“姬道长稍等！” 姬长明淡淡看了他一眼，“金捕头有什么事？” “能否借一步说话？”金九龄这话一说出来，其他人就不高兴了。 鹰眼老七嚷嚷着：“我们也有话要和姬道长说，金捕头你把人截走不太厚道吧？” 金九龄一脸严肃：“事关朝廷，自然要寻隐秘之处说。” “金捕头不必说了，贫道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要为帝王求灵丹妙药长生之法，这些东西，贫道都没有，”姬道长干脆说破了这些人的想法，“贫道只是比寻常道人多会些捉鬼驱邪的本事，既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也没有长生之法，贫道也不收徒。各位还有什么指教？” 他都这么说了，金九龄等人就算不信，也不可能强留他，毕竟在他们心目中，这位还是神通广大的得道高人，万一一个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了，谁知道他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法术让自己吃亏？ 姬长明也就是掐准了他们这种心态，知道他们会脑补，才敢这么直接地把事情说破。此时见到他们都不做声了，对花老爷行了一礼，就向门外走去，众人连忙跟上说要送送他。 要真让他们送，谁知道他们要跟到什么时候？万一跟到纯阳观门口，岂不是要开门让他们进去吗？于是姬长明到了院子里，就停下了脚步，道：“各位不用送了，贫道自去便可。”然后他就用大轻功飞了起来！ 纯阳的轻功飞得还是很高的，姬长明在观中的时候，曾经演示给东方不败看过，据东方不败评价，现如今的武林，也没有谁的轻功能飞得那么高。 众人只见他凌空跃起，脚下闪过一个蓝色的八卦图，随后就在蓝色剑光中高高飞起，很快就不见了，众人自然又讨论了一番这是否御剑飞天之术什么的，此是后话不提。 纯阳观距离桃花堡仅有百来步，大轻功几下就飞到了，姬道长直接就从半空中飞进了后院，敲敲护法夫夫的墓碑：“我出去这阵子观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东方不败打着伞冒了出来：“那倒是没有，不过观主你昨天没给我们上香，莲弟今天有些没精神，快给他补上。” 姬道长无奈地去拿了香烛过来，一边点一边跟他说：“接下来直到我们离开前，也许都会一直有人来拜访，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周围布上鬼打墙，除了陆小凤、花满楼和虚竹之外，别的人都不要让他们走到门前。” “你不赚钱了吗？”护法夫夫俩因为以后要常驻纯阳观，所以姬道长在他们俩面前就比较坦诚了，他们当然也知道姬道长在私底下不是那种外人面前的高冷样子，也知道他的志向是赚钱买很多很多古籍道藏把书房填满，最好还能把杂物间也改成书房然后填满…… 姬道长腹黑一笑：“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嘛。” 东方不败眯眯眼睛，点头：“明白。” 回到了纯阳观，姬长明就又逍遥起来了，渣一下基三，刷一下围脖，然后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穿越以后就没交过水电费和网费了，但是这么久了，纯阳观里也没停电停水断网，是不是以后都不用交了呢？然后他就上了一下电信的网上营业厅查了一下……查出来的结果很奇怪，他的网费余额还停留在穿越之前的金额，一毛钱也没少，嗯，看来是不用交了。 他又搜了一下关于青石镇的消息，发现当初的“道观离奇消失”事件已经平息下来，围脖上有消息说，当初有关部门还去调查了一番，结果也没调查出什么来，有人爆料到《走进科学》，《走进科学》还去做了一期节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法分子觊觎道观文物，将道观洗劫一空后还把道观给炸平了，美道长自然也死于非命了。围脖上那些当初被姬道长的颜值圈了粉的小姑娘还很是伤心了一阵子。 姬道长简直无语，纯阳观建了才几十年，是老姬道长年轻的时候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哪来的文物？观里历史最悠久的也就是他那把清末的古琴而已，但是外人也不知道那是清末的东西啊！再说了，要把纯阳观炸平，那动静得多大啊，青石镇的人们怎么可能听不到？《走进科学》总是这么扯淡…… 不过情况都这样了，他也确定自己是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去，他大概也不会回去了。回去了要怎么解释？上《走进科学》说自己其实是穿越了吗？他又不傻。 傍晚他做完晚课吃完晚饭，正在很惬意地在院子里弹琴消遣的时候，他的三个小伙伴又来找他玩了，他干脆就随便换了件道袍就去开门了。反正大家都这么熟了，在他们面前还穿装备装逼的话多累啊。 花满楼一来就给了他一个惊喜，送了他一匣子书，都是些挺罕见的道家方面的古籍，说是花老爷特意找出来感谢他解决了铁鞋大盗的。 姬道长收下了书心情特别好，还给他们露了一手，泡了个功夫茶。 四个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喝茶，虚竹突然就问：“姬道长，你说我们佛门会不会也有像你那样的法术呢？” 姬长明失笑：“你自己就是和尚，还要问我？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吗？” 小和尚撑着下巴有点发愁地叹了口气：“可是小僧从没听说过呀。” “就算有，你敢学吗？你那么怕鬼。”姬道长打击他。 小和尚苦着脸看了他一眼，心塞塞的。 陆小凤哈哈一笑，伸手摸他脑袋。小和尚缩缩脖子，小小声抱怨：“为什么都要摸小僧的头，小僧又不是小孩子……” “因为你可爱呀，是不是姬道长？”陆小凤笑嘻嘻地求认同。 姬道长淡定点头：“嗯。” 小和尚的脸红得都能煎鸡蛋了。 “对了，姬道长，金捕头托我们问你，日后他办案要是遇到那些神神鬼鬼的事，能不能找你帮忙，”花满楼总算想起了正事，“还有家父的那些好友，也想向你求些灵符避避邪，不知可否？” “灵符倒是没问题，不过金捕头的事……”姬道长笑了笑，“你们也知道我初一十五就会换地方，他就算想找我帮忙，也要先找到我才行啊。” 陆小凤叹气：“别说他了，就是我们想找你都不容易。” 这时候就到了信鸽跟宠出场的时间啦，姬道长召唤了他的信鸽跟宠，大家就看到一只背着红色竹筒的白色信鸽突然从天上飞下来，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这是咕咕，无论你们在何处，它都能把信送到，日后我换了地方，一弄清楚是到了哪里，就让它给你们送信，你们的回信也可以放在竹筒里让它捎回来，咕咕速度很快的，与普通的信鸽并不一样，你们就当它是法术的产物吧。”他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咕咕的脑袋，咕咕开心地蹭蹭，发出了愉快的“咕咕”声。 三个人羡慕地看着他，陆小凤追问：“那它能帮我给花满楼送信吗？” 姬道长想了想，道：“大概不能，不过你可以从我这里中转啊，先寄给我，我再让咕咕给花公子送去，它每隔一个时辰就可以替我送一次信，很快的。不过只能寄给我认识的人，我不认识的人它找不到。” “那也很厉害啊……”虚竹眼睛亮亮地看着咕咕，“小僧、小僧可以摸摸它吗？它很可爱……” 姬道长微笑着把手伸过去，咕咕乖乖站在他手臂上给摸。 因为咕咕这个小萌物的出场，大家都觉得彼此距离拉近不少，等到分别的时候，姬道长都改用名字称呼三个小伙伴了，三人也开始叫他“长明”，虽然虚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第十五章 楚留香怎么又是你 大概是因为花满楼等人来的时候被跟踪了，第二天姬长明就听到东方不败说门外有人徘徊，但是被他的鬼打墙挡住了。 他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是在桃花堡见过的几个人，也没放在心上就回书房画符去了。反正昨晚他已经列了自己手头有效力的符篆清单给陆小凤和花满楼，他们回去就会问那些人需要什么符，也会帮他把谢礼带来的。这些人既然还要自己来，那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说不定还是想打听什么长生不老药之类的，姬道长才懒得理他们呢！ 清水符、安宅符、驱鬼符画了一大堆，姬长明终于放下了符笔。这三种符篆是道门中最基础的三种符篆，在古代，正一派的道士出门都会备上一些，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符篆。但是有效力的符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画得出来的，要不是姬长明天生阴阳眼本身就有资质，又有老姬道长这个高人师父教导，他也就只能仗着游戏技能欺负鬼了。 东方不败飘了进来：“观主，那些人被我的鬼打墙吓跑了！” “这个用不着专门来告诉我吧？”姬长明深知他的秉性。 “这不重要，只是顺便说的！”东方不败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他，“之前我上黑木崖拿我的胭脂水粉的时候顺便拿回来的。” 姬道长诧异：“给我干什么？” “哦，想请你帮忙去买些布料针线什么的烧给我，我想给莲弟做几件新衣裳，”东方不败拍拍他肩膀，“剩下的就给你当零花钱吧。” 姬道长略囧：“我谢谢你啊杨夫人，秀恩爱的同时还能记得给我零花钱……” “来，我给你写个清单！”杨夫人特别爽快地写了一张长长的清单，然后就愉悦地飘回后院去了。 拿起那张清单，姬长明就开始盘算起什么时候让花满楼带个路去采购了，他也想顺便去买点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虽然这些游戏里也有卖，但是品种很单一，还是买真正的古代货比较好。 中午的时候，陆小凤和花满楼又来了，当然也有人跟着他们来想要进纯阳观的，但是杨夫人打着伞飘出去说观主只见他们两人之后，那些人就被他吓跑了。 两人把那些大侠掌门的需求一说，姬道长就把相应的符拿出来交给了他们，“先不忙回去啊，我还有事要你们帮忙。这附近可有什么城镇？我想去买些东西，但是不认得路，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这可巧了，城中今日刚好有庙会，很多平日买不到的东西都有卖，”花满楼笑道，“咱们不如这就去？” 因为考虑到要去买布料，姬长明就没穿朔雪或定国，也没穿道袍，而是换上了他以前无聊的时候收集的万花秦风套，看起来倒不像道士反而像个大家公子了，不过鉴于万花秦风套的发型太丑，他又上游戏翻了一下自己的仓库，才找出一个万花南皇头来搭配——是哒，姬道长就是传说中的外观达人啦！他的仓库里一大堆装备，各个门派都有，从他有金手指的时候起就开始收集了——况且万花的衣服大多都是宽袍大袖，可以用袖子来掩饰从背包里拿钱的动作嘛。 不过这个打扮让他在城中接连碰上了几朵桃花，先是“卖身葬父”要想俏一身孝的小白莲，接着又到横冲直撞想要“不小心”扑进他怀里吃豆腐的刁蛮大小姐，然后又来了个女扮男装在路边摊想要跟他拼桌的江湖女侠…… 姬道长都无奈了，看着幸灾乐祸大笑的陆小凤：“一般这种待遇不是给你的吗？” 花满楼笑道：“他可碰不上这么多样的桥段，一般他遇到的女人不是想要他命的母老虎，就是想要他心的母老虎。” 姬道长叹气：“早知道就把虚竹也喊上了，有个和尚在旁边，那些女子总不好意思凑上来了吧？” “虚竹今天要跟苦智大师去附近访友，”花满楼解释道，“不过他说晚上回来会给你带礼物。” 还是小和尚可爱啊，总念着给本道长带礼物……姬道长默默地想。于是他一边逛就一边寻思起来，也想给小和尚买点什么。 三个人买完了东方不败要求的布料和姬道长的笔墨纸砚，吩咐店家送到桃花堡之后，姬道长又看着给小和尚买了点东西，三人就随便找了间茶楼坐下歇息。正喝着茶，他们突然就听到不远处有几个江湖人打扮的人在小声讨论着什么“神教”、“纯阳观”。 姬长明心中一凛，这些人恐怕是被任我行派出来找他的了，当日任我行可是把纯阳观门口的牌匾看得清清楚楚的。这里是江南，日月神教所在的平定州距离这里还是挺远的，按照古代的通信速度，这些人应当也刚刚接到命令不久，他暂时倒是不用担心。可是从另一方面来想，连江南这边的日月神教教众都接到寻找纯阳观的命令了，可见任我行是多么地想找到他啊…… 看到他皱眉，陆小凤对他眨了眨眼睛，悄悄指了指那几个人，又露出了询问的神色：他们说的纯阳观是不是就是你那个？ 他点了点头。 陆小凤就抓过花满楼的手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花满楼了然地颔首，微笑道：“也歇息得差不多了，东西也都买了，咱们就先回去吧？时间好像也不早了。” 出城之后，他们俩终于能问问题了。 “长明，方才那几个人说的神教是西方魔教还是日月神教？看你脸色不好，他们是不是想找你麻烦？”陆小凤迫不及待地问。 “是日月神教，”姬道长叹气，“纯阳观上一次移动的时候是到了黑木崖下，我与任我行起了冲突，令他吃了点亏，他想必是要找我报仇。” 花满楼沉吟一会儿，果断说道：“既然如此，我回去之后就告诉家父，让他约束家中仆人，也请各位前辈不要走漏你的消息。陆小凤就写封信给金九龄嘱咐他一番吧，我想他应该会给这个面子的，毕竟长明在他眼中还是深不可测的得道高人呢。” “倒也不用口风太严，拖到纯阳观快要离开的时候就可以了，到时等他们赶来，我早已不在那里了，任我行不明就里，说不定还会更忌惮我，”姬长明微笑起来，“能够吓他一吓也是挺好的。” 陆小凤和花满楼也笑了，陆小凤还道：“我先前怎么看不出来你这么促狭？” 姬道长淡定道：“先前我们不熟，我自然不会让你知道我有什么毛病。如今反正也混熟了，就算你发现我有许多毛病，你也只能忍了。” 花满楼大笑，拍拍陆小凤的肩膀：“忍了吧。不过长明，虚竹可是非常崇拜你的，万一你的毛病被他发现了，他说不定会失望哦。” 姬道长依然淡定：“没关系，他那么呆，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被说“那么呆”的虚竹当天晚上兴冲冲地带着礼物来看望姬道长的时候，果然没有发现姬道长的促狭，开心地收下了姬道长给买的糖葫芦桂花糕等哄小朋友的东西，还觉得：长明真是个好人！ “这是我今天跟着苦智大师去拜访的那位老爷子家做的酱菜！”他很高兴地给姬道长介绍，“去之前苦智大师就说那位老爷子家的酱菜做得很好吃，可以让我带一些回来给你！” 姬长明忍不住又想摸他脑袋了，“谢谢，下次再给你买好吃的。” 小和尚点头：“嗯嗯嗯！”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三个小伙伴几乎每天都来找姬长明玩，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姬道长还教了虚竹弹琴下棋，小和尚虽然性格呆了一点，但是学起东西来却挺快的，等到他们快分别的时候，他已经能用五子棋打败姬道长了，简直棒棒哒！ 大约是因为花满楼回去请花老爷传了话，这些天一直没什么人来打扰姬长明，日月神教的人也并没收到什么消息。桃花堡里那些来祝寿的大侠掌门们，也为姬道长“用古籍填满书房”的梦想出了很多力，他们从他这儿求了很多符篆，转头就送来了一大堆谢礼。银票之类的还在其次——毕竟在他们心里，这种得道高人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谢礼的大头都是些很珍贵的道书古籍文玩字画珍稀药材，剩下的才是钱，而且人家还说了“我们知道姬道长肯定不会在乎这些阿堵物我们只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只能这样回报了”。 姬道长心情舒畅得每天弹琴都弹的是欢快的曲子，还被护法夫夫鄙视了——这财迷神棍！ 到了这个月十四那天晚上，他跟三个小伙伴最后聚了一次，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落花碧绒包，他试过了，这些在游戏里能增加背包格数的包裹，拿到现实里即使不放在背包上，也能当背包用，小小的一个就能装进很多东西。 三个小伙伴都很惊喜，陆小凤还开玩笑说这下他也能玩一玩袖里乾坤的把戏了，一定要去吓唬一下他的好基友司空摘星。 第二天一早，姬长明起床打扫完院落做完早课，打开大门一看，外面的环境果然又变了。 外面不远处是一片农田，再远一些的地方炊烟袅袅，看起来像是一座村庄。他换上了一件普通的道袍，到村庄里问了问，才知道这里已经是距离江南千里之外的北方了。据村民所说，附近并没有什么大的城镇，最近的小镇也要走上半天的路，至于什么江湖武林的，这些村民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姬道长觉得这倒也挺好的，没有江湖人，他就不用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鬼魂了，刚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虽然平常他也是有好好休息啦，但是气氛毕竟不一样么！ 他给三个小伙伴分别写信告知了自己目前的情况，又向花满楼打听了一下他走后日月神教的动向。花满楼的回信中说，他走后两天，日月神教的人终于寻到了桃花堡附近，花满楼也让桃花堡中的人解除了禁口令，花家仆人们把姬道长吹得简直仙人在世，把那些日月神教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急匆匆就走了，估计是回去给任我行报信了。 除此之外，他还收到了虚竹给他做的笋干，依然十分美味。至于陆小凤，他已经跟花满楼分开，又去江湖上浪去了。 这半个月过得非常风平浪静，除了村民发现村外突然多了一座道观，以为是三清显灵，纷纷前来上香让姬道长有些苦恼之外，其他方面都很好。他还抽了几天时间出来给村民们义诊来着，自从穿越过来之后，每个月的义诊都没机会做，他还挺不习惯的。 半个月之后，纯阳观又离开了这个地方，当地村民如何惊奇引为神迹就不提了。 这次纯阳观落到了一个很离谱的地方，在长白山上，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要不是姬道长在现代的时候到长白山旅游过，还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呢！ 这个年代的长白山，珍稀药材简直遍地都是，在上次义诊消耗掉了许多药材的姬道长很开心地采了半个月的药，还发动了护法夫夫帮忙，最后晒得满院子都是药材。 一直过了两个多月吧，纯阳观移动的地点都是在很和平的地方，没有江湖人，没有鬼，姬道长几乎以为接下来他都可以过上这种惬意的日子了。尽管在陆小凤、花满楼、虚竹的来信中，他们都告诉他，纯阳观已经在江湖上出名了，但是他仍然很乐观地以为自己可以低调过日子，闷声挣大钱。 然后纯阳观就带着他移动到了楚留香面前，对，就是楚留香面前！ 事后楚留香回忆：“当时我正准备去左二哥的掷杯山庄，距离掷杯山庄仅仅只有百来丈距离的时候，纯阳观突然就在我面前冒了出来！就一眨眼的工夫！在那之前我面前分明还是一片平地！”妈个鸡简直吓死爹了！ 当然，此时他已经在纯阳观里跟姬道长一起吃早饭了。 第十六章 借尸还魂你妹夫 “姬道长，最近江湖上很多你的传闻啊，连我这个到处跑居无定所的人都听说了。”楚留香说。 姬道长淡定脸：“比如呢？” “比如你在江南花家的桃花堡大展神通降伏了铁鞋大盗的鬼魂啊，比如你的纯阳观竟然莫名消失不见啊，比如日月神教正在悬赏寻找你啊……”楚留香说着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还有更夸张的，比如说你手上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你还会长生不老之术……虽然你的好友陆小凤和花满楼都坚决否认有这回事，但是也没多少人相信他们。” 姬道长决定从今天起就更努力地帮护法夫夫提高实力，争取让杨莲亭也早日达到他夫人的水平，然后纯阳观周围的鬼打墙范围就可以扩大了。既然已经被传得这么神了，就没法再低调了，只能让外人觉得更神更惹不起，才能过安生日子。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会惹来一些官方的麻烦，毕竟从古至今，很多当皇帝的人都想要长生不老——就算他说自己真的不会，对方也不一定信——于是他就开始纠结起来：这个武侠大杂烩的世界里，当皇帝的是谁？如果是古龙小说里的皇帝，按照古龙的尿性，或许会是个跟别的皇帝不一样的奇葩也说不定，可如果是金庸小说的皇帝，就很有可能是个正常的皇帝了…… 他看了看楚留香，问他：“楚兄觉得当今的皇帝会不会来找贫道要长生不老之术？” 楚留香惊讶：“你还真会长生不老之术啊？” “当然不会！但是贫道说了也要别人肯信才行啊。”姬道长无奈。 “你知道我们江湖人很少会关心朝廷之事的，我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找你啊，我只知道民间都说他是个明君，而且年纪还不是很大，应该还没有到想要长生不老的年纪，”楚留香给他出主意，“江南花家和皇家关系一向不错，你可以向你的好友花满楼打听一下啊，如果能顺便给我引见一下陆小凤就更好了。” “那皇帝叫什么你总该知道吧？”他先前虽然看过挺多这个年代的书，但是书上也没说皇帝叫什么啊…… 这个楚留香当然知道：“姓朱，名讳可不能说啊。” 姬长明松了一口气——金庸的小说里好像没有姓朱的皇帝！诶，等等，《笑傲江湖》是明朝背景啊！不过《笑傲江湖》好像也没写到皇帝…… 你不说皇帝的名讳，本道长还不能去问护法夫夫吗？姬道长机智地想，于是他就开始赶人：“多谢，贫道就不多留你了，你方才不是说要去掷杯山庄访友吗？” 楚留香一笑：“道长不如和我一起去？我那位左二哥的鲈鱼脍可是天下一绝。” “不去，今日初一，贫道要食素。”姬道长一本正经。是啦，他们正一派不但可以结婚生孩子还可以吃肉喝酒，只有初一十五才要斋戒哒！ 楚留香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那我明天再来约你，左二哥很喜欢交朋友的，若是能认识道长你这样的高人做朋友，他一定会很高兴，做的鲈鱼脍也会更好吃，明天咱们一起去吃啊。” 姬道长点头，等他走了之后立刻就跑到后院敲墓碑：“杨夫人杨夫人，当今的皇帝叫什么名字？” 杨夫人打着伞冒出来：“他叫朱明祯，你问这个干嘛？” “哦，我就想知道他会不会来找我要长生不老之术。” “那你放心，大概是不会的，”杨夫人特别淡定地说，“我听说这个皇帝很英明，应该不会干这种蠢事，不过不排除底下的官员为了讨好他自己来找你的可能。” 姬长明笑了，“只要不是皇帝亲自下令就行，官员什么的，吓一吓就好了。”他终于放心了，因为明朝并没有一个叫做朱明祯的皇帝，金庸比较尊重历史，如果是他的皇帝，肯定不会叫这个名字啦，那这个皇帝肯定是古龙版的！加上楚留香和杨夫人都说这个皇帝很英明，又年轻，大概是不会来找他麻烦了！ 然后他就开始琢磨起怎么给护法夫夫增加实力，其实经过这么久以来的休养，杨莲亭的魂魄已经挺正常的了，不像初见的时候那么脆弱，但还是没有东方不败那么厉害。作为比较擅长法术符咒的正一派，姬道长在这方面还是挺有研究的，跑回房间画了一沓聚阴符，就在护法夫夫的坟墓周围按照阵形埋好了——以前没用这一招是因为那会儿杨莲亭还比较脆弱受不了这个。 “以后纯阳观的安全就主要靠你们二位啦！”干完这个，姬道长就又做起了甩手掌柜，回房给自己的三个小伙伴写信去了，顺便还百度了一下楚留香在那个掷杯山庄会发生什么故事——他恍惚记得是什么借尸还魂之类的，就是记不太清——百度完了之后，他就觉得或许这次楚留香又会来找他帮忙了。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他睡得正香的时候，纯阳观的大门被很用力地拍响了，同时门外还传来楚留香焦急的呼声。 穿上威严的定国套，背上剑匣，提上一盏引魂灯，姬道长一脸淡定开了门，对着门外的楚留香道：“走吧。” 楚留香和他身边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皆是一愣，“道长你知道我们是来请你的？” 姬道长点头。 中年男子激动道：“姬道长果然如传言所说，是位得道高人！在下左轻侯，在下小女死而复生，自称是借尸还魂，还请道长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下定有重谢！” “福生无量天尊，重谢倒是不必，解决这些神鬼之事，本就是我辈修道之人的职责。”姬道长严肃道。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身后说道：“两位护法，又要麻烦你们守好门户了。” 护法夫夫打着伞飘了过来，杨莲亭搂着东方不败大包大揽地说：“观主放心，有我夫人在，纯阳观绝不会有事！” 妈蛋，这货又开始花式秀老婆了…… 姬道长无语地转过身，对着一脸惊吓的楚留香和左轻侯道：“还请两位前头带路。” “是是是，道长请跟我来！”左轻侯忙不迭地引路，离开纯阳观一小段距离之后，还是忍不住问，“敢问姬道长，方才贵观那两位护法……” “是鬼吗？”楚留香接了下去。 姬长明点头：“不错，不过你们放心，他们并非恶鬼，而是本观的道门护法，并不轻易伤人。” 左轻侯和楚留香闻言，对他更放心更有信心了。 掷杯山庄很快就到了，姬长明在他们两人的带领下进了门，一路往后院走去，走了一段终于道：“左庄主，依贫道看，贵庄上并无阴气，令千金真的死过？真的说自己是借尸还魂？一个地方若死过人是不会没有阴气的。” 左轻侯睁大了眼睛，又惊又疑：“莫非还有假不成？在下亲眼所见的，楚贤弟也可作证。” 楚留香立刻给姬长明讲述了一下全过程，等他说完的时候，左轻侯的女儿左明珠的房间也到了。 房间里，左明珠正在大喊：“我要回家！让我回家！我是施茵不是左明珠！” 左轻侯嘴唇颤抖，满脸哀痛之色地上前推开门，“道长请。” 姬道长提着引魂灯施施然地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姑娘被丫环婆子架住，旁边还有个老头子在劝她：“施大姑娘，你这是离魂症，并非什么借尸还魂……” “错了！”姬道长冷笑一声，大步上前把手里的灯笼一举，几乎举到了左明珠脸上，“不是借尸还魂，也不是离魂症，不过装疯卖傻罢了。” 那老头子和左明珠脸色都是一僵。 “你们来看，”姬长明回头对左轻侯和楚留香道，“我这引魂灯可以照出人的魂魄，或是死后的鬼魂，若是离魂症，因为缺少某一魂某一魄的缘故，此刻你们应当看到这位姑娘的影子变淡了，但是她没有；若是借尸还魂，此刻你们应当看到她印堂有黑气逸散，那是上身的鬼魂散发的阴气，可是她也没有。这一路走来，庄中无一处有阴气，证明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死过，这位姑娘所说的起死回生借尸还魂，纯粹是无稽之谈。” 左明珠大叫道：“你是什么人？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分明就是施家庄的施茵！左庄主，你是不是不想放我走，所以才故意找这个人来说这番话的？”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乃是纯阳观观主姬长明，”姬道长冷冷地看着她道，“若你仍然不愿承认，那也好办，贫道便将你的魂魄引出来给大家看看便是。须知魂魄的模样便是本人的模样，你是左明珠还是施茵，等到贫道将你的魂魄引出来了，大家一看便知。放心，事后贫道会再让你的魂魄归位的。” 他空着的另一只手突然手腕一转，手中便多出了一张符纸。 左明珠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看向了旁边的老头子。 到了这个地步，左轻侯和楚留香又岂会看不出蹊跷来？左轻侯气得瞪向了那个老头：“张神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七章 你以为姬道长没脾气吗 左轻侯瞪着的那个老头子，就是他和楚留香先前在路上跟姬长明提过的神医张简斋，据说这位神医为了治疗左明珠出了很大的力，然而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却好像很有问题…… 这位张神医被质问了，却好像挺镇定的：“左二爷，我不知道你请来的这位道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能从我医者的角度来讲，我认为令千金得的是离魂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那她为何要看你？你既然说她得的是离魂症，方才又为什么要叫她‘施大姑娘’？”楚留香立刻就指出了他的破绽。 “我叫她‘施大姑娘’，自然是为了安抚她，对着情绪激动的病患，是要顺着说的啊。”张神医淡定答道。 楚留香嘲讽地笑了笑，说道：“张神医，你好像故意漏掉了我第一个问题。还有，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最近江湖上流传最广的传言？这位姬道长在江南花家桃花堡，降伏了铁鞋大盗的鬼魂，众多大侠名宿亲眼所见，姬道长是货真价实的得道高人，你可莫要以为他是什么坑蒙拐骗的神棍。明珠，你也莫要以为你能够用借尸还魂之说蒙骗姬道长，他法眼如炬，你是骗不了他的。” 姬道长默默在心里赞他上道，为了增加威慑力，还冷冷地看了左明珠一眼，问左轻侯：“左庄主，需要贫道将她魂魄引出来吗？” 左明珠倒吸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扑到左轻侯身边抱住他的大腿：“不要，不要！爹，你快让他走！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左轻侯闻言气得一阵气血上涌，差点没背过气去，楚留香忙上前用内力给他舒缓了一番。 “孽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实说来！”左轻侯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对着大哭的女儿怒喝道。 “且慢，”姬长明打断了他，“既然证实不是神鬼之事，而是*，又事关左庄主的家事，贫道就不便再听下去了，楚兄，你过来。” 他把引魂灯和那张符都交到了楚留香手上，“引魂灯怎么用你也知道了，这符是用来将人魂魄击出体外的，要用的时候贴到目标身上便好，若想让其魂魄归位，将符纸撕下来烧成灰以水喂服。贫道告辞了，若还有什么事，到纯阳观找我便可。” 说完他向左轻侯打了个稽首，步履轻盈地就走出门去了。左轻侯还想留他，却被楚留香扯住：“道长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吧。” 不过他们还是将姬长明送出了房间，紧接着就看见这位道长凌空一跃，脚下闪过一个发蓝光的八卦图，瞬间就消失在了半空中。 张简斋和左明珠也看到了这景象，接下来真是再不敢隐瞒，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不过这跟姬道长已经没关系了，他早就用大轻功飞回了纯阳观里——之前光是看小说里描写的左明珠的那一番作为他就够恶心的了，才不想再看一遍真人演绎版，他也不想插手别人的家事，开头揭穿左明珠的“借尸还魂”把戏，免得左轻侯这个可怜的父亲受蒙骗，已经足够了。后续的情况怎么发展，他并不是太关心。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楚留香和左轻侯带着左明珠，三个人脸上都挺疲惫地上门来了。“神通广大”的姬道长当时穿着一身普通的道袍，正在菜地里摘菜打算做饭，就听到了护法夫夫的报告。 自从魂魄恢复健康之后就特别喜欢带着老婆出来晃悠的杨莲亭特别爽快地丢下一句：“观主，放心换衣服去吧，交给我们就好！”然后就打着伞带着老婆开门去了，顺便花式秀老婆。 来的又不是敌人，装逼的话昨晚也装过了，姬道长干脆就懒得换装备了，道袍虽然没有纯阳校服那么华丽，但是也是能见人的。他把摘好的小白菜拿到厨房里放好，洗了洗手就往前院去了。 来访的三人果然如护法夫夫所说，都是一脸疲惫，尤其是左明珠的眼睛，都哭肿了，而且还被飘在半空中的伞吓得一脸煞白——他们毕竟看不见鬼，刚才敲了一会儿门，就看见门自己打开了，进门之后就看到一把伞飘在半空，左明珠吓得尖叫一声就躲到了父亲身后。 还是楚留香比较机智，想起了昨晚那两位“道门护法”，就点上了他带回来还给姬道长的引魂灯，果然看见了他们俩，这才在他们的带领下进观来了。 为了给姬道长撑场面，护法夫夫还很厚道地让他安坐着，给三个客人倒了茶，左轻侯和楚留香倒是挺淡定地喝了，左明珠连碰都不敢碰一下茶杯。 “三位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姬长明也没问他们事情后来怎么样了，直接就问道。 左轻侯连忙送上一个大大的锦盒：“这是在下的谢礼，多谢道长昨晚出手相助。” 姬道长把锦盒推了回去：“贫道也并没有做什么，不必如此。” 左轻侯非常机智地把锦盒交给了护法夫夫，还一脸诚恳道：“若是道长不收下，在下就不好意思再求道长帮忙了。” 护法夫夫也非常机智地带上锦盒就飘了出去。 姬道长“无奈”道：“左庄主要贫道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小女无知，看上了在下死对头的儿子，诈死假装借尸还魂也是为了与那孽障在一起……”左轻侯瞪了左明珠一眼，将事情的原委慢慢道来。 其实姬长明早已知道，左明珠看上了左轻侯的死对头薛衣人的儿子薛斌，薛斌有个未婚妻施茵，施茵又看上了别的男人，于是这几个年轻人就商量了这样一个办法，施茵假死跟自己的心上人私奔，左明珠假装被施茵借尸还魂，以为这样就能顺利嫁给薛斌……虽然说左明珠这么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左轻侯能因此和薛衣人放下仇怨，不再找他决斗，但是姬道长依然觉得她十分脑残——她凭什么以为左轻侯能够容忍别人占了自己女儿的身体，还嫁给自己死对头的儿子呢？她又凭什么以为这样就能让左薛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呢？说不定反而还会激化矛盾呢！ 所以他实在被这事恶心得够呛，摆了摆手就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左庄主不必说了，贫道不愿听这样忤逆不孝的事。要贫道帮什么忙就直说吧。” 被一个长得如此俊美的男人当着面说自己忤逆不孝，左明珠都要哭了。 左轻侯叹了口气，道：“今早施家庄的金弓夫人上门来闹，在下已将所有事情告知，施茵与她的情人也被抓回，但施茵宁死不嫁薛斌，金弓夫人似乎已有妥协之相。小女原本已有婚约，可现在事情闹大，亲家不愿结亲了，在下就想请道长合一合小女与薛斌的八字，看看是否合适，小女已经将薛斌的八字告诉在下了……” 姬长明挑了挑眉：“左庄主愿意放下世仇，对薛家妥协？就算左庄主愿意，薛家愿意么？” 他看了一眼左明珠，虽然已经很努力地忍住心中的不屑，但还是露出一丝冷笑来，冷冷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左明珠终于哭了出来，对着左轻侯抽抽噎噎道：“爹你不要说了，我不嫁薛斌了，不嫁了！” “八字拿来。”姬长明毫不理会她，对着左轻侯伸出了手——其实就算不用合八字，他也能从左明珠的面相上看得出她这一场桃花是没有好结果的，问左轻侯要八字无非就是想再打击她一下。是啦，姬道长就是看她不顺眼，就是嫉恶如仇啦！ 他看完了两人的八字，在心里算了好一会儿，抬起了头，对左轻侯道：“左庄主还是放弃这桩婚事吧，虽说坏人姻缘不好，但是贫道若是不说，令千金的后半生就别想好过了。两人非但八字相冲，而且这位薛公子从八字上看，是个多妻多妾的命格，桃花旺得很，且薄情寡义花心风流，实非良配。” “你胡说！”左明珠顾不得哭了，立刻维护起了自己的情郎，“薛郎才不是这样！” 姬长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不嫁这位薛郎了吗？不信贫道的话，就滚出纯阳观！左庄主，楚兄，请你们带上这位姑娘出去吧，贫道要送客了。” 姬道长这个人呢，脾气不能说不好，但是其实也并不是太好，说实在话，很多时候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高冷样子，也并不全是装逼。虽然他平日对什么事都一副很淡然的样子，但那是因为没遇到他讨厌的事！姬道长要是讨厌起某个人或某件事的话，那脾气……啧啧。 没看他连楚留香的面子都不给了吗？ 楚留香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发火，一时都有点愣住了，毕竟姬道长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那种很淡定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最后还是左轻侯斥责了一下左明珠，又拉了拉楚留香，给姬道长道了歉，有些惭愧地要告辞。 虽然挺讨厌左明珠的，但是左轻侯毕竟没什么错，姬道长还挺同情他的，就叫住了他，给他把了个脉开了个药方让他回去保养身体——反正他就是这么爱憎分明啦！ 等这三个人走了之后，姬道长还是有点不爽，干脆打开电脑上游戏刷了一边日常发泄完了之后才吃饭，结果他刚吃完饭，正打算再上线跟基友们去打本，楚留香又去而复返了。 第十八章 贫道的剑对鬼不对人 楚留香一来先看了看姬长明的脸色，看他好像没再生气了，才笑着赔了个礼，问道：“道长，昨日你说，你只管神鬼之事？” 姬道长点头，眉毛一挑：“怎么？你又有事要贫道帮忙？这次可别再让贫道见到昨日那种事了，实在有污耳目。” 楚留香无奈苦笑，“道长这样性情高洁的世外高人，自然与我等俗人不同，我又怎敢再拿这样的事来烦你呢？我只是想问问道长，若是我想找出一个杀人无数的恶人，但是又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话，道家有没有什么灵符法术可以让我找到他呢？” “这也算是神鬼之事？你倒是很会擦边啊……具体到此人是何样貌姓甚名谁是不行的，不过贫道可以给你卜一卦，或许会有些线索，”听到他说的是这种事，姬道长就懒得管了，只想快点打发他走，“这是看在我们曾在沙漠中相识一场的份上，卜完此卦后，你若再用这些事来烦贫道，日后就不要再上门了。” “是是是，”楚留香苦笑，“等以后再碰到鬼，我再来烦你，碰到人我绝不来的，可否？” 姬道长满意地点点头，拿出卜卦的铜钱给他卜了一卦，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往那个方向去，遇山而停，穿红者便是你要找的人。” “这似乎有点模糊啊……”楚留香有点发愁，“若是我遇上几个穿红的人呢？” 姬道长白了他一眼，把他还回来的引魂灯又给了他，“你不是说那人杀人无数吗？虽说杀人无数者身上血煞之气浓，寻常鬼魂不敢靠近，但你可以拿此灯去碰碰运气，看他周围有没有厉鬼跟着，总不可能每个穿红的人都有厉鬼找他们报仇。再带张辟邪符就差不多了。最好快些，卦象也不是永远不会变的。” 楚留香感谢了一番，提着灯匆匆告辞了。 “真是不上道，”杨莲亭在一边说，“他竟然没有去前殿给三清和吕祖上香，顺便捐些功德钱。” “不是有今天他兄弟带来的锦盒了吗？你们后来放哪儿了？”姬道长问了一下，杨莲亭就去把锦盒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支参，一支玉如意。 “观主，没钱啊，要不要我再给你些零花钱买书？”杨夫人笑眯眯问。 姬道长美滋滋地一挥手，“不用了，如意也是不错的道家法器，这参也挺好，再者先前卖符的钱还有不少呢。明日我去附近城镇买东西，你们有什么想要吗？” 于是他又收获了一张长长的清单。 第二天他换上了万花的衣服去买东西，逛着逛着看到一个小和尚，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好基友虚竹，然后他就想起好几天没给小和尚写信了，于是采购零食一堆，回到观中就用咕咕寄了过去。 虚竹回信感谢了他一番，给他寄来自己采的一大包竹荪，还问他“长明你以前说的我那未来大哥和三弟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之类的。 每次收到小和尚的信，姬道长心情都很好，因为小和尚这样单纯淳朴的人就是容易让别人感到开心啦！于是他画了一个q版的小和尚，在他旁边又画了一个q版的黄日华版乔帮主和q版的陈浩民版段誉，给虚竹寄了回去，说“快了快了，这就是你的大哥和三弟”。 小和尚苦逼兮兮地回信：“你每次都说快了快了……再说这样画就算看到了他们我也认不出来呀！” 姬道长笑了半天，最后才发现因为等咕咕的冷却时间，这信寄来寄去的，他都忘记上线刷日常了。 接下来的好些天都挺风平浪静的，楚留香来感谢过他，因为他的那一卦，楚留香已经找到了想要找的人，就是左轻侯的死对头薛衣人的弟弟薛笑人，这位是一个杀手组织的首领，楚留香找他本来是为了让他放自己的好基友中原一点红自由的，因为中原一点红就是他手下的杀手。 薛笑人的结局跟小说里并不一样，大概是因为楚留香用引魂灯比小说里更早认出了他，让他哥哥薛衣人有了准备，他就没能像小说里那样成功自杀，最后他就解散了杀手组织金盆洗手了，薛衣人也因为欠了楚留香人情，取消了和左轻侯决斗的打算。 左明珠最后还是没嫁给薛斌，因为薛斌见她的时候，被楚留香手中的引魂灯照出了身后好几个艳鬼，都是被他抛弃之后死得挺冤的以前的情人，完全证实了姬道长当初看他八字给出的结论。 “这灯真是太有用了！”楚留香事后总结，“感觉有了它，办事顺利了不少。” “你要吗？送你了不用还了。”姬道长挺慷慨地说——他还蛮期待以后楚留香提着灯到处见鬼的情景的。反正灯笼他还可以再做，也不差那一两个。 楚留香大喜，“多谢道长！” 姬道长摆了摆手：“不用谢，你倒是很看得开，我要送陆小凤的时候，他死也不要，说是宁愿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天天见鬼。” 楚留香诧异：“他难道不会等到要用的时候再点上么？” “唔……”姬道长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大概是因为他蠢吧。” 楚留香大笑。 因为知道本月十五纯阳观又要离开了，楚留香便也不急着走，而是在掷杯山庄暂住下来，隔三差五就来找姬长明聊天，还带着左轻侯来复诊。左轻侯吃了几天姬道长开的药，气色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姬道长对他颇有好感，不但给他重新调整了药方，还给了他一沓有效力的清水符。清水符这个东西是道教的基本符篆之一，功能就是治病祛毒清邪秽，虽然说不能符到病除，但总归是有好处的。 于是等到纯阳观离开的时候，观中的药柜已经被左轻侯硬塞来的药材填满了，下次姬道长要是再开义诊的话，起码能开上十次！ 到了十五那天早上，姬长明打开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为什么呢，因为纯阳观这次的落点是在一片梅花林中，而大门前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一身白长得挺帅的男人拿着剑，正在沉默地看着他。 这……该不会是万梅山庄吧…… 过了一会儿，一身白的男人开口了：“纯阳观？姬道长？”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正是姬长明。”姬道长一听那冷得能掉冰碴子的声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上次直接掉到楚留香面前算什么！这次是直接掉到西门吹雪面前啊卧槽！ “我听陆小凤提到过你。”疑似西门吹雪的男人说。 姬道长淡定脸：“阁下是西门庄主？” “不错，”西门吹雪说，“你用剑？” 因为不知道开了门会遇到什么情况，基本上每次纯阳观到了新的地方，姬道长开门看情况的时候都是穿着装备背着剑匣的，西门吹雪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赤霄红莲剑的剑匣。 上来就问别人是不是用剑，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比剑啊？你以为就你高冷吗？ 姬道长干脆也高冷起来，淡淡道：“这是法剑，与你们江湖人的剑不同。西门庄主若是想与贫道比剑，那是找错人了，贫道的剑是用来对付鬼怪的。” 然后他就看到西门吹雪眼神一黯，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明明没有表情，却能让人清清楚楚地看出来他脸上写着一行字：真的不能比比吗？还没跟得道高人比过剑。 姬道长又不是那种热爱pvp的战斗狂，他才懒得跟西门吹雪比剑呢，于是岔开话题：“西门庄主，陆小凤可曾与你说过纯阳观会四处移动的事吗？” 西门吹雪点头。 “既然如此，西门庄主应当也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了，”姬长明无奈道，“贫道也未曾料到会来到这里，若是对贵庄造成了什么损失，贫道愿意赔偿。” 西门吹雪还是不死心，“道长不愿与我比剑，那可否让我一观法剑的使用？” 好吧…… 姬道长只好拔剑出门，让他退开些，所有的技能都给他秀了一遍。谁知道居然连看这技能光效刷刷乱飞的情景，西门吹雪都能有所领悟，直到他结束之后还在发呆想着什么。看他一脸若有所悟的样子，姬长明也不好打扰他，又不能撇下他在这里，只好默默地等着他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西门吹雪郑重地给他道谢：“多谢姬道长，我已有所悟。道长还请既来之则安之，赔偿之事不必再提。”然后就匆匆告辞走了，大概是回去消化刚才领悟到的东西。 姬道长回到观里，给护法夫夫说了一下目前到了什么地方，护法夫夫表示对西门吹雪毫无兴趣，杨夫人说：“若是几年前，我说不得还要与他较量一番，不过如今我只要与莲弟恩恩爱爱地过日子就够了。” 妈蛋……你们俩是不是要天天放闪光闪瞎本道长？ 姬道长无奈扶额：“杨护法，带你夫人回去恩爱去吧。” 第十九章 “新欢”和“旧爱” 到了万梅山庄，自然要通知一下好基友们了，姬道长做完早课吃完早饭，就回房给陆小凤、花满楼、虚竹分别写了信，结果陆小凤的回信里就夹杂了一封给西门吹雪的信，他只好带上那封信去找人。 大约是西门吹雪交代过了，他出了纯阳观以后沿着小道走出那片梅花林，就看到一个侍女恭敬地站在外面等着。 侍女姑娘先前听到庄主吩咐说让她在林子外面等着，若是有人出来了，就听从那人吩咐，不管那个人什么时候出来，或是一直不出来都要等着，就是不能进去打扰……当时她还在好奇是什么重要的客人需要如此慎重对待，现在看到一身朔雪套在早开的梅花林中缓步走来翩然若仙的姬道长，侍女姑娘已经明白了：就冲这脸，这身材，这气质，就算庄主不说他是重要客人，也该把他当成重要客人来招待啊！ 姬道长可不知道西门吹雪还派了个人在这儿等着他，于是他一走出来，看见个姑娘倒吸一口气两颊通红眼睛闪亮地看着他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无奈——长得帅倒是很好啦，但是帅过头了就总是会有这样的烦恼…… 侍女姑娘发了半天花痴，终于回过神来，快步迎上前，用一种仰望男神的小心翼翼的语气说道：“客人安好，庄主命小婢在此听候您的差遣。” “福生无量天尊，多谢姑娘，不知西门庄主现在可有闲暇？贫道有事想要找他。”真是瞌睡碰上枕头啊，姬道长心情颇好地对姑娘笑了一笑。 侍女姑娘按捺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努力在男神面前保持好仪态：“庄主此时当在书房，客人请随小婢来。”嘤嘤嘤这么美为何要当道士，好浪费啊！ 于是西门吹雪就看到自己庄中平日最沉稳的侍女红着脸脚下发飘仿佛正在发花痴的样子，再看看姬道长的脸，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庄主，这是陆小凤给你的信。”姬长明开门见山地把信递了过去。 西门吹雪看完信，惊讶地抬头看了姬道长一眼，问道：“道长可否稍待片刻，我写一封回信想请道长转寄。” 看来陆小凤是把咕咕的事也告诉他了，不过姬道长倒也并不是很在意，便点了点头。 大约是因为托他的福有所领悟的关系，西门吹雪也不好意思让他干等着，便让他在书房里随便看看书——这可正合姬道长的意，他看到西门吹雪书房里那满满的书架，早就心里痒痒了。 等到西门吹雪写完回信，就发现姬道长已经捧着一本医书完全沉浸了下去。西门吹雪医术也是极好的，等姬道长回过神来说抱歉，顺便召唤出咕咕给他寄回信的时候，他就顺口问了一句，大约是觉得这样的世外高人在医术上应当也是造诣不凡，然后两个人就热烈地讨论了起来。最后要不是侍女来提醒西门吹雪可以吃晚饭了，他们还不一定会停下来。 吃完晚饭，姬道长对西门吹雪的书房还是很垂涎，就问他：“西门，你书房里的书我能借回去看看吗？”是哒，经过一下午的热烈讨论，他们已经开始用名字互相称呼了！ 西门吹雪特别慷慨：“随便你，你若是有想要收藏的，我让家仆抄录给你。” 太棒啦！从此姬道长就过上了每天和新基友西门庄主一起探讨医术的日子，都顾不上刷日常打副本了，围脖都很久没发了。万梅山庄的侍女们每天都能看到美丨美哒姬道长，觉得生活简直太美好！听说庄主要找人给美道长抄书，还纷纷踊跃报名。 可惜这种日子只能过半个月……姬道长想想即将到来的初一，有点心塞塞的，西门吹雪书房里的书他还没看够呢。他自己书房里的古籍，西门吹雪也还没看够。 新基友安慰他：“以后你想看什么书，可以让信鸽过来带回去，我让她们给你抄一份书目，你的书目也给我一份。” 谁说西门吹雪冷酷无情啦，他对朋友明明这么仗义！姬道长感动极了，然后就马上回去整理了一份自己书房里的古籍书目，打印出来塞给了基友。 初一那天，纯阳观准时离开了万梅山庄，给万梅山庄留下了一大块光秃秃的空地和一群嘤嘤嘤舍不得男神离开的侍女。 接下来纯阳观好几次移动到的地方都是挺普通的，不是小村庄就是小镇，姬道长也开了好几次义诊，等到入冬的时候，江湖上已经被姬道长震惊了，因为日月神教还在搜捕他，还有许多人也想找他要灵丹妙药或长生不老之术，但是偏偏纯阳观总是那么神出鬼没，他们的运气又不好，好不容易听到他的消息之后，总是在就差那么一点点才能赶到纯阳观所在的地方的时候，纯阳观就离开了。传言一传开就容易夸大，等到姬道长从基友们的来信中知道江湖上已经把他说成游戏人间无处不在的下凡仙人的时候，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入冬了有个坏处，就是全国各地温差大，夏天的时候，是全国都热的，可是冬天……这半个月还在南方，那半个月就到了北方什么的，虽然都挺冷，但还是相差很多度，这样可是特别容易感冒发烧的。可怕的温差让姬道长根本不想出门，整天就窝在堂屋里烤火——为了这个他足足买了几百斤碳，因为空调不够暖——就连采购都是护法夫夫去的，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能够凝成实体了，只要打着伞，白天出去买东西根本没问题！ 今天护法夫夫又出去买东西了，杨夫人虽然不是女性，但是他现在有着女性的许多特点，比如爱逛街什么的，杨护法就只能跟着去给他提东西，然后他们就带回了一只小和尚。 当时姬道长因为饿了又懒得做饭，就缩在堂屋里的大碳盆边上烤红薯吃。小和尚哒哒哒地跑进来，快活地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美丨美哒好基友姬道长毫无形象地裹着一张毛毯蜷缩在碳盆边的躺椅上，从毛毯里探出一只手，拿着火钳拨弄着碳盆里的烤红薯。 “嗯？虚竹你怎么来了？”姬道长奇怪地抬起头，看到他冻得通红的脸赶紧招呼他，“快过来烤烤火，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寺里呆着出来干嘛？” 虚竹跑到他旁边坐下烤了烤冷冷的手，憨憨笑了一下，“寺里派我去送信，最近我这一辈的弟子都要开始为寺中办事历练了，其实也没什么，我也是习武之人啊，并不觉得有多冷。我送完信正打算回去，就在市集上见到杨先生和杨夫人了，所以跟他们回来见你。” 虽然知道江湖门派的弟子到了年纪出来历练跑腿是很正常的事，姬道长还是为自己的好基友不平：“这么冷还派你出来顶风冒雪的，他们是不是欺负你太老实？” “没有啊，”虚竹完全没觉得，“别的师兄弟也一样出来啊。而且寺里给我们的时间很宽松，并不用顶风冒雪赶路的，遇上风雪我也会停下休息。” “反正这次我们到的地方距离嵩山也不远，干脆你留下来多住几天，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等你要走的时候我给你雇辆马车送你回去。”姬道长挺仗义地说。 “诶，那怎么行呢？不能让你破费……”小和尚连忙推辞。 姬道长眉毛一挑，一脸威胁看着他：“不给我面子？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不不不不是！”小和尚弱弱的不敢反抗，“那、那就麻烦你了。”他就是从来都不知道拒绝…… “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啊！”姬道长感叹着，一时兴起捏住他的脸， “害我欺负起来都没成就感。” 虚竹苦逼脸看着他，默默在心里吐槽：那你就不要欺负了啊…… 但是根本不敢说粗来！因为如果这样说的话，姬道长一定会再欺负他！ 护法夫夫在旁边一边整理着买来的东西一边看热闹，杨夫人笑眯眯：“观主，平日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恶趣味？” 杨莲亭笑道：“大约是因为我们都没有虚竹小师父这么好欺负，观主没机会表现吧。” 杨夫人点头：“莲弟说的有道理，其实连我都有点想欺负小和尚了。” “你去欺负别的男人做什么？”杨莲亭哼了一声。 杨夫人立刻肉麻兮兮地对他抛了个媚眼：“是是是，那我不欺负他了，我只欺负你。” 小和尚听得耳朵都红起来，小小声问姬道长：“他们总是这样吗……” 姬道长叹着气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是啊，我都快要瞎掉了。你们两个别肉麻了行吗？” 杨夫人笑：“以后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反正你是正一派又不禁婚娶。” 小和尚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的好基友姬道长有朝一日也变得像护法夫夫这么肉麻…… 第二十章 姬道长的冬季日常 虚竹住在纯阳观的第一天，就对自己的好基友姬道长彻底无力吐槽了——整整一天都窝在碳盆边上还能不能好了？连吃饭都把饭桌挪到碳盆边，吃完饭就抱着那个叫做“电脑”的法宝玩个不停，要不就是看书看书看书。 姬道长表示：“你不懂，宅男都是这样的。”给他解释了一下宅男是什么意思。 “就是整天都呆在一个地方吗？”虚竹有点明白了，“那我也是宅男啊，平日我也是整天呆在寺里的，不单我，师兄弟们和师父、师叔、师伯……”他甚至还想把师叔祖什么的都数出来。 “但是我们也没有像你这样整天都窝在碳盆边上。”他说。 姬道长觉得实在没办法跟他解释宅着的美妙滋味，于是对他招招手：“过来，给你看个好玩的。” 然后他就教起了小和尚怎么玩电脑！当然了，一开始当然不可能教他打字啊渣基三啊什么的，能把怎么用鼠标教会都不错了，于是他给小和尚装了一个《植物大战僵尸》！ “哎呀，我又死了……”小和尚玩了一会儿苦着脸看他。 “怎么这么笨，过来过来。”姬长明把他拉到了躺椅上，跟他挤在一起，手把手地教了起来。 半天之后，虚竹已经成为了一只沉迷《植物大战僵尸》的小和尚，时不时紧张地叫一声“长明怎么办我又快死了”之类的。 护法夫夫经过门口听见这声音觉得挺奇怪就进来看热闹，然后他们俩也沉迷了，一人二鬼就热火朝天地玩了起来，把姬道长丢到了一边。姬道长只好默默地烤起了红薯。 因为一起玩《植物大战僵尸》发展出了友谊，杨夫人看虚竹也没带几件衣服，僧袍还有些旧了，看起来也不大保暖，还给他做了两套棉的僧袍和两双棉鞋。姬道长看到了，也想给小和尚做点什么，于是他就摸出了一块碧玉，给虚竹雕了一个豌豆射手的挂坠，护法夫夫笑了半天。 但是虚竹很开心很喜欢，特别珍惜地把挂坠戴上，塞进了领口，才放心地拍了拍，眼睛亮亮地看着姬道长：“长明，你真是什么都懂，好厉害呀！” 姬道长得意地一翘嘴角，看看杨夫人：你看他还是比较喜欢我送的吧？ 杨夫人：呵呵。 因为每天有软软的小和尚可以欺负，姬道长这几天过得还是蛮开心的，小和尚因为可以玩《植物大战僵尸》，还收到了长明和杨夫人送的礼物，也很开心，护法夫夫每天可以看热闹，也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分别的时候大家都略惆怅。 姬长明亲自把虚竹送到了周围的镇上，给他雇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很老实憨厚的大叔，看起来就很会照顾人，但他还是又给大叔加了点钱，吩咐他一定要照顾好小和尚。 虚竹感动坏了，但是嘴拙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自己的好基友——而且要是说客气话又会被长明欺负的——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那、那我回去以后给你寄点少林芥片过来，菜园的虚慈师兄做的芥片很好吃的！” 姬长明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好，快进车里去吧，外面冷，给你放包裹里的毛毯记得拿出来用。” 回到纯阳观里，他还觉得有点不习惯，忍不住就郁闷起来：纯阳观每半个月随机移动，虽然很好地达到了避开别人有心找麻烦这样的糟心事的效果，但坏处也很明显，在哪里都停留不久，地点还不能由自己决定，唉。要是虚竹快点还俗就好了，到时候就可以经常来观里玩。也不知道现在《天龙八部》的故事发展到哪里了…… 于是他就给西门吹雪写了封信，拜托他调查一下南慕容北乔峰的近况，反正《天龙八部》前期的故事大多是围绕着这两位开展的。西门吹雪的情报门路还是很广的，没过几天就有了消息。 西门吹雪的信中说，数日前乔峰的副帮主马大元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丐帮中人猜测可能是擅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所为，乔峰已经下江南去寻慕容复要说法了。 姬长明翻出《天龙八部》的小说算了一算时间，顿时大惊，按照目前的时间推算下去，两个多月后乔峰就要遇到杏子林事件了！ 乔帮主可是他的童年偶像啊！他有心想要去帮一把，但是又不知道两个多月后纯阳观会移动到何处，若是离杏子林近一些还好，若是离得远了，就算他赶过去帮上了忙，赶不回来也是很糟糕的啊！到时候如果没能在初一十五之前及时赶回纯阳观，等到纯阳观跑了难道要满世界去找吗？真碰上这情况，他哭都来不及。 于是他就请教了一下护法夫夫，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并不是直接说自己是在书里看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说是因为他景仰乔帮主，托西门吹雪打听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却知道了一些秘辛，“那个马大元是他妻子与她的奸夫合谋杀死的，他们还知道关于乔峰身世的隐秘，想要借此泼他脏水害他，我想帮他，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觉得该怎么做？” 东方不败不愧是当过教主的人，马上就有了主意：“你不是知道马大元的妻子和她的奸夫是谁了吗？不怕花钱的话，雇上几个一流的杀手去把他们杀了，直接釜底抽薪！” 卧槽，好办法啊！但是姬道长有点下不了这个决心，他毕竟还是个从小生活在和平环境里的遵纪守法好青年，尽管那个马夫人和她的奸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看《天龙八部》也会恨不得杀了他们，但现在真要他决定要了这两个人的命，他还真的有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恶人跟恶鬼有区别吗？杀人也是杀，杀鬼也是杀嘛，何况又不是要你亲自动手，”杨护法话糙理不糙，“你灭恶鬼的时候下手也非常狠啊，还下得了手让恶鬼魂飞魄散再无来世，为何对恶人就下不了手呢？” 有道理……姬道长点了点头，“那我再考虑一下。” 护法夫夫都无奈了，杨夫人又提了个建议：“要不你给乔峰写封信，把事情告诉他？” “无凭无据的他会相信吗？”姬道长略苦恼，“再说我又没见过他，我没见到他的话咕咕找不到他的，只能从驿站寄信，但是我又不知道他的地址。” “你慢慢纠结吧，”杨夫人叹气，“你这简直是脑残粉啊，你往常的淡定哪儿去了？” “唉，你不懂。”你怎么可能懂一个武侠迷对于杏子林事件的怨念和纠结呢？ 然后他又写信问了一下基友们，当然，因为小和尚还在回少林的路上，加上姬道长也不想让他知道这种江湖险恶的事，就略过了他。 给基友们的信中说的说法当然跟给护法夫夫说的不一样，总之他是糊弄过去了，也把事情说清楚了，还说了杨夫人的提议和自己的纠结。 西门吹雪表示自己今年还有一个杀人名额没用完，可以替他去杀了马夫人，陆小凤表示愿意替他去调查这件事，把真凭实据悄悄摆到乔峰面前，花满楼则是安慰了他一番，劝他既然下不了决心杀人，就用陆小凤的办法吧，免得事后心中不安。 于是他就跟西门吹雪说不用出手了，又给陆小凤回了信，陆小凤敲他竹杠要了几张符就下江南去了。 第二十一章 卧槽见到皇帝了 自从陆小凤下了江南去找乔峰之后，姬道长就加紧做了一盏引魂灯寄过去给他，因为如果马大元的鬼魂还在，而不是去投胎了的话，直接在乔峰面前把他照出来让他亲自说，就不用找什么证据了呀！ 不过陆小凤回信来说，他目前还没打听到乔峰在哪里，于是他们又找西门吹雪要了情报，不过这时候纯阳观已经又移动了。 这次移动给了姬道长很大的惊吓，因为这次纯阳观掉到了皇家别苑里！ “卧槽，卧槽，该怎么办？”他都淡定不能地“卧槽”起来了，因为门外已经被大内侍卫围了起来！ 要问他怎么知道是在皇家别苑，又怎么知道外面那些人是大内侍卫……因为他早上穿好装备背好剑匣刚走到大门后正要开门看情况，就听见外面有个二愣子在喊：“有刺客！”然后他从门缝往外一看，就看到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围住纯阳观就开始喝问“何人擅闯皇家别院”了呀！为首的人还喊话说自己是大内侍卫统领魏子云，要他速速束手就擒！ 姬道长吓得连门都没开，立刻冲到后院找护法夫夫。 “我一直就觉得也许会有这么一天，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作为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遵纪守法好青年，就算金手指再大，他也受不了被百来人拿着弓箭团团包围住啊！多可怕啊！ 杨夫人安慰他：“莫慌，我和莲弟先用鬼打墙将他们拦住！” “那拦住之后呢？鬼打墙也不可能一直坚持半个月那么久啊，你们撑不住的，”姬道长一脸纠结，“我是可以用鸾跑掉，但是我不能丢下你们和纯阳观啊。” 杨莲亭摸摸下巴，出了个不太靠谱的主意：“之后观主你就努力装神弄鬼？先将他们唬住，等到半个月之后咱们就能走了啊。” “要是唬不了半个月呢？”姬长明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其实倒不是拿这些人没办法，可要是对他们用什么手段，说不得就把朝廷给得罪了，要是得罪了朝廷，我们跑到哪里都没用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杨夫人说，“我就不信这些人没听过江湖上的传说，况且他们现在应当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普通刺客哪有本事让皇家别院里瞬间多出一座道观？莲弟我们走，先出去拦住他们。” 姬长明本来去开门的时候就穿着他的朔雪套，此时也不用换了，就开始冥思苦想手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更有效地装神弄鬼增加逼格。然后他就马上打开电脑上游戏到交易行买了一堆东西，又到自己的仓库取了一些，不过他还是希望最好不要用到，因为实在是太羞耻y了——比如放一大堆“海誓山盟”什么的，这种烟花要是很多个叠加起来，效果简直美轮美奂，但是哪怕姬道长再怎么喜欢装逼，也实在不想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出场啊！ 或许是他运气不错的缘故，今天那位传说中非常英明的皇帝正巧在皇家别苑里，听说别苑中突然冒出一座名为“纯阳观”的道观，这位陛下就想起了前不久听说的传言——他的情报部门告诉他，这座神出鬼没的道观里有一位姬道长是个得道高人，会仙术不说，指不定还会炼制仙丹，能让人长生不老！ 皇帝陛下是不怎么相信这件事的，他对长生不老也没什么期待，但是现在听说这个纯阳观突然在他的地盘上冒出来了，他还是很想看看新鲜的。于是这位陛下就在大内侍卫统领魏子云苦口婆心的劝阻之下，被一群大内侍卫严严实实地护在中间，来到了纯阳观门口。 护法夫夫看到一个穿着龙袍的家伙走来，整个鬼都不好了，杨莲亭赶紧跑回后面去告诉姬道长：“观主，皇帝来了！” 不料姬长明反而高兴起来，“皇帝来了就好办了，上次我写信问七童，他说这皇帝很通情达理的，要是这里只有那些侍卫或官员的话，我们说不定还真危险了，皇帝在却是还有希望。” “好了，我去见见这位陛下，杨护法，你先和你夫人到大门外等等？”姬道长心情颇好地给自己来了个“坐忘无我”，点起了一盏引魂灯。 杨莲亭秒懂他的意思，嘿嘿笑了两声，就飘去外面和老婆站好等着给他撑场面了。 姬道长调整了一下表情，一副高岭之花脸提着引魂灯就出去了。 门外的人先是看见纯阳观的大门打开，随后就看到门里两把伞飘了出来，分别停在了大门两边，都是吓了一跳，忍不住就往门里看。 等了一会儿，他们远远就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美道长提着一盏白灯笼，周围还环绕着淡淡蓝光，步履轻盈地缓缓走来，不由都有些奇怪——大清早的，为什么要提着灯笼？天都已经亮了啊！而且你自己还会发光是怎么回事！ 但是因为情况太过诡异，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他们就那么看着姬道长慢慢走出大门，然后门边的两把伞下突然就出现了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板着个脸，女的一身红衣妆容精致冷艳，对着美道长微微躬身，齐声道：“观主。” 就是这个女的声音略有点奇怪…… 姬道长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了人群中一身龙袍斯斯文文的青年，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山野道人姬长明见过真龙天子。”这皇帝看面相确实是个明君啊！姬道长又放心不少。 皇帝微微一笑，问道：“道长就是传说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神通广大的纯阳观姬道长？” “不敢当，贫道只是略有一些雕虫小技罢了，那些传言并非事实，”姬道长淡淡一笑，一脸高深莫测，“陛下，可否进观一谈？” 皇帝特别爽快：“好啊！” 大内侍卫统领魏子云惊道：“陛下不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万一这道士……” 皇帝摆了摆手，笑道：“能与花家七童成为好友的人怎会对朕不利呢？魏卿若是不放心，跟朕一起进去便是。道长，可否？” 姬长明伸手一引：“请。” 皇帝命令大内侍卫们都留在门外，带着魏子云就进了门，简直心大！ 护法夫夫也从门外飘了进来，赶着去泡茶给姬道长撑场面去了，真是太仗义！ 为了让大内侍卫们放心，姬长明也并没带皇帝到后面去，直接就在前院大树下的石桌坐了下来。 “陛下请稍等片刻，贫道的道门护法已经去准备茶水了，”姬长明把灯笼挂在了树上，一转身就看到了皇帝好奇的眼神，便解释道，“这是引魂灯，凡人可借此灯光看见鬼魂。” 魏子云失声道：“他们真的是鬼？！” 皇帝笑道：“魏卿你方才不都看见了吗？若不是鬼，怎会被灯照到才能让我们看到？不过姬道长，贵观怎么会出现在朕的别苑中呢？是不是姬道长有什么玄机要指点朕？” 这皇帝挺平易近人啊……而且还很淡定！姬道长对他略有好感，于是就把当初忽悠楚留香等人的说法拿出来又说了一遍，最后有些无奈地说：“贫道也没想到这次会出现在这里，落到此地实非贫道所愿。不过陛下放心，半月后纯阳观就会离开了。” “真好啊……”皇帝一脸羡慕地说，“能到处游玩。朕从来也没出过京城呢。姬道长，半个月后你走的时候带上朕怎么样？” 魏子云脸都要裂了：“陛下……” 这皇帝画风有点不太对啊！姬道长默默地想着，表面上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带上陛下倒是可以，但若要将陛下送回，贫道却是无能为力，纯阳观的移动，贫道也是无法控制的。” 皇帝叹了一口气，又问：“姬道长，你真的没有仙丹吗？” 你的思维跳得还挺快……姬道长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确实没有，长生不老之术也没有，贫道也只是凡人而已。” “可朕听说你会仙术，”皇帝特别好奇地看着他，“仙术是什么样的呢？” 姬道长继续严肃道：“并非仙术，只是一些驱鬼辟邪的道门手段罢了。” “能给朕看看吗？”皇帝真诚地看着他，“真的很想看。” 作为一个皇帝你这样卖萌真的好吗！腹黑的气场都爆棚了啊！姬道长无奈，“此处又没有恶鬼，陛下要如何看？”酷炫的技能都是攻击技能，没有目标的话施放不了啊！上次给西门吹雪演示的时候，他是选中了一棵梅树做目标的，反正那是别人家的树——他可舍不得摧残自己家的树。 皇帝略失望：“就没有什么不需有恶鬼也能看到的法术吗？” 有啊，海誓山盟…… 姬道长默默地给皇帝放了个海誓山盟。唉，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皇帝和魏子云就看到他发了一下呆，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点了一下——然后周围就突然出现了大朵大朵的美丽花朵，脚下也泛起了形状奇怪的光圈，空气中还飘着花瓣！ 两个人都呆住了，随后杨夫人一声尖叫惊醒了他们。 “观主！这么漂亮的法术你怎么没让我看过！”他超级快速地飘过来，伸手捞了一朵花，手却从那朵花中穿了过去，于是怨念看着姬道长，“记得给我画个这样的花样子啊，我要做新衣服！不然以后不给你零花钱了啊！” 姬道长的脸都僵住了，随后叹了口气，看向杨莲亭：“杨护法，就不能管管你夫人吗？” 杨护法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第二十二章 入V三章 合一 因为杨夫人的最后一句话，姬长明觉得自己有种一秒高冷变逗比的感觉，但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及时调整表情，“无奈”道：“是是是，我会给你画的。” 然后对皇帝道：“陛下你看，贫道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山野道人，只会一些驱鬼辟邪的小法术，别的什么本事也没有，就连零花钱都是护法给的遗产，真的不会什么仙术，若是会仙术的话，想要什么没有呢？” 杨夫人马上隐晦地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姬道长心中一定——果然没有猜错他的意思！ 其实杨夫人刚才的拆台行为是故意的，他毕竟是当过教主的人，怎么会那么没眼色？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打造姬道长得道高人的形象，但是见到这位皇帝之后，他就知道该改变这个计划了，这位陛下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与其在他面前端着架子，还不如对他示弱，让他觉得自己等人没有多少威胁。与此同时，在他面前出个无伤大雅的小差错，反而更能拉近距离，让他觉得亲切一些。 姬长明正是猜到杨夫人的这个意思，才会顺着说下去。而这个办法显然有些效果，就连一开始对他们很是戒备的魏子云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皇帝更是同情地看着姬长明：“看出来了。” 然后这位陛下看看周围环绕的花瓣，问：“这法术有什么效果？怎么这么久还没消失呢？” 姬道长既然抓住了重点，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继续“无奈”道：“就是一个华而不实的障眼法，什么效果也没有，只能看看，大概要持续一盏茶的时间，贫道也控制不了，就让它这么飘着吧。”反正在现实世界里也不可能会出现世界公告，也不会有隐元会快马飞报。什么？你问姬道长怎么知道的？因为他在21世纪刚得到金手指的时候，为了试验金手指的各方面情况，早就对着老姬道长放过了呀！ 皇帝忍不住笑了起来。 护法夫夫趁这会儿工夫就把茶具摆了上来倒好了茶，然后就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姬道长身后，然后杨夫人悄悄伸手戳了一下姬道长的背。 姬道长秒懂，叹气：“祖宗哎，你们还站在我身后干什么？人家陛下都知道你们是我大爷了，不用给我撑场面了，还是坐下吧，我哪敢使唤你们。” 护法夫夫不客气地坐下了，杨夫人还给姬道长点了一个赞：“上道！” 皇帝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对姬长明道：“其实朕先前就听说过道长，上回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带着瀚海国的人犯回来之后，朕宣他入宫问过情况，他就说起过在桃花堡发生的事，后来江湖上又有了许多关于道长的传闻，朕也是知道的，还曾经问过花家人。只不过在这些人的描述都有些太夸张了，朕原来也并不怎么信的。今天看来，道长应当也是为流言所累甚深吧？” “是，”姬道长叹气，“江湖上有很多人都在找贫道，无非是为了什么仙丹和长生不老之术，或是想要贫道让谁起死回生，但是这些贫道真的不会啊……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信，若不是纯阳观总会四处移动，杨护法和杨夫人也会些鬼打墙之类的障眼法让人无法靠近鄙观，贫道早就陷入危险当中了。” 皇帝同情地看着他：“今日若不是朕刚好在这别苑中，你也危险了。” “谁说不是呢？”魏子云听得也同情起来，“若不是陛下英明……” 姬道长连忙对皇帝稽首：“福生无量天尊，多谢陛下。” “不用客气，”皇帝眨了眨眼，换上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小声问他，“道长，真的不能带朕一起走吗？” 魏子云都无奈了：“陛下，臣听得见。” 陛下说：“魏卿，你当做听不见就行了。”反正朕是开玩笑的啊…… “他当做听不见，贫道也不能带陛下走。”姬道长残忍地拒绝了皇帝，简直冷酷无情！ “那这样吧，道长你给朕讲讲你以前驱鬼的事情怎么样？朕还从没见过真的会驱鬼法术的人呢。”皇帝兴致勃勃地说。 “那贫道就随便讲讲？”姬道长开始从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上官飞燕的时候讲起，除了护法夫夫的事没讲之外，碰上的其他灵异事件都讲了，皇帝听完总结：好刺激好有趣！ 然后就到了午饭时间，皇帝很有眼色地离开了，但是临走前还是跟姬道长约好：“朕明天再来看望道长啊！” 一人二鬼把他和魏子云送到了门口，看到他下令让那些大内侍卫解散，并且不得打扰姬道长之后才走，终于放心地关上了大门。 一关上门姬长明就长出了一口气，略有些感叹：“这位陛下看起来和和气气的，给人的压力却真大啊……十句话里有五句都在套我的话，还好本道长够机智。” 杨夫人鄙视他：“一开始要不是我提醒你，你脑子能那么快转过来吗？” “是是是，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姬道长无奈。 杨护法略得意：“那是当然，毕竟是我的夫人。” 姬道长真是再也不想看这两个狗男男秀恩爱了，于是默默地去厨房下了一碗面凑合吃了，就给好基友们写起信来。 基友们对于他居然到了皇家别苑里这件事都感到十分震惊，不过知道他没事，略安慰了几句也就放下心来。陆小凤回信中说，他已经在慕容家的燕子坞附近蹲守乔峰了，但是目前还没蹲到。姬长明又给他回信，提点了他一句：据说乔峰爱喝酒，酒量还很好，到附近酒楼去蹲守，说不定会有收获。 陆小凤接到信就乐坏了，他最喜欢和爱喝酒而且酒量好的人交朋友啊！乐呵呵地就找酒楼去了。 第二天皇帝果真又来了，还问姬道长算卦准不准。 “这个……要看算的是什么了。”姬长明很谨慎地回答。 “朕想寻人，用他的生辰八字能算出来他现在在哪儿吗？” “只能算个大概的方向，以及是否平安，什么时候回家之类的。” 于是皇帝就拿出了一份生辰八字。 “在东南方，应当是在海上，非但平安无事，而且此人现在应当是在某一方面做出了很大的成就，”姬道长笃定地说，“至于什么时候回家……这个说不好，卦象有些模糊，不过总在这一两年就是了。” 皇帝叹气：“还要这么久啊……多谢道长了。对了，朕听说道长爱古籍，正巧别苑内的书房有不少，道长要不要去看看？” 他准确地get到了姬道长的攻略要点，于是几天之后，他已经获准称呼姬道长为“长明”，姬道长在他面前也不自称“贫道”了。 “所以你这是又多了一个基友的节奏？”护法夫夫跟姬长明呆在一起这么久，说话方式多少也被他影响了一点，杨夫人都知道“基友”了。 “也不算吧……”姬长明反而有点苦恼，“我觉得他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好了？一个皇帝这样子，显然画风有点不太对吧？” 杨护法给了他会心一击：“人家对你态度好你还不满意？是不是有点傻？你又没什么能让他图的东西。” 对啊，皇帝又没有进过纯阳观的厨房客房书房什么的，姬长明每次招待他都是在没有什么现代物品的堂屋里，而且他每次来都是白天，也不会亮起电灯给他看——姬道长有点儿担心如果让皇帝看到他的现代物品，那这些东西还是不是他的就不好说了，毕竟人家是个英明的皇帝，万一觉得他的东西于民有利，想要研究的话……所以他都尽量不让皇帝看见那些东西的，省得麻烦。 而除了这些现代用品之外，他就真没什么东西可让别人图的了。皇帝看起来也没相信关于他的那些江湖传闻，自然不会找他要仙丹或长生不老之术，要他待自己走也是开玩笑的……所以皇帝态度好，应当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位陛下在小说里，面对来刺杀自己的叶孤城，还有心情调戏人家呢。 想通了这一层，他接下来与皇帝相处的时候就比较放得开了，还能半开玩笑地问皇帝东西南北武林的来由。 “当年朕的曾祖父一统四国，朕的祖父与父皇即位后更是励精图治，传到朕这一代，四国的百姓已经融合到了一起。然而四国的武林却没有融合，虽然当年四国武林的江湖人早已分散到了全国各处，很多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但是他们仍然以东西南北武林划分，有时候朕都为他们感到着急，你说一个住在东边的人，非说自己是西武林的，一个住在北边的，非说自己是南武林的，他们自己算得清吗？”皇帝提起这个就有点哭笑不得，“六扇门和缇骑有时也相当伤脑筋，整理江湖情报的时候为了这个没少费力。” “俗话说侠以武犯禁，陛下治下的疆域如此辽阔，江湖人如此之多，不可能不出岔子，然而我认识的江湖朋友全都说陛下是位明君，想必陛下也不容易。”姬道长实在有点佩服皇帝了。 皇帝眼睛一亮：“真的吗？他们真的这么说朕？” “自然是真的。” “哈哈哈，听到这话朕也就不觉得不容易啦，”皇帝很开心地说，“江湖人也是百姓嘛，能让百姓认可，岂非就是做皇帝最开心的事？” 姬道长也笑了起来：“皇上圣明。” 跟皇帝的相处实在很愉快，可惜皇帝只能在别苑呆几天，就要回皇宫去准备过年的事了。没错！快要过年啦！姬道长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过了大半年，想想还真是有点感慨呢！ 不过时间过了大半年，也就意味着纯阳观中的现代日常用品消耗得差不多了。那一打卫生纸早就用完了，好在古代还是有差不多的纸可以做替代品的，但是牙膏、洗发水、香皂、洗衣粉什么的，就实在没办法了。好在姬道长早就机智地百度来了许多自制这些东西的资料，等着下次纯阳观离开皇家别苑，他就打算开始采购材料开工制作了。 杨夫人对这些很感兴趣，他喜欢上了手工皂，还打算自己试做一下。 “你做来干什么？你又不能用，”姬道长无情地打击他，“这东西怎么烧给你啊。” 杨夫人给他一个白眼：“我做了摆着看不行吗？” 杨莲亭夫唱夫随地说：“我们可以摆在我们的阴宅里当熏香用啊，反正我夫人做什么都有道理。” 这两个人简直时时刻刻在虐姬道长这只单身咩，好在姬道长对于单身不单身也并不是很在意，对谈恋爱一直没多大兴趣，否则早就点火把烧死他们啦！ 在纯阳观离开的前一天，皇帝特意跑来给姬道长送别，顺便给他送了许多从宫里的藏书阁拿来的珍贵孤本，还强烈要求姬道长以后再遇到什么有趣的灵异事件，一定要写信给他818，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也不用客气，还问：“要不要朕让道录司给你封个什么什么真人？” 姬道长略囧，“不用了，我还是想低调过日子的。” 皇帝就叹了一口气，很失落地说：“还以为能跟得道高人拉上关系呢。” 陛下请你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好吗！不知道你腹黑本质的人会当真的啊！ 姬道长都无奈了，“咱们不已经挺熟了吗？还需要拉什么关系？我跟楚留香都碰上好几次了，也没有这么熟。” “既然这样，你就把你那个飘花瓣的障眼法教朕一下？”皇帝兴致勃勃地说，“朕想等朕的弟弟回来了用这个吓他一跳！” “给你给你，”姬道长从包裹里拿出了好几个海誓山盟塞给他，“像我那样用的话，陛下你是做不到了，我也教不了，不过你可以拿火折子点上引线，引线在这儿。”毕竟海誓山盟是烟花嘛，姬道长虽然可以在包裹里点开，但要是拿出来给别人用的话，就需要点上引线了。 皇帝抱着海誓山盟很开心地回去了。 然后姬道长一转头就看到杨夫人伸出的手，会意地把剩下的海誓山盟全都塞给了他，还解释了一下这个烟花的意义。 杨夫人立刻就把烟花全都塞到了杨莲亭手里，然后柔情似水地看着他：“莲弟，你放给我看好不好啊？” 然后这对狗男男就在院子里叠了一大堆海誓山盟。 直到晚上，护法夫夫才想起来吐槽姬道长：“你之前对皇帝放过这个东西！哎呀，万万没想到啊观主，你竟然对他有那种心思！” “去去去，”姬长明窝在碳盆边上，懒洋洋地摆手，“我当时只是为了装逼而已，能让我有那个心思的人还没出生呢。” “诶，皇帝说要给他弟弟放，观主，你要不要给他说一下这个东西的意义？”杨夫人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有什么好说的，万一说了他恼羞成怒怎么办？”姬长明对此完全不感兴趣，“还是说说过年的事吧，年夜饭我们吃什么好？” 护法夫夫都不想理他了。 第二天一早，纯阳观到了一个大湖边，不远处是一个小码头，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一个小渔村。风从湖面上吹来冷飕飕的，还下着绵绵细雨，姬道长根本就不想出门，但是护法夫夫还没起床，他只好套了两层保暖内衣，穿上厚厚的棉道袍，打了把伞出去了——要去渔村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还要问问周围有没有城镇，年货还没买呢！ 从小渔村的村民口中套出这大湖居然是太湖，而且无锡城就在附近，姬长明就惊了，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段誉和乔峰结拜就是在无锡啊！只不过按照原著时间推算的话，乔峰应当在一个月左右以后到达无锡，可那时纯阳观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为了见到童年偶像，姬道长也是拼了，他马上回到观里，给陆小凤写了一封信，催他赶紧找到乔峰然后把人家带过来，至于理由……他随口编了一个说自己卜卦算出来乔峰最近恐有大难，最好快些找到他否则他就危险了。当然了，今天都腊月十五了，他也不能太不厚道，让好基友大过年的还在外奔波，于是又补上一句：实在找不到的话就算了，来纯阳观一起过年吧！ 给陆小凤写完了信，他又赶紧给其他基友们报告了现在的位置，结果居然知道了虚竹正在无锡！ 据小和尚的回信说，少林有位大师去大理天龙寺交流佛法的时候，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少林寺怀疑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所为，故而派出弟子四处去寻慕容复，给他送信请他到少林给个说法，虚竹刚好被分配到了无锡这边，要送到慕容家的燕子坞去。他现在已经送完信了，正打算在无锡休整一天，然后就回少林去。 “都快过年了还让他顶风冒雪地出来奔波？”姬道长都生气了，立刻回信让虚竹在城里呆着等他，他去把人接回来。 小和尚在城里等了没多久，姬长明就骑马来到了他挂单的小寺庙，他急急忙忙跟庙里的大师和沙弥告辞，然后就被姬道长拉上了马。 “长明你居然也到了这里，真是巧啊。”小和尚还乐呵呵地说。 “你傻乐什么？大过年的还被派出来一个人奔波，你还想明天回去？难道要一个人在路上过年吗？”姬道长狠狠地从后边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虚竹嗫嗫道：“其实佛门也并不是很注重过年啊，也就办些祈福法会罢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寺里就派我出来送信了，毕竟这也是件大事，而且又不单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些师兄弟去了别的方向来着，因为关于慕容公子的去向，有许多不同的消息……” “我当然知道佛门不注重过年，但是这么冷的天你居然还打算赶路？”姬道长略生气，“先跟我回纯阳观，过完年再走，你们寺里没要求你一定要在多少天之内赶回去吧？” 虚竹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没有，我跟你回去。还有我其实不怕冷的……” “嗯？再说一遍？”姬道长用威胁的语气哼了一声。 小和尚凭着小动物的直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毫无技术含量地转移了话题：“对了，纯阳观离这里还有多远啊？” “快了。”姬道长终于好心放过了他——每次碰上小和尚，他就喜欢欺负人家，大约是因为小和尚脾气太好了把他惯的，当然，这一点姬道长是绝不会承认的，他认为自己只是恨铁不成钢，身边有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软包子朋友的人大约都会有这样的感受。 纯阳观很快就到了，看到虚竹，护法夫夫也挺高兴的，毕竟他们见多了各种阴险狡诈的江湖人，难得碰到个这么真诚善良的，而且还因为一起打《植物大战僵尸》发展出了友谊！ 然后一人二鬼又催着姬道长拿电脑出来了，他们上次一起被《植物大战僵尸》无尽模式虐得不要不要的，这次一定要一雪前耻！而且护法夫夫这些天已经总结出了许多经验，必须要分享给自己的战友虚竹小和尚！ 时间就在大家一起打游戏，一起买年货的过程中慢慢过去了好几天，陆小凤那边还是没有找到乔峰，姬长明干脆就把他叫了过来。偶像固然重要，好基友也是很重要的呀！ 然后陆小凤也沉迷进了《植物大战僵尸》的世界里…… 姬道长有时候看着他们玩得热火朝天，就会假惺惺地叹气：“唉，我竟然把曾经的武林高手影响得沉迷了游戏，真是罪孽深重。” 虚竹弱弱举手道：“长明，我并不是高手啊。” “没说你，”姬道长鄙视地看他一眼，“反正你这么呆，沉迷一下也没什么影响，反正也不能变得更呆了。” 小和尚好想说“我才不呆”，然而又不敢反抗他，只好默默在心里吐槽：长明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假惺惺地“忏悔”完了之后，姬道长又带着他们玩了另一个游戏，这回可以来个复杂点的了，比如仙剑系列什么的。后遗症就是陆小凤和虚竹都开始问他会不会御剑术，而且小和尚还被仙剑系列惯常的悲剧结局虐得快哭了。然后陆小凤还写信给西门吹雪炫耀了一番——为什么不给花满楼？因为花满楼看不见，不能刺激他——信里大吹特吹御剑术多么多么牛逼，还说他要是来玩了，说不定又能领悟出什么呢。他就是故意刺激西门吹雪，明知道人家不可能在纯阳观下次移动前赶到这里。 西门吹雪于是给姬长明写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六个字：刮了他的胡子。 仗义的姬道长阴阴笑着拿出了他的电动剃须刀，杨夫人用他自己琢磨出来的阴气战斗方式把陆小凤给定住了。 “太过分了……”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陆小凤还在义愤填膺地声讨他们，“我的四条眉毛可是我的命！” 虚竹看着他一脸真诚地说：“其实你刮了胡子很好看啊，为什么要生气呢？” 杨莲亭显然很理解陆小凤的想法：“因为这样他就不够有男子气概了，但是我夫人做得对！” 是是是，你夫人做什么都对啦…… 大家无力吐槽。 姬道长之前刮完陆小凤的胡子，还特别机智地打开电脑的摄像头对准他拍了一张照片，打印了几份，一份寄给西门吹雪，一份留在自己手上以备以后用来嘲笑陆小凤，还有一份，他特别慷慨地往陆小凤手里一塞：“留做纪念吧，虽然只是a4纸黑白打印，但是还挺清晰的，比画像好多了，以后可以留给你的子孙。” 陆小凤气得半死，但是又对这超级逼真的照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居然没有撕掉！护法夫夫听完了姬道长对照相的解释之后也很感兴趣，奈何他们俩是鬼，就算凝成了实体，摄像头也拍不到他们，只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陆小凤和虚竹捧着电脑满院子拍照。 过年前大家过得还是挺舒服的，就是姬道长按照道教规矩来过年显得有点忙，不过也只是他一个人忙，毕竟接玉皇驾啊请福神啊什么的，除了他以外观里也没人会，大家都帮不上什么忙，虚竹过意不去要给他打杂都被他嫌弃碍手碍脚而且还是个和尚，于是大家只好热火朝天地在一边打游戏…… 不过到了腊月二十五那天，陆小凤在外面闲逛的时候突然听说了乔峰的消息，就赶去找他了。可是马大元的鬼魂也不一定会在乔峰身边，姬长明怕他用引魂灯也取信不了乔峰，就拜托了护法夫夫跟他一起去，观中就只剩下了姬道长自己和虚竹两个人。 正好该忙的事都忙完了，姬长明干脆就开起了义诊，起因是他前一天在外面看见附近渔村的小孩子生了很严重的冻疮，实在有些不忍心。渔村百姓听说有个道长免费治病，药也不要钱，就全都赶来了，还通知了周边村子的亲戚朋友。 人太多了姬道长略有些忙不过来，虚竹自然要给他打下手的，虽然大家都觉得一个和尚跟着一个道士混略有些奇怪，但是小和尚毕竟淳朴又善良，很快就赢得了七大姑八大姨的热烈喜爱，加上姬道长对病人从来不高冷，医术又高明，大家回去以后就你一篮青菜我两斤鸡蛋地拿了过来，纯阳观门前好不热闹。 虚竹以前就觉得自己的好朋友长明很厉害，现在亲眼看到他给穷人义诊，更是每天星星眼看着他，像个小尾巴一样跟进跟出。 姬道长不由觉得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就是觉得，长明你真的好厉害啊……什么都懂而且心地又好，我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运啦！”小和尚特别真诚地说。 一向脸皮略厚的姬道长看到他真诚的眼神，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干咳了一声，“咳，没你说的那么好，这些都是做惯了的。” 小和尚浑然不觉地继续夸他：“而且我什么都不懂你也没嫌弃我，我又不像陆小凤和七童那样武功高强人品出众，也不像两位护法那样能帮上你许多忙，什么优点都没有，但是你还是对我很好！” “谁说你没优点了？”姬道长摸摸他脑袋，“你的心地很好啊，又淳朴又善良，大家见到你都很开心，不信你去问问陆小凤和七童，还有两位护法，问他们喜不喜欢你，他们肯定说喜欢。” 小和尚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到他又说：“而且我们这些人都太精明了，有一个你这么呆的朋友在身边，很容易就放松下来了。” 我哪里呆……小和尚觉得自己虽然笨了一点，但是绝对称不上是呆！然而他并不敢反抗自己的好朋友长明啦，因为反抗了一定会被欺负！虽然姬道长的那些欺负也是充满善意的，但是小和尚还是很不想被摸摸头捏捏脸。 姬道长看到他纠结的小表情，忍不住又捏捏他的脸：“好了，其实你不用自卑，我们都很喜欢你。” 小和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连耳朵都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哪有那么好……” “怎么没有……”姬道长正说着，门口传来了杨夫人的声音。 “啧啧啧，幸好我们回来得快，否则岂不是错过了如此肉麻的情景？” 姬道长给了他一个白眼：“天天肉麻来肉麻去的人到底是谁啊。” “反正不是我。”杨夫人特别无耻地说，杨护法赞同点头。 “怎么就你们两个回来了？陆小凤呢？” 杨夫人打趣小和尚通红的脸去了，杨莲亭答道：“我们找到了乔峰，陆小凤用引魂灯把我们两个照出来以后，对他说了西门庄主调查出来的事，他虽然很受震动，也不敢置信，但是有我们两个作证明，再加上观主你在江湖中的名声……他终于决定和陆小凤一起回他们丐帮暂时的落脚点调查去了。这次丐帮与人有约在惠山，那个马夫人和她的姘头也来了。” 姬道长怨念脸：“我不是说让你们把他带回来吗？” “他不愿意啊，要赶时间，他怕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两个人会害更多丐帮的人，”杨莲亭无奈道，“不过惠山离这里也并不是很远，说不得他还是要回来的。” 姬道长叹气：“等他回来我们还会在这里吗？” 杨夫人都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这么脑残粉啊，这世上又不是没有比他更大侠的人，你的朋友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呃，虚竹你当然也是，你的护法曾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和总管，你还跟皇帝混得那么熟，还帮楚留香解决过几次麻烦……为何你独独对他如此推崇呢？” 你才不懂，因为我小的时候看的第一部武侠电视剧就是《天龙八部》啊！当时因为乔帮主死了我还哭得很惨啊！姬道长默默地想。 当然他是不会这么说的，于是只好道：“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们就知道了。” 接下来直到除夕那天，天气都挺好的，回暖了一些，姬道长和护法夫夫终于放心让虚竹上路回少林寺了。除夕夜大家一起守完岁之后，姬道长就把虚竹半夜送上了雇好的马车，这次他依然是给虚竹雇了一辆服务态度挺好的马车，亲自送他出了无锡，送完人回来，他又开始不习惯了。 “要是下次可以移动到少林附近就好了，对吧？”杨夫人笑眯眯地问他。 “就算我们到了也没用啊，虚竹还是在路上。”姬道长有气无力地说着，开始盘算起虚竹什么时候离开少林寺，但是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顺着想起了虚竹那纠结的身世。以他的原则来看，虚竹的母亲叶二娘是完全不值得同情的，因为自己儿子不见了就害死了那么多婴儿，害得那么多个家庭痛失骨肉，就算再怎么可怜都是不可原谅的。而虚竹的父亲玄慈方丈，姬道长实在不知道怎么评说…… 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虚竹不用承受这样的命运呢？ 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这件事就这样沉甸甸地挂在了他的心里。 第二十三章 姬道长终于见到了偶像 因为纠结于虚竹的身世问题，姬长明一晚上都没睡好，初一早上起来跟护法夫夫互相拜年的时候，精神也不是很好，不过护法夫夫以为他是因为昨晚守岁没睡好，也就没多问。 互相拜完年之后，姬长明打开纯阳观大门一看，这次纯阳观是到了一片树林里，不过外面的天气跟无锡的倒是差不多，湿冷湿冷的，还下着毛毛雨。他干脆做完早课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而护法夫夫就打上伞出去看情况去了。 等他们回来以后，姬道长听到他们打探回来的情况就纠结了——早知道不让虚竹走了，因为这次还是在无锡附近，就在丐帮只是换了个方向而已！于是他马上又写了封信给虚竹把他叫回来，大年初一还赶什么路啊！昨晚让他走只是怕纯阳观又跑到长白山或者大沙漠之类远远的地方，现在既然不远，当然是让他回来把年过完了，反正才一夜的工夫，马车能走多远啊？ 倒是护法夫夫疑惑起来：“为什么这次纯阳观没有走远呢？” “兴许是三清和吕祖保佑？”姬道长开玩笑地说，“因为我之前每天做早晚课的时候都有求三清和吕祖保佑我能见到乔帮主啊，前几天迎玉皇的时候还求玉皇保佑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忍不住又自己点头肯定：“一定是这样的！” 杨夫人鄙视他：“脑残粉真是不可理喻。” 这位脑残粉很快就见到了乔峰，因为过了几天之后，陆小凤终于带着乔峰，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纯阳观。 初一当天，虚竹就赶回了纯阳观，还正好赶上了晚饭时间，这几天一直跟护法夫夫沉迷游戏来着。 到了初七那天，纯阳观来了两个意外之中的客人，花满楼和西门吹雪。花满楼本来就要来无锡帮陆小凤的忙的，而且他家的桃花堡也在江南，距离无锡就只有两日的路程，他初一收到姬道长的信，知道纯阳观居然还在无锡附近，于是在家过年到初五，初六就动身启程了。 而西门吹雪则是因为被陆小凤刺激了，初一那天收到姬长明的信，知道纯阳观还在无锡附近之后，他就从万梅山庄赶过来了，为的就是看看自己能不能真的从仙剑系列里领悟出点什么东西…… “我觉得陆小凤纯粹是忽悠你啊……”姬道长无奈，“玩个游戏都能领悟出什么剑法的话，那也太扯了吧……” “你先让我看看再说。”西门吹雪强烈要求。 于是姬道长只好把电脑让给了他——今天的大战还没打呢！ 就在这种剑神一脸严肃打游戏其他人聊天聊得热火朝天的情况下，陆小凤带着乔峰赶来了。 “我回来啦！长明你快看我给你带谁回来了！”陆小凤还没到堂屋就远远喊道，然后一进堂屋，他看到正抱着电脑的西门吹雪抬起头露出的那个眼神之后，立刻很没出息地躲到了身边那个高大汉子的背后！ 姬道长立刻站了起来——因为那个大汉那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乔帮主啊！妈呀简直比电视剧里的那个乔帮主更有乔帮主的味道！而且人家身边还站着一个老头子的鬼魂，说不定就是马大元！ “是乔帮主吗？”姬道长一脸见到了偶像的脑残粉表情，“贫道姬长明，可以给签个名吗？” 乔帮主一脸郑重地拱了拱手，严肃道：“在下正是乔峰，请问道长，需要在下签名做什么？是不是需要作法？是否需要在下的生辰八字？” 护法夫夫“噗”一声笑了出来。 姬长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暂时还不用，乔帮主先请坐，护法别笑了快上茶啊！” 护法夫夫看他恼羞成怒了，也不笑他了，很给面子地去泡茶。西门吹雪、花满楼很有眼色地转移到了书房去，毕竟他们也猜到接下来或许会说到丐帮的内部事务，要避避嫌，花满楼还顺便带上了虚竹，护法夫夫上完茶之后也离开了。 乔帮主坐了下来，首先就对姬长明感谢了一番：“多谢道长请陆兄弟去帮忙，这才使我丐帮躲过了一大劫。” “不用谢不用谢，我也是因为景仰乔帮主，偶然得到了些线索，乔帮主谢陆小凤就可以了，”姬道长连忙摆了摆手，犹豫了一下，问道，“具体情况是什么样能说说吗？” 陆小凤看西门吹雪走了，就笑嘻嘻地说：“我们把马副帮主的鬼魂也带来了，不过我那盏引魂灯的蜡烛烧完了，你再点一盏就能看到。” “我本来就能看到，不就站在乔帮主旁边吗？你是想自己看到吧。”话虽这么说，姬道长还是点起灯来——护法夫夫凝成实体之后，他就很少点引魂灯了，反正现在虚竹他们都能看见两位护法了。 点了灯之后，马大元的身影就显现了出来。他一显形就对着姬道长连连行礼：“多谢道长使我沉冤得雪！” 随后在陆小凤、乔峰、马大元二人一鬼的叙述下，姬长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日陆小凤带着护法夫夫取得了乔峰的信任之后，就在乔峰的带领下，回到了丐帮暂时的落脚点。丐帮本来与西夏一品堂的高手有约在附近的惠山，又加上要下江南找慕容复给马大元报仇，就从洛阳总舵倾巢而出，马夫人与她的姘头自然也来了。 陆小凤和乔峰到了落脚点之后，因为正好是晚上，陆小凤就有了正当理由把引魂灯点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跟在马夫人身边的马大元的鬼魂。马夫人当场就被吓得晕了过去——她本来是想要到乔峰的房间勾引他的，谁知道乔峰正好要跟陆小凤出门拿着引魂灯到处照照看马大元还在不在。居然在想要勾引的对象面前见到被自己害死的亡夫，就算马夫人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可能不被吓到啊！ 乔峰看到马大元，终于相信了陆小凤的消息，立刻跟马大元认亲，问清楚了他的死因。马大元这些日子跟在马夫人身边，知道了许多隐秘，不仅仅知道她的姘头白世镜，还知道了她另一个姘头全冠清，这个全冠清居然还想陷害乔峰，夺取帮主之位…… 当然，马大元也告诉了乔峰他的身世，乔峰自然悲痛，然而全冠清的叛乱在即，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伤感了，知道全冠清要在大义分舵发起叛乱，他们就赶了过来——因为纯阳观在的这个地方就在大义分舵旁边的杏子林！ 姬道长都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林子就是杏子林，大冬天的，哪里认得出那些树是杏树啊！ “现如今你们打算怎么做呢？”他压下心里的震惊，关心地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乔帮主略不好意思地问道：“不知道长可否再给在下一盏引魂灯，有了此灯，马大哥方可在众长老面前现身说明全冠清的阴谋。” “但是要把全冠清的阴谋说出去，岂非也要说出乔帮主你的身世？”姬道长皱起了眉。 “说出来又如何呢？”乔峰叹了一口气，“我既然是契丹人，就算帮中兄弟不说，我也不能再当这个帮主了，否则江湖上会如何看待丐帮？况且我父母冤死，我也当去查清真相。” 姬道长当然知道乔帮主他爹没死，于是说道：“乔帮主，我看你的面相，并非父母双亡之相，令尊应当还健在的。” 乔峰一惊，激动得站了起来：“道长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而且你们日后总有相见的一天，”姬道长其实很想把一切都告诉自己的偶像，奈何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得那么详细，只好决定以后另找机会，“只是乔帮主，你的身世若是传开了，日后若是有人借此害你，你打算怎么办？你的仇人当年害你家破人亡，你是否要去找他们报仇？” 乔峰知道了父亲还活着的消息，心情早已放松了一些，然而说到这个，他却又惆怅起来：“旁人若有闲言碎语，随他们去就是，若要害我性命，我自然也不可能束手就擒。至于报仇……自然是要等我找到了父亲再说。” “马大哥，你依然不肯告诉我，我的仇人是谁吗？”他突然转向了马大元，表情甚是严肃。 马大元回避了他的眼神，无奈道：“若说起来，你的恩师汪帮主岂非也是你的仇人？当年参加那一战的人，谁不是你的仇人？” “你明知我说的是那个带头大哥，若非他下令，我父母、我父母岂会……” 姬道长当然知道那个带头大哥是谁，但是……带头大哥他是虚竹的老爹啊卧槽！怎么说啊！简直是一笔烂账！虽然罪魁祸首是慕容复的老爹慕容博，但是说出来势必要扯到虚竹的老爹啊！而且他也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会知道这些事…… 于是他只好拖延时间：“既然马副帮主不愿说，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乔帮主，你方才说你想找到令尊，不妨将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帮你卜一卦，算算大致的方向。” 乔峰自然无有不从。 第二十四章 小和尚萌化姬道长 姬长明虽然知道乔峰或许并不一定知道自己准确的生辰八字——因为毕竟是被收养的——但乔峰之前刚见到他时就问了他是否需要生辰八字，他当然就要顺势问一下，万一人家真的知道呢？能算生辰八字，当然比较好，生辰八字能推算出一个人的过去、现在、未来的整个人生轨迹，他也是想知道自己的插手给乔峰的命格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的。 结果乔峰还真的奉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然而姬道长一算：“不对啊，这八字跟你对不上，哪儿来的？” 乔峰：“是我养父母告诉我的，大概是从收养我的那天算起吧，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这个用不上的，生辰八字不是你说了哪天就算哪天啊！”姬道长一脸黑线，“算了我们还是用别的办法吧。”自己的偶像如此没常识真是有点醉醉哒。 “乔帮主，你具体想知道什么？”他拿出了卜卦的铜钱，“给我一个大致的范围。” 乔帮主略紧张：“我就想知道我父亲此时身在何处，是否平安，以及我将来应该怎么做。”他现在对于自己以后要走的路线还很迷茫，很想知道一下自己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 姬长明决定还是详细告诉他，因为他信得过乔帮主人品，于是他转头看向了陆小凤：“陆小凤，你和马副帮主先回避一下。” 陆小凤立刻识相地拿起旁边的引魂灯，拉着马达元的鬼魂走了。 “令尊自然是平安的，此时正在北方，具体的话……你可去少林寺一行，须尽早且须避人耳目，”姬长明一开始是不想详细地告诉他的，因为若说算卦能算出乔帮主的老爹跟慕容博一起躲在少林藏经阁，而且他老爹以后会杀了他师父和他养父母什么的也太夸张，就算他现在在江湖上有“仙人在世”的名声，他的朋友也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况且他也没想好该如何让虚竹避免那么纠结的命运，但是现在他突然想通了，以乔帮主的人品，如果提早知道那些恩怨纠葛，肯定不会像小说里那样到处乱撞将事情闹大的，“乔帮主，希望接下来你能一直保持冷静，好好听我说完，事后再也不要对他人提起今天我对你说过的话。” 乔峰看他脸色严肃，立刻正色道：“道长放心。” “当年的带头大哥，就是少林寺的玄慈方丈。”姬长明开门见山地投下了一个大雷。 乔峰整个人都怔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这……” “听我说完，当年那件事其实是一场阴谋，”姬道长打断了他的话，“作为燕国后裔的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博一心想要复立燕国，然而如今天下承平，他家筹备多年也毫无进展，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挑起契丹和中原的矛盾，他才能从中浑水摸鱼。他先是送信给玄慈方丈等当时武林中的高手，告诉他们契丹高手要到少林夺取秘籍，然后便带他们埋伏在了雁门关外，说是要在契丹高手入境之前将他们杀死。玄慈方丈他们都信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父亲掉落悬崖而未死，因为深恨玄慈方丈，将他幼子从其母手上夺走，丢在了少林寺门口，那个女人发了疯，而玄慈方丈父子也数十年相见不相识，而后他便藏身少林藏经阁钻研武功以待来日报仇雪恨。而慕容博，他早些年死了，却是假死，他也如你父亲一般，藏身少林藏经阁，想要将少林七十二绝技带回慕容家。然而你父亲并不知道慕容博是当年雁门关惨剧的罪魁祸首，慕容博也不知道你父亲就是当年被他害死的契丹贵族青年，两人相安无事数十年，直到现在。玄慈方丈与你恩师汪帮主等人，当年知道杀错了人，心中忏悔，故而将你带回交于你养父母抚养，收你入门，传你武艺，都是因为愧疚使然，这些事马副帮主应当也与你讲过。” 乔峰被这庞大的信息量惊呆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乔帮主，听完这些，你打算怎么办呢？”姬道长叹了一口气。 乔峰沉默许久，才叹道：“我也不知道了。” “不管你想要如何，知道了这些，以后你应当就不会一头雾水到处乱撞，能够冷静些了，”姬道长也不再多言，“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也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事后也不要向人提起，我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实在太奇怪，不想再被人找上门求我算他的前五百年后五百年了。我还须奉劝乔帮主，此去少林一定要保持冷静，遇事三思后行，切勿冲动。” 乔峰郑重地对他行礼：“道长放心，在下必定守口如瓶！道长大恩，在下必不敢忘！” 姬长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相信以乔帮主的人品，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不会反悔，他也相信，乔帮主知道了事情始末之后，像他这样侠肝义胆的人，必定不会再像小说里那样将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乔峰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向他告辞：“寻找家父固然重要，然而丐帮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在下这便要告辞了，丐帮事了之后，在下便即刻动身前往少林，一定会照道长所说避人耳目，三思而后行。” 既然这样，姬长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送了他一盏引魂灯，就将他送走了——不是他不想跟偶像多聊一会儿，实在是人家急着要带上马大元去平息丐帮内部的动乱，只好将他送到门口——陆小凤也跟去了，说是做事总要有始有终。 姬长明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乔峰的指点最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若是能比小说里更早地消弭仇恨自然是好，若是反而令事态恶化的话，他就实在太对不起自己的好基友小和尚了。然而他又实在不忍心让自己从小就崇敬的大英雄乔帮主像小说里那样被千夫所指，被陷害杀了授业恩师和养父母，还失手杀了阿朱什么的……所以他不得不提前让乔峰去少林，这事能私下解决的话，自然再好不过。 他现在也只能寄望于乔峰听进他的话能够冷静处事，不要让他父亲当着很多人的面，把玄慈方丈和虚竹的关系扯出来，弄得玄慈方丈自尽而亡。当年玄慈方丈因为被慕容博误导，害得乔峰家破人亡，而乔峰的父亲萧远山又因为仇恨从叶二娘的手中偷走虚竹丢到少林寺，让叶二娘从此发疯，虚竹也跟自己的父亲相见不相识，这实在是一笔烂账，让他想得脑袋都发疼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看到虚竹，他心里又忍不住愧疚起来。 虚竹还觉得奇怪：“长明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姬道长勉强对他笑了笑，“吃完饭以后我们谈一谈。” 晚饭后姬道长特意带虚竹到了前院去，避开了所有人，犹豫了半天才问他：“虚竹，若你父母还健在的话，你会怎么样？” 虚竹一脸坦然地说：“那自然是会很高兴的呀，不过我自小便在少林长大，师父说我是在门口捡到的，若是父母还在，怎么会把我丢在少林寺门口呢？”说到这里他有些黯然起来。 不过随后他又说到：“不过我都出家二十多年了，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就算父母健在，我也无法在他们膝下尽孝的。” 姬道长叹了口气，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他，期间当然也有说他老爹和乔峰父子的纠葛，“……就是这样。我方才将事情都告诉了乔帮主，他解决了丐帮的事之后，就会上少林去了。对不起。” 小和尚呆呆地看了他半天，突然咬了咬牙，“我、我这就回少林去。”说完转身就跑。 姬长明赶紧抓住他，焦急道：“先别走！你先听我说完！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并不是要害死你父亲！” 虚竹听到他这一连串的话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想要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虽然我离不开纯阳观，但是七童和陆小凤还有西门都可以走的，我会请他们跟你一起去，一定不会让你父亲有危险，”姬道长一脸歉疚地说，“你别着急，实在不行的话我让两位护法也和你一起去，你带上他们的牌位，我让他们附身在牌位上就行，等他们想要回来了，我就让咕咕去把牌位带回来。” “你胡说什么呢！”虚竹惊讶地看着他，“我怎么会以为你要害死我父、呃，方丈呢？你是我的好朋友啊！乔帮主的父亲在少林呆了那么多年，他又那么恨方丈，就算你不说，总有一天他也会找方丈报仇的，你当然是为了化解这些愁怨才告诉乔帮主那些事的不是吗？长明你的心地这么好……” 姬长明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大大松了一口气，“那你刚才跑什么？” “我我我想先回去告诉方丈乔帮主和他父亲的事……”虚竹紧张得又结巴起来，“方丈是个、是个好人，我想让他有点准备。” 姬长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皱起眉问他：“你为什么还叫他方丈？你不想认他吗？” 虚竹情绪有些低落地低下了头，小声道：“不行呀，如果、如果让大家知道方丈曾经破过戒，还有了儿子，他的名声怎么办呢……” 姬道长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第二十五章 天理昭昭毒妇谋杀亲夫终究难逃冤魂索命 姬长明一直都知道虚竹很善良，但是看到他这么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还是被感动了，接着又听到他这么快就为玄慈方丈考虑起来，忍不住就觉得自己的基友简直是个小天使！ 于是忍不住又摸摸他的头，“那你就是不打算告诉他你的身世了？” 虚竹点头：“还是不要说了吧，他会很为难的……” “那你不难过吗？”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呀，”虚竹一脸纯良地说，“你看，本来我和方丈就都是出家之人，只要彼此都平平安安的，认不认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没事，我就放心啦。” 然后他又说道：“也不用麻烦西门庄主他们了，寺里也有很多厉害的人啊，只要能先让方丈做好准备，我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现在就赶回去，乔帮主还要处理丐帮的事呢，我赶路快一点的话就没问题了。” 姬长明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让护法陪你走一趟吧。” “两位护法不在的话，你要是想不让别人进观该怎么办呢？”虚竹又开始为他发愁，“不行不行，到时候有人要害你怎么办？” 姬道长哭笑不得地掐他的脸：“你怎么就不能多为自己想一下呢？不许废话，我们去问问杨护法和杨夫人，他们要是愿意去就跟你去，我又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没遇到他们之前我不也好好的吗？” 虚竹很想再反对一下，但是看到姬道长威胁的眼神，只好怂怂地点头。 护法夫夫还是挺喜欢虚竹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牌位给他带上，打上伞等他收拾好行李就跟他一起走了。 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并不知道虚竹这么赶着走是为了什么，虚竹的身世越少人知道越好，姬长明也就没告诉他们，只说是少林寺给虚竹的时间不多了，他得赶紧回去，两人也就没多问。 弄完了这事，姬长明终于有心情问西门吹雪了：“悟出点什么东西了吗？” 没想到西门吹雪居然点了点头！ 卧槽！玩个游戏你还真能悟出东西啊？！姬道长都惊呆了！ “你、你从哪儿悟出来的？”他不敢置信地问。 西门吹雪居然笑了一下，道：“这游戏中有关御剑术的字句我都仔细研究了一番，有一些确实说得很有道理。” 不啊那是游戏制作人员乱编的啊！姬道长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是让这位去渣基三，玩个用剑的门派，比如藏剑或纯阳，他是不是又会悟出来点什么？ 真不愧是剑神啊…… 花满楼在一旁笑道：“虽然我不像西门庄主这样还能悟出什么剑法，然而我在旁边听着里面那些人的话，也颇有感触。” 姬长明装的仙剑系列是配音版，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是偶然听了几句就感兴趣起来，西门吹雪玩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听剧情，时不时还会和西门吹雪讨论一下其中的人物比如玄霄什么的…… “那等仙剑系列通关了，再给你们装别的！”姬道长兴致勃勃地说——毕竟西门吹雪可是他的好基友，能帮上好基友的忙，他也是很开心的。 “对了！七童，有声小说你要听吗？”他又翻出了自己穿越后就再没动过的手机，把sim卡拔下来，插上充电器，给花满楼打开了一部不错的仙侠有声小说，“这样你以后要看书打发时间的话就不用一个字一个字地摸了。这些小说也是很有意思的。唉，我怎么早没想起来这个。” 花满楼对他笑了笑：“现在想起来也不晚。”开心地塞上耳机听了起来。 没过多久，陆小凤回来了，并且表示羡慕嫉妒恨：“你们全都有得玩，就我在外边跑来跑去，一点也不公平！” 大家都很嫌弃他，西门吹雪还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跟那位乔帮主去办事了吗？” “别提了，乔帮主虽然信任我，但是他那些长老不一定信任我啊，丐帮的内部事务我一个外人也不适合搀和进去那么多，刚才我跟着他终于找到了丐帮的长老，话还没说几句，人家就暗示我快点走，我总得识相一点吧。”陆小凤挺郁闷地说。 最后还是花满楼安慰了一下他，分了他一边耳机一起听小说。 然而丐帮虽然没让陆小凤参与进这件事，第二天他们依然还是机缘巧合地撞上了——毕竟是在杏子林，而这杏子林的附近，就是丐帮的大义分舵所在，丐帮在无锡的分舵就只有这个了。 姬长明也没想到自己都把剧情搅乱了，乔峰都知道情况了，事情竟然还会发生在杏子林。 那天傍晚，花满楼正在听小说，陆小凤正在围观西门吹雪打游戏，姬道长正在他们旁边一边烤火一边看书。突然，陆小凤和西门吹雪都做出了侧耳倾听的动作。 “怎么了？”姬长明不由有些奇怪。 陆小凤指了指外面，“我好像听到外面有打斗声。” 花满楼取下耳机一听，点了点头，“我好像还听见有人说丐帮。”他的耳力是全场最好的。 “该不会是乔帮主开始解决丐帮内乱了吧？等他们打斗结束了我要出去看看！”姬道长顿时激动起来，回房迅速就换上了装备跑出来，“你们去不去？” 西门吹雪不感兴趣地摇了摇头，花满楼表示自己要听小说，只有陆小凤想凑热闹。 等到陆小凤告诉姬长明打斗声已经停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个人打开大门，就看到杏树丛中隐隐透出火光，循着火光穿过几丛杏树就看见了正隔着火堆在对峙的两方人马，一方是乔峰身边跟着一个清秀小公子，身后还有一大群叫花子，地上躺着几个被捆的人……另一边是几个大汉和三个姑娘，其中一个长得极其漂亮——不用说，定然是王语嫣等人了。 姬道长自己本身就长得很好看，故而也并没有被传说中的神仙姐姐惊艳到，陆小凤却忍不住叹道：“真是国色天香……” 乔峰一眼就看见了他们，连忙迎了上来拱手问好：“姬道长，陆兄弟，你们怎么来了？” 陆小凤笑嘻嘻道：“我们在纯阳观内听见打斗声，又听到有人提及丐帮，恐怕有人对乔帮主不利，因而过来看看。” 听见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姬道长身上——在场的人当中几乎没有几个没听说过这位因“神通广大神出鬼没”而闻名江湖的得道高人，现在一看，心中不由叹了一句：果然名不虚传。 姬长明毕竟有着一张非常男神的脸，气质又翩然若仙，摆起得道高人的架子来简直特别有范儿！乔峰身边那清秀小公子看他都快看呆了，悄悄问乔峰：“大哥，这就是传说中那位在世仙人姬道长吗？果然宛如天人……” 这必然就是段誉了，姬道长轻飘飘地看了这个死颜控一眼，高冷的眼神把他看得一缩脖子，结结巴巴道：“在下、在下段誉失礼了，还请道长莫怪，在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颜控吗？看到个长得好看点的你就魂都飞了是吗？当着本道长的面就对着本道长发花痴这合适吗？你可是个男人啊！ 姬道长都不想理他了，转而问乔峰：“乔帮主，可有需要贫道帮忙的地方？” 乔峰摇了摇头，道：“事情已经快结束了。” 陆小凤好奇道：“乔帮主已经平定了帮中叛乱？” “正是，接下来便要揭开真相了，”乔峰叹了一口气，向那些被捆着的人走去，“全冠清，你是否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提前知道你要发起叛乱，为什么你命人去害的几位舵主都没事，为什么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不相信你说我杀害了马副帮主？” 被捆的人当中一个样貌清雅的中年乞丐愤愤道：“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世，乔帮主，就算你真的没有杀害马副帮主，就凭你的身世，你也不能再当丐帮之主了，否则便会对丐帮大大有害！我今日虽败在你手里，但我绝不会后悔，因为我做的都是为了丐帮好！” 姬道长冷笑了一声，看向乔峰：“乔帮主，天已黑了，你还不点起贫道的引魂灯吗？” 乔峰解下背在背上的包袱，从中拿出了一块牌位——因马大元没有护法夫夫那么厉害，白天他是不能顶着太阳出来的，就算白天出来也只能在屋子里，故而乔峰一直用牌位带着他——然后对着牌位道：“马大哥，请你出来吧。” 全冠清的脸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随后乔峰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盏白灯笼，用火折子点亮了。随着灯笼散发出白惨惨的光芒，马大元的鬼魂慢慢地显露出了身形。 在场的丐帮众人和王语嫣那群人都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气，段誉更没出息，大喊一声：“有鬼！”就躲到了乔峰身后。 乔峰转头对着树丛大喝一声：“将马夫人押上来！” 陆小凤小声给姬长明解说：“那天马夫人被马副帮主的鬼魂吓晕之后，乔帮主就命人把她关押起来了，那些叛乱者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或许这也是他们狗急跳墙的原因之一。” 一个衣衫凌乱依然不掩姿色的美妇人被几个丐帮的女帮众押着，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一看到场中正对她怒目而视的马大元，她便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姬道长酷炫狂霸拽 马夫人晕过去之后马上又被乔峰命令女帮众弄醒了，马大元阴森森地看着她，冷笑道：“你可莫要再晕了，旁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你这毒妇以为装晕就能逃过去吗？” 却原来马夫人刚才晕倒居然是装的！ 马夫人挣扎着坐起身来，原本还楚楚可怜的表情突然变得泼辣起来，破口大骂道：“马大元！你这没出息的脓包，活在世上时便什么本事也没有，如今死了又能把我怎么样？老娘可不会怕你！杀了你的人是白世镜，你为何不找他？”她前面还气焰嚣张，到了后来，终于还是免不了露出了一丝胆怯。 执法长老白世镜阴沉着脸道：“不用你这毒妇挑拨离间，见到马副帮主英灵的那天我便将事情和盘托出了，今日只待将你和全冠清的阴谋挑破，我自然会以死谢罪！当初要挟我杀马副帮主的人是你，你也逃不脱！” 丐帮众人当中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顿时哄然，忍不住都交头接耳起来。 姬道长实在不想听这对狗男女互相撕逼了，然而他又想看自己的偶像乔帮主怎么处理这件事，只好忍着，但由于心情不好，表情显得越发高冷。段誉那个死颜控原本还想偷偷挪过来跟他套近乎的，被冻得都不敢靠近了。 马大元和乔峰毕竟受过姬道长的恩惠，看到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再加上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丐帮的家丑，便由马大元出声向帮众含糊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死因：“这毒妇想要逼我篡权夺位，让她当上帮主夫人。我不愿之后，她便抓住执法长老的把柄，要挟他杀了我，又将我的死嫁祸在乔帮主头上，而后联合全冠清发起了叛乱，幸而姬道长神通广大，让我得以现身，查知了他们的阴谋。今日我便休了这毒妇，交由帮中处置。” 乔峰随后便道：“他们陷害我的理由是我的身世被马副帮主察觉，而我杀人灭口，今日我便将我的身世道出，从今日起，我将辞去丐帮帮主之位，将打狗棒交由传功长老与徐长老共同执掌。” 丐帮帮众纷纷大惊，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他一扬手打断了，紧接着他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世，“……我的身世便是如此，如今我已不适合再当丐帮帮主了，纵然众位兄弟不在意，我却不能让江湖同道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丐帮。众位兄弟，乔峰是契丹人也好，是汉人也罢，有生之年，绝不伤害任何一条汉人的性命，如违此誓，在场人人可杀我，乔峰绝不还手！” 姬道长终于见到了小说里这经典一幕，心情顿时有些慷慨激昂起来，心想：不愧是乔帮主！ 然后他一转脸，就看到王语嫣那群人那边，一个姑娘眼睛闪亮地看着乔峰，双颊通红…… 这想必就是阿朱了吧……看来之后可以给乔帮主说说他红鸾星动了什么的…… 乔峰说完那番话，便对全冠清喝道：“全冠清！你不就是想拿乔某的身世来做文章吗？如今乔某自己说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可说？！” 全冠清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低头不发一语。 执法长老白世镜板着脸道：“乔帮主既发誓不伤汉人性命，那就由我来，马副帮主，待我料理了这些叛逆之后，立刻以死向你谢罪！” 他拿过一名帮众手中的刀，扬手便要向全冠清砍下。 姬长明翩然转身，步履轻盈地往回走，只留下了一句话：“马副帮主，此间事了之后若想投胎转世，可往纯阳观寻我。”作为一个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好青年，虽然经常见鬼，但姬道长还是绝对不想看到杀人的场面的。 陆小凤显然也不喜欢看到这种场面，转身也跟着走了，乔峰对着丐帮众人一拱手，将腰间的碧绿色打狗棍和引魂灯交给了传功长老，也跟了上去。 死颜控段誉纠结地看看他大哥的背影，喊了两声“大哥等等我”，但是一回头再看看王语嫣，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在全冠清和马夫人的接连两声惨叫中，姬道长翩然而去的身影着实给大家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然而这对他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回到纯阳观后，乔峰又是对姬道长和陆小凤再三致谢。 姬道长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便问他：“乔帮主接下来有何打算呢？” 乔峰苦笑道：“我如今已经不是帮主了，若道长看得起，叫我一声‘乔兄’也就是了。不瞒道长，我此来除了向二位致谢之外，也是来辞行的，稍后我便打算悄悄启程前往少林了。” 姬长明想着小和尚今天白天刚启程，怕乔峰赶路赶得快超在他前面，便挽留道：“外面还有丐帮的人在，就算乔兄想悄悄的，只怕也难保不被人发觉，况且夜已深了，不如先留下歇息一晚再走也不迟。” 陆小凤也帮起腔来，乔峰没奈何只得留下了。纯阳观中只有一间客房，早就让花满楼和西门吹雪住了，好在虚竹走了把书房空了出来，陆小凤和乔峰还是有地方住的。 因为夜已经深了，大家也就都睡下了，然而才睡下没多久，外面又喊打喊杀起来。姬长明没有武功在身也没听见，有武功的那几个人也不好意思吵醒他，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知道，丐帮原先约在惠山见面的西夏一品堂高手闯到了杏子林，并用“悲酥清风”放倒了丐帮众人，段誉百毒不侵，终于救了王语嫣突出重围，亏他还记得姬道长离开的方向，抱着王语嫣冲到纯阳观门前，正好碰上了出门看情况的乔峰和陆小凤。 乔峰和陆小凤听到他说了这情况，陆小凤便连忙去请教西门吹雪“悲酥清风”该如何解，西门吹雪不愧是医道大家，立刻给他指点了解法，还给了他和乔峰一人一枚抵抗此类迷药的药丸，随后两人便杀进杏子林，在马大元的鬼魂配合下救了丐帮众人与先前被留在林中的阿朱阿碧等人。西夏一品堂的武士见势不妙只好撤退，丐帮众人也退回杏子林后的大义分舵去了。 然而纯阳观门口却有一帮人呆着不走，正是慕容复的那些家臣和王语嫣、阿朱、阿碧，段誉也陪着王语嫣呆在门口。 “他们想干什么？”姬道长有点不爽——他对慕容复手下那四大家臣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尤其是那个包不同，简直是蛮不讲理！ 陆小凤笑嘻嘻道：“我看啊，多半也和江湖上那些找你的人一样，盼着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仙丹妙药，好回去给他们家公子奉上。乔兄的那位义弟原本还挺怜香惜玉，说大半夜让那位王姑娘在门外呆着很不好，于是想要进来，不过我给你挡回去了，说我们做不得纯阳观的主，他们就一直呆在外面等天亮了。” 乔峰知道了自己家与慕容家有仇，还知道他们企图造反，对这些人观感也并不是很好，但是自己的义弟竟然为了那位王姑娘跟那群人呆在一起，他也是挺无奈的，“我义弟也是年少，唉，还请道长见谅。” “乔兄不用道歉，这事跟你没关系，不过还请你去跟令义弟说一声我不见客，”姬长明说完就转向了站在一边的马大元，“马副帮主，你身上为何阴气更重了？昨夜你做了什么？” “在下昨夜一时气愤，见到全冠清与那毒妇死后魂魄离体，便将他们撕碎了，”马大元着急起来，“道长，这对在下投胎转世可有影响？” 刚死的人魂魄是很脆弱的，被他撕碎也没什么奇怪，姬长明不以为意，摇了摇头：“无妨，你与他们二人本就有因果纠缠，如今只能说是他们的报应罢了。贫道为你做一场法事将你送走便可。” 于是乔峰到门口去传话，姬道长就准备了一下，带着马大元到了前殿做起法事来。然而做法事的过程中，大门外一直传来吵嚷声，其中以那个包不同的声音最大——要问姬道长怎么知道那是包不同？因为那个人一直在“非也，非也”地胡搅蛮缠非要进来，还质问乔峰是不是不想让他们见到高人故而从中作梗。 等到姬长明成功送马大元去投了胎之后，门外还在吵，他终于怒了，回房脱掉做法事的法衣换上他威严的定国套，剑匣也不背了，直接提着剑就往门口去，当然，没忘了给自己来个“坐忘无我”吓人。 门口正闹着的一群人就看到那位得道高人浑身发着蓝光，一脸严肃高冷地提着剑大步走来，简直好像下一刻就要目射霹雳！ 段誉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挡在了王语嫣身前，然而又怂怂地看向了乔峰：“大、大哥……” 乔峰无奈道：“我早就说了，姬道长不见客，你们非要在观前吵闹……” 姬道长终于来到门前，那些人也终于被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最后还是王语嫣绕开段誉，上前盈盈一拜：“小女子见过姬道长。” 她一开口打破了僵局，慕容家的四大家臣也便纷纷上前见礼，而那包不同更是开门见山道：“我家公子仰慕道长已久……” 姬道长高冷脸打断了他：“你家公子是谁？” 包不同脸色一僵，显然觉得他没听说过自家公子很是不可思议，然而还是强忍住脾气说道：“我家公子便是……” “你家公子是谁与我无关，”姬道长毫不留情地又打断了他，“哪怕你家公子是当今皇帝，你们也没有资格在我门前吵闹。纯阳观乃是我清修之地，你等速速离开。” “诶你这道士……”包不同毕竟是个暴脾气，闻言便要发作。 然而姬道长剑光一闪，已经在他脚边插了一个“生太极”！当然啦，因为他目前算是姬道长的敌方目标，“生太极”的减速效果立刻就在他身上见效了，他想冲上前，却发现自己的速度居然变慢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姬道长插“生太极”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给他减速，而是为了震慑，要知道在这些武侠世界土著眼里，脚边被插了一把凭空冒出来的剑，那把剑还散发着诡异的紫红色光芒，地面上还以剑为圆心龟裂开了，龟裂的地面也散发着一样诡异的光芒，这是多么恐怖的景象啊！ 姬道长冷冰冰道：“再不离开，下一次这把剑就会插在你身上。”简直酷炫！ 第二十七章 神行千里 “生太极”的震慑还是很有效果的，慕容家的四大家臣都吓得不敢出声了，王语嫣等三个姑娘更是下意识地尖叫出声向后退去，段誉倒吸了一口气，惊恐又崇拜地看着姬道长。 姬道长冷冷地看着他们：“还不走？” 四大家臣中较为识相的风波恶拉了拉包不同，又跟其他人对了对眼神，最终还是很不甘心地走了。王语嫣自然也要走，段誉又想跟上去，结果包不同就把气撒在了他身上：“段公子，你还跟着我们干什么？你结义大哥在那里呢。” 段誉看着王语嫣，嘴里支支吾吾，“王姑娘……” 王语嫣：“段公子，就此别过了，我这就要找我表哥去了，后会有期。” 人家都这么说了，段誉自然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跟上去，只好痴痴地望着她走远的背影。 而姬长明早已收起了剑，对乔峰略一点头，转身回观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乔峰找到姬长明要告辞：“我该上少林去了，道长的大恩无以为报，日后道长但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便是。”他把段誉留在了门口，毕竟他也看出来了，以段誉那个死颜控的性子，要是带他进来，说不定会惹恼姬道长的。 能帮上自己偶像的忙姬道长就很高兴啦，于是笑道：“乔兄不必客气，我是因为敬佩你的为人才帮你的，可不是为了差遣你。日后若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不妨送信到万梅山庄或七童的百花楼，让他们转交给我。”他当然也想用咕咕给乔帮主写信啦，但是作为一个脑残粉，他总觉得平白无故打扰偶像很不好意思，况且他也不知道要跟偶像聊什么——他现在还没法把偶像从神坛上拉下来当朋友看呢！ 乔峰点了点头，又向其他人一一道别。姬长明和陆小凤把他送到了门口，就看到段誉在门外眼睛亮亮地看着姬道长，一副很想上来搭讪的样子。 陆小凤笑了一声，小声对乔峰说道：“乔兄，你这义弟该不会男女通吃吧？之前还对那位王姑娘念念不忘，现在怎么又痴痴地看着长明？” 乔峰略囧，只好拉走段誉：“义弟，走吧。” 段誉一步三回头，偏偏他自己还觉得自己偷瞄得很隐蔽……陆小凤都快笑死了。 姬道长冷冷地瞥他一眼：“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当然好笑，”陆小凤一点也不怕他，“只要一想到在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我就觉得好笑极了。以前遇过的人都把你当神仙，他是既把你当神仙又把你当美人啊！” 姬长明不爽地哼了一声，决定给他找点茬：“你不是说睡书房不舒服吗？你去跟西门住一间吧，我让七童跟我一起住。” 陆小凤惊恐大叫：“不行！万一西门吹雪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的眉毛剃了怎么办？” “你倒是提醒我了，看来我应该把我的电动剃须刀给他，”姬道长得意地笑了，“陆小凤，你知不知道，在你的朋友圈子里，你是最底层的那个？每个你的朋友都喜欢欺负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堂屋，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听到了姬长明之前的话，都略有笑意地等着他的回答。 “因为你身上总有一种气场，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你，欺负完了之后，就会觉得身心舒畅，”姬道长一本正经地说，“有一个词专门用来形容像你这样的人，这个词就叫做‘底层受’。”姬道长的基三固定团里，就有一只黄鸡跟陆小凤一模一样，天天被女性基友们各种欺负，“底层受”这个词也是姑娘们告诉姬道长什么意思的，现在他觉得用来形容陆小凤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陆小凤当然不知道“受”是什么意思，但是“底层”他当然明白，于是愤愤道：“虚竹就从来不欺负我！虚竹脾气软成那样，他才是底层受！” 花满楼笑眯眯：“但是我们也没有想要欺负他呀，一直欺负他的只有长明一个人。” 姬长明表示自己很无辜：“我那能算是欺负吗？分明是爱护好不好？” 基友们鄙视之。 不过既然提到了虚竹，姬长明也就想起了该赶紧给他写信告诉他乔峰已经出发了，让他快点赶路。 虚竹萌萌哒回信：“我知道啦！我们的车夫抄了近路，说再过几天就能赶到！谢谢长明！”然后又说了好多自己觉得很有意思的事，比如路上遇到日月神教在搜寻纯阳观的人，护法夫夫半夜去吓唬他们什么的。 接下来姬长明一直都跟他保持通信，几天之后就知道他已经回到了少林寺，而距离纯阳观下次移动的时间也不远了。 “十五快到了，你们是要跟我一起走还是？”姬道长问基友们。 “跟你一起呗，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陆小凤兴致勃勃地说，“到时候我能在门口看看纯阳观到底是怎么瞬间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吗？” 这个姬道长也没试过，“我每次都是关起门来的，不知道开着门会怎么样，你想看就看好了。” 花满楼和西门吹雪也表示最近没什么事，想要体验一下纯阳观的瞬移。 明天就是十五了，姬长明实在很希望这次能移动到距离少林近一点的地方，到时候不管虚竹那边情况如何，他好歹能帮上点忙。想起之前两次移动都在无锡附近，让他成功见到了偶像，他就忍不住跑去买了三牲祭品，郑重其事地给三清和吕祖供上了，求他们保佑这次能移动到少林附近去。 但是第二天的结果让他有点失望，纯阳观这次移动到了一片广袤的森林里，前后都没有人烟…… 早上陆小凤拉着西门吹雪在门口等着，也并没有看见什么惊天动地的画面，纯阳观就在他们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无锡消失，出现在了这森林里。 “真的是一瞬间眼前的情景就变了！”陆小凤兴奋地向花满楼描述。 西门吹雪却注意到了姬长明的失落，“怎么？你确实没办法控制纯阳观的移动吗？没有什么法术？” 姬道长叹气：“确实没有，要是神行千里能用就好了。”可惜他在现代刚得到金手指的时候就试过了，神行千里根本用不了——那次他想直接从青石镇神行到北京，就可以省下开学的机票钱了，结果事实证明是完全行不通的。 “神行千里是什么？”花满楼好奇地问。 姬长明给他解释了一下，“……就是这样。不过可能是我能力不够吧，用不了。” “但是这个法术就算能用也只能让你一个人走吧，也没法带上纯阳观啊，”花满楼安慰他，“你要是走了又不能在初一十五之前赶回来，纯阳观又跑了，那你上哪儿找去？” “是啊……”姬道长叹气，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地在心里默念了一下“神行千里”，结果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瞪大了，因为他眼前出现了一张漂浮在半空中的地图！风格很像游戏里的世界地图，但是上面的地名却并不是什么纯阳宫万花谷之类的，而是照着城市来，亮起的神行点只有几个。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也看到了，陆小凤伸手摸摸那张地图，却发现手从地图中穿了过去，“这是什么？” 姬长明呆呆地下意识说：“神行千里的地图……”他伸手点了一个亮起的神行点，世界地图变成了区域地图，上面标着平定州、黑木崖等字样，他才明白原来这些亮起的神行点是他去过的地方！而且纯阳观也是亮起的神行点之一！ 卧槽！早知道神行千里在这个世界能用的话，本道长还纠结那么久干什么啊！为什么之前就没想过试试呢？！ 他迅速返回了世界地图，找到了上次去过的离少林寺最近的地方，给三个基友说了一下：“我试试能不能去少林，如果能去的话，就麻烦你们先帮我守着纯阳观了。” 基友们表示让他放心，于是他就朝着那个神行点点了下去。 咦……好像并没跳起来，难道是没成功？ 姬道长和基友们面面相觑，但是下一秒，花满楼皱起了眉：“我刚才好像感觉地面震动了一下，很轻微，就像早上纯阳观移动的时候那样。” “纯阳观移动的时候地面会震动？”陆小凤挠了挠头，“我怎么没感觉到？” 花满楼笑笑，“大概是我感觉比较敏锐吧。” 姬长明早已听不进他们说什么了，朝着门口飞奔而去，打开大门一看，卧槽！外面的景象又变了！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整个纯阳观都神行了！”他狂喜地跑回堂屋，忘乎所以地每个基友抱了一下，“以后我就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了！” 西门吹雪黑脸：“你抱我干什么？” “没办法，我太高兴了，”姬道长兴奋得直转圈，“等你想回万梅山庄了，我还可以送你回去呢！对了，要出去证实一下这里到底是不是我来过的那个地方！” 他一溜烟又跑了出去——显然是高兴疯了，连装备都没想起来穿，得道高人风范完全没有了。 陆小凤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叹气：“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多么仙气渺渺的一个人啊……” 第二十八章 美道长身陷两难抉择——要三观正还是要好基友？ 姬长明跑出纯阳观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当初虚竹带他去砍竹子的那片小竹林，穿过竹林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少室山，果然到了少林附近！ 等他回到观里的时候，他已经冷静下来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基友们已经看穿了他的逗比本质，陆小凤还一个劲调侃他：“原来你还有这么好笑的时候啊，啧啧，当初可真没看出来。” 姬道长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电动剃须刀，西门吹雪非常配合地问了一下用法，淡淡看了看陆小凤的两撇小胡子，陆小凤很没出息地躲到了花满楼身后。 到了少林附近自然要通知一下虚竹，姬长明立刻写了一封信，过了没多久，虚竹就跟护法夫夫一起下山来了。 虽然距离上次见面还没过多久，但是姬长明却发现小和尚憔悴了很多，等到进了书房，他就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小和尚一脸茫然：“什么样？” 杨夫人在一边叹气：“他想早点赶回来，路上一直在跟车夫轮流赶车呢，没怎么休息好，而且又在发愁要怎么跟玄慈大师说。” “还没说啊？”姬道长诧异地看着小和尚，“你不是已经回到少林一两天了吗？” 虚竹惭愧地低着头，讷讷道：“但是我找不到机会跟方丈单独说话啊……我这一辈儿的弟子，本来就没法经常见到他的，通常见到他的时候，周围都有人，这件事不是要避开别人吗……” “你难道不会让两位护法悄悄去找他？”姬道长恨铁不成钢地说，“该不会是不敢面对他吧？” 小和尚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万一……万一他不相信我的话怎么办？” “你又不是要告诉他你是他儿子！”姬长明叹气，“你只要告诉他萧远山和慕容博躲在藏经阁里，而且慕容博就是当初害他杀错人的那个罪魁祸首，他自然会去查证啊！他要是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我说的！江湖上不都把我传成神仙了吗？” “那、那我回去就想办法告诉他……”小和尚乖乖地说。 “算了，”姬道长摸摸他脑袋，“既然你不想面对他，还是让两位护法去告诉他就行了。你就不用出面了，本来我是想着让你亲自告诉他的话，他以后应该会多关照你一些，不过既然你不想的话，也不要勉强。乔帮主应该还没到你们寺里吧？” 虚竹摇摇头：“没有，两位护法守在藏经阁，也没有见到有人闯入。” 杨莲亭补充道：“不过我们有看到乔峰的父亲和那个慕容博，那里有个扫地老僧显然也知道他们，但是一直装作不知道，也不明白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而且那老僧看起来是个高手，”杨夫人说，“我怀疑就算我还活着，也打不过他，他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姬道长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赶紧告诉玄慈方丈，否则等乔帮主来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到时候虚竹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于是到了晚上，虚竹带着护法夫夫回少林去了——毕竟白天护法夫夫还得打着伞，就算他们俩能隐身，伞也隐不了啊！ 白天姬长明带着小和尚和护法夫夫进书房说话的时候，基友们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太合适让他们知道了，于是也就体贴地没有多问，然而当晚姬长明守在堂屋等消息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下。 姬长明并没明说，只说自己派护法夫夫去办一件事，心里有点惦记，但是大家看他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也就陪着他一起等了。 按理说来，乔峰现在还没到少林，玄慈方丈应该没危险才对，但姬长明实在有些担心，万一玄慈方丈听了护法夫夫的话，去藏经阁找萧远山，然后被萧远山当众爆出他犯过戒还有了虚竹这么大的儿子的话……以玄慈方丈原著里那个性格，肯定不会心安理得地活下去的，因为他必须要给萧远山，给少林寺一个交代，原著里他不但受了二百杖责，完了以后还自断经脉了，万一这次还是这样的话，虚竹怎么办？虽然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可是姬道长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虚竹觉得是他自己连累了父亲，小和尚肯定会很难过的。 还好半夜的时候护法夫夫带回来的是好消息——至少暂时是好消息，起码玄慈方丈还没打算今晚就去找那两个人。 “那个老和尚认识我，”杨夫人说，“毕竟以我以前的身份，江湖上有些名望的大派掌门不可能没见过我，但是他也知道我已经死了，诓他对我也没好处，暂时就信了，他打算明天就去藏经阁找那两个人求证。” 陆小凤好奇：“杨夫人，你以前的身份是什么？” 杨夫人对他邪魅一笑：“你猜？” 一般人不会上这种当的，偏偏陆小凤有时候就是那么好奇心旺盛，杨夫人不回答他，他就去问杨莲亭，结果人家杨护法妇唱夫随地来了一句：“你猜？” 陆小凤憋得抓心挠肝。 “但是他明天要去求证的话，不可能不带人手吧？”姬道长皱起了眉，“万一萧远山当着那些少林僧人的面，把他以前那些事爆出来怎么办？” 杨夫人一撇嘴：“那又怎么了？他既然做了，就得做好被人说的准备啊。” “那如果他要以死谢罪呢？你让虚竹怎么办？”姬道长苦笑，“他会很自责的。”他当然不会怪我把这件事告诉乔峰，也不会怪你们把事情告诉玄慈方丈，他只会怪他自己——尽管这自责一点道理都没有——小和尚就是一个这么老实善良的可怜孩子啊。 “等等，这位玄慈方丈做了什么需要以死谢罪的事？这跟虚竹又有什么关系？”陆小凤实在是弄不明白了。 姬长明就把当年的雁门关误杀事件给基友们说了一遍，“但是跟虚竹的关系我不能做主说出来，你们要是想知道，去问他自己，他愿意说的话你们自然会知道，他不愿意说的话，你们也不要追问他，这件事其实越少人知道越好。” 花满楼温和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不问了，要是去问虚竹本人，他那么老实肯定会全都告诉我们的，虽然我们肯定会保密，但是最能保密的办法难道不是最好从来不要知道？” 陆小凤深觉有理，于是点头，又问：“那有没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 姬道长叹气：“我也不知道。反正如果玄慈方丈死了，虚竹一定会很伤心的。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三观很正的好青年，但是这种事轮到我的朋友身上，我也没办法狠下心说‘既然人家想死就让他死吧’之类的话……”实在难以抉择，就好像他虽然知道叶二娘干过那么多坏事，实在十恶不赦，却依然不忍心在虚竹面前说她的罪行一样——所以他都没告诉虚竹他娘是谁，虚竹还以为他不知道呢——小和尚那么纯真善良的一个人，真的让人很难狠得下心去伤害他。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去陪在虚竹身边呢？如果事情真的无法挽回的话，我们起码还可以安慰他，”花满楼提议道，“现在都去休息，明天就上少林寺去吧？” 姬长明纠结地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一早，护法夫夫和西门吹雪留下来坐镇，姬长明和陆小凤、花满楼一起上了少室山。知客僧一开始看到个道士到寺里来还挺纳闷的，但是听了他们的来意之后才知道这三位不是来拜佛的香客，而是来找人的。 三个人非常机智地没说要找虚竹，因为虚竹辈分太低了，大概也没自己单独的禅房，于是花满楼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说要找苦智大师——就是那位去桃花堡给花老爷祝过寿的老和尚。 等他们被带到了苦智大师的禅房，又拜托苦智大师找来了虚竹之后，才听说玄慈方丈已经带人到藏经阁去了。更糟糕的是，经过再三拜托之后，苦智大师终于同意带他们去藏经阁找玄慈方丈——陆小凤说是有要事，加上姬道长也一脸严肃——但是在路上，他们听到知客僧说，乔峰来了，要找玄慈方丈。 “怎么办？”虚竹苦着脸看自己的好基友们。 “还能怎么办？快点吧！”姬长明干脆拉着他快步走了起来。 苦智大师大约是觉得连姬道长这样的道门真修都着急起来，那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于是也加快了脚步，众人很快就到了藏经阁前。 此时，玄慈方丈带着几位少林寺高层，正在跟藏经阁的扫地老僧说话。 “你们要找的人，我确实见过，三十年前，他们就已来了，然而此时他们并不在阁中，若要见他们时，需等到夜间，”老僧淡淡道，“然而你们找这两位施主作甚？他们只知沉迷与武学典籍中，将我佛的微言法语、历代高僧的佛法心得弃如敝屣，沉于苦海不肯回头，于人于己有害无益，你们纵是找到了他们，也无甚好处。” 众僧人目瞪口呆，一位大师忙道：“可他们偷学了我寺七十二绝技……” “他们纵是全数学了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只学七十二绝技不学佛法，终有一日要被戾气所伤，内伤难愈自食恶果，且不必管他。”老僧气定神闲道。 就在此时，乔峰终于在知客僧的带领下匆匆赶来，正好听见了老僧这几句话，顿时大惊：“大师，你说的可是真的？” 姬道长却突然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上前打了个招呼，问道：“乔兄，你身上为何会有鬼气？” 第二十九章 出人意料的女鬼 姬长明开口问乔峰那句话的时候，在场的人表情都有点微妙，大和尚们多少都有点觉得“你个道士跑到寺院里来说别人见鬼了是不是有点砸场子的意思”，基友们是觉得“为什么跟在你身边总要遇上这种神神鬼鬼的事”，乔峰就是觉得“我正担心我爹呢怎么我又见鬼了”…… 姬道长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于是补充道：“乔兄不必担心，这里毕竟是寺院，就算你被鬼缠上了，它也不敢跟进来的，你在来的路上可曾碰上什么奇怪的事？” 然而乔峰并不是专业人士，于是茫然问道：“道长所说的奇怪，指的是哪方面呢？” “夜晚是否觉得阴冷？可曾感觉到有目光暗中注视你？可曾在野外露宿？露宿之时旁边是否有老树、孤坟、枯井、河流？”姬道长特别专业地问了一大堆问题，旁边的人听得都细思恐极了。 不料乔峰却摇头：“都没有。” “难道是刚碰上的？”姬长明皱了皱眉，“说不通啊……大白天的，就算是厉鬼也得附身在人身上才能出来，更别提一般的鬼了，可你身上的鬼气又不是厉鬼的……你昨夜住在何处？周围有没有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 乔峰想了想，迟疑道：“我昨夜是住在家中的，就是山下的义父义母家，非要说周围有什么的话……就只有院子外面的三棵老槐树了。” 姬道长瞪大了眼睛：“你们家竟然在院子外面种槐树？！槐树是养鬼的东西啊！怎么能在家宅附近种槐树呢？” 乔峰尴尬地说：“那三棵老树已经在那里百多年了，义父的名字还是得自于此，并不是我们家种的。” “看来你身上的鬼气大概就是来自这三棵老槐树了，”姬长明点点头，“反正方才这位大师说要见令尊的话得等到晚上，不如稍后你带我去看看这树，免得那鬼伤害你的义父义母。” 乔峰感激点头：“多谢道长。” 姬道长有点心虚，因为他是故意说出这件事来转移乔峰注意力，以便让他冷静下来的——刚才乔峰一过来就看到藏经阁前那么多个少林高层，难免会怀疑他们要找他父亲的麻烦，又听到扫地老僧说他父亲将来没有好下场，情绪就激动起来了，姬长明实在有点怕他一时被这种情绪影响理智，从而让事态的发展变得糟糕。 幸而姬道长这一招起了效果，乔峰现在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了，而是十分有礼地向着扫地老僧拱了拱手，问道：“请问大师方才所言是真的吗？那两个人真的会内伤难愈？” 扫地老僧叹道：“本寺武功传自达摩祖师，众弟子习练乃是为了护法伏魔，因此无论学习七十二绝技中的哪一项，心中总是怀有慈悲仁善之意。若不以佛学为基础，练本寺武功之时必定伤及自身，功夫练得越深，则自身受伤越重。本寺的玄澄大师佛法修为不足，却强练下去，最终成为二百年来本寺功力最高之人，然而却一夜之间经脉尽断，成为废人，就是因为没有以佛法化解戾气，使之深入肺腑之故。” 众少林高层大惊失色，忙问他可有解救玄澄大师之法，却被告知玄澄伤得过重，已经无力回天了。 “那两位施主倒是还有救，然而老僧多次想以佛法点醒他们，他们却视若无睹……”扫地老僧摇头叹气，“苦海无边，为何不肯回头呢？” 乔峰紧紧地握起了拳头，他当然知道他父亲为什么不肯回头，他父亲当然是想报仇的，而修行佛法会让人心变软，他父亲怎么会愿意呢？身为人子，他当然不愿看到父亲内伤难愈，最后落得跟玄澄大师一样的下场，所以这仇他便决定要自己来报！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玄慈方丈，而玄慈方丈身边站着的，却是他的恩师玄苦大师…… 乔峰是个光明磊落侠肝义胆的好汉，他自然忘不了恩师对自己的教导之恩，心中不由纠结起来，但是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向玄慈方丈问道：“方丈，可否告知乔某三十年前雁门关之事？” 玄慈方丈长叹一声，点了点头，“请入藏经阁一叙。” 看着他们俩进了藏经阁，虚竹小小声问姬道长：“长明，乔帮主看到你在这里，会不会以为你告诉了他之后又跑来告诉方丈他要来找方丈的麻烦……这样对你不好吧？” 姬长明笑了笑，“什么‘以为’？我确实是这么做了啊，我确实十分敬仰乔帮主，可我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心难过吗？他若是要觉得我左右逢源，那就随他去吧，我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只能听天命了。”最起码他提前让双方都有了准备，也把这场冲突发生的时间往前推了，总比原著里闹到江湖群雄面前好得多，还避免了乔峰义父义母和恩师被乔峰的亲生父亲杀死，然后乔峰为父亲背黑锅的悲剧。乔峰不理解他这么做又如何呢？他已经把能做到的都做了。 虚竹又自责起来：“都是因为我……” 姬道长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花满楼和陆小凤也赶紧安慰了一下虚竹——虽然他们还是不知道虚竹跟玄慈方丈的关系，也不明白虚竹为什么这么纠结——苦智大师在一旁听着早就觉得奇怪了，悄声问怎么回事，陆小凤就快速地把事情给他说了一遍，然而在场的老和尚们都是功力高深的，又怎么会听不见呢？于是听完之后个个黯然叹气不已。 玄苦大师本就知道徒儿乔峰的身世，但却不知道他的父亲居然藏身少林还偷学少林武功，不由问道：“姬道长是怎么知道此事的？我们这么多年都没发现那两人藏身少林……” 姬道长淡淡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好在这些在场的和尚都是老和尚，况且在《天龙八部》这本书中，少林的老和尚们都是很正派的和尚，脾气也比较好，否则哪个和尚看到个道士在自己地盘上装神弄鬼会不生气啊…… 这些老和尚非但没有生气，还非常体贴地没有再多问下去了。 也就是这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虚竹这样纯真善良的人，教出乔峰这样侠肝义胆的好汉啊…… 过了许久，玄慈方丈和乔峰从藏经阁里出来了。玄慈方丈招呼自己的师兄弟：“走吧，待晚上再来。” 乔峰也向姬长明问道：“道长，现在可否去我家看看那三棵树？” 姬长明点头，对虚竹嘱咐道：“你带七童和陆小凤逛逛，我晚上再来。”要是让小和尚一个人带着，说不定会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还是让基友们留下陪他好了。 下山途中，乔峰突然问：“道长，玄慈方丈突然到藏经阁找家父，是不是……” “是我令我观中的道门护法告诉他的，”姬长明坦然道，“因为他当年被令尊偷走的那个儿子，是我的好友虚竹。” 乔峰沉默了半晌，长叹一声，“我明白了，多谢道长。” 姬道长诧异：“你不怪我？为何还谢我？” “虚竹小师父是道长的好友，道长本来从一开始就可以不告诉我父亲的事的，然而你还是告诉我了不是吗？”乔峰洒脱笑道，“道长告诉我真相，是因为仁心，告诉玄慈方丈，是为了义气，我有何资格怪你？” 姬道长按捺住想要对他星星眼的冲动，默默在心里激动地想：不愧是我的偶像！ “乔兄与玄慈方丈一番密谈有何结果？今后你打算怎么做呢？”他好奇地问。 “这个自然要等到晚上见到我父亲再说，”乔峰道，“不过慕容博我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姬道长对慕容博也没什么好感，于是提议道：“若是少林僧人阻止你，我可以给当今皇帝写信，告诉他慕容家意图谋反。”想起自己离开皇家别苑后也就给皇帝写过两三封信，姬道长不由有些心虚起来，决定这次事情结束后给皇帝八一八杏子林事件，满足一下皇帝的八卦欲。 啥？！你连皇帝都认识啊？！乔峰震惊地看着他。 姬道长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乔兄，你不知道，慕容复已经跟西夏一品堂勾结起来了，西夏一品堂的武士当初对付丐帮的原因你也知道，不就是因为丐帮帮着朝廷解决了很多西夏方面的麻烦吗？西夏向来狼子野心，慕容复又因为想要复国谋反跟他们勾结在一起，皇帝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父子的。” 乔峰囧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力地说：“道长，此事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 姬道长点点头：“我理解，实在不行我再告诉皇帝。” 希望不要出现“实在不行”的情况吧……乔帮主默默地想。 然后他们终于走到了乔家院子外面，姬道长一眼就看见了院子外缠绕着一丝丝鬼气的老槐树，树下站着一个女鬼，正泪眼盈盈十分激动地看着乔峰，但是却不敢走出槐树的树荫范围。 女鬼穿着十分华贵，但是衣服样式并不是中原的样式，头上的首饰也带着异域风情，姬长明几乎马上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他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盏引魂灯，用火折子点上，带着乔峰向女鬼走去。 乔峰看着槐树下渐渐显出身形的女鬼，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后也跟姬长明有了同样的猜想，不敢置信地快速向前几步赶到女鬼面前，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女鬼恸哭出声：“峰儿！我是你阿娘啊！” 第三十章 关公战秦琼 自称是乔峰母亲的女鬼那句话一出口，姬长明非常凑巧地想起了大部分基三玩家都知道的一句话：“五弟，我是你大哥叶英啊！” 于是姬道长默默地在心里对庄花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边乔峰跟他娘已经聊上了，姬长明在一旁听了许久，才知道这位萧大娘为什么会在这里。当年萧远山抱着她的尸身坠崖，却将儿子抛到崖上，当时她的灵魂刚刚离体有些神志不清，因为舍不得儿子，下意识地就附在了他身上的玉佩中，直到玄慈方丈等人将他交给了少室山下的乔三槐夫妇抚养，她得到那三棵老槐树的阴气滋养，过了许久意识才清醒过来。 看到儿子被妥善收养之后，她也曾想过去雁门关寻找丈夫，哪怕能找到他的鬼魂也好，还没等她出发，就发现丈夫没死，不但没死，还到少林附近来了，偷偷来看望儿子的时候被她看到。奈何她无法凝成实体，谁也看不见她，她又没什么能力可以托梦之类的，也不能接触实物，还进不了少林寺的大门，一靠近就会被佛光所伤，所以这些年来也只能依附着老槐树，看着儿子长大成人。本来乔峰长大后出去闯荡江湖时，她想跟着去的，但是后来她发现在槐树下呆得越久，魂体就越凝实，或许终有一天能在人前现形，到时候岂非就能与丈夫和儿子见面了？于是她就一直呆在这里潜心吸收阴气了。 乔峰听他娘说完，也顺便给她说了一下自己来到少林的目的，重点介绍了给他帮上大忙的姬道长。 萧大娘再三致谢，又问：“请问道长可有办法带我进少林么？讨公道的事，我可不能全丢给我儿一个人。” “大娘稍待。”姬长明召唤出信鸽，直接拿出纸笔写了个纸条，让观中的护法夫夫送把伞来——反正当初给他们做了两把，那对狗男男总是只共用一把！ 就在等伞的这会儿，萧大娘还让儿子去把他养父母请出来，郑重向他们道了谢，感谢他们抚养自己儿子这么多年。乔三槐老两口虽然被“我家槐树下居然有个鬼”吓了一跳，但是知晓原委之后，对萧大娘也是同情不已。不过老两口毕竟是受少林照拂颇多，还是略为少林说了几句话，萧大娘也很和气地含糊应了几句。 姬长明在一旁看着，觉得萧大娘应该算是挺恩怨分明的那种人，有她在，萧远山应当不会像原著里那样失去理智了。 过了没多久，杨莲亭打着伞把另一把伞送来了。萧大娘虽然无法接触实体，但是这种可以让鬼在白天行走的伞却不在其列。 “有了这伞，萧大娘便可不惧阳光了，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这伞还可以遮挡佛光，再加上引魂灯引路，萧大娘就可以进入少林了，”姬长明把伞交给了萧大娘，对乔峰道，“乔兄，我就先去少林找虚竹了，你和萧大娘是和我一起走还是晚上再去？” 乔峰还没说话，萧大娘就纠正了姬长明：“道长，我儿原名是萧峰，如今该叫他‘萧兄’了。” 好吧……姬长明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萧兄”。 乔峰，呃不，是萧峰，萧峰迟疑了一会儿，道：“我和阿娘还是晚上再去吧，现在去了也是一样要等到晚上才能见到我父亲，我怕阿娘在寺院里呆久了不好。” 这也有道理，姬长明点了点头，就告辞了。 等他回到少林寺，好不容易找到了好基友们，就被他们围住问八卦——关于萧峰是遇到了什么鬼。 他把事情一说，众人都唏嘘不已。 因为怕打草惊蛇，故而玄慈方丈等少林高层并没有让底下的僧众知道他们今天去藏经阁的真实目的，免得晚上萧远山和慕容博不出现。好些僧众还以为他们是带那位传说中的在世仙人姬道长及其好友去参观的呢——毕竟这些僧众又不知道两方去藏经阁的前后顺序——这让姬长明在虚竹的陪同下和基友们参观少林寺的时候，收获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陆小凤还打趣地问虚竹：“不是说道士和尚不对付吗？为什么有些小沙弥看着长明的时候，表情那么崇拜？” 虚竹连忙反驳：“哪有不对付，我们佛家弟子向来是与人为善的，而且长明确实很厉害啊，好多人都听说过的。” 姬长明笑问：“他们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是不是会来找你打听我的奇闻轶事？” “诶？你怎么知道？”虚竹略不好意思，“是、是有挺多人来问我的，我都有好好跟他们说。” “怎么说的？”陆小凤笑嘻嘻，“是不是说长明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那当然啦，”虚竹一脸认真道，“长明什么都懂，又聪明心地又好，还很有本事，对朋友还特别好……” 姬道长被他夸得都心虚起来了。 陆小凤又问：“那我呢那我呢？” 虚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你也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太喜欢笑话我……” 花满楼在一旁闷笑出声。 “反正就是长明比我好对吧？”陆小凤挺郁闷地说，“小和尚，你偏心，明明长明欺负你比我还多。” 虚竹慌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反正长明没有欺负我。” 花满楼终于忍不住了，拍拍陆小凤的肩膀，同情地叹了一声，跟姬长明一起大笑起来。 到了晚上，萧峰和萧大娘来了。少林寺本来是不许女子入内的，然而萧峰亲自找了玄慈方丈，玄慈方丈就去把萧大娘迎进来了，众少林高层看到萧大娘脚下没有影子，又听说她是萧峰的母亲，也只好黯然同意。 众人在禅房等到了半夜，扫地老僧来了——原来玄慈方丈已经跟他约好，等慕容博和萧远山进了藏经阁，他就来通知他们。 众人于是悄然到了藏经阁，十几位少林高层把藏经阁四面围住。 玄慈方丈扬声道：“慕容施主，萧施主，还请出来一见，谈谈旧事吧。” 藏经阁中寂然无声。 萧大娘一声大喝：“萧远山，你给我出来！” 下一刻，一个黑衣僧人从藏经阁中飞射而出，落到了她面前，不敢置信地看了半晌，颤声道：“夫人，你、你还活着？”面目与萧峰极为相像，这自然便是萧远山。 萧大娘怒道：“我即便活着也要被你气死了，我问你，你既然活着，为何不与峰儿相认？若你早早与他相认，他何必需要受少林和丐帮的恩惠，让我们报起仇来都不能干脆？” 萧远山激动地去握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从她身上穿了过去，不由大惊：“夫人，你这是……” 萧峰在一边提着引魂灯，苦笑道：“父亲，阿娘已经成为孤魂几十年了，若没有这盏灯，我们是看不见她的。” 他不说这个还好，他一说，萧远山的火气就起来了，转身怒视玄慈方丈：“全是你这老秃驴，害我夫人至此！” 玄慈方丈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当年雁门关之事，老衲误信人言，害得萧施主家破人亡，数十年来老衲心中从未有安，今日但凭萧施主处置，老衲绝无怨言。” 萧远山又回身对萧大娘道：“夫人，他们养育峰儿，教他武功，绝没有安什么好心，只是想隐瞒那桩罪过，让我们的儿子变作汉人，拜仇人为师，继承仇人的帮主之位，那算什么恩惠？” 萧大娘哼了一声：“那你倒是早些认他啊？早认了他不就没事了吗？” “他们当年冤枉我要抢少林的武功秘籍，我为何不能干脆让儿子学了他们的武功？”萧远山冷笑道，“当年我没有抢，却被冤枉了，干脆就真的抢了好了，夫人，我在他们藏经阁中学了多年，已经将他们的七十二绝技学会大半！这玄慈老秃驴，我也没让他好过，当年他破戒与一个女子生了孩子，我便将他的儿子抢走，丢在少林菜园中，让少林僧收养。他害我妻离子散，我也要让他与亲子相见不相识！” 众少林高层哗然大惊，玄慈方丈脸色大变，“萧施主，你、你说得是真的？我那孩儿现在何处？他是谁？” 他这话一出，无疑是认了破戒生子的事，众僧纵然方才不信，如今也信了。 虚竹往后退了一步，难过地低下了头。姬长明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捏了捏。本来姬道长已经拜托萧大娘尽量不要让萧远山当众说出玄慈方丈有儿子的事，萧大娘也答应了，没想到计划还是没有变化快——这萧远山也太嘴快了！ 萧大娘看了他们俩一眼，岔开了话题，对萧远山道：“少说那些没用的，你可知道，当年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萧远山大惊：“是谁？” 玄慈方丈又追问：“萧施主，我那孩儿……” “你先告诉我罪魁祸首是谁？”萧远山反问他。 这场面简直乱成一团，萧峰询问地看了一眼姬长明，姬长明看看虚竹，对萧峰摇了摇头。 萧峰于是上前一步，对萧远山道：“父亲，罪魁祸首是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博，就是与您一样藏在藏经阁里的那个人。” 他这话刚一出口，藏经阁二楼一道灰影破窗而出，少林众僧立刻包抄过去。萧家父子也马上一跃而起攻了过去，很快就将他逼到了地面上。只见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刻发现了突破口，朝着姬道长这边冲了过来——因为他们这边人少！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边人虽然少，但质量却很高，花满楼和陆小凤同时出手，立刻又把他缠住了。 姬长明把虚竹护到身后，把剑一拔，立刻往慕容博脚下丢了一个“生太极”减缓了他的速度。其实别的技能有锁足效果，然而那些技能都附带伤害效果，他实在有点怕瞄不准打到别人，像“生太极”这种气场技能就不一样啦！而且看起来也比较酷炫有得道高人的范儿嘛！ 高手过招，速度是很关键的，被减慢了百分之四十的移动速度，对于慕容博来说已经足够致命了，花满楼一袖子将他推向了陆小凤，陆小凤顺势就点了他的穴道，简直配合默契！ 第三十一章 恩怨分明萧大娘 慕容博被陆小凤点中穴道动弹不得，只好暗自运气想要把穴道冲开。陆小凤得意地哼哼一笑：“我点穴的手法你以为是一般人能用内力冲开的？西门吹雪要是被我点中，他都冲不开。” “西门吹雪？你们南武林的人凭什么插手北武林的事？”慕容博虽然不能动，但还是能说话的，“江湖中向来有规矩，四大武林互不干涉……” “我乐意呀。”陆小凤笑嘻嘻地说。 这就是金系和古系的区别了……姬长明默默地想。金系的人普遍都喜欢讲什么规矩，偏偏古系的人通常都不怎么讲究规矩，金系的人不管是好是坏，做事总要扯出一大堆理由，古系有的时候就一句“我乐意”…… 慕容博大概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才好。萧峰一家三口看到他被陆小凤点住了，立刻走了过来。 “陆兄，可否将此人交给我？”萧峰对着陆小凤一拱手，陆小凤就特别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慕容博虽然已经落到这地步了，却还没有闭眼等死，他确实把当年雁门关的事说了出来，但是最后又挑拨少林众僧：“确实是我假传消息，令大家杀错了人，但是各位大师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契丹贼子在少林作威作福？” 玄慈方丈长叹一声：“慕容施主，你的目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还要狡辩到何时呢？老衲当年铸成大错，数十年来心中不安，幸而少林如今已经后继有人，老衲也可放下责任，任由萧施主处置。而你处心积虑，为了挑起两国武人的争斗，想要从中获利，难道不曾良心不安吗？” 慕容博傲然道：“成王败寇而已，我为何要良心不安？” “成王败寇？就凭你也想成王？”姬道长冷笑一声，“你慕容家有什么？只有一个燕国后裔的身份，没兵没权，连一城之地都没有，你还妄想复国，何其可笑！单单凭借挑起两国武人争斗就以为能借此得到什么好处，呵，武人对国家大势能有什么影响？慕容博，你慕容家在朝廷眼里不过跳梁小丑罢了，朝廷只需派一支不大的军队，就能将你慕容家夷为平地，你居然还以为凭你慕容家招揽的一些江湖匪类就能造起反来？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天真愚蠢之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们家连秀才都不如。” 慕容博脸色铁青。 其实姬道长一直觉得慕容家很是不可理喻，想要造反，那你好歹有个根据地，然后招兵买马呀！燕子坞那个地方可是在江南，江南这个位置一点战略意义都没有啊！在这个位置要是造起反来那就是腹背受敌的节奏！就凭这一座庄子，手里还没兵，只有几个家臣和一些江湖人做手下，就这样还妄想造反？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好吗！农民起义都比这动静大啊！更别提慕容复还认为自己只要娶到西夏公主就能借西夏之力复国了，多天真啊，西夏凭什么为了一个驸马去攻打别的国家？就算是去打也只是为了本国利益，真以为西夏会帮他复国啊…… “还是说你们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你们只是不甘心罢了？”姬道长一脸高冷地继续开嘲讽，“如果不口口声声说着要复国，还有什么能显示出你们这燕国后裔的高贵身份？如果不抱着这个燕国后裔的身份死撑，你慕容家与普通的江湖人又有什么区别？” 慕容博都要疯了，“你这妖道一派胡言！” 萧峰一家三口却听得很爽，萧远山还哈哈大笑：“这位道长说得句句在理！” 姬道长反正以前就被任我行骂过“妖道”，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说道：“夜已深了，各位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吧。” 之后的事也没什么可说的，萧家和慕容博之间的事，少林众僧都认为是个人恩怨并不插手，萧远山直接一掌击在他天灵盖就把他弄死了。麻烦的是玄慈方丈。 玄慈方丈已经摆明态度任由萧远山处置了，萧远山当然想杀他，然而少林众僧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方丈被杀死？即便玄慈方丈令他们退开，他们也还是将他围在中间保护了起来。 萧远山冷笑：“老秃驴嘴上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仗着人多势众……” “萧远山你给我闭嘴！”萧大娘大喝一声。 萧峰吓了一跳，因为他娘之前对他的态度一直如春风一般和煦，他还以为他娘是那种温柔如水的女子…… 萧大娘看了姬道长和虚竹一眼，对萧远山道：“该报的仇自然要报，他带人杀了我，我们要杀他原也无可厚非，不过总要恩怨分明，一条一条地理清楚。他害得我们与峰儿分离数十年，但是又让人收养了峰儿，让人传他武艺，而你抢了他儿子，让他以为他儿子死了，父子相见不相识，这一条扯平了……” 玄慈方丈颤巍巍问：“萧施主，我那孩儿到底是谁？” 萧大娘摆手：“这不重要！我听我儿说，你们少林有位老僧，断言我夫君练了少林派武功而深受内伤，久而久之将会回天无力，若你们少林能将他治好，杀了我的这件事，也可以扯平了。” 萧远山大急：“夫人，你别听他们胡说！” 萧大娘凶巴巴地瞪他一眼：“怎么？被杀的是我，我自己决定报不报仇还不行了？” “但是万一他们骗你呢？”萧远山辩解道，“谁知道这帮秃驴为了保住玄慈老儿会干什么？” 玄慈方丈叹道：“老衲罪孽深重，为萧夫人偿命也是应当，并无需什么交换。但是救治萧施主之事，还得问那位大师，我们也做不了主。”他对着扫地老僧微微颔首。 扫地老僧虽然看起来高深莫测，然而却十分好说话，三言两语就指出了萧远山身上的病根，而萧远山惊骇地发现他说的竟然一点都没错！ “想要治好这位萧老施主，需得让他作龟息之眠，才能解救。只是不知萧夫人和令郎是否信得过老僧？”扫地老僧淡定道。 萧大娘和萧峰自然不知道他说的龟息之眠是什么意思，然而两人心怀坦荡，自然也没什么信不过的。于是扫地老僧一掌拍在了萧远山的天灵盖，萧远山顿时倒地，不过老僧之后便将他扶起，在他身上不时拍击，他的脸色竟然不断转换，过了许久，居然长啸一声一跃而起，满面红光，显然是没事了。 萧大娘上前检查一番，点了点头：“没事了，走吧。” 萧远山一脸纠结：“夫人，难道就放过这玄慈老儿？” 萧大娘淡淡道：“他杀了我，如今少林僧人救了你，若你觉得还不能扯平，那也好办，你方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破戒，还有了儿子，少林戒律总不是摆着好看的。众位大师，你们方丈犯了戒，该当如何处置？” 玄慈方丈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多谢萧夫人慈悲，老衲当受杖二百，面壁十年。” “既然如此，我们可就要去报剩下的仇了。”萧大娘满意地点点头，带着老公和儿子走了，显然并不是很在意少林会不会真打。 玄慈方丈却看向了戒律院首座：“玄寂师弟，就由你来动手。“ 虚竹倒吸一口气，惊慌地看向了姬长明，满眼求助的神色。 姬道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放心，没事。”看样子萧家是不打算再追究了玄慈方丈应该不会再寻死了……他终于放下心来，不再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小和尚便安下心来。 玄慈方丈亲自命人取来长棍，面向大雄宝殿跪下，掀起袈裟受刑。少林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含泪亲自动手，然而并无手软。玄慈方丈也没有用内力硬扛，不多时背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虚竹紧紧地咬着牙，眼中已经满是泪水，惊慌不安地看着姬长明，想说话又不敢说。 姬长明握住他的手，悄悄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瓶“尚特品止血丹”塞到他手里，低声道：“待会儿拿去给他吃。” 虚竹拼命点头。 打到一百杖的时候，小和尚看着玄慈方丈没有一块完好地方的背，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就冲到了杖下。 还好玄寂大师反应快，在即将打到他的时候停住了，不由惊道：“虚竹，你干什么？” 虚竹摇摇头，从瓶子里倒出药丸，抖着手送到玄慈方丈面前：“方丈，你吃。” 玄慈方丈没有吃，反而抬头看他一眼，笑道：“我知道啦，你就是我那孩儿是不是？” 小和尚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认识虚竹这么久，姬长明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这么伤心，左右看看就看到了花满楼，于是扯扯他袖子：“七童，快去安慰安慰他。”这种时候让治愈系的花满楼上就最好不过了。 花满楼跑过去拿手帕给虚竹抹了抹脸，开始对玄慈方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他吃药。而姬道长自己跑到了玄寂大师身边，问道：“大师，二百杖能不能分期打完？” “啊？”玄寂大师一脸纠结，“这……没有这个规矩啊。” “但是也没规矩说不能分期打是吧？”姬道长淡定道，“剩下的一百杖等治好再打，放心，很快的，我的药很灵。”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他就试过，“尚特品止血丹”应该算是基三里回血最多的药了，瞬间恢复三万血，普通外伤吃一颗瞬间治愈！像玄慈方丈这样的伤，多吃几颗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这个药的配方和材料特别难弄，交易行也很少有人卖，姬长明这么久了就只买到过几组。 玄慈方丈还死脑筋呢，“受刑之时怎可疗伤……” “方丈难道忍心刚刚和虚竹相认就让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受难吗？”花满楼苦口婆心地劝着。 “您年纪也一大把了，万一打着打着撑不下去怎么办？虚竹岂不是要承受丧父之痛吗？”陆小凤特别无赖地补了一刀。 玄寂大师一咬牙，“别废话了！”劈手夺过虚竹手里的药丸，一股脑塞进了师兄的嘴里，然后手指在他咽喉上一拂，就让他咽了下去！ 年轻人们目瞪口呆。 第三十二章 这糟心的身世啊 玄慈方丈万万没想到师弟竟然这么不按牌理出牌，整个人都愣住了，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背上一阵麻痒，身体开始气血充盈起来，刚才的疼痛也渐渐开始减轻了。 老方丈看不到自己背上的情况，旁边的人却是看得到的，少林众僧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师兄背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陆小凤倒吸了一口气，抓住了自己的好基友：“长明！其实你真的是神仙吧？说自己是个普通道士什么的都是骗我的吧？” 姬道长无奈：“我骗你干什么，这是别人做的药，我不会做。” “那个人是谁？他的医术一定很好！他能治好花满楼的眼睛吗？”陆小凤激动极了。 “如果七童的眼睛有办法治好的话我会不说吗？那个人不在这个世界，”姬道长叹了口气，愧疚地看向花满楼，“七童，抱歉。” 花满楼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虚竹突然一声惊叫：“方丈，你怎么了？！” 大家连忙转头看，就看到玄慈方丈脸色涨红地吐血。 “长明，你快看看……”小和尚六神无主地看着自己的好基友，“这是怎么回事啊……” 姬长明伸手给玄慈方丈把了把脉，表情有些古怪地说：“没事，这药是一边治伤一边补充气血的，这是补过头了，刚才玄寂大师塞进去的药有点多……咳，玄寂大师，继续打吧，让方丈体内的气血尽快流通发散开来就好了。” 玄寂大师一脸纠结地继续打。大约是因为气血太过充盈的原因，玄慈方丈这次竟然没觉得像刚才那么痛了，老方丈略死脑筋，还以为师弟放水，严肃要求道：“师弟，不可徇私手下留情。” 玄寂大师哭笑不得：“我没有徇私。” 这下子大家的紧张感都没有了，只有小和尚还是一脸担心，看到棍子落下去，听到一声闷响，他就一边抖一下一边吸一口气，好像那棍子是打在自己身上似的，那样子真是又可爱又可怜。 姬长明注意到了他的情况，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把他扭转过来，一脸严肃道：“闭上眼睛，让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开。” 小和尚不明白情况，看他表情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然后姬道长就放开他的脸颊，用手掌捂住了他的耳朵。虚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乖乖地站在那里让他捂着，不过没一会儿又嗫嗫道：“可以了吗？我想看看方丈……” 姬长明稍微松开了一下：“不行。”然后又捂上了。 “天呀……真肉麻，”陆小凤捂脸，“这种事我只有哄小姑娘的时候才会干的……” 花满楼好奇地问：“怎么了？” “长明对虚竹做了这样那样的事……”陆小凤添油加醋地详细描述了一下那两人的动作。 花满楼低声闷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玄寂大师打完了，姬长明这才放开了手，顺手捏了一下小和尚的脸：“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小和尚睁开眼睛就去看玄慈方丈，又看到满眼的血迹斑斑，于是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好基友。 姬长明过去给老方丈把了把脉，又给他吃了一颗“尚·特品止血丹”，“行了，没事了。” 虚竹连忙把玄慈方丈扶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帮他整理袈裟。老方丈一脸慈爱地看着儿子，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折腾了这么久，大家也都很累，玄慈方丈就让虚竹带着他的好基友们去客院休息，有事明天再谈。 姬长明这时候才想起了那个神秘的扫地老僧，然而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扫地老僧已经不见了，慕容博的尸体也不见了。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道是扫地老僧把尸体带走了？慕容博该不会没死吧？但是原著里说过，扫地老僧是用了独门手法击打萧远山和慕容博的天灵盖，才能让他们停止呼吸却不死的，可是今天慕容博却是被萧远山打死的，萧远山总不可能手下留情吧？ 不过不管慕容博是真死了还是没死，大概也不关他什么事了，死了的话当然好，要是没死，被扫地老僧救了的话，以扫地老僧的能力，也不可能会让他再出来搞风搞雨了。 想到这里他便放下心来，拉着一步三回头望玄慈方丈的虚竹走了。 少林寺的客院是给来上香的香客和来挂单的外地僧人住的，不过现在并没什么人，虚竹跟守夜的僧人说了一下，帮着好基友们安顿下来以后才回自己的地方去。第二天早上大家一起床，就看到他早已带着早餐在外面等着他们了，还带来了一个消息——玄慈方丈要见他们。 姬长明本来以为玄慈方丈就是想感谢一下他们，没想到感谢完了之后，老方丈却问起了虚竹他娘的情况。 “今早我听虚竹说……萧老施主当年把他偷走以后，他娘就疯了……”老方丈长叹一声，“请问道长可知她在何处？” “你不知道？”姬长明有些诧异起来，按理说叶二娘在江湖上那么臭名昭著，玄慈方丈不可能没听说过啊！ 玄慈方丈摇头：“当年我、我无法抛下少林的重担，只能对不起她，离开她之前，我将她和孩子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好好过日子，可是后来去打听的时候，邻人却告诉我，孩子被贼人掳去生死不知，她出去找孩子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可你总该知道她的名字？” “我自然知道的，她叫叶二娘。”玄慈方丈仿佛想起了什么，惆怅地说。 姬长明现在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皱了皱眉，对虚竹道：“虚竹，你出去，还有陆小凤和七童也回避一下。”真的很不想让虚竹知道他娘是那样一个恶人啊…… “但是……我、我想知道我娘的事……”虚竹一点也不愿意走。 玄慈方丈摩挲了一下儿子的脑门，对姬长明道：“就让他留下吧，他有资格知道。” 姬长明沉着脸，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等到陆小凤和花满楼都出去了，他才有些迟疑地开始说：“方丈不知道她的情况，应该是没想到她会是那个人。当初虚竹被萧老先生抢走之后，她就被刺激得走向了极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玄慈方丈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虚竹还是一脸懵懂。 “方丈知道她叫叶二娘对吧，但是你知不知道她就是四大恶人的那个叶二娘？” 玄慈方丈倒吸了一口气，脸色惨白：“我从前也听说过四大恶人的叶二娘，可不曾见过，我真没想到是她，只以为是同名同姓……她曾经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姑娘，当初为了不拖累我，她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他怎么可能想到那个温柔的姑娘会变成那样呢？ 虚竹还不知道什么四大恶人，但是听名字已经觉得有些不好，不由颤声问道：“长明，我娘她、她做了什么？怎么会是恶人？” 姬长明实在不忍心让他难过，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玄慈方丈沉默良久，才说道：“四大恶人的叶二娘，总是去偷别人家的婴孩来玩乐，玩腻了就一把将其捏死，也不知杀害了多少尚在襁褓的婴孩，让多少人家承受了丧子之痛……都是我连累了她。” 虚竹呆了一会儿，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泪却突然流了下来。 姬长明看着都觉得揪心，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肩，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长明，我好难过，”虚竹低声说，“为什么会这样呢？那些小孩子好可怜啊……可是、可是她是我娘……如果当初我没被抢走，那些小孩子就不会死了……”他似乎又要自责起来。 玄慈方丈毕竟年纪大了，比儿子更快地平复了心情，安慰他道：“不要胡思乱想，你又有什么错呢？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她的罪孽便是我的罪孽。过几日我便要卸下住持之位，本来打算开始面壁思过的，眼下看来却是不行了，我得找到她，为她赎罪……” 姬长明其实是很讨厌叶二娘的，也不认为玄慈方丈所说的赎罪能有什么用处，再怎么样那些孩子还是被叶二娘害死了不是吗？叶二娘害死那么多孩子，身边指不定跟着多少婴灵呢，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区别只在早或晚而已。 然而他现在却不能这么说，尽管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毕竟那是他好基友的娘，于是只好安慰虚竹：“你若是觉得心中不安，不妨为那些孩子日日诵经，祈求他们早日往生极乐。” 虚竹抹抹眼泪，“嗯！我一定会的！” 他又看向了玄慈方丈：“我能跟您一起去找她吗？” 玄慈方丈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我不能再连累少林了，过几日等我卸下了住持之位，我会自请逐出少林，你可舍得离开这里？” “嗯！”虚竹眼神坚定地应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团子奇遇记 叶二娘如今应当是在西夏一品堂混，姬长明就把这事告诉了玄慈方丈和虚竹。说完了这事以后，他就打算告辞了，毕竟他已经缺了一天的早晚课了嘛。 虚竹把好基友们送出了少林寺的大门，姬长明临走还要嘱咐他：“我们还会在山下呆挺久的，你要是难过的话，就来找我们说话。你和方丈去西夏之前先来找我，我记得上次纯阳观曾经到过边境的一个小村庄，距离西夏不远，反正我现在也能用神行千里了，先把你们送过去，省得你们再大老远赶路。” 虚竹感动地点头，特别耿直地说：“长明，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姬道长略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嗯，我也这么觉得。”平常别人夸他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的，都怪小和尚说得太真诚了。 下山的路上，陆小凤问起了虚竹去西夏的事，“刚才听你们说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玄慈方丈不是要面壁十年吗？为什么又要跟虚竹去西夏？” 这事儿虚竹早就跟姬长明说过了，不需要瞒着陆小凤和花满楼，因为他们也是他重要的朋友呀！于是姬长明就把叶二娘的事给他们两个说了一下，两人唏嘘不已。 “难怪你之前不想让虚竹知道，”陆小凤说，“他那么呆又那么滥好人，知道这个该有多难过啊。” 花满楼轻叹一声，“以后我们可要多护着他些。” “是啊……我总觉得该多照顾他一些，那些江湖险恶人心诡谲的事都不想让他知道……”姬道长苦恼地皱起了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陆小凤摸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哈哈笑道：“这还不明白？一个又乖巧又听话又可爱的小孩子，突然看见眼前有一对狗男女在偷情，你会不会想要捂住这个小孩子的眼睛免得污染他纯洁的心灵？” 姬道长恍然大悟，“有道理！不过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能表达那个意思就行了嘛，不要在意这种细节！”陆小凤笑嘻嘻地说。 三个人回到纯阳观，却看见大门口站着萧家一家三口，看起来好像等了很久了。寒暄过后姬长明把他们请进了门，才知道他们的来意——是来问问萧大娘目前这个情况有没有什么问题，以及能不能跟着老公儿子到处跑的。 “其实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的，”姬长明叹道，“萧大娘之所以能够停留在人世这么多年还没去投胎，全是因为心中有执念，加上有那三棵老槐树庇佑，但是如果再多停留几年还不去投胎的话，魂体就会有消散的危险。我倒是有办法可以解决，不过还要看萧大娘的意思了，是想停留在家人身边还是去投胎转世？” 萧大娘自然要留在老公和儿子身边的，于是姬道长就麻利地准备了法坛法器什么的，用仪式将她跟萧远山绑定了——要知道作为一个正一派的道士，姬道长自然不可能不懂那些养小鬼啊供养狐仙啊之类的事情，现在无非就是让萧大娘成为萧远山供养的家养鬼罢了，代价也就是早晚上香，每个月放一点血，然后萧远山就能带着老婆的牌位和鬼魂到处跑了。 一家三口感激不尽地谢过了姬道长，萧远山还往功德箱里塞了一大堆银票——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大概这些年也不仅仅是窝在少林而已吧。 姬道长于是干脆就没把护法夫夫的那把伞要回来，还又送了他们一盏引魂灯：“其实里面的蜡烛要是烧完了，去香烛铺子买根白蜡烛换上就可以了。” 送走萧家一家三口之后，姬长明又过上了平静的日子，值得一提的是，他真的给皇帝写信说了慕容家想造反的事，顺便把萧家的恩怨纠葛八了一八。 皇帝回信：“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长明既然说了，那朕就看在这么精彩的故事的份上，派缇骑去查一查这个慕容家。” 缇骑只是别称，这个部门的学名叫做锦衣卫……姬道长假惺惺地同情了一下慕容复，心安理得地给花满楼下载有声小说，给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安装游戏去了。最近花满楼很喜欢听仙侠小说，西门吹雪已经通关了仙剑系列，正要奋战《古剑奇谭》，陆小凤玩腻了《植物大战僵尸》，于是姬道长向他推荐了《愤怒的小鸟》…… 几天之后，虚竹和玄慈方丈下山来了，父子俩都穿着灰扑扑的普通僧袍，但是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据虚竹说，他们已经自请逐出门派，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少林的人了，现在少林的方丈是玄寂大师。 “那你这算是还俗吗？”陆小凤调侃地问，“以后能成家了吗？” 虚竹猛摇头：“没有没有，我自然还是佛门弟子的！” “遇上合适的姑娘也可以考虑一下嘛。”姬长明跟着开玩笑。 小和尚羞得满脸通红：“长明你不要胡说啊！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于是大家就开始说正事。 姬长明给虚竹准备了一个落花碧绒包，里面装着好些辟邪符清水符什么的，给辟邪符是怕叶二娘身边真有婴灵会伤到他，清水符就是用来预防生病和中毒的了，还有干粮和水，以及一盏引魂灯。 小和尚略不好意思：“落花碧绒包你以前不是给过我一个了吗？你看我拿来装我们的行李还没装满呢，就不用再给一个了……” 姬道长板起了脸：“你收不收？” 小和尚只好乖乖收下。 基友们听说要去西夏附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最近也没事做，再说就算跑远了，姬道长不是还有神行千里吗？ 于是姬长明带着虚竹和玄慈方丈到了大门口，打开门就开始“神行千里”，然而外面的景象并没有改变。大约是“神行千里”的冷却时间还没过，他也不知道在现实里“神行千里”的冷却时间到底是多少，不过还好他包裹里一直都常备除滞散——就是用来消除“神行千里”的冷却时间的——于是他就在包裹里点了一下，果然就能神行了。 等他点下那个距离西夏最近的神行点之后，大门外的景象果然瞬间就变了。 “往前再走一点就是村子了，我在那个村子开过义诊，我送你们过去，在那里雇辆车吧，”他特别周到地给他们讲解，“从那个村子再走几十里，会走到一个小镇，镇上有商队常走西夏的，跟着商队就能到西夏。要不我送你们到镇上？” 玄慈方丈谢过了他，微笑道：“我当年也曾走过江湖的，还是不用麻烦道长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虚竹的。” 姬道长这才想起这位可是老江湖，也便放下心来，送他们到村子帮他们雇了车之后，就把他们送走了。 虚竹在车上对着他一个劲挥手：“记得给我写信！” “知道了！”姬长明应了一声，目送着车子走远，才谢过了帮忙的村民回纯阳观去。回去之后他又用了除滞散——好在除滞散的冷却时间跟游戏里是一样的，就半个小时——然后就用“神行千里”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这次去的是万梅山庄，因为西门吹雪出门已经够久了，本来就打算这几天回去的。 万梅山庄的侍女们惊喜地发现美道长又回来啦！于是怀着久别重逢的激动心情，姑娘们对姬道长表示了极为热烈的欢迎，陆小凤在旁边看着都心理不平衡了。 大家在万梅山庄过了几天逍遥的日子，陆小凤又呆不住了，他已经很久没去风流了……而花满楼也挂念着他小楼里的花，干脆就和他一起离开了万梅山庄，当然，还带上了姬长明的手机——姬道长硬塞给他的，反正又没法打电话，就算能打他也不敢把sim卡插上啊，万一到时候现代的熟人打过来，他要怎么解释？还不如送给好基友娱乐一下，反正花满楼已经把手机的操作摸熟了，虽然看不见，但还是用得很溜。至于充电嘛，每隔几天让信鸽给他送充满电的充电宝不就行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走后没几天，又到了纯阳观移动的日子。姬长明的打算是看会移动到哪里，如果是没危险的地方，他就不用“神行千里”回来找西门吹雪了——让纯阳观多跑几个地方，多点亮几个神行点不是很好吗？ 西门吹雪表示理解，虽然他的《古剑奇谭》刚通关，《古剑2》还没开始打，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的领悟已经足够他消化好长一阵子了，也就不用再霸占好基友的电脑了。 初一那天早上，姬长明照常做完一系列活动之后，护法夫夫已经把周围的情况探清楚了。这次纯阳观到的地方在是一座海滨小城的城郊，不远处就是一片海滩，在大门口就能被海风吹到。 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烟，姬长明只好点开“神行千里”的地图，看看这海滨小城到底是什么地方，结果他一看就呆住了：这尼玛原来不是什么海滨小城，这是舟山岛啊！那不是距离桃花岛很近吗！会不会看到黄药师！ 姬道长兴冲冲地装备整齐之后，留下护法夫夫看家，就进城打听桃花岛去了，然而他进城之后刚拐过一个弯，还没找到茶楼酒楼之类的，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腿上，低头一看，一个嫩绿色的小团子坐在他腿前，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眼睛里开始酝酿眼泪。 “诶？你别哭啊……”姬道长被小团子萌了一脸血，在团子面前蹲下来好声好气地哄，“你是谁家的小宝宝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摔得疼不疼啊？你爹娘呢？” 这个团子大约是看脸的，见到姬道长美貌又温柔，胳膊往前一伸就抱住了他的膝盖。 第三十四章 新的基友 团子大约有三岁左右，长得白白嫩嫩圆滚滚，穿着嫩绿色的小裙子，头发扎成了两个小包包，脖子上戴着一个很精致的长命锁，一张漂亮的小胖脸仰起来看着人的时候，简直要把人都萌化了。 姬长明摸摸团子头上的小包包，把团子拎了起来拍拍小屁股上的灰，团子顺势往他怀里一扑，搂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谢谢。” 姬道长忍不住微笑起来，抱起团子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爹娘呢？” 团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蓉儿叫蓉儿，爹爹在那里。”然后往后一指，接着就呆住了。 “怎么了？”姬道长顺着团子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没发现什么能让团子一下子呆住的情况。 团子呆了半晌，突然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爹爹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蓉儿刚才从哪里走过来的？”姬长明给团子擦擦眼泪，觉得有点伤脑筋，这个团子这么小，大概也是说不清自己怎么走丢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团子抽抽噎噎：“蓉儿、不记得了，蓉儿跟着糖葫芦走的……” 姬长明问了半天，还以“变戏法”为由，从包裹里摸出了一个生活技能做的银丝卷哄了团子，好不容易才连蒙带猜地猜出了大概的情况。这个不知道名叫“蓉儿”还是“容儿”还是“荣儿”的团子，一开始是跟着她爹到某个店铺里去的，但是她爹跟店里的人说话，把她放在椅子上吃点心的时候，她看到门外有卖糖葫芦的小贩经过，不知不觉就溜出门跟着走了，她爹大概是顾着说话没注意到，然后团子走着走着就撞到了姬道长，现在想要找爹，但是却忘记回去的路了。 “蓉儿别怕，叔叔带你去找你爹。”姬道长特别机智地想到了办法，追上那个已经走远的卖糖葫芦的小贩，跟小贩说明了一下情况，又花了点银子，就让小贩带着重走了一遍小贩刚才走过的路。 蓉儿小团子毕竟人小腿短，所以姬道长推测她应该也没走出多远，就一路上留意着路人的表情，果然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在人群中一脸焦急四处张望的青年。 “蓉儿，那是不是你爹爹？”他颠了颠坐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团子，指了指那个穿着一身青袍丰神俊朗的青年。 团子望了过去，就快活地点了点头，“嗯！” 姬长明打发了卖糖葫芦的小贩，抱着蓉儿小团子朝青年走过去，团子还一边朝她爹招手一边甜甜地喊：“爹爹～” 青年陡然一惊，转头望过来，下一刻身形一闪，如游鱼一般在人群中掠过，一下子就到了姬长明面前！ 卧槽这轻功有点牛啊……姬道长吓了一跳，心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长这么帅，轻功这么好，女儿名字还叫蓉儿，该不会是黄药师吧…… 蓉儿小团子已经朝着她爹伸出手去要抱抱，她爹顺势就接了过去，先是上下查看了一下女儿有没有事，才迟疑地看向了姬长明，“敢问道长……” 姬道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赶紧解释道：“贫道在不远处捡到了小蓉儿，看她周围也没大人，就问了问情况，带她来找阁下了。”然后又把小团子走丢的原因说了一遍。 青年大大松了一口气，面上就流露出庆幸、感激的神色来：“实在是多谢道长了，在下黄药师，请问道长如何称呼？” 果然是黄药师啊……好在姬长明一向绷得住，表情还是比较淡定的，从容道：“原来是黄岛主，久仰久仰，贫道姬长明。”实际上他心里已经兴奋起来啦，这可是黄药师啊！ 不过这人是黄药师，也就意味着蓉儿小团子就是黄蓉……那个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多才多艺通古博今的黄蓉？！原来黄蓉还有过跟着糖葫芦走丢的黑历史吗！ 这么一想，姬道长就感觉童年女神有点幻灭了呢……是哒！黄蓉确实是他的童年女神啊！跟他同一个年代的小孩子，只要是看过《射雕英雄传》的，有几个人小的时候没有把黄蓉当成童年女神过呢？ 他正在发散思维呢，就听到黄药师惊诧地失声道：“你就是纯阳观的姬道长？！” 姬道长略惊——难道连黄药师都听说过本道长了？ “黄岛主听说过贫道？” 黄药师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道长替我找回了蓉儿，不知可否给我个机会招待一番，尽一尽地主之谊？” “看来黄岛主是有事想跟贫道说，既然如此，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姬长明也大概能猜得到黄药师想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江湖人想问他的问题罢了，比如能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什么的——为了他妻子冯蘅。 黄药师带着他就进了旁边的一间茶叶铺子，这看起来应该是他的产业，因为他直接就穿过了大堂走进了后院。 蓉儿小团子还挺热心地给姬道长讲解：“蓉儿就是从这里出去哒～”收获了姬道长一个温柔美丽的微笑。 黄药师毕竟是个聪明人，请姬长明坐下之后并没有迫不及待地问他什么，而是亲手烹茶招待了，又再次表达了感谢之后，才试探地问：“在下听闻道长是有道真修，能通鬼神？” “有道真修不敢当，不过贫道确实是会一些道门的小法术，”姬道长淡定道，“但江湖传言还说贫道能令人起死回生甚至长生不老，这就是无稽之谈了。” 黄药师脸上闪过难掩的失望之色，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那……道长会招魂之术吗？” “黄岛主指的是替活人招魂还是替死人招魂？”姬道长特别耐心地讲解，“替活人招魂一般都是因为活人猛然受惊，部分魂魄离体，得了失魂之症，通常情况下，贫道是没什么问题的。而替死人招魂就不一样了，人死之后魂魄通常都会很快去投胎转世，这种是招不回来的，若这魂魄仍在世上停留，也便不用招了。” 黄药师忙问道：“如何才能知道一个人的魂魄是去投胎了还是仍停留在世上？” “用其生辰八字卜算即可。” 黄药师突然起身郑重一揖：“请道长出手，替在下卜算亡妻魂魄。” “你就不怕我是个坑蒙拐骗的神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姬长明其实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黄药师这么聪明的人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黄药师又没像陆小凤楚留香萧峰这些人一样亲眼见过他捉鬼，仅凭一两句话就能让这聪明绝顶惊才绝艳的人物如此郑重地向他行礼？ 黄药师正色道：“自从半年前听说道长的事之后，在下就曾多方查探过，若道长这样能带着一座道观出现在天南海北的得道高人还是坑蒙拐骗的神棍的话，世上哪里还有别的有道真修？更何况只要能再见到亡妻，不管希望多渺茫，在下都要试一试的。” 原来如此……姬长明了解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黄岛主就将尊夫人的生辰八字报给贫道吧。” 蓉儿小团子看到姬道长低头掐算手指动来动去的样子觉得好玩，伸手想要捉住他的手指，却被黄药师郑重其事地叮嘱：“蓉儿，不可以打扰道长。” “没事，”姬道长停止掐算，抬头对团子温柔一笑，“已经算出来了，尊夫人确实还在世间。” 黄药师惊喜得差点失态地跳起来，“那、那我夫人现在何处？”他激动得连“在下”都忘记说了。 “这倒是算不出来，毕竟算人与算鬼的法子并不一样，不过这也不难猜的不是吗？”姬道长微笑道，“人死之后魂魄若是停留在世上，必定是因为有放不下的牵挂，尊夫人当然是在她的牵挂所在之处。” “她、她牵挂的自然是我和蓉儿了，”黄药师喃喃道，“那我为何不曾见过她呢……” 姬道长失笑，“一般人自然是看不见鬼魂的，况且尊夫人应当也无法时时跟在你和蓉儿身边，毕竟鬼魂通常也无法白天出来。若她跟在你和蓉儿身边，贫道早就看到你身上有阴气了，蓉儿也不可能如此健康，须知鬼魂的阴气对活人的身体健康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黄药师听完他的解释，已经想到亡妻大约在什么地方了，“道长可否往桃花岛一行？” “黄岛主是想要让贫道去看看尊夫人是否在岛上？”姬长明有些犹豫，“桃花岛在何处？半月之内贫道能回来吗？” 黄药师大喜：“自然能的，从舟山往桃花岛只需乘船半日，道长何时想回来都行！” 既然这样，姬长明也就痛快点头了，“那就没问题了，不过贫道还需回观中取些东西，交代一些事情。” 黄药师就特别上道地问：“不知在下可否与道长同往，到贵观上几柱香？” 这分明就是想要送礼了嘛，不过姬道长现在已经不缺功德箱的钱了，他最觊觎的还是黄药师的藏书……不知道混熟之后能不能借几本书看看呢？ 这么想着，他就爽快地答应了。 第三十五章 我的好朋友是个团子 说定了去桃花岛的事，姬长明突然就想起来之前忘记说的话了，“黄岛主，贫道看你对蓉儿也是十分爱护的，你应当也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怎么会连她偷溜出门都没发现呢？” 黄药师苦笑：“不瞒道长，当时我正在听手下人说道长的消息，实在太激动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蓉儿已经不见了……” 这又跟本道长有什么关系？姬道长实在疑惑不解。 黄药师又赶紧补充：“自从亡妻过世后，我便发誓不创出《九阴真经》祭奠她便永不出岛，可是半年前听说了那些关于道长的江湖传言之后，我就想着此事若是真的，说不定可以求道长让我与亡妻重聚，哪怕不能起死回生，能如《汉书》中方士少翁为汉武帝招回妃子魂魄一般，让我与亡妻魂魄见上一面也好……之后我便让人打听道长的事迹，想要确认一番，半月前终于确定道长确实能通鬼神，我便决定打破誓言出岛寻觅道长仙踪，先前就是听到手下人说道长不久前曾在江南出现，故而心中激荡，便不曾留意蓉儿……” “既然打听了贫道的事，黄岛主应当也知道贫道是居无定所四处飘泊的，你难道要带着蓉儿满天下去找？她还这么小，能受得了如此奔波吗？”姬长明怜惜地看了一眼小团子，忍不住伸手摸摸她头上的小包包，收获了团子甜甜的笑容。 黄药师叹息一声，“我又何尝舍得呢？可是我并无可以托付的亲友，放她在岛上，即便有仆役照顾，又如何能放心得下？所幸上天垂怜，让我一出岛就遇到了道长，蓉儿也不用受苦了。” 蓉儿小团子听到爹爹和漂亮的叔叔提到自己，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还是做出“蓉儿很认真听”的小表情，简直可爱极了，让姬道长的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 黄药师大概也看得出来姬道长很喜欢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就对他更有好感了——女儿控的老爹就是这样的啦！ 于是他干脆就给姬道长准备礼物去了，十分放心地把女儿丢给了姬道长，尽管姬道长说不需要什么礼物——他只想要书呀！ 蓉儿小团子就被留下来跟姬道长大眼瞪小眼了，过了一会儿，团子慢腾腾地从椅子上笨拙地爬下来，蹭到姬道长身边抱住他的膝盖，抬头奶声奶气地问：“可以抱抱蓉儿吗？” 姬道长被萌得一脸血，笑眯眯逗她：“为什么要我抱呀？” “因为蓉儿喜欢你呀。”团子一本正经地说。 “蓉儿为什么喜欢我呢？”姬道长心里都发飘啦！ “因为你好看呀，”团子显然是看脸的，不过又补充道，“你帮蓉儿找到了爹爹，还给蓉儿变了戏法，还给蓉儿吃了甜甜的。” 这么小的团子为了抱抱能把话说得这么逻辑清楚也是蛮拼的，姬道长笑着把她抱了起来，一脸认真地开始跟她聊天。 等到黄药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俩已经十分亲热地互相用名字称呼了，显然一副好朋友的样子……没错！姬道长他已经答应团子要做她的好朋友了！好朋友当然要互相称呼名字啦！ 然后他们就出城去纯阳观，黄药师准备了一马车药材，全是要送给姬道长的，因为他先前就听说姬道长经常给老百姓开义诊来着。 姬长明本来是不太好意思收这么多东西的，不过黄药师的态度十分坚决，况且他观中的药材也不多了，最主要的是蓉儿小团子一脸严肃地让他收下，他被萌晕了就没再拒绝…… 马车出了城很快就到了纯阳观门口，驾车的黄家店铺管事看到纯阳观就倒吸了一口气，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黄药师皱起眉不悦地斥道：“你这是什么样子！” 管事战战兢兢道：“岛主，此地小的昨日恰巧来过，当时还没有这座道观……” 黄药师也惊了一下，随即大喜，终于彻底相信了姬长明的神通。 姬道长抱着自己的好朋友蓉儿小团子下了车，大门便自动打开了——这当然是护法夫夫干的，基本上只要姬长明出门，他们都会严密监控道观周围，看到他回来自然就把门打开了。 不过他们除了平时出门采购以及在朋友们面前之外，向来是不喜欢现身的，所以门外的人除了姬长明这个天生阴阳眼的家伙之外，其余人看到的就是飘在空中的一把伞。 来开门的是杨莲亭——他是舍不得老婆干活的啦——姬长明就对他点了点头，道：“杨护法，车上有些药材是客人送的，麻烦你拿到药房去存放好。” 接着黄药师和他家管事就看到那把伞飘到了车边，然后车里的一包包药材就跟着那把伞飘进了纯阳观里。 蓉儿小团子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兴奋地问姬道长：“这也是你变的戏法吗？” 姬道长笑眯眯：“不是，这是我家里的护法做的，蓉儿想要看见他吗？待会儿我再给你介绍好吗？” 团子高兴地点头。 黄药师不禁感叹：“道长真是神通广大。” 姬长明笑了笑就请他进门，他特别上道地把管事留在了外面就跟着进去了。 到了堂屋之后，杨夫人已经备好了茶水，姬道长特别郑重地给他介绍：“杨夫人，我交了个新朋友，名字叫蓉儿，你看。”他把团子举到了杨夫人面前。 杨夫人立刻显出了身形，眼睛亮亮地看着小团子，“真可爱！” 黄药师着实被吓了一跳，蓉儿却很心宽，见到个“大美女”突然在眼前冒出来也没有被吓到，还笑嘻嘻地打招呼：“姨姨，你好。” 杨夫人被这一声“姨姨”萌得捧着脸陶醉，“再叫一声！”团子就乖乖地叫了一声。 恰好杨莲亭放好药材过来了，杨夫人就朝他扑了过去，兴奋地显摆：“莲弟，那个团子叫我‘姨姨’！好高兴啊！” 杨护法无奈地现形接住他：“嗯嗯嗯，我也高兴。” 团子嘟嘟囔囔：“蓉儿不是团子，蓉儿是长明的好朋友。” 姬长明失笑，招呼着黄药师坐下喝茶，又给黄药师和护法夫夫互相介绍了一下，“黄岛主，你看贫道的两位道门护法，原来他们也是不能在人前现形的，一般人都看不见鬼魂，然而只要有足够的阴气令他们强大起来，便能凝成实体了。尊夫人若真的还在桃花岛上，未必不能照此办理，不过需要准备的东西有些多，恐怕要两三天才能起行，不知你可等得？” 黄药师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坚定地点头：“这么久都等了，不差这两三天。” 然后他就在纯阳观住了下来！没错，用的还是“蓉儿舍不得道长”的借口！还好姬长明的基友都走了，客房空了出来…… 姬长明也理解他，他应该是相信自己不会跑的，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希望，总归还是会比较患得患失，况且有团子陪着，姬道长也很开心呀！ 对于客房里的电灯电热水器什么的，黄药师当然也觉得很新奇，不过他毕竟是个很聪明很识趣的人，并没有追根究底，只是询问了用法便罢了。蓉儿团子那么小，更不明白这些东西的神奇之处了，她现在跟自己的好朋友长明玩得正开心呢！ 姬道长这两天在加紧赶制引魂灯和伞，毕竟这灯他已经没几盏存货了，伞也没有，冯蘅就算真能凝成实体也还得等好长一段时间呢，在那之前总要让黄药师和蓉儿见到她吧，当初护法夫夫花了几个月才可以的…… 然后做着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就顺手给蓉儿做个竹蜻蜓啦小陀螺啦什么的，团子每天都玩得兴高采烈。 看着女儿由杨夫人陪着在院子里疯玩，黄药师轻叹一声，看了看坐在屋檐下往伞柄上雕刻符篆的姬道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郑重道：“姬道长，多谢你。” 姬道长头也不抬，顺口接了一句：“谢我什么？” “蓉儿从未有过如此活泼的时候，她小小年纪就知道体贴我，知道我因为阿蘅而心情郁郁，所以在我面前一直都很乖很听话……”黄药师苦笑，“岛上除了我和她，就只有一些哑仆，我可以呵护她宠爱她，却没有想到她需要有朋友玩伴。” 姬道长笑了笑，“如今她已经有了我这个好朋友，也并不算很晚。” “嗯……”黄药师想了想，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与她的好朋友也做朋友呢？” “这你就要问她了，”姬道长眉毛一挑，对着自己小小的好朋友喊道，“蓉儿，你爹爹要抢你的好朋友了。” “什么？！”小团子大惊，蹬蹬蹬地跑过来，问清楚情况以后想了半天，最终做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用一种忍痛割爱的表情说道，“那、那我就把长明分给爹爹好了，爹爹没有朋友很可怜的。” 姬长明大笑，黄药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交了团子这个好朋友的当天，姬长明就给虚竹写信了，他们约好要每天写信的。小和尚知道自己的好基友居然一本正经地跟一个三岁的团子做好朋友的时候，简直都无力吐槽了，但是秉持着“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观念，他还是给蓉儿小团子寄了一个礼物，是一种边境特产的酥饼，着实博得了团子大大的好感。 除了给团子寄礼物之外，他也向姬长明汇报了一下行程，他和玄慈方丈已经跟着一个商队出发了，估计再过一两天就能进入西夏境内，路上挺安全的，目前一切都好。 稍后两天他又汇报已经进入了西夏，目前正在往西夏都城去，因为叶二娘所在的西夏一品堂就在都城。 姬长明看完信心情实在有些复杂，他此前为虚竹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虚竹此行可能会不太顺利，但是他又猜不到到底会怎么个不顺利法，也就没办法提醒小和尚，只好把自己剩下的“尚特品止血丹”给小和尚都寄了过去，再三嘱咐他注意安全。 实在不行的话，只好拜托护法夫夫附身牌位，把牌位寄过去给小和尚帮忙了…… 姬道长默默地叹了口气，收拾好上桃花岛要用的东西，看看没什么遗漏之后，终于告知黄药师可以启程了。 再次留下护法夫夫看家之后，姬道长被自己的好朋友蓉儿小团子牵着，上了桃花岛的船，听了她一路的“爹爹说这里有这种鱼那里有那种鱼”之后，终于看到了无数武侠迷曾经心驰神往的胜地桃花岛。 第三十六章 苦命的小和尚哟，好基友愿为你撑起一片天 姬长明踏上桃花岛的时候，起初还是有点失望的，因为这时节桃花并没有开，满岛的桃树连嫩芽都还没有萌发出来，全都光秃秃的，但奇异的是，即使桃树都光秃秃的，从布局来看却依然有着一种特别的美感。 姬道长毕竟是个正牌的道士，一眼扫过就看出了这些桃树的布局暗合五行八卦，非常有道家的味道，他一开始的那点失望立刻就消散了，还颇感兴趣地跟黄药师讨论了起来。 黄药师显然很少遇到能看穿自己精妙布局的人，当下大有得遇知己的感觉，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直到抵达桃树林中的宅邸也没有停下。 蓉儿小团子一边牵着爹爹一边牵着自己的好朋友，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依然很快活，看到树上停着一只小鸟都能高兴半天，十分懂得自娱自乐。现在看到已经到家了，团子就一副十分好客的样子，对着自己的好朋友长明亲亲热热地说：“长明，蓉儿让爹爹去做好吃的给你吃！” 黄药师哭笑不得，姬道长笑眯眯地摸摸团子头上的小包包，“太好啦，谢谢蓉儿！不过我现在还不饿，咱们等晚上好吗？我想先去看看蓉儿的娘亲在哪里。” 团子眼睛一亮：“那你跟蓉儿来，蓉儿知道娘亲在哪里！爹爹经常带蓉儿去的！” “长明，不先进去稍做休息吗？”黄药师虽然也很迫切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妻子，但是客人来了都没让喝杯茶就让人家忙活起来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姬道长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我并不累的，蓉儿快带我去吧。” 蓉儿就高高兴兴地牵着他走了，黄药师只好跟上。 黄药师给他的妻子冯蘅建了很庞大的墓室，打开青石大门后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走进这条甬道的时候前，姬长明就已经感觉到了淡淡的阴气，他叹了口气，摘下自己脖子上的一枚玉佩给蓉儿带上之后才牵着她走进去，同时还一边问黄药师：“药师，方才蓉儿说你经常带她来，是有多经常？” 黄药师知道他要问什么，“你放心，我虽不懂那些神神鬼鬼的事，但也知道墓室中阴凉，孩童不宜经常进来，对身体不好。蓉儿现在还小，我每次带她来大多都只在外面的，只有每年阿蘅的忌日才会带她进来。” 姬长明赞许地点头：“这就对了，墓中有阴气，年纪小的孩子沾上很容易染病的。不过你倒是没问题，毕竟血气足阳气也旺盛，一般情况下只要晒晒太阳就好，之后我再给你做个避阴气的佩饰就更没问题了。你平日祭祀嫂夫人的频率如何？” 黄药师细想了一下“频率”，大致猜出了他的意思，“每日都会上香，更换供品。” “这很好，”姬长明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已经感觉到嫂夫人就在前方了，这些年嫂夫人能一直停留在世上，除了因为心中有执念之外，还要归功于你的祭祀，常常有香火供奉，她便能一直保持清醒，既不会成为厉鬼也不会像别的滞留人世的鬼魂那般慢慢消散。” 黄药师听闻自己以往所作所为竟然对亡妻有帮助，也很是欣慰。 “蓉儿，我再给你变个戏法好不好？”姬长明停下了脚步，对着团子温柔微笑，“让你见到娘亲好吗？” 团子高兴地蹦了一下：“好！以前爹爹说娘亲在里面睡觉，等蓉儿长大了，娘亲就醒了，长明你要叫醒娘亲吗？” “对呀，”姬长明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盏小号的引魂灯点上递给她，“看，我厉害吧？来，里面有些黑，提上这盏小灯笼就能照见蓉儿的娘亲了。” 蓉儿非常有使命感地攥住了灯笼杆，一脸严肃点头。 黄药师深吸一口气，走在前面推开了存放棺椁的那间墓室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墓室里跟外面的甬道一样，都点着长明灯，通风很好。里面布置得华丽又不失雅致，巨大的棺椁前摆着冯蘅的牌位，牌位前摆着香炉和供品，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姬长明已经看见了坐在棺椁上正拿着一本书望向门口的女鬼，显然在他们进来之前，她正在看书。 随着蓉儿手中引魂灯的光芒照耀，黄药师和蓉儿也看见了坐在棺椁上的女鬼，黄药师激动地大步走了过去，喉中哽了良久，才问道：“阿蘅，这些年你可还好？” 冯蘅惊得睁大了眼睛：“药师，你能看见我了？”她抛下手中的书跳下棺椁，扑进了黄药师的怀中，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黄药师焦急地回头看姬长明。 “药师不必担心，待到我布下阵法，数月到一年之内，嫂夫人便能凝成实体了，”姬道长微笑着，拍拍蓉儿的小肩膀，“蓉儿，快去跟娘亲打招呼呀。” 小团子提着灯笼哒哒哒跑过去，脆生生地叫：“娘亲！” 冯蘅眼泪立刻就下来了，黄药师也眼眶微红。这一家人亲热了好一番，黄药师才想起来给冯蘅解释目前的状况，“离岛之前我曾对你说要去找那位能通鬼神的姬道长，没想到才出岛就在舟山遇到了，就是这位。” 姬长明上前行礼：“姬长明见过嫂夫人……” “娘亲，长明是蓉儿的好朋友！”蓉儿小团子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给娘亲介绍，“长明对蓉儿可好可好了！” 姬道长非常配合地点头：“没错！” 冯蘅“噗”一声笑了出来。 接下来姬道长就把自己要做的事给黄药师夫妇解释了一遍，“就是用阵法聚集阴气滋养嫂夫人的魂魄，同时用道门养鬼之术，在药师和嫂夫人之间建立起联系，不过这要等到晚上了。现在我要先观察一下这墓室的布置和周围的地形，我们先出去吧。” 他从包裹里拿出一把伞交给冯蘅，解释了一下用法，冯蘅惊喜地谢过之后，终于能与家人一起走出墓室了。 当天晚上，姬道长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了，为了哄自己小小的好朋友开心，还插了几个气场给她看新鲜。 接下来的好些天里，他就一头扎进了黄药师的书房，除了每天陪蓉儿玩一玩之外，几乎都不想出来了。当然，给虚竹写信的事他还是记得的。现在小和尚和玄慈方丈已经快要抵达西夏的都城了，沿途也打听到了叶二娘的不少事情，小和尚的回信中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同时也很痛苦迷茫。他觉得他母亲犯下的罪孽实在太多，只怕他和玄慈方丈用尽一生都无法帮她赎完罪了。他每每想到有那么多家庭因为他母亲而遭受丧子之痛，心中就会涌起浓浓的罪恶感，偏偏他又是个孝顺孩子，他母亲还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和资格来指责她。 小和尚现在明显已经有了自我厌弃的倾向，姬长明实在很为他担心，也颇为揪心，然而除了安慰，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写信给花满楼和陆小凤，让他们也劝虚竹想开一些。 但是几天之后，他终于着急起来，因为虚竹那边出事了。 他每天都会给虚竹写信，所以也知道虚竹和玄慈方丈终于找到了叶二娘并且和她相认，叶二娘知道了之前在少林寺发生的事，也诚心悔过了，并退出了西夏一品堂，决定和他们一起去为自己赎罪，首先便要从补偿那些被她抢走孩子的家庭做起。她已经疯了这么多年，抢过的孩子不计其数，又哪里能全部记得那些家庭？只能从最近被抢的那些西夏家庭开始，她毕竟是四大恶人之一，这些年来也积攒了不少财富，便用这些去补偿，或者暗中帮那些家庭解决麻烦——虚竹觉得这并不能起到太好的作用，毕竟人家失去的是孩子，然而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起初几天，事情还是比较顺利的，姬长明虽然不齿叶二娘的行为，也并不关心她怎么样，但还是为虚竹赶到高兴的，这样多少能让虚竹减轻一点罪恶感。 可是这天他寄出信去，却没收到回信，咕咕背上的竹筒里空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他顿时有些着急起来，等到咕咕的冷却时间过了，立刻又写了一封信过去，但依然没有收到回信。 他心中更焦急了，不由猜测虚竹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无暇回信。直到第二天，在他寄出第五封信之后，虚竹终于回信了，信纸有点湿湿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但他一开始并没注意到，直到看完了信，才意识到那是小和尚的眼泪，他是边哭边写的回信。 信中说，他们去补偿那些家庭的时候，叶二娘终于被其中一家发现了，那家人竟然接受了他们的道歉，还请他们吃了饭。小和尚当时很高兴，觉得更有动力为他娘赎罪了，可是吃完了饭离开了那户人家之后，他们就毒发了。是的，那家人在饭里下了毒，他们只是普通的商户人家，不会武功，要报仇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玄慈方丈和叶二娘都已经看出来了，却没有说破，只是因为害怕虚竹出事才赶紧离开，之后找了个安全地方为虚竹运功逼毒，却没有余力再自救了。 虚竹给他们吃了姬长明给的“尚·特品止血丹”，但这药只能治伤，却不能解毒，他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去…… “我娘临去之前说，她这辈子做了太多坏事，早就该死了，死之前还能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方丈（此处划掉了）我爹说，我娘那些没有赎完的罪，他们是没有办法再去继续赎了，他让我好好活着，以后继续，”小和尚在信中说，“他们闭眼之后，我点了引魂灯，却看到娘身边有许多孩子的鬼魂将她撕碎了，爹也跟着她一起去了。长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这里的时候姬长明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都快恨死叶二娘和玄慈方丈了——你们死了倒是解脱了，留下虚竹孤零零一个人，让他看到了这样的惨象，承受了同时丧父丧母的痛苦，你们想过他会有多难过吗！ 哪怕这两个人死是因为叶二娘自作孽，是因为救了虚竹就没有余力自救，他还是要迁怒他们，还是觉得他们不负责任，没赎完的罪丢给虚竹，想得倒美！真是气死他了！他终于知道之前为虚竹卜的那一卦所说的“不顺利”指的是什么了，但是未免知道得太晚…… 小和尚剩下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惊惶不安与茫然无措，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干什么，姬长明简直已经想象到他身处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的样子，心中顿时焦急得很，立刻去找黄药师，让他命人开船送自己回舟山。 黄药师看他急成那样，赶紧让人准备船只，带着老婆女儿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回了舟山，直接停靠在了纯阳观前的那片海滩上。 船还没停稳，姬长明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就用轻功飞上了岸，朝着纯阳观飞过去，连大门都不走了，从半空中就落进了观内，急匆匆找到了护法夫夫给他们看了虚竹的信，“你们先过去帮他料理那两个人的后事，等过两天纯阳观再次移动之后，我就神行到上次那个靠近西夏的村子，然后尽快赶过去，半个月应该够来回的。” 护法夫夫与虚竹关系本来就很好，看了信也为他感到心酸，当下也不废话，钻进自己的牌位里就让姬长明把他们给虚竹寄过去了。 这时黄药师才带着老婆和女儿急急赶到，姬长明现在也顾不得隐瞒虚竹的身世了，反正他相信黄药师不会说出去的，毕竟他眼下就有事情要拜托黄药师：“……事情就是这样，等我赶去与他们汇合之后，观中就没人驻守了，药师能否跟着纯阳观一起过去，待我离开之后替我在观中留守？” 黄药师自然义不容辞。 过了没多久，虚竹的回信来了，信中的语气还是很悲伤，但仍然好好谢了姬长明，而且向来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小和尚，难得地说了一句：“长明，我真想快些见到你。”看来是真的要撑不出了。 姬道长忍不住就心酸起来。 第三十七章 保护过度？ 距离纯阳观下次移动还有两天，姬长明即使心急如焚，也没办法立刻赶去西夏找虚竹。虽然说可以神行，但要是现在神行过去立刻出发赶路，那他还在路上的时候纯阳观就跑了，到时候他上哪儿找去？之前送西门吹雪回万梅山庄的时候他就试过了，纯阳观根本不算一个神行点，他是没法用神行回到观里的，也就是说，这个技能只有他在观里的时候才能用，这岂不就是相当于说神行千里实际上是纯阳观的技能？简直太坑爹了…… 因为暂时没办法去西夏，姬长明也只好先冷静下来，打扫了一下客房给黄药师一家三口，准备一下去找虚竹时需要带在身上的东西，然后等护法夫夫回信过来。 因为有这些事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也就没有像一开始那么急躁了，于是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告诉虚竹他的身世，没有说叶二娘在西夏，没有送他们过去找人，虚竹的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死？更甚者如果当初没有插手萧峰的事，那么现在玄慈方丈岂不是还好好地在少林当他的方丈？ 他突然一下子就钻了牛角尖，觉得是自己害得虚竹失去双亲的。他先前虽然是迁怒那两人死了让虚竹那么伤心，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了，也觉得自己的迁怒很没道理，毕竟这其中也有他一部分的原因，他也是对不起虚竹的…… 蓉儿小团子看到自己的好朋友突然消沉起来，陪自己玩的时候也不笑了，顿时十分关心地问：“长明，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啦？蓉儿找爹爹给你拿药去！” 姬道长默默地抱住团子，问她：“蓉儿，我好像做错事了，怎么办呢？”他原以为自己并不是那种穿越以后无法融入世界，把原住民都当成npc的自视甚高的家伙，因为他是很认真地在生活在交朋友啊！可是他现在才发现，自己仗着知道小说剧情插手别人的人生，竟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团子关心地摸摸他的头，认真地问：“你做错了什么事呢？” “嗯……有一些事情，我本来不应该告诉别人的，但是我却告诉了他们，然后……就有人死了。” 团子也不懂什么死啊活啊的，居然就一针见血地问：“那如果你不告诉他们的话，他们就不会死了吗？” “还是会死的，可是那样他们起码能多活一段时间啊。”姬长明无奈道。他现在就是觉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了。 团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以后就不要告诉别人什么事情就好啦，爹爹说知道做错了，改掉就好了。”她毕竟年纪还小，对生死没什么概念，于是这样安慰道。 “长明，你觉得玄慈方丈和叶二娘的死都是你害的？”黄药师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背后响起，他走过来坐下，奇怪地看着姬长明，“你怎么突然也钻了牛角尖呢？你觉得叶二娘不该死吗？如果她该死，那么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死在她曾经害过的人手上，这岂非就是报应？严格来说，玄慈方丈是罪不至死，可你又怎么知道这对他来说不是一种解脱呢？若你当初没有把一切告诉他们，按照你之前的分析来看，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 姬长明皱着眉：“可你不觉得我仗着知道的事情多就插手别人的人生，是很不好的吗？” “那你的插手就没有起到什么好的效果吗？只有坏处？” 那倒也不是……起码玄慈方丈不用身败名裂，萧家一家三口也得到了好结局，原本会死的无辜人士也没死，虚竹也没有刚认父母的当天就看着父母死去…… 黄药师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模样，潇洒一笑道：“人生在世，谁能做到事事周全面面俱到？谁能保证万无一失？我自诩聪明绝顶，总以为世事皆可掌控，可阿蘅还是死了，但我竟然在多年后遇见了你，蒙你相助得以与阿蘅重聚，可见你的插手也并不是只会造成悲剧不是吗？” “但是……我始终觉得对不起虚竹，他那么单纯善良心软老实的一个人，却因为我的插手经历了这样的惨事……” 黄药师笑着摇了摇头，“长明，你是否对他保护太过了？须知他也并不是小孩子，而且佛门中人，对于生死总比常人要看得开多了，你为何一副他受到了无可挽回的伤害的样子？” 保护太过了吗……可是小和尚那么呆那么软那么可怜那么可爱，没法不保护啊！姬道长默默地想，于是他说：“难道你不想保护蓉儿？” “蓉儿才三岁！”黄药师简直对他无语了，“你把虚竹当成几岁？再怎么单纯善良心软老实的人，到了二十多岁也用不着别人这样保护过度了！我说，你真的是把他当成朋友而已吗？” “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儿子吗？”姬道长白了他一眼。 黄药师对这个毫无自觉的人已经没话说了，显然在这家伙的心里，那个小和尚无论怎样都是需要温柔细心呵护的。 “既然如此，你就努力弥补他好了，”黄药师最后无奈地说，“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你再怎么自责也没有用，还是想想有什么能帮到他的吧。” 蓉儿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大人们的话，但一直乖乖不出声打扰他们，好不容易听明白了一句，就是老爹最后那句话，于是踊跃道：“长明你要帮谁？蓉儿也来帮忙！你笑一笑吧，不要不开心了。” 天呐我的女儿简直是贴心小棉袄！黄药师感动地想。 姬道长和他深有同感，搂着团子深受感动：“蓉儿，你真是世上最好最好的朋友了！” 黄药师望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屋檐下躲着阳光的冯蘅远远看见这情景，觉得自己十分能体会他的心情——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去贴别人的心了，真是忍不住要吃醋啊…… 姬长明被团子和团子她爹开解了一番，总算想通了不少，当天晚上他就直接上基三到交易行买了一匹里飞沙。以前他对马没什么要求，一直用的都是早些年自己养大的浮云马，但是现在既然要赶路，还是狠狠心买里飞沙算了，毕竟里飞沙属性好啊……就是太贵了一点。姬道长虽然是个壕——他这个号专心经营这么多年，哪怕不靠打副本的工资，就凭生活技能也能赚到很多金了——但一下子花掉几十万金还是很肉痛的，更何况还要买马具……可是为了能快点赶到小和尚身边，也只好买了。 等他弄完这些，就赶紧给虚竹那边写信，这次小和尚很快就回信了，信中说护法夫夫正在帮他料理他父母的身后事，等料理完了就会陪他一起返回中原，目前他们还没有确定路线，等确定路线了一定告诉他，免得路上错过。还很贴心地叫他不要着急赶路……姬道长心里酸酸的。 护法夫夫也顺便捎来了信，不过他们信中倒是说了不同的事情。他们被寄到虚竹身边之后详细问了情况，才知道小和尚搞错了一件事，原本他看见玄慈方丈的鬼魂冲进婴灵之中陪着叶二娘一起消失不见，就以为玄慈方丈也被婴灵撕碎了，其实并没有，根据他描述的情况来看，护法夫夫认为玄慈方丈是投胎入了轮回去了。由此也可以看出老方丈确实是解脱了没什么执念了，对人世没执念的鬼魂入轮回的速度是很快的。姬长明总算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罪恶感减轻不少。 护法夫夫的信中还说了一下虚竹目前的精神状况，小和尚虽然还是很悲痛，但是并没有崩溃、受不了的情况，看起来还是很坚强的。可是姬道长总觉得虚竹那么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一个人，之前竟然说想要早点见到他，一定是想要找个人支撑一下的……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是像黄药师说的那样对虚竹保护过度。 在观里等了两天，姬长明终于等到纯阳观移动了，那天早上他打开门确定已经换了地方，甚至都不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就直接用了神行千里，到了那个西夏附近的村子。 昨天护法夫夫已经帮虚竹把他父母的后事料理好了，也敲定了返回中原的路线，还把路线图画了一份给姬长明寄了过来，他只要沿着这路线赶路，肯定能碰到他们的。更庆幸的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在都城，而是在距离边境更近的地方。 姬长明也不耽搁，跟黄药师说了一声，确定要带的东西都装在包裹里了，立刻就召唤出里飞沙出了门，黄药师刚想说“这马真是神骏”，就只能看见他远去的背影了。 姬长明一路上除了停下来问路之外，几乎没怎么休息，反正他包裹里带了足够的干粮和马草，里飞沙只要有马草吃，也不会觉得累。他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就连写信都是在马背上写的。为了及时知道虚竹那边的动向，只要信鸽的两个小时冷却时间一过，他就会写一封信，所以也不怕路上错过了。 虚竹和护法夫夫也在赶路与他会和，就这么赶了四五天的路，双方终于接近了，姬长明就让他们找个客栈停留下来等着他。 这天傍晚，西夏某客栈里的掌柜、伙计、客人们就看到一匹银白色的骏马朝着客栈大门直冲过来，在他们尖叫之前及时停下，一个一身白衣背着剑匣的美貌道长跳下马背，冲向那个等在门口的小和尚，突然就把人家一把抱进了怀里！ 第三十八章 我的基友忒耿直 虚竹被吓了一跳，他之前收到姬长明的信，知道他快要到了，就到门口来等，远远看见里飞沙疾驰而来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唯一一次感到高兴——谁知道好基友一下马就来了个这样的突然袭击，小和尚整个人都懵了。 姬长明还没发觉小和尚已经呆住了，抱着他就问：“你没事吧？” 小和尚回过神来顿时满脸通红，弱弱地推了他一下：“我没事，你、你先放开我吧，别人都看着呢……”街对面的大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啦！从来也没看见过道士这么亲热地抱着和尚的！ 姬道长丝毫不以为意，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觉得久别重逢的好基友抱一下根本就不算事儿啊！于是淡定地放开，抓着虚竹的肩膀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到他精神还好，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两位护法呢？” “不是在大堂里吗？我们要等你吃晚饭来着，”虚竹回头往客栈大堂里看，护法夫夫就坐在正对门口的位子呢，“你看。” 姬道长羞愧地发现他刚才根本没注意到正对着他正面的护法夫夫……为了掩饰他的尴尬，他只好转移话题：“有地方坐你怎么还在门口站着？” 小和尚腼腆一笑，“我想早些见到你。” 艾玛我的基友简直是个小天使！怎么能如此治愈！姬道长感动地想，然后他就特别自然大方地拉起小和尚的手走进了客栈，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个大男人牵手有什么不对劲。客栈里那些陌生人下巴都掉了一地，一脸“你特么在逗我和尚和道士为什么会这么黏黏糊糊”的样子。而且这两个人画风明显不一样啊！小和尚穿着灰扑扑的僧袍，长相只能说是清秀，看起来还特别淳朴善良好欺负，就像一颗蠢萌蠢萌的小土豆，姬道长一身白衣，腰细就算了还有一双大长腿，一张男神脸简直美如画，即使赶了这么多天路有点风尘仆仆，但是气质依然翩然若仙宛如高岭之花，这两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关系这么好！ 姬道长眼角余光一扫，就知道那些无聊的人在想什么，忍不住心里一哼：我基友的可爱你们根本不知道！不过你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知道就行了！ 小和尚毕竟略呆，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被牵着手也没什么反应，就那么一脸坦然地被他牵到了护法夫夫坐的位置。 杨夫人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转了几圈，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招手让伙计过来开始点菜——护法夫夫虽然凝成了实体，但实际上他们还是吃不了活人的食物的，他们要想吃点什么的时候，都得让姬长明给他们供上，但是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顶多等东西进嘴的时候让它消失就是了，这就是他们跟虚竹一路行来还没被人发现是鬼的原因。 四个人一边吃着就一边小声交流了一下最近的事，虽然之前一直有通信，但是姬长明总觉得要当面问才清楚。不过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就是问了一下虚竹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等到跟虚竹回到客房，他才详细问起了叶二娘和玄慈方丈死时的情景。 虚竹神色黯然地又给他说了一遍，“……他们临去之前，和我说不要恨那家人，毕竟那是我娘欠那家人的，只要我能好好地活下去，他们就死而无憾了，可我……真的很难过。” 姬长明叹了口气，问他：“你怪我吗？如果当初我没告诉你，说不定他们现在还能好好地活着……” 小和尚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不知道父母是谁呢，也没有机会与他们相认啊！而且他们临去之前还托我感谢你，说是若没有你相告，娘还不知道要做下多少错事，父亲也不可能摆脱心中的魔障……” 他想了想，觉得刚才的话还不够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于是安慰地握住姬长明的手，一脸认真道：“长明，你不要胡思乱想，父亲和娘都说了，有因必有果，他们做了错事，总要偿还业报的，为了偿还业报付出生命，他们反而觉得死得其所。我身为人子固然悲痛，但也是理解他们的，我很舍不得他们，也很为他们心痛，可是他们离去之时，虽然还有些放不下我，可是却是很开心的……这样也就足够了。你千万不要觉得是你的话害死了他们，他们是感激你的，我也是感激你的。” 怎么能这么善良呢！姬道长完全被自己的好基友治愈了，忍不住感动地抱住他，“虚竹，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又、又被抱了……小和尚脸色爆红，弱弱地推他，“你、你别抱着我啊……”太不好意思啦！ “就让我抱一下吧！我都被你感动了！”姬道长厚颜无耻地说。 小和尚于是乖乖不动了，但是依然很不好意思，“有、有什么可感动的，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就是心里话才让人感动啊！姬道长默默地想。他抱了一会儿终于平复了心情，放开了小和尚还顺便捏了一下人家红扑扑的脸，“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父亲当时吩咐我要将他和娘火化之后，回到少林附近择一地安葬，我就想先办好这个，”虚竹老老实实说，“原本我们是要替娘赎罪的，可是她已经去了，我也不知道她曾经亏欠过的人家具体有多少，那些人家又在哪里又在哪里，日后也只能多多行善积德，为那些人家诵经祈福……” “要不你将他们安葬之后，就到纯阳观来住？”姬长明兴致勃勃地提议，“你现在都不是少林弟子了，怕也不能回寺里了，不如就跟我呆在一起吧，反正我也常常要开义诊，你来帮我的忙给百姓治病也是行善积德啊。” 小和尚点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好啊，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可去。” 姬道长促狭地挑了挑眉，“这次怎么不怕麻烦我，不跟我客气了？” “反正就算我客气了也没用啊，你总有办法对付我……”小和尚小声嘟囔，“而且七童说，若是我总跟你客气的话，会显得我们关系很生疏，你会难过的。” “他说得对！”姬道长给花满楼点了三十二个赞。 小和尚又对他笑了笑，他突然就觉得心跳有点快了起来……然后护法夫夫就从隔壁穿墙过来了！ 姬长明于是就忽略了自己奇怪的心跳，“你们要过来好歹也敲一下门啊，突然穿墙冒出来吓我一跳。” “我们是有事要告诉你，”杨莲亭牵着老婆的手坐下，淡定道，“我们刚才听到隔壁有人提到了你，可能是西夏一品堂的人，他们似乎猜到了你的身份，想要吸纳你进他们的一品堂。” “他们怎么会猜到长明的身份？”虚竹略惊讶，“我们方才在大堂并没有叫过长明的名字啊。” 杨夫人怜爱地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呆子，你还不知道你家长明在江湖上名声多响亮啊？全江湖都知道纯阳观的活神仙姬道长喜穿白衣相貌出众常背着剑匣，西夏一品堂近几年来又致力于招揽江湖人士，岂会没听说过他？只怕那些人稍后就要过来拜访活神仙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姬长明当机立断，“从窗口飞出去，然后赶紧走，我可不想被这些人缠住。” “那你的马呢？”虚竹略捉急。 姬道长微微一笑，把里飞沙召唤了出来，与此同时，客栈门口的人和街对面的人突然就看见那匹神骏的白马瞬间消失了！不过这跟姬长明已经没什么关系，他招呼虚竹收拾好行李，看着护法夫夫钻进牌位里，就顺手把牌位往虚竹怀里一塞，在桌子上留下了一锭银子，伸手揽住虚竹的腰就用轻功从窗口飞了出去，落到了不远处的房顶上。 虚竹一看里飞沙还留在房子里，又捉急起来：“马！” “你很喜欢它吗？回去给你弄一匹，”姬长明淡定地召唤出了另一个坐骑，就是那个可以飞上天的“鸾”，里飞沙立刻就消失了，“我们从空中走，这里距离城门有点远，毕竟是在西夏境内，被一品堂发现的话就没法悄无声息地走掉了，快上来。”他跳进了“鸾”的吊篮里，伸手把虚竹也拉了上来，“鸾”就开始升空。 小和尚整个人都惊呆啦，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基友还有这么酷炫的东西，把怀里的牌位放好就趴在吊篮的边缘往下一看，看到地面越来越远就有点发憷，转身就揪住了好基友的袖子。 姬长明忍不住笑，“你坐下吧，坐下就没那么可怕了。” 虚竹于是坐了下来，然后一手攥着他的衣摆，一手抓着吊篮的边缘，觉得有点安全感了，又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姬道长默默地想着。护法夫夫的声音从牌位里传出来——他们俩也想体验一下飞上天的感觉。他们俩反正没重量，不会影响“鸾”的飞行，吊篮里的空间也还算大，姬长明就挺干脆地让他们出来了，不过他总觉得要是只有自己和小和尚两个人就好了。至于为什么这么觉得……他也不知道，也没深想。 “鸾”的速度其实挺慢的，不过因为飞得高，即使现在天已经黑了，城里的人也没怎么注意到这个超大型孔明灯，他们就这么慢腾腾地飞出了城，在城郊的一座山神庙前落了下来，在这个地方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才继续上路。 护法夫夫钻进牌位里，被姬长明寄回纯阳观去了，他担心边境也会有西夏一品堂的人，万一那些人注意到纯阳观，肯定会给黄药师添麻烦的，虽然以黄药师的实力不需害怕这些人，但毕竟蓉儿也在，冯蘅又不会鬼打墙……护法夫夫当然也很理解，他们早已把纯阳观当成了家，自然是想要护着自己家的。 于是赶路的人就只剩下了姬长明和虚竹。姬长明的里飞沙是双骑的，加上一个虚竹根本没压力，虚竹很喜欢里飞沙，姬道长于是决定回去就上交易行给他买一匹——这回他倒是不肉痛了。 因为带着虚竹，姬长明这次没那么赶了，于是他们直到纯阳观移动的前一天才回到观里。 “不过也正好，明天纯阳观移动之后，我们就神行去少林附近，我一定给你爹娘看一个风水宝地。”作为一个正牌的正一派道士，姬道长表示看风水也是他的老本行啊！ 小和尚星星眼看着他：“长明你真是什么都懂啊！真了不起！” 明明小和尚每次夸他的时候都特别真诚，姬道长却偏偏觉得这次听起来更爽了！ 第三十九章 宿命的对手 因为客房里住了黄药师一家三口，虚竹自然只好跟姬长明住一起了，现在毕竟天气还冷，尽管他说不怕冷，但姬道长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好基友去睡没空调的书房呢？ 于是晚上就出现了两个人并肩坐在床头谈心的情景，其实小和尚并不想总是说自己多么难过，他本来就不是那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好基友跟着自己一起难过。但是姬长明怕他一直憋在心里会闷出病来，之前护法夫夫就给他打过小报告，说小和尚之前一直故作坚强硬撑来着，于是他还是诱导虚竹好好倾诉了一番。 虚竹说的时候眼睛还是红了，但是说完之后，也确实感觉好了不少，反过来安慰姬长明：“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的，我并没有那么脆弱，生死有命，我们佛门弟子对这方面还是很看得开的。” 姬道长微笑起来，摸摸他的脑袋，“你能看开就好。” “长明……我怎么觉得你有时候总把我当小孩子？”小和尚郁闷地说。 姬道长略心虚，因为他也觉得自己有时候爱把虚竹当小孩子，之前听到黄药师说他对虚竹保护过度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虽然他并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小和尚这么纯真善良干净的一个人，跟小孩子也没什么区别啊，就是会让人产生保护欲的嘛，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好基友——但是他当然不能当着虚竹的面承认这件事，小和尚虽然脾气软，但也是会生闷气的。 于是他开始瞎说：“并没有啊，我只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多照顾你一些而已。” 小和尚嘟嘟囔囔：“摸头掐脸也算照顾吗……对小孩子才会这样的……”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快点睡，”姬道长果断地躺下来盖上被子闭眼睛，“晚安！” “……晚安。”虚竹有点无力吐槽的感觉，但还是默默地躺下了。 第二天早上姬长明打开大门的时候，发现纯阳观这次居然移动到了一个悬崖边上，再往前几尺的话就掉下悬崖了，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去问黄药师：“你们要先回舟山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少林？回舟山的话我现在就送你们回去？” 黄药师当即表示要回去了，他想早些让冯蘅凝成实体，那自然要让冯蘅回桃花岛上姬长明布下的那个大阵里呆着，顺便享香火供奉。 姬长明用了除滞散，就神行到舟山把他们送回去了，蓉儿小团子很舍不得自己的好朋友，一定要他拉钩保证以后会来看她，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等到除滞散的冷却时间一过，姬长明又赶紧神行到了少林附近。虚竹回寺里向师伯师叔们报了丧，新任方丈玄寂大师本来打算让他把玄慈大师的骨灰安葬在寺里的，但却被他拒绝了，因为他娘是要跟玄慈方丈合葬在一起的。接下来几天里，姬长明拿出老姬道长传下来的罗盘，带着小和尚踩遍了周围的山，终于找到了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又就近择了个适宜下葬的日子，就帮着虚竹把他爹娘的骨灰给安葬了。 玄寂大师原本还想让虚竹重新回到寺里的，可是虚竹也拒绝了，他还要在俗世积德行善为他娘赎罪，玄寂大师黯然叹气许久之后也只好同意了。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姬长明就用神行走遍了他曾经去过的贫苦地区开义诊，虚竹每天帮他打下手照顾病人，晚上还跟着他学一些粗浅的药理，因为确实帮助到了很多人，也就渐渐地走出了父母去世的阴霾——尽管来看病的老百姓们依然觉得一个和尚跟着一个道士住在道观里有点奇怪，他也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纠结。 他们两个人认识之后，从没有机会这么长久地呆在一起，如今一起义诊了两三个月，终于有机会更深入地互相了解了，相处也越发融洽起来。虚竹本来性子就比较软，对朋友又十分掏心掏肺，姬长明呢虽然有时候喜欢小小地欺负一下他，但是对朋友也是非常好的，而且只要没人惹到他，他的脾气还是很温和的。两个人发现了对方越来越多的优点，都忍不住觉得：我的基友真是太好了！能认识他真幸福！ 期间他们当然也有跟其他朋友通信，朋友们知道虚竹从此就住在纯阳观了，还打趣了他一番，内容无非就是“和尚住道观佛祖知道吗哈哈哈”之类的玩笑话，这让虚竹无力吐槽的同时也有些纠结。 天气渐暖了，晚饭后虚竹跟着姬长明在堂屋里学药理，护法夫夫就在一旁跟他们聊天顺便秀恩爱——杨夫人又开始给他们家莲弟做新衣服了。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虚竹最近纠结的问题，杨莲亭道：“反正虚竹也不是少林弟子了，何不干脆还俗？这样就没人觉得你奇怪了。” 虚竹现在还隔三差五拿姬长明的电动剃须刀剃自己新长出来的发茬呢，听了这话就猛摇头：“不行不行，虽然已经从少林出来了，但我还是把自己当成佛门弟子的。” 姬长明对他表示支持，作为一个道士，他很理解虚竹的心理，虽然两人信仰并不相同，但是在信仰坚定这方面，他们俩是很一致的。 杨夫人笑眯眯看着虚竹：“那你以后不想娶妻生子了吗？” 虚竹猛地涨红了脸：“杨夫人胡说什么呢！我自然是要守戒律的！” “对啊，”姬道长说，“娶妻生子有什么好呢？我虽然是不禁婚娶的正一派，可我也从没想过这种事，光是钻研道法就够我忙一辈子了，虚竹自然也要钻研佛法的。” 然后他扭脸问虚竹：“要不要给你弄几本佛经放书房里？” 虚竹高高兴兴点头。 “哎呀，”杨夫人叹了口气，“真是两个榆木疙瘩！” 姬道长淡定道：“我宁愿被说是榆木疙瘩，也不想有朝一日变得像你们两个一样黏黏糊糊的。” 杨夫人得意地一翘嘴角：“我就喜欢黏黏糊糊怎么啦？黏黏糊糊说明我们感情好！莲弟你说是吧？” 自从变成鬼以后杨莲亭一直就是那种“老婆说什么都对”的状态，果断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姬长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虚竹捂着眼睛默默地叹了口气。 因为以前到过的穷苦地方都去过了一遍，先前几次移动点亮的神行点姬长明也都探查过，没有需要开义诊的地方，所以接下来他就打算让纯阳观自己乱跑了。 这个决定导致他们来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白云城！没错，就是叶孤城的那个白云城！ 要问姬道长是怎么知道的……呵呵，谁让他一大早开门就看见对面“城主府”的招牌呢？谁让他稍后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衣冷酷俊美的男人从城主府走出来呢？谁让这个男人还走到他门口自报姓名“叶孤城”呢？ 一座道观莫名其妙地一大早出现在城主府的门口，把城主府面前的小广场都给占了一小半，这种情况怎么会没人去通报叶孤城呢？而作为跟西门吹雪齐名的男人，叶孤城又怎会不知道“纯阳观”三个字代表了什么呢？江湖上都说这座奇怪的道观神出鬼没，观主姬道长神通广大，现在这位姬道长居然来了白云城，叶城主不找上门来才奇怪了。 不得不说，叶孤城作为一城之主，实在比西门吹雪那个万年宅男要会说话一点，当然，也只是一点，寒暄过两句客气话之后，他就开门见山地问了：“敢问道长，突然来到白云城可是找叶某有事？”江湖上没人知道纯阳观的移动是不受姬道长控制的，那么他来此的目的……这实在由不得叶孤城不多想。 姬道长又端起了他得道高人的架势，淡淡道：“贫道只是云游至此，不想道观调皮，竟直接落在了城主府前，给叶城主添麻烦了，贫道这便离去。” “道长且慢，”叶孤城制止了他，“叶某听闻道长擅长仙家御剑之术，不知叶某是否有幸讨教一二？” 姬道长淡定地用当初跟西门吹雪刚认识的时候说的那一套忽悠他：“贫道之剑乃是法剑，只对鬼不对人，与俗世剑术并无关系，请恕贫道要让城主失望了。” 叶孤城闻言眼神顿时黯然了一下，“是叶某失礼了。道长也不必急着离去，贵观停在这里也并不影响什么，白云城景致尚可，道长何不留下游览一番？” 姬长明觉得他大概还没放弃想看自己剑术的想法——简直像西门吹雪一样，这种超级剑客对于剑术的执着程度还是很高的——不过他倒也不担心叶孤城会对他做什么，其实除了想谋反之外，叶孤城这人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而且他总觉得叶孤城略亲切，大概是因为对方太像他的好基友西门吹雪了吧。 于是他便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来：“那贫道就多谢叶城主了。” 叶孤城对他略一拱手，便告辞离去了。姬道长立刻关上门，飞奔到书房给西门吹雪写了封信，大意是：纯阳观跑到你宿命的对手家门口了肿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西门吹雪的回信只有四个字：过来接我。 “这不好吧？”姬道长有点发愁地问观里其他人，“万一人家叶孤城没兴趣见他呢？”人家城主现在还没约西门吹雪决斗呢，肯定在憋着劲儿等着谋反…… “那要不你问问叶城主去？”虚竹积极地给他出主意，“他要不要见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啊……” 于是姬道长等咕咕的冷却时间过了，才给西门吹雪写了第二封信，大意是：我先去帮你问问你宿命的对手约不约，他要说约我再通知你啊。 西门吹雪这次回信的字数更少了，只有两个字：快点。 第四十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姬长明其实有点纠结，万一叶孤城同意跟西门吹雪约了，然后西门吹雪一过来，叶孤城就跟他打起来怎么办？从小说里写的剧情来看，这两人一打起来就是要命啊！不是这个死就是那个死，然而现在的西门吹雪能打得过叶孤城吗？ 小说里他是在娶了孙秀青而且孙秀青还怀了孕的情况下突破了以后才能战胜叶孤城的，现在他还没娶那个孙秀青呢，虽然陆小凤八卦说孙秀青放话要追他，但是过年后他好长一段时间都跟好基友们呆在纯阳观里，孙秀青想找都找不到他，现在他回了万梅山庄，万梅山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他又是个常年不出门的宅男，那个孙秀青又怎么可能见得到他？见不到他又怎么和他培养感情？ 但是他之前打游戏的时候好像领悟了不少东西呢……应该变得更厉害了吧？姬长明这么转念一想，就稍微放心了一点，再想想自己还有“尚·特品止血丹”，如果到时候西门吹雪输了，只要不是立刻断气，应该还是能救回来的……于是他就彻底放心了，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去找叶孤城，结果一开大门就吓了一跳，纯阳观门口跪了一地人！还有人摆上香炉在烧香！ 姬道长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眼前一群大爷大妈大叔大婶跪在门前烧香，他真的压力山大啊！以前纯阳观到过的地方除了万梅山庄和皇家别苑这种奇葩地方之外，大多是比较僻静的，不像现在是在城里，就算是在村庄城镇附近，也并没有遇见很多人，虽然他经常会开义诊，但那些老百姓也都是老老实实到正殿去给三清和吕祖上香的，就算想跪他也都被他制止了，这种直接跪在门前烧香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看见他出来，那些大爷大妈就激动起来，纷纷窃窃私语“活神仙出来了”什么的，看起来好像很想上前跟他搭话，求点灵符仙丹什么的，但是看到他一脸高冷——其实是呆住了——又都不敢上前来。 “各位善信……这是在做什么？”姬道长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略纠结地问。 他一开口就不得了了，大爷大妈大叔大婶立刻围了过来。 “仙长，求您保佑我儿子入选城主府侍卫队……” “仙长，求您保佑我女儿嫁个好人家……” “仙长，求您保佑我儿媳妇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仙长，求您保佑我生意兴隆大吉大利……” 卧槽……姬道长都惊呆了——这不是本道长的管辖范围啊好吗！ 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作为一个神棍名声太大的痛苦…… “贫道并不是什么仙长，也无法保佑什么人……”他无力地说，“各位善信还请将香炉撤了吧，贫道也只是区区凡人而已，受不起香火供奉的。” 一个小少年大声道：“可是我今早看见您的道观突然出现了！凡人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事呢？仙长，我想拜您为师！您收徒弟吗！” “贫道不收徒弟，”姬道长都无奈了，他也不敢让这些人进观上香了，只好道，“各位善信请回吧，在鄙观门前烧香叩拜对于你们所求之事并无益处，贫道真的受不起香火供奉的，请恕贫道失礼了。” 说完他就关上了大门，一路飞奔回堂屋，对着还在穿针引线的杨夫人和帮老婆劈绣线的杨莲亭着急地说：“门外一群老百姓把我当神仙了，对着我烧香叩拜，两位护法快用鬼打墙把他们引走啊，否则我没法出门找叶孤城啊！” “可是用了鬼打墙的话，他们岂不是更会认为你是神仙了？”虚竹机智地问。 护法夫夫点头，杨莲亭建议：“要不你直接用轻功飞进城主府？” “那不是太失礼了吗？而且我的轻功也很容易让他们觉得误会啊！”脚下踏着八卦图什么的，不是更会让老百姓以为自己是神仙了吗？ 杨夫人想了想，道：“不然你给叶孤城写封信让他到观里来？反正你已经见过他了，就能让咕咕把信送到他手上了，顺便让他管管他的百姓。鬼打墙还是要的，免得那些百姓太激动直接冲破大门跑进来找你。” 也只好这样了……姬道长有气无力地让他们俩赶紧去布置鬼打墙，然后就愁眉苦脸地写起了信，但是基于咕咕的冷却时间还没过，也只能默默地等。 过了一会儿护法夫夫布置完了，回来以后十分同情地告诉姬长明：“没用。”因为鬼打墙是有范围限制的啊，把那些人引到范围之外，他们走不到纯阳观门前，就直接在鬼打墙的范围外跪下了继续烧香啊！ 姬道长都快疯了，“这样很折寿的啊！卧槽，我还是直接用轻功飞进城主府算了，失礼就失礼吧……” 他无奈地到了院子里，直接用大轻功飞了起来，飞到半空往下一看，那群老百姓目瞪口呆地望上来——要知道纯阳的轻功使用起来，会发出“铮”的一声拔剑的声音，他们又怎么会听不到呢？听到之后抬头一看就看到姬道长脚底踩着八卦图啊！ 姬道长也只好无视掉，瞅准了城主府的方向飞了过去，好在城主府距离纯阳观本来就很近，他三段跳以后就直接落在了前院。 前院自然也是有城主府的护卫的，没等那几个惊呆的护卫说话，他就开门见山道：“贫道有事求见叶城主，还请通报一下。” 大约是因为他的出场太震撼了，加上表情又比较高冷，领头的护卫丝毫不敢耽误就跑去通报了，剩下的就呆在原地看着他，也不敢上来搭话。过了没一会儿，叶孤城急匆匆地赶来，将他引进了待客的正厅说话。 “叶城主，贫道有位好友听说贫道来到了白云城，也想来府上拜访一番，呃……是西门吹雪，你应该知道吧？”不知道为什么，姬长明心中骤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觉得自己仿佛在说媒。 “西门吹雪也在道长观中吗？”叶孤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睛却比刚才亮了一些。 姬长明摇头：“不，他还在万梅山庄，他一直盼望有朝一日能与叶城主共同探讨剑术，只是难有机会。因此先前贫道见过叶城主之后，便写信告诉了他，他十分想来，若是城主愿意见他，贫道这便去接他过来，花不了多少时间。” 西门吹雪早就想见叶孤城了，只是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剑术水平要达到足够的高度以后，才可以跟叶孤城一战，这是他对于这个与自己齐名的对手的尊重。但是跟姬长明成为好基友之后，姬长明这样开导他：“难道你跟他见面就只是为了决斗？你们是江湖上齐名的两大剑术高手，见面为什么不能谈谈自己对剑的心得感悟，互相印证所学呢？你想想，有个跟你水平差不多的剑客朋友，就可以经常互相交流呀，决斗这种一锤子买卖明显不划算啊！” 西门吹雪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好基友说得太有道理了，决斗的话，叶孤城只能用一次，因为结局不是自己死就是他死，可要是可以经常交流，不就能用很多次了吗？于是当时他就给姬长明说，要是纯阳观以后有机会移动到白云城附近的话，一定要带上他。 叶孤城听了姬长明的话，心中对于他能这么快通知远在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还能去把西门吹雪接过来，也是觉得很神奇的，不过他毕竟对西门吹雪更感兴趣一些，也就没有追问这其中有什么奥秘，十分爽快地说：“其实叶某心中所想与西门庄主是一样的，奈何身为一城之主，不好轻易离开，便没有机会向他讨教。如今仰赖道长神通能够与西门庄主一见，叶某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姬长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贫道稍后便去接他了，城主若是看到纯阳观消失也不必觉得奇怪，接到他之后鄙观还会回来的，还请城主约束百姓，莫要呆在那个位置，以免届时受伤。” “呃……还有，能否请城主去告知一下围在鄙观周围烧香叩拜的百姓，让他们把香炉撤了？”姬道长略尴尬地说，“贫道只是会一些道家术法，并非仙人，受不起凡人香火供奉的。” 叶孤城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给道长添麻烦了，叶某这便去。” 姬道长跟着他一起去门口，看到他出面以后百姓果然散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向他告辞以后就回到了进了大门，在门里直接神行到了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都在梅林里等了一会儿了，见到纯阳观来了也不废话，手里提着自己的剑就进了门，“可以走了。” “你等我用下除滞散……”姬道长无奈地点了包裹里没剩多少的除滞散，决定晚上就上游戏到帮会领地里找宝物商人多买点。 叶孤城眼睁睁看着纯阳观在眼前突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远处的百姓“哗”一下开始议论纷纷，结果没过多久，纯阳观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而且还在刚才的位置，他抬眼一看，就看到大开的门里，一个跟他一样身着白衣手里拿着乌鞘剑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大约是剑客之间的互相吸引吧……姬道长觉得此刻这两个人眼里已经没有他了，啧啧，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咳，不是，应该说是英雄惺惺相惜才对。 不过为了避免这两个人接下来说出什么“xx剑，重x斤x两”之类的决斗必备台词然后开始互殴，他还是勇敢地顶着西门吹雪的冷气站出来说道：“叶城主，不如进观中一叙，喝杯清茶可好？” 叶孤城点头：“叶某叨扰了。”抬脚跨进了门，跟西门吹雪距离更近了。 西门吹雪居然侧身做了个引路的手势，“请。” 姬道长都感动了——我的万年宅男基友居然还有这么友好地主动跟别人交朋友的一天！他当初都没有这么对我！ 第四十一章 我们家小和尚真是治愈 更让姬道长感动的还在后头，西门吹雪大约是深深地记住了他之前的话，一落座也没提什么要决斗之类的事，就先抛出了自己打游戏悟出来的东西，开门见山地问叶孤城：“你觉得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手中之剑是否必须是绝世宝剑才行？若是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是否就可以万物皆可为剑？” 姬道长都惊呆了，“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什么的，不是仙剑一的蜀山御剑术的描写么……他还真能从这话里悟出什么来啊？！ 他之前也不是没听西门吹雪说从游戏里悟出东西了，但是西门吹雪没说是悟出了什么来，也没说是从游戏里的哪部分悟出来的，他还以为人家剑神是看到了仙剑系列那么多be结局，然后堪破了情关呢……毕竟这是比较正常的思路不是吗？万万没想到西门吹雪是从背景设定里悟出来的，也是醉了。 叶孤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然后就开始跟西门吹雪旁若无人地讨论了起来，姬长明都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那么冷酷炫的家伙居然能瞬间变身话痨！ 他无奈地泡了一壶茶，给那两个人倒上，把茶壶在他们中间放好，“茶水在这儿，你们口干了自己倒啊，我不打扰你们了……” 西门吹雪赶苍蝇一样地挥了挥手，姬道长就默默地退了出去，还顺手拉走了虚竹。杨夫人在旁边一边做针线，一边还时不时插上一句——他毕竟是超级大高手，对于武学也是很有独特见解的，还见多识广眼光独到，倒也给那两个陷入话痨模式的剑客提供了不少灵感。至于武功不太行的杨护法，为了避免百姓在门口烧香叩拜，他去重新布置鬼打墙去了，当然，布置完了以后他还是要回来给老婆劈绣线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姬长明干脆拎上虚竹做午饭去了。自从虚竹来了纯阳观以后，姬道长做饭就轻松多了，小和尚虽然没啥厨艺，但是可以帮他洗菜淘米打打下手什么的，然后他也就习惯了每天做饭的时候跟小和尚一边分工合作一边聊聊天，聊着聊着就暴露了本性……然后在他不知不觉中，又呆又软又老实的小和尚就点亮了吐槽技能。 今天他们聊天的话题是西门吹雪的饮食习惯…… “你相信吗？我以前听说，有人考证西门吹雪出门只吃白煮蛋，只喝白开水。”姬道长严肃地说。 小和尚一边和他一起洗菜一边无奈叹气，“少胡说，上次我还看见他吃水煮鱼吃得很开心。” “哎呀，虚竹，你现在怎么都不会被我骗到了？”姬道长笑眯眯，“以前我说什么你都信的，就算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也信。” “因为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喜欢逗我玩……”小和尚叹气，然后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而且还很逗比。“逗比”这个词也是跟姬道长学的。虽然他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好基友，觉得他什么都懂很厉害，但是对于好基友人前高冷人后逗比的本质，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奇怪的是，这样反而让他觉得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纯洁小僧历经磨难终体会人心险恶，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丧失？”姬道长表情深沉地来了一句知音体。 虚竹望天，“长明你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吗？” 姬道长大笑，直接拿湿漉漉的手去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好玩。” 现在基本上他们俩独处的时候就是这个相处模式，虚竹因为觉得跟他距离拉近了，被他欺负的时候偶尔也会反抗了呢！就好像现在，小和尚就以牙还牙地同样用湿漉漉的手在好基友脸上抹了一把。 “呀，小和尚，胆子变大了啊，”姬道长挑了挑眉，“我的脸好摸吗？” 虚竹显然没有他这么厚颜无耻，顿时满脸通红地败退，埋头闷声不吭地洗起青菜来。 “天呐……你们俩可真幼稚。”不知道被老婆支使去干什么的杨护法飘过厨房门口，看见这情景忍不住吐了一句槽才飘走。 分明是长明幼稚！小和尚默默地想。 然而等到姬道长炒菜的时候，小和尚又默默地感动起来，因为他的好基友长明每次做饭都会专门用另外的锅做素菜，不沾一点荤油，全都是为了他！是啦，他就是这样记吃不记打啦，每次看到都要感动一下，每次诶！ 叶孤城留在观里吃了午饭，又跟西门吹雪热烈讨论起来，其间两个人还到院子里比划了几下，吓得姬道长都时刻准备给他们吃“尚特品止血丹”了，结果人家只是点到即止地互相喂招而已。 直到晚上城主府来人催，在外面闹出了很大动静，叶大城主才意犹未尽地回府去办公——城主府的人因为鬼打墙的原因靠近不了纯阳观，就直接好几个人站在安全范围外面大声喊啊！ 西门吹雪当然要住下来明天继续跟叶孤城探讨剑术了，于是小和尚又被姬道长从客房拎回了自己的房间，毕竟小和尚跟西门吹雪也并不算特别熟啊，不太好跟他一起住的。于是临睡前姬长明就提议：“干脆以后你就一直跟我一起住算了？咱们毕竟是常住人口，客房就留给偶尔来的朋友们住吧，不然你的东西隔三差五就搬来搬去也很麻烦。” 虚竹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姬长明渣基三。当小和尚看到电脑里那个穿着打扮跟他的好基友一模一样的游戏角色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再看到他的技能…… “长明，这是怎么回事啊？” 姬长明本来也不打算瞒着他，他还打算以后找机会和基友们说清楚呢，难道大家感情这么好了还要一直骗他们吗？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他可不愿意这样对自己的朋友。于是他就把所有事情都给虚竹说了，包括穿越的事。 小和尚听完呆了半天，突然回过神来，一脸着急地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告诉我呢！” “为什么不能告诉你？难道你还会去向外人说不成？”姬长明一脸坦然，“我还打算以后找机会跟两位护法、七童、陆小凤还有西门说呢，难道我连朋友都信不过吗？” “我当然不会！”虚竹猛摇头，“他们、他们当然也是信得过的！” “这不就好了？” 小和尚深受感动地望着他：“长明，你对我太好了，连这样的大秘密都肯告诉我。” “我说，你就没点别的反应吗？”姬道长略无语，“难道重点不是我从后世来到了这里？或者我获得了游戏角色的技能？” “对哦……”小和尚皱了皱眉，关心地看着他，“你刚从后世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定很难过很不习惯吧？原本熟悉的人都不见了……” 姬长明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还以为他会很震惊呢……然而心里确实因为他的关心而温暖起来，忍不住抱了他一下，把他之前的话还了回去：“虚竹，你对我太好了。” 虚竹脸红起来，“你不要总是一感动就乱抱人啊……” “好吧，”姬道长放开了他，“你对于我获得了游戏技能这件事怎么看？会不会觉得我之前说那些是法术都是在装神弄鬼？会不会觉得我一直在骗你们？” “怎么会呢？”虚竹急急忙忙安慰他，“你也是为了自保啊，这么秘密的事，怎么可能在不熟悉的时候就告诉别人呢？万一对方不值得信任怎么办？你现在相信了我，不也是坦白告诉我了吗？再说了，哪有什么装神弄鬼，你处理那些神鬼之事的时候，用的都是真本事，没本事的人才会装神弄鬼呢。” ……我的基友简直太治愈了！姬道长默默地想着，忍不住又抱了他一下。 小和尚依然弱弱地挣扎——他不敢太用力啦，万一长明觉得被讨厌了怎么办？ “你不用那么感动啊……我相信两位护法、七童、陆小凤、西门庄主他们听到这件事也会像我一样的。” 姬道长脑补了一下西门吹雪像小和尚一样安慰自己的画面，“噗”一声就笑了出来，而且还越笑越大声！ 小和尚好奇问了一下他笑什么，听他说完脑补内容之后，自己也脑补了一下…… “噗。”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 这件事导致他们俩第二天看到西门吹雪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噗”，好在西门吹雪被早早跑来探讨剑术的叶孤城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并没有发现这两个人在丧心病狂地脑补自己软萌萌安慰人的画面。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的日子还是那么过着，姬道长为白云城的百姓开了几天义诊，不过白云城在叶孤城的管理下还算是比较富庶，大家也没有白要他的药材，或多或少都会送点东西来，有个大商人因为他治好了独生子的疑难杂症，还给他送了几大车好药材，小和尚光是分类整理都忙了好几天，不过他倒是忙得很开心。西门吹雪还在每天和叶孤城讨论各种剑术心得，甚至都受邀住到人家家里去了，最后还问姬长明要了电脑教叶孤城打游戏，两人继续从游戏里挖掘各种感悟。 至于姬道长的其他基友们，依然和他保持着一天一封信的通信频率，反正咕咕每天可以飞十次左右，完全够用嘛！他也因此知道了江湖上最近的动向，比如说陆小凤又被红颜知己卷进了新的案件中最终化险为夷，日月神教的任我行死掉了，左冷禅要五岳并派了，北丐帮在萧峰卸任后终于有了新帮主，是个三十来岁正年富力强的家伙，名字叫洪七，以前跟黄药师华山论剑过——这让姬道长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好久，关于综武侠世界混乱的时间和剧情——最最重要的消息是，聪辩先生苏星河要在擂鼓山开棋会，请天下英雄去破珍珑棋局。 这消息是黄药师的信中说的，他也打算去凑个热闹，而且此人还非常恶劣地刺激姬道长——哈哈哈纯阳观没去过那个地方，你没法去了吧？我造你也喜欢下棋，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写信转播？羡慕嫉妒恨吗？谁叫你哄得蓉儿每天都给你写回信！ 姬道长被这损友气得半死，再加上他知道擂鼓山是虚竹的机缘，心里实在着急，干脆又置办了三牲祭品去求三清和吕祖保佑纯阳观下次能移动到擂鼓山。他还做了二手准备，如果不能移动到擂鼓山的话，就直接神行到距离擂鼓山比较近的神行点，然后带着虚竹骑马赶过去——因为小和尚现在的骑术还非常糟糕，根本没法一个人骑，即使姬道长已经给他买了里飞沙…… 西门吹雪知道他要走，一点儿也不在意地说：“我要留在白云城与叶兄探讨剑术，不跟你走了，等我想回万梅山庄你再来接我。” 姬道长于是果断抛弃了他，每天求三清和吕祖保佑，这次他的三牲祭品没有白费，几天之后纯阳观不但移动到了擂鼓山，而且还是直接出现在了棋会举行的地方。 第四十二集下个棋都能吐血…… 纯阳观再次移动的那天早上，姬长明怀着“三清和吕祖看在三牲祭品的份上一定会保佑我”的美好期望，打开了大门，之后就看到门外鸟语花香，是个景色颇为秀丽的山谷，山谷周围全都是松树，而在山谷中间有着一块极大的平地，纯阳观此时就在这块平地上，对面十来丈的地方，建着三间木屋，木屋门外有棵大树，树下是用一整块巨石雕成的石桌。那木屋建得好生奇怪，竟然门窗都没有。 谷中一片寂静，木屋的门关着，半个人影也不见，然而姬道长却非常欣喜，因为眼前的景象与他在《天龙八部》小说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这里就是聪辩先生苏星河举行珍珑棋会的地方！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他快步走到那大树下一看，石桌的桌面上果然雕着棋盘，不过这棋盘上此时却是没有棋子，想来是因为棋会的日子还没到。 但是为什么会没人呢？按照小说里描述，苏星河虽然因为怕丁春秋对付自己的弟子函谷八友而把他们逐出了师门，但他本人应当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为的是服侍他的师父无崖子……可是没门没窗的屋子到底是怎么住人的？真是奇怪啊…… 他正疑惑着，就见屋后转出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姬道长立刻端起高冷神棍范儿，站在原地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姬长明有礼了。” 老头应当便是聪辩先生苏星河了，书里说他一直装作又聋又哑过了三十年，直到珍珑棋会才重新开口说话，然而此时他却顾不上装了，因为他已看到了平白出现在谷中的纯阳观，不由惊道：“你、你到底是人还是山中精怪？这道观是怎么冒出来的？”昨天晚上还没有啊！ 咦？难道这老头没有听说过本道长的事迹吗？姬长明有些诧异，不过想到苏星河隐居多年，大约是不问世事了，他便又释怀了，于是又把当初用来忽悠别人的《列子汤问》的“海上神山”一说搬了出来，不过稍微改了一下说法，“……情况便是如此，贫道听闻此地有棋会，便带着鄙观过来赴会了，不请自来是有些失礼，还请苏先生莫要见怪。” “你怎知我姓苏？”苏星河诧异了一下，又自己脑补出了原因，“是了，道长如此神通广大，知道我姓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不瞒道长说，这珍珑棋局虽然干系重大，破局之人会有大大的好处，可这好处对道长来说，大约并不值什么。”他对姬长明所说的话并未完全相信，但是看对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眼皮底下带着一座道观出现，便知此人深不可测。 姬长明洒然一笑，“贫道知晓令师无崖子先生是想借此棋会招收关门弟子，然而贫道只是为棋局而来，并无想入逍遥派门下之意，莫非不可么？” 苏星河瞳孔一缩，惊诧道：“道长竟连此事都知道？我并未向任何人提过……” “我辈道门中人，总有些许卜算之法，想知道此事也并不难，”姬道长又开始装逼起来，“贫道还知道，此次棋会，你的生死大敌也会来，而且将会在此殒命。” “果真如此？！”苏星河大喜，心下再不怀疑他，“请问道长，那珍珑棋局是否有人可破？又是由谁所破？” 姬道长淡淡一笑：“天机不可泄漏，不过此人与贫道十分有缘，苏先生拭目以待便是。” 先前你说丁春秋会死的时候也没说“天机不可泄露”啊……苏先生默默地想。 “看谷中如今这样子，棋会之期应当还没到？不知这珍珑棋局可否让贫道先一睹为快呢？”姬长明对珍珑棋局好奇很久了，他虽然知道《天龙八部》里的破局方法，但是作为一个棋力不错而且对棋也颇为爱好的人，他还是想试试不用虚竹的那个解法的话，能不能解开这棋局。 苏星河犹豫了一下才道：“老朽还需向家师请示一番，道长不如稍待片刻如何？” 这自然是应当的，姬长明立刻表示没有意见，然后看到老头又走进了屋后——难道这房子的门开在屋后不成？这可真够小心的…… 他等了许久，苏星河才又从屋后走出来，一脸为难道：“道长，家师有请，他说要与道长小叙一番。” 姬长明只好跟着他走，到了屋后果然看见了一扇门，进门之后苏星河将门关上，拿起了桌上一盏油灯，才打开了屋子里另一扇门，带着他走进了隔壁房间。 在那间房间里，无崖子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用一根绳子捆在腰间将自己吊在半空中盘坐着——这姿势真是非常有难度，姬道长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他自己吊起来——屋子里连墙壁都是黑的，又没有窗户，光线十分昏暗，好在有油灯在，也能勉强看清他的脸。 无崖子这个家伙在原著里就是个死颜控，他整个逍遥派都是死颜控，故而他本人的颜值也非常高，尽管他徒弟都七老八十了，他本人看起来却只有三四十，面如冠玉神采飞扬，若是刮掉那风雅的长须，一定会更帅，说不定还能冒充一下小鲜肉——当然，再帅也是没有姬道长帅的，而且等他传功给虚竹之后就会变成名副其实的糟老头子啦！ 姬道长作为一个装逼技能点满的家伙，十分明白先声夺人的重要性，举个例子吧，通常现代的那些蒙人的神棍想要蒙谁的时候，上来肯定先说一句：“这位先生／女士，我看你印堂发黑，不日将有血光之灾啊……” 于是他没等无崖子开口说话，就抢先说道：“无崖子老先生，贫道观你面相，似是寿元将尽之相啊。” 无崖子愣了一下，随即面带笑意道：“方才劣徒说道长神通广大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不可不信了。道长还看出什么来了？” 姬道长一脸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其实他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星河急忙插话：“道长，莫非家师真的无法可救了么？” 要是无崖子是生病或受伤的话，姬长明或许还有办法，就算他的医术不行，不还有黄药师吗？黄药师也要来的，再不然还能去万梅山庄把西门吹雪请过来一起会诊，西门吹雪的医术也很高明啊……可书里说，他是活到那岁数了，已经油尽灯枯，这种情况别说姬长明、黄药师、西门吹雪三方会诊了，就算是华佗扁鹊来了都没用的。于是他叹了口气：“天命如此，便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何况贫道区区一山野道人？”是啦，姬道长就是特别擅长说这种高深莫测很有逼格的废话啦！ 苏星河面有悲色，无崖子却是不以为意，“有没有救倒也不重要，适才我听劣徒说，道长告诉他珍珑棋局真的有人能破？此人还与道长十分有缘？” “不错。” “那我便没什么可担心了，不知那人相貌如何？风度如何？”无崖子果然还是个死颜控。 姬道长微微一笑：“在我眼里，他自然是样样都好的，十分可爱。” 无崖子隐约觉得“十分可爱”这个形容有点奇怪，但是看看姬道长的脸，他又觉得：能够让一个长成这样的人认为样样都好的，应当也是非常不错的吧…… 于是他便放下心来，对苏星河道：“去把珍珑棋局摆给姬道长看。” 好半天之后，姬道长在屋外的大树下，对着石桌上的棋局狂皱眉头，整个人都不好了——从来也没见过如此刁钻诡异的棋局！他在苏星河摆好棋局之后已经和对方下了二十余子，路全都被堵死了，他当然知道书里虚竹下的那一步，但是一开始他就没往那儿走，故而下到现在，他也被困住了。然后他就越想越烦躁越想越烦躁，胸口也开始发闷起来，恍惚间仿佛看见虚竹站在对面，愤怒失望地看着他大声说：“都是你害死了我爹娘，如果我当初没有认识你就好了……” 他只觉得胸中一闷，“噗”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长明！”身后传来虚竹的惊呼声，紧接着他就被扶住了，恍惚间抬头看见小和尚焦急担忧的表情，他都没反应过来。 虚竹原本是在纯阳观中等他开门看情况回来的，但是等了许久都没见到他，实在有些担心便跑了出来，谁知一出来就看到他对着棋盘吐血，急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长明，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个人害了你？你、你、怎么办啊？” 苏星河忙道：“这位小师父莫急，这棋局会迷人心智，没有内功护体之人受困于棋局，若是心智被动摇便会气血翻腾，其实并无大碍的，姬道长只需好生歇息便可。” 姬长明这时候也缓过神来了，想起书中的描写不由苦笑，书中慕容复、鸠摩智等人被棋局刺激得陷入心中魔障胸闷吐血什么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丁春秋在一旁用毒术邪术捣乱，所以他以为自己赶在丁春秋来之前破局就没事了，却忘了自己根本不像那些高手一样内功护体，单凭棋局本身就够他喝一壶了——他虽然有游戏技能金手指，可是游戏里的内力却不等于他自己的内力，毕竟他的身体并不是游戏数据化的身体啊……他本身只学过一套道家养生呼吸法和一些武术比如太极什么的，内功那是一点不会！ 虚竹见他表情不对，更着急了，“长明？你怎么不说话？你还好吗？” 听见他的声音，姬长明又想起刚才陷入魔障时看到的画面了，顿时郁闷起来——果然还是非常在意那件事啊…… 小和尚都快急哭了：“长明，你回答我呀！” 姬道长默默地抱住他，把头往他肚子上一靠，闷声道：“我没事，让我靠一会儿。” 小和尚乖乖点头：“哦，好。” 对面的苏星河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第四十三章 渣基三者终成基佬 姬长明抱着好基友，想着刚才陷入幻象的时候看到的情景，感觉心塞塞的，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自己之前在苏星河面前端起来的得道高人范儿了——现在这样子好像有点毁形象啊…… 于是他只好放开虚竹，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瓶加血的药，斟酌着吃了两颗，原本苍白的脸色便肉眼可见地快速变得红润起来，瞬间又是气血充盈的模样了，然后对着苏星河微笑道：“让苏先生见笑了，没想到破这棋局竟然还需要身具武功，贫道平日所学道法却是与武学无甚关系……” 见到他的药如此灵验，又听了他这番解释，苏星河心中本来因为看到“高人”没有内功护体而泛起的怀疑，又慢慢消减了，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道长是修道之人，与我等粗鄙武夫自然不同。”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客气话，姬长明才问起棋会的确切日期，这才知道还要等三五天，等到苏星河门下的函谷八友都来了，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至于那些来赴会的各方豪杰也不怕赶不上，因为棋会开始之后，会一直持续到有人破局为止。 知道了这些，姬长明也就告别苏星河，跟虚竹回到了纯阳观里。进门之后，虚竹才小心翼翼地问：“长明，你真的没事吗？可不要强撑着啊。”刚才姬长明吐血那一幕可真是吓得他心都揪起来了。 “没事，我不是吃药了吗？”看到好基友关心的神色，姬道长心情非常之好，笑着问他，“怎么？吓坏了？” 小和尚点头：“是啊，也不知道那棋局到底是什么邪物，长明你这么厉害都被害得吐血，早知道我应该跟你一起出门的。” 然后他又叹了口气：“唉，不过就算我跟着你也没什么用，我又没什么本事，武功也不高强……” 他这么一说，姬长明就想到了自己最近纠结的问题——他知道珍珑棋局是虚竹的机缘，虚竹会在这里得到无崖子的传承，学到神功，当上掌门，走上人生巅峰，将来还会迎娶白富美……然而在小说里，这一切对虚竹来说，大多都是赶鸭子上架，也不管他愿不愿意，那么现在他将虚竹带来取这份机缘，到底是对是错呢？他不知道小和尚愿不愿意要这份机缘，也不知道他得到之后会不会快乐…… 于是他便问了出来：“那若是有机会让你学到很厉害的武功，你愿不愿意学呢？” 虚竹想了想，老老实实道：“我也不知道。” 说完他又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我学了以后能帮到你吗？能帮到的话我就学。” 姬长明也不知道那一刹那自己心里涌起的又酸又涨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只知道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比脑子更快地把小和尚抱进了怀里，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长明，你怎么啦？”虚竹被吓了一跳，但是隐约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就不太敢推开他，只好小心翼翼地问，“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姬长明抱得更紧了一点，超级感动地说，“虚竹，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虚竹脸红了一下，不过还是没忘记自己的问题：“那我能帮到你吗？” 姬长明放开他，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的眼睛微笑道：“你不用顾及我，你愿意学便学，不愿意学也没事，只要你开心就好。” 看到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虚竹突然就觉得心扑通扑通飞快地跳了起来，然而小和尚毕竟是个呆子，也没有多想，还知道吐槽：“都没遇到那个机会呢，我们就讨论得这么起劲，这不是瞎操心吗？” 姬道长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更显温柔了，“当然不是啦，这次的棋会就是你的机缘啊。那位苏星河先生的师父是想收能破珍珑棋局的人做弟子，他的武功确实是很高强的。” “诶？”虚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可我只会下你教的五子棋呀。” “没关系，你要是愿意呢，就去试试，不愿意也没什么，”姬道长对他眨了眨眼睛，“就是下五子棋也没关系，现在决定不了的话，就到时候再说。” 小和尚也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好，那到时候再说。” 姬长明又给他说了一下无崖子的相关情况，比如无崖子与自己师姐妹的爱恨纠缠啦，还有苏星河、丁春秋、函谷八友的恩怨纠葛啦之类的，小和尚觉得简直像是在听说书似的，这剧情真是太复杂了！ “虽然当他的弟子是会遇到些麻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的朋友那么多，而且还都那么厉害，怕什么麻烦？朋友不就是遇到麻烦的时候拿来用的吗？”姬长明开玩笑般安慰他。 虚竹吐槽他：“这话你倒是当着他们的面说呀。” “哎呀，小和尚，你现在嘴皮子利索了嘛，”姬道长捏捏他的脸颊，“都知道吐槽我了，厉害！” 小和尚努力拯救了自己的脸，嘟嘟囔囔道：“谁让你老是没个正经，明明以前刚认识的时候那么有仙气……” “仙气是给外人看的，你又不是外人，”姬道长厚颜无耻地说，“难道在自己人面前我还要装神棍吗？” 哦，你终于承认自己是神棍啦……小和尚默默地想，但是听到他们家长明说他不是外人他还是很开心。 姬长明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又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自己，不过他也很开心，总觉得这样子两人的距离更近啦！至于距离更近有什么意义……他目前还没想那么多。 两人中午见到从坟里出来透气的护法夫夫的时候，就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下，不过护法夫夫一点兴趣也没有——杨莲亭就不必说了，他就只会算账赚钱花钱宠老婆，杨夫人呢，他没当教主的时候就是个武夫，别说琴棋书画了，文化水平也就将就而已，当教主以后就是谈谈恋爱绣绣花做做衣服什么的，文化水平那是一点没涨，对他们来说珍珑棋局根本不算啥，而且他们俩现在都退隐江湖了，对什么无崖子逍遥派更是一点不关心了。 他们也就关心了一下虚竹愿不愿意要这个机缘而已，知道他还没下决定也就不管了，只甩出一句话：“总之有什么麻烦找我们解决便是。” 除了跟他们说这件事之外，姬长明还给黄药师去了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问他现在到了哪儿，如果刚好在纯阳观的神行点附近，还可以去接他。不过黄药师并不需要，他带着老婆和女儿正一路游山玩水慢慢过来，大约明天就能到了。姬长明就和虚竹一起探索了一下附近的地形，把进谷的路线画了地图给他寄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黄药师携妻带女地出现了，当时姬长明又在研究珍珑棋局，这回有虚竹陪在身边，他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倒是没有再陷入幻象，然而还是没有找到破局的办法。小和尚坐在他旁边，看着那被称之为自己的机缘的棋局，感觉有点晕乎乎——完全看不懂！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脆生生软糯糯的呼喊：“长明～” 姬长明回头一看，他的好朋友蓉儿小团子正朝他飞奔而来，一边跑还一边像紫薇呼唤尔康那样喊他，于是他也像尔康呼唤紫薇那样，朝着自己的好朋友跑去：“蓉儿～” 两个人欢快地抱在了一起，冯蘅笑得都快握不住手中的伞了。 “长明，你想不想蓉儿？”团子抱着自己的好朋友认真地问。 “想啊，你呢？”姬道长把她抱起来转了两圈。 “蓉儿也想你呀，”团子甜甜地说，“你说有好玩的东西给蓉儿看，在哪里？”昨天她收到好朋友专门给自己写的信，就很期待啦！ 姬长明说的好玩的东西，是最近基三六周年推出的双人飞行坐骑金翅苍宇雕，只要玩家在全区全服累计充值过120元，账号下的每个20级角色登录就可以领取金翅苍宇雕的任务啦，跑完那一连串虐心的任务之后，就能得到一个蛋！蛋里会孵出一只萌萌哒小雕，养几天就能长成双人同骑的大雕！ 他昨晚刚刚跑完任务拿到了蛋，已经把小雕孵出来了，于是今早就给自己的好朋友蓉儿团子写信炫耀了一番。现在听到团子问起，就把小雕召唤了出来。 “哇……”团子看着那只跟自己一样高，头顶半截蛋壳，蛋壳里还戳出三根呆毛的毛茸茸圆滚滚小雕，眼睛都不会眨了，“蓉儿可以抱抱它吗？它叫什么名字？” 姬长明教她先摸摸小雕头顶的蛋壳才能抱，然后笑眯眯：“还没有名字，蓉儿给它取一个好吗？” 团子抱着圆滚滚的小雕，纠结地开始想名字。然后姬长明站起来正打算跟黄药师说说棋局，就不小心看见他们家小和尚看过来的眼神——艾玛！好可爱！眼睛笑得弯弯的，里面好像有星星在闪！ 姬道长一下子就看呆了。之前也不是没见虚竹对他笑过，但是怎么说呢……今天这个笑容好像特别甜特别温柔！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糟糕，怎么会看好基友看得呆掉呢？难道本道长……基三玩多了终成基佬了吗？ 第四十四章 不给亲 怀疑自己变成基佬的姬道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呆呆地看着他们家小和尚，表情都有点木了。 因为他呆得太久了点，表情又有点奇怪，一旁的黄药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虚竹，这会儿小和尚已经不笑了，因为刚才对上他们家长明的眼神之后他突然莫名觉得略不好意思，于是转头看棋局…… 黄药师一头雾水地又看了看姬长明，拍了拍他肩膀，“看什么呢？” 姬长明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我就是又想到那棋局了，不小心就走神了。”算了，变成基佬什么的，还是慢慢想清楚吧。 正好虚竹就在棋局旁边，黄药师也就相信了他的话，兴致勃勃道：“那棋局果真无法可解吗？走，我也去看看。” 苏星河当然知道黄药师，故而也知道就算他破了珍珑棋局也不可能会做无崖子的弟子，便也同意了让他提前在棋会之前试试。然而黄药师也并没想出解法，即使加上他老婆也不行，不过好歹比姬长明多走了十几步。 姬长明围观了半天，最后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棋局根本就是专坑聪明人的啊……只有他们家小和尚这个小蠢萌才解得开。 黄药师夫妻俩很失望地带着女儿，跟两个好基友回纯阳观里去了。回到观里，他们一家又被安排在客房里安顿下来，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姬长明和虚竹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大家吃过晚饭之后，姬长明就拿出了棋盘，跟黄药师夫妇把珍珑棋局摆了出来，又一起研究起来。 蓉儿小团子自从认识了小雕，就不要自己爹娘和好朋友了，带着小雕抱着姬长明的电脑看动画片儿，护法夫夫这俩没啥文化的就在一边逗她玩。然而同样没文化的小和尚却乖乖呆在他们家长明身边，看他研究那自己根本看不懂的棋局。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盯着姬长明开始走神：长明长得真好看啊！认真的样子更好看！而且还什么都会！而且性格还那么好！ 再想想自己，小和尚就忍不住自卑起来，自己好像什么优点都没有，为什么长明愿意和自己做好朋友呢？长明其他的好朋友都那么厉害，独独自己除了念经啥也不会…… 当然啦，他是相信他们家长明不会嫌弃他的，但是他担心给长明丢脸呀！日后江湖上说起姬道长的朋友，一定会这样说： “姬道长的好友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哦？都有谁呢？” “陆小凤啊，花满楼啊，西门吹雪啊，叶孤城啊，黄药师啊，等等等等。哦，还有虚竹。” “虚竹是谁？” “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小和尚呗！” 脑补到这里，小和尚的脸都皱起来了。 姬长明正好跟黄药师夫妻讨论完了，一转脸就看到虚竹坐在一旁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发呆。他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和尚的脑门：“想什么呢愁成这样？” 虚竹惊得抖了一下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姬道长仿佛看见一只受惊的仓鼠抖毛一般，他忍不住想笑，但是看小和尚那么呆的样子又不忍心了，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刚才愁眉苦脸地想什么呢？” 小和尚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发呆来着。” 姬道长才不相信他呢，这个小蠢萌连说谎都说不好，脸上满满地写着“我骗你哒其实我有心事”……不过他也没继续追问下去，毕竟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呢，小和尚的心事只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好啦，待会儿睡觉前再问！ 于是等到大家都散了，两个人回到房间里洗完澡上了床准备睡觉的时候，姬长明就问了：“刚才你骗我的吧？发呆的时候想什么来着？” “你、你怎么知道？”小和尚心虚地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脸。 姬长明又给他拉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都在你脸上写着呢，快说，不说就收拾你了。” 虚竹只好把自己那一通脑补说了出来。 姬道长哭笑不得，“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敢情我以前夸你的话你都忘了？整天就知道乱脑补，不过能相信我不会嫌弃你，还算有点进步。” “我当然相信你啦，你这么好！”小和尚一脸真诚地夸了一下自己的好基友，又老实交代道，“但是我真的怕给你丢脸呀。” 艾玛，听到那句铿锵有力的“你这么好”，姬道长的心都酥了，一把搂过小和尚，酷炫狂霸拽地说：“谁敢说你给我丢脸！别管旁人怎么看，他们是不知道你多可爱！” 小和尚最近总被他搂来搂去都习惯了，于是也懒得挣扎了，仍然认认真真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哪有什么可爱，长明你不要总是乱说……我、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厉害，我要是一直这样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事都靠着你的话，以后一定越来越赶不上你了……” 他的话有些笨拙，不过姬长明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他心里的担忧——小和尚现在的心态很明显就是一个有着学霸好朋友的学渣，觉得自己太弱鸡，怕自己会被学霸好朋友远远甩在身后，没办法再愉快地一起玩耍了；又像是和高富帅谈恋爱的灰姑娘，觉得自己跟高富帅不相配…… 对于他这种心态，姬长明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我一点也不介意你是学渣，我觉得你很好”的话来安慰他了，这样反而会让他更自卑的，于是他决定给小和尚一点动力：“虽然我一直觉得你挺好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不如想想以后有什么办法能帮我更多的忙？” “可是我好像什么也不会，能帮你什么忙呢？”虚竹一脸沮丧地说。 “不会可以学啊，你以前不也一点医术都不懂吗？可是之前一边跟着我义诊一边学，现在不是已经能帮我处理药材，给病人抓药了吗？” “对！我可以学的！”小和尚眼睛一亮，忘乎所以地翻身趴在了姬长明胸膛上，“那我再学什么可以帮到你？” 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姬道长觉得自己真的变成基佬了，因为自己的心跳竟然漏了一拍，深刻体会到了“怦然心动”这个词的意思。 他的眼神温柔起来，带着笑意说道：“不止要能帮到我，也要你自己有兴趣才行，我可不想你为了我勉强自己去学不感兴趣的东西。” 小和尚特别治愈地说：“只要是能帮到你的事情我都有兴趣！” 姬道长觉得——夭寿啦！本道长要被萌得化掉啦！ 他忍不住在小和尚的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虚竹，你太好了！” 虚竹吓得整个人都弹起来了，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然后“扑通”一声掉下了床，还顺带把被子也扯下去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姬长明都有点反应不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和尚坐在地上，让被子裹得乱七八糟，连脖子都红了，瞪大眼睛看着他结结巴巴：“长长长长明，你你你刚才、刚才……” 姬道长肠子都要悔青了，才刚刚发现自己对纯洁的好基友动了心，就一时冲动吃了豆腐，现在把人吓到了，怎么办？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未婚男女都不一定敢亲亲，更别说男男了！虽然他刚才只是亲额头，但是这对从小长在寺庙里的小和尚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呃……那个……你知道我是从后世来的对吧？在我们那儿关系亲密的好友亲亲脸啊额头啊什么的都挺正常的，”他只好这样忽悠，“因为我们那儿民风比较开放，对于礼教方面的事不是很讲究……我刚才只是比较激动，就像之前抱你那样，你、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要轻薄你。”这位道长完全忽略了即使是现代的汉子也不太可能亲自己的同性好朋友的事实——这种事一般都是妹子们才会干的。 虚竹听得晕乎乎，完全无法想象一个“连好朋友之间都可以玩亲亲”的世界，但是由于他对他们家长明信赖有加，还是相信了这番解释。不过他还是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脸红，只好努力板起脸：“那、那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啊，好在今天是我，万一换成西门或者黄岛主他们，肯定会生你的气的。” 姬长明松了一口气，就笑了，“我当然不可能对他们这样啊，他们跟我哪有你跟我这么亲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小和尚略不好意思，但是又为“最好的朋友”这个说法感到很开心，于是很快就忘了刚才的尴尬，爬回床上认真说正事：“你还没说我该学什么呢。” “不如学医术？我看你在这方面挺有天分的，而且你好像也很感兴趣？以后就可以帮我一起给百姓看病了。”考虑到他脸皮薄，姬道长也只好顺着他说正事了。 “好！”虚竹毫不犹豫地点头，姬道长又被他萌化了。 俩人就虚竹学医这件事情讨论了好一会儿，直到讨论出了一个大略的计划才决定关灯睡觉，然而因为刚开窍的缘故，可悲的小处男道士姬长明心情激荡得睡不着，虚竹都开始说梦话了，他还在那儿默默地脑补着日后该怎么把小和尚追到手。首先当然是培养感情啦，然后就是要杜绝“梦姑”和“梦郎”的冰窖相会，嗯，这个是最重要的！一想到这段故事，他的思路就歪了，开始脑补起如果在冰窖相会的是自己和小和尚…… “长明……”小和尚含含糊糊地说梦话，“不可以这样。” 可悲的小处男道士吓了一跳，脑补被打断了，再仔细看看虚竹，没醒。看来是虚惊一场，他松了口气，想起以前听说的“和说梦话的人对话，对方会回答”的说法，就问道：“虚竹，你喜欢长明吗？” 虚竹毫不犹豫地说：“喜欢啊。” 虽然知道他说的“喜欢”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姬道长还是超级开心，于是又问：“你为什么喜欢长明啊？” “长明……好……最好……”小和尚含含糊糊地说。 “以后长明要亲你，你还给他亲吗？”姬道长用一种大灰狼骗小红帽的语气特别特别温柔地问。 小和尚眉毛皱起来，似乎在梦中思考，过了片刻，果断道：“不给，不可以这样。” 唉……姬长明只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把小和尚搂在怀里闭上眼睛睡觉了。 第四十五章 只能看不能吃 意识到自己在追求心爱的小和尚这条路上还是任重道远的姬道长并没有多么气馁，因为只要没有外力干扰——比如说天山童姥强行灌药什么的——虚竹要喜欢谁的话，肯定只会选他，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毕竟他们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在。 所以第二天起床之后，他还是继续安安心心地跟黄药师夫妻研究珍珑棋局，虚竹也依旧在旁边乖乖地看。 看了半天，小和尚突然有些犹疑地问：“长明，如果我想要这份机缘的话，我真的能破这个棋局吗？我只会下五子棋……” “当然能了，我就是算到你与这里有缘，才带你来参加这个棋会的，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下了决定了吗？”姬长明有些疑惑，毕竟昨天小和尚还是犹豫不决的，怎么今天就对这个事上心了？ 虚竹一脸认真地点点头：“之前我听你说，逍遥派所学十分广博，我想，要是我能多学一点本事，就可以帮你更多忙了。” 姬道长又感动又无奈：“虚竹，你不用为了我……” “并、并不是为了你才要学的，”虚竹怕他觉得内疚，连忙解释道，“我想帮你并不是为了你委屈自己呀，是因为帮你的忙会让我觉得很开心，而且我们还可以一起帮更多的人……” 夭寿哦……姬道长觉得他们家心爱的小和尚简直是天生点满了情话技能，就连没那意思的时候说出的话都这么动人，天然系的家伙真是让人受不了啊！如果现在不是有黄药师夫妻在一旁看着，他早就给小和尚一个熊抱啦！ “好，你想学就一定能学到的！我们先来演练一下！”他兴致勃勃地把棋局重新摆回一开始的样子，“我和你一起对付药师！你先来！” 虚竹就严肃起来，然后开始用下五子棋的办法跟黄药师下围棋，一颗白子慎重地找个地方放了下去。 黄药师呆住了，过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桌子，神色激动道：“竟然是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居然让你误打误撞下出这么一步绝妙好棋，我现在终于明白长明所说的机缘是怎么回事了，虚竹，你的运气可真是……” 姬长明也不得不服，虚竹这次居然还是走小说里那样的棋路，依然下出了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步，这运气实在是太逆天了，莫非逍遥派的传承真的命中注定要给他不成？姬道长自己即使知道剧情，也不敢十分笃定虚竹真能用五子棋的下法下出那一步的…… 小和尚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好基友：“长明，我这一步下得很好吗？” “当然好了！这是最妙的一步！”姬道长用力过猛地夸他，“虚竹，你真是太聪明了！” 虚竹略不好意思：“我是随便下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黄药师无奈扶额：“你们俩够了，快继续。”简直是肉麻死人不偿命啊……还没成就已经这样了，要是以后真成了，岂不是要闪瞎本岛主的眼睛？ 接下来就没虚竹什么事了，姬长明和黄药师把后面的每一步都推演出来了，珍珑棋局没多久就给破了，还把所有可能的思路都换着用了，然后就让他把棋路都记了下来。 不过小和尚还是有点心虚：“这样不是作弊吗？不太好吧……” “难道你一开始走的那一步不是你自己想的？没有那关键的一步，任凭是谁都破不了这个局，我们只是帮你收尾而已，你信不信，除了你之外，来参加棋会的所有人都没有一个能下出那一步的。这本就是你的机缘，我之前就算过了，你与无崖子老先生确实有师徒之缘。”姬长明一脸笃定地说——他确实是算过的，但是之前虚竹没说要不要这个机缘，他不想影响虚竹的判断，所以才没说出来。 虚竹长久以来树立了一个观念——长明说的都是对的！于是他就老老实实地开始记棋路了。小和尚虽然比较呆，但实际上他的记性是很不错的，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把棋路都记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他们去找了苏星河，虚竹下赢了他，被他带进屋子去见无崖子了。 趁着这个机会，姬长明赶紧和黄药师回到纯阳观里跟两个护法商量事情。 “无崖子收下虚竹为徒之后，肯定会命他清理门户的，那个星宿老怪丁春秋确实该死，可是虚竹下得了手杀人吗？万一他下不了手，丁春秋不死，肯定会找他麻烦。这个老鬼下毒的手段防不胜防，就怕我们一时不慎护不住虚竹，你说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为了保护自己的心爱的小和尚，姬道长终于敢做出这种决定了。他之前对苏星河说丁春秋必定会毙命于此，就是因为他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丁春秋活着。况且丁春秋那种恶棍，杀他的话姬道长也不会有太大的罪恶感。 护法夫夫和黄药师夫妻都表示赞同，然而该由谁来动手呢？ 杨夫人踊跃道：“我来我来！” “别闹，”他的报名被姬道长残酷地打回去了，“你和你男人都不能杀生，不然会变厉鬼。哦，嫂夫人也不能。” 黄药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就只有我了？” 姬道长尴尬地咳了两声，“那个……不然我去把西门吹雪接过来好了，他以前说可以腾出一个杀人名额给我的。药师，你要理解啊，我从来没杀过人……” “嗯，理解，你不用去接人了，由我动手便是，”黄药师佯作无奈地叹气，“谁让你是蓉儿的好朋友呢？” 门外探出一个小脑袋，蓉儿一脸茫然：“爹爹你刚才是不是在叫蓉儿？” 姬道长笑眯眯跑过去把团子抱起来蹭了蹭，一脸幸福地说：“蓉儿，你真是世上最好最好的朋友了！要一直给长明做靠山哟！” “好的！”团子特别有使命感地严肃点头。 一直快到晚饭时分，虚竹才回来，而且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就是哭过的样子，简直把姬道长心疼坏了。问了才知道，原来无崖子已经收他为弟子，还把自己的功力传给了他，之后便迅速衰老，要不是小和尚及时想起姬长明给他准备的一堆红药蓝药，老头儿现在已经死了。 “不过师父说，这些药也只能拖几天而已，他已经是必死之人了……”虚竹难过地眨眨眼睛，“他原以为传功之后就撑不下去了，没想到还能多拖几天，也能多教我些东西，他让我替他谢谢长明。” 姬长明伸手抱住他，安慰地拍拍他的背，“谢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然后环视一圈电灯泡，电灯泡们识趣地：“我们先去做饭了。” 没有了外人在，虚竹也就老老实实让好基友抱着了，还一股脑说出了无崖子对他交待的所有事情——他果然要替师父清理门户除掉丁春秋，还要去灵鹫宫找师伯替师父道歉，不过眼下最急迫的问题是，他已经抢先在那些受邀参加棋会的人之前破了棋局了，万一那些人到时候真有谁能破局的话怎么办？或者没有一个人能破局，于是全都恼羞成怒要苏星河给个说法怎么办？ “这好办，反正之前也没告诉那些人破局了能得逍遥派传承，我上游戏买把好点的剑给苏老先生当作棋会的奖励就是。你要知道，游戏里好点的剑拿出来都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呢，在这个江湖上，这种东西很少的，”姬道长浑不在意地说，“实在不行把我的小橙武拿出来好了。” 小和尚星星眼看着他：“长明，你总是很有办法！” 姬道长被他这么一看就有点把持不住，差点想一口亲下去了。虚竹大概是凭着小动物的直觉察觉到了危险，挣扎了一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不好意思地说：“有点饿了……” “那个老头子中午没让你吃饭吗？”姬道长化身“愤怒的姬道长”，牵过他的爪子奔厨房去了。 小和尚觉得好基友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又开始星星眼看他…… 唔，对于一个还没把喜欢的人勾到手的男人来说，这样还是蛮残忍的——随时都在被勾引，却只能看不能吃实在痛苦。 第四十六章 中国好基友·皇帝 自从虚竹得到了无崖子的传承之后，每天就从早到晚都在跟无崖子学逍遥派的武功，无崖子并没有在传功之后就死掉，因为姬道长突然想起了一个东西——纳元丹！ 小说里无崖子之所以会在传功之后就死掉，是因为没有内力修为支撑了，可基三里的纳元丹就是增加修为的呀！虽然说他大限将至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有了纳元丹把他的修为补回来，他起码还是能多撑个三五月的。三五个月足够他把什么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生死符之类的通通教给虚竹了，毕竟小和尚虽然比较呆，但学武还是蛮快的——在《天龙八部》的小说里他是多么快速地就掌握了生死符的解法和用法啊！不过学全这些需要三五个月，棋会却还有两天就要到了，那天丁春秋就要来了…… 姬长明和黄药师计划得很好：等那天丁春秋一来，黄药师就找机会静悄悄地弄死他，甭管是用弹指神通还是什么……但是虚竹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棋会的前一天，姬长明把他早就放在仓库里不用的剑纯80级小橙武鸿灵镇仙剑拿出来给虚竹，让他交给苏星河当作棋会奖品——反正这个东西又不像大橙武那么稀罕，做做任务就有了，再说现在基三都开90级那么久了…… 小和尚跑去把剑拿给了苏星河，回来就跟姬长明说：“师父说明天等丁春秋来了，让我先清理门户，然后棋会才能开始呢。” 姬道长吓了一跳：“他要你亲自出手？你不是不杀生吗？而且你学逍遥派的武功才几天啊？不行不行，我之前跟药师说了，药师说他会暗中帮你解决的。” “诶？不用啊，我已经学会凌波微步、生死符和天山折梅手了，足够用的，而且师父只是让我把他擒下，他老人家要亲手处置丁春秋的，”虚竹连忙解释道，“这是逍遥派自己的事情，不好麻烦黄岛主的，你放心吧，到时候师父会在一边指点我的。” 姬长明稍稍放心了些——看来保住无崖子的命，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啊！ “长明……”虚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我了？我、我不是说你这样关心我不好，不过我并不是小孩子啊，不能总让你为我操心的，我也想要做一个不会拖累你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朋友，就像黄岛主他们一样……” 姬长明听到前两句还以为小和尚开窍了，看出自己对他“居心不良”了，心都提了起来，听到后面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虚竹说的也有道理，就像黄药师以前说的那样，他对虚竹确实是保护过度了，无论什么事总想为他做到最好，一直想的就是为他遮风挡雨，但却忽略了虚竹其实也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了，男人该有的坚强和自主性他其实都有，他不能因为虚竹脾气软就总是一味地把他呵护在温室里的。 “我明白了，”他看着虚竹微笑，眼神温柔，“虽然我从不觉得你会拖累我或给我添麻烦，但是也不能总是对你像对蓉儿一样，对吧？” 小和尚一脸腼腆地点点头，“嗯，其实我明白你都是为我好的……”说到这儿他又有点惶然地望着自己的好基友。 没等他说话姬长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捏捏他的脸，道：“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有生气。”他怎么会误会小和尚嫌他管太多呢？他们家小和尚这么呆，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 小和尚又被他感动了，一脸真诚道：“长明，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唉，你不要老是招我啊……姬道长无奈地默默想道。 第二天，姬道长正陪着自己的好朋友蓉儿小团子在纯阳观外的草坪上玩小雕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进山谷里来了。第一波来的人居然是那个死颜控段誉和他的家臣，段誉这家伙一进谷来看见姬道长，整个人都呆住了，愣了半天才道：“姬道长，你怎么在这里？” 跟你很熟吗开口就问本道长怎么在这里…… 姬道长一句话秒杀了他：“请问你是？” 死颜控心都碎了——他大哥的朋友美道长居然没记住他是谁！他只好自我介绍了一遍，然后姬道长就指指珍珑棋局的方向让他自便去了，简直高冷！ 段誉带着家臣们去跟苏星河下棋去了，姬长明牵着团子，团子牵着小雕的翅膀尖，慢悠悠地去另一边的大树下跟黄药师喝茶。 过了没多久，谷口飘进来一个中老年，长得还算仙风道骨，大袖飘飘看起来卖相挺好，紧接着就听苏星河喊出他的名字：“丁春秋！” 丁春秋冷笑一声正待说话，苏星河身后木屋的墙壁已经轰然破开，虚竹推着一张轮椅走了出来，坐在轮椅上的正是无崖子。 小和尚深受自己的好基友姬道长熏陶——姬道长给他说过“反派死于话多”、“不该装逼的时候就果断别装”、“该出手时就出手”之类的话——于是该一出来还没等丁春秋说两句场面话，扬手就是一道生死符。 黄药师、无崖子、丁春秋、苏星河、段誉等都惊呆啦！因为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干脆利落的人！打架之前不说两句场面话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江湖人吗！ 于是原本应该跟虚竹有一场大战的丁春秋，就这么在不走寻常路的小和尚面前扑街了。中了生死符之后的他刚痛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就被小和尚用天山折梅手“咔嚓咔嚓”地卸了四肢关节，拖到了无崖子的轮椅前。 “师父，本门叛徒丁春秋抓到啦！”虚竹笑容灿烂道，完全没发现其他人僵硬的表情。 姬道长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低头对自己小小的好朋友说：“蓉儿，你看，这就是天然黑的杀伤力呢。”把小和尚教成这样的本道长真是太牛逼啦！ 蓉儿不知道天然黑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爹秒懂地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抱起女儿：“接下来的事情可不适合小孩子看了，我带蓉儿回观里去。” 目送父女俩带着小雕进纯阳观关上大门之后，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到了丁春秋身上，吓得他连痛苦的求饶声都停了一拍。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跟段誉解释了一下要处理门派内部事务之后，苏星河跟着虚竹和无崖子，拖着丁春秋进了木屋里。 于是一窝蜂冲进谷里的那群人就只看到死颜控段誉在家臣无奈的目光下一个劲向美道长套近乎的情景。 那群人无非就是丁春秋的徒子徒孙什么的，其中还夹杂着慕容复的那几个家臣，又有少林的玄难大师等几个和尚，还有几个奇装异服的，应当就是苏星河的弟子函谷八友。 少林的和尚们都是认识姬长明的，玄难大师就带人过来打招呼，笑呵呵道：“姬道长，又带着贵观游历至此了？” 姬道长点点头：“正是，虚竹也在，待棋会过后，还请诸位大师到观中喝茶叙旧。” 大中小和尚们看看不远处的纯阳观，再看看一身仙气的姬道长，再看看段誉及其家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顿觉十分有面子——那是当然啦，怎么说也是小和尚的娘家人啊，姬道长怎么可能不给面子呢？ 而丁春秋那群徒子徒孙们已经开始和包不同等人小声议论纷纷起来。 “活神仙……” “纯阳观……” “长生不老……” “降妖除魔……” 姬长明昨晚翻过书，他记得在书里的这个时候，慕容复已经在暗处了，还带着王语嫣，段延庆也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等在屋里的苏星河听到声音，出来向众人表示欢迎以及解释珍珑棋局以及展示奖品之后，慕容复就带着王语嫣从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 慕容复一出来，目光就全放在了姬道长身上，而且十分热切。姬长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什么仙丹啦法术啦长生不老啦这些对他的“复国大业”有用的东西。 就在慕容公子要走过来搭讪的时候，木屋里传出丁春秋的一声惨叫，随后寂静无声。星宿派的人齐齐一抖，顿时作鸟兽散。结果他们还没冲出谷口呢，又退回来了，谷中众人好奇望去，下一秒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卧槽哔了狗”的表情。 因为谷口出现了一大群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家伙！ 大家就那么看着他们把星宿派弟子逼退，一个个气场两米八地踏进谷来。为首的青年举起手中一块金牌，气度威严地喝道：“锦衣卫北镇抚司奉旨缉拿勾结西夏通敌叛国之逆犯慕容复及其党羽，闲人退避！” 姬道长维持着高冷的表情，心里doge脸疯狂刷屏：卧槽皇帝他也太给力了吧我就说前几天他的信里为啥神秘兮兮地跟我说有惊喜原来是因为这个吗简直是中国好基友啊有机会给他送礼物去！ 他还以为上回皇帝说派缇骑去查慕容家是开玩笑的呢！万万没想到……这个架空的世界参考的是明朝背景真是太好了啊！慕容复这次死定了！落到锦衣卫手里，任他在江湖上多牛逼也没啥卵用了，看他还能怎么上灵鹫宫搞风搞雨给虚竹添麻烦！ 第四十七章 那天，慕容公子终于感受到了国家机器的恐怖…… 锦衣卫来得太突然了，慕容复一伙人全都一脸懵逼——他们之前一直在江湖上到处搞串联，整天说着复国复国，也没见有人管过，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呢，怎么突然就有锦衣卫来抓人了？ 其他的江湖人也懵逼了，因为锦衣卫这个东西明显跟他们画风不一样啊！ 他们懵逼了，锦衣卫们可不会浪费时间，为首的青年喝道：“慕容复，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包不同一脸愤愤：“你们这些朝廷鹰犬……” 没等他把话说完，那青年把手稍微一举，锦衣卫们动作整齐划一又无比迅速地摘下背后的长弓弯弓搭箭，全部对准了他们一群人，包不同被噎得闭上了嘴。 周围的无关人士迅速退开，只剩下慕容复一行人被包围在了中间。 段誉大惊：“王姑娘！”然后就想扑过去。 锦衣卫那为首的青年冷眼看了过去，问道：“镇南王世子企图救走这些反贼，大理国是想挑衅宗主国的威严吗？” 段誉的家臣连忙死活把他拉住了，但是这货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着急忙慌地对那青年道：“这位大人，王姑娘她是无辜的，请你放了她吧！” “她是否无辜，等到进了锦衣卫的诏狱，自然有人分辨清楚，”那青年明显看出这位属国世子是个草包，转头对段家那几个家臣拱手道，“若几位拦不住贵世子，在下也只好不客气了，若是贵国镇南王有话说，只让他找北镇抚司千户于震便是，只盼贵国不是有心挑起战端才好。” 这位于千户的话显然将“弱国无外交”这句话的意思表露无遗，看他嚣张那样，一个锦衣卫千户都敢说“你们家王爷要算帐就找我”，就知道在姬道长那位皇帝好基友的统治下，这个国家可谓是万国来朝，大理国这样的小属国哪里敢惹这位陛下哟！ 段家的家臣立刻把段誉又往后拖了一点。 慕容复一咬牙，扭头低声对包不同等人说道：“跟他们拼了吧，我们杀出去。”家臣们一点头，发一声喊就跟他一起飙起轻功企图攻出去，而王语嫣和阿朱阿碧……这三个可怜的女人，完全就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于千户冷笑一声，手向下一挥，一波箭雨射出去干扰了他们视线之后，锦衣卫们的绣春刀纷纷出鞘，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没用多少时间，这群人纷纷落网——就连传说中十分牛逼的慕容复，都被于千户收拾好捆上了。 于千户对着愤愤瞪他的慕容复冷冷一笑：“在江湖上受了一点吹捧，真以为自己是多了不得的大人物了？若非是你勾结了西夏，就你这样的江湖草莽，还不够资格进锦衣卫的诏狱呢！那里面关过多少封疆大吏王公贵族，你能进去走一遭，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慕容复目眦尽裂，他向来对自己的身份极为自傲，潜意识里早已把朝廷当成了和自己对等的敌人——毕竟他是要复国的嘛——现在却被人点出他在朝廷眼里什么都不算的事实，简直羞愤欲死，正要开口吼句什么，结果身后的锦衣卫小哥干脆利落地一刀柄敲上他的后颈就把他敲晕了。 直到这会儿，江湖人们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朝廷”这东西能管得到他们，更意识到了国家机器的恐怖——一个锦衣卫千户都能放倒南慕容，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啊…… 姬道长也懵逼了，锦衣卫放倒慕容复这种事，他想都没敢想啊，他之前还想着要是锦衣卫们战斗力不够的话他就去帮个忙什么的，结果人家自己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那边段誉看着王语嫣和阿朱阿碧也被锦衣卫们毫不怜香惜玉地绑起来，简直都快哭唧唧了，但是他的家臣们死活拖住他，一步都没让他挪过去。死颜控只好用喊的：“千户大人，王姑娘真的是冤枉的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是反贼呢！求你放了她吧！”然后就被家臣们把嘴捂上了。 于千户还刀入鞘，龙行虎步地朝着姬道长走了过来，还特别注意细节地行了个道教的礼：“请问可是姬道长？陛下有话带给您。” 在场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姬道长无奈，他就知道那位陛下肯定要闹点幺蛾子的，不过脸上还是绷住了，高冷点头：“请说。” 于千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陛下说，长明，于震抓完人之后，替朕把他们送回来，顺便给朕带些礼物。” “知道了，”姬道长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于千户就先带人进观去吧。” 锦衣卫们带着人进纯阳观去了，姬长明对苏星河拱了拱手：“苏先生，你们继续，贫道有话要对无崖子先生说。” 苏星河只好招呼其他人继续搞棋会，但是大家这会儿哪还有什么心情下棋啊……一个个对着往木屋里走的姬道长行注目礼。 段誉在家臣们手里挣扎着，向姬道长投去哀求的目光，被捂住的嘴里还“呜呜呜”的，大约是想求他救救王姑娘什么的吧，不过姬道长也懒得理他，倒是他的家臣们七嘴八舌地劝：“世子，可不能为了那个王姑娘得罪上国啊！世子，难道你要给大理招祸吗！世子……” 姬道长想了想，对段誉招了招手，那几个家臣只好放开了他们家世子。他带着屁颠屁颠的死颜控进了屋，就看见丁春秋倒在无崖子的轮椅前，显见已经死掉了，虚竹站在旁边低头合十念经来着。 “无崖子先生，方才外面的动静你应当听见了吧？那伙反贼里那位王姑娘，是你与李秋水前辈的外孙女，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姬长明开门见山道。 无崖子一惊：“是青萝的女儿吗？她如何就成反贼了？” “令千金的夫婿是那个慕容复的舅舅，慕容复就是王姑娘的表哥了，”姬道长解释道，“不过也不是亲表哥，令千金嫁到王家之前，曾与大理镇南王有过一段，珠胎暗结之后才嫁给了慕容复的舅舅的，也就是说，她是这位段世子的妹妹。”他是懒得说段誉身世的真相了，反正就算说了，也无非就是亲妹变堂妹，这俩还是不能结婚啊——要知道段誉亲爹段延庆跟段正淳怎么说也算堂兄弟吧，就算不是堂兄弟，起码也是同族……之前看小说的时候，姬道长就挺想不明白的，就算不是亲兄妹，也是堂兄妹啊，就算不是堂兄妹，族兄妹总算吧？最后他们俩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什么？！”段誉如遭雷劈，惊慌地追问，“怎么会是这样呢？姬道长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王姑娘怎么会是我的妹妹呢？你怎么知道的？” “段世子若是不信，回家问问令尊就是了，”姬道长高冷脸，“至于贫道是怎么知道的，段世子莫非没听说过贫道会卜算么？” 看段誉那面如死灰的样子，姬道长突然又觉得他挺惨，于是又提点了一句：“总之段世子回去问问令尊和令堂，就什么都知道了，尤其是令堂。”如果问刀白凤，或许能知道真相，然后或许大理那边是少数民族，不介意堂兄妹或族兄妹结婚呢？ 段誉哭唧唧：“可是现在王姑娘她都被锦衣卫抓走了……” 姬道长叹气，“所以贫道才来问无崖子先生有何打算，若是想要救这位王姑娘，就随贫道上京去，贫道在陛下面前还是能说两句话拖延一下的，而段世子若是想要救她，最好还是回大理找令尊吧，朝廷总不可能将属国亲王的女儿当成反贼，总归若证明慕容复不是她亲表哥，就算诛九族也牵连不到她。” 姬道长虽然跟皇帝关系好，但也不能他说放人皇帝就放人啊，慕容复那毕竟是谋反——他也没想到锦衣卫刚好就赶上王语嫣在慕容复身边的时候来抓人了，而锦衣卫要抓慕容复还是他给皇帝提议的，结果牵连到王语嫣这个无辜的姑娘，他也有点责任，所以还是要弥补一下。 无崖子大概也觉得挺亏欠自己的女儿，于是就答应跟姬长明上京了，况且他还要教徒弟啊，而他徒弟显然不可能跟姬道长分开…… 段誉大概也觉得只有照姬道长的话来办了，赶紧出门跟家臣们商量。 外面的人就看见段誉和家臣们急匆匆地走了，段誉其实还想再见王语嫣一面的，但是家臣们怕他惹怒锦衣卫，就赶紧把他哄走了。然后无崖子也特别干脆地吩咐苏星河继续主持棋局，再交代了一下善后的事，就带上小徒弟跟着姬道长回了纯阳观。 锦衣卫们带着人犯特别懂规矩地呆在前院里，虽然挺好奇“传说中的纯阳观”，但也没到处乱走。姬长明把于千户叫到一边说了一下王语嫣可能是段正淳的女儿，于千户秒懂：“在下明白，不会让这位王姑娘吃苦的。” 于是姬道长再去跟黄药师解释了一下要去京城的事，在黄药师表示去哪儿都无所谓之后，就直接神行千里到了当初见到皇帝的那个皇家别苑里。 锦衣卫们可从没见识过这种一眨眼就到了千里之外的神通，慕容复等人更没见过了。当锦衣卫们打开大门看到外面瞬间变成皇家别苑的时候都懵逼了。姬道长一脸淡定地写了封信寄给皇帝，刚把咕咕放出去，一转身就看见一群人死死盯着他，差点吓了一跳。 不过好在姬道长的装逼技能早就点满了，表情还是绷得住的，一副“贫道向来如此牛逼尔等不必大惊小怪”的高冷表情说道：“贫道已经传信陛下，众位稍等片刻便好，贫道要先去给陛下备礼了。” 唉，不知道这次要用什么东西糊弄那位陛下才好，还是上游戏看看吧…… 第四十八章 “姬道长家的”和道佛CP 姬道长说是要给皇帝备礼，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要给皇帝基友送什么东西，是要送蛋叉叔叔的糖葫芦呢，还是送蛋叉叔叔的糖葫芦呢？不过后来想想万一送完蛋叉叔叔的糖葫芦，皇帝像游戏里一样被系统强制说“长明哥哥对我最好了，长明哥哥大好人”之类的台词……天啦噜！ 最后想来想去，他还是只能上游戏到交易行给皇帝买了几个落花碧绒包之类的包裹。 过了没多久，皇帝就急匆匆地赶来了，而且这位连看都没看慕容复等人一眼，就让于千户把人押回锦衣卫诏狱。至于倒霉的王姑娘，因为可能是大理镇南王的女儿，加上她外公无崖子又是皇帝陛下基友的基友的师父，就被留在皇家别院软禁了起来。 慕容复临被押走的时候还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没能跟皇帝以对手的身份互相叫板一下，那震惊的小表情哟，仿佛在说“我可是想要造反复国的人哟你怎么能不把我放在眼里”，还不停以眼神挑衅皇帝。姬道长实在想不明白，面对一个二十来岁就掌控全国，而且不管是朝廷官员还是平民百姓还是江湖中人都认为他是个明君的皇帝，慕容复作为一个没兵没权还想要造反的江南小地主为什么居然能这么有自信？想想当年唐太宗，少年时期南征北战，二十八岁杀了亲哥亲弟弟之后就逼亲爹退位自己当了皇帝，而姬道长的皇帝基友大大在朝野的评价中可都是“才干甚类唐太宗”啊！二十来岁就这么牛逼的年轻人很可怕的好吗！而慕容复他居然还以为自己能跟这样可怕的人做对手！姬道长都不知道该说他是真无畏还是傻大胆了。 当然了，姬道长自己也并不怕皇帝陛下，谁让他们是好基友呢，于千户看到他们家陛下一来就亲亲热热地跟姬道长打招呼“长明，朕想死你了”的时候，他都惊呆了…… 打完招呼之后，皇帝挥退了所有跟着他的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凑到好基友身边，压低声音用打听八卦的语气问：“哎，长明，听说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是你的好朋友对吧？” “对，怎么了？”姬道长有点鄙视地看着好基友，“陛下，你好歹是位陛下，能不能不要这么爱演？又没别人在，咱们正常说话不成吗？” 皇帝一脸严肃：“你不懂。” 然后这位陛下换回说八卦的语气，“你知道吗？前些天锦衣卫查到一个消息，说是有人要鼓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到紫禁之巅决战呢！你想想，紫禁之巅那不就是朕的太和殿屋顶吗？谁敢这么大逆不道？” 姬道长敷衍地问了一句：“谁啊？”虽然他一直就知道是谁，不过他没想到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一起玩了那么久了，那个谁还想鼓动叶孤城去跟西门吹雪决斗，难道那个谁就没听说过这两位关系很好吗？ 皇帝看他表情，顿觉大没意思：“你又知道了是不是？问得一点诚意都没有，跟能掐会算的人说八卦真没意思！” “别呀，我只知道是谁，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成功啊，来来来，八一八！”姬道长只好用特别捧场的语气说。 皇帝陛下就八了起来，大约就是那个谁几年前让儿子跟叶孤城学了点剑，现在为了谋反，仗着南海那一片是自己的封地，以“封锁飞仙岛所有补给路线”为手段，用飞仙岛所有人的性命要挟叶孤城约西门吹雪太和殿屋顶决斗，到时候伺机刺杀皇帝，换那个谁的儿子上位。据说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开始在江湖上为这件事造势了。 “朕听说，朕那个堂叔的儿子居然跟朕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他们才想到偷梁换柱。真是太奇怪了，朕亲叔叔的儿子一点都不像朕，为什么一个堂叔的儿子居然能跟朕一模一样呢？”皇帝略有点小苦恼，“朕还是喜欢朕的亲堂弟，隔房堂弟什么的，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还只是在筹划的阶段，还没正式开始要挟叶孤城吗？”姬道长了然地看了皇帝一眼，“陛下想通过我告诉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他们再和你来个里应外合？” 皇帝陛下眨了眨眼：“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朕是很有诚意的，如果叶孤城愿意配合的话，朕就下明旨正式将飞仙岛划给他并承认他‘城主’的身份。” 姬道长明白了他的意思，顿觉自己的好基友实在太机智了——飞仙岛白云城虽然说是叶孤城的地盘，叶孤城被称为白云城主，但实际上，白云城并不是朝廷认证的一个行政区域。白云城里住的人最多也就几千人，而且几乎全是跟叶孤城家有关系的，不是叶家族人就是叶家世仆，平民虽然也有，但祖上也都是跟叶家有关系的，所以严格来说，白云城的定义更接近江湖上某一门派或帮派的聚集地，而不是一个单独的行政区域，它是属于南海地区某一郡县管辖之下的某一部分。打个比方，就像是游戏里的唐家堡一样，占了蜀中很大一块地方，也有自己的堡主，但从行政上来说，还是要归地方官府所管辖，堡主能管唐家堡里的人，但他能算是唐家堡所在地方的地方官员吗？显然不算，叶孤城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叶孤城这个“城主”是没编制的，他这个位子换个说法其实就是掌门或者帮主。但是不得不说，他在飞仙岛上确实是权力最大的，岛上所有人都听他的话，所以皇帝如果将飞仙岛划为一个单独的行政区域，并且官方认证他有管理权的话，不但能博得叶孤城的好感和合作的诚意，也避免了“外人去管，岛民不配合”的情况，反正飞仙岛才那么一丁点人和地方，划给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姬道长特别诚恳地给好基友点了个赞：“好想法！我去给他写信，你来给我指点一下。”然后他就在皇帝的指点下写了特别详细一封信，等着信鸽冷却时间过去再寄出去。 在等信鸽冷却时间过去的期间，皇帝陛下收到了好基友给的几个落花碧绒包，感觉特别新鲜地玩了起来，姬道长看他童心未泯的样子，忍不住又想起了蛋叉叔叔的糖葫芦，决定等晚上喂一下虚竹试试，如果有系统强制喊话的话，可以放包里送好基友一些，让他拿去喂他那个“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可真让朕这个当哥哥的发愁”的亲堂弟。呃，不过在游戏里成男体型吃蛋叉叔叔的糖葫芦是没有喊话的，也不知道行不行…… 信寄出去以后蛮久都没有回信，大约是叶孤城那边还在考虑，皇帝就先回宫去了，毕竟日理万机…… 纯阳观里又只剩下了自己人，虚竹推着无崖子的轮椅送他去安慰外孙女去了，黄药师夫妇刚才就带着蓉儿离开了别院说是要去逛京城，护法夫夫呆在坟里，姬道长难得闲了下来，渣了一下午基三。 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姬道长神秘兮兮地拿出了蛋叉叔叔的糖葫芦，对小和尚露出了不甚纯良的笑容：“虚竹，要不要吃？很好吃的。” 虚竹开心地把糖葫芦接过来咬了一口，什么也没发生。 姬道长失望地倒在了床上——还以为能听到小和尚甜甜地叫自己“长明哥哥”呢，唉，看来成男体型确实不行，明天喂蓉儿试试好了，但是会不会被药师打呢…… “真的很好吃诶，谢谢长明！”小和尚乐呵呵地吃着糖葫芦，好奇地问，“又是从游戏里弄来的吗？” “对啊，”说到游戏，姬道长突然想起来，“虚竹，你要不要也练个号，反正游戏里也有少林！” 虚竹有点期待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可是我不会玩……” “没关系！我来教你！”手把手地教！ 于是姬道长在自己的账号上建了一个少林小号，小和尚特别天真地试图给自己的号取名叫虚竹，结果当然是“这个名字已经有人取了”，他还一脸惊奇：“咦，有人的名字跟我一样！” 那是当然，搞不好还有人叫乔峰段誉呢……姬道长站在椅子后边，弯下身把小和尚整个笼罩在怀里，迅雷不及掩耳地给小和尚的号取了个名字——姬道长家的——然后进了游戏。 虚竹如临大敌一脸紧张地握着鼠标：“怎、怎么走啊……” 姬长明直接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开始了新手教程，小和尚特别认真地玩着玩着，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的姿势已经变成了姬道长坐在椅子里，小和尚坐在他身前啦！姬道长真是棒棒哒！ “诶？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我吗？”虚竹一脸疑惑地指了指站在“姬道长家的”面前的秀萝头顶的文字泡。 姬道长定睛一看，秀萝头顶飘着一行字：“姬道长家的，看你这名字，莫非是道佛cp？” 呃……这要怎么解释呢？ 好在秀萝看“姬长明家的”半天没回话，就轻功飞走了……姬道长擦擦冷汗：“咱们还是做任务吧……” 第四十九章 飘渺峰灵鹫宫 虚竹虽然觉得渣基三挺有意思的，但总的来说，他还算是一只自制力不错的小和尚，并没有沉迷网游，因为他还要跟无崖子学逍遥派的功夫呀！因此姬道长也就暂时躲过了被腐女玩家们在小和尚面前说破“道佛cp”的危机。 由于叶孤城暂时还没回信，小和尚又要学功夫，黄药师一家也出去玩了，护法夫夫嫌天气热整天躲在墓里纳凉，皇帝基友又日理万机，姬道长难得地过了好几天清闲日子，天天渣基三渣得不亦乐乎，连新套装儒风套都凑齐了。自从基三开了95级出了新门派长歌门之后，他除了花了点时间升到满级，一直都没机会把新套装弄全，后来又出了新轻功，也只是能抽出点时间适应新轻功而已，现在总算能把自己的装备好好更新换代啦！要知道姬道长可是个超级外观党呢！ 就在姬道长包了几天团，终于把儒风套凑齐的时候，叶孤城的回信终于来了——他想和皇帝面谈。 就不提姬道长怎么去把叶孤城接来还顺便带了一个拖油瓶西门吹雪回来以及这两位怎么跟皇帝谈的了，总之大家最后还是达成了共识，叶孤城帮皇帝破坏南王谋反的计划，皇帝下旨承认叶孤城“城主”的编制，反正就是双赢啦！ 不过之后却是没姬长明什么事了，他只要看热闹就好，反正这事儿跟他的业务范围也不沾边，于是他又渣了两天基三，然后纯阳观又移动了。 据当时的目击群众回忆：“当时大家战得正酣，那位姬神仙的道场便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之中，若不是地方够开阔，大伙儿早已被压成肉饼啦！” 是的，这次纯阳观十分倒霉地移动到了一个聚众斗殴的现场，呃，或许是聚众斗殴的那群人比较倒霉？ 这是在一座山峰上，山间云雾缭绕山风凛冽，显然海拔很高，不远处的山顶上隐约可以看到许多楼阁殿宇，聚众斗殴的那群人分成两边，全都一脸懵逼地站在纯阳观附近，一边是一群不是穿黑就是穿白的女人，另一边什么人都有，男女老少僧道俗一大群，呈对峙状态。 大家懵逼了一会儿，突然有个汉子喊道：“是姬神仙的纯阳观！” 人群“哄”一声议论纷纷起来，有好几个人就兴奋地朝着纯阳观大门冲去，还没等他们冲到门前，门就突然打开了，空气中显露出飘在半空的一男一“女”，各持一把伞守在门的两边，齐声喝道：“来人止步！” 聚众斗殴的群众无比整齐划一地倒吸了一口气。 没错，姬道长今天又偷懒让护法夫夫替他来开门看情况了。 那群穿黑穿白的女子当中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上前两步，一脸谨慎地抱拳：“敢问两位可是纯阳观护法？姬神仙来我飘渺峰灵鹫宫有何贵干？” “正是，”没想到自己夫夫俩是纯阳观护法的事都传出去了，东方不败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问：“你是天山童姥门下？”护法夫夫也听无崖子对虚竹说过逍遥派的不少事情，知道飘渺峰是无崖子师姐天山童姥的地盘，本来无崖子还说要找机会通知师姐自己收了个关门弟子来着，没想到纯阳观这就过来了。 听到他的这句话，灵鹫宫众女子面上一喜，她们的对手却纷纷面露忧色。那领头的女子语气都轻松了几分：“在下正是童姥门下婢女！” “正好，我们便是来拜访童姥的，你等速去通报一声。” 那女子面露难色：“眼下怕是不便，两位护法也看到了，这些贼子杀上飘渺峰，我等实在抽不出人手……”她往敌人那边看了一眼。 杨夫人才不会被她当枪使呢，于是淡淡道：“那你们就先解决你们自己的问题吧，我们等得起。”然后就跟老公一起飘进观里关上了门。 门外又发生了什么状况暂时不关护法夫夫的事了，他们回到堂屋里，给正在吃早饭的姬长明、虚竹、无崖子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杨夫人最后总结了一下：“估计也没什么大事，我刚才略看了一眼，她们的那些敌人都是些乌合之众，对天山童姥造不成什么威胁。” “这可说不准，”姬长明道，“如果天山童姥那边没出什么问题的话，这些人哪来的胆子攻上飘渺峰？想想生死符，无崖子前辈不是说天山童姥控制手下的人都是用生死符的吗？”想想就觉得不太妙，他记得小说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攻上飘渺峰的时候，天山童姥已经因为走火入魔变成少女被抓住然后又被虚竹救走了，这次没有虚竹掺和，天山童姥若是被抓住了还能脱困吗？ 听到他这么一说，无崖子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忧色，虚竹更是着急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无崖子对虚竹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一开始嫌弃他不够帅，但是小和尚性格毕竟讨人喜欢得很，所以相处下来，老头儿渐渐地就把他当成了宝贝大孙子那么对待，因此小和尚对自己的师父还是很有感情的，便爱屋及乌地担心起师伯来，不由就问：“师父，那咱们是不是要给师伯帮帮忙啊？” 无崖子一沉吟，叹道：“先出去看看吧。”然后看了姬长明一眼。 姬长明其实不是很舍得让虚竹去冒险，不过现在他也已经渐渐意识到自己不能对虚竹保护过度，况且他向来是很尊重虚竹的个人意愿的，既然虚竹想要去帮忙，他当然不可能因为担心就不让人家去。当下只好点头：“好吧，我跟你们一起出去，等我先回房换身衣服。”总不可能穿件黑乎乎的普通道袍就出去，还是得换装备啊！ 换上了刚凑齐的儒风套，背上剑匣，给自己刷个坐忘无我增加逼格之后，神棍姬道长终于又重出江湖啦！ 纯阳观门外居然没有重新打起来，因为双方都不太敢在“姬神仙的道场”外面干架，况且灵鹫宫这边人比较少，而她们的敌人刚才从杨夫人的话里听出姬道长仿佛跟天山童姥有交情，多少也有些顾忌，于是双方就僵持了起来。 好在僵持了没多久，他们就看到纯阳观的大门又打开了，两个护法打着伞飘在前面，一个小和尚推着一个老头子的轮椅，与笼罩在淡淡蓝光中一身白衣的高冷美道长并肩行来。 一般人之所以会产生恐惧、敬畏的情绪，多半是因为未知，灵鹫宫众人和她们的敌人从未见过像护法夫夫这样可以飘在半空中的“人”，也没见过有人会发光，虽然还有虚竹和无崖子没表现出什么异状，但他们能走在这些奇怪的人身边，本身就已经很异常了。所以看见这一行人出来，双方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不说噤若寒蝉，也是瞬间鸦雀无声了。 杨莲亭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姬长明，见他微微点头，便往前飘了一步，对灵鹫宫众人道：“速速派人去向童姥通报，她的同门师弟无崖子前辈要见她。” 灵鹫宫众人小声讨论了几句，就派出两个人朝山顶的殿宇奔去了。 杨夫人则是冷冷看向灵鹫宫的敌人：“各位，我家观主找天山童姥有要事，各位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可否行个方便离开飘渺峰，让我家观主先谈事情呢？”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受天山童姥铁腕手段压制已久，好不容易听说她身患重病出外求医，自然要伺机攻上飘渺峰，想要夺取生死符的解药。事情已经犯下，解药却还没弄到，若是此时放弃，事后万一被天山童姥报复怎么办？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自然有人面露不忿，恨恨道：“久闻姬神仙乃是世外高人，怎么今日倒要插手到别人的江湖恩怨中了？这可不是世外高人的做派！” “神仙不敢当，世外高人更谈不上，”姬道长一脸高冷地淡淡道，“你们无非是想解开生死符罢了，不用去找天山童姥，也不用攻上灵鹫宫，眼下就有两人可解。你们若是客气些，兴许还能求得他们出手，若是非要不客气，贫道也并非没有雷霆手段，且好生思量罢。” 灵鹫宫为首的女子急道：“万万不可！这些贼子胆敢攻上飘渺峰，罪不可恕，怎能解开他们的生死符？” 姬道长看向了无崖子：“您看呢？” “生死符是师姐下的，自然要师姐决定解不解，不过师姐的脾气我知道，”无崖子捋了捋胡子，打量了一下那些人，“这些人只怕也有不少是无辜之人，我自然会劝劝师姐，放这些无辜之人一马，这个面子她还是会给我的。只是谁无辜谁不无辜，我可分不清楚。” “这很简单，无辜之人我来分辨。”姬道长可是个道士专业技能点满并且还天生阴阳眼的家伙啊，要看一个人身上有没有业障孽债还不容易吗？ 不过在这之前，总要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于是姬道长看向他们：“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一个大汉扑通一声跪下了：“仙长！在下冤枉呐！”然后就哭唧唧地开始倒苦水，把灵鹫宫对自己的压迫说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仿佛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似的…… 这大汉开了先例，那帮人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哭诉起来，一时之间哭声震天，姬道长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五十章 飘渺峰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哭成一片，连姬道长这么淡定的人都被他们的“能屈能伸”惊呆了好一会儿。不过就算他们哭功再厉害，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是无辜的，混江湖的人，怎么可能人人都那么伟光正呢？ 对于姬道长这种医卜星相精通的真道长来说，想要从一个人的面相上看出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其实一点都不难，更何况他还有阴阳眼，一眼扫过去，某些人身上浓重的血光和怨气简直都快把他闪瞎了，所以没花到半个时辰，他就已经把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便招了领头的灵鹫宫人过来，低声将那些没什么业债而且算得上好人以及不好不坏的普通人指了出来让她记下，至于那些满身血光怨气的罪大恶极之人，谁管他们呢！而这个时候，去向天山童姥通报的灵鹫宫人也回来了，说是童姥请师弟并姬道长一行人上山相见。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又闹了起来：“不是说童姥重病外出求医了吗？” 灵鹫宫人冷笑道：“若非如此，怎能钓出你们这些有异心的人？尊主早就知道有些人不安分，放出假消息，只是想把不安分的人一网打尽罢了。” 这些人本来就只敢趁着天山童姥不在才敢反叛，现在听她们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早就落入了天山童姥的算计之中，顿时个个面如土色，如何还敢嚣张？ 虚竹看到他们全都一脸绝望的样子，这心软的小和尚顿时有些不忍心了，他也知道生死符的威力，于是忍不住道：“诸位放心，小僧定会为你们向师伯求情的。” 姬长明补充了一句：“仅限无辜者。” 他知道虚竹虽然心软但绝不会对毫无原则地好人坏人一视同仁，果然等他补充完之后小和尚就慎重地点了点头：“长明说的是。” 长明说什么你都说是！无崖子默默地看了徒弟一眼，总觉得宝贝大孙子般的徒弟总有一天要落到姬道长的手里——老头儿人老成精，早就看出来姬道长那点小心思了，真不省心呐！唉，就算是为了徒弟，也要活久一点啊…… 那回来传话的灵鹫宫人又说了：“尊主还说了，看在无崖子前辈的面上，前辈要保的人她老人家便既往不咎了，待她老人家与无崖子前辈会面后，便择日给这些人解了生死符，余下的人么，因她老人家与无崖子前辈重逢心情好，便也不追究了，只是解药是没有了，各自下山去罢，往日怎样，今后还怎样，若是日后表现好，也可酌情赐药。”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如蒙大赦，灵鹫宫人们便按照姬长明先前的指示，将他们分成两拨，姬长明指出的那拨人留下来等着解生死符，另一拨人也放他们下山了，这帮人也不敢再闹，老老实实地就听从安排了。 姬长明留下护法夫夫守着纯阳观，就跟虚竹师徒俩一起上了山。 到了山顶的殿宇处，灵鹫宫人们将三人引进一个小花园就全都退了出去。花园中只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姑娘，身形看起来约有九岁左右，背对门口坐着，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便转了过来，口中道：“无崖子师弟，好久不……” 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无崖子，小姑娘瞬间僵住了。 无崖子也一脸惊讶：“师姐，你怎么……” 原来这小姑娘就是天山童姥！小和尚整个人都惊呆啦——师伯竟然是个小姑娘！ 姬道长看他那表情，暗自好笑，忍不住偷偷捏捏他的手，让他回过神来。 师姐弟两个人突然异口同声道：“师姐／师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于是两人又各自将这些年来的遭遇说了一番，天山童姥自然是因为她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面貌才变成女童的，这门功夫每逢三十年便要返老还童一次，功力也会随之退化，要数十天才能恢复，但身形却一直如女童；而无崖子么，他却是因为跟妻子李秋水夫妻感情破裂，李秋水被他的逆徒丁春秋利用，合谋对他下毒手才变成如今这样。 天山童姥听罢大怒：“那贱妇竟敢如此害你！正好，我如今功力退化，她深知我弱点，必会来找我麻烦，届时我便命人设下埋伏将她杀了给你报仇！只盼师弟你莫要再对她心软才好！” 无崖子叹道：“凭良心讲，师姐你手下的人能杀得了她吗？我们毕竟是同门，她的功力就算不比我们当年，又差得了多少？” 天山童姥噎住，好半晌才道：“师弟你不是有这位活神仙姬道长相助吗？” 姬道长淡淡道：“贫道向来只管鬼神之事，不杀人。”他可不想掺和到这三个加起来两百多岁的老头老太太争风吃醋的事情里，再说了，有无崖子在，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打不打得起来还两说呢。 无崖子也道：“当年的事我已不想追究，此次前来只是想告知师姐，我收了个关门弟子，掌门铁指环我也打算传给他。虚竹，还不拜见你师伯？” 虽然师伯是个小姑娘感觉有点奇怪，但虚竹还是老老实实上前合十行礼：“弟子虚竹拜见师伯。” 天山童姥挑剔地看着他：“怎么是个小和尚？还长得不好看。” 姬道长略生气——谁说我家小和尚不好看！他最好看了！于是冷和你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冷道：“反正他也不是童姥的弟子，好不好看与童姥又有什么关系？” 天山童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听说过他各种神奇事件，又摸不透他的底细，也不太敢对他发脾气，只好对无崖子道：“既然是师弟你的弟子，生死符学过了么？若学过了，就让他给那些人解生死符去，你留下来与我说说话吧。” 无崖子也有点担心姬道长看自己师姐一个不爽甩张什么符过去，赶紧让虚竹把姬道长带上去给人解生死符。 走出那个小花园，姬长明才问虚竹：“你想当逍遥派的掌门吗？” 虚竹一个劲摇头，“掌门不是要管事么？我什么也不会，当什么掌门呀，我只想一直呆在纯阳观，和你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姬道长的心情真是纠结呀，又高兴又犯愁，他们家小和尚总是不自觉地撩他，“和你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什么的，不嫁何撩呀！再这么被撩下去，他真的要忍不住啦！ “那你可要跟你师父说，我也不想你走。”他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原来长明也不愿意和我分开呀！小和尚用力点头，一脸“放心我靠得住”的表情道：“好！我一定说！”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我被需要”的感觉呢，可高兴了，心里暗自决定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让长明失望！ 姬道长美滋滋地牵住了他们家小和尚的手，虚竹前段时间被他抱来抱去，对这种亲昵的动作都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那么让他牵着找到了之前带他们上山的灵鹫宫人，让她们带自己去给人解生死符。 中了生死符的人挺多，少说也有七八十人，好不容易解完都到傍晚了，本来中途姬长明还想让虚竹休息一下吃个午饭，可小和尚看那些人发作起来太可怜，就一鼓作气给他们解完了。好在灵鹫宫的人还是有眼色的，看他解完了就接手了剩下的事情，把人赶下山啦，给他们俩准备晚饭啦什么的。 晚饭后无崖子跟着徒弟和未来徒婿回去了，还捎上了天山童姥，理由是天山童姥还在虚弱期，万一李秋水来了，灵鹫宫没有纯阳观安全。姬长明看在天山童姥好歹是虚竹师伯的份上，勉强同意了。 果然才刚入夜，李秋水就来了。守卫在纯阳观外的灵鹫宫人刚跟她打起来，观里的人就都知道了。当时大家还没各自休息，姬长明和无崖子商量了一下，便打开大门将她放了进来。 其实按照无崖子和天山童姥的年龄推断，李秋水这会儿也该有八十多岁了，脸上蒙了块面纱，可是看她的皮肤和露出的眉眼，看起来居然只有四十出头，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不过这并不是最让姬道长惊奇的，他在她身侧看到了一个少女的鬼魂，长得极美，和王语嫣很是相像……他突然就有点明白这少女是谁了。 《天龙八部》的小说里说，无崖子与李秋水曾是夫妻，但无崖子却疑似爱上了李秋水的小妹，从此对李秋水冷淡下来，才导致李秋水因爱生恨，跟丁春秋合谋算计了他。但是这位小妹仅仅是在别人的回忆中出现过一次，本人从没正式露面，书中也没交代过她跟无崖子到底有没有交集，后来又怎么样了……按理说李秋水知道自己老公看上了自己亲妹妹，以她的性格肯定要撕一撕的，可她为什么光撕老公不撕妹妹呢？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妹妹早死没得撕…… 那么这位小妹为什么要跟在李秋水身边呢？姬道长看着冲进来的李秋水，随手一个生太极插到她脚下减缓了她的速度，另外也是为了用生太极的声光效果来吓她停下脚步，毕竟凭空出现一把发光的剑插在脚边这样的情景还是很唬人的。 李秋水果然停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又看看旁边的无崖子和天山童姥，怒道：“无崖子，你要帮着她害我？” 无崖子还没说话，姬道长就拿出了一盏引魂灯用火折子点亮了。李秋水只看到他手中凭空多出一盏灯笼，随着那灯笼亮起，眼角的余光就看到身侧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转头一看，登时瞪大了眼睛：“小妹？！” 无崖子和天山童姥也呆住了。 第五十一章 人生真是永远充满着未知啊……就连姬道长都没想到李秋水的妹妹的鬼魂一直跟着她，按理说除了执念非常深的鬼魂之外，很少有鬼魂能停留在人世间几十年不投胎也不消散的，就比如萧峰的母亲萧大娘，她就是有执念再加上有槐树护身才能坚持那么久，黄药师的老婆冯蘅也是有执念再加上黄药师的香火供奉才没消散，不过即便是这样，如果没遇到姬道长，她们最多也就能再撑个几年而已……这个妹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而且她居然还能跟着进到纯阳观的大门里来，难道她的执念比萧大娘和冯蘅还强烈并且还有别的什么护身？ 很快姬道长就知道原因了。 李小妹听到姐姐的呼声，顿时惊喜地往她身上扑：“姐姐！你能看到我了？”然后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李秋水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她感觉一股阴风从身上穿了过去…… “小妹，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你……”她迟疑地问，“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我当然有！”李小妹猛地转头看无崖子，“我的心愿就是告诉姐姐，别再惦记无崖子这个臭男人！姐姐心中只要有我就够了！” 卧槽……信息量好大。 姬道长表情古怪地看了无崖子一眼。 李小妹还在忿忿不平地说：“若非当初我得急病死了，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臭男人给姐姐苦头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当年见到他时才十二岁，他就、他就敢对我有非分之想，否则姐姐以为我为何后来就立刻回家去了？我心里只有姐姐一个人！后来他与姐姐成婚，我本来以为他会对姐姐好些，也便不记恨他了。却没想到他让姐姐受了那么多委屈，居然还是因为我！我气极了，才生了病，竟没能让姐姐见我最后一面！” 无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单是他，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三观也都快崩溃了。 “小妹，你……你难道……”李秋水僵硬地问，“难道这些年来你都跟在我的身边吗？” 李小妹点头：“对呀，我怎么能离开姐姐呢？我想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呀！” 然后她便瞪向无崖子：“无崖子你有多远滚多远！姐姐是我一个人的！若敢再出现在姐姐面前，我便杀了你！你凭什么被姐姐牵挂这么多年！你凭什么伤害我的姐姐！”她的头发飞扬起来，眼睛也有变红的趋势，周围阴风阵阵…… 妈呀，这姑娘简直可怕……小和尚抖了抖，悄悄牵住他们家长明的衣袖，小声说：“幸好我没有个妹妹……” 无崖子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闯进他心中的温柔可爱的小姑娘的真面目居然是这样，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怀念简直都是喂了狗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喜欢的人居然将自己视为情敌欲杀之而后快更悲惨？ 天山童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几乎都笑出了眼泪：“师妹！师妹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两个争了这么多年的结果！原来我们两个都不是他心里那个人，而他心里那个人却讨厌他讨厌得要命，居然还是为了你！多么可笑！多么可笑！我们争了这么多年，到底有何意趣？” 李秋水喃喃道：“是啊，有何意趣……” 姬长明却大煞风景地打断了她的感慨：“李前辈，贫道建议你最好安抚一下令妹，若她被嫉恨迷了心智变成怨鬼，那情形想必不是你乐见的。” 李秋水吓了一跳，赶紧柔声对李小妹道：“小妹，你冷静些，我就算之前看不开，眼下听你这番话也该看开了，往后我再不将无崖子放在眼中，我只要你陪着我便好。” 李小妹周围的阴风顿时消失了，头发也垂落下来，眼睛也变回黑色了，开心笑道：“我就知道姐姐还是最爱我的，那咱们就回西夏去吧，再也不见无崖子了，我还是在西夏皇宫中呆着舒服些。” 姬道长明白了，原来这位姑娘这么多年不消散，除了因为执念过深之外，还有西夏皇宫的龙气护体。这姑娘也是好运气，西夏皇族不是真龙，若是换在姬道长的皇帝基友大大身边，别说龙气护体了，直接被那位陛下霸道无双的龙气冲散都有可能。 于是他神棍的架子又端起来了：“李前辈若还希望令妹陪在身边，还是照令妹说的做才好，令妹停留世间多年，多半是因为有西夏皇宫的龙气护体，李前辈回去之后，记得早晚三炷香，逢一逢五献上三牲果品供奉令妹助其修行。” 李秋水郑重地向他拱手为礼：“多谢姬仙长指点，妾身姐妹感激不尽，待妾身姐妹下山之后，必遣人送上厚礼，还望仙长笑纳。”原来她也是听说过姬道长那些神神鬼鬼的传说的。 姬道长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你只需记得无崖子前辈的弟子虚竹是贫道好友，日后莫要为难他便是。”他指了指他们家小和尚。 “妾身谨记，”李秋水带着妹妹又行了一礼，便看向天山童姥，“师姐，过去那些恩怨都放下吧，我不与你争了，无崖子你爱要便罢，不要也随你，我走了。”今天她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突然间就觉得无崖子还没有妹妹重要了…… 天山童姥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要了。” 李秋水带着妹妹转身走了，天山童姥眼神复杂地看了无崖子一眼：“师弟，我要回灵鹫宫了，你若想让师侄跟我学些东西，明日再让他来找我吧。”说完也向姬长明道过谢，转身走了。 无崖子呆坐在轮椅上半天，良久才长长地吐气，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对虚竹道：“徒儿，推我回客房吧。” “哦、哦……”虚竹呆呆应一声，一边推轮椅小心翼翼地问，“师父，您没事吧？” 老头儿摇了摇头：“没事，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我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把你教好，然后死也瞑目了。”想来想去还是宝贝大孙子般的乖徒儿最重要啊…… 姬道长站在原地回想一下刚才那一出闹剧，囧得无力吐槽，决定还是回房渣一下基三压压惊好了。等他打完大战跑完日常，虚竹也服侍师父洗漱睡下然后回来了。 两个人轮流洗完澡躺到床上，开始了每天睡前的例行聊天。 虚竹趴在床上歪着头看姬长明，一脸纠结地问：“长明，你有没有觉得李师叔的妹妹对她的态度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小和尚冥思苦想半天，好不容易想出一个说法：“就是、就是我感觉李师叔的妹妹对她似乎并不是姐妹之情……” “其实也并不是很奇怪啊，你看杨护法和杨夫人。”姬长明以为他说的是妹子爱上妹子这事儿奇怪，便开解道。 “什么？！”虚竹吓了一跳，“你你你是说李师叔的妹妹对她和杨护法对杨夫人一样？她她她她们都是女子！” “杨护法和杨夫人也都是男子啊。”姬道长一脸淡定。 “对哦……”虚竹想想好像没什么好奇怪，可是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可李师叔是她的亲姐姐呀！”小和尚三观都崩溃了。 姬道长语塞：“呃……这确实有点奇怪，不过那是人家的自由，我们也管不着不是？” “说的也是……唉，这些事我们出家人也不懂，还是不想了。”小和尚老气横秋地说。 姬道长忍不住笑：“你是出家人，我可不是啊，我们道教的正一派基本上都不算出家人的，况且你如今都不是少林弟子了，而是逍遥派弟子，还算出家人吗？” 小和尚一本正经道：“我心中认为我是出家人，我自然就还算的。”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你以后有了心上人怎么办？”姬道长逗他。 小和尚涨红了脸：“怎么可能会有呢？那是犯戒的！” “你就没想过以后会有个人天天陪着你，关心你照顾你，与你互相扶持，开开心心地一辈子在一起？” 咦？那个人不就是你吗？小和尚默默地眨了眨眼睛，过了片刻，后知后觉地睁大了眼：心上人就是这样的吗？我我我我刚才想什么呢！阿弥陀佛，佛祖恕罪，小僧没有想要犯戒的！小僧才没有把长明当心上人！ 他结结巴巴地辩解：“你、你说的、那、那不是朋、朋友吗？” 呃，是不是把他吓着了？姬长明想了想，决定还是收敛一下，于是做恍然大悟状：“你说得对，朋友也是这样的啊！唉，其实我也不知道心上人是什么样，刚才那些都是以前别人告诉我的，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虚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小声埋怨道：“这是谁告诉你的啊，真是乱来，还好你是跟我说，万一跟别人说，别人笑话你怎么办。” “就是！”姬道长“忿忿不平”地跟他一起讨伐那个不存在的人，“害我差点以为你就是我的心上人，因为我就是想天天陪着你，关心你照顾你，和你互相扶持开开心心地一辈子在一起啊。” 小和尚的脸又红了起来，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是的，我也差点以为……哎呀，还好没有犯戒。” 怎么能这么可爱！姬道长变相告白成功，本来就很开心，又听到这么可爱的回答，简直就想抱住心爱的小和尚亲一口！但是为了不把小和尚吓跑，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故作淡定道：“其实我觉得有没有心上人都不要紧，只要我们两个一直都在一起，也是很开心的，你觉得呢？” “嗯！”小和尚笑眯眯地点头，“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所以我们家小和尚到底是心里有我但是不开窍，还是只把我当最好的朋友所以不开窍呢？姬道长真的有点小苦恼，唉，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第五十二章 巅峰之战 第二天无崖子就带着宝贝大孙子般的乖徒儿去找天山童姥了，说是要虚竹跟天山童姥学功夫，被心爱的小和尚抛弃的姬道长只好宅在家里渣基三。 李秋水的效率实在很高，昨晚说下山就命人来送礼，果然中午就有一帮人抬着一箱箱礼物上山来了，什么布匹啊药材啊金银珠宝啊一大堆，可惜就是没有书，姬道长就一点不激动地收下了。 他每天都会跟基友们通信，陆小凤这会儿正在花满楼的小楼蹭酒喝，叶孤城带着拖油瓶西门吹雪已经回白云城去了，估计是开始给皇帝当卧底，黄药师还在带着妻女到处游玩买买买，皇帝还在日理万机…… 因为虚竹要同时跟无崖子和天山童姥学功夫的原因，大家一直在飘渺峰上呆到了十五，等纯阳观移动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之后，又神行回来，再呆到下月初一，然后再神行回来……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一个多月，这还是头一次在同一个地方呆这么久。 直到皇帝来信说大理镇南王世子带着使节到京城拜见他并企图救出王语嫣，大家才决定动身去京城。关于外孙女被牵扯进谋反案这事，无崖子在李秋水走后不久就想起来要告诉她一声，毕竟那也是她外孙女，于是便拜托姬道长给她寄了一封信。李秋水收到信后便直接派了四个武功蛮不错的侍女过来，说是让无崖子带去给外孙女用。据说这四个侍女还要负责给王语嫣洗脑，让她忘掉慕容复，学好武功，努力成为跟她外婆一样坚强独立心狠手辣的新时代女性…… 姬道长默默地在心里给王姑娘点了一排蜡烛，但还是把这四个侍女给带上，神行去了京城。 皇帝早就接到了他的信，带着段誉和大理国使臣等在了皇家别院里。段誉和他们家的土包子使臣就这么看着纯阳观瞬间凭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前半辈子对世界的认知都碎掉了。 “所以段世子已经确认王姑娘是你妹妹了吗？”姬道长见到段誉一脸苦涩便心中了然。 段誉险些又要哭唧唧：“是啊，不止王姑娘，还有木姑娘，钟灵姑娘，阿朱姑娘……都是我妹妹。” 真惨啊……咦，说到阿朱，上回在擂鼓山丁春秋死后他的徒子徒孙就作鸟兽散了，也没注意过阿紫，否则段誉还要多个妹妹呢，姬道长想道。不过他也懒得多言，就阿紫那个恶毒的心性，姬道长一想到她都犯恶心，更别提好心提醒段誉去找她了。 段誉的表情把皇帝都逗笑了，这位陛下调侃地说：“段世子，下回再遇到漂亮姑娘，可要先请长明看看她的面相是否与你有兄妹亲缘啊，长明看相很准的！” 段誉欲哭无泪——任谁碰上这么一个到处给自己生妹妹的爹也开心不起来啊！ 好在皇帝接下来的话安慰了他受伤的小心灵：“既然已经确定王姑娘是段世子的妹妹，而非反贼慕容复的表妹，那王姑娘自然就无罪了。” “还有阿朱呢？”段誉小心翼翼地说，“跟慕容复一起关进去的那个穿红的婢女阿朱，也是小臣的妹妹。” 皇帝爽快地一挥手：“那就把她也放了！” 段誉大喜：“多谢陛下，上国果然宽仁！” “这也是看在虚竹的面子上，”皇帝说，“毕竟王姑娘是虚竹他师父的外孙女，也要管虚竹叫师叔的。”而虚竹正是朕的好基友长明的心上人呀，必须要给面子的！ 段誉瞬间就跟着自己的妹妹，平白矮了一辈。本来他大哥萧峰跟姬道长和虚竹都是平辈相交，那么他也算虚竹的平辈的…… 王语嫣被放了出来，没多久阿朱也被锦衣卫从诏狱里提了出来。这两位原本还想求段誉救救慕容复呢，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李秋水送的四大侍女看出了端倪，然后就被她们客气中带着强硬地请进了房间开始洗脑。 接下来的事情姬道长也不怎么关心了，因为皇帝让段誉把妹子带回使节暂住的地方之后，就要给他八一八南王谋反事件的新进展啦！ “他们已经买通了朕身边的太监总管王安，南王世子也易容改扮偷偷向京城来了，江湖上已经传出了叶孤城要与西门吹雪决战紫禁之巅的消息，”皇帝兴致勃勃地说，“长明，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这场巅峰之战啊？” “有什么好看的，以前我撮合他们认识的时候天天都能看到。”姬道长浑不在意地说。 “撮合？”皇帝的眼睛都亮了，“原来他们是那种关系吗！那他们每天睡觉前是不是先打一架决定上下？” 噫，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这么污。姬道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皇帝只好换个话题：“好吧，不说他们，说说你，你跟虚竹有没有什么进展啊？” 说到这个姬道长就有点苦恼，“没有，他还当自己是个出家人呢。” 皇帝安慰地拍拍他肩膀：“其实朕觉得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只是没开窍罢了，平日里看你们俩就黏黏糊糊的，朕不信他心里就对你完全没感觉。” 姬道长隐约也有点这种感觉，但他还是不太确定，毕竟以他这种聪明人的思维来揣测小蠢萌的心思，有时候也很难猜得准。 “要不然用别人来刺激一下他，看他会不会吃醋？”皇帝提了个特别狗血的建议。 姬道长果断否决：“不，我不想对他有任何算计，我宁愿等他慢慢明白。再说了，他那么呆，万一以为是真的，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伤心怎么办？” 皇帝演技十分浮夸地用佩服的语气叹道：“真是个情圣啊你！” “过奖，”姬道长毫不心虚地接下了这个赞美，“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怎么好像谁都知道了？他师父也是，你也是，药师也是，杨护法杨夫人也是……我真的表现得很明显？” 皇帝嘲笑他：“你就差在脸上写出来你想把他吃掉了，也就虚竹那个小呆和尚看不出来。” 唉……姬道长惆怅地叹气。 随着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决战日期的临近，京城中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许多江湖人涌入京城，造成了挺多的治安事件，皇帝被烦得都派锦衣卫去巡街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也终于来到了京城，跑到皇家别院里跟基友汇合了。他们俩还不知道皇帝跟叶孤城达成协议的事呢，一见面就挺担心地问姬道长到底怎么回事，那如胶似漆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要决战了呢？姬道长只好给他们解释了一下。两人听他解释完，终于放下心来，安心地在皇家别院住了下来。这一住下来就不得了了，他们也发现了姬道长对小和尚的那点小心思！ “需要帮忙吗？我的经验可是很丰富的哟！”陆小凤得意洋洋地毛遂自荐。 “被女人坑的经验吗？”姬道长毫不留情地揭短，“问你我还不如去问两位护法，至少他们俩是修成正果的。” 花满楼在旁边微笑不语。 陆小凤气死了，当天晚上大家吃饭的时候，这位大侠就对虚竹发动了突然袭击：“虚竹，你有心上人了吗？” 虚竹脸红：“自然没有，我是出家人呀。” 陆小凤得意地冲姬道长挑了挑眉，那意思：看吧，你的路还长着呢！ “要心上人做什么呢？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就挺好，每天和长明呆在一起看看书练练字做做功课，偶尔开个义诊，就很开心的，”虚竹毫无自觉地捅了陆大侠一刀，“我就想和长明呆在一起就好了。” 这回轮到姬道长对陆小凤挑眉了，然后对小和尚温柔微笑：“我也只想和你呆在一起。” 陆大侠捂脸：“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闪瞎人的眼睛……”猝不及防地就被一个小蠢萌天然呆塞了一嘴狗粮，好心塞。 “什么？”虚竹一脸疑惑。 花满楼在桌子底下轻轻踹了陆小凤一脚，苦逼小凤凰只好打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说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事呢。” “不用担心，”小和尚安慰他，“他们也是好朋友了，再说还有长明在呢，就算他们决斗的时候受伤，长明也会有办法的。” 啊……陆大侠再次被一个小蠢萌天然呆塞了一嘴狗粮，简直累不爱了。 决战的日期定在了九月十五，那天早上纯阳观跑到了一座城池外，趁着还没被人发现，姬长明又赶紧神行回到了皇家别院。陆小凤这几天被皇帝派了个任务——分发巅峰之战的门票——忙得整天都不见人影，姬长明和虚竹想去逛京城只好找花满楼做向导。 他们来了京城这么久，还没出去逛过，而且此行除了逛京城，主要目的还是去见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也早就到了京城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来纯阳观与他们见面，他们今天就是要去他家的糕点铺合芳斋找他。 老实讲，糕点铺这种地方跟西门吹雪实在很不搭，姬道长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那个高冷高冷的基友为什么会开个糕点铺。而在糕点铺门口闹事的那个女人和自己那个高冷高冷的基友就更不搭了。 “别骗我了，我明明就看见西门吹雪进了你们的门！”那女人对糕点铺伙计气急败坏地说，“我又不是他的敌人，为什么不能见他！”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孙秀青吧？”姬道长有种不妙的预感。 花满楼点了点头，“是她，我记得她的声音。” “她到现在还在缠着西门？我记得西门跟叶城主认识之后她就找不到他了吧？”姬道长真的很想不通，“她的师父和师兄不是都死在西门手里了吗？这个女人没有良心的吗？而且她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直接说西门在合芳斋里，不怕给西门惹麻烦吗？她难道猜不到西门一直不出现就是因为不想被人知道行踪？” 花满楼叹气：“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们还是从后门进去吧，她认识我，也知道我认识西门庄主。” 三个人只好无奈地绕进旁边的小巷，找到了合芳斋的后门。他们见到西门吹雪的时候，他的心情明显不是很好。西门吹雪一向就特别讨厌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孙秀青明知道师父师兄被他所杀，居然还毫不在意地黏上他，这种对师父不孝对师兄不义的人对他纠缠不休，他心情能好才怪了——虽然他从没给孙秀青机会缠到他过，但他还是很不爽。 “西门，要不要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姬长明想了想，问他，“你能查到独孤一鹤和苏少英的生辰八字吗？我试试招他们的魂来给那个女人看看，不过如果他们已经投胎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西门吹雪眉头松开了，“我这就叫人去查。”他真是被烦透了。 他叫了人进来吩咐了几句，等那人出去之后才发现基友们已经不客气地自己坐下倒茶喝了。 “今晚便是决战之期，你们两个打算好怎么打了吗？” 西门吹雪面不改色地回答姬道长的问题：“我们往日切磋都是点到即止，难得有机会决战一次，自然要全力以赴打一场。” 什么？！姬道长差点跳起来：“万一不小心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西门吹雪默默地看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姬道长莫名其妙。 虚竹犹豫道：“我想西门庄主的意思是，如果有意外，就要靠你了吧……” 姬道长无奈：“你们不要以为我无所不能好不好，要是你们全力以赴的话，如果有人死那肯定是一剑毙命啊，我就算想救都来不及。你们难道觉得能死在对方手里也是死得其所？” 西门吹雪眼中焕发出战意：“这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你们两个已经是至交好友了啊，万一其中一个死在另一个剑下，活着的那个肯定要痛苦一辈子啊！”姬道长扶额，“你们又不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难道下这个决定之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西门吹雪沉吟一瞬，还是语气坚定地说：“即便如此……” “别如此了，算我服了你们……”姬长明打断了他，“开打之前每人嘴里含一颗特品止血丹行吗？” “若是有了退路，又怎能心无旁骛一往无前？”西门吹雪果断否决了这个提议。 “好吧好吧，我想想……”姬道长苦恼地皱眉冥思苦想，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行吧，你们就心无旁骛一往无前吧，后面的事情我会解决的，反正不会让你们白白把命交到我手里。” 到时候只能站在旁边先甩他们一个“凌太虚”给他们减伤再赶紧塞药补血疗伤了……姬道长不由得又开始怨念自己当初为啥练的不是五七万而是纯阳，实在不行来个五七万的二内也好啊…… 他揽下了这事，天性善良的花满楼和虚竹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西门吹雪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已听到孙秀青在合芳斋伙计们阻拦下向内闯来的声音。 “你要不要避一避？”姬长明提了个建议，但他也知道以西门吹雪的性格是绝不可能避人的。 果不其然，西门吹雪冷冷道：“我为何要避？我虽不屑出手，但此人若执意找死，自然有人送她一程，来人。” 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一个老头，笑呵呵道：“庄主放心，老奴这就去料理了她。”袖着手就往喧哗声的方向踱过去了。 过了没多久，喧哗声没有了，老头又慢悠悠地踱了回来，笑呵呵回报：“庄主，那位女侠已经被锦衣卫以寻衅滋事扰乱治安的罪名抓走了。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呐，老奴也不好当街杀人。” 西门吹雪一摆手，老头又不知钻到哪里去了，身法快得要命。 当天晚上，圆月初升，姬道长穿好装备，带好药品，又反复检查了一下，才带着虚竹，和花满楼、陆小凤一起前往紫禁城。 大内侍卫统领魏子云和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于震已经带着人守在宫门口，检查着进宫观战的江湖人手中的“门票”——这几天由陆小凤分发出去的特殊缎带。见到姬道长一行人来了，两人连忙迎上来。 陆小凤没给姬道长和虚竹以及花满楼缎带，因为他知道他们不用那缎带也能进去，姬道长靠刷脸，虚竹靠姬道长，而花满楼嘛，他家跟皇家关系向来就不错，跟皇帝也挺熟的，也直接刷脸就可以了。果不其然，魏子云和于千户恭敬地跟姬道长打招呼之后，就直接让他们进去了，而陆小凤还得苦逼兮兮拿出自己那一条缎带才获准进入。 一行人来到了太和殿前的玉带桥上，只看见一个愁眉苦脸的和尚坐在那里，陆小凤率先就过去打招呼，而姬道长么，他又端起了高冷的世外高人范儿，至于花满楼，他已经在一名大内侍卫的带领下悄悄去见皇帝了，因为他不爱看打斗场面，而且今晚他的任务是保护皇帝，以防万一。 过了不久，有资格来观战的人也都来得差不多了，陆小凤的朋友们，比如司空摘星老实和尚之类的，都对姬道长挺好奇，但是姬道长一脸高冷，站在那里俨然一副仙人下凡不可接近的样子，谁也不敢凑过去——毕竟是世外高人啊，万一惹恼了他，搞不好一张符过来你就得跪了，简直可怕。 大内侍卫中几个领头的人已经过来引路，要带众人去太和殿观战了，“既然那两位要在太和殿顶上决战，各位若不上屋顶，只怕是看不到的。”然后大家就纷纷飙起了轻功。 姬道长看着虚竹顺顺利利地用逍遥派轻功飞上了屋顶，才放心地飙起了自己的大轻功。基三开了95级之后，轻功变得更酷炫了，众人只见那位传说中的仙长凌空跃起，脚下蓝光一闪，身后闪现出了一个蓝色的八卦图，而后随着他向上升起，身后又延伸出一圈圈淡蓝色光带，两三个呼吸之间就稳稳地落在了小和尚身边，然后顺手给自己刷了个坐忘无我。 众人一开始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直到他落在了屋顶上，才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看着长身玉立背着剑匣浑身发光的白衣高冷美道长，个别人险些扑过去抱大腿求仙长收自己为徒传授法术，还有些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直接就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姬道长保持着装逼的高冷姿势，小和尚心里一边默默吐槽“哎呀长明又开始装了”一边凑到他旁边，小小声地问：“长明，那些人是怎么回事？陆大哥不是只发了七条缎带吗？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他指了指另一边屋顶突然冒出来的十来个黑衣蒙面人。 姬长明对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那当然是因为他们也有缎带了，不过他们的缎带必然不是陆小凤发的那些，这些人就是计划中我们要等的人。” 那些黑衣蒙面人看见浑身发光的姬道长，不由都僵了一下，纷纷对视交换眼神——夭寿啦！这位神仙怎么也来了？！ 不过看到姬道长一副对他们视而不见的样子，这些人心下稍安——大约这位神仙也只是来看决战的吧…… 陆小凤带着魏子云来到了姬道长身边，魏子云忐忑不安地低声问：“道长，今晚真的能一切顺利吗？” 姬长明点头，高冷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可靠：“放心。” 毕竟是神通广大的仙长啊，魏子云顿时就放下心来，拱手行了个礼就安心走了。 姬道长一定想不到自己在广大人民群众眼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一会儿甩一张符可怕得不要不要的，一会儿又神通广大十分可靠了。 陆小凤想笑又不敢笑，表情都快扭曲了，姬道长一个眼刀轻描淡写地扫过来，苦逼小凤凰只好努力收拾好表情，飞到一个劲朝他招手的司空摘星那边去，跟来观战的江湖人士们寒暄起来。 姬长明身边只有心爱的小和尚，两个人就低声地说起小话来，小和尚时不时还被他们家长明高冷着一张脸却说着接地气的话的样子逗笑一下，看得那些时不时偷瞄的吃瓜群众一头雾水，同时又很羡慕这个可以跟仙长说说笑笑的小和尚。 过了没多久，月光下出现一条白衣身影，如凭虚御风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离姬道长不远处的屋顶，正好在姬道长的技能范围之内，这是叶孤城。 吃瓜群众们正在惊叹他的轻功之高，西门吹雪也出现了。两个绝世剑客面对面站着，装出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还各自向姬长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说过一些场面话之后，又让陆小凤验过两人的剑，现场终于沉默下来，形势一触即发。 过了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动了，剑光雪亮地向对方袭去。剑势并不快，但是在这不快的剑势中，他们的剑招已经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高手都能看出在二十个变化之后，其中一个将被另一个的剑刺中。然而有一个人除外，姬道长，他不是高手，他不会武功…… 好在他有小和尚在身边，小和尚被无崖子和天山童姥联合执教这么久，战斗意识早已非同凡响，眼看两个剑客已经近在咫尺，小和尚紧张地低声道：“就是现在！” 就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剑同时刺入对方胸膛的瞬间，在场的人只见姬道长身上光芒一闪，背后长剑出鞘，在空中旋转出淡蓝色的剑光，随后一柄发光的剑就凭空出现插在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脚边，而这柄剑周围的空气中，还时不时闪过几道剑光，看起来极为神奇——正是纯阳的减伤气场“凌太虚”！“凌太虚”这个技能是可以减少一定范围内所有团队目标所受到的10％外功伤害的，用在这里正合适！ 下一刻姬道长立刻用小轻功蹑云往前一冲，直接冲到了两人身边，抬手就一人塞了一把“尚·特品止血丹”，然后把他们各自的剑从对方身上拔了出来。 吃瓜群众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才发现冷汗已经浸湿了背后的衣衫，当然，不包括那些黑衣蒙面人，因为他们已经全体懵逼啦！计划不是这个样子的！来决斗的叶孤城难道不该是他们安排的假叶孤城吗！真叶孤城难道不是已经按照他们的计划去行刺皇帝了吗！这个跟西门吹雪战成平手的人是谁！ 懵逼的蒙面人们下一刻就发现自己陷入了包围圈，大内侍卫和锦衣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他们附近的阴暗处，现在趁着他们懵逼，已经拿着弓箭弩机将他们团团围住啦！ 吃瓜群众一看这情况也懵逼了，司空摘星眼疾手快地揪住陆小凤：“陆小鸡，怎么回事？” “这不是很明显吗？这些人是刺客啊！”陆小凤鄙视地斜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袖子拯救出来，“我要去看看西门和叶城主情况怎么样了。” 西门和叶城主情况良好……他们俩在剑同时刺中对方的时候就知道打成了平手，于是赶紧收劲——万一谁死了，日后岂不是没机会再分输赢了吗？再加上姬道长施救及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甚至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谁让姬道长每人塞了一大把“尚·特品止血丹”呢？两个人被补得险些都气血翻涌了。 “走吧，去看陛下。”姬道长朝虚竹招招手，率先朝南书房的方向飞去，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紧随着他蓝色的剑光跟了过去，陆小凤又拉上了魏子云，把吃瓜群众全都抛弃在了身后。 皇帝今晚宣称“不想被决战打扰”，离开太和殿睡在了南书房，花满楼就躲在他床顶上，亲耳见证了南王世子和太监总管王安试图逼宫偷梁换柱，喊了好多声“叶城主动手”却没人来的尴尬场面。皇帝本来就是一个很会自娱自乐的人，现在看到别人这样犯蠢娱乐自己，自然更开心了，他一开心就启动了嘴炮模式，把南王世子损得体无完肤。 南王世子和王安一看情况好像有点不妙，只好狗急跳墙攻击皇帝，花满楼就在这时从床顶一跃而下挡在了皇帝面前。南王世子好歹跟叶孤城学过几年剑，花满楼短时间内也拿不下他，皇帝呢又是个武功十分一般的家伙——虽然他说自己习的是天子之剑，但那说的是他的治国手段呀，剑法他真的不行——而王安的武功却十分不错，皇帝只好喊出自己的隐藏王牌，藏在柱子里的鱼家四兄弟。 姬道长等人赶到的时候，里面正打得热闹呢！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马当先就进去了，王安一看走投无路了，突然往西门吹雪剑上一撞躲开了鱼家四兄弟，却趁这个机会朝着皇帝射出了一大把暗器。 好在姬道长在来的路上早就料到可能会有万一，中途就把心法从太虚剑意切换成了紫霞功，一个可以让队友免疫伤害的“镇山河”就朝皇帝甩了过去。那一大把暗器撞在了“镇山河”的光照范围内，居然叮叮当当地全都落在了地上。 “哇……”皇帝惊叹一声，摸了摸插在自己脚边的发光的剑，“居然摸得到！长明，你有这一手怎么不早说啊！” “陛下能严肃点吗，这会儿还在打着呢。”姬道长无奈。 皇帝一脸无辜地指指旁边：“不是结束了吗？” 姬道长转头一看，南王世子死在叶孤城脚下，王安也挂掉了，西门吹雪正在甩剑尖的血滴。 第五十三章 男神的基友也是男神 巅峰之战及南王谋反事件终于结束啦，两大绝世剑客没挂掉，皇帝也安然无恙，今晚的计划简直是大获成功！魏子云超级感动地对姬道长说：“道长果然神机妙算，说没事就没事！” 没什么啦，都是靠“凌太虚”和“镇山河”，姬道长默默地想。 来观战顺便目睹了一场谋反的吃瓜群众们在大内侍卫和锦衣卫们的引导下出了宫，姬道长和他的基友团却留了下来。 基友们看着姬道长的目光都有点亮得吓人，姬道长就算是个再怎么淡定的人，也略不自在：“怎、怎么了？” 陆小凤哈哈大笑拍他肩膀：“行啊你长明，以前还说自己不能起死回生，今天救西门和叶城主这招还不算是起死回生吗？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人能从他们两个人的剑下救出他们了！” 姬道长略不好意思：“那是法术。” “那刚才帮朕挡下所有暗器的那招也是法术吗？简直是太帅气了啊！”皇帝还对“镇山河”特效的那把发光剑念念不忘，“朕明明都摸到了呀，是有实体的，怎么又消失了呢？” 姬道长只好继续：“也是法术。” “这法术我们能学吗？”陆小凤眼睛闪闪发亮。 “要是你们能学我早就教给虚竹了好吗，还轮得到你？”姬道长没好气地说。他之前还幻想过小和尚玩了少林号就能有少林的技能呢，结果完全没有！ “那你给西门庄主和叶城主吃的那个药呢？”皇帝眼睛更亮，“若朝廷军队中有如此神药，还怕什么打仗死人！” 这个怎么说？难道说在游戏里买的吗？姬道长无奈：“那是以前存下来的，我不会做，要么我想办法把配方弄给你？但是有些材料可能比较难找，而且也不一定便宜。” “能有配方就好啊，哈哈哈，我们一步一步地解决！”皇帝心情大好，用力过猛地给好基友点赞，“长明，能够认识你真是朕人生一大幸事！” “咱们能别把气氛搞得像送别会似的吗？”姬道长觉得气氛有点奇怪，“我又不是明天就要举霞飞升了。这件事结束了，以后还有更多事等着我们啊。” 大家这才发觉气氛的古怪，都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就连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俩不经常笑的，也露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容。 皇帝命人去张罗了一桌酒席，好基友们便开开心心地喝起来，考虑到小和尚吃素而且不喝酒，还专门给他上了素菜和果汁。一顿酒喝完，原本不太熟的朋友的朋友，也差不多变成了朋友，叶孤城居然还约了花满楼和虚竹去白云城玩，西门吹雪也约了他们去万梅山庄看梅花，皇帝还约了大家经常给他写信说江湖八卦，不过积极响应的只有陆小凤一个人。 喝完酒大家才结伴出了宫，西门吹雪的合芳斋最近，大家就去他那儿蹭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昨天那个把孙秀青送到锦衣卫手里的老头就效率极高地查好了独孤一鹤和苏少英的生辰八字，报给了姬道长。基友们听陆小凤八卦了一下孙秀青对西门吹雪纠缠的事，以及前因后果，又听姬长明说了昨天的事，也觉得应该让孙秀青的师父师兄亲自来点醒她——这是男人们比较讲究风度的说法，实际上他们想表达的意思是“骂醒她”，毕竟大家的好基友西门吹雪一直被这么个人缠着也怪可怜的。 姬道长还寄信给皇帝约他出来看热闹，这位陛下最喜欢这种有趣的事了，要是这次不叫上他，事后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念叨的。 皇帝很快就到了，还顺便带上了于千户，而于千户又顺便去京兆府牢里把孙秀青提了出来，来到了合芳斋。 孙秀青在大牢里关了一夜，居然还挺精神，虽然被点着穴道没法说话，但是见到西门吹雪眼睛立马就亮了，西门吹雪脸都快要冒黑气。 姬道长的招魂法坛已经在屋里摆设好了，基友们坐在一边兴致勃勃地当着吃瓜群众。孙秀青一头雾水地被点着穴道放在法坛前，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姬道长非常利落地把独孤一鹤和苏少英的魂都招了上来——他们俩还没去投胎——还当着孙秀青的面把她在他们死后追着西门吹雪到处跑的事尽量客观地说了一遍。 由于屋子里点着引魂灯，孙秀青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师父和师兄的鬼魂，吓得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姬道长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怜香惜玉的陆小凤看看其他人也不太想动，只好自己上前掐人中把她弄醒。 独孤一鹤和苏少英没怎么骂孙秀青，只是用失望的目光看着她，摆事实讲道理，比如：你刚上峨眉山的时候才多少多少岁，师父和师兄如何教导你爱护你，而你在师父师兄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追着凶手到处跑，人家明明不稀罕，你还要倒贴，虽然我们死在对方手上并没有多少怨恨，只怪自己技不如人，但你也不能这么不孝不义啊…… 孙秀青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要被扒下来了，当着自己喜欢的人的面被揭露出如此丑恶的一面，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是绝对不可能讨到西门吹雪喜欢的，也不再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只要不停地纠缠，西门吹雪总会接受她了。 看到事情已经差不多快结束，西门吹雪率先走出了屋子，其他人也跟着出去了，姬道长给两个鬼魂烧了一堆元宝致谢，将他们送走，一转头才发现人都没了，只剩下自己和孙秀青。 “喂！你们倒是来个人把她穴道解开放她走啊！我不会解穴！”姬道长略生气！ 陆小凤笑嘻嘻地跑了回来，问孙秀青：“孙姑娘，你以后不追着西门吹雪跑了吧？” 孙秀青一脸难堪地摇头。 陆小凤于是解开了她的穴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孙秀青就掩面跑了出去。 “其实这法子有点狠，我们不该这么多人在一边看的，更何况我们还都是男人，”陆小凤马后炮地感慨，“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太丢面子了，其实她也是情难自已……” 姬长明挑眉冷笑一声：“你觉得她可怜，昨天拦着她闯进合芳斋却被她打伤的伙计就不可怜了吗？独孤一鹤和苏少英刚走，你就忘了他们刚才的悲愤失望了吗？西门之前被她缠得烦不胜烦，你也不记得了吗？无论是男是女，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假设孙秀青是个男人，你还会觉得她可怜吗？性别不是一个人做错事后用来逃避惩罚的利器，难道就因为她是女人，她做过的错事就全都值得原谅了？如果哪天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你面前滥杀无辜，然后被官府判了斩首，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她一定有苦衷，她滥杀无辜都是迫不得已，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陆小凤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苦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没办法，我嘛就是个浪子，总是拿女人没有办法……说不定下次我还会这样，到时候就只能靠你骂醒我了。” 姬道长这才露出了笑容，拍拍他肩膀：“这是自然，其实朋友们都觉得偶尔骂一骂你，也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谁让你是底层受呢？”说完丢下苦逼小凤凰，潇潇洒洒地找基友们去了。 这会儿基友们已经在院子里坐着喝茶聊天，皇帝给大家八了一下今天上早朝时他宣布南王世子谋反未遂已被处死的时候朝中的反应，比如“一看那些人的眼神朕就知道他们跟南王肯定有一腿”之类的，以及接下来对南王的后续处理，务必要把南王在封地的势力连根拔起，确保新基友叶孤城的白云城无后顾之忧。没错！陛下他就是这么仗义啦！ 姬道长听完也给大家八了一下陆小凤刚才被他臭骂一顿的事，于是陆大侠再次被嘲，而且还是群嘲，底层受小凤凰简直欲哭无泪。 大家群嘲了陆小凤之后身心舒畅，就问起了姬道长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的纯阳观能到处乱跑，以前还不能控制，但现在不是有神行了吗？ 说到这个虚竹的情绪就低落起来，“我们打算回擂鼓山去，师父说他时日不多了，能够撑这么久都是多亏了长明的药，但该来的总是要来，他还想去见苏星河师兄最后一面，多教给他些东西。” 姬长明搂住他的肩膀，低声安慰他：“别太难过，你还有我。” ！之前还不清楚他俩情况的基友们互相对对眼神，大概都看出点什么来了。不过这会儿小和尚还在难过，他们也只好先安慰他，个别人安慰完了之后，还挤眉弄眼地拍姬道长肩膀示意他加油——比如某只底层受。 看到基友们没有一个人露出厌恶反感的表情，姬道长忍不住开心起来：交对朋友真的是一件特别让人愉快的事！ 第五十四章 那位传说中的堂弟 无崖子大限将至，总要见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最后一面，而天山童姥自然也要送自己师弟最后一程，就跟着纯阳观去了擂鼓山。 苏星河在之前就已经收到了姬道长寄的信，带着自己的弟子函谷八友等在了那里。无崖子原本想要让虚竹继承掌门铁指环，但是虚竹觉得自己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就十分诚恳地推拒了，最后掌门铁指环还是落到了天山童姥的手里。十天之后，无崖子最后一遍检查过虚竹的武功，确定能教的都已经教了，终于含笑而逝。 天山童姥、苏星河、函谷八友和虚竹大悲，眼泪正要夺眶而出，却听见姬道长“咦”了一声，盯着无崖子的尸身看。 “长明，怎、怎么了？”小和尚一脸紧张。 姬长明露出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拿出一盏引魂灯点上…… 好吧，大家终于知道他“咦”什么了，因为在无崖子的尸身旁边，正飘着无崖子的鬼魂……这还能让人好好悲伤吗！ 无崖子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情况，在他死之前，大家都沉浸在“师父／师弟会死”的悲伤中，没有人想到过人死后会变成鬼这件事，即使他们已经见过姬道长的那些神棍本事，但是还没形成习惯啊，一直以来的思维定势让大家都觉得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就连神棍姬道长都没想到，明明他师父老姬道长当年去世的时候也停留了好几天交代后事的。 小和尚欢喜地扑了过去：“师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无崖子一脸懵逼：“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 “那前辈是要去投胎还是留下来呢？”姬道长提出了一个特别实际的问题，“去投胎的话得趁着七七结束之前去会比较好，留下来的话，就得成为本观的道门护法了，就像杨护法和杨夫人那般。” “这个一时也难以决定啊，”无崖子觉得变成鬼的感觉很新鲜，“我先考虑考虑，适应适应。”说完他就左右飘了飘，又往上飘了飘，玩得很开心的样子。终于不用坐轮椅了，真好呢…… 天山童姥发现自己白白浪费感情了，一脸不耐烦地翻个白眼，对姬道长道：“道长，还请送我回飘渺峰吧，等师弟什么时候有了决定，写信告知我一声便罢了，我就不再过来了。” 姬道长看看正在为“可以到处飘”而开心的无崖子，以及为“师父可以到处飘”而感到新奇的小和尚，对天山童姥的心情十分能感同身受，默默地就带着纯阳观神行到了飘渺峰把她送了回去，然后又神行回了擂鼓山。 接着大家就开始讨论一个问题：该把无崖子葬在那里？ 老实说当着死者的面讨论把他埋在那里以及怎么埋，感觉真是挺奇妙的，尤其是他本人还在指挥大家把他的尸身用一个什么样的姿势摆在棺材里才合适的时候…… 最后无崖子还是决定先留下来，不去投胎了，反正就算日后他反悔的话，姬道长还是能再把他送去投胎的——老头儿还是想留下来，免得以后宝贝大孙子般的乖徒儿跟姬道长成亲的时候没个长辈主持婚礼。是哒，无崖子前辈已经认命啦，他觉得徒弟迟早有一天是要落到姬道长手里的！况且他才刚变成鬼，感觉还很新鲜，跟当人的时候很不一样，搞不好鬼的生活也别有乐趣呢？ 于是纯阳观的后院就起了一座新坟，这就是无崖子的阴宅啦！姬道长还神行到了城镇附近，带着小和尚去棺材纸扎铺给他买了挺多东西来布置阴宅，力求让他老人家住得舒舒服服的。阴宅这个东西，表面上在活人眼里就是小小一座坟而已，但是在鬼的眼中，那其实是房子状的，所以是需要装修的哟！当初护法夫夫装修他们俩的阴宅的时候，还让姬道长给买了不少家具呢，所以实际上阴宅的面积在鬼的眼中还是很大的。 这件事情结束后不久，又到了纯阳观移动的时间，这次姬道长就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了，就决定随便它到哪里。 这次纯阳观到了一片海边的悬崖上，姬道长早上起来开门差点被一只海鸥扑到脸上，一出门就被带着腥气的海风糊了一脸，往外走了十几步就到了崖边，低头一看，海面距离崖顶只有不到三米，简直可以坐在崖边钓鱼。 他往四周一看，就看到纯阳观背后绵延的树林，除此之外不见人烟，远处的海滩上也没人，这到底是到了哪里？是在海岛上还是在沿海地区？ 虚竹这时候也跑了出来：“哇，长明，这是在哪里啊？” 姬长明点出了神行的地图，一看位置才知道大约是在桃花岛所在的东海，不过是在东海的一个远离陆地的海岛上，没有桃花岛那么靠近陆地，可以算是在远海地区了。看地图显示，岛上还是有建筑物的，而且还挺大一片，但是都在岛中央，距离纯阳观所在的悬崖很远。 姬道长仔细想了一下，貌似除了自己的好基友黄药师和叶孤城之外，金庸古龙的小说里住在海岛上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他就不打算去跟岛上的人接触了。他跟虚竹这么一说，虚竹也挺同意，两人就准备回观里神行去别的地方。 突然纯阳观背后的树林里鸟雀惊起，两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姬长明每次初一十五早上开门都是穿好全套装备拿好武器的，当即就赶紧往自己身上甩个坐忘无我，全身戒备起来。虚竹也屏气凝神，并向观中的三只鬼的方向传音入密告诉他们有情况。在不知道来人是什么人的时候，多小心都不为过的。 没过多久，一个白衣人影突然飞上了树林上空，踩着树顶朝着纯阳观的方向飞来，看起来轻功极为高明。 这时候护法夫夫也打着伞出来了，东方不败一看这情况就赶紧让姬道长和虚竹进观，起码得站在大门里，因为除了姬道长之外，别人从外面用轻功是飞不进纯阳观的——他们俩一个没跟人打过架一个太单纯，遇到这种高手，万一对方有敌意的话，实在是有点危险的。 那白衣人很快就飞到了纯阳观附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就想直接落进观里，结果刚到上空就被看不见的什么东西弹了出去。好在这人轻功高明，在半空中身形一转，居然能转了方向，然后降落在了大门前。 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他的样子。这是一个长得十分俊美的年轻男子，他的皮肤很白，眼神锐利如刀锋一般，轮廓美如雕刻，表情是冷酷自负而坚决的，毫无褶皱的雪白衣衫显得他有点像个强迫症患者。 “姬长明姬道长，”男子看着站在门里浑身发光的姬道长，眼神冷冰冰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咦……这个人看面相好像…… “这位公子，你莫非就是贫道某位好友的那个离家出走多年的堂弟？”姬道长觉得这个人的面相跟自己的皇帝基友好像有点联系。 男子脸一黑，有点咬牙切齿地问：“那个家伙都跟你说什么了？是他派你来的？” 还真是啊……姬道长只听好基友说过有个离家出走多年的堂弟，但是皇帝当时也没说这个堂弟叫什么名字，所以他也不知道皇帝的这个堂弟到底是什么人——那位陛下一直都是一口一个“我家小弟”——好在还知道皇族是姓朱的，于是只好道：“朱公子，贫道也是无意中来到这座岛上的，并不是你堂兄派贫道来的，不过既然见到了朱公子，贫道自然也要替你堂兄转达一下他的思念……” “不用了！”朱公子脸色更黑了，不过他大约还是有城府的，很快又调整过来，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姬道长既然来到岛上，自然是与此岛有缘，不知可否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招待一番？” 姬长明看他表情变得这么快，就知道这位不是什么善茬，于是“略带歉意”地表示：“多谢朱公子，不过还是不劳烦了，贫道这就准备走了。” “哦？道长准备如何离开？莫非真如传言中所说，用飞天遁地之术？”朱公子的眼睛亮了起来，“道长果真有如此神通么？” 你想干啥……姬道长对好基友的这个堂弟有点怀疑起来，再仔细观察一下对方的面相，卧槽，这货看面相就不像什么好人啊！虽然身上没什么血光孽债，可是眼神不太清正的样子！但是往常听皇帝念叨的时候，皇帝又说“我家小弟很好很可爱的”…… 虽然脑子里转过了这么多念头，但姬道长表情还是很淡定：“也不算什么神通，就是能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罢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朱公子若有兴趣，不如贫道带上你去京城见你堂兄去？他对朱公子可是十分挂念的。” 朱公子的脸又黑了：“不必了！呃，我是说，我在外面还有事做，道长要去哪里就请便吧，我就不多留道长了。” 看来这位朱公子对皇帝陛下好像没有皇帝陛下对他那般挂念啊……姬道长也不明白这里边有什么恩怨情仇，不过这不妨碍他为自己的好基友感到不值——你看你那么挂念他，他却一点都不挂念你！ 于是姬道长开始给朱公子找不痛快了：“既然如此，朱公子可有什么消息要贫道带给你堂兄的么？要不要写封信？或者捎一些海岛特产？” 朱公子那一刻的眼神让姬道长差点以为他要把自己永远留在岛上了，还好朱公子还忍得住，只是有点咬牙切齿地说：“多谢道长，不过不必了，还请道长不要与堂兄说在外面见过我，我暂时还不想回京城。” 居然还不能给好基友说见过你？你这没良心的弟弟啊！ 姬道长决定待会儿就给皇帝写信！当然在这之前他得先神行走，不然还不知道朱公子会干啥呢…… 招呼护法夫夫进了观，姬道长对朱公子拱手告别：“既然如此，贫道便就此别过了，朱公子，后会有期。”然后神行走了，只留下朱公子站在原地目光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片平地。 第五十五章 姬道长带着纯阳观神行回了京城，然后马上写了一封信给皇帝，详细描述了纯阳观与朱公子相遇的整个过程，并重点说明：基友！你弟弟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爱你！他一点都不想跟我回来见你！ 皇帝很快回了信，信中十分惆怅地表示：我弟弟小时候很爱我的，但是自从长大进入叛逆期以后，他就开始表现得很不爱我了qaq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年轻人爱玩一点很正常，等他玩够了他就会知道还是家里最好…… 好吧，既然好基友都这么说了，姬道长也不再纠结朱公子的事——一直到这会儿，他还是不知道朱公子叫啥名字是干什么的，因为他以前也没跟皇帝打听过这方面的事——他觉得前阵子事情太多了，纯阳观里的人和鬼们都已经很久没享受过悠闲的日子，于是决定接下来这段时间不管纯阳观初一十五再移动到哪儿，他都要再神行去一个没有江湖人的地方好好过上一段悠闲的小日子，比如给老百姓开开义诊啦，弹弹琴，写写字，种种菜，下下棋什么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跟心爱的小和尚培养培养感情！ 大家也挺赞同他的决定，于是整个纯阳观就进入了度假模式，每逢初一十五，如果纯阳观移动到了什么大城市或者江湖上有名的门派附近，姬道长就会随机神行到以前去过的那些没有江湖纷争的神行点去，比如什么小山村啦，什么森林深处啦，什么高山顶上啦之类的，有时候开开义诊，有时候带着虚竹上山采采药什么的，玩得也很开心。就这么过了几个月，又到冬天了。 冬天的时候，姬道长是偏向于在南方过冬的，之前纯阳观有一次点亮了大理的神行点，大理那可是四季温暖如春，是最合适过冬的地方了，于是今年冬天，姬道长就决定在大理度过了。 非常巧的是，在大理的这个神行点，距离大理王城还挺近的。已经带着众多妹妹回到大理让她们认祖归宗的段誉听说纯阳观来到了大理，还非常热情地来拜访了好几次，还带上了“妹妹”王语嫣来看望她的外公。 鉴于段世子是个可悲的颜控，他每次来必然是要努力多看姬道长那张脸好几眼的，毕竟长得这么养眼的人实在很少，气质又那么赞！而姬道长虽然不太喜欢段世子颜控的毛病，但他也知道段世子性格还是蛮正直善良三观端正的，加上几次接触下来，人家段世子对他的态度一直蛮恭敬热情又正经，他也就没有把人赶走了，偶尔还会跟段世子说几句话。 虚竹有点不开心，因为他不喜欢段世子总盯着他们家长明的脸看。跟着姬道长走南闯北这么久，虚竹也算是一只见多识广的小和尚了，当然知道一个男人老盯着另一个男人的脸看，还露出“真好看呀真好看要是能一直看就好了”的表情，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而且段世子之前还总是被自己“妹妹们”的美色所惑，即使他从人品上来说还算是正直善良，但小和尚总觉得这个死颜控有点太轻浮了——怎么可以对我们家长明这么不尊重呢！我们家长明那么好的一个人，又不是只有脸能看，总盯着他的脸是什么意思！ 虚竹一直就是个很实诚的小和尚，有话就说的，于是他就忍不住对他们家长明吐槽了，“……所以我觉得他这样很不好！虽然犯嗔戒不对，但是我还是有点生气！” 天惹！我们家小和尚居然为了本道长犯嗔戒啦！脾气辣么好的小和尚，居然会护短啦！姬道长简直是心花怒放——什么时候能为本道长犯一犯色戒呢？ 小和尚看他还在那里笑，忍不住有些郁闷：“长明，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姬长明安抚他，“段世子只是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罢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他对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只是单纯喜欢看我的脸而已，就跟看漂亮的花花草草差不多，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虚竹眨了眨眼，情绪有些低落地说：“哦。”还是不高兴，哼唧。 对于他的情绪，姬道长一直就感觉很敏锐，而且非常善于安抚！他迅速反应过来，果断撒谎不打草稿：“虽然我不在意他盯着我的脸看，不过他隔三差五就上门来也挺烦的，害得我们俩相处的时间都变少了，不如咱们下次就别让他进门了？” “但是你不是和他聊得挺好的吗？”小和尚有些犹豫，“你、你不用因为我刚才说的话就……” 姬道长一本正经：“并不是因为你刚才说的话啊，而且我也没有和他聊得挺好吧？只是看在你王师侄的面子上虚应几句罢了。”是哒，按辈分算，王语嫣姑娘就是小和尚的师侄呀！ 小和尚完全没有产生“长明为什么要看王师侄的面子难道是因为她是美女他看上了她”之类的想法，因为他已经get到了真相，看王师侄的面子，归根结底还是看他虚竹的面子呀，他们家长明对他一直就这么好！ 想到这里，之前他心里那种有点酸溜溜的感觉都立马消失啦！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不让他进门好像不大礼貌，不如咱们还是离开大理吧？” 向来对小和尚就很宠的姬长明自然没意见，正好他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好朋友蓉儿团子了，桃花岛的气候也挺适合过冬，干脆就去桃花岛吧！ 两人给王师侄寄信道别之后就去大理城里买了不少大理特产——用来送个好基友们的——就开开心心地打算出城回纯阳观，谁知道居然在城门口被段世子带着王师侄堵住了。 死颜控段誉惆怅地看着姬道长那张美貌的脸，企图挽留他：“道长，大理冬天温暖如春，百姓淳朴热情，道长就不想再多留些时日吗？” 姬道长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段世子只好借口“带妹妹去拜别她外公”跟着他们回道观，好再抓住机会多看最后几眼。 虚竹看到段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家长明的脸，忍不住又有点犯嗔戒——为什么总要看着我们家长明，不高兴，哼唧。 姬道长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应付段世子不死心的挽留，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了他们家虚竹犯嗔戒的小表情，心里默默地琢磨了一路，直到回到纯阳观，看到了护法夫夫，才心中一点灵光闪过：卧槽！我们家小和尚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第五十六章 意识到他们家小和尚可能是因为吃醋了才犯嗔戒，姬道长简直是心花怒放，但是心花怒放了一小会儿，他又想：不行，万一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想错了呢？虚竹可从来都没有那根筋呐，他会吃醋？他知道吃醋是什么意思吗？ 这么一想，他又有点没精打采的了。本来还打算问一问的，想来想去还是怂了，唉，再观察看看吧…… 段世子带着“妹妹”跟无崖子道了别，磨磨蹭蹭地走了。姬道长去城里买特产之前已经给黄药师寄过信，说自己要去舟山过冬啦，于是等人一走，就神行到了当初海滩附近那个神行点。 因为提前收到了信的缘故，黄药师早就已经派人在那地方等着了，还是上回跟着他来的那个管事。该管事亲眼目睹了纯阳观眨眼间冒出来的情景，态度殷勤得简直要烧香把姬道长供起来，就连虚竹都收到了该管事仰望尊敬崇拜的小眼神。 这位管事是黄药师专门派来给姬道长跑腿儿的，但凡纯阳观过冬期间需要什么东西，比如食材啦生活用品啦年货啦什么的，都可以交给他去办，要是姬道长想上桃花岛看蓉儿，这位管事也负责安排船只什么的，总之必须要让他们家岛主和少岛主共同的好基友姬道长过一个舒舒服服的冬天！ 反正姬道长的基友就是这么仗义啦！ 第二天姬道长就让管事安排了船只，和小和尚一起带着大理特产上了桃花岛。当初姬道长送给蓉儿的那只小雕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少，而且还会飞了，虽然还载不动黄药师，但是载着蓉儿飞一飞还是没问题的，所以船还没靠岸，蓉儿团子就骑在小雕背上，直接飞到船上迎接自己的好朋友啦！ 姬道长抱着自己小小的好朋友下了船，两个人亲亲热热地“你想我了吗我可想你了”好一会儿，团子就挺严肃地说起了正事：“长明，你会算命，那你能算到我的师兄们在哪里吗？” 姬长明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据他所知，黄药师在认识他之前就因为徒弟陈玄风和梅超风偷走他的《九阴真经》，把所有的徒弟都赶跑了——要说被赶走的那些徒弟还是挺无辜的…… “娘亲说不应该把师兄们赶走的，所以让爹爹把师兄们找回来，但是爹爹不知道师兄们在哪里，”团子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爹爹可真是让人操心呀。” “没事，”姬道长笑眯眯地摸摸她头上的小包包，“长明帮你算出来！” 团子就和虚竹一起用闪亮亮的崇拜小眼神看着他，齐声道：“长明，你真厉害！” 姬道长心里别提多美了。 在桃花岛上住了两天，姬长明果真给黄药师把几个徒弟的去向算了出来，除了陈玄风、梅超风、陆乘风、曲灵风这四个小说里就写明了去向的之外，连小说里没写过在哪儿的冯默风和武眠风都给他算出来了——毕竟姬道长是真·道长啊！ 其实黄药师这些年也挺后悔当初因为那两个逆徒迁怒到其他徒弟身上的，只是一直找不到台阶下，现在他夫人都变成家养鬼了，又能陪在他身边了，他当然就借坡下驴表示要把徒弟们找回来了。 姬道长表示：“幸好你这决定及时，若是再晚那么几年，说不定人就没法找齐了。”武眠风和曲灵风在小说里都是早死的命啊！ 黄药师惊出一身冷汗。 转眼又快到纯阳观要跑掉的时间了，姬长明只好带着虚竹离开桃花岛回到了观里，不过等明天纯阳观跑到了新地方，他们还是要神行回来的，还打算在这儿过年呢！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姬道长始终没发现虚竹有开窍的迹象，仿佛小和尚上次犯嗔戒是因为吃醋的猜想只是他的错觉似的。你说把姬道长给愁得哟，到底要怎么让一个一心向佛啥都不懂的小和尚开始往那方面想呢？虚竹虽然从少林出来了，但还是一直把自己当个和尚，平时严守戒律，六根清净得不得了，要是诱导他知道情情爱爱的事，那岂不是引诱他犯戒吗？作为一个同样有信仰的人，姬长明是知道这样挺不厚道的，他也不太愿意这么干。但要是小和尚不知道情爱，又怎么会喜欢上他呢？这样他又很不甘心…… 大约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虚竹一下子就发现他们家长明好像不太开心，赶紧关心一下自己的好基友：“长明，你在愁什么？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姬长明心情略复杂地看了看他，恹恹道：“没愁什么，就是有点晕船。” 小和尚才不信咧，之前都没晕过，怎么这次就晕了？哎呀，他们家长明居然心情不好都不告诉他了……小和尚也愁了起来。然而他又不是那种别人不说他还硬要刨根问底的人，只好默默地一个人憋着，感觉更愁了：为什么长明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呢？我们以前明明什么事都可以说的！ 护法夫夫就看到这两个人都浑身散发着不开心的气息回到了观里，东方不败感觉奇怪就问了一句：“你们俩这是遇上什么事了？怎么全都没精打采的？” 姬道长这才发现他们家小和尚也不开心了，但是他又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不开心，就先回答了东方不败：“没事，只是我有点晕船。”再一看小和尚，咦？好像更不开心了？ 虚竹呢，他作为一个严守节律的和尚，是不打诳语的，也就是不能说谎，可是他又下意识地不想把自己不开心的原因说出来，只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转移了话题：“那个……我去做晚饭。”然后跑掉了。 这下子就连粗神经的杨护法都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对姬道长挤了挤眼睛：“观主，你惹他生气了？” “没有啊，”姬长明一脸茫然，“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进门之前还好好的呢。” 杨护法一转头就看到老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夫人，你发现什么了？” 杨夫人眯起了眼睛，“我有一种直觉，虚竹不高兴肯定跟观主有关系，来来来观主，把你们进门之后说的话都说说看。” 姬长明就说了说。 “你以前都不晕船，为什么这次就晕了？换我我肯定也不信，你不肯老实告诉他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就算了，还编借口骗他，”杨夫人突然做了一个幽怨的表情，对自己老公说，“莲弟，你有小秘密了吗？你是不是藏了私房钱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是把我当外人了吗？好伤心哟，我们再也不是亲密无间的一对儿了呢。” 他老公十分配合地说：“对不起啊夫人，我马上把私房钱全交给你。” 杨夫人得意地对姬道长一扬下巴：“看到了吧？赶紧照样去哄哄你们家小和尚去。” 姬道长这才明白，急匆匆地就跑厨房去了，背后传来杨夫人甜甜的声音：“莲弟，你真的藏了私房钱吗？” “当然没有，这不是配合你吗……哎呀，夫人，真没有……” 姬道长跑到厨房看见虚竹正在默默地淘米，那小表情别提多失落了，你说把姬道长心疼的哟，差点把自己之前纠结的事全给说出来了…… 还好虚竹及时发现了他，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你来啦。”那笑容别提多勉强了——小和尚刚才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很不应该为这种事不开心的，毕竟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勉强人家什么事都对自己说呀，所以他还是决定要好好跟他们家长明说话，然而他的演技实在太差了，看起来简直像是强颜欢笑。 姬长明被他这声招呼惊醒了，总算刹住了那股冲动，仔细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嗯……其实我刚才确实是有点不开心来着，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所以才说是晕船，我不是有心想要骗你，只是没想好怎么跟你说……等我想好了一定告诉你，所以你就别生气了，行吗？” 小和尚的脸红了起来，老老实实地说：“我没生气，我只是有点不开心，但是我这样也不对，总不能所有有关你的事我都要知道的……” 听到“所有有关你的事我都要知道”，姬道长又开始心花怒放啦，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美丽的笑容：“没关系啊，我所有的事你都可以知道，我也愿意告诉你，就算有的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等我知道了，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虚竹第一次看自己好朋友的笑容看得呆掉啦，总觉得他们家长明的笑容里有某一种他看不太懂但是又让他觉得很好看的东西，连心跳都变快起来，心情也变得特别好了！ 他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活地点了点头：“嗯！”和长明在一起就是开心！ 他们家长明就笑眯眯地凑到他旁边，和他说说笑笑地一起做起饭来。 第二天一早，纯阳观跑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姬长明出门一看，糟心哟，大门口居然是座坟！ 第五十七章 所谓的色令智昏 姬道长出门就看见一座坟，还以为纯阳观跑到了坟堆里，结果四处一张望，才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小村，这里并不是乱葬岗之类的地方。这时候他才有心情看墓碑上写的啥——卧槽！“义士郭啸天之墓”！郭啸天！那不就是郭靖大侠他爹吗！再一看立碑人的落款是“全真丘处机”……姬道长浑身就开始冒黑气。原因无他，就是想到丘处机被金庸大大黑得太惨了，作为一个真道长，姬道长好生气哦，姬道长拒绝承认小说里那个“丘处机”是长春子真人！长春子真人才不会辣么没脑子咧！ “长明，你怎么啦？”虚竹跟出来看，就看见他们家长明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的样子，赶紧关心一下，“谁惹你生气了？” 姬长明臭着脸把下巴往墓碑方向一扬。 小和尚现在对身边发生灵异事件已经能够很淡定地面对了，于是神情自若道：“又见鬼了吗？这次是什么鬼能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不，是立碑的人，”姬道长给小和尚科普了一下书里的丘处机干的事，比如杀人没好好善后连累郭杨两家啦，事后又拿两家遗孤来做赌注跟别人打赌啦之类的，还没说到后来对杨康做的种种事情呢，就忍不住愤愤道，“我知道的那位长春子真人才不会这样做事不顾后果，刚愎自用冲动没脑子……” 小和尚忍不住皱起了眉，“怎么可以这样呢，随随便便就拿别人的孩子的未来做赌注，就算人家父母去世了，也不该他来做主啊。再怎么说，也该先把孩子找到，等他们长大再问他们自己的意见吧？不能因为孩子年纪小就不顾他们自己的意愿呐。那这两个孩子现在在哪儿呢？” “这位郭义士的妻子还活着，带着他的儿子到了草原上，应该是在蒙古那边……”姬道长还没说完，墓碑后突然就飘出来一个头！ “这位道长，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个头神色激动地问，“我的妻儿都还活着？那我杨兄弟呢？”头上还滋滋冒着烟，被太阳晒的。 哦，原来这位郭义士的鬼魂还在啊……郭杨两家也就郭家夫妻俩是脑子清楚的，可惜偏偏他就死了，倒是脑子不清楚的杨铁心和包惜弱活了下来，真是可惜。 姬长明从包裹里拿出一把鬼魂专用遮阳伞打开给人家遮上太阳，看看一头雾水的小和尚，温柔道：“我就不点引魂灯了，这个鬼魂死得有点惨，别吓到你。”竟然只剩下头了…… 小和尚抖了一抖，点头。 “郭义士，你的妻儿确实还活着，你的杨兄弟和他的妻儿也还活着，”姬长明同情地看了郭啸天一眼，叹道，“只不过他们都失散了。怎么？杨铁心这些年没回来看过你？” 郭啸天的头上下飘了飘，面色有些凄惨：“只怕杨兄弟也是担心被当初追捕我们的那些官兵发现吧，毕竟才过了几年。唉，如果他回来过，就能知道我们那件案子已经平反了呀。” “他怎么想的，贫道是不清楚，不过郭义士你原本不是被那位丘道长葬在西湖边吗？现在怎么会在这里？”书里的剧情是丘处机杨铁心等人全都成功逃命了，就郭啸天一个人为了引开追兵被捕，脑袋被砍了下来挂在城门口来着，后来丘处机就把他的脑袋偷出来葬在西湖边了。姬道长记得当年看《射雕英雄传》的时候对这段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当时年纪小，脑袋被砍还被挂起来这种事对小朋友造成的心理阴影还是蛮大的…… 说到这个，郭啸天突然间就面朝北方一脸崇敬道：“都是仰赖当今陛下圣明！” 卧槽，这跟贫道的好基友又有什么关系……姬道长一脸懵逼。 在接下来郭啸天的叙述中，他才知道自己那位好基友为什么会收获这枚脑残粉。原来当年郭啸天死后不久，皇帝的钦差就到了临安府，钦差是来调查临安府某些官员私通金国的罪行的，这么巧就查到当年害了郭杨两家的武官段天德是受了金国完颜洪烈的指使，直接就凌迟处死了，还查到了丘处机埋郭啸天头颅的地方，钦差还特别好心地把郭啸天的头颅和丘处机立的那块碑起出来带回牛家村落叶归根，可惜他的躯干已经找不到了，他的鬼魂也就只剩下了头部…… “不是这样的，”姬道长哭笑不得，“人死之后鬼魂一开始呈现的确实是临死时的样子，但是只要你自己愿意，还是可以变成正常的样子的，这跟你躯体完不完整没有关系。你是不是完全没想过这事？” “是这样吗？”郭义士一脸懵逼，整个头扭曲了一下，突然就变大拉长，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有头有身子的鬼，顿时大喜过望，“多谢道长！敢问道长，在下如何才能离开此地，前去寻找在下的妻儿？” “一般来说，一旦下葬立碑，普通的鬼是很少能在世上停留的，大部分都是早早去投胎转世，就算能留下，也是极少能离开自己的坟冢所在地太远的，除非有血脉亲人供奉，随身携带你的牌位带着你走。郭义士，你这个样子，想要去找你的妻儿估计是不成的。更何况人鬼殊途，你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知道你。”除非郭啸天成为纯阳观的护法，但是姬道长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收护法了，再说郭啸天也不合适。 小和尚在一旁听了他这一番话，虽然没听到郭啸天之前都说了啥，但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不由面露不忍之色。 姬道长虽然一直在跟郭啸天说话，但是注意力还有一半儿放在他们家小和尚身上呢，一看到他皱眉就知道他想什么，哎呀，姬道长就是一个宠妻狂魔啦——虽然这会儿“妻”还没到手——看到他们家小和尚那小表情，他还忍心让他失望吗？ “不过郭义士，贫道可以帮你托人打听消息，若是顺利的话，或许还能帮你把妻儿带回来，”看到虚竹立刻眉头舒展眼睛闪亮亮看着自己，满脸写着“长明你真好心”的小表情，姬道长顿时更爽快了，“若有消息，贫道会回来通知你的，你耐心等着便是。”好在他有那么多基友，其中能帮上这个忙的就不少。 说完，这位道长还在心里假惺惺地叹气：唉，本道长真是色令智昏啊…… 也不知道虚竹这颗灰扑扑的小土豆哪来的“色”能让他昏。 郭啸天喜出望外，猝不及防地就跪下磕头，姬道长都没来得及扶，受了人家的大礼，这下真是要出力了。不过要是能帮上郭靖大侠的忙，那也好得很啊！即使郭靖大侠现在还是个小豆丁…… “对了，郭义士，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个开酒馆的曲三？他现在还在吗？”可千万别已经死了啊，那可是本道长的好朋友蓉儿的师兄！本道长这么巧来到牛家村，可不是为了给好朋友带坏消息的！ 郭义士叹气：“曲三哥也是个苦命人呐……”说了一通曲三的事情，他被葬回牛家村之后，曲三也来拜祭过他，他也能知道曲三的近况——本来就断了腿，后来娶个媳妇儿还难产死了，现在一个鳏夫又当爹又当娘地带着女儿过日子，酒馆的收入也就勉强糊口…… 不过没看出来啊，郭义士你还是个很会讲八卦的汉子嘛。 跟郭啸天确认了曲灵风的事，姬长明把伞送给他，还给他摆了点供品上了香，就带着虚竹回到了观里，给他说了一下刚才知道的事之后，小和尚顿时开心起来：“那岂不是说药师这就能找回一个徒弟了？咱们快写信告诉他！” 写了信给黄药师说了这个好消息，再神行回舟山，等姬长明和虚竹都吃过早餐做完早课，黄药师也拖家带口从桃花岛赶来了，又赶紧神行去牛家村，之后便是黄药师师徒重逢不提。 姬道长也给基友们写了信，让他们留意一下郭靖母子的事情，毕竟除了陆小凤这种消息灵通的人之外，花满楼、西门吹雪、叶孤城等基友都是家大业大的，家里还有走南闯北的商队，往下面一吩咐，搞不好就找到了呢！更何况姬道长还专门翻了书，给的线索挺详细的。 弄完了这些事，大家就开开心心地又回桃花岛去了，因为快要过年了呀！ 第五十八章 要过年了，虽然黄药师一家都挺热情地邀请纯阳观一群人去桃花岛上过年，但姬道长还是婉拒了，反正现在道观也是在舟山，要去桃花岛串门拜年也很方便。看小说到【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毕竟大过年的，还是在自己家里过比较合适。 今年是姬长明穿越到这个世界里过的第二个年，也是他和虚竹一起过的第二个年，姬道长这么一想，就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好快，一晃眼两年就过去了，而他还没能跟心爱的小和尚在一起！越想越觉得时间紧迫啊，再这样拖下去，他都要变成老道长了，小和尚也要变成老和尚啦，往后能在一起的时间也要越来越少啦！ 真是好着急。 于是虚竹就看到随着越来越接近大年，他们家长明就越来越愁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很担心：“长明，你这是怎么了？都快过年了，不应该高兴点吗？” 原本坐着趴在桌子上的姬道长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提不起劲说话。 东方不败抱着一堆年货路过，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哪里高兴得起来哟，某个人一直都不开窍，搞不好要让他等到地老天荒。” 小和尚一脸茫然：“某个人？谁？开什么窍？” 姬道长悄悄对杨夫人飞去一个眼刀。 “好好好，我不说了。”杨夫人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到一边整理年货。 虚竹看了看他们家长明，感觉更担心了，但是看他刚才不准杨夫人继续说，就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他不开心的原因，于是也不敢问。 正情绪低落着的姬长明就发现他突然沉默了下来，抬头一看，看到他一脸“啊我好担心啊但是我又不敢问哎呀长明为什么不开心都不告诉我了呢”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困扰到他了。明明决定过不能让他为难，不能让他被自己的情绪诱导，要慢慢地等他开窍，为什么又控制不住了呢？ 或许是这些日子想了太多负面的东西，他突然就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淡定地掩饰过去，心里压抑了很久的那些情绪好像一下子就压不住了：我这样到底对不对？我打乱了他原本的人生轨迹，我仗着自己知道的那些事破坏了他和西夏公主的相识相爱，我让他原本该有的成就都没有了，我甚至还想改变他的性向，我还想让他把对我的友情变成爱情，这样对他真的好吗？他真的有可能和我在一起吗？如果他心里一直都把我当朋友呢？我到底还有没有希望？人的一辈子这么短，我还要等多久？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转来转去，转得他的头都疼了起来。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以前其实也做好了长久作战的心理准备，就算这一次负面情绪爆发，事后应该也能调整好心态，但是那也是之后的事了。现在处在这个爆发的状态中的他，真的没办法那么快平静下来。 虚竹就看到他皱起了眉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情也显得有些脆弱起来，无焦距的眼中更是透露着挣扎。小和尚一下子就惊慌起来——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家长明这个样子，真的好担心！ “长明？”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姬长明现在根本听不得他的声音，甚至都不想面对他。他猛地站了起来，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师父，让我一个人静静就好了。”因为不想让虚竹太担心，他甩锅给死掉的师父之后，狼狈地加快脚步，急匆匆地回了房间。 虚竹一脸担心加茫然，手足无措地看向旁边理年货的杨夫人：“长明这是怎么了啊？” 杨夫人叹着气摇了摇头：“他只是……太温柔了。”因为太温柔了，所以就连爱一个人都爱得那么隐忍，不愿让对方因为自己的情意受到困扰，不愿使任何心机手段得到对方，因此宁愿什么也不说，就那样默默地等着，期望有一天对方能够被长久的陪伴打动，也同样爱上自己。但是那要等多久呢？又要忍受多久求而不得的煎熬？ “我不明白……”长明是很温柔没错，但是他开不开心和他太温柔有什么联系吗？小和尚完全不懂啊！ 看他这样，杨夫人更为姬道长发愁了。杨莲亭从外面进来，看老婆一脸纠结的样子，就问了问，杨夫人指指姬长明房间的方向，再指指小和尚，“观主今天情绪不大好。” 杨莲亭秒懂，“明白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杨夫人，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长明啊？我真的很担心……”小和尚现在颇有一种“为什么你们都懂长明为啥不开心就是我不懂真的好着急”的感觉，“你们不能说明白点吗？” 杨夫人叹气：“这种事，外人实在不好说明白。” 杨护法作为一个性格比较糙的纯爷们，实在看不下去老婆那磨叽劲，干干脆脆地说：“其实就是观主爱上了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比较迟钝，不管观主对他多好他也什么也没感觉到，观主又太磨叽了，不肯告诉那个人，怕人家觉得他对人家好都是图谋不轨，还怕人家觉得对不起他不好意思拒绝就勉强和他在一起。” 小和尚大惊：“啊！谁？我为什么不知道？” 长明爱上了谁？我一直都跟他呆在一起我怎么没发现呢？他好像也没跟哪个姑娘相处过呀？ 杨夫人赶紧瞪了老公一眼：“胡说八道！虚竹，你别听他乱说，他跟你开玩笑的。”感情这种事他们外人怎么好插手！ 好吧……杨护法只好干笑一下，对虚竹打哈哈：“对，我骗你的。” 我又不傻！小和尚气呼呼地想：你们现在说的才是骗我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个人是谁？”他皱着眉生气地问，“她怎么可以这样对长明呢？长明这么好！而且长明为什么要怕她觉得长明对她好是图谋不轨？如果那个人真的会这么想，那她才不值得长明喜欢！” 那夫夫俩动作一致地摇头：“我们不能说，你去问观主吧。” 问就问，哼！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样辜负长明的好意，让长明那么伤心，真是太过分啦！就算是个姑娘也不能原谅！ 小和尚气呼呼地往房间走去，但是他刚走到可以看见窗子的地方，就愣住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他为了通风，把窗子打开了，现在从窗外看进去，刚好可以看见坐在书桌旁的姬长明的侧脸。平常在他面前一直都是笑着的长明现在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在如玉一般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而那双以往总是带着如水般笑意的眼睛，则注视着手中一个雕着q版小和尚的笔筒，那是怎样一种温柔又忧伤的表情啊……看得他的心都揪了起来，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明白了护法夫夫说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