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世纪》 文章正文 010 再见的结局 随着晕厥的感觉不断加深,我赶紧停止了看稿子,将稿子放到一个柜子里之后,我去了客厅,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发呆。 对面的电视机柜上空空如也,电视已经砸到了地板上,脸朝下。 面对这一切,我突然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安安静静的坐着,或者,睡一觉。我来到了床边,将被子掀开,床单上就没什么灰尘,我睡在床上,衣服也不月兑,脸朝上仰望着天花板。 疼痛慢慢的消失,我感到很舒服,很惬意。 突然,我看到天花板裂开了,一块一块的往下落,我惊恐的想躲开,却发现身子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就想传说中的鬼压床,我不能动了,只能看着天花板慢慢的坍塌,大大小小的石块向我的脸上砸来。 “啊!”我忍不住大声尖叫,坐起身来,再看天花板,依旧完好,原来做了一个噩梦,短暂而又漫长,再看看窗外,已经天亮了。 醒来的那一刻,我的肚子饿了,饿的如此真实。可能是昨天晚上受到惊吓的缘故,我看过类似末ri的电影,知道当下即便不饿,储存食物也是第一选择,因为接下来的经历可能超乎我的想象。家里的冰箱已经空了,要找吃的,就必须去外面的超市里找。 但愿还有不曾被完全摧毁的超市存在。我背了好几个背包,又带了一个手提箱,等下如果发现了食物源,就得尽可能多的运回来,我需要的是熟食。 怀揣着这样美好的心愿,在饥饿的动力之下,我出门了。 整个世界似乎由乱七八糟的废墟所构成,简直太奇幻了,我在电影中看到的场景,在现实中实现了,因为我的眼球还不能适应周围波澜壮阔的废墟,我不知道眼睛该往哪转,我不知道我的大脑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我又想起了一个月前在qq群里看到的那个末ri预言,如果说人类真的是外星高智慧生物的豢养物,那么现在时间到了,人类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是说不通了,为什么我没死?而且路上也看不到一个人的尸体?昨天晚上我以为是夜se太浓影响视线,今天白天一看,才发现果真没有一个人,至少我举目四望是看不见一个人类的。 那么兽呢,会不会有动物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呢? 同样只能打问号,因为我也没听到任何动物的声音,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眼下所有的信息来源几乎都没有了,我在城市里生活惯了,不可能有贝爷荒野求生那样的能力,甚至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所以我明智的想到了去超市里拿免费的东西吃。曾经小时候我有时会想要是地球上只有我一个人类,所有的店铺,超市里的东西都由我随便拿,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今天这个愿望实现了,只不过比预期中的要差那么一点。 当我来到附近一家大型超市的门口的时候,我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来了,因为这间超市并没有被摧毁,由于在最底层的缘故,它看起来保留的还算比较完好。我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踏过面前的重重废墟,到了超市门前,我却突然犹豫了。 该不该进去?如果我进去,又发生像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那该怎么办。昨天晚上我有幸逃出生天,万一等下被困在里面出不来,或者干脆死在里面,我岂不是要悔青了肠子。 于是我踌躇了,我明明透过阳光就看见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至少超市里很大一块面积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里面的商品还原原本本的摆在上面。我又仿佛看到了一个死亡的牢笼,那里面有诱人的食物,可是一旦我进去,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怎么办,该不该进去? 我只能说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离开超市在超市附近转悠了两个小时后,我再度来到了超市门口,因为,我必须进去,不然,就算不被有可能出现的灾难埋葬,也会自己把自己饿死。 琳琅满目的食物就在我不远的地方,不到一百米,终于,我跨进了超市的大门。 里面依旧不见半个人,我明白自己不能在里面逗留太久,逗留的时间越久风险就越高。超市没有灯光所以非常昏暗,尤其是到深处的时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打开了没多久我就关了,我怕没电,也不知道现在的世界还有没有电。 我模索着来到了熟食区,拿了很多的肉类和面包,这些东西是最耐饿的,我必须先拿够了这些再看别的,我还拿了一些水果,一些牛nai,一些我爱吃的零食,后来我又把零食丢了,觉得零食太浪费,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这个。 这种免费随便拿的**是很大的,我的背包和手提箱已经撞的满满的了,手里也捧着一大堆东西,并且我依然继续在超市中搜寻着,希望能再看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来到了卤菜区的时候,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啊,我的肚子似乎和我发出了同样的感叹,发出饥饿的声音。 这种**驱散了我的恐惧,我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天下了,看着超市一排排的货架,我有一种感觉:这里的东西能够吃好几年。 但我忽略了保质期这个大问题,心中狂喜,当下将背包和拉杆箱放在一边,到熟食区饱餐一顿。 这一顿吃的非常饱,因为食物很多,我一直吃到自己确认自己真的吃不下了才停住,望着那么多的卤菜,我感到一阵可惜,要是这些食物不会过期该有多好啊。 当我重新背上背包,拉着拉杆箱准备回家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响动。 声音闪电一样将我全身电击了一番,回过神来,我才意识到这声音似乎并不是昨晚的坍塌灾难所带来的,因为不可能这么小。我暗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他是什么声音,我必须得回去了。 而我越往前走,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愈发的清晰了,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难道我正在慢慢的接近那声源,可是刚刚我进超市的时候却根本没听到有什么声音,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声音是在我吃东西的时候出现的。 我只有往前走,因为超市的大门就在那个方向,我不能逃避,我必须过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随着我在货架间越来越向前,外面的光亮透进来,我也的视野也越来越好,心中的安全感也慢慢上升,心说不管怎么样回了家就可以好好饱餐一顿了,直到我拐过下一个货架,我看了一生中最胆寒的一幕。 一群狗,大狗,和我一样高的,一共五六只正在围着地面上的一只死掉的山羊,它们将羊的肚子掏空了,鲜血将肚子周围的毛染得血红,场面格外凄惨,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生物都显得比一般的生物更加庞大。 我想跑,但我在出现在货架尽头的一瞬间就已经暴露,其中的一只敏感的转过头来,绿幽幽的眼睛用不到一秒种的时间锁定了我。这哪里是什么狗,分明就是一群饿狼,庞大的饿狼。 我失魂落魄的往回跑,丢下拉杆箱。但惊慌中的我显然没有意识到丢下背包可能跑得更快。后面的狼群嗷嗷的追赶了过来,显然它们认为人肉比羊肉更有**力。我很快被逼到了死角,那些大狼将我团团围住。 在半黑暗的状态下,我看不清它们的脸,只能感受到它们荧光绿的眼睛和鼻息间温热的呼吸,六只狼,不多不少,将我团团围住。后来我还听到了它们舌忝舌头的声音,以及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我承认,我被吓得尿了裤子,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面对六只和人一样高的巨狼包围应该也不会表现的多从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与它们对峙着。 “人类!”一个厚重的声音从其中一只狼的口中传了出来。 狼会说话?我没听错吧,我感到一阵眩晕,但紧接其后的声音将我的神经完全的唤醒了。 “人类不属于这里,这里是我族的天下,你们人类应该回堪界,那里才是你们的家,其他人都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听得真切了,的确是狼在说话。 “我不知道什么堪界,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居然和狼在说话。 “你必须死。”那狼凶恶的说到,说罢向我扑来,其他的狼也向我扑来。 就在它们全部扑向我的一瞬间,我的生存细胞驱使着我的身体,穿过它们的空隙,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逃去。 53 狼群紧跟其后穷追不舍,我仿佛又回到了在弯月山里被土著追赶的亡命状态,这次我没有能跑赢狼群的信心。 我不知道在往什么地方跑,因为刚才所见的群狼过于体型庞大,我有一种自己变小了的错觉,我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尼尔斯骑鹅旅行记》,但身后的狼群显然不会像童话里那样温和的,它们的最终发出嗷嗷的嗥叫,六只狼的嗥叫交织在一起,我听得耳朵发麻,虽然身体还在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跑去,但深深的自卑感还是侵袭着我的身心,听着后面的嗥叫和急切的追赶,我明白如果我再不加速以改变现状的话,被它们撕成碎片是迟早的事。 而最为恐怖的是我在货架之间拐来拐去,也不知跑到了那里。超市里的光线非常不好,但不同于刚才的完全黑暗,现在我可以勉强看到一点点光亮,可能我所在的地方附近有一个门或者窗户之类的出口,外面的光得以进来,想到这我不免一阵兴奋,如果真的是附近有个出口的话那还是可以暂时摆月兑险境的,至少外面的空间比超市里面大得多,选择逃生的路线也要多很多。 怀揣着这样的愿望我的胸中再次积蓄满了东西,我感觉现在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腿没了感觉,只知道朝一切可能的方向冲。后面的狼与我保持着比较稳定的距离,但我知道着样的前提是我的速度不能变的太慢,我不知道狼跑多久就累,但我能肯定的是它们体力一定远远大于我的体力,况且它们还是六只。 我好像跑到了超市的墙边上,我开始顺着墙跑,而不是在货架之间穿梭,这样总能更快的接近超市的出口。而我慢慢的发现身后会说人话的狼的聪明程度好像超过了我的想象,它们不在集中在一块追我,而是六只狼完全分开,朝留个不同的方向跑去。可能它们也对这个超市不熟悉,期待和我一同玩一场捉迷藏的游戏。而就在六只狼完全分开,我的身后仅仅剩下一只在追我的狼的时候,我突然感到眼睛被刺得生疼,在自己面前的不远处,赫然就是一个洞口,洞口的光来自外面的世界。 这个洞看上去不像是超市的门,应该是一个由于昨天晚上的灾难而被砸出来的洞,我飞一般的朝着那个目标跑了过去,希望在这途中身后的狼不要追上我。而身后的狼似乎遇见我即将要逃离到更广阔的外面,追赶的步子居然也开始加快。 这是我最担心的一幕,我宁愿渴死饿死也不愿意被这些会说话的狼撕成碎片。可笑的是现在我还背着那个装满食物的背包,我意识到必须要丢掉背包才能跑的更快,但那个背包仅仅背在我的背上,要是将之丢下,肯定会降低目前的速度,我不敢冒这个险,咬着牙背着背包,从那个墙壁上的大洞里冲了出去。 冲到外面的一瞬间我感到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由于道路上满是瓦砾废墟,跑起来反而没有在超市里那样顺畅,可喜的是身后的狼似乎被我慢慢的摆月兑了,等我跑到一个小巷子里的时候,已经听不到身后狼群的声音了,但我还是不断地往前冲着,知道我再也跑不动了,双腿打抖,整个肚子都在颤抖,我一**坐在一家关了门的咖啡馆中,气喘吁吁的几乎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了。 我将背包取下来放在一旁,感到自己即将要休克了。幸好带回来这个背包,里面的食物可以供我补充一整子。我打开背包,从里面拿了一个鸡腿,三两口就解决掉了,呛得我不轻,急急忙忙又喝了一口水,这才感觉把垂死的胃从死亡线上救活了。 我躲在这家咖啡馆里。这里虽然没人,但门还是开着的,进了门以后,我将门牢牢的锁上,通过百叶窗里紧紧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刚才的经历实在太惊险了,我一边祈祷上帝保佑,一边紧锁眉头看着外面。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等我决定不能就这么呆着,要采取点什么行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突然,我一个机灵,汗毛直竖。我现在身处一个咖啡馆中,没有仔细观察,只是在窗口上对着外面观察,天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的什么不明生物。从看到刚才的狼群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我一个动物存在的话那将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虽然孤独,但起码我不会立刻死去,我可以享受整个人类文明留给我一个人的充沛的用不完的物质,而有了这些危险的东西,我的生存就不能保障了,仅仅是来了一趟超市,就遇到了如此凶恶巨大的狼。 搞不好还会有什么更恐怖的生物,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必须回到我自己的住所去,那里才是这里暂时安全的地方。 我打开了咖啡馆的门,左右望了望,过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出了门。 我在咖啡馆捡了一把水果刀,要是真的再遇见狼群,能跑就跑,跑不掉,就用这刀生死挣扎一番,总比坐以待毙好。 虽然神经绷得紧紧的,这一路倒是什么都没遇上,只不过偶尔的风吹草动就会吓得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废墟世界的路很不好认,勉强找到了自己比较熟悉的一条路,准着这条路,一定能够在天黑之前地带自己的居所。 背包里还有很多吃的,足够我吃好几天了,这几天里我将不会出门,在家研究该如果防御自己,以便更好的活下去。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回家的脚步也更加坚定了,于是当我踏出下一步的时候,我一脚踩空了。 一只脚带动我另一只脚也跟着踩空,我整个人一下子掉入了一个深渊之中,我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没有盖子下水道里,刺鼻的味道开始弥漫我的鼻息。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刚才一直jing惕的看着周围,加之废墟的地形异常复杂,没有注意到脚下还另有乾坤。这一跤摔得我异常痛苦,感觉整个**都要烂掉了,过了十几分钟,我才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望着头顶上的下水道口,现在多么羡慕刚才在上面的时候,现在又得想办法出去。可是下水道的内壁不仅脏而且非常的湿滑,本来就没有落脚点,下水道里除了污浊还是污浊,没有任何能协助我逃出去的东西。 我对着出口大叫了一声,发泄着对上天的不满,为什么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为什么文明杯毁灭了?为什么会出现人一样高的狼,还要要我的命? 发泄累了,最后,还是必须想办法出去。我所在的地方离上面大概有五米的距离,如果不借助任何东西,对于我再说要爬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曾经小时候很好奇下水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好玩,今天真的光顾了这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正在我苦思冥想如何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在下水道的另一边,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只听得见心跳的声音。那声音似乎离我原来越近,我心中大呼不好,会不会连这下水道里都有狼?如果说刚才在超市我还与机会可以逃跑以摆月兑那些危险动物的追赶,那现在的我只有坐以待毙的命了。我的心跳加速,同时握紧了手中明晃晃的刀子。 管它是什么,出现的时候先给它一刀再说。我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随着那声音的慢慢逼近,我终于得以看清来者的真容了:一只硕大的老鼠。 说硕大,是因为它没有刚才一人高的狼那么大,但至少也比一般的老鼠大上十几倍。这老鼠似乎刚刚从下水道溜到了我这边,见了我,转了转眼睛,开始对我呲牙咧嘴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生物我竟觉得没有特别的害怕,可能是刚才遇到巨狼的缘故吧。我将刀子的刀尖指着大老鼠,那老鼠坐在地上,将两个前爪伸起,用极度凶狠的表情直视着我,老鼠开始与我对峙起来。 平ri里人人喊打的老鼠今天竟然也将威胁到一个人,我觉得脑袋上的血开始往上冲,大脑就驱使身体不由自主的拿起刀朝着老鼠扑了过去。 由于下水道下面所在的空间非常狭小,老鼠虽然往后躲开,但并没有躲多远,撞到了下水道的内壁上,我一刀扑空,没有犹豫,再度运起一刀,直刺那畜生的大腿。 老鼠一吃痛,尖叫着要跑,鲜血一下就用了出来,我顿时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老鼠腿受了伤已经跑不动了,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和仇恨,又冲上去对着老师的身体狠狠捅了几刀,老鼠尖叫挣扎了几分钟,终于不动了,而我的身上也沾满了难闻的血污。 看到老鼠的尸体,我重新背起了背包,将它的尸体拉到了靠近洞口的一个位置。 踩着它的尸体,我够到了下水道壁上的几个浅槽,它们将让我逃出生天。 死老鼠,再见了,就跟这个龌龊的下水道一块腐烂吧。 54 我在经历了两度死亡追捕之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此时已经傍晚了,夕阳西下,照应着残破不堪的大地。 我气喘吁吁的进了屋,将背包丢在地上。通过刚才的经历,我确信这个世界,至少是我身处的这个已经被毁灭的城市里,危险依旧存在,我必须将自己的居所打造的天衣无缝,至少呆在里面不被可能再度发生的坍塌活埋,也要预防外面各种各样的野兽攻击。 又啃了一个鸡腿喝了点水,不知哪来的劲,我将家里面所有能够移得动的重物:电视机柜、冰箱、洗衣机、衣柜、书桌、书架纷纷移到门后将门死死的抵住,折腾了一个小时,我终于放心了,现在门被抵住,等过几天要出去的时候再将它们一一移开,麻烦事麻烦了点,但总比对了xing命好。 回顾刚刚的经历,我在庆幸自己从猛兽爪下逃出生天的同时也后悔那个拉杆箱没有拿回来,如果拿回来了,自己足可以十几天不出门,而背包的食物仅仅能够维持自己四五天的时间,还是在节省的情况下。但无论如何,自己福大命大,四五天,足以可以好好的计划一番该怎么面对下一步的生活了。 通过今天一天的经历我基本上已经对从自己家里去超市的路比较熟悉了。我拿出纸笔,在纸上画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路线,可能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条路线都将是自己的生命线。而其他的路线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的,不仅如此,还有可能对我带来危险,比如说刚才的下水道,我的脑海在还残留着刚才杀死老鼠的惨状,一个平ri里连鸡都不敢杀的人居然杀了一只体型巨大面目可憎的老鼠,看来所谓的文明也仅仅存在于人类秩序完好的时候。 由于天黑的原因,我走到电开关处准备开灯,却发现根本没电了,我又一个希望也破灭了,要是有电那该有多好啊,现在我只能用家里的蜡烛来照明了,一共只有八根白蜡烛,是以前买来用来预防停电的,这些蜡烛肯定是不够用的,今后还得去那个超市搬来更多的生活用品。 吃饱喝足以后,我点起了蜡烛,同时将所有的窗帘关上并用一切可能遮盖的东西将窗帘遮上,因为此时我听到了外面野兽的叫声,种类非常多,我能辨认的就有狼、猫、狗、鸟、马,还有一些虫子的叫声,还有一些辨别不出的叫声。光源很可能将它们引到我的家附近。 做好了充足准备后,我将蜡烛点在房间的最里面,也就是我的卧室的角落里,这样能最大程度的遮蔽这微小的光源。我将蜡烛点在床头柜上,最在床上,拿出一叠纸,还有中xing笔。下面我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这些野兽。 我对白天去的那个超市比较熟悉,以为以前总是去闲逛的缘故。那个大型超市分为两层,一楼以食品为主,二楼则是其他生活用品以及文体用品,如果我下次去,除了拿吃的,我必须得拿一些防身的用具,刀之类的东西那个超市不会少,问题是我该如何使用。而我的家里仅仅有一把菜刀和一把水果刀,下次出门必须得带上。我把我想到的每一点都一条一条的记在纸上,以后还有更多的问题需要解决,我只有一步一步来。 我去厨房打开水龙头,索xing,自来水还是有的,我将这个满是灰尘的家清扫了一边,终于像个样子了。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平时这个时候我还在电脑前打字,而今天我不得不入睡,因为我实在太累了,加上身体上的伤痛,刚才躺下,我就感觉自己永远也不想在起来了。 在世界末ri度过的第一天,真希望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切都恢复原状,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长而真实的梦境。 迷迷糊糊的酒睡着了,但我忽略了致命的一点:我忘了吹蜡烛。 我以为我睡之前一定会吹蜡烛的,但强大的睡意将我的意识模糊了,于是,在我睡着之后三个小时,那根本来就烧了一大半的蜡烛完全的烧完了,火离开烛芯,慢慢蔓延到边上的纸张上,床头柜上放着我刚刚拿来的一大叠白纸。 而我睡得浑然不知热,那些白纸烧了起来,顺便将床头柜边的小书架点着了,那个书架是挂在墙上跟墙体连为一体的,因此无法取下来。书架一着,火力就变得旺盛了。当我朦朦胧胧的觉得有点不对劲而本能的醒来的时候,火已经将我房间的窗帘烧了起来。 醒来的一瞬间面对这一景象,我的脑子还是一片浑浊,我似乎都忘记了现在身处坍塌的世界。在即将第二秒的时候,我才完全清醒过来,飞奔到厨房里用桶接水,小小的房间已经烧得面无全非,大半个墙壁已经被烟熏得乌黑。 尽管我用了五桶水控制住了火势,但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撞击,什么东西在撞我家的门? 一定是这该死的火引来了什么不知名的生物。那巨大的撞击好像声声撞在我的心上,每一下都是那么的沉重。火已灭,但那恐怖的撞击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加大了撞击的力度。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一点半,如果不是这火,可能我还在睡梦中,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孽,谁叫你睡觉不吹蜡烛呢。 我惊恐的朝门的方向走过去,我想透过猫眼看看门外究竟是何方神圣,就在我距离防盗门还有两三米的时候,门却突然被强大的力量撞开了。 我大骇。 漆黑的环境下我看不清门口站的是什么东西,只能通过一声声的“喵”判断那是一只猫的存在,而且不是一般的猫,是一只和我一样高的,巨大的猫,因为透过外面的月光我能察觉到门外的那个庞大的轮廓,连它幽幽的摇摆着尾巴,我都能看的清楚。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大猫瞬间就冲进了我的屋里,我看到猫发亮的绿眼睛,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这样的一双眼睛比狼还要可怖,可能是这样温顺的动物带给我的反差太大了吧。我没命的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冲去,而那猫十分灵活,三两家就追了上来,我感到胸口一阵沉闷,原来它用它的两个肉抓子将我抓了起来。 它用双爪将我抓起来,送到面前,透过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猫脸。 这是一只白猫,雪白雪白的,十分漂亮。我忽然想起了猫捉老鼠,也是先要将老鼠把玩一番,然后再吃掉,它会不会把我当成一只老鼠。 而看这只猫的脸,我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着曾经熟悉的一些事物。奇奇!这只猫好像上次小惠宠物店里的那只猫奇奇啊,只不过大了几百倍。我柔声的说:“奇奇,乖,放我下来。” 连我都鄙视自己的这番话,我估计这只像极了奇奇的大猫也是如此。在我收留奇奇的那一晚我对那个来客算不上友好,会不会今天这猫也会对我不友好呢,我还没有想更多的时候,那猫就将我狠狠的抛了出去,像抛一个皮球玩具那样,我重重的落在了自家的门外,骨头好像被摔散了。 刚想起身,那猫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这次它没有用爪子将我抓起来,而是用嘴叼起我的我的衣服,将我整个人叼在了嘴里,慢慢的下楼梯,朝着外面的夜se走去。 我刚才被它这么一摔,连还击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感觉双手发麻,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大猫将我叼到了外面,我感到了夜里的寒冷。都是那该死的一把火,否则我现在还在沉睡中呢,怎会如此难受。 这猫的力气还真是大,刚才我用那么多东西抵住了门,还是让它撞开了。现在它叼着我,走在寂寥的大街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街。但耳边渐渐响起了猫叫,随着猫叫越来越多,我的心也在慢慢的下沉。 终于,我看到了黑暗中绿幽幽的猫眼,足有十几只那么多,我不禁想起了白天在超市里遇到的狼群,这些温顺的猫,比起那些狼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突然,我感到身子一空,我再度被那只猫用嘴抛了出去,我落在几米外的草地上,痛的身体发抖,而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猫,已经纷纷向我扑过来了。 我闭眼等死。 而接下来的几秒钟,我似乎又听到了狼的叫声,狼的叫声和猫的叫声开始交织在一起,我久久没有感到身体上的再度袭击,我挣扎着转头,发现在不远处,一群狼正在和一群大猫撕咬着,叫声冲天。 猫和狼,怎么会打了起来?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是为了争我这个猎物么? 但不管怎么样,两个物种在皎洁的月se下厮杀着,暂时没有任何东西来打扰我。 我的身体仿佛又被灌注进一股力量,忍痛飞快的起身,朝着远离它们的地方逃去。 55 狼和猫相互厮杀的叫声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两种平时素不相干的物种在这一刻成为了死敌,一部分是出于我这个猎物,可能另一部分是处于猫**的体型,使的它们寻到了祖先血液中的野xing,并将其释放出来。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由于刚才被那只该死的大猫玩来玩去的缘故,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我全身瘫软到了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了,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在我身处的这一堆瓦砾中,我晕乎乎的好像看到了有一个地狱的魂灵在向我招手和微笑。 不行,得赶快站起来,找到回家的路,要是又有什么东西追过来,自己真的是要死定了。在生存的驱使下,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着这条路的远处跑去。 还好一路上没有遭遇到什么袭击,我走走停停,不知道弄了多久,此时东边的天尽头生出一股鱼肚白,看来不久之后就要天亮了。 这里是哪,我完全不知道,更无法知道如何才能抵达自己温暖的小窝了。现在想来,能安安稳稳的睡一觉真是件幸福的事。 等到天上的太阳和月亮并存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半,我终于找到了一条自己能叫得出名字的路,我是从路边银行旁边倒塌的石狮子辨认出来的,这家银行是当地少有的欧式风格的高大建筑,石狮子也显得英俊威武,但现在看他狮子的脸朝下,五官都摔得支离破碎,已然失去往ri的雄风了。 模索着记忆中的地图,我在东方既白的时候抵达了自己家的楼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回来的,一切都像是个梦,或者是上帝的手在牵引着我前进,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上了楼,房门却洞开着,因为那只死猫将我的房间毁坏殆尽的缘故,我的房里现在没有了门,这是个非常苦恼的问题,我该怎么再弄一个门。想了半天,我决定搬家,只是想想罢了,还没有想好具体往哪里搬,毕竟一个没有门的家根本算不上一个家,而凭我拙劣的动手能力,我不相信自己能够造出一个足够安全的门然后将之稳稳的镶嵌到门框上。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决定先吃点东西,再睡一觉,补充体力。我草草的将屋内的重物堵住空洞洞的门框,想吃些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那个装满食物的背包了。 该死!一定是让大猫给叼走了! 我痛苦了一场,哭过之后,我意识到不能继续无谓的浪费体力了,我必须再次前往那个超市,这次必须万分小心,而我昨天晚上写的计划还在我的房间里,我在那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上又加了一条:搬家。 做完这些事情,我再也抑制不住身体的罢工,瘫软在床上,在不到一分钟的事件里,我就已经沉睡了。 此刻,外面的阳光明媚。 一般东西的感知能力要比人类强大很多,所以当狼群慢慢的逼近我的住所的时候,我还浑然不觉,我以为世界这么大,而我这么小,要在芸芸众生中找到我,应该是件概率极低的事情,但从昨天的一系列事情来看,有的时候数学概率并不会特别管用。 这一觉睡睡的质量非常高,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也就是说我差不多睡了一天。我伸了个懒腰,虽然身体还是隐隐作痛,索xing没有太重的伤。我觉得意识又开始恢复清醒,下床拿了药箱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伤口处理,然后呆呆的坐在床上,想事。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我的肚子再一次饿了起来。目前我非常不愿意再去那个超市了,一来刚才收到了如此大的惊吓,我还没有缓过来,二来我还没做好充足的防御野兽的准备。虽然说计划上写了下次去超市一定要带上一把菜刀和水果刀,但真的要再去身体力行的时候,我却异常踌躇,刀仅仅是用来抵抗的工具,而抵抗的风险还是非常之大的。 可是如果我现在不去超市拿些东西回来,我将要度过一个饥饿的漫长的夜晚,可能到了白天,我还是不会下决心去超市,恐惧已经深深扎根在我的心底了。 但是,必须去,不去就会饿死,去的话还有可能带回来一些生活用品和食品,保障我越来越强大。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即便这个世界都抛弃我,我也不能抛弃自己。 我终究还是起身出门了。 此时是下午五点钟左右,接近夏季白天越来越长,因此我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家,况且我已经熟悉了到超市的路线,如果快的话,二十分钟就呢过抵达超市门口。 我将菜刀用报纸包好,夹在裤腰间,同时将水果刀放进刀鞘装进口袋里。我还带上了手机,尽管为了省电我一直关机,但当我开机的时候看到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了。我决定等我在超市找到手电筒的时候,就彻底遗弃这个没用的手机。 觉得所有的准备都做得差不多,我出了门,下楼梯的一瞬间,我隐隐感觉似乎有种不对劲的气氛。 危机感越来越浓重,的头开始往下滴汗。奇怪,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害怕,好像之前去超市也没有这种感觉,是不是我这次不应该过去?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脚步还在慢慢的往楼梯下挪。等我抵达楼梯的最下方的时候,我看到在大门口有一双双的眼睛正在冷冷的打量着我。 一群大狼,整整齐齐的排成一行,坐在我家的下面,似乎是在等着我。我毛骨悚然,看它们的眼se,好像知道我会下楼似的,也不知道它们在这里等待了多久。 一股寒意令我全身不由的颤抖,似乎都忘记了拔出腰间的菜刀。 一共六只狼,就那么排成一条,整整奇奇的看着我,幽幽的眼睛在白天看来并不比晚上柔和多少。 “王,您下来了,请接收我们真挚的敬意。”中间的那只狼说话了,这声音和上次我在超市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应该还是上次在超市追我的那六只狼。 它的话音刚落,它随同其他的狼一起将身子扑在地上,前爪张开。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古代对帝王的叩首。 我懵了,我不知道这些狼在干什么,甚至一度怀疑现在是在梦中。 “你,你们……”我的头脑开始清醒,将腰间的菜刀拿出来,刀尖指着前方。 “王,不要害怕。”狼纷纷起身坐了起来,还是那只发言人气质的狼对我说人话。“你肯定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世界变成这样了,为什么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人类,为什么狼会说话,为什么猫那么大。” 我不说话,听着那只狼接着说下去,从它的语气里我感到了一阵稍稍的安心。 “整个人类都是远古时期来自堪界的物种,堪界是一个遥远的地方,根据那边的法则,人类到了这一年就要集体退出地球回到堪界,并让人类文明自行消失,但为了将他们对万物的统治继续延续下去,他们决定随机选择一个人类留在地球,作为万物的王,他将能在地球上统治百年而不死,直到堪界派出新的王前来接替旧的王,旧王的使命才算完成,将回到堪界继续生活。” “那么说……我就是王?”我听得无比奇幻,心跳加速着。 “当然,我们这次前来,是要请您去我们狼族的地方——狼山去称王的,你一去,狼族必将向你称臣,而狼族又是地球上最强大的物种,狼族向你称臣,万物也亦必向你称臣。” “那作为王,我要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地球上的一切物种完全臣服于您,您唯一的限制是不能滥杀它们,否则您有可能无法回到堪界。” 望着坐在地上的狼,我的全身凝固了,我不知道它们说的是真是假,从昨天看到狼会说话开始,我就彻底不相信这个世界了。 “恭候您起行称王。”六只狼再次匍匐。 “现在就要去狼山吗?我可不可以不去。” “王,您必须相信我。”说话的还是那只狼,它的声音像中年男子,非常成熟。“必须现在就去,如果不去,您将会有生命危险,大象就在外面,您现在可以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其实收不收拾都无所谓,称王之后,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您的。” 我似乎真的听到了外面大象沉重的跺着脚的声音。 56 “好吧,我相信你。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来。”撂下这句话之后,我转身跑回了家中。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怎么办,该不该相信它们呢,可能狼是骗我的,它们其实是想吃我。但如果真的这样为什么刚才它们不扑过来,既然找到了我的居所,它们完全可以组织更多的狼过来攻击我。 我胡斯乱想着,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听它们的话,去当它们的“王”。因为如果现在我拒绝,可能它们真的会一拥而上将我撕成碎片。 其实我实在不想跟着一群狼去什么狼山,我只想安全的生活在自己的住所内,吃穿不愁,说不定这是一场灾难,我能等到救援队到来的那一天然后重新回到社会上。然而刚才狼的一番话彻底击垮了我的心理防线,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了,我将和一群动物永久的生存在一起。即便是许多年以后我能回到那个什么堪界,这漫长的时光又要我如何去面对的。我不禁想起了小惠,如果真的有什么堪界,她在那边还会想我吗,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一个人呢。 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既然狼许诺了说整个世界都是我的,那么我就有无穷无尽的资源可用了,依我在所在的城市观察,人类文明差不多因为那天晚上的坍塌毁坏了五分之四,还剩下五分之一。但五分之一对于我这个地球上唯一的人类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浩瀚了。等我称王完了,我还可以回到城市,甚至是去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城市,享受那边还没有毁灭的物质资源。 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里不免又有点兴奋。儿时总会有做皇帝的愿望,而我万万没想到若干年年之后我竟然是给一群动物做皇帝。 我仅仅塞了一些纸笔,还有我的《弯月门》稿子在背包里。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上了刀,衣服,手机。很少的东西。当我背着背包下楼的时候,那几只狼还是恭恭敬敬的候着。 “王,请你上大象。” 我很好奇骑上大象回事怎样的感觉,到了外面,果真有一头灰se的大象,比一层楼还高,正站在那里拍打着双耳。 “太高了,我上不去。”我看着大象。 其中的一只高大的狼来到大象的身边伏子,示意我站上去,然后再上大象。这样的场面我只在古代的电视剧里看到,今天自己居然遇上了,我战战兢兢的踩上了那只狼的背,费了好大力气才骑到了大象的背上。 大象的背上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厚实,我调整了好几次位置,最后才坐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位置上。即便这样,我还是紧紧的用手脚锁住大象,生怕从上面摔了下去。 下面的狼群看到我做好了位子,开始列队往前走。六只狼分为两队整整齐齐的带着队,大象慢慢跟着它们的步子,我们正式踏上了行程。 我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房子,突然对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但现在上了大象的背,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只希望这些狼说的话是真的。 队伍走的非常慢,直到太阳落山,我们才到达了城市的郊区地带。这里比起市区更加的凌乱不堪,破败的建筑废墟和瓦砾穿插在植物之间,乱七八糟,好像一片史前的荒地。我再度回头,这时望见的只有在夕阳的残照下城市的天际线了,这样的场面令我的心情非常的沉重。 再往前走一会儿,就望不到城市的影子了,自然开始在它们自己的天地里尽情挥舞着。野外似乎并没有收到这场坍塌的灾难多大的影响,一切好像都有条不紊的继续维持着秩序。随着虫鸣鸟叫的声音愈发的嘈杂,我们进入一片树林。 大象稳稳的走着,前面带路的狼群也丝毫没有乱了步子,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我的脑海中依然存在一个疑问,即便人类全部离开了地球,为什么东西就会说人话了呢,这是怎样的逻辑呢。 或许,逻辑,在世界中根本不存在,只是人类单纯找到了一点小小的规律,就以为能用以解释所有的现象发生了。 我一言不发,我实在无法想象ri后成了王,整天与动物交谈的场面,而在当下的世界中我也只有和东西才能交谈,不然可能我会渐渐丧失说话的能力。 进了密林,因为道路的崎岖,大象的步子变得更慢了,现在这里黑的只能看见植物杂糅的影子,我不知道狼山还有多远才到,也不想问。城市的周边根本没有一座叫狼山的山,可能是狼族自己给某一座山命名的吧。既然它们能步行从狼山来到市区,说明狼山也没有多远。 由于视野的不开阔我也慢慢的失去了方向感,直到我们出了密林的时候,借着还没有完全黑的天se,我才看清了前面的景se:一条河横在我们要去的路上,过了河,不远处可以看到一个山包的影子。 狼群和大象也慢慢停下了脚步。 我仔细聆听,河对面的山上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叫的我一阵毛骨悚然。 “王,前面就是狼山了,那里有狼族三百只。今晚您将在众狼族的目睹下正式的成为天下万物的王,明天天亮,您就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了。” 废话,我当时是要离开了,难道还要留在这深山老林不可。我心中暗说。与此同时狼群和大象又开始前进。 我们开始过河,这河的水上有几块石头露出,狼群就踩着石头过了河,大象则完全不用,这样的水深仅仅没过它四个腿的一半。等我们的都过了河,从狼山那边突然跑下来许许多多的狼,狼群将大象簇拥住,对着上面的我嗷嗷的嚎叫着。 奇怪的是我从它们的眼神中似乎并没有看到对于王的敬畏,反而是一种挑衅和威胁的神情,有些狼甚至对着我呲牙咧嘴,大象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最开始的那六只狼已经淹没到狼群之中找不到了,而大象的下面起码有百八十只狼在活蹦乱跳着,我又开始感到不安了,整个身心绷得紧紧的。 忽然,令我没有意料到的事发生了,大象突然身子一抖,我一下没抓稳,被它从背上摔了下去,落到了一群狼的身上。当我落地的一瞬间,我就取代大象成为了包围的对象。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大象已经朝着远方离开了。 狼群见我从大象背上摔下来,渐渐的都安静了下来,将我围在一个圆中,所有的眼睛都打量着我,我的心直发麻,不详的感觉愈发的浓烈。因为那些狼的眼睛和神态,怎么看都不像是善意的。 是啊,狼怎么会是善意的呢。我的心已经凉了下来,自己肯定是被狼骗了。哪有什么称王,那六只狼是将自己骗来了狼山,准备和群狼一起享用我。 可是,这么多狼,岂不是要将我撕成肉酱?我瘫软着坐到了地上,周围的狼群慢慢的逼近了。 “人肉是世间最美好的滋补,现在整个人类都去了堪界,只剩下他一人,如果熬成汤,我们的种族就将变得无比强大,下一个文明的世界就将由我们狼族在创造!” 一个声音在狼群中响起,声音苍老雄浑。原来狼是想将我骗到狼山,然后将我煮成汤,分给每一只狼,以壮大自己的种族。我多么想恳求他们不要杀我,但面对这么多杀气,我的新已经死了,**好像是一副空皮囊。 “万岁!万岁!万岁!”周围的狼也开始发出人类的声音。 我好像又回到了弯月山里那个野蛮的部落,但相比而言狼群要更为恐怖,它们是野兽,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而自从人类从地球上消失以后,狼的智商似乎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不仅会讲人的语言,行为举止也向着高等智慧生物靠拢。我被四只小狼七手八脚的绑在了狼山脚下的一棵大树上,我不知道它们是如何绑的,因为我没有心思思考这些无聊的问题,现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盯着面前缓缓流过的河流。 我的背包被丢在一边。狼群们开始组织起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分工执行煮我的大小事宜。 57 实话说,狼的捆绑技术是不如人类的,弄了半天,我虽然被绑在了树上,但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躯干还在在捆绑的条件下小幅度的运动。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敢乱动,因为我的周围有三只狼,正在死死的盯着我,一有不对劲的动作,它们就会向我龇牙咧嘴。 于是我绝望了,索xing一动不动,看着头顶的天空发呆。 天黑了,我不知道这群狼该如何来照明。刚冒出这个念头,我面前有一小群狼就叼着一捆一捆的树枝聚在了一起,它们将树枝放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没有草木的地方,柴火慢慢的酒堆起来一人多高,也不知它们怎么做到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燃烧的大火着凉了我面前的狼群。它们似乎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项庞大的工作。有的烧水,有的磨刀,有的将植物用石头捣碎,还有些其他在做些我叫不出名堂的工作,但无论做什么,它们的所有工作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将我煮成美味的汤汁。 我不寒而栗,却万念俱灰。 我开始细细回想最开始的一切,那时候我还在没有被毁坏前的世界,一切本来都是正常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秩序开始变得有些混乱呢,对,我想起了上次和小惠在一起的时候,那是在我家,我明明听见了有类似于地震一样的声音,可是小惠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而这次的时间,恰巧是在自己写完《弯月门》之后的事情。 的确,在我没有写《弯月门》时,生活的一切顺风顺水,几年以来我过得都算称心如意。我的心里一下子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又是像在弯月山那样,我所经历的并不是什么真实的境遇,一切都是人为所控制的? 也就是说,我现在依旧是在一段程序中。 望着眼前像人一样忙忙碌碌的狼群,我的这个想法愈发浓烈了,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太不符合逻辑了:巨大的狼群,巨大的猫,会说话的狼,还有像人一样的狼,这些怎么看都像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情节。 可是,当夜风吹拂在我的脸上,那种凉意丝丝入肉。如果此刻的我被砍上一刀,大概也会痛苦的一命呜呼吧。 随着狼群们继续工作着,不断有狼开始围了火堆跳舞,就像远古先民们的欢庆仪式,它们正在欢呼即将能够即将享受到一顿能使它们种族兴盛的美味。 还有的狼没事做,索xing跑到我的面前,用它们的爪子在我面前挥舞着,对我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还有的索xing用爪子在我的身上划来划去,它们似乎对我的衣服很感兴趣,我的身边一下子围了三只狼,它们都在用爪子摆弄着我的衣服,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兴奋。 我仿佛看到不久以后狼穿着它们的衣服,取代人类,成为地球的霸主。这样的进化规律太荒谬了。 身边的狼还在摆弄着我的衣服,我一动不动,任由它们摆布着。过了不久,它们将对我衣服的好奇转移到我的背包上了。我的背包在被它们捆绑之前就被丢在了一旁,那个背包像我一样死气沉沉。 三五只小狼冲过去,将那个背包野蛮的撕烂。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我的纸笔,还有那本《弯月门》的手稿,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来这里会带上它们。 小狼似乎对我的稿子非常有兴趣,五只小狼凑在一起看我的稿子,它们翻阅的速度非常快,我不禁怀疑它们能不能看懂中文。 终于,翻了好一会儿,其中的一只小狼带队将我的稿子叼走了,我目送着它们。小狼将稿子叼到一头个头比较大的狼面前,对它叫了叫。 大狼用嘴翻动稿子,发出了人类的声音:“我来念给你们听。” 看来不是所有的狼都是识字和会说人话的,最起码小狼还不会。五只小狼排成一排,坐在大狼面前。 那大狼的声音听上去很沉稳,和我不久前听到的狼的说话声都不一样,它的声音里有一种灵动的味道,不似那种满含杀机的狂野,倒像出自一位风度翩翩的智者的口吻。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绕了多少个圈,这片田埂似乎在捉弄我这个小小的外来人,无论我怎么努力,感觉那屋子始终离我不远,还有一次我竟然向着房子的方向跑去了,我惊讶于设计这个迷宫的人,是不是得到了诸葛亮八阵图的真传,在荒郊野外搞这种玩意,不是行为艺术,就是脑子有病……” 他慢悠悠的读着我的作品,小狼们听得津津有味,而我却愈发的觉得悲怆,好像黄昏的亡灵曲,一声声的敲打在我的心上,我早已泪流满面,凝望着最远处的天际。 大狼很快就要读完第十章了,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把我的小说全部读完,它可真够有耐心的。就在他即将读完第二章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伤痛好像慢慢的变轻了,身体也变得轻飘飘起来。 这种状态整整袭来,而天空也不再黑暗,慢慢的自天际线she出一道白光来。就在大狼正式读完了小说第十章的情节的一刻,白光飞速的铺展开来,像一根白线变成了一块白布,将整个天际照的亮白,而当我将视线从天上转移到眼前,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变得一阵雪白,我的头开始发晕,身子也好像漂浮了起来。这种没有重心的状态持续了一分钟的事件,我的耳朵里开始出现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之后,世界安静了。 只安静了一瞬间,然后又慢慢的嘈杂起来。 只是,这次不再是狼的声音,而是激扬的音乐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ktv内的沙发上,音乐和灯光将ktv房间照的绚烂耀眼,而小惠就在我的不远处唱着一首节奏飞快的舞曲。 一切,好像是一个梦,又像是真的经历过。 原来世界不曾毁灭,如果真的要解释,可能一切的原因,都来自于我的那本新作,《弯月门》。 我慢慢的回忆起来,在刚刚创作的时候,我有时会偶尔念出来,每当我念出来的时候,墙上就会有一些细小的粉末月兑落,这便是细小的坍塌;那次我完成稿子之后,小惠在我家无意间读了我的稿子,于是我感受到了地震,但是她没有,可以肯定坍塌的感觉只对我一个人有效;而当我将整个稿件交给出版社的编辑,正巧,那编辑又有个读的习惯,当他读完整部小说的时候,我所在的世界完全坍塌了。 因此我陷入了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真空的世界。 当在那个真空的世界,再一次阅读我的作品,可能我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因此我推算出了一个定律,那就是我的这部作品是有一定的魔力的,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我不知道这种魔力来自何处,可能和我几年前的弯月山的遭遇有些关联,但我已经不想思考和取证了,我又想起了在公交车上看见运尘的那一幕,运尘的出现,在暗示着我什么呢,可能她并不曾出现,一切都是那本书的魔力。 “哈,你醒了,赶快过来唱歌!”小惠发现了我,将我拉了起来,将话筒递给我。 “额,我睡了多久?”我拿着话筒不知道该怎么唱。 “你喝多了,睡了一小会,正好我唱完一首歌的时间。你别啰嗦,快点唱!” 我用自己独有的饱含沧桑的声音勉强的唱完了一首歌。“小惠,我有些话跟你说。” “嗯?什么话?” “我……我的小说,那出版社其实没要,说我写的太渣。” “啊?怎么会呢,要不你再试试投其他的出版社吧?” “不了,那本书有一个好大的漏洞啊,我得重新写。” “哦,那好吧,我永远支持你哦。” 我必须拿回我的稿子,且一定要快,我不能想象出版之后如果一群人在读我的小说,那会是怎么样一种后果。 于是第二天,当我起早刚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出版社那边却先打给我了,还是那个编辑的声音。 “哎呀真不好意思,昨天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手机关机没也没通知你,害得你白跑了一趟,我向你道歉,你的小说已经确定会出版的,我还会给你加稿费,你现在有时间来一趟出版社吗?” “呵呵,不好意思,我不想投了,能不能把稿子还给我?” 在出版社拿到稿子的一瞬间,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回到家,我将稿子投入了火堆。打开电脑,开始酝酿我的下一部小说,这次,绝不会再是《弯月门》了。 001 旅行开始 我拿着辞书走进经理办公室的时候,经理正在把双脚直直的放在他那光滑的檀木办公桌上,脚尖正对着我,使我推门进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那龌龊的脸,我的心里稍稍好过了一点。 土鳖,拜拜了。 我甚至没有敲门,径直来到他的面前,他正拿着新买的苹果机和小蜜打电话,我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下去了,不容分说的将辞书摔在了他的桌上。 我不想跟他废话,因为他也不想跟我废话。 他愣了一秒钟,脸上的堆笑凝固了一下子,然而他的话还是没有止住,就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当即挂了电话,喝住了我。 我玩拽的回了头,冷冷看着他。 你干什么!他大吼。还好我跟他保持了不近的距离,不然等下或许还要去洗个脸。 我沉默几秒,将喉咙稳定到最好状态,在这样的最好状态下创造了两个字:辞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感觉今天的阳光是如此的美妙,泼洒在身体上的感觉是如此的舒服,我好似从动物园的牢笼中逃出的猛虎一般,不顾一切的在宽阔的街道上飞奔起来,肌肉颤动。风的声音呼呼作响的时候我的脑袋空灵了,映she着眼前广场上溜冰滑板的少年和悠然停歇的男女。 喷泉的水溅到了我的身上,来这个城市五年以来,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心情舒畅。我在查黄历的情况下确定了今天这个完美无瑕的辞职ri期,我飞奔的身体里跳动着复活的心脏,里面还残留着不久经理那张难以理解的脸,我心里窃笑。 我在广场的另一头停下脚步,坐到一个法式风格的长椅上休息,长椅的另一边坐着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忧郁少年。 可能现在大多数的人都如同这般的,不过好在我不是,哈哈,我慵懒的靠在长椅上享受剧烈奔跑所带来的畅快淋漓,心脏在慢慢休息的感觉。 我突然感觉右腿麻麻的,频率稳定的颤动就在右口袋里。 经理给我的电话,急躁震动的手机,像一只被擒获的苍蝇。 我飞快的划下挂机键,然后拆下手机后盖拔下电池取下手机卡,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然后将撇断的电话卡放在脚下踩碎。 都是往事了,不丢掉都是累。 放纵够了,我的大脑开始恢复我以前一向的谨慎畏惧,我知道这样一份工作是很不好找的,我没有另外找工作。仅仅因为单位的压抑、同事的关系不和、环境的拜金铜臭我下定决心在今天彻底离开这个发了我三年工资的地方,对于我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这应该算是我有史以来做过的最惊世骇俗的事情了,我想发一条说说,看着那些惊讶的评论在心中偷笑。 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纠结的事情还是不再去想了。我新买了一张电话卡,给我的死党打了个电话。 这一通电话打了三个小时,一直打到中午我的手机没电提示的时候才挂,我感觉今天自己有说不完的话,分外的想找人倾诉。 吃完一顿必胜客之后,我又给另一个死党打了一个一个小时的电话,之后我回到我低小但温馨的住所,这个50平米的小房子贴满了海贼王的海报,其中一面墙上摆了一百多本悬疑小说,这些都是我舍命的收藏。 进入卧室,电脑就紧贴床尾。我成大字躺下,满足而又空虚。 好吧,早就这么想了,多少人都羡慕一场想走就走的旅行,以前也只是想想而已,幻想自己在某个功成名就的ri子收拾行李带着自己的挚爱去天之涯海之角,一起在海边追逐……可见肥皂剧的荼毒对人危害有多重,我摇摇头,转眼自己那个从高中就开始背的背包就已经吃饱了鼓了起来。 我坐在床上,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遗漏或是多余,将包丢在一边,我顺手开了从大学带过来的惠普笔记本,同时打通了外卖的电话。 弄一弄一天都快过去了呢,慵懒的生活真是美好。 想想大学过后,第一次羡慕慵懒的未尝不是现在,职场的确是个恐怖的地方,挣扎过后必然是一番感慨,我多想把自己的挣扎写成一部小说。 没错,就是一部小说,很多人感想都不敢做的事情。 我还记得,在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在家翻出父亲珍藏多年的jing装本子,用自己那不忍直视的鬼画符玷污了它的纯白,之为满足自己一时兴起的作家梦。随着这种感觉的萌发壮大,写的本子也越来越多,无数妖魔鬼怪、牛鬼蛇神诞生于我的笔下,在那一行行丑陋不堪的汉字下创造自己的故事,如果那真的能称之为故事的话。当然,父亲撕掉的也不少,他试图终结我的胡思乱想,然而每每这样,我心中那个微弱的梦总在惨遭**之后又慢慢的发出小芽,无非是永远都无法长成一棵大树,直到现在。 谁能知道,一个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本科生最大的心愿是当一个小说家,如果有一本书对我生命来讲是最重要的,那本书的“著”字旁边印的肯定是我的名字。 现在,我又想开始创造这样的一本书了。 吃着美味的便当看着电脑屏幕,无数的思绪将我刻在时光中。鼠标滚轮在我的中指下滚动,我正在一个旅游网站上四处浏览,背弯成了一只虾。 这座南方小城的旅游资源不少,但大多都是些小景点,顶多两个钟头就能逛完,而远的地方我又实在负担不起,就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整个屋子里回荡着键盘和鼠标敲击的声音。 最后,我的注意力锁定在了邻市的弯月山上,弯月山算是比较远近闻名的地方了,山上古迹颇多,且景se壮丽,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去过。我在网上查了查弯月山的资料和路线,当即心里就有点痒痒了,暂时就去这里吧。 我又一阵兴奋,插上手机和相机开始充电,幻想明ri看到祖国的大好山河。 折腾一阵子就到了十二点了,外面还回响着家长训斥孩子不去睡觉的声音。我关上电脑将其也带入行李中,我决定重燃童年的梦想,在旅游的途中完成自己的第一本书。 在激动的心情下,我倒在了床上,床上散发着熟悉的味道,它是我在这座城市中最温馨的地方。 我以为自己今夜必然失眠无疑的,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遇到一些变故就有些躁动的人,然而今夜睡的却出奇的顺利,我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已经闭上双眼,睡意就席卷过来将我埋没。 紧接着,梦境也如期而至。 一个凶煞至极的老头正对着我笑,站在他的面前,我显得分外渺小,连我自己都有些自卑了。 他就那样一直笑,一直笑,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是因为我身材矮小,还是我愚昧无知,还是我刚刚辞掉了一份本来不错的工作跑去旅游,还要做当小说家的梦。 我可笑的地方太多了。 他身着古铜se的盔甲。我的知识不够,无法辨别那是哪个朝代的盔甲。他的手上还拿着大刀,刀上闪着血,血还很新,即将要凝住了。 他狂笑起来,已经运起大刀向我砍来,我却发现自己全身无法动弹,不要说是闪躲,我连眨一下眼皮的能力都丧失了。 哗的风声,刀划过我的脖子,碗口大的伤疤来了! 我被惊醒,脑中还残留着方才梦中的那个古代武将。 下意识的模模自己的脑袋,还好还在,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过了好几分钟才完全缓过神来。 看看时间,才六点二十,离我设定的七点钟闹钟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但我已经没什么睡意了,兴奋驱使我早早起床洗漱,将jing神状态调整到最好。 今天应该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因为我要旅行了,真是一种奢侈而美好的东西。 出发,弯月山! 没有任何犹豫,背上行囊,最后一眼看了看墙上的海贼王海报:再见了,我亲爱的路飞! 他的笑是那么温暖而夸张,直到我关上了房门,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气,恨不得弯月山就在我面前。外面的阳光很充分,想到这样美好的天气很多人居然还得顶着压力去上班,我的心里就很忿忿不平,还是不管了,我心里窃笑,谁叫我现在已经恢复ziyou身了呢,你们这些可怜虫,就为了那点工资慢慢消耗自己的青chun健康和心情吧。 乘公交很快就到达了长途车站,去邻市的车程只需半个多小时,在踏上长途车的一刹那,我原本万里无云的心突然出现了昨夜梦中的那个老武将。 他的笑再次映she在我的脑中,甚至连眉目都愈发的清晰了。 该死!怎么会想这些,一想到他,我就不禁毛骨悚然。还记得他手起刀落的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的头落地了,就在那一刹那,滚在地上的头还能看见他穿着粗大战靴的脚。 简直太恐怖了,真不知道自己如何会做如此恐怖的梦。可能是最近压力大的缘故吧,我努力不去想这些,满怀期待的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但我感觉还是有一种不安隐隐笼罩着我,我突然想起美剧《死神来了》里的主人公都会在将死之前预测到一些人的死法,而我现在这种状况,是不是应该下车,从而保住一命?? 这种不安愈发浓重了,我抬眼,突然发现远处一个黑影,正冷冷的盯着我的方向看。 而车上的人,貌似都没有发现异样。随着开车时间的临近,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我身边的空位也坐下了一个长发美女,看样子应该是一个人出行的。 她身上散发的香味飘到我的鼻尖,我却死死的盯着那个黑影,浑然不觉车子引擎发动的震动。 不行!我猛地站起身来,那个黑影依旧一动不动! 这时车子已经开始起动了,车门关上,我却不顾一切的背上背包向着司机的方向冲去。不行,我要下车,这种感觉太糟了。 我粗暴的从身边的女生那里挤了出来,可是当我才跨了几步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又要出洋相了。 现在看清楚了,那窗外分明是一尊汽车站的景观铜像。以前我还见过,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神经质了做出这份蠢事,还好没有告知司机,不然全车的人就都知道了。 最重要的是,我身边的那个女生已经看到了。当我重新回到座位上时,我不敢看她鄙视我的眼神。 都是昨晚那个死老头害的,搞得我心神不宁疑神疑鬼的,也可能是我最近实在是不在状态,看来前去旅游还是个比较明智的选择的。 望着窗外往后掠动的风景,我的心绪开始恢复平静。这么好的旅程我可不想用在玩手机上。身边的女生看上去是个学生党,低头专注着玩弄手机,本来还想一路上找她聊聊的,经过刚才的事情我也完全没有了兴致。 很快就到了邻市,下了汽车站,我还得转车还能抵达弯月山景区。这边直达弯月山的班车票已经卖完了,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像这种平时的时候应该是没有那么多人的,人算不如天算,看样子只有坐黑车去了。 不过没关系,没有曲折,哪算得上旅程呢。 黑车聚集的地方热情程度超乎想象,就差没有直接抢下我的包把我背到他们的车上了。奇怪的是今天坐黑车的人倒是少得很,最终我上了一位长得有些像张学友的老板的车,谈妥价钱后我就上车了。 这辆破旧的五菱车着实让我担心了一把,早年上大学时挤不到公交坐黑车回学校的经历又开始历历在目,我承认自己是一个与年龄不相称的相当怀旧而又敏感的人。 当时还在等那师傅多拉几个客来拼车,半天过去,他无奈的空手归来,笑着对我摇了摇头,说我俩走吧。 师傅的车子开的还算平稳,我稍稍放下心来。不一会儿,车子就驶离市区,眼前的景物渐渐开阔起来,远处波浪形的山脉,已经清晰可见了。 车子开得比较快,不一会儿,就完全没有了人烟。周围尽是些草地,离山脉也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能隐约看到山上**的岩石和上面茂密的植物,打开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至,吹散一切繁杂的思绪,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山上清凉的岩石。自然的力量何其伟大,光是看看就能逆转一个人。 渐渐的和司机聊了起来,天下司机一向健谈。当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的时候,我们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我们两人亲近不少,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车开至荒无人烟的荒野时,刚上车时的不安感消却不少。师傅带上墨镜,点了根烟,问我要不要,我回绝了,活了二十几年愣是没碰过一根烟。 路边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据说这是弯月山下的千军河,本来就是山间,山河湍急,车道也变得有些不好走了,我才发现这时的车道早就不是公路了,而是那种石子路,好在还算比较平坦。 我问师傅,这有没有桥啊,我们等下是不是要过去。 师傅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那是肯定的,不用担心,你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桥就在不远的地方。果真,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在远处看见了一座混凝土桥。 我的心安了下来,随即翻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在网上查到的简化地图,看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有这条河,我怀疑是不是遗漏了没画上去,司机见我一直不说话,竟然异常懂我的帮我解难答惑了。 小兄弟,你也知道这山又不是城墙,只有那一个正大门,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山的后路,我们绕开那些大巴小车,你看多块,再过个十几分钟就到山脚下了,到时候你顺着山路往上爬,下山的时候自然能到那个山前的广场,也就是你们说的上山的主道咯。 什么???原来这司机带着我走的偏路,搞不好给我弄个抢劫我都无处月兑身,我的心再次打鼓。过了桥,师傅的一句话再次将我的脑袋说的一个机灵,我浑身一个震颤。 再加一百,把你送到山脚下。 怎么??你一开始说的价不是把我送到山脚下???靠,倒霉真遇到抢劫了,方才的亲和力瞬间不见踪影,虽然他已经保持着张学友式温暖的微笑。 见我不说话,司机又开始耐心的解释他这个价是如何如何的合理,就像当年在学校的城市坐黑车司机的那副恶心嘴脸。我经昨天慷慨激昂的辞职后,胆量得到了一定锻炼,经他这么一激,我的愤怒得到了充分释放。 在与司机争辩最终未果的情况下,我甩给他一张五十的,在半路下车了。他骂骂咧咧的掉头走了,我也骂够了,收拾心情准备找路,眼前只有一条路,顺着这条路,似乎能够上山去。 我的旅程,才算正式开始了 002 目睹 路的两边是低矮的杂草,身后是河水。 我目送那司机的小破车驶离视野,他的车真像一只撒气的野猪。 幸好我的心情还不算太坏,但荒郊野外独自一人,不安的暗流滚滚袭来,再不找到一条可靠的路,恐怕今晚就要暴尸荒野了。我掏出手机看看,跟我想的一样,信号为空,手机已经成为砖头。 顺着唯一的一条路走,小道变得越来越窄,最后我走到了小道的尽头,这才发现原来离弯月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刚才的这条路仅仅让我翻过了一个小山包。 小道的尽头是开阔地的开始,这片开阔地的对面,就是弯月山了。小道尽头的石桩看起来有些岁月了,上面的文字已经难以辨别。 我估模着再往前走应该能寻到一些人烟,便开始往自己预想的方向走。 看地形,这一带的弯月山应该是山的背面或是侧面,举目望去居然一户人家都没有,让我有一种置身远古的错觉。 我按照自己心中的方向朝着弯月山走去,这段看起来不是很远的距离足足花了我半个多小时的功夫,我发现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了,可能是靠近山脚,地形复杂。 最终,一道深沟彻底葬送了我的努力,它太深,以至于我的双腿颤抖,根本没有勇气去跨越,并且我还要考虑这么做是不是值得。 在认定自己选错了路之后我明智的选择了回头,走到熟悉一点的地方,准备再选过一条路重走,虽说浑身是劲,但我的心理防线正在一点点的腐朽,浮躁的气开始慢慢的充斥我的脑袋。 那种作为曾经路痴的恐惧感再一次降临于我,我以为走上社会的自己已经彻底摆月兑了当初因为迷路时而产生的忧虑焦躁和不安,能够沉着冷静的分析问题并且找到最佳的路线,然而社会不同于自然,人类的改造已经将其越来越分化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好吧,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走吧,接着走,一直走,不停的走。 我想我拥有了一次失败的旅行。 不远处的弯月山犹如一道彩虹般触不可及,明明感觉那么近。而这片开阔地看似平淡无奇,到了靠近山底的地方形势便会陡转直下,那里纷繁复杂,想找到一处落脚点都是难事。 终于,在来来回回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原点,这时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候了,半天就这样过去了。由于我的行囊中不乏笔记本电脑这样的大件,因此我腰酸背痛,暂时靠在一块石头上,从背包中拿出一袋鸡腿撕开。 食物的香味让我暂时忘记了环境的紧张,我庆幸本次旅行的准备。 我靠在石头上几乎绝望了。不知不觉间,再次睡着了。 可能有人会觉得在这样的野外睡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我却认为在梦中要危险得多。我再次邂逅那个野蛮的老武士,如同前几次的梦境一样,他再次用他沾血的大刀将我的头颅活生生切下,那一瞬间我被惊醒,但这次的梦境显然要快很多,我醒来的时候,太阳还高高悬在天空。 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当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明白如果再不赶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恐怕今天的经历将使我永生难忘。 好在天气依然晴朗美丽,休息完之后我决定如果一个小时之内找不到路就往回走踏上归程,我可不能呆在这荒郊野岭与野狼猛虎作伴,看得出来这里的环保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就这样在此出发了,此间在心理把那司机的祖宗八辈都骂了个遍,诅咒他开车的时候出车祸死了,免得祸胎劳苦大众。想着想着,我最终又回到了原点,刚才的石头。 这种情况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我摇了摇头,看过那么多恐怖小说,其实鬼打墙无非是在一片没有明显地标的情况下而造成的感官误差,感觉自己是在往前走实际上是在不自觉的转圈子,最后又回到原点。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墓地或是雪地,第一次被我遇到,我的沮丧不言而喻。 难受的是,我的双腿已经不是很受自己的控制了。由于走了太多的路,小腿已经开始有些打颤了。缺少锻炼的恶果,在这时充分显现出来了。 我失望的靠在刚才吃鸡腿的那块石头上发起呆来,莫非这次的旅行真的是个错误,难道我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有一点顺心的么? 越想越愤恨,我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杈,拼命的朝着远方甩去。 无辜的树杈落地,广阔的大自然浮现在眼中,一个小点若隐若现的移动。 我的眼猛然瞪得浑圆,那是什么,好像在动!野兽??还是什么。 我惊恐的起身,已经做好了往回走的准备。 可是细看之下,那边竟然是一个正在捡柴火的人,看样子身材佝偻,但却浑身有劲。 我改变主意,朝着那人的方向跑过去,那人发现了我,停下了捡树枝的脚步,站起身子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如果这个被污染的世界还有残存的纯真的话,那么这个老汉的可以算是其中的资源了。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居然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主动绽放出农家人特有的笑容,他将手中的柴火扔进背后的背篓,未等我先询问,他就扬声朝我打起招呼。 好久没有人到这来了。 很惊讶我居然听懂了他的方言,实际上并不算隐晦。他干净的笑容跟方才那个黑车司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境界,后者充斥市井媚俗的笑令我想来难言恶心感。这老汉说他是附近人,周围只有他这一家人,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搬到山前一带旅游资源丰厚的地方去了,只有他和他的女儿还守着清朝时候的老房子不愿离开,关键是,他已经爱上这片大山了。 我很欣慰在某一个角落有一户人家还能免受拆迁的困扰坚守自己的乡土信仰。 他告诉我,如果信得过他的话,他可以把我带上山去,这一带地形的确复杂多变,一般人进来普遍都会迷路。 前几天还发生过游客被围困的事情,本来就人烟稀少的一带就几乎之有寥寥探险者的影子了。 我有些犹豫,毕竟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一个老汉来,还自称附近只有自己一家,难免令人生疑。 看我沉默,他也不催我,自顾到周围的矮树丛低身照样捡他的柴火,似乎是在给我思考的时间。 我还是没有勇气跟他走,落寞的往回走。无论如何,我是不敢冒这样大的风险的,万一他有什么图谋,我还能活命??现在走,我还有的选择。 我转身往回走,这真是一次失败透顶的旅行,一切都要怪那个天杀的黑车司机,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现在都已经登上弯月山顶了,何苦还在这山脚下驴子一样的转悠。 我的脚步走的极慢,想到这次旅行计划落空,想到工作上生活上我都是个失败者,这种自责感愈发的强烈,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么。 刚刚老汉的笑,分明是不带任何杂质的,我在怕什么,怕他会如同电影里那些面善而心毒的歹人,谋财害命?可是这又确实是要小心的,换做一般人,应该也不会跟他走的吧。 我回头,老汉还在捡着柴火。此时天se已经呈向晚之势了,即将接近傍晚。如果我现在开始往回走,可能要走个两个小时,才能到达市区地带,而要到车站,又不知要多久。 而如果他真的带我上山了,山上众多的旅馆完全能够使我此次的行程不至 于落得失败的下场,反倒能够明天一早前去登主峰。我有些犹豫了。 怕什么,我这样一个热血方刚的大好青年,还怕一个老头子不成,再说他也没有强求我一定得跟着她走,如果是谋财害命,这荒无人烟的地带可能一年也遇不上几个活人。 一股热血袭来,我终究还是逆转了脚步,朝着捡树枝的老汉飞奔过去。 老汉的步伐甚为稳健,跟我想象中的山林人一样,何况他还背着沉甸甸的柴火。我本来就因为刚才走路过多的原因有些疲乏,现在又要努力跟上他的步伐,我这双养尊处优的腿显得有些不配合了,还没走到一半,看我气喘如牛,老汉和我在半路的石头上坐下休息。 第一次在一个老人面前如此丢脸,我显得有些尴尬。而他似乎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没多说什么,独自点了根烟,我看不出牌子,他递了一支给我,我摆手回绝了。 就算是会抽烟,我也不会随便接他的烟的。 闲坐的空隙我们自然不会沉默。老汉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只告诉我家里还有一个女儿,还告诉我那个女儿平时少见生人,因此xing格有些古怪,但她不会妨碍什么的。当我问及老汉为什么没有送她去念书,老汉沉默了一会,告诉我她从小有自闭症,不能说话。 我没有再问下去,随即转移话题说到自己今天的重重经历,老汉听了大笑几声,说向我这样倒霉的还真不多,现在知道山后这条路的已经很少了,自己明明白白的被黑了个遍。 随后我们走走停停,差不多又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我没有料到这边的路竟然有这么远,直到傍晚,我才看到在几乎是紧贴着山体的一片开阔地上,耸立着一座相当复古的二层小楼。 小楼的面前是一大片农田,看得出这便是老汉自家种的,对于五谷不分的我来说一切都显得有些新鲜。 这片农田竟然出奇的大,我一眼之下竟然望不到尽头,能够辨认的除了一些水稻玉米其他的就不认识了。田与田之间被田埂分开,田埂阡陌纵横好似迷宫。不知不觉,我与老汉就行走在那些田埂之上,朝着他家的老房子靠近。 走到近处,才发现那老房子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破旧,相反从外表看上去我倒觉得十分的典雅大方,跟印象中荒郊野外的墙体破旧斑斓、窗户空洞,缠绕着不明植物的宅子完全两样。老汉见我一脸惊讶,自豪之情油然而生:这都是我跟女儿的勤劳所致,人老事闲,不是种种地就是弄弄房子啦。 我后来一直没有问及老人他女儿的事了,因为我总感觉老汉在谈及女儿的时候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他会比聊其他话题时语气更缓,更为沉默,这种氛围是我不想看到的。 不过话虽如此我的内心还真想见见他的这个女儿,一般来讲农家的姑娘都是美丽清纯的,而且她本xing自闭,跟我小时候有点类似,说不定我的到来能为她解开心结,也让我得以缓缓感受她的内心世界…… 靠,想多了。不知不觉老汉已经打开了房门,这房门是传统的两扇门,门下还有一截门槛,只是用的锁是当代的。我触模着这厚重的木板门,随着“吱呀”的一声,我仿佛置身于清代某个名门望族的家。老汉开了灯,直到我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我才看清楚屋内的一切。 一瞬间我感觉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了。外表看上去古se古香的宅子内部竟然如此的现代化,不但有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洁白的粉刷墙壁,平板电视、空调、沙发、茶几、餐桌居然一应俱全,使我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一个荒郊野外的孤宅。 老汉又乐了,招呼我坐下给我倒了杯茶。说以前也有过客人来我家,都是你一样的表情,不过他们没你这大学生这么有素养,都是大喊大叫指指点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这还都是我女儿的功劳,她有的时候回去外面打打零工,攒了钱就用来补贴家里。待会你就在我这吃顿饭吧,都是山里的野味,自己种的菜,包你满意! 我习惯xing的对他笑了笑,老汉打开电视给我来看。终究是山区,信号不是特别好,屏幕一闪闪的,声音还特别嘈杂。招待好我以后老汉就独自一人去厨房里洗菜了,看得出他相当的好客。 我没心思看电视,不停的环顾周围。奇怪的是不见老汉的女儿,而他刚才的话也有些可疑,既然她的女儿自闭,怎么会一个人去外面打零工呢,我感觉有些不合常理,想着想着,我的目光转移到了墙上的一幅黑白照上。 照片上的女人领口还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军装装束,面容却端庄而又成熟,放到今天来看无疑是一位标准的美女。她的年龄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老汉一个人伶仃孤苦,这位无疑是他曾经的伴侣了。 昔ri有佳人相伴,也不知何故,世间只留下她的残像,带走了她的芳华。 呵呵,老伴了,升天这么久多快成佛了,哦,不不,应该是观音菩萨。 老汉的话吓了我一跳,我反应过来,他递给我一个苹果,我咬一口,味道果然清脆! 他坐在我身边和我一同端详起这幅遗像来。原来老汉年轻的时候**倜傥,费尽周折才追来这么一位美女,谁知文化大阁命到来之后这位美女以一个荒诞不经的名义被打倒批斗,当时被灌了一大坛的辣椒水,等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被折磨的已经跟地狱里的鬼差不多模样了。 说着说着老汉突然抱头抽泣起来,他的抽泣没有多大的声音,全身却都在颤抖,让我感到**下的沙发都在颤抖了。我后悔不该看这张照的,这么容易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我这人不太会劝人,说好话,只得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过去的事情就节哀了,活着的人还是多为现在的生活努力吧,历史的悲剧终究是注定的。 注定什么!有什么是注定的!老汉突然抬起头来怒视着我,看得我全身一阵发毛,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当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呆呆的愣在那里,没有啃完的苹果也注视着我的丑态。 当年,是我告发了她。 老汉说完这句话后就垂头丧气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要吃人的气势了,我的心稍稍安了些,再次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这次他没有刚才的剧烈反应了,我前车之鉴不敢乱说话,只得静静的陪他这么坐着。 唉,小云就是那时候变了样的。 小云应该就是他的女儿了。我静静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放着热播的电视剧,一个个一头刘海离子烫的古装人物们演绎着演烂了的正义和爱情的主题。 老汉的情绪恢复的很快,很快他就对我笑脸相向的,并对刚才的事道歉,我没有放在心上。他接着去厨房忙活去了,我看看表,大呼不好,已经六点半了,外面的天se已经开始黑了! 我急忙跑到厨房去找老汉,说饭不吃了,还是先带我上山去吧,找个旅馆好住下来,不然天黑了就找不到路了。我已经背上了背包。 老汉大笑:你觉得你还能上山去?我就是现在送你上山,天黑之前都无法赶到山上。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已经想到了老汉的意图了。 就在我这吃了晚饭,然后住一晚上,我这楼上的空房多得是,打扫一下,不比那些旅馆酒店差,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上山去,你还怕我把你打劫了怎么的?哈哈。 老汉的好客令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他,但我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毕竟一个陌生人的家,怎么住都有些不安心的感觉。 老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疑神疑鬼的,你还是大学生呢都不明白?好人不是好人上天在看,你心里也明白,你要是实在不想住,我现在就带你上山去,免得说我绑架你。 我急忙摆手说没有这个意思,心里也没有多想,一定是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了,连忙答应今晚就住下了。老汉这才恢复笑容,叫我去沙发那坐着,饭菜一会就好。 饭菜的香气让我的胃享受了一顿按摩,光是闻闻就让人享受了,这一桌的菜虽然不多,只有五道,但个个是美味:炒野菜、爆炒腰花、红烧鳜鱼、胡萝卜炖鸡、糯米粑。 我口水直咽,老汉也乐不可支,放了几罐啤酒在我碗边,让我自己先吃,他上楼去叫小云来吃饭。 小云,这个充满神秘的女孩就要出场了,我的心竟然有了点小紧张。 小云很有礼貌的冲我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坐到了我对面的位子上。 她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身着朴素的蓝se长裙,反倒跟我印象中的农村女孩不大相同。看来老汉说的不错,她的确很内向,只是一直保持着礼仪式的微笑,连自我介绍都没。 看样子,她和她妈妈在气质上倒有些相像,也可能只是深山老林中我的错觉罢了,这样的女孩,放在人群中普普通通,只有在单独相处时才能感到她身上独特的不易近人的气质。 这一顿让我的胃大爽了一把,其他的就没什么了。因为小云的缘故,我和老汉之间突然感觉很没有话题,沉默的环境下只有吃饭所发出的声响,好在电视还开着,不至于让场面过于压抑。 吃完饭,老汉拒绝了我的钞票,这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于是我硬将钱放在沙发上置之不理,引得老汉前来跟我争执。我们的来回推怂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小云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见老汉即将发火,我干脆见好就收,农村人真是固执,他们似乎反感任何有违客气的礼数。我顺势转移了话题,问老汉叫什么名字,以后好称呼他。 “什么,以后??我看没有以后了。”他笑着摆了摆手。 我的笑容突然凝固了,这句话说得我不由心生忐忑,什么叫做没有以后,难道……借着刚才小小的酒力,我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胆子也变得不受自己的控制,当即心想:你要谋财害命,当心把自己的命谋掉了! 见我神se有变,老汉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哪还见得到面呢,不过你要叫就叫我张伯好了,你这年轻人还真是有意思。” “嗯嗯,我还是叫你张叔吧!” 下午七点半,外面的天se呈现出一派荒凉、惨黑,鸣虫和飞鸟的叫声已经清晰在耳,将我拉回自己依旧身处荒野的现实。天虽然已经黑了,但透过窗户还是可以看清远山的参差不齐的山林中摇曳在晚风里的枝桠,它们真像我小时候看的童话里面妖jing的手,将前行的路人拉扯住直到他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还是可以读取信息的,明天当地晴,是个踏青的好ri子。张伯收拾好碗筷,就带我上楼去找我的房间了。 一想到小云也住在楼上,我这颗不安的心就有些想入非非了,不过也只能是想想,她的确深度自闭,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到了二楼,张伯将我带进一间很干净的小房间,房间里有床铺和一张桌子,窗台边还摆放了几株植物,开了灯,我将背包放在床上,对这个临时的住所还是颇为满意的。 张伯将一个水杯放在我的在桌上。“下去看看电视吧,现在还早,你们年轻人我知道,都睡得晚。” 我迟疑了一下。“今天有点累了,就看看书吧,一会就睡了,真不好意思让你们这么麻烦。” “哈哈,哪里话。那你就呆在房里看书吧,晚上想上厕所就下楼去。山里冷,夜里多盖点。” “嗯嗯,谢谢张叔。怎么你不住在楼上么?” “我睡楼下的小房间里,睡惯了,有什么事下去找我。” 张叔走出门外,下楼梯的声音慢慢变小。我感觉有些奇怪,方才在一楼客厅,好像只有卫生间厨房和一个饭厅,他说的小房间还真没见过,我正要去关门,却看到张叔的身子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你晚上要是没事做好不要出房门,知道么?” 我愣了愣,点了点头,也无瑕问他为原因。张伯再次消失,下楼梯的脚步声再次传来,我不再揣摩他的话,只当他是关心我了。 关上房门,一天轻松的时刻才真正的到来。 我躺在房里的床上,让整个身体得到完全的轻松,并庆幸自己今天遇上了好人,带路不说还包吃包住,世上居然也如此的好人。我完全摒弃了谋财害命的种种遐思,愉悦的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山间的空气质量好,这屋子里自然不会差。那种城市里无处不在的烟尘和躁动的气息完全不见,耳边只剩下屋外野虫充满节奏感的歌声。 双手撑在不软不硬但很舒服的床铺上,我坐起身子拿出手机。经过一天的折腾,手机电量只剩下可怜的红se一丝,幸好房内不缺插座,我将手机插上充电,顺便就打开背包,将里面的笔记本电脑摆在桌上。 桌子上比较湿润,看得出是刚擦的。 一次旅行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心xing,我的头脑充斥着光怪陆离的思维,这些片段慢慢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纷繁jing彩的世界,我几乎拍手叫绝,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一个离异的构思。 我还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使命除了旅行,还有真正去完成我生命中的第一本书。我的手指不知不觉间就在电脑键盘上敲击了起来,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我无法看电影,登qq,打游戏,却激发起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文字力量。 思绪变成端正的宋体字一行行一页页的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时间过得飞快,等我的手指都累了的时候,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今天就到这了,停笔。 看着我几个小时的成果,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再次占据我的身心,我想如果我不放弃的话有朝一ri一定能在这方面出头的,就从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开始吧,在荒无人烟的野宅里,我的梦想开始了新一次的发芽。 打开电脑里的音乐,歌声悠扬的在小屋内飘扬,都是些熟悉的旋律,换了个地方听却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与此同时我去楼下洗了个澡,当时楼下的灯还亮着,电视关上了,却空无一人,也不知张叔跑到哪里去了。 可能是回他的小屋睡觉去了吧,我又环顾了一下一楼,很奇怪,我依旧没有找到他所说的那个小房间,这一次比上一次查看的更仔细,但也说不上全面,我主要的目的还是过来洗澡的。 在淋浴时,我忽然萌生出这个宅子现在会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这个古怪的想法,顿觉毛骨悚然,慌忙洗漱完毕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突然想起了小云的脸,说不定她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呢,她的微笑还历历在目。 关上电脑和灯,我还睡不着,城市族的晚睡已经成为了一个生理习惯,不管有多累,照样得到了那个点,才有睡觉的意愿。 我一时兴起翻看起手机里以前下载的旅游百科全书,那里面对一些知名景点都有一些比较详尽的介绍,可谓出行必备。很快找到了弯月山的,我坐在床上靠在枕头上开始看,发现这个弯月山还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这段历史也就是弯月山名字的由来: 传说这山是战国时代一位将军的巨大陵寝。 那将军本来战功赫赫,却因为功高盖主,得到了国君的嫉恨。 国君本想夺去他的军权,但这位将军的谋士相当聪明,他早就料到了国君的诡计,于是在罢免军权之前劝将军反叛。而这位谋士已经将当今弯月山一带的强悍居民联合成了一股力量,到时候再联合大将军手中的兵力,准备一举消灭国君。 没想到反叛失败了,将军没有夺取全国,于是他暂居在当今弯月山一带的丘陵中,由于几千年前这里的地势相当险峻,易守难攻,他得以偏安于此。 尔后这将军与当地百姓相处非常融洽,当地百姓也在他的治下过了十几年风调雨顺的生活,将军也被当地百姓称之为“弯月王”,这围绕大山的方圆几百里被称为弯月国。一切都因为将军的战旗上的标志便是两轮弯月。 十几年后,弯月王病死。弯月王死后,当地百姓为了防止他的陵墓被国君破坏,费尽心思为他设计了一座机关重重的陵墓,据说就在现在的弯月山的内部。 不久之后,朝廷得知了弯月王死去的消息,派大军前来讨伐,弯月王的大军被消灭,当地百姓也几乎被屠戮殆尽,于是百年来这里成为无人区。山上在后续的时光里保留了一批少被破坏的古迹,加之风景绝佳,往往有游客前来探访。 看完这段悲壮的历史,我一时间神情恍惚,似乎被历史的沧桑无常所触动。 打破我沉思的是急促的敲门声,我被惊得浑身一抖。 那敲门声是如此的急促,就好像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但外面一片安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我急匆匆下床开了灯,仔细聆听门外的敲击,那敲击声在持续了十几秒后,突然戛然而止。 猛烈声响过后的安静无疑是窒息的,我喘着粗气,紧靠在房门边上,双手捏得骨头作响。 依旧是沉寂,我忽然有种感觉,那个敲门的人正侯在我的门外,就这么等着我去开门,如果我不开,等一下还会突然爆发这急促的敲门声。 但我终究没有去开门,说不上原因,我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门外的人,要么是张叔,要么是小云,可能因为敲错了门而已,却被我弄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等了几分钟门外果真没有再响起敲门声了,我的心安了下来,关了灯,爬上床钻进被窝。这床里真是舒服,加之我今天一天的劳累,在我躺下的一瞬间完全释放了,困意马上席卷了大脑。关上手机,世界就一片黑暗了。 而我的眼前却渐渐的浮现出了一点点的光明和se彩。 那个年迈的武士又出现了,这次随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他身后的千军万马。 马的撕鸣,马蹄的踩踏,战刀的作响,夹杂着带血的风沙朝我吹了过来,我孑然一身,呆呆站着,独自一人面对千军万马。 老将军狞笑着看我,将士们的眼如同狼目,就连马的眼睛,也通红通红,粗大的鼻孔里还呼着白气,一阵阵的。 现在我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要杀死我,踩踏我,消灭我,将我碎尸万段! 飘扬着两轮弯月的旗帜呼呼作响,如同一团大云。我想转身不去面对,却无法动弹,好像自己是个木头做的。 千军万马门开始击杀了,那嘈杂的声响几乎震破了我的耳神经,我的脑袋被这种场面惊坏了,变得灵魂游离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到的,一瞬间,我竟然没感觉到痛,感觉到的只有吵和乱,或许这也是一种别样的痛了,我的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等待着自己的救赎——死亡! 而当我惶惶然以为自己死了,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回事,我竟然骑到了一匹战马的背上,奔跑于大将军的队伍里,全身穿戴着甲胄,向着同一个方向奋力的拼杀着。 是不是我也变成了魔鬼,跟他们一样了,那该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梦在尾声中醒过来,这是我第三次做同样主题的梦了,当意识刚刚从梦中的游离恢复到现实的真切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就是睡前同样的敲门声,急促,粗暴,给人不容犹豫立马开门的感觉。 静静的听着敲门声,断断续续的,竟然持续了十几秒钟还没有停,看来这次不开门是不行了,我起身开了灯,前去开门。 这门虽是木门,却比一般的门还要厚重,好不容易推开了门,那敲门声也戛然而止。 一切都像是在梦中,却又的的确确是真实的。 门外黑而空洞的不见人影,外面的灯都关了,楼下的灯也关上了,整个宅子里只有我的房间里的灯照亮着范围不大的一片地方,我往外望去,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难道是鬼敲门?我使劲摇了摇脑袋,不会的,这个世界不存在鬼这种产物的,虽然我看过无数的关于神鬼的影视剧,但内心还是深深的持否定态度的。今天真的见到离奇的事情,还真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可睡到一半被吵醒我往往是难以再入睡的,刚刚看时间现在才凌晨四点二十,就算不睡觉,躺在被窝里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话说我现在浑身已经开始打颤了。 就在我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歌声响起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音乐的声音,那曲子听起来像是欧洲的古典进行曲,音乐知识的匮乏使我不能辨别曲子的名字和作者,但听起来却欢快宜人。 听起来,曲子的来源就在楼下客厅,有人在楼下放曲子。 荒郊野岭的宅院,漆黑的夜里,悠扬的音乐声欢快的响起,想想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然而当真的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人仿佛被小小的麻醉,没有觉得恐怖,反倒觉得这曲子分外的好听,真想知道名字然后下载到手机mp3里来听。 曲子还在响,可能这件房子里还有那种复古的唱片机呢,也说不准,我觉得那样放出来的音乐才真的有音乐的感觉,那样的悠扬而典雅。 我收起睡意,往楼下走去,想看看是谁在这么晚放音乐,张叔?小云?还是迷途的鬼魅?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已经开始下楼梯了,脚步声回荡在夜空里,我尽量将之控制的低一点。 快到楼下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气氛诡异,我敏锐的发现闪过的灯光已经不是我刚来时那种白炽灯了,而是一种古旧的昏黄,就像古时点的蜡烛一样的烛光,随着风向不稳的吹动光线也在颤颤的摇曳,直到我完全下到一楼,这才看到了令我永生难忘的场面。 刚才还装修的相当不错的客厅已经完全不见了现代化的影子,整个大厅被两排黑se的柱子支撑,墙上的烛台上点着闪烁的蜡烛,土se的墙上斑驳的贴着些门神一样的画像,在我对面的墙上,醒目的挂着一个女人的遗相,那女人生的极为丑陋,满脸尽是肿了一样的大疤,这是张叔的妻子?怎么会! 而先前的彩电冰箱空调沙发也完全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我正对面的一张八仙桌和分列两边的破旧的太师椅,桌子上摆放着水果酒肉等供奉,桌子靠着的那个墙上贴着大张的不知是哪位祖宗的画像,慈眉善目,却看得我心惊肉跳,更为惊讶的是,桌子上还放着一台老式的唱片机,里面飘扬出悠扬的音乐。 此时的场景完全无法与悠扬典雅联想到一起,我只想快点逃出去,却发现脚步根本无法移动,我已经吓得木然了,感觉通身只有脑袋才能动弹。 突然,我发现了在墙角处的yin暗处竟然还有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早就立在那里,只是因为我过多关注了眼前的诡异而忽视了,这样突然发现,我吓得心都几乎快跳了出来。 鬼,鬼,今晚真是遇鬼了! 那人影身着一身蓝衣,竟跟那小云的衣着一模一样!而我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看体型,很像张叔。 我几乎快要晕倒了,怎么会?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就在我拔腿往楼上跑的一瞬间,那个“小云”,也朝我追了过来。 我最后看清了小云的脸,哪里是什么农家女孩的脸,那是一张满是疮疤,不堪入目的脸,她的眼睛还紧紧的闭着,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发现我的。 我疯了似的朝楼上逃跑,我想看看我的房间是否还安全,因为楼下已经完全面目全非,我已无法辨认大门的所在。 那小云的速度也奇快,三两步就跟到了我的后面,几乎是触手可及了。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垮塌,脑海里只有逃的支配,我哭喊着救命,只有慌不择路的跑。 当跑出了客厅,我的视野开始一片漆黑,感觉自己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即将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003 恐惧感觉 当一个人处于极度恐慌的状态,jing神一定是接近崩溃的,所有的理智都在慢慢丧失,只剩一副创造无规律运动的躯壳。 当我向楼上逃的时候,小云还在我身后追我,但在上楼梯的时候她的步伐明显的慢了下来,我得以给大脑思考的时间,我想拿起手机照亮脚下的路,手在裤袋里狠命乱抓着,很不幸的是手中除了空气分子什么都没有,手机还在温暖的床上躺着呢。 身后传出一连串咿咿呀呀的疯叫,皆出自小云之口,想到她那布满烂疮的脸和第一次相遇时淡淡的浅笑我能联想到的除了鬼还是鬼,只有鬼能变chengren形蛊惑路人。这是《聊斋》一贯的套路,如今在现实世界里遇见,我只能说这个世界的魔幻程度已经超越了我的想象。 我不知道她追到我之后会对我做什么,我的双腿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跑吧,只要能跑出这个房子,什么都好办。 这二楼似乎在过道的两边都分布有下楼的楼梯,真是奇葩的设计,并且我得感谢这样的设计,它使我能够在跑到二楼尽头的时候冷不防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一气呵成的摔倒在一楼的地面。 我又来到一楼了,跑了跑去绕了个圈,真是有意思。 恐惧让我不顾身上的伤痛几乎是一瞬间就站起了身子,我发现就在我刚才跑上楼再跑下楼的这段时间,一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一片黑暗,并无刚才看到的烛光。再者,这里恢复了初来乍到时的摆设,黑暗中我能感受到房间里的现在气息,并且右手还模到了沙发的光滑质感。 怎么回事,这个地方会变?一会儿变成古代的荒村野店,一会儿变成现代化的温馨旅馆。 我凌乱了,无法理清头绪,但这的确不是梦境,它的真实xing在于屋外野虫的鸣叫每一声都是那样清晰可辨。 既然找到的熟悉的环境,那么大门也肯定能找到了!我不希望再次碰见鬼打墙,当小云铿锵有力的下楼梯声和咿咿呀呀的鬼叫愈发清晰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来时的大门处,利索的拉开了手柄。 屋外的冷风清醒了我,不顾一切的摆月兑了这间鬼屋的折磨我往无限远的地方冲刺。 这屋子的前面是一大片田地,各块田之间被田埂分隔开来,而这些阡陌纵横的田埂构成了一幅天然的迷宫图。 只有先走出这个迷宫,才能彻底摆月兑这个鬼屋的笼罩,我想小云不会让我这样做的,她的脚步在出了房子的一刻开始加快,我可以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疾风,那种感觉像是要吞噬掉剧烈运动的心脏。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绕了多少个圈,这片田埂似乎在捉弄我这个小小的外来人,无论我怎么努力,感觉那屋子始终离我不远,还有一次我竟然向着房子的方向跑去了,我惊讶于设计这个迷宫的人,是不是得到了诸葛亮八阵图的真传,在荒郊野外搞这种玩意,不是行为艺术,就是脑子有病。 田埂的路面相当的窄且坑洼不平,我几次跌倒在旁边的田里,浑身变的又脏又湿,别人看了一定会以为我就是鬼。过久了又会产生一个错觉,小云在身后马不停蹄的追着我,时间久了,在这田里绕来绕去,会发现最后已经搞不清到底是谁在追谁了。 我绝望的几乎耗尽了身体的所有力气,本来以为恐惧可以支撑身体完成某些奇迹的,看来这种理想暂时不会在我身上实现,理想终究是敌不过能量守恒定律的,我的能量已经耗尽,当我不知道第几次因为一块石头的羁绊摔倒在玉米地里的时候,我看见了漫天的繁星正在向我闪烁。 小云的步伐越来越近了,直到我看见她那张丑陋的脸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坍塌了,意识开始消淡,这种濒临休克的感觉是相当不好的,就像在一边看着自己即将死去的身躯却无能为力。 在我最后残存的视野里,一道强光忽然从远处照来,切过空间,照在我面前小云的身上,她疯了似的发出一声尖叫,转头去看那道强光的来源,那强光照在我脸上的时候出于刺眼我紧闭了双眼,脑海中飞快浮现着张叔的身影,是他来了么?还是别的什么人,亦或不是人? 小云似乎异常的怕光,我最后仅存的意识感觉到她飞快的离开了我,朝着房子的方向跑去,看来她放弃了我这个猎物。 我面前的空气被两个脚步粗重的男人挡住,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看到他们都穿着沾满泥污的山地鞋,看样子其中一个是手电筒的主人,就是他刚才吓退了小云。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推了推我,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连说话都无力了,他们的其中一个便将我背到背上,他虎背熊腰的,几乎是我这小身板的两倍了,我的脑袋感觉到了坚实,然后全身就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了起来。 你们是谁……要干嘛……带我去哪里?? 快放我下来……我不跟你们走……你们是谁? 那壮汉就这么将我背走了,我在他的背上失去了直觉,那应该不是死吧。 夜空里,从老屋的方向,传来一声犀利的尖叫,划破夜空。 “别去————————-啊!!” 可惜我昏厥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了。 那天的夜晚似乎特别的漫长,当我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醒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去看时间,因为当时大脑还没有适应眼下的变故,墙上的钟显示现在是十点四十五。窗外,阳光明媚。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分钟后,我才渐渐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我跟随一个老汉张叔去了他的家里,本来这是一个比较现代化的住所,他执意留我食宿。半夜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出了房门听到了一段悠扬的音乐声,再看这里已经不是我来时的那个模样了,张叔躺在地上,他的女儿小云变成了鬼,拼命的朝我追来,我一直逃到屋子外面,在那里的田埂上迷了路并且体力不支,晕倒在地,最后不知哪来两个大汉打手电光吓跑了小云,将我背走。 我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相当标准的旅馆客房,有一张床一张桌子,电视机和卫生间,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不是老汉张叔那个恐怖的家,因为透过窗户我发现这个位于二楼房间的前方是一片草地,一条水泥路直通到楼下的门前,看来这是一个弯月山附近的旅馆,旅馆被一些比较高大的树包围,这个旅馆的选址还是与昨晚的那个鬼屋很相像的,也是紧靠着大山,面朝着一片开阔地。 有些担心这是家黑店,我小心翼翼的下了楼。楼下也有好几个房间,主厅是一个饭厅,我在门口收银台边发现了一个人,长得很壮眉目开阔,见了我,对我微微一笑。 “你醒了?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没有,这里是?”我急不可耐的询问。 “这是东兴盛旅馆,你昨天晚上遇鬼了,要不是我和我兄弟听到声音去救你,恐怕你现在还在那个屋子里看电视喝咖啡呢。” 看来这人是这个小旅馆的老板了,可是看这个旅馆这么小且如此偏僻,能有多少旅客前来,我不免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处境了,转头一想,自己的行李物品,都还在那个鬼屋里呢! 这下糟了,如今自己身无分文,手机也没了,虽然保住xing命,我已经成为了彻底的无产者! 我感到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了,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 呆呆的坐在东兴盛旅馆的饭厅内,这才开始真正的后悔这次的旅行。这次的旅行我究竟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一次告诉谁谁都不信的遇鬼经历?还是我又变得更加经受得起磨难?无非哪种,都只不过是让我沦为笑柄的种种遭遇。 那店老板起先低着头像是在算账,这人虽身体强壮,但看上去倒并不粗野,跟传统的乡下汉子判若两人,眉目间竟还有些儒雅的味道。忙完了手上的事,他坐到我身边聊起天来,也许是作为老板的熟络,他对于和不同种类的人打交道轻车熟路,连我这种jing神即将崩溃的人,也开始同他聊开了。 最晚就是他和他弟弟将我救过来的。他叫张兴,弟弟叫张盛,又因为旅馆位于弯月山的东麓,这便是这个旅馆名称的由来。以前弯月山有东路和北路两条路可以上山,近些年由于旅游发展战略的转变,东路渐渐荒废,以至于现在成为了一条极少人走的小路。这间小旅馆的生意也冷淡不少,不过两兄弟还是舍不得放弃这少数的客人,因此不到破产两人还是死守着这个旅馆不放。这两兄弟各有妻子,四人都住在这个旅馆中,旅馆也是他们的家。 随后张兴带我到旅馆内部四处走了走,这个旅馆共两层,一楼有四间客房和饭厅,厨房,卫生间,阳台,二楼本来有六间客房的,因为人少,其中的两间被两兄弟作为储藏室使用,只剩下四间客房。再往上便是东兴盛旅馆的楼顶了,上面有太阳能热水器,锅形天线和一个生锈的水桶,向阳的一边还挂着些衣物。 张兴说,既然是来玩的,就别半途而废了,昨晚的事只是个小插曲,弯月山其实是非常吸引人的,我们旅馆还有三位客人,他们明天正好也要去登山,你可以随他们一起去。 可是,我的行李全没了。我沮丧的说,就算是行李没丢,我也不想再玩下去了,现在就想回到我的小巢,看着路飞的笑脸。 张兴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他说他的弟弟张盛已经去昨晚那个鬼屋帮我找行李去了。 现在面对热心的人我已经无力招架了,心想赶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吧,弯月山,终究不是我该来的,我又想起了我这几天来重复的梦,梦中一幕幕血腥的杀戮,是否在昭示着什么呢。 还未等我下楼去,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声沉重的脚步。 一个有些黝黑的青年人来了,看得出是也是这个旅馆的主人,轻车熟路的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咽了下去,好像累的都快把内脏吐出来了。 这人马上就引起我我心脏的剧烈跳动,他的右手上居然提着一个熟悉的背包,那不正是我的行李!背包被他野蛮的提着,好似蔫了的茄子。 这人看了我一眼,也不打招呼。张兴说这就是他弟弟张盛,这个人脾气不大好,刚才去那间鬼屋帮你找包去了,搞得跟累的快死了一样,你别介意。 我向张盛道谢,他面无表情的向我点了点头,又倒了一杯水,喝完就回房间里去了。 这人还真是古怪,同是兄弟,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张兴笑了笑,让我看看背包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我翻了翻,什么都没少,连我放在床上充电的手机都还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同时我又不免感到蹊跷,这件事,会不会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张兴接着说,昨晚那的确是个鬼屋,里面根本没有人!以前也有游客在里面遇难被我们救出来的,本来我想烧掉那个鬼屋,但张盛不同意,说烧了的话搞不好会有大灾大难降临。 我听得浑身发麻,想不到这世间,倒还真的有鬼。 我将背包放在桌子上,向东兴盛旅馆的门外走去,眼前有一条笔直的水泥路,路的两边都是些低矮的草地,张兴说这条路直通县城,是他们兄弟两家一起修的,如果我想回去可以走这条路,但他的意思是不建议我就这么离开的,我又有些动摇了,既然东西都找回来了,是不是应该继续前行? 见我闷闷不乐,张兴提议带我去昨晚住的那个鬼屋看看,看看那里在艳阳高照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们走走绕绕了大约一个小时,果真发现了那些田埂,不过这里的田地已是一派荒芜的样貌。那些田埂,也只有仔细辨别才能认得出,野草丛生的“田”的那边,耸立着一座支离破碎的宅子。 那就是昨晚张叔和小云的住所,一个残垣断壁,连里面的柱子都能看见的破败的土屋,整个屋子被一大丛杂乱的野草包围,野草完全长到了屋子里面,连屋顶的瓦片上都生着齐腰高的草木。 昨晚竟然在这样一个地方度过了一夜!我咽了咽口水,双腿已经开始发抖。 归途中,我问张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 他长呼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东西是我们人类未知的,或者是根本不愿意去相信的,有些东西只有见过才知道。 别了鬼屋,来到东兴盛旅馆的大门,我竟然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此时的大厅里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空荡荡了,除却张盛和他老婆,会客沙发上还坐着三个陌生人:一对90后情侣紧紧的靠在一起,盯着同一个手机屏幕有说有笑,这男孩看上去比我还要强壮,很像学体育的学生,而他的女朋友则娇小的似乎大一点的风就能吹跑;另外一个人则独自坐在一边玩弄手机,这人一身登山装打扮,年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却绝对是个单身汉,从他那蓬乱的头发和分布不均的胡渣就可以断定了。 单身汉见我来了,好奇的坐到我旁边,问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昨天晚上。 他说: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听老板说你昨晚见鬼啊,哈哈,是不是真的? 他的话一直没完没了,还没等我回答完,便又自顾自的开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他自称是个摄影师,名叫刘殿臣,来自外省,此次是来弯月山准备拍摄一组摄影作品的。也不知是吹牛还是真的,他说我肯定没有关注过摄影界,不然一定不会没有听过他的大名,紧接着又开始告诉我他去过哪里拍摄什么样的作品,获得过什么样的大奖等等等等。 我现在知道一个人单身一定不单单只是外表原因的。 那对情侣开始与我打起招呼,两人都是逃课出来旅行的高中学生,男的叫钱辉,女的叫于小,像这种叛逆出来玩的学生我已经不觉得稀奇了,只是比起我,他们作为学生的青涩感还是能感觉到的。两人属于欢乐型的,钱辉跟我聊着聊着,于小耐不住寂寞就开始插嘴,两人就又开始打打闹闹起来。看到他们我竟有些伤感,想想当年最纯真的青chun,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张兴张盛夫妇的旅馆很少有客人,这一次他们准备了满满一桌菜来款待我们。回忆起昨晚我收到张伯的款待,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当时我吃的是什么东西,顿时食yu大减。 其他人倒是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热热闹闹的吃着饭。只是我觉得这个张盛总有点不对劲的样子,从我看到他第一眼就yin着个脸,除了跟自己老婆小声的说几句话几乎没跟任何人说过话,包括他哥张兴。这人吃饭速度也奇快,没吃什么菜,刷刷几下就趴完两碗饭,下桌消失了。 关于走还是留这个问题,我一直还在纠结。张兴告诉我,那钱辉和于小是今天来的,因为走错了路绕了好久才找我这个旅馆的,刘殿臣也差不多,双方今天都异常劳累所以明天去登山,他的意思自然是希望我留下来,如果我想走,他也不会强留。 是去还是留,这是一个问题。 吃过午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在东兴盛旅馆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我发现这幢白se的建筑与山体贴的似乎有些过近了些,就好像完全吸附在了山壁上,很疑惑房子的设计者是出于什么样的意图。 绕过房子的前三面,房子的背面居然真的是紧贴着山体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隙!由于山体倾斜,房子多出来的水泥就那么死死的盖住山体与房屋墙壁之间的空隙,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分外的不协调。 这上面就是弯月山了么?我抬头,由于山势较高,我只能看到头顶上的山草和更上面生长的枝桠,再往上,就只有一片片山体被雾气修饰的若隐若现了。 房子这么修,难道不怕山体塌方? 忽然,背后一阵闪光惊得我浑身一抖,经历昨晚的浩劫,现在的我还处于草木皆兵的状态。 原来是那个单身汉刘殿臣正挂着他的佳能单反朝这边照相,照片从背后正好照到我抬头望山的一刻,配合壮阔的山体和顶端的云雾,还真有些波澜壮阔的味道。 他比我更饶有兴致的看了半天这张照片,嘀嘀咕咕的嘴里不知发出什么声音,收起相机,他满面笑容的看着我,好像这种笑就是与生俱来刻在他脸上的。 “哈哈,大帅哥不会告我侵犯你的肖像权吧,玩玩啦。你是哪的,弯市的吧?” “不不,我是邻市的,过来登山的。” “我明天也去登山,听说这里的山以前有妖怪出没的,就在弯月山的东路这边,近期还有些登山客自称在登山的时候发现了野人一样的东西,尖嘴红眼,直立行走,长得比人还高。” “是么?我还真没听过呢。”我故意显得很惊讶的样子,其实对于这些东西我全然没有半点兴趣,就算有又怎样呢,我也遇不到,以前关于那些野人水怪什么的,多数都是假的。” 他来了兴趣,继续滔滔不绝。“那你可算来对了,妖怪出没的地方恰好就是最近一带呢,我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北路不走偏偏要走这条东路,就是因为我想看看这东西会不会被我碰上,要是碰上了。”他撩开衣服,给我看了看他腰间别的那把放在皮刀鞘里的蒙古刀。“我就用这个结果了它,别看我这个样子,以前还是学过搏击的。” 后面他继续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这个话痨子开始有些令我反感了,我和他没搭上几句话,也没有机会在他那机关枪一样的语速里插上几句话,这个人,如果是和他一同出行,唯一的好处便是不会寂寞。 但他的艺术jing神还是颇令我佩服的,就在这个小小的旅馆周围一带的地方,他前前后后竟拍了一百多张照片,经过一天细致的挑选最后只留下五张,他说八年来,他始终每天坚持拍一百张照片,然后选出里面最好的,从未间断。 联想到自己当初小说家的梦想,起先无不是在心中信誓旦旦的说要一路坚持,等过了最多一个月两个月就因为厌倦和枯燥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暂时放下手中写到一半的稿子,这稿子就几乎太监了,以后要写,必然是从新开始新的大纲新的创意,如此反复,循环,字数凑了不少,真正完成的作品却没有一部。 我忧郁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行李,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看看自己的文稿,昨晚两三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写出了洋洋洒洒的将近一万字,我看着自己手下创造的文字,一个jing彩悬念迭生的故事回荡在脑袋里,将我死寂已久的思维再次敲开,如同我昨晚在鬼屋奋笔疾书时一样。 将笔记本电脑的桌面设为屏保后我下楼找张兴,说自己要开房,开一个礼拜。 他爽快的笑了,飞快的为我开了单,交给我一把钥匙。好像期待我这个决定很久了。 张兴说昨晚我睡的那个房间供水系统有些问题,将我的房换到一楼。我将行李搬到这个房间,发现这里竟然比楼上的环境要好很多,不仅仅空间大了很多,还配有彩电和电脑,这个荒野小店里的设施如此不真实让我想到了昨晚的鬼屋,更为离奇的是,打开这台液晶电脑,居然可以上网,只是网速相对来说比较慢,但如此低廉的房价能如此高端,可能也只有这荒郊野岭做得到了。 整个一下午我呆在房间里一直创作着小说,直到傍晚才出来。钱辉和于小正靠在一起,在门口小道的一块石头上望着天上渐渐浮现的繁星,我这才发现,山间的天空竟是如此清澈。 看着他们秀恩爱我不免回忆起了自己两段失败的恋爱,一次在高中,随着高考的降临那段初恋在每ri的困苦挣扎中渐渐的消逝,在她去首都念大学的那天我们连电话都没打一个;第二次是在大学的最后一年,我们因工作意见不合而分道扬镳,老实说,自己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因摆月兑了那些感情羁绊而感到ziyou快活,今天看到这番景象,才恍然发现自己就如同天上那千千万万颗繁星中最普通的一颗。 幸好没有出现流星,不然我可能会更伤感。 话痨子刘殿臣怎能错过这样一个拍摄的好机会,他也只有在拍摄的时候才能停止那喋喋不休的唠叨,专注凝神的沉浸在他唯一的世界——镜头中。 每个人都在傍晚的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可我刚刚才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出来透透气,浑觉无聊,便进屋找张兴聊天去了,这里还是跟他最聊得来。 张兴带着一副眼镜,在柜台后看着一本jing装厚书,书名叫《活的亡灵》,没想到这家伙还喜欢看这样的恐怖书籍。 他笑了笑,说自己自小爱看书,尤其爱看些离奇古怪的书,二楼的其中一个空房间放了上千本书籍,都是他的收藏。聊到书,我们的话题就多了起来,当他得知我是一个网络写手的时候,欣喜钦佩之情溢于言表,表示要晚上跟我喝一杯。他这种高亢的器重让我觉得有些做作,可毕竟是别人的好意,也许我缺乏的就是这种热情吧,因此总给人一种忽冷忽热的感觉。 张兴的妻子和弟弟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我已经能闻到炒菜的香味了。张兴告诉我,明天去登山的时候他会开车送我们去北路的正规上山线路,因为如果从这边东路上山,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最近总爆出有野猴伤人事件,虽然这边的山道还在,终究比较危险。 看来话痨子的愿望要落空了,我窃笑。 在餐桌上,我们最终就明天的旅行计划达成了一致。明早七点,由老板张兴驱车送我们到弯月山北路山脚下的广场上,从那里开始登山,下午六点他会在山下等我们,并且把我们送回旅馆。因为弯月山有很多景点可玩,话痨子和那对情侣将在三天后离开旅馆,而我将在这度过一个礼拜,游玩遍了山上景点后我会呆在东兴盛旅馆创作我的小说,这里的山林常常带给我无限灵感。 我发现张兴的弟弟张盛夫妇和他的妻子之间都不怎么说话,为此我感到有些费解,既然是朝夕生活在一起的人,即便话不多,也没必要整天yin这个脸吧,这样的ri子过得多惨淡。他们的饭吃的也快,吃完人就消失了,只留下张兴陪着我们这些客人兴致满满的谈笑。 我不好多问,吃完饭就回自己的房间,上上网准备早点休息,为明天的登山做准备。 今晚,我照旧梦到了那个手拿兵器的武将,这次他拿的不是刀是长矛,我谢谢他终于换了一副行头了,最终他将长矛将我戳穿,凌晨两点,我被惊醒。 按理来说我本应该在黎明天亮才醒的,我的大脑实际上是被门外急促的混乱吵醒的,那武将才匆匆没有折磨我而收手,真是委屈他老人家了。 门外的急促比我预想的要严重许多,我听到拼命的敲门声混合着咿呀不清的喊叫声,杂七杂八,还有楼上的人下楼梯的声音,踩得啪啪作响的脚步声,嘈杂不堪,在屋内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何等的山雨yu来。 一如既往的是狠命的敲门和吼叫,敲打的是旅馆的大门,声音听上去是女人的,并且还不止一个人。 直到我打开房门,刚才的猜想才化作画面解释了我心中种种的疑问。 如果不是有认识的张兴张盛夫妇、话痨子刘殿臣、小情侣在场,我会怀疑自己再度遇鬼了。 旅馆敞开的大门外坐着两个披头散发的女疯子,发出又哭又叫的声音,衣服一如常人,只是表情极为恐惧。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她们是受了高度惊吓的两个女生。 张兴张盛蹲子关切的拍着两人的肩膀一遍遍询问,两个女生显然是惊吓过度了,衣服上还沾着些土灰和血污,根本无法连贯的说出话来。其他被吵醒的人和我一同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话痨子眯着眼睛,嚷嚷着回去睡觉去了,这个人还真是不爱看热闹。 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还守在两个女生的旁边看着,一边帮忙将两人扶进旅馆来。关上大门。 坐在沙发上,两个女生的情绪才慢慢的恢复常态,没有刚才那样疯狂了。两人平静下来后,于小困倦的靠在钱辉的肩膀上小鸟依人。两人都穿着睡衣,钱辉怜爱的搂着她的肩膀,两人一同上楼睡觉去了。 听两个女生的描述,她们是城里医学院的学生,本来准备今天来弯月山的,没想到下午从东路下了车,就在附近的山区迷了路,当时她们以为那就是上山的路,实际上那是一条早就荒废的小道,越往里走越深,当两人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 两人心急如焚的往回走,因为天黑,两人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就偏离了原来的道路,再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两人绝望了,准备靠在一起靠着带来的食物在山中过一夜,等明天天亮再求救。 可是这样的结果还不算是最糟的,听她们结结巴巴的描述,她们当时在林中遇见了最近相传的最为可怕的生物——红眼獠牙的野人! 野人发现她们之后就拼命的追赶她们,两个可怜的女生慌不择路的靠仅存的一点毅力没命的奔跑,可山里终究是野人的家而不是她们的,眼见路越来越难走,两人失足一路滚下山去,滚到了紧靠着山的东兴盛旅馆的附近,见了一幢建筑,她们只有发疯的叫门了。 两个女生现在的样子也极为凄惨,身上脏乱不堪且到处是划伤,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眼眶发红,双目空洞。我们在场的人皆流露出同情的表情,张兴和张盛的妻子安排两人去休息后,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又蒙上了一层沉重。 难道这次的旅行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还未登上山,就遭遇颇多险情:梦靥无穷,身陷鬼屋,现在又遇到这对恐慌的女生。 躺在床上,我望着天花板,外面万籁俱静,我却心乱如麻。 想着想着,慢慢的就再次入睡了。 这次那个武将没有再次sao扰我,今晚平静的没有任何梦境,一直睡到六点半醒来,发现这一觉睡得甚为舒服。 阳光照亮窗户和房间,我一般都有要事之前提前醒来的习惯,因此闹钟对于我来说完全是一种多余。等到七点钟他们才匆匆起床的时候,我已经洗漱完毕,坐在餐桌上等着早点了。 话痨子今天穿上了他的一整套登山装备,从头到脚一身灰绿se加上胸前挂着的照相机,这幅行头是最配他的。钱辉和于小穿上了鲜绿se的阿狸情侣装,显得充满活力。钱辉的背包装得满满的,里面一定放了不少于小的零食。大家的jing神状态都还不错,看来没有受到昨天晚上事件的太大影响。 那一对女生自然没有出来,她们受到太大的打击,急需休养,会不会去登山都是个问题。后来听张兴说,她们还是有意愿想要去登山的,说明天就去,我不禁诧异,两个弱不禁风的女生居然在受到这样打的打击之后还有心思玩,她们哪来的勇气? 可能跟我一样吧,为了享受这难得的旅途,甘愿将这些不愉快尽快忘却。 我、话痨子刘殿臣、钱辉和于小、张兴一共五人,除却张兴,都将踏上登山之旅了。太阳已经从云朵里骄傲的绽放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洋溢着兴奋和期待。 上了张兴的黑se丰田车,路边的风景就开始飞速掠过。话痨子坐在副驾驶,一刻不停的和张兴谈天说地,张兴倒也乐意跟他扯,两人叽叽喳喳的像一对相识多年的死党。我身边坐着钱辉和于小,于小坐在靠窗,一开始钱辉找我聊天,我们年龄本就相差不大,因此还是有一些话题的,比如关于大学生活,关于恋爱,关于就业。每当钱辉跟我聊得比较深的时候,一旁的于小就有些闲不住了,拼命的往我们俩之间插嘴。一车的人一路上非常欢乐,遇到这些热情开朗的驴友,我的心情也开始恢复最佳状态,满心期待着此次的行程。 因为登山,我带的东西只有背包里的几瓶水和一些零食。钱辉可苦了,那鼓鼓囊囊的一个包,看他等下如何应付这险峻的山路。最轻便的当属话痨子了,一个相机一瓶水,就是这次旅行的全部了。 车子半小时后抵达弯月山下的广场,这里才是上山的正规地方。一个由青石板铺就的圆形广场,周围被树木包围,只留一条大道通往外界,另一头收费口通往山上。这里作为热门旅游点的人气开始体现出来,圆形的广场古se古香,车子就停了一小半的面积,广场一侧是成排的小卖部,兜售些纪念品和小食品。 张兴把我们送到就立刻离开了,我们四人前去买票,开始往弯月山的顶峰前进。 过了收费口,就穿过一个古se古香的石牌坊,上书“弯月神陵山”五个小篆。看来此山是战国时代弯月王陵墓的说法还是有一点客观参考xing的,我们所叫的弯月山原来只是简称。 过了牌坊,山路就来了。这山路由很不规整的石板铺就,传说是几百年前古人智慧所修,因此很有些旅游趣味。山路的两边就是草木了,据说越往上,树就越高大密集,身置其中好像到了原始森林。而另一个特点就是弯月山从售票处上山之后,山路就会慢慢分成好几条不同的路,路与路之间虽然有交叉,但会一直通向山顶,因此不会出现在山中迷路的情况。 至于话痨子所说的那个野人出没的东路,我想那边已经被封住不让人过去了。 我们四人穿梭在山林间,渐渐的就望不到山脚了。由于山路特殊的分流作用游客很快就显得没有那么拥挤了,山林也渐渐的茂密,其间鸟鸣、虫叫、山溪、瀑布不绝于目,自然风光的绝胜令人心旷神怡。话痨子拍疯了,话也少了很多,钱辉于小嘻嘻哈哈的走走停停,吃吃零食拍拍照,只有我单纯为自然的神功鬼斧深深折服,庆幸此次的行程没有半途而废。 我们走的这条路渐渐的看不到什么行人了,当我在一块高大陡峭的岩石上发现一处古se古香的宝塔时,我们整个队伍都沸腾了。 这座石塔并不高,却孤独的耸立于山间这样陡峭的一块岩石上,岩石下方还有一道流水瀑布,真是一道盛景。登上石塔,可以影影约约看到山脚星星点点的那个圆形广场。 趁着他们爬宝塔的功夫,我坐到塔旁的一个亭子里休息起来,这附近已经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多想呐喊一声,告诉全世界我在这里。 举目四望,四周皆是草木。我无意间发现宝塔的后面还有一条细细的小道,几乎难以被察觉。起初我以为那并不是条路,但那里的路口处,却立着一个腰高的石柱,石柱顶雕着一个小狮子,石柱表面刻着几个古文,从上到下,由于风化严重,几乎不能辨认。 我急忙招呼他们来看,三人凑过来,好奇的打量着这条小路。 “怎么样,这好像是条路呢,我们要不要走走看?”我的冒险jing神喷涌而出。 话痨子当即表示同意,他是个比我还喜欢猎奇的人。钱辉看看于小,表示他也想去看看,只是别走的太深了,怕危险。这一路上都是那种石板山路,都走烦了。 “不行!”于小娇嗔的提出了反对,“那里危险,路又不好走,就走大路咯。” “这条路好玩啊,路难走,大不了最后我背你。”看得出钱辉也有点被这条路打动了,什么话都敢说。 “不!要去你去,我不去。”于小偏过脸去。 “你真是……好吧好吧,我也不走。”钱辉妥协了。 钱辉乖乖的站到于小一边去了,小女生这才喜笑颜开。看来爱情的力量是可以改变一些执着的。 我依旧不愿意走大路,有些犹豫,看了看话痨子。话痨子重重的搭住我的肩膀,“走这边,没错的,出来玩,不就是看看新鲜吗。” 我看的出他是极想拍照。我往小道里看了看,发现里面虽然杂草丛生,但风景还是非常独特的,这边可以看到大路无法看到的jing彩,可以离那些瀑布和雾气更近一步,我的心已经开始往小道靠近的,目送着钱辉和于小完全离开视野,我和话痨子已经不知不觉的踏入了小道。走过了路口的那个石柱。 分别前我们和钱辉也于小约定在山顶的寺庙前会和,然后一起下山。 这条路影藏的相当隐秘,就算登上宝塔也不见得能发现,被我发现可以说是一种偶然。 小道一开始是土路,像是在杂草丛中人为辟出来的道路,往里走了一刻钟,我发现里面竟然深不可测,路也由泥路变成石子铺就的了。 道路的走势是呈向上的,但却相当平缓,不由让我担心这样的坡度到山顶得花多长的时间,如果实在不行我们还是照原路返回算了,毕竟这深山野林,迷路了可是件麻烦事。 话痨子也甚为奇怪这个地方,起初他还觉得野外发现了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是一件堪比发现新大陆的自豪事,时不时的拿起相机开始拍摄,等我们走到深处的时候,却发现这条小路绵绵延延似乎永远没有穷尽,我们好像正朝着与山顶越来越远的方向走。 起初道路的两边是一些低矮的树丛。透过空隙还可以发现山间滔滔的流水和山下的景se,随着小道向上延伸,小树变成的大树,不知何时,我们已经置身于一片高耸密集的树林。大树完全遮蔽了天空,荒野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们坐在小道旁的石头上休息的时候,话痨子开始拿起相机拍照,我也见怪不怪,过了一会儿他坐在我身边,低头一张张的端详起那些照片,嘴里念念有词。 我问他,我们是不是要回头了。这样走下去,也不知道会通到哪里。 所有玄幻科幻奇幻一切幻的想法涌入我的脑袋,这条路会不会是去另一个世界的通道?看来我的脑袋里还没有完全摆月兑儿时的异想,那种能让我沉浸的感觉,如果这真的是通道一个不一样的地方,那个世界一定超乎我的想象。 话痨子当即表示反对,说我们这都走了这么久了,再回去肯定会被他们笑死,还是再走走吧,反正这里就这么一条路,再怎么走也不会迷路,一定能通到山顶的。 我们再次启程,就在我站起身的同时,他还拿着相机没有收起来,当即叫住了我。 “你看你看,这张照片。”他用手指了指他的相机屏幕,我凑过去,上面拍着几乎平行的一棵棵大树,树林不远处是一道不宽的溪水,对面有一个小石堆。 “怎么了?”我实在没看出照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话痨子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发现不了,将那张照片放大来。我的视线落在山溪对面的那个石头堆上,随着他的放大,我好像也发现了什么。 其中一块石头上,有条裂缝。 这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裂缝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几乎要非常仔细才能发现。我暗自佩服话痨子的观察力,猜想今天有重大历史发现了。 我们毫无疑义的越过那道山溪,来到了这个石头堆旁。其中最大的一块石头本是非常光滑圆润的,却在上面裂出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我观察了一下那口子,细细的居然一直延续到了整个大石的底部,与山体融为一体。 话痨子仔细研究起细缝下的那几个字来,表情收展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懂还是不懂,这种字体在我看来应该是小篆,至于写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字沿着那条缝分布,足有二十几个,好像是故意设计好了的。 那条诡异的缝慢慢延伸,延伸到山体部分的时候,缝变得比较宽,可以让一个人将手掌伸进去了。话痨子当即就将手伸进了缝里,我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手简直像经历过多次丛林冒险的冒险家一样。 “里面好光滑啊,奇怪。就像是人工切割出来的。”他一边模着里面一遍评论起来。“你也把手放进来模模,怎么可能有这么平直的缝隙。” 我使劲摇了摇头,催他快走。他慢慢的将手从里面伸出来,在即将完全拿出来的时候,他神经质的尖叫了一身,声音就像猴子的尖叫。 我悚然的吓了一跳,就看到他抽出的手上挂着一条半米多长的黑se的蛇!这是何等的恐怖,他甩了好几下才甩掉那条蛇,我和他退后死死的瞪着石头上的那条裂缝,好像这是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终于,火山口真的爆发了!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是假的,那不是眼睛,那是幻影眼镜。 从裂缝中倾泻出无数的黑se蛇来,那些蛇一条一条的从裂缝中钻出来,扭动着滚滑的身体朝着我们退却的方向涌来。几秒钟的时间,那些石堆已经被满满的黑蛇覆盖住了,从远处看,就像一块爬满了蛆的腐肉。 我厌恶的不忍再看,慌不择路的朝着往小道相反的方向逃去,话痨子夸张的惊叫引得我都不觉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这些黑蛇的chao水,已经从石缝里无穷尽的喷涌而出,即将将所有它们能到达的土地据为己有。 我现在才开始后悔当初没有走大路偏偏来了这条怪路,好奇心害死人。 当话痨子朝着小道方向跑的时候我却跑到了越来越深的林子里,当时双腿不受自己控制,铺天盖地的黑蛇浪chao中,只有见隙就跑。我一口气跑到了密林深处,再看身后的黑蛇的时候,已经没有当初那样汹涌了,蛇浪似乎在慢慢退却,但仍有几条执着的蛇朝我这边追来,我看这些蛇都有着恐怖的紫se眼睛,也不知话痨子被咬了一口会落下怎样的毛病,他又是否能摆月兑蛇海。 为了彻底摆月兑它们的侵袭我朝着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未知的地方狂奔,也不知道耳边略过了多少树木,当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的时候,回头再看,蛇海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我又朝着前面跑了好长一段距离,直到再也跑不动,才一**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等回过气来,深深的恐惧又一次侵袭了我,我迷路了,这次是在绝望的深山中。 我发出一声狂吼:“弯月山。你有种!” 之后便是永恒一般的沉寂。 准确的说我现在的处境不算迷路,因为脚下根本没有路。长年累月积累下的枯枝败叶和大树的根系占据着这里的土地空间,我的脚步踏在上面,犹如死刑犯通往绞刑架的路上发出的声音。 我到处乱走,希望找到出去的道路,但这里的景致非常单调,走了好一会我就视觉疲劳了,闭上眼睛,就再也不想看见那些无穷的树木,真希望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东兴盛旅馆的大门,然后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一辈子不会再来。 我不敢睁眼,我怕自己因为承受不了而死在这里,过了几十年几百年,被人发现生满苔藓的白骨。 路终究还是要走的,我顺着一道溪流开始理智的找路,溪流走势向下,我的希望也越来越大,直到我在前方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站立着的,没有头的人。 008 你一定不信 钱辉的手突然从后面友好的搭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走吧”。 那一刻,小云留在洞内的双脚也消失在了眼际,现在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处在峭壁上了,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她已经开始了一场攀岩游戏,再爬一会,退会比进更加的艰难,每走一步都意味着下了一个赌注,而这个游戏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 我屏息凝神,只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异样的声音,尤其是坠落的声音,这种心情就好比在看一个高空走钢丝的表演一样,整个心都是悬着的,而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就如同在洞外的是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我们也已经出发向着原路返回。现在走在最前面的是钱辉,两个女生夹在中间,我跟在最后。由于走过一遍的缘故,我们已经深知这条路的情况,只要能正常行走,这条路上最大的危险恐怕就是一不小心跌个跟头了。 别了洞口,我们又开始进军黑暗。在黑暗中,大家只察觉的到彼此的气息,我们想保存体力,走的非常慢,现在最大的欣慰就是我们几个能够相互依靠了。 为了避免生变,以应对以后在山体世界内的重重危险,我提出现在我们大家彼此应该紧紧团结在一起,再也不能产生内讧了,如果在某些事情上产生分歧,我们就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可是我们是四个人,如果持平的话,该如何把持? 这个致命的问题被我解决了,钱辉和于小因为彼此非常亲密,今后如果要投票表决的话,他们俩共同算一票,我和江月再一人一票,这样这个问题就得到解决了。 因为社会经验的缘故我很“荣幸”的被大家推举为小队伍的首领,以后的大事小事恐怕就要我对他们负责了,想想还真是可笑,自从高一时候当过一次课代表以来,领导位子一直都没有与我邂逅,反倒到了绝路上,我的价值才被体现了出来。在被大家推举为首领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为这三人负责的准备了。 这一路不像先前时候,气氛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我们开始聊起天来,尽量彼此之间敞开心扉,可能今后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我们需要一个稳固的朋友关系,甚至是比朋友更为密切的战友一样的关系。 随着离来时的那个瀑布后的洞口越来越近,渐渐的我们都隐隐约约听到了水流倾泻的声音,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碧绿的水潭,湍急的瀑布,还有水帘洞一样的洞口。我们一路聊着,似乎也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但愿小云一路顺利。 只是奇怪的是,尽管听到水流声越来越大,我们却迟迟不见光线有所改善,按说快到洞口,我们应该能够感受到那边传来的光亮的,而现在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有相当长的时间了,我都担心再这么下去出去了自己会变成瞎子。 黑暗笼罩的环境下,我们只有继续前行,盼望着早些抵达洞口,一如我们当初跟随小云的逃亡心情。可上天似乎是在有意考验我们的耐心,我估计都快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是不见一点光亮。 终于,狭窄的洞道到了尽头了,我们身边的空间一下变得开阔,想必一定是到了之前那个水帘洞洞口了。 可是,光呢? 除了满耳的水流声,周围却依旧漆黑一片,我敢断定这确实就是来时的洞口,因为这整个山洞只有这么一条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错的。 我心怀忐忑的在整个石洞的洞壁上模索起来,这也是本能反应,手刚接触到洞壁,就听钱辉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呼。 “糟了!洞口被封住了!” 34 应该说,我们都是幸运的,上天给了我们一个不苟活的机会。 一开始我还有些怀疑钱辉的话,他说洞口被堵住了,他怎么会发现的这么快?我很快凭着感觉找到了他的方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也就站在他那个位置的时候,我才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从他的那个视角正好可以看见在漆黑一片的空间中,有一小条一小条的光孔,外面世界的光芒从那个光孔透进来,由于外面并不是我们世界中的阳光,因此投she进洞里的光线远远不能照亮整个洞里,甚至我几乎没有发现那边有亮光。透过那些亮孔,可以往外窥视,我眯着一只眼,另一只眼睁大着向外看去。 待适应了光亮,我赫然发现,外面就是我们来时那个湍流的瀑布,甚至仔细看还可以发现瀑布下潭水周边的林木,我擦了擦眼睛,继续换了几个孔观察那边的情况,结果都一模一样。 没错了,外面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瀑布,如假包换,现在我们已经完全被困在这个山洞里了,唯一的出路,就是走到洞道的那边,尝试跟小云一样攀登悬崖。 我模了模那些细小的空洞,堵住我们洞口的是一些沉重的大石,那些空洞就是堆积的大石彼此之间的空隙。我们试图去推那些石头,任由我们四个人如何用力,那些石头如同拔根于地下,硬是纹丝不动。我们疲惫的身体本身就没剩下多少jing力,现在这么一搞,我感觉自己的手筋都在颤抖。 最后只剩下钱辉一人还试图去推动那些大石块,不仅仅是推,他还想了其他各种各样的方法,比如用东西撬。“那个谁谁谁不是说过吗,给他一个支点,他能撬动整个地球。”于是便四下寻找,最后支点是不缺,缺的是撬棍。 后来他又想用火来烧,至于怎么生火嘛,那当然是用最原始的摩擦起火,两块石头在一起摩擦。见他真的要去试,我慌忙制止。“疯子!你想把我们都烧死在这个洞里面啊?” 钱辉不说话了,垂头丧气的坐到一边,耷拉着脑袋。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桀骜不驯充满想象力,我有些后悔这样粗暴的打断他了。可是形势不一样了,现在亡命时刻,不是他发挥创造力的空间,我们最明智的选择还是歇下来,保存体力,并想办法。 又会是谁将大石堵住洞口的呢,难道张兴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踪了,想困死我们?不无这个可能,我们从他的牢狱中逃出来,这么长的时间他很有可能已经察觉,至于为什么知道我们到了这个地方,我就不好说了,他对这一片都非常熟悉,可能会利用一些特殊手段跟踪到我们。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并没有发现我们到了这个洞里,只是单纯的因为某些原因想把这个通到外面世界的唯一通到封住罢了。 终觉无论怎么想,我们现在已经被困住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我的脑中又回想起小云艰难攀登的景象,我到现在为止还深深震撼,由衷的佩服这个看似较小的女孩。 靠在洞壁上,我万念俱灰,全身呆滞,有一瞬间,我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至少舒服,安逸。 赶了这些路,我口干舌燥,又听到外面哗哗的激流声,这种感觉就愈发浓烈了。我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虽说我们离上次在张兴安排的洞中用餐也并没有过很长的时间,但经过这些劳累,肚中又已经开始迈入饿的国界了。 我模了模肚子,安慰肚中的肠胃一番,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能活着,以后一切都好办,还望内脏们多多争点气,挺挺住,我就不信天要绝我。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江月的质问一下将我拉回到现实中,我几乎差点忘了自己已经是这三个人的头领了,但我没想到才过这么一点时间,就有了一个天大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是啊,现在该怎么办呢,阵阵恐惧袭来,我全身忍不住开始颤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我宁愿就这么坐着靠在这里,慢慢的睡一觉,至于醒不醒得来,那就随便好了。 通过洞中微弱的光线,我能感觉到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我。我头皮发麻,懦弱寡断的秉xing还是难以除却,幸好他们看不清我的表情,不然一定会从心底鄙视我,我只好不断的对他们说:“没事,没事,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这句话大概连安慰我自己的效果都达不到,我的思想不知道抗争了多久,终于,嘴里不由自主的吐出几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字来。 “回到悬崖,爬上去,现在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我说的也是事实,这个洞道内没有任何其他的岔道,这是我们来回两趟可以证实的,眼见洞口被封住,如果我们再不行动,恐怕真的会死在这里,变成一堆几百年上千年都不会有人发现的枯骨,连灵魂都无法得到救赎。 求生yu再度占据全部身心,我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怎么样,你们敢不敢去冒这个险,小云一个弱女子都能办到的事,我们如何办不到呢。” 我的问题得到的是一片沉默,我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们甚至说服自己去爬悬崖,但眼下已经只剩下这一条路,如果不去冒冒险,恐怕死了都不会安心闭眼的,不如就去冒这个险,如果真的不幸遇难,那就是我们的宿命。 三人又沉默了很久,终于第一个人站了出来,钱辉的影子闪到我的面前。“我也去。” “好了,现在已经两票赞成了,如果不想坐在这个等死的话,待会就跟我一起去悬崖。” “谁说的!”于小的声音突然间高亢激动起来。“钱辉,你不要命了吗,从那里爬上去会摔死的!我不同意你去爬!” 这下糟了,没想到这一对的意见会如此极端,我将希望投到了江月那里,却发现她早已开始啜泣,根本暂时无法思考了。 现在麻烦了,如果他们不去的话,我大可以一个人去冒这个险,但我总感觉现在已经融入了这个集体,就这么撇下他们,我真的感觉内心不安。 可能这就是人有别于动物的地方吧,情感。 最终,于小屈服了,同意和钱辉一起去登悬崖,但有一个条件,如果其中的一个不小心跌了下去,在跌下去的那一刻要抓住另外一人的手,两人一同掉下去。 他们的爱情让我深深感触,到了生死关头还能患难与共,如果他们能活着回去,以后一定是对羡煞旁人的伴侣,并且会一辈子相守。 我们小坐了一会,就站起身子,准备新的征程。这时我才发现我们把江月遗漏了。一直在谈攀登过程中的种种事项,却忘记问江月的意见,她到底是同不同意去攀登这个危险的悬崖。 我们又问了好几遍,她都一直沉默着,最后被问到实在没办法了,她才声音微弱的发出一句话:“你们去吧。” 显然话的意思就是她不去了,难道她就这么在这个地方等死,我实在无法想象,我真想告诉她,与其就这么饿死渴死,倒不如从悬崖上摔下去痛快。 经过我们三人几番苦口婆心的劝诫,江月照样立场坚定,坚决不走了,我知道她已经完全绝望了,从我们从悬崖返回洞口的时候她就显得非常的黯然,也没有说过几句话,现在这种绝望的意念已经达到顶峰,她终究完全放弃了。 如果说第一次走进那个洞道满怀的是死里逃生的希望,第二次就颇有烈士赴死的气概了。 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可能我现在有所领悟,那就是不惜一切的活着,只要是活着,一切都有希望改变。我想不通江月为何要这样轻生,她本身的秉xing中就带有一些伤感的成分,如同葬花的黛玉,当希望破灭,倒希望自己一个人孤单的凋零。 没有了江月的队伍无疑使我们此行蒙上了一层yin霾,我觉着这一次的路程比上一次还要长的多,驱使我们不断前行的力量就是仅存的那一点求生yu,到当我们终于抵达洞口时,忐忑感将心脏敲击的如同节奏强烈的架子鼓。 往上爬,接下来就是不顾一切的往上爬了。 35 当我鼓起勇气来到洞口边的时候,心境反倒平静了下来。趁着沉着,我小心翼翼的往悬崖边靠近,一边扶着洞壁,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地貌。 其他人则站在我身后,手也已经开始扶上洞壁,想必大家都做好了攀爬的准备,我们的手心都是火热的,微汗自掌中渗出,将干燥的洞壁微微湿润。 经过漫长的挪行我终于到达了洞口的最边缘,再往外多迈一步,就真的要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我稳稳停下脚步,将头伸出洞外并往洞口上方的洞壁处看去,这才发现这一片的地势的确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就在我们洞口的上方,真的有一道沟槽附着在崖壁之上,那沟槽的宽比我们当初来时的洞道还要宽,深度则有半个人深,因为深度的原因,沟槽底的走势有些明显的坡度,显得没有其他地方那样悬直,整个沟槽曲曲折折的一直往崖壁上方延伸,看不到顶。 看到这幅景象我心中竟有些小小的窃喜,这样的地带,如果有足够的勇气能战胜自己,往上爬行还是很可能实现的。 他们两个见我看了半天,也战战兢兢过来观望,我们通通把头扭到洞口之上,就像楼上的掉了钱在楼下的窗沿上。 “钱辉,我不敢!”于小看了几眼后狠狠抱住了钱辉的胳膊。 钱辉有些犹豫和茫然,看得出他还是跃跃yu试的,却又不知道于小该怎么办,我不禁暗叹单身真是好。钱辉无奈只好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诫于小,生怕于小像江月那样完全放弃了生的希望,不时引用“死也死在一起”来增添共存感。我也在旁边有口无心的说服于小试图让她不要轻易放弃,尽管这个关头她放不放弃跟我都没有多大关系,可能仅仅是出于自己的责任感了。 迟疑了三分钟之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我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驱使身体开始慢慢活动,摆月兑死人状态。我的头脑开始强制自己沉着下来,当上半身已经像小云那样攀到洞的上方的时候,我发现上面的空气比地面上的要清新很多。 “小心点。”下面一对情侣小声关心我。 “放心好了,人类能支配这个世界,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爬着爬着,我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洞上方的那个沟槽口了,现在到了一个关键的转折点,这一步困难却至关重要,我必须将身体从洞口完全转移到凹槽当中,双手紧紧抓牢上面的凸起,稳稳贴住岩壁,将整个身体慢慢往上挪,直到完全进入凹槽之中,就算摆月兑了洞口,真正向着顶端前行了。 这一步稍不留神就可能完全掉下去,我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下面的小情侣已经开始攀登了,钱辉在前,于小紧跟后面。我真为钱辉担心,到时候这个小女生会不会拖累钱辉,会不会在万难的时候死拽住钱辉的衣服,然后两个人一起掉下去。 很显然我低估了这个女生了,他们攀爬的时候几乎一声不响,甚至连喘气的声音也不显得粗重,只有步子稳稳落在岩壁上的声音。可能人在生死关头,隐藏的潜能就会慢慢散发出来,就像现在几乎身处半空中的我。 他们的移动虽然慢但是很稳,因为洞口向上的岩壁有坡度的原因,可以为我们的攀登稍稍省些力气。见他们爬的还算比意料中的顺利,我心中也慢慢沉稳下来,慢慢的往上挪动着。 这一步果然艰难,我有一种心有余力不足的感觉。这时候双脚还在洞口上方,几乎全部身体都处于洞口上方的那个凹槽里了,也就是说只要将双脚月兑离洞口,这一步就算是完成了。可我足足折腾了有十几分钟,就是不能顺利的将双脚移过来,这又不像爬梯子。身处这样的境地,动作稍微大一点整个身体可能就会失去重心和稳定感,从而粉身碎骨。 就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感觉原本悬空的双脚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支撑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钱辉用一只手架住了我的脚,趁着支点的供应,我找到了感觉就顺势用力往上窜,两脚踩住了岩壁,身体一下就完全匍匐在了凹槽之中。 我真想回头好好感谢一番,却发现回头看去已经是万丈深渊了。因为已经月兑离了洞口,现在我完全看不到洞口内的情况,眼下只有抬头,向着那一个方向殊死前行。前行的过程中,我始终在祈祷身后的两人赶快跟上。 两人出乎意料的不负所望,竟然用了比我还短的时间就完全进入了深槽之中,两人一前一后,对我做着怪笑。我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前行了不远的距离了,距离那个洞口,差不多已经有十米的距离了。 所幸这里有一定的坡度和坑洼供我们攀登,越往上走,感觉就越良好,速度也就越快。我们几人几乎喜上眉梢了,没想到看起来死狱一般的悬崖,真爬起来也就那么回事,看来人类最大的敌人还是自己。 我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崖壁,那边的崖壁比起这边就显得猿难攀登鸟飞不过了,几乎是完全的垂直与地面,如果这最下面真的有地面的话。 我不禁奇怪,这里的地势如此诡异,偏偏就在我们洞口的上方就有一个深且平缓的凹槽,就像人为专门为我们设计好一样。经过这么多天的离奇遭遇,我开始对有些事情保持戒心,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一开始就有人将我们引来这里,甚至那个小云究竟是不是想她自己写的那样,我又凭什么要相信她? 想到这里,我后脊梁不禁一阵发寒,谁知道这条沟槽的尽头是不是真的通往水面之上,如果是什么更恐怖的地方,那又该怎么办。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就算想回头,身体也无法旋转一百八十度,一直后退更是无稽之谈,何况即便我们退到了洞口,,洞的另一边已经被堵死,等待我们将的是江月凄苦的尸体。 所以现在唯一的路就是向前了,不管那里是通向死亡还是光明,我们只有一直走下去。 “喂,看前面!”钱辉的大喝声吓了我一跳,要知道这种情况下这样是会死人的,这个小子害得我一直平稳的心脏一下子狂跳不已,还好手脚没有放松,我刚想回头骂他,眼前的东西就将我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顺着眼前的坡度,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当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全身寒毛直竖,以为自己又遇到了鬼打墙,爬了半天又回到了我们之前往上爬的那个洞口,但观察了一会我就放心了,这洞口无论形状大小都与之前那个全然不同。 到了洞口跟前,我才发现这个洞只是崖壁上的一个浅坑罢了,没有洞道。洞口也就两米高点儿,里面的面积不大不小,目测有五六个平米,容下我们三人是绰绰有余的。 我们爬到洞里坐下,开始担心起一个问题:刚才的凹槽到了这个洞的下方就被截断了,接下来的路我们该怎么走? 稍微观察一下洞口周围的环境,我发现在洞口的左边紧靠着一条开凿于岩壁之上的“山路”,那路就犹如我们刚才的凹槽由竖变横,横在了崖壁之上,倒和从前课文里面高尔基看ri出的那条小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小道高和这洞平齐,至于宽度,就显得有些寒酸了,只容得下一只脚多一点的地方,我们只有一只脚前一只脚后,紧贴着崖壁,才能稳当的走过这段小路,走的时候还不能总往下面的万丈深渊看,以免乱了心神。 其实一开始看到这段路的时候我们还是比较欣喜的,因为可以不用像刚才那样几乎是匍匐着前行了,路也必定会好走很多。于是我们没坐多久,由我打头阵,开始趁着满腔热血继续前行,而当我真的踏上那条小路的时候,心中不禁强烈的打起鼓来。 刚才的那段路虽然走起来有些慢,但几乎全身伏在上面,又看不到下面,只知道一直往前挪,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可现在的路走起来就感觉自己在几百米的高空上走钢丝,即便双脚稳稳踩在小道上,身体贴在崖壁上,心中还是非常发虚的,况且这一路几乎低头就能看到下面的无尽的空洞,不看还好,一看就让人头脑深深眩晕,有几次我都怕自己会无意识的因为眩晕而掉下去。 到了离那个洞口差不多五六米的地方,我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慢。身后两人的处境也没好多少,两人的粗喘声越来越大,同时夹杂着因为害怕而产生的低泣声,也不知道是钱辉的还是于小的,或许是两个人共同发出的吧,而我现在基本上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 “钱辉……我们……我们回去吧。”看来于小真的哭了。我回头看他们两个,发现这次是于小在前钱辉在后,可能他们对这段路过于自信了,我现在这么一回头都觉得非常不协调,转身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好在钱辉也知道不可能回头,虽然极度惊慌,却也结结巴巴的安慰于小,他的声音就如同得知自己吃了下了毒的饭菜,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感觉。 我的心也开始发慌起来,虽然脚步还在往前挪动,力不从心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真正打破僵滞的是身后一身犀利的尖叫,那尖叫回荡在整个山壁中,我全身颤抖一番,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不远处于小的位置已是空空如也,钱辉呆呆的贴着一身,惊得脸se发白,一动不敢动。 于小掉下去了! 不对,没有!身后不远处的小道上,仔细看去有几根手指紧紧的抓住上面,于小并没有掉下悬崖,而是掉下了这段路,现在她的双手还紧紧抓住小道,全身悬在半空,拼命的哭喊着,紧紧挽住最后的一段生命。 我一时浑身呆滞,我和钱辉于小之间有两三米的距离,在这上面已经算很长的,即便我想帮于小,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可耻的希望她刚才就那么掉下去了,别再受这样的折磨。 所以现在钱辉是非常揪心的,他更是不知道怎么办,随着于小不断的哭喊,他也不顾形象的哭喊起来,如同一个得不到零食的幼儿一般。 “钱辉!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掉下去!好不好!”眼见她快要支撑不住了,她终于完整的说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我却看到钱辉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将脸移到了崖壁上,拼命哭泣,不再去看于小的方向。 终于,最后一声尖叫拉的漫长,似乎是从崖壁底下的地狱中传出,小道上那几根手指,已经随着一个温婉的身躯悄然陨落了。 36 站在悬崖小道上,我已经忘记了回头,仿佛一回头,于小的yin魂就会窜到我的面前,跟我说下面的风景真不错,要不要过来玩玩。 我和钱辉都久久不能回神。他本来就走的僵硬,现在于小掉了下去,他更是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当然了,前面没几步就是于小坠崖的地方,要想他这么快挪步子,恐怕非得他生生在肚中长出几个胆来。 我的血液凝滞了,生命就在一瞬间化为尘埃了,看不见抓不着的魂灵,好像就在身边不停的环绕,向我们无声诉说着她的哀伤。现在江月不寂寞了,如果于小真的死了,就能去陪她了,谁叫钱辉没有履行诺言去陪她呢。 在生死关头,钱辉终究还是选择了用理智战胜感xing,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后悔,如果当事人是我的话,我也不敢确认自己会怎样做出选择。在残酷的面前,诺言如同暖巢里的泡泡,一出来就破碎了。 站的时间久了,双腿就开始发了,我心中一阵发怵,不敢怠慢,试图慢慢移动双腿试试,一移动不要紧,我的身体一下失衡,已经有一只脚迈了一个悬空,还好我及时将全身重心完全贴住岩壁,否则我就要步于小后尘了。 见我险象环生,身后的钱辉开始慢慢的低声哭喊起来,我大骂一句没出息,虽说自己心中也全然没底,但也不至于成他那个鬼样子,一个堂堂一米八几的男生,哭的如同一个幼儿一样。我想骂他几句解解气顺便调解下气氛,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了,要是一开口说话,声音就如同全身放进了冰箱,上下牙都在打颤。现在我明白了,不是自己牛逼不会哭,是我连哭都给吓退了。 就这样,我们僵持了整整有七八分钟的功夫,其间身体一动不动,如同雕像。等我觉得不能再这么耗下去的时候,钱辉已经在后面问我该怎么办了。 现在我们只剩下两个人了,如果就这么僵持,恐怕一个都活不成了。可眼下的局势进退两难,我缓缓向前挪动了一下步子,尽量将脸看向崖壁而不往悬崖下面看,不知不自觉已经在向前行进。我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如此沉静,想必钱辉那个小子还是不敢动一步。 我找个机会回头瞧瞧,果真如此,他就站在原地那么眼巴巴的看着我慢慢往前走,眼神像失去双腿的人看着健全人走路那样的可怜、盼望。 “别犯傻了,不想死就走!走慢点,别看下面,稳一点,没事的!”我耐心的安慰他,如同父亲在教刚满岁的儿子走路,就差没叫出“乖“了。 匆匆回头之后我就正脸过去不去理他,现在重要的是自己逃出生天,我不想因为帮助别人而使自己落入绝境甚至濒临死亡。我慢慢的朝前走,每一步都要付出相当的勇气和小心,在这两种催化剂的作用下,我终于在一点点的进步,我相信小云不会骗我们,路的尽头绝对会是一片坦途。 小道在前方一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缓缓的拐弯,因为我是贴着岩壁的,所以感觉不是那么明显,等到我转过那个弯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双脚一下变得轻松了,我大喜,小道居然陡然变宽了! 它现在的宽度可以容得下我的两只脚并排放在上面,我心中将佛祖耶稣安拉等各个山头的神都称赞了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世界真美妙! 尽管小道现在的宽度依旧窄小,且下面还是万丈深渊,这样的地方如果放在我以前的生活中我连看一眼都要发慌很久,而现在我走起来已经如履平地,经历了刚才那样的险境,我想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 因为拐过了一个弯道,所以我回头的时候看不到来时的路,不过听那边细细碎碎的声音,想必钱辉已经开始行走了。 “钱辉?”我试探xing的往那边喊了一句。 “嗯嗯,我还活着。”听他的语气心情已经安定了不少,看来他已经找到感觉了。我转念一想,这家伙自己的爱人刚死,心态就能调整的过来,ri后不是个人才,必然也是个穷凶极恶。 我还在为于小的死忧伤着,那边拐弯地方就看到钱辉的手指慢慢模了过来,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能够这么快就到这里,简直比我要快上一半的速度,万一等下他走到我身后离我很近的地方,到了什么比较险峻的地方,从背后推我一把,那我岂不是死的太窝火了?不行,休息够了,现在的路又好走,我得加快步子继续前进了。 现在的路相比刚才简直可以堪称坦途,路一往直前,看不到头,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沿着弧形的悬崖崖壁,好似在万丈高空行走,现在真恨手机没电,不然掏出来拍几张,羡煞那些整天窝在城市庸庸碌碌的上班苦熬族,让他们知道人生除了赚钱还能怎么过。 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我突然看到路的远处出现了一个洞口,那洞口与我们之前见的又不同,是往上通的,等于说我们将向上爬才能进去那个洞里。钱辉发现之后兴奋之极,一边指着一边大叫着:“洞!洞!”,我真怕他一个不稳摔下悬崖,在地狱里和他的小女朋友吵架。 实话说我的血液也在沸腾,现在走到了这一步,即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我们就到了洞口前,这个洞口的大小与前两个差不多,都能容下三四个人进入,也不高大,我们往上爬进了洞,这才发现这个洞还是没那么好爬的,眼前的洞道大致呈圆形,直径一米多,几乎垂直向上有五六米,我们像处于一口井的下面,现在要爬出井去。 还记得小时候在家很喜欢两只脚左右踩在左右门框上,双手并立,然后身体往上移动,直至头顶到门框的最顶端,现在想想这项运动还真是危险,如果一不小心那么高摔下来,痛起来就不好玩了。眼下我们就要用到这项运动了,并且这次是玩大了。 没有停留多久,我们就向着“深井”往上爬去。这次我们换了一下,钱辉在前我在后。他对此很是得心应手,本来就四肢强健,攀登这样的地貌不在话下。还好这个洞口比较小,容得下我们手脚并用慢慢挪上身子。 他很快就将我甩下一段距离,率先抵达了“井口”。然后我看到他双手搭在上面顺便带上双腿,身体就消失在我眼前了。 “喂,快点!这上面是平地!”他朝下面喊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不管这平地是荆棘地还是野兽窝了,至少我们摆月兑了悬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乏肯定会慢慢消除,我们也能安心的休息一下,准备接下来的行程。 今天走的路可能是我一辈子走过最长最艰险的路了,安全爬到了“井口”,我的双手还没抓稳,身子就一滩烂泥似的一下拖到地面上,衣服裤子都被地面上的石头刮得破旧如同叫花子。 我就这么躺在实地上,不远处钱辉也正坐着,牛一样喘着粗气。 等心跳稍微平稳,我才发现这里其实还是一个洞穴的内部,只是这个洞穴的空间非常之大,且就在我们不远处横着一条四五米宽的流水,我们现在其实是躺在河滩上,身后就是刚刚从下面爬上来的那个“井口”。 虽然洞内黑暗,我却能看清周围环境,说明光线就在这里不远的地方。面前中等流速的流水顺着洞的走向流去,我们再往那边看,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我心中渐渐有了一些眉目,如果小云没有骗我们的话,那么我们现在所处的可能是这段路的最后一关了,我几乎可以肯定,过了这一关,我们就一定能看到阳光。 “钱辉,你会游泳吗?” 这个问题在之前已经问过,但我现在就怕这家伙突然犹豫起来,如果现在他说不会游泳,那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会啊,怎么?”他两眼放光的看着我,看来他知道我可能已经有些眉目了。 “那你游得好不好?” “开玩笑!”他一下子坐直身子。“当年我参加全市比赛都拿过第二,那时候我才十三岁,我们整个初中游泳都没诞生过这么高的奖项!” 听着他的炫耀我慢慢的安心下来,虽说我的游泳没有得过什么全市第二,但自小在河湖沿岸长大,对水还是有一种归属感的,到了水里,我就全身畅快淋漓。只是没想到,今天要用这个来逃命了。 “如果小云没骗我们的话,现在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这一定是一条地下暗流,我们顺着水流的方向走,到时候洞口变得越来越窄,我们就下水,一直游过去,这条河一定是跟山顶的那个湖泊相连的,等我们到了湖泊浮上去,阳光就在上面迎接我们了!” 这番话说的我自己都热血沸腾,钱辉更是急不可耐的就站起了身子,也不理会我还躺在地上,就径自一个人往流水的那个方向走过去了。 37 顺着暗流的河滩往水流的方向走,果然如我所料,洞泾开始变得越来越窄小,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功夫,我们需要低着头才能继续往前走。 钱辉火急火燎的走在我前面,我都几乎跟不上他的节奏,真想在洞壁上挂一块“小心碰头”的牌子。后来我一想挂牌子也不一会会有多大用处,钱辉这么个走法已经让他撞了好几次头了。 随着洞泾越来越小,河滩的面积也越来越小了,再往前走已是举步维艰,我们必须下水了,尽管我还怀念空气的味道。虽说自己水xing不错,但真的要在这样一个不知福祸的地方贸然下水,还是没有那么容易做到的。 我看钱辉尽管刚才大步流星,却也持有和我同样的想法,他的脚步渐渐就慢了下来,我刚想讥讽他几句,他忽然一个纵身就进了水里,水花溅了我满身。 我暗骂一句,看来这家伙已经完全顾着自己逃命,哪管什么同伴不同伴,我心说也好,这样一个喜欢走极端又xing情不稳的人,跟在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个祸害,就让他一个人走了算了,这样我也好一个人ziyou。 他下水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没有下水,我想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等了半天,那边除了水流声基本没有其他的异响了,他应该还在往前游着。这地下暗流到前面很可能完全变为黑暗,到时候如果水xing不到功夫,可能很难坚持下去,况且我也并不知道这段暗流究竟有多长,水中有没有什么危险生物,我又能不能顺利游过去。 顾不了许多了,就在那注定的一刻我一闭眼就跳下水去,顿时全身一股刺痛从脚底直冲上大脑,我浑身猛地一缩,这水真不是一般的凉,幸好现在不是冬天,否则就算出了暗流我都不确定会不会冻死在湖水中。 适应好水温,我开始恢复大脑,向前游去。游了一段,洞泾已经小到只容得下暗流的宽度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只能潜水了。因此现在我尽量多的抬头呼吸,储藏氧气。 随着黑暗的加剧和空间的骤缩,我在水中开始感觉越来越压抑,等到完全黑暗的时候,我也已经完全潜入水中了。在没有任何潜水设备的情况下,我是否能在顺利度过这段暗流之前忍住呼吸,我不敢保证,我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一旦情况不妙,就立马回头,宁愿饿死也不活活憋死。 黑暗中的时光感觉是世纪的长度,我在水中平稳潜行着。这水不深,水底生长着些杂乱无章的水草,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乱石,每当我触模到它们,心中都会一怵,生怕是个巨鳖水蛇之类的毒物。游鱼都算比较小,有的从我身边游过时候滑溜溜的贴着我的身体,免不了又要吓我一大跳。 就在这种惊吓和压抑双重摧残的环境下,我经历着人生最为黑暗凄冷的一段时光。我感觉自己已经游了很久了,现在回头,绝对不能让我憋住气到达岸上,所以唯一的退路不知不觉就被自己给断掉了,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一直向前追寻可能的生机。 我突然发现视网膜上出现了一个拥有脑袋和四肢的影子,那影子就在我的前方不远处,蛤蟆一样的划拉着水。追上钱辉倒没有让我感到什么喜悦,令我喜悦的是,我能在黑暗之中看到他的影子。 这就说明,前方或者上方有光亮出现! 随着月复中逐渐吃紧,我赶忙加快了速度。前方的钱辉想必也快憋不住了,突然一下子加快了游动速度,梭子鱼一样的又将我甩下几米,要是去参加奥运会游泳,可能得的就不仅仅是全市第二这种小奖了。 怎奈我平时窝在房中忽视了锻炼,现在拼命游动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见钱辉的影子越来越小,我急的如同在热水中煮。但极具**的是前方水中的光线越来越明亮了,亮光将水照的呈现黄绿se,借着光线,我观察着周边的地貌,这暗流的洞壁似乎也如同一个喇叭口,正在慢慢变大。 钱辉的小影子忽然往前方右边一拐,一下子消失不见。 我不顾一切的往前游,等到我也到了拐弯地方的时候,身边的暗流突然仿佛一下子消失了,我感觉一下子从江流汇入了大海,眼界顿时宽阔无比。 因为头顶上没有了暗流洞壁的限制,我本能的向上游去,果然钱辉也正拼了命的往上游,现在可好,钱辉成了我的引路人,不过也顾不了许多了,这片水里上面的光线比起刚才在暗流中,更显得灿烂夺目了。 果然没错,这暗流真的是通往山顶那个湖泊的,我现在就身处这个湖泊之中! 死里逃生的英雄感一下子激荡在自己胸中,到了现在这一步,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我飞一般的往上游去,纵然水的阻力强烈,但怎能压住我冲破牢笼的心呢。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我的头率先冲破水牢,贪婪的享受着阳光的馈赠。头上,青天白云,身边,波光粼粼。湖岸上是苍翠的野林。 我们终于逃出生天了,这种感觉是任何表达都无法尽述的。我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阳光的恩赐,一时间竟然有一种刚刚来到世上的感觉,现在尘世间的那些纷纷扰扰,无论再怎么激烈,想我也能丝毫不为之撼动了。 不远处钱辉也早已将头露出湖面,发出年轻人特有的尖叫、狂呼和乱唱,双手拍打着水花,我真怕他一不小心就疯掉了。谁想他转过头,就朝我这边游过来,狠狠用手臂挽住了我的肩膀,我们就这样一起在水中狂笑疯闹着,一直拉拉扯扯到了湖岸边, 上了岸,我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吐了出来,双脚也仿佛退化,走不了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可这种感觉是多么的美妙啊,我们ziyou了,感觉现在脚下的每一寸泥土都是那样的可爱。 我月兑了鞋和上衣,发现自己的脚底已经泡的发白发涨,用手去捏,几乎都没有知觉了。身上也大大小小遍布伤疤,要不就是发红发紫,找不到一块像样的好肉。再去看钱辉,他蓬头垢面,在山内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看来,他的这副尊容完全可以去疯人院里当大哥了。我忍不住大声笑骂他的样子。 他也毫不客气的还击,我们就这样心怀激动的通过脏话将压抑了几天的神经完全释放出来,等释放完毕,我们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的胃脏了,这器官最矫情,别的器官都不吭声,就它叽叽喳喳,将我全身的难受感都勾了起来。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我们疲劳过度,再不找个可靠的地方落脚,恐怕在山体内没死,反倒死在了外面,那岂不是死得太委屈了。 现在正是皓ri当空,已我的判断应该是一天中午左右的时候,如果现在能找到下山的路,在天黑前下山绝对没有问题,况且如果找到了山路就可能遇到行人,我们就能彻底摆月兑险境了。 我就跟钱辉商量,别睡了,赶快下山去吧,现在虽然出了山体内,万一张兴从什么方向追过来,我们还是难逃一死。 钱辉起身拍了拍尘土,虽然他拍了跟没拍没有多大关系。我们月复中**,喝了几口湖水后,饥饿感却愈发浓重了。 钱辉眼尖,突然往湖边丛林的其中一个方向冲去,到了近前我发现这里是一大片矮树,树上长着红彤彤的的果子。 “这是什么,能吃吗?”我摘下一个果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这果子红的晶莹剔透,有些像草莓,却比草莓小很多,也闻不出什么味道。 “我小时候在乡下见过,大家都叫它‘蛇泡’,说是蛇吃的,味道很不错呢!”钱辉边说话已经边摘了满满一手的“蛇泡”,一下子全塞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嘴边就一片腥红,阳光照she下恐怖之极。 看他吃的这么有味道,我也忍不住摘了一个尝了尝,还别说,味道酸酸甜甜很是爽口,特别是在这种饥肠辘辘到几乎走不动路的时候,我终于不再矜持,像他那样看到多少就摘多少,摘多少就吃多少。 我们一直吃到周围一片几棵矮树上完全见不到一点腥红,实在没得吃了,这才罢口,可这么一点点果子哪里够填饱肚子,我们又在附近找了找,希望还有新的发现,找了半天,无非都是些植物。 绝望之际,我想到下水去捉鱼。钱辉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划拉了半天,一无所获,却已是jing疲力竭。这时候阳光不像先前那么强烈了,慢慢变得温婉,我感觉情况不妙,不能在这里过多的耗下去了,否则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赶下山,还不如就死在山体里算了,还白受了这么多活罪。 我们不再迟疑,靠着刚才吃野果催发的一点能量,朝着密林里一个自认为正确的方向——太阳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湖就消失在视线里,回过头去已是莽莽荒原。 也许太阳真的能将我们引领到光明的方向,我们在密林中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居然真的发现了一条山路! 踏上白石板铺就的山路,我才真正有了回到人间的感觉。这山路上不见一个行人,我们便一路向下狂奔,胸中的小宇宙轰然爆发,这才叫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我们一路下山,奔向山门,奔向家的方向。 等我们冲到下面的时候,人烟渐渐多了起来,一双双注视疯子一样的眼光在我们身上来回扫视着,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闷头就往山下冲,等我们看见山门的时候,门却被铁栅栏关住了。 我们被截断去路,生生望着山门那边的世界。 两个身穿jing官制服的微胖男人一下出现在了山门边,拦住我们去路,对我们吆喝了几句,像是在试探我们听不听得懂人话。 “你好哇,jing察同志!”我傻笑着看着两人,慢慢就感觉jing神空洞,体力不支,一下子就瘫倒了铁门边上,失去知觉。 38 我晕倒了,说好听点叫睡着了。等我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辆疾驰的车上,钱辉也同我一起靠睡在后排的门边上,还在昏沉。 前排主驾驶和副驾驶坐的是两位jing官,微胖。我仔细一想,正是不久前在弯月山山门口拦截住我们去路的那两个人,一下子所有的回忆都瀑布一样涌入脑海,从我初到弯月山,到我逃出生天,多么jing彩的一段旅途,有了这段经历,我一辈子不出门都不会觉得想要去旅游了。 刚醒来,全身酸痛,我根本就不想说一句话,就靠睡在车门边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享受死里逃生带来的慰藉。 看着看着,我发现外面的风景并不陌生,赫然就是我第一天来弯月山时被那个黑司机送来的那条路,所谓的东路。这条小路很不好走,车子颠簸的厉害,我怀疑自己就是因颠簸而醒来的。 这路与山脉平行,离山体还有一定的距离,这段距离中的空间大多是些杂草丛生的地带,或是一些小小的坑洼,有的还积了水,成为小鱼小虾的一方乐园。走了不久,我眼中一刺,忽然发现在道路那边紧靠山体的远方,出现了一处古风小楼,孑然立在那里。 这不就是当天我迷路时,张伯收留我的地方,也就是小云的家么。看着房子孤独的立于荒郊野外,前面的jing官也一下子诧异起来。 “诶,你看那还有个房子!”副驾驶的jing官朝那边指过去。 驾驶室的jing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那边看过去,没几秒钟就正了头,好像见多识广,对这样的小稀奇并不感冒。“这有什么,我跟你说我见过真正的鬼屋,你信么,那是真的有鬼,我亲眼见过,不是那些恐怖小说里的瞎扯。” “老梁你专心开车啦,这荒郊野外的说这些,你就不怕路前突然冒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 “胡扯,现在又不是晚上,怕个吊!” 听着两人一言一语的闲聊,小云的身影挥之不去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逃出来,说到底,我和钱辉的命,都算是她救的,如果不是她将我们带到那个水帘洞,我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出不了山。 靠在车上我竟有一股冲动,想要下车去那个宅中拜访张伯和小云,我误解他们了,起先还以为他们都是鬼。不过车开着开着就走远了,那房子也消失在视野内,我归心似箭,只盼回到自己的城市,然后回到自己挂满海贼王的小窝。 这段路显得有些漫长,车那边的风景又变得单调起来,苍茫荒野,风声瑟瑟。我感怀是自然造就了人类,人类却一直畏惧自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矛盾的关系,就像自己的孩子怕自己的妈,可能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毕竟孩子就不会为非作歹了。 颠簸的车程倒没有震醒旁边的钱辉,这小子熟睡的如同死猪,要不是鼾声阵阵,他看起来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想这小子也可怜,本是城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又有个美丽善良的女友为伴,现在九死一生出了险境,与另一半却已是生死两重天了,不知道他重返社会后会不会xing格改变,无非沉默闭塞,要么凶恶狠毒,沦为社会一害。 但愿他不要成为后者,现在的我不知有多羡慕他这种尚在教室的学生,可惜逝去的终究不能复返了。 我胡思乱想着,感觉自己越来越累,马上又要闭眼了。突然,一刹那视野里的小点将我全身一震,我回神一看,发现远处紧靠山脚的远方,再次出现了一座小楼。 这小楼与我方才看到的小云家楼周围的环境非常相似,同样是二层仿古,同样的楼前有一大片田地,同样是孑然一楼孤立于荒野山脚下。不同的是,这楼残砖破瓦烂旧不堪,屋顶和内部杂草丛生,楼前的田地也完全荒废了。如果在晚上看到,还真以为是到了鬼屋了,就算没有鬼,心里也要给吓出几只鬼来。 “诶诶,老梁你看奇怪了,又有一座房子,你看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见得那个鬼屋。”前面的jing官小孩子一样再度激动起来。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身边的主驾驶小小的瞥了一眼那幢破楼。“**,老房子有什么好稀奇的,你这点点阅历,怪不得在局里混了这么久还在这给我打下手。” “切,死一边去,搞得自己官多大样的,你见过有打下手的坐车领导开车的?” “那不一样,我就是好久没开车,想找找开车的感觉,两码事,你别拿来就说,你那技术我怕把车弄坏,到时候上面还怪我!” 两人又开始拌起嘴来,真是一对可爱的死党。我此刻却无心玩笑,想起那天我被张兴张盛救到东兴盛旅馆,第二天张兴就带我去看过一个荒废的老楼,就是刚刚所见,我当时还真以为自己遇鬼了,以为到了聊斋里的世界。没想到是张兴给我玩滑头,带我去了一个周边其他的废弃老楼,这边周围的地貌和张伯那个楼又极为相似,我居然信以为真的遇见鬼楼了。看来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没有证明出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 想到张兴那副嘴脸,我就不免咬牙切齿,这个家伙一开始就骗我,后来又想方设法玩弄我,谋害我,他可能死也想不到我会逃出去吧。 想到此我心中就不免狂笑,得知我逃跑,他的脸可能比苦瓜还要难看,他所守护的弯月王陵寝居然让两个外人当成旅游景点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虽然其间受了一点磨难,就当是野战游戏吧,培养心智毅力,何乐不为。 jing车的呼啸声在荒郊野外显得刺耳无比,即便如此,困意还是再度侵袭了我的身心。随着车子渐渐驶入正途,路越来越平顺,困意也越来越浓重,不知何时,我再度合上了倦眼。 没有了弯月王sao扰的睡眠是如此美妙,这个梦光怪陆离:由怪物组成的小岛被水淹没,三个漂泊者从海上到了这里,一个找水,一个爬树,还一个被恐怖的拿刀小女孩追杀,很不幸我就是那最后一个。在逃跑的过程中我总是碰到那个找水的同伴和爬树的同伴,他们都乐此不疲,最后我将我发现的秘密告诉他们:这个岛是由蛇怪组成的!我们这才发现岛上的房子全是大蛇怪物的眼睛和身体,我们三人吓得一起跑,一下跑到了学校,我找不到自己的班级,却在一个阳台上发现了自己的一群以前的同学正在有说有笑…… 这个梦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租的小窝的床上。 床上的被子皱的很有男生的生活气息,那些大笑的海贼王海报注视着我,书架上满满的是我得意的收藏。是的,不但没死,我还好好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身上的确还是有些伤痛的,但也不至于不能下床行走,等我回过神来,发现那些伤不过是些很小的皮肉伤,皮肤青紫的情况也没有我当ri在湖边看到的那么可怖,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起床看了看时间,离我去弯月山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天的时间,现在正是早上六点四十。 天还不是很亮,窗外昏沉沉的,等待晨曦完全破开黑暗。现在正是天下苍生享受睡眠的大好时候,如果是上班族不小心醒来看看时间,一定会感激老天还没有亮的那么快,好让他们可以接着享受一下懒觉。我此刻却睡意全无,自然反应的起身穿好衣服,快速洗漱完毕,反正现在也辞职了,不享受白不享受,打开电脑,就出门吃早点去了。 刚打开门,邻居徐nainai正好买油条从我门口上楼去,老人一般起得早,见了我满脸的惊讶,然后徐徐的开口:“夏全你去哪了,没事吧?” 我连说没事没事,我可不想对她说自己的那些经历,可能就算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刚想离去,她却突然又开问:“昨天晚上是一个女孩子送你回来的,你不是在我这留了一把备用钥匙吗,我看是你就给你开了门,她说是你同学,还说你喝醉了。把你放到家里,她就走了。夏全啊,我看你身上这么重伤,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妈妈?” “啊,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昨晚我是跟朋友多喝了一点酒,走路不稳摔了几跤,千万别告诉我妈,不然我就死定了!徐nainai,昨晚送我回来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啊?”我和她撒了个小谎。 “嗯……她穿蓝衣服,还是连衣的,头发又黑又长,脸蛋长得蛮不错的,夏全,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哇?”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八卦,我连忙回答她不是不是,说那就是个普通同学,最后交待她千万不要打电话给我爸妈,这才放心的出门。 从徐nainai的话中我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昨天我记得自己逃出弯月山之后坐着两个jing官的车就出了山区,慢慢就在车上睡着了,醒来却是自己家里。 她说的那个女孩子,我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同学,况且除了我妈,哪还有别的女人这样关心过我,还把我送到家里来,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住所告诉几个人,告诉的都差不多是自己死党。 我在脑中紧紧搜索着徐nainai的描述,过了半天,我已经走到了早点摊前,心中的眉目也慢慢出来了,我知道她说的那个女孩子是谁了。 小云。 39 如果真的是小云送我回来的,我可能难以接受。就算她没死并去jing察局找到了我,又怎会知道我的住所,想想都匪夷所思,但我实在想不出徐nainai描述的人除了小云还能是谁。 我感觉这次的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小云也绝非一个普通人。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前后的因果,索xing不再去想,既然我安全到了家里,小云也没有死,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我在每天早上吃早点的地方要了一笼包子、两个鸡蛋和一大碗粥,刚刚睡醒清醒过来只觉得肚子好像永远也装不满,三两下就将这一堆食物吃得干净。这里老板认得我,见我今天这样食yu大增也觉得奇怪,就问我怎么今天这么能吃,我说前几天出去旅游了,在外面钱掉了,忍饥挨饿,好不容易到了家怎么能不吃得饱点呢。 我以为老板会一笑置之,谁知道他听完我的话就紧锁眉头盯着我看,看的我浑身难受,急忙问他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刚才出门急了忘了洗脸还是怎么的。 “你小子就蒙人吧,什么旅游了,你昨天还来我这吃早点来着,你天天上班,哪有时间去旅游!” 我听完他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老板认错人了,或者是脑袋抽风了,我明明辞职已经一个礼拜了,又出去弯月啥“旅游”了一趟,哪来的闲工夫去上什么破班,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我难以置信的耸肩笑了笑,老板因为店里早上人多,忙着招呼客人于是不再和我闲聊。我吃完早点,擦了擦嘴,开始往家里走去。 我边走边回味着老板的话,如果他没有骗我的话,我天天来他店里吃早点,他没有理由认错人的,况且就我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两个长相酷似的人被人认错是几乎没有的事情,除非是双胞胎。这么一想,我的胸中一下子沉闷起来了,如果他说的话没错,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身在弯月山的我会在现实世界里继续上演人生? 难道,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我?? 我惊愕的浑身猛抖了一下,幸好周围人不多。这样的想法我只会付诸于欧美的悬疑电影,如果现实世界里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并取代自己原来的位子,家庭、事业、人脉全部被另外的那个自己篡夺了,那我本身的自己还算什么?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就相当恐怖了。我心里一遍遍的默念“没事的,没事的,那就是老板认错人了,或者是他抽风跟我开这种低级趣味的玩笑。” 不知不觉回到了家中,家里这台旧电脑还是以前从父母那里搬来的,现在笔记本电脑没有了,我只好插上网线用这台蹩脚的电脑上网。一到网上,那些纷乱杂绪就烟消云散了,其实不是上网给我带来多大的快感,只是死里逃生之后的享受让我感觉到活着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令人心旷神怡,更何况是现在的享受了。我慵懒的坐在电脑桌前,手指跳跃在鼠标键盘上。 玩了几把游戏,一看时间已是中午十二点半了,累了,买些熟食,接着边看电影边吃。人生多么美妙啊,我辞职之后的工资还能够我支撑两三个月有余,挥霍吧,管它呢,等到钱真的不够的时候再去找别的工作,反正世界之大,我有手有脚,不怕养不活自己。 等到玩电脑也玩累了,我索xing瘫倒在床上,眯着眼回忆着这些天的点点滴滴,那些生死追逐,如同电影一样从头到后在我的脑海里回放,直到落幕。我不禁一阵唏嘘,这段特殊的旅程,现在想来都太过凶险诡异,慢慢的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自从我回到家里,似乎有些事情就开始不对劲了,身上的伤明显消退,还有徐nainai和早点店老板的那些话,怎么想都感觉他们说的都不是自己。 难道说弯月山的一切都是梦境? 不不,绝不可能!弯月山之旅是如此的深刻入脑,如果让我现在从头到尾将这段经历写下来,那绝对会是一本jing彩的故事,许多细节现在还记忆犹新,那些惊心动魄的场面,现在想来还相当后怕。梦境是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感同身受的。 想得越多,心就越乱,我索xing不再去想。现在的自己有血有肉,生龙活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想起去弯月山的前几个晚上在东兴盛旅馆度过的ri子,那几天我脑海中文思泉涌,如果不是后来的变故,我一定能完成一部自己非常满意的小说。回到社会上我依然没有动摇自己的梦想,可是那几天那种造字如飞的感觉,已经离我远去了,这喧嚣的城市难以带给我灵感,也可能自己能力不够,以此为借口吧。我在电脑前坐了半个小时,只打出了一行几十个字。 这种灵感消逝的感觉是令每一个写手最抓狂的事情,我关了电脑,又躺床上,躺了半天,又去开电脑,折腾了好几遍,一天基本上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我一个人去肯德基大吃了一顿,满意而归。就在回来的路上,我萌生出了一个念头:何不将自己在弯月山里的这段经历添油加醋,写成小说呢?我真是太蠢了,要是这么好的题材都不用,那还真是对不起自己这几天所遭的罪了。 回了家我就迫不及待开了电脑,飞快的将小说的大纲打好了,一些简单的人物设定也安排好了。文思泉涌的感觉似乎又降临了,我很钦佩沉入写作中的自己,并在心里鄙视那些连个小论文都不会写而去百度的所谓大学生。 大纲写好了,小说该叫什么名字呢。小说的主体就是围绕山体世界中的空间,阻隔空间且能活动的东西,最为常见的就是门了。我的第一部小说,就叫《弯月门》。 009 外来世界 一切安排妥当,直到自己也觉得天衣无缝了,看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我朝后伸了个懒腰,准备吃点夜宵看看电影打打游戏就去睡觉。当我去冰箱拿夜宵的时候,正在充电中的手机忽然响了。 那天我辞职以后就新换了号码,除了爸妈和两三个玩的不错的死党,其他的人都没有告诉。而一看来电显示,我就被深深震住了。 来电显示,联系人:王汕。 王汕是我在以前那个辞职了的公司里关系最好的一个同事了,因为我们上班的位置靠在一起,xing格也比较相似,相互间也比较谈得来。但我记得那ri换掉手机卡的时候并没有把号码告诉他的,他又如何会打来找我? 可能是我死党告诉他的吧,我心中暗想,就疑惑的开始接起电话。 王汕的声音依旧没变,广东腔,听来抑扬顿挫。我还没开口,他就主动问我:“夏全啊,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顿了几秒钟,坚定的说:“上什么班啊,我不是都辞职好几天了吗,前几天我旅游去了,嘿嘿,旅途很jing彩呢,明天我请你吃饭我们聊聊天,你有时间不?” “有没有搞错哇,你脑子进水啦?你昨天还来上班来着,怎么可能去旅游,你是不是刚刚起来,还没睡醒啊?” 我听得一阵恍惚、迷幻,但他的话确实真真切切一字一句敲击在我的耳中。 不等我回过神来,王汕又在电话那边接着说。“我不管你什么旅游不旅游了,你今天一天没去上班,也不请假,也不打电话,组长都发火了,还好老板欣赏你就说算了,算是你这个月一天假,我们一组现在在花旗大酒店,老板也在,你赶快过来吧,我们这边聚餐呢。” 我越听他的话越觉得心里没底,好像坠入了无底深渊。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人格分裂,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等到王汕挂了电话好久,我还痴呆的坐着,摆弄着自己的手掌身体,神经质的照镜子,我在确认自己现在不是在梦境中,或者另外一个自己中。 我不能接受弯月山的事情是在梦中,那么就只能是另一个人格的自己这种解释了,这种东西高深玄妙,以我这种平庸之躯,可能一直想到脑袋炸掉都不能得出个什么结论。我拿了件风衣,就出门直奔花旗大酒店,我要一点点揭开事实的真相。 等我疲惫的从聚会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了,我关了灯,将全身窝在被子里,黑暗能使我的头脑稍稍冷静,可以静下心来细细分析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就算不能得出什么结论,至少也能让我在纷繁的事件中稍稍理出头绪。 通过揣摩同事们的言语,这次的聚会让我得知了一些惊人的真相。在我那天辞职之后,我在他们眼中的经历与我自己所经历的弯月山之旅完全背道而驰,好像出现了一个分身,在城市中继续着我的生活,而我自己则在弯月山身陷险境。 如果真的要解释,只能解释为世界上出现了两个我。 最完整的关于另一个自己的描述来自醉醺醺的王汕之口,他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那天我从公司辞职以后,还换了手机卡,那天其实老板也非常的沮丧,虽然他平ri里对我没那么热情,但还是从心里欣赏我的,我这一走,公司就留下了一个缺口。后来王汕第二天去我家里拜访我,要到了我的新号码,劝我重回公司,我当时心里也有些后悔,毕竟这份工作待遇怎么看都算不错,假期也都完整,我在他和父母的劝导下重回公司,给老板道了歉,老板不计前嫌接纳了我。没想到我在复职的第三天就创造了一个半年以来最好的业绩,让全公司上下欢欣鼓舞,老板和上司都非常高兴,许诺在这个月聚餐为我庆贺,也就选在了今天晚上。 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疯狂的世界! 40 王汕的话传递给我的信息是我不但不是无业游民,反而是在工作上有些起se的社会大好青年,而且当时我的很多同事也在场,老板和组长也在,他们不可能开如此无聊的玩笑。 可我始终也想不通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在被窝里苦思冥想了半天,我最后作出了一个决定:再次前往弯月山,但不是去旅游的,而是去拜访小云。 只有先去拜访她,才有可能从她那里找到一点突破口,探明关于我辞工以后的种种蹊跷,我相信这其中多少会和她有一些关系。 这次我不一个人去,我想邀请自己的死党卫川同我一起去,这个人有些神经兮兮,喜欢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加上我全程费用资助,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拒绝我的理由。 想着想着半天,这个计划就先这么定下来了,关了灯,就此开始沉睡。 不行!一个念头袭来,将我的睡意驱散的支离破碎,既然现在我都已经有工作了,那明天还要去上班呢,这可该怎么办,是去还是不去?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cao之过急为好,既然另一个自我在社会中扮演着我的角se,将我指引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我索xing就顺着这个方向先过一段时间,再慢慢揭开所有事情的真相。 我真有些佩服自己的英明了,可能经过弯月山一劫,收获了一段历练和成长。 其实失去这份工作我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我也不是那种完全不做后面考虑的人,那时的辞职只是一时冲动,长远来看,如果真的辞职,还是得不偿失的。 好吧,寻找小云的事暂且放放,先睡觉,明早还要赶那八点钟的班呢。 第二天到了公司,继续回到原来的岗位,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好像我一直都不曾离开过这里。昨夜的晚睡也并未对我的工作产生多大影响,我jing力充沛的投入到工作中,当经历了生死的逃亡,再做些曾经觉得有些麻烦的事情,就显得非常轻松容易了。 下班时我上了王汕的车搭顺风车,王汕每天下班都走一条小路回家,大路堵车太厉害,让他头晕目眩。我们沿着市里的环河公园前行,一来这里不堵车,二来环境好,下了班走走也可稍微缓解下一天的疲惫。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外面三三两两的市民已经开始在公园边悠闲的散步,城市也从各个角落开始了夜生活的序幕。 到了快入夜的时候,一种不安全感却席卷了我的全身,我不知道这种危机感从何而生,好像身边的黑暗处隐藏了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即便是在王汕的车上,我还是能感觉到这种气氛,似乎那双眼睛正快速追逐着我们的汽车,我们走到哪,它就跟到哪,让我无处躲闪,这时我居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 那眼睛的神se我都能在脑海里想象出来,它极像前几ri那个每天困扰我的梦,梦中弯月王似乎也是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杀气腾腾,即便是在他笑的时候这种杀机不但没有消散,反倒更浓了。 我担心今天晚上会不会又做那个梦,一下子萌生了通宵的想法。可是明天还要上班,今晚不睡,明天就没办法工作了。可能是我太需要倾诉了吧,这几天来所有的事情都压抑在自己心里,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会疯的。 见我默默愣神,王汕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猛的一震,恍然看着他。 “看你跟见了鬼样的,我感觉你昨天晚上有点不太对劲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失恋了?” “没有,怎么可能,我连恋都没有恋,怎么可能失恋。”我正儿八经的回答他,一下子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发现他的车子驶向的前方越来越黑暗了,两边的路灯已经亮了,映she着公园边界乱蓬蓬的草木影子。 “你跟我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你从来没这个样子过,跟失了魂似的。好吧,你要是有苦衷不说我也不强求你,下次我请你吃饭,慰藉一下你。” “哪里哪里,昨晚没睡好,刚才困了。嗯,等下回去就洗澡睡觉。都是你们昨晚害的,一个个疯子,知道我酒量就那么多还死命给我灌。” “昨晚还真是尽兴啊,都是托你的福,好久没这么放纵了。” 还好我把话题岔开了,本来我今晚想和王汕倾诉下自己的遭遇,但想想还是算了,他这个人不算是我的真正死党,充其量就算个相待如宾的朋友,如果我把事情通通跟他讲搞不好他会怀疑我jing神出了问题,我还要花大把时间通过简单的计算题和基本常识来耐心的验证自己并不是白痴给他看,可能他最后都还不一定认同我,给他留下一个怪人的印象,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还是找卫川来倾诉吧,他与我是大学室友,关系最好,我酝酿着到了家就跟他打电话,我们找家小餐馆边吃边聊。 车子拐入一条更为僻静的小道,这是我住所后面的一条小路,昏黄路灯的照映下笔直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路的两边尽是些毫无美感相互堆砌的露砖老房,基本上房门紧锁,偶尔四五家的窗户闪着灯光,其他的通通黑暗,没人在住。往常我一个人下班无论如何也不会走这条路的,今天因为搭顺风车,顺着顺着就到了这了。 眼见自己的住所已经能看见屋顶了,车子继续往前开着,这时原本空无一人的路边上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人影,我和王汕都被吓了一跳,王汕的车猛地一偏,差点撞上墙去。 “我靠,是人是鬼啊,大晚上吓人折寿啊!”幸好王汕反应快回过神来,车祸才得以避免。 我看那低矮的屋檐下的确是站了一个人的,不是鬼,而是一个女人,为什么如此断定她不是鬼呢,因为,我见过她。 小云,没错,就是她。她换了身衣服,身着一身黑se的风衣,但她那张脸和长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又戴上了张盛送她的那层面具,所以看上去并不恐怖,反而显得孤独动人,让人想要拥抱的感觉。 她本来是在沿着路边行走的,与我们的车子相向而行,见面前突然开来一辆汽车,便本能的朝车里面望过来,她的眼在我的脸上碰撞了一下,原本淡然的脸上立刻变得惊慌失措起来,犹如逃课的学生遇见了自己班主任那般惶恐,掉头就往车子相反的方向跑去。 “王汕停车!”我突然大喊一声,这次王汕被我吓了一跳,慌忙停下车,一下车,我就匆忙朝着小云逃离的方向追过去。她的速度极快,我下车的一刻仅仅能看到她一个小小的背影,没追多久,步伐就越来越吃力起来。 她顺着我们车开过来的方向跑。这片沿河公园的附近都没有多少行人,我们倆在昏暗的灯光下追逐着,有一瞬间我问自己:为什么要去追她? 难道她贸然出现在我家附近让我觉得难以置信,还是为了探知真相,我不顾一切的想要追上她一问究竟。当我跑了足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干嘛要王汕停车然后我再下车去追她,干嘛不直接开车去追,那样追起来就省力多了。 我暗恨自己愚蠢,心想算了,谁叫自己看多了电视小说,那里面男生追女生哪有开车去追的。不过现在不是玩浪漫的时候,前面的小云跑的很快,完全不像她看上去那样小家碧玉。我不禁想起了她在弯月山体内攀登悬崖的情形,那一刻我真的被深深震撼了。 既然她连那么艰险的悬崖都能去爬,区区跑几步又能算什么。我追着追着就感觉双腿不听使唤了,内脏也痛的厉害,刚才的几百米我几乎是以极限的狂奔在追逐,现在感觉再跑下去今天吃的东西都要全吐出来了,而她的速度却还是没有怎么慢下来,前面的影子还在不知疲倦的朝着前方冲去,越来越小。 终于,我放弃了,跑到公园大门商业街的时候,人烟已经密集了起来,我再也无心去追,坐到路边长凳上大口喘起粗气。 面前的人流逐渐熙熙攘攘,华灯初上,店铺灯火通明,这座城的夜生活已经拉开了序幕。 坐了一会身下的长凳差不多热了,我就失落的往回走去。王汕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我刚刚怎么了,我说看到一个好久没见的同学就忍不住想追上去,王汕会意的坏笑了几声,没说什么我们就挂了电话。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看来我在外面追逐然后晃荡回家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全身乏力,打开电脑急忙去冲了个澡,等洗完澡,蓝天白云的电脑屏保已经在等着我了。 家里寂静的感觉时常会带给我一些跳跃的灵感,我想起昨天还写了一篇小说的大纲呢,今天就开始一点点的去完成吧,我打开rd,在最上面打上几个加粗的大字:弯月门。 随后,就是第一章了。 虽然在家的写作不如在弯月山旅馆那样打字如飞,但也不失我当年的文采,一两个小说过去,洋洋洒洒几千字也跃然纸上了。 打好了字,我伸了个懒腰,看看才九点来钟,就准备出去买点夜宵来吃。刚要起身,就猛拍了一下脑袋:哎呀,怎么忘记了,不是要和卫川喝酒的么! 现在都这么晚了,算了,还是明天我们再吃饭喝酒吧。 夜幕下,小云的两张脸同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无比神秘悠然。 41 第二天刚下班我就打了个电话给卫川,叫他过来我这边我请他吃饭。听闻此消息,他在电话那头突然怪叫一声,差点震破我的左耳。“他妈的,一个月不见你变大方了,这个社会真的害人不浅啊!” 我不听他瞎扯,叫他过来便是,他连连答应,说保证半个小时之内赶到。 卫川的家同我一个城市,同样也是租住。我们大学是室友,毕业之后我的专业对口而他的专业不对口,又因为他人有些喜爱猎奇事物,比如收集骨架和占卜书什么的,他的人脉几乎一片空白,也就只有我算他唯一一个真正的朋友吧。 果然二十分钟后我家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哐哐的如同债主催债,我打开门,他低着头双手插袋来了,还是以前的打扮,酷酷的。 “你女朋友呢?”他一来我没有切入主题,而是关心我最关心的问题,这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分了!”他毫不客气的闯入门去,一**坐下沙发,看看茶几上放着一些香蕉,迫不及待的剥开来吃,顺手又把电视打开。我随手把门关上,好像他是主人我却成了客人。 “这都是今年你谈的第四个了,靠,总这么搞来搞去有意思么。” 卫川一时间顾着吃香蕉,没理我,我耐心的等他吃完,他才从含满香蕉的嘴中吐出几个字:“这就是生活态度的问题了,现在年轻不疯狂,等以后哪来的机会!就像你总想写什么小说,那就写呗,工作学习算个鸟蛋,那些都是虚的,那不叫生活。” 我想想也是,他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比我成天到晚忧心忡忡的好,听完他的话我竟然有些释然了,好多东西放不下,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带他去附近我比较喜爱的一家火锅店去啃了一顿。一大锅沸腾腾的火锅加上几瓶好酒,对于我这样基本每天吃工作餐的上班族来讲,真算是久违的享受。 今天之所以破费,还是想找这个老朋友一起来倾诉下我的遭遇,这样闷在胸中实在难受。酒过三巡,我们旧也叙了,玩笑也开了,慢慢的我就开始一点点的将弯月山的事情讲给他听。 开头还是最难的,因为我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才能让我听懂我的意思。我叽叽喳喳了老半天,卫川捞着涮肉鱼丸粉丝,也不插嘴,耐心的听着。他这一点我最欣赏,不管谁和他说话,他总能听进去。 讲到后面,他的表情就开始变得有些严肃了,不断的抬头看我,吃的节奏也明显慢了下来。等到我的故事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停下了筷子,完全将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脸上了。 我讲完了有半分钟的时候,他夹了一块年糕蘸着酱放进嘴里,不紧不慢的问我:“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定你jing神没受什么打击?” “现在又不是过年过节,你以为我有毛病没事让你吃我这几百块钱啊?你居然跟他们一样的说法,不信拉倒!” 见我急了,卫川慌忙摆上坏笑。“嘿嘿,我说你怎么无缘无故变这么好了,说吧,什么事求我?” 我差点被气岔过去,弄了半天他居然还没有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闷头吃了一顿,摆了摆手。“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觉得我的遭遇很纠结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说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科学不可探明的事情,比如穿越了时光隧道空间隧道什么的,还是出现了两个相同人格?” 卫川煞有介事的连连摇头。“什么乱七八糟还隧道,我还防空洞呢。我以前看过一本书,说是一个人本来过的好好的,有一天醒来却发现身边的人和事都和昨天不一样了,他不知道究竟哪一段生活才是真实的,就跟你一样陷入恐慌了。可是过了几年,某一天他醒来发现生活又回到原来没改变时的样子了,而且一切照常进行。” “真的?”我佩服他渊博的猎奇知识。“后来呢?” “后来,他发现原来是一个人对他的潜意识进行cao控,以至于强加给他了一段并不存在经历,并且使他相信了那段经历。而他身体本体还在按照以前一如既往的在现实中生活着,但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一时间有点听懵了,觉得火锅也淡然无味了。“那个人为什么要cao纵他的潜意识?“ “那个人是个科学家兼心理学家,想拿个人做做实验,玩玩。这件事当时被一些学者揭露出来了,那个科学家就隐退不见了。” “这么玄乎,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小说?”我问出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呃……这个嘛,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哈哈,你说是不是啊。” 看着他那张因为免费的大餐而兴奋的满面红光的脸,我炽热的大脑开始变得冷静起来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也被一个人cao纵了潜意识,强加给我了一段并不存在的经历。 可是鬼知道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并且谁会这么无聊,找谁不好偏偏找我这样一个资质平平的无名小生,而且我认识的那么多人中,也没有搞科学的或者搞心理学的。 我将我的困扰告诉了他,这时火锅吃的也差不多了,桌上的酒菜基本上都被我们消灭光了。我还想再聊聊,就又叫了一些吃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小云一定有问题!”卫川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也正印证了我心中的怀疑。 “我也觉得是小云,昨天在我家附近我还看到她了,等我追过去,她就跑的没影了,好奇怪啊,她从弯月山大老远跑来这里,肯定是来跟踪我的,你说我们是不是抽个时间一起去弯月山她的那个家去看看?” 他听完话就一直摇头。“千万别去,如果真的是她cao纵了你的潜意识,肯定不会让你轻易识破的,搞不好还可能有意料不到的危险,况且如果真的是她cao控了你的意识,也就是说你在弯月山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可能那边根本就没有她的那个房子。你也不想想,荒郊野外的就一座孤楼,水电,还有生活基本用品,怎么搞?太假了。” 我的世界观完全被颠覆了,如果曾经有一段自己认定经历过的事情,后来被告知那完全是不存在了,那就根本无法辨别此时此刻自己到底是存在于真实世界还是自己的意识中,那样的话未免就太杯具了。 “其实你只要留意身边的一些事情就能辨别了,比如说你刚刚说弯月山体内的那个世界,湖是悬空于山体世界之上的,那就一定有一个屏障将湖水和山体的空间隔开来,你又怎么会看到上天有鱼在游,这明显就解释不通嘛。” “我当时以为古人的智慧深不可测嘛,那个时候又特殊,哪里会冷静下来想这些,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哈哈,求我了?”卫川点了一根烟,白烟直冲我的鼻息,感觉有些呛人。 “说正经的!你要是到了我这个地步,搞不好被抬进疯人院或者干脆死了。为什么大学我们都叫你‘大神’,就是大jing神病的意思。” 卫川努了努嘴,做不屑一顾状。“什么该怎么办,你还能干什么,既然已经回到现实世界,就好好过ri子吧,以后别动不动搞什么辞职耍个xing。下次我请你吃饭,给你看几个妹子。” 我想想也是,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呢,索xing安心过下去吧,那段经历,就当是一个绝妙的小说素材好了。 吃完火锅,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本来我们还想打打牌看看电影的,他酒实在喝得多,我怕他吐的我家满地都是,勾肩搭背将他送回住所去了。等我转头回来,已经快十点钟了。 今天又弄得这么晚,回去码码字就该睡觉了。 幸好我没有喝他那么多的酒,尚能平稳清醒的走回家。因为我的住所位于市区一个巷子内,所以每次从大路回家的时候都要从马路旁拐进一条几十米的小路,再上一段楼梯,就到家了。 当我从大路转身拐进小巷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忽然一阵香风铺面而来,我走的很急差点在拐弯的地方撞上一个女子,那女子也同时停下步子,微喘着气与我四目相对。 灯光下,她的眸子清澈明亮,脸se却急骤慌张。 小云!又是她! 我又一次再自家附近偶遇她,绝对不能让她跑了,我必须好好问问清楚! 当时愣神了有十几秒的时间,当我反应过来,小云已经拨开我的身子夺路而逃,我被她一推,猝不及防险些摔倒,追她的速度又慢了一拍。 又要玩这招吗!这次我与小云的距离远不如昨天那样遥远,且大街之上人流密集,她也不方便跑太快。我反应过来之后就不顾一切追了上去,我们之间大概只有一两步的距离,我感觉自己再快一些就能伸手抓住她了。 直奔了两条街的距离,我终于按捺不住,边跑边伸手企图抓到她。这样的场面僵持了几秒钟的时间,我感觉手中不再空乏,我居然抓住了她的衣角,我抓住她了! 她却灵巧的犹如一只小兔,当我以为真的抓住她了,慢下脚步,她却干脆来个金蝉月兑壳,将外套整个月兑下留给了我,穿着里面的黑se毛衣接着不知疲倦的往前跑去。 夜空中,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抓着她的衣服暗暗发呆。这番倒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指点,看他们的音容笑貌,我分明是一个想挽留却未遂的痴情小伙。 谁又知道这里面的不同寻常呢。 正当我拿着小云的外套愣神的时候,从外套口袋里滑出一个纸片来。我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名片,上面印着: 恒远生物工程科技有限公司江士之 42 江士之,多有意境的名字。 不知道这是不是小云的原名,可能原本就没有小云这个人,一切都是那个暗中cao纵者给我开的一个玩笑,江士之才是那个女孩真正的名字。 我将风衣架在胳膊上,顺手将名片揣进口袋,心中仿若释然了,既然一切都是尘烟,好好生活吧,再沉重的回忆也不足未来的万分之一秒。 我全身一下轻松下来了,算了,以后如果真的看到她,就当是从未相识好了。 夜的冷风挠动着,人chao中我一人茕茕,犹如穿梭了不明真相的空间,从遥远的世界潜入到曾经的故乡。 好吧,忘记吧,就当是曾经的一场梦。回去继续耕耘,然后睡觉。 我的心脏终于在打开房门的一刻安宁了下来,它在狭小的胸腔内乖了很多,不似方才要命的想要挣月兑。我将小云的风衣抚平,用衣架挂起来放置于衣柜中。我还是习惯叫她小云,我内心的潜在还是希望时过境迁在某个街头巷尾再度邂逅她时,她能不像兔子般的逃跑,那样我就能将这件衣服还给她了。 男生的衣柜很宽敞,还有一大半的位置是空着的。那件风衣摆在那里,竟有些蓬荜生辉的感觉。这的确是件款式不错的衣服,虽然看不出牌子,衣料手感却非常好,我忍不住取下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还真的挺合适。 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女式的风衣,又或许是我太瘦了,无论如何,衣服还是比较合身的,我暗喜省下了一笔买衣服的钱。我没有将风衣月兑下,而是就那么穿着它坐到了电脑前,手指就不自觉的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了,每一个字都离这部小说的完成更近一步了,我几乎不停歇的打字,夜幕下孤独的影子渺小又高大。 当我终于觉得累了差不多了的时候,看看钟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了,又是文思泉涌的一晚,我的大脑还处于兴奋状态,这种感觉是绝妙的,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光荣使命。月兑下风衣,我就洗洗睡了。 通常这种时候应该是睡意最浓的时候,但奇怪的是今夜我却失眠了。直到体温都将被子捂热了,翻来覆去变换姿势,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终于我实在不想睡了,心说明天上班,无非就是犯犯困,不碍事。顺手就开了电脑,到楼下小卖部买夜宵去了。 也是半夜昏了头,我走到一半才想起了这么晚了小卖部哪还营业啊,真是蠢货!就冒着风寒再度回了家,不是很饿就行了吧,吃夜宵,无非是嘴馋的托词。 因为我的电脑设置了开机自动qq登陆的功能,所以当我回到家做回电脑前的时候,显示屏已经一片鲜艳了,再看任务栏右下角,头像已经在那里躁动的闪来闪去。 又是那些烦人的群,本来我想直接点“忽略全部”按钮的,却在十分之一秒刹住了单击鼠标左键的食指,因为我发现,在那一列群的头像中,夹杂了一个好友的头像。 会是谁找我呢?其实现在我上qq无非也是升升级,或者玩玩游戏什么的。聊天么,这业务已经滞怠了,随着岁月堆积,越觉空旷无味,所以慢慢的不想故意去交什么网友,久而久之qq好友便只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列表。 所以今天一看有人找我,小小的心动了一把。 我点开,那好友名叫“运尘”,看xing别是女,年纪也跟我相仿,但却不再我的好友列表内,想必是通过条件查找找来的。 她给我发了一行字:好久不见你上线了哦,你还在写小说吗? 我实在想不起她到底是谁,又是如何知道我写小说的,言简意赅的回复她:你是谁? 边回复着,这边手已经开始在rd上码子了,看来今夜真是造字如飞的节奏。晚上空气冷,我再度披上小云的那件风衣,边与她聊着边写作。 运尘故作娇嗔的回复:什么嘛,你都忘了人家!无良的。 我有些反感此类的做作,本想关掉窗口专心写作,她却不等我点叉,粉红se的正楷再度发过来了:我是运尘啊,以前痕彩书社里我们是笔友啊,还是一个群的! 停住手中的敲击,看着那行字愣了好久,记忆被一只飞鸟一下叼了过来,想起来了,陈年旧事了,可能再过那么几年我就真的不记得了。 高一那年,家中狠心买下一台电脑,那年暑假实在是个梦幻般的时光。除了遨游在网络无穷无尽的乐趣中,我将自己的专长摆上屏幕,开始人生第一次网络写作。 而彩痕书社是我第一个投稿的文学网,我一天天的在上面连载自己的作品,那时候文笔稚女敕,意志也不坚,在写作的同时又加了一个彩痕书社的qq群,小说写了没几天就丢下去那个群里谈天说地,卖弄自己的文采。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对写作的热情也渐渐淡却,又不忍放弃,就四处去别人的作品处评论希望能找到一个笔友共同欣赏,促进写作。 没想到过了不久还真让我寻到了,那就是运尘。她的文采不错,笔名和网名一样,也是群里的。我当时感觉遇到了知音,实际上还是聊天为主,写作为辅。ri渐长久,连一部完整的作品都没有完成。运尘却时常在耕耘,有时找她聊天,都不理不睬的,慢慢的也不怎么联系了,到后面就索xing删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她还没有忘记我!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有种想哭的感觉,时光好像回到了梦幻般的曾经,那个无忧无虑天大的事也不过是考试的时代。我的文思戛然止住,保存一下关了rd,开始与昔ri旧友语气生疏的叙旧,或许我们都找不回当初那种无话不谈的感觉了。 经过聊天我得知这么多年来运尘还在坚持写作,她本来当初注册彩痕书社是比我晚的,写作技巧也不如我,当年对她的不屑一顾,换来今朝的无比悔恨,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到今天已经出版了九本书了! 九本书的战绩使她被一所名牌大学破格录取,现在的她正在学习之余准备她的第十本书,书照样是在彩痕书社上连载,才短短几千字,已经有不下几千条的粉丝留言了。 我大脑呆滞,慢慢去看她的主页,她的照片比以前更好看了,几年的时间让她从一个满鼻子灰的小孩蜕变为出水芙蓉。照片一张张的翻着,我却越觉无地自容。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励志的呢?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我却觉得比刚才失眠时更为不想睡觉了。我给她发了一行字:我最近也在写作,能劳你大驾看一看吗? 运尘回复:没问题,发来吧,我正好闲的都快出盐了。 我将自己大作《弯月门》发去,十分钟后,运尘终于回复我了:这真是你写的? 我发了个不屑的表情给她,紧接着她就发来三个大拇指的赞扬。 随着语气越来越轻松,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隔阂也慢慢消退,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说到嘴破也不嫌话多的时光,我再度加她为好友,她也问了我的电话,说以后我们还是笔友,千万不能放弃哦。 对于这样的嘱咐,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就在我们都准备睡觉的前一刻,运尘再度发来消息:有没有兴趣把你的文再传到彩痕书社来,我能给你积分。你文笔一点不减当年,好好努力吧! 我想了想,心说也好,有这样一个知心的笔友,更能促进我的上进。 之后运尘下线,我也关了电脑准备睡觉去了。月兑下小云的风衣,疲惫感这才扑面袭来,我急不可耐的钻入了被窝,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离天亮没几个点了。 外面的程曦即将破暗而出,我深埋在枕头中因为熬夜而生油的大脑,却满是运尘一字字的温暖。我在意识中欢笑,不知多久没这么开心了。 43 六年零五个月之后,当我收到出版社的稿酬单时。离《弯月门》的完稿已经过去了五年零三个月。 尽管当时在笔友运尘的鼓励下,我所萌生了前所未有的创作热情,但不可否认我的**作的确是部失败的作品,除了字数只有区区九万,远不是商业文学所能接受的篇幅,还有别的诸多缘故。但好歹是完本了,那部小说在彩痕书社虽然有些稀客前来光顾赏脸,但基本是属于门可罗雀的状态,实在与期望相差甚远。 但这个结果我早就有预料,所以没做过多忧虑,继续开笔第二本作品,然后是第三本,第四本。 六年后的今天,我终于拿到稿酬了,不高,区区几千,但这已经是我写过的第十三本小说了。 惊喜之余,我开始怀疑自己,曾经自认为是强项的东西,究竟能创造多少价值呢,如果不能,追寻它还有没有意义。 答案大概是肯定的,因为你想去追寻,所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即便是失败,也没有理由停止继续追寻。 想通了这一点,我兴冲冲拿着稿费叫了三五个好友,先大吃大喝了一顿,余下的钱,一部分存下来,一部分给父母,再剩下的,就有些纠结了。 该怎么处理剩下的这些钱呢。 不如去旅行吧。 一想到旅行,六年前那段不明真相的经历再度浮上脑际,这几年来我最忌讳的就算旅行了,我宁可花钱买上一堆零食,也不愿意花钱去旅行了,旅行已经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yin影。 但是在城的牢笼中囚困久了,心也不随人愿,想去远方看一看。 我在网上飞速的搜索着关于旅游的消息。六年的社会阅历让我拥有了比以往更高的生活质量,虽然依旧是租住,但房子的装修已经比以前那个贴满海贼王海报的低矮小屋要好上几个档次了,我的电脑也换成了大屏的液晶,曾经盼望的稳定生活,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 找了半天,毫无头绪,索xing关了网页看看最近新上映的电影。电脑的网速不赖,看电影不需缓冲,点开就来。 看了半天,那些所谓的大导演,拍出的东西越来越不合胃口了,故作高深,又想娱乐大众又想解读深层文化,弄得整部电影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想表达什么。觉得没意思,刚想关了不看,qq清脆的“滴滴”声就传来了。 一看头像,就知道还是那个运尘。这么多年来,我们始终是最好的网友,尽管我的好友列表更新过无数次,她的名字始终都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已经不仅仅是网友那么简单了。 得知我得到了稿费,她显得比我还要开心,非叫我给她买礼物邮过去。刚开始我还不好意思在她这样一个真正的作家面前卖弄自己这么一点点酬劳,但话说到兴起就收不住了,给她买礼物也是我一直的愿望。答应了她之后,我就将我这些钱的打算通通告诉了她。 她罗列了一大堆旅游景点给我,我却都不甚满意,觉得满意的地方,资金又不够,那种深山老林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就这样专家咨询一样的讨论了半天,一个念头敲击心门:为什么不去看看运尘呢? 虽然我们相识了这么多年,但因为相距甚远,始终没有机会见一面,我与她只在qq上或电话上交流过,至于对她的印象,也只有在她主页里的照片中才能窥见一斑。冒出这个想法,不禁霎时间怦然心动。 以前怎么没想到找个机会去见见她呢,以前工作繁忙,为生计cao劳忧虑,心也被现实禁锢了,加之弯月山的黑暗经历始终挥之不去,我连呆在城市中都不怎么敢去人烟稀少的地方。 我告诉她这个想法时,她没有立刻回复我,等了差不多一分钟她才不冷不热的回复我:来吧,我请你吃饭。 她的慢动作令我有些生疑,莫非她不愿意我去找她?或者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不方便?思来想去,本次的行程就这么搁下了,还是不要这么着急的为好,可能运尘也是因为太突然的缘故,一时间没做准备,或者她还有自己的事情。 她要写作便下了线,我的qq也便安静下来。忽觉身上有些寒意,虽然现在是五月份,但中南地区chao湿多山,冷暖不定,一个人在家里坐的久了就会觉得有些冷。今天正好也是休假,我打开衣柜,想加件外套,拿了外套刚想关门,角落里一件黑se的衣物就勾住了我的眼球,往事一幕幕的轮番上映。 小云的风衣,静静的被我挂在衣柜的最里面,已经好几年没穿过了。现在我已经不同当年,衣装打扮虽不至于耀眼,但也月兑离了寒酸。衣柜中最zhongyang的位置挂满了不同味道的衣物,反客为主,将那件风衣排挤出我的关注行列。 我将风衣慢慢小心取出来,犹如在取一件珍贵的文物。我将风衣平铺到床上,细细观察着,还好我喜欢怀旧,否则这件早已穿小又款式落后的衣物可能早已变成一堆破布烂棉,在垃圾堆中腐化杂糅,结束自己的归宿。 将手慢慢抚在上面,面料依旧温柔舒适,凑上去闻一闻,还是当年的陈香。旧的东西能给人短暂的回到过去的微妙感觉,所以我几次都舍不得丢弃它。 这件衣服我穿了两年,也就是这两年,我重新确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梦想上永不止步,工作上积极进取。想想好像是这件风衣赐予了我一种无形的力量,直到我穿不下它,将之好好珍藏,我的人生已经开始绽放出灿烂的微微火花。 小云的脸又浮现在我的脑中,她有两张脸,无论是破败不堪的那张,还是俏丽动人的那张,我都还深深记得。她的名片还被我放在风衣的口袋中。 自从那次她逃月兑我的追赶,她就完全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不曾有一丝音讯。这几年的时间我也试图寻找她,仅仅是好奇。循着名片上的“恒远生物工程科技有限公司”为线索,我在网上苦苦搜寻,几乎找不到有这一家公司的存在,我没辙了,只有放弃,并记住“江士之”这个名字。 或许我只要记住“小云”这个名字就够了,谢谢她给了我这件风衣,给了我寒夜里duli奋战的勇气和面对生活的自信。 唏嘘半天,我娘们似的将那风衣再度抚平,用衣架挂好,放置于衣柜中的老位置。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来电显示,运尘打来的。 这丫头倒一点也不心疼电话费,我按了接听键,她就急匆匆告诉我:你快点来我这吧,我请你吃饭,包你玩,真的。 她的语气很兴奋,看来真是希望我去她那里,我也一阵高兴,没多考虑就连连答应下来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出发。挂了电话,我就开始急不可耐的打点行装。 等我冷静下来,却有些后悔了。运尘的家在一个北方省份,相距遥远,且还是一个小县城,要说玩的话,能有什么玩的呢,主要的目的还是见运尘一面。打点行装的时候,那种危机感就又窜上胸腔了,还是六年前挥之不去的梦靥,过去了这么久,那种yin影还是没有消散。 此生都不要再去旅游了,干什么都不要去!我不止一遍的在心中对自己呐喊,千万不要去旅游了,现在不免犹豫,该不该走呢? 我在电脑上打开一首劲爆的欧美摇滚,落寞的仰躺在床上,还真是为难了,如果没有弯月山那段经历,我可能现在就会拿起电话给组长请假,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变了,变得事事小心谨慎,远游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敏感词,不碰还好,一碰,就如猫玩毛线一样越来越乱。 傍晚时分叫来卫川,现在的他成了一个艺术家派头,背把吉他和自己狐朋狗友组成的乐队,四处卖唱,可喜,这也是他想要的生活。 还是来到那家火锅店,点了一大桌菜,卫川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事快说,久了我等下还要去新加坡开演唱会呢。” 我深知他口中的新加坡,是我们市郊的一个叫“秦家坡”的片区,不理会他,动作反而变得更慢了,慢条斯理的喝酒吃肉,半天了才慢慢回他的话。 卫川瞪大了眼睛:“好机会啊哥们!你不是去年又单身了么,正好去见见你的那个什么笔友啊,干嘛不去,你脑子被驴踢了,这么弱智的问题还用专程劳我大驾,你赚到了,要知道我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我懒得跟他斗嘴,就将心中的忧虑告诉他了,还好关键问题上他没有再挖苦我,义薄云天的跟我说:“我陪你一起去,看看美女,你死了我也把你的尸体扛回来。” “真他妈丧气!”我大骂一句,心中暗笑,其实找他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们约定后天一起启辰前往运尘所在的城市,一睹心中的那个她。有了卫川为伴,心中的顾虑也少了许多,反倒涌起了一股期待感,这么久没离开所在的城市,仿佛世界都变小了很多。 后天早上,我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钱和物品,背上一个旅行包,和卫川一同登上了前往遥遥北方的火车。 44 卧铺的旅途漫长又充满期待,当第二天的曙光初现的时候,我们已经能望见目的地火车站的大字牌了。火车随之越来越缓慢的行进,带动车厢的阵阵躁动。 下了车,卫川就急不可耐的找地方吃东西,泡面的旅程委屈了我们久居都市的胃,也不管火车站附近贵不贵了,我们挑了一家生意不错的餐馆,点了两道荤腥大菜,叫了两瓶啤酒,开始慰藉奔波之苦。 从火车站再转了两趟长途汽车,我们最终才到达了运尘所在的县城。刚下车站,就能感觉到与刚才下火车完全不同的宁静,可能久居喧嚣,到了一个比较空旷宁静的小城,还显得有些不太适应。卫川拉着行李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脑袋乱转,我不敢跟他说话,怕一说话又打破了他所谓的沉浸于艺术的冥想而遭致一顿不明就里的挖苦,索xing边走边感受北方粗狂大气的空气分子。 虽然是个县,但这里的路却非常宽阔,车又不多,就显得空间很大。路旁的房屋矮小jing致,比那些高楼大厦更有亲和力。卫川跟我说他有点困了,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个小旅馆放下行李吧,毕竟那个什么运尘也不是一下就能找到的,就算找到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搬东西住别人家吧。 这早在我的旅途计划中,我们就选了一个小旅馆,开始搬东西进去。旅馆的环境不错,价钱也公道,北方还是没有南方那么势利冷漠。 旅馆老板是个胖子,在柜台电脑上看韩剧。一个大老爷们居然整天窝着看韩剧,生意也实在是够闲的,因此见了我们远方的客人便热情的立马起身,带我们一起去看房间,他的好意反倒令我们有些不自在了,看了几间,干脆选了一间还差不多的房间住了下来。 那胖老板实在话多,听说我们是从南方专程赶过来的,问这问那,势头好像接待外国贵宾。最后问及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说是来找一个朋友的。 卫川的嘴更管不住话,月兑口而出:“来找一个大作家的!” “哦?是谁?”出人意料的是那个胖老板听说是个作家,竟然提起兴趣来追问我们,看他样子一点不像会拿起书本放在面前看的那一类人。 然后没等我开口,卫川就滔滔不绝将我和运尘是网友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我已经气急败坏了,胖老板却越来越两眼放光了。 我就知道,事情肯定会被这家伙弄得不像预期的那样顺利。 老板听完,就高呼自己知道那个叫运尘的作家,说她在他们当地可是一等一的名人,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因为他们这样的小地方几乎没出过什么名人,但凡是有一点成就的,在这里都能传的神乎其神。 更令我惊讶的是,老板说自己知道运尘的具体住址,因为上次也有几个人来这个找过这个作家,当时老板顺便问了句知不知道她住在哪,那几个人就随口说了一个地名,就被老板记了下来。 原来她的住处还不是在县城,而是县城周边的一个小镇上。 我打电话给运尘,说自己已经到了县城了,运尘说出了一个名字,要去乘车来这边,正是老板说的那个小镇。 入了房间放好行李,我就准备立即去找运尘,没想到卫川如此不争气,**刚沾上床就赖着不起来了,非要睡一觉再起来,可能实在困得不行了。 我因为急切想见运尘,也顾不得困意了,与他争执不下,看着他满脸朦松似乎再多的好处也比不上现在好好的睡一觉了,索xing依了他,先睡睡再说,谁叫他陪我大老远的到这个小地方来呢。 通宵火车最为劳神,虽然是卧铺,一整夜的轰鸣加之心中兴奋一趟下来基本没有真正睡上多少时间,所以这一觉沉沉的一直睡到下午三点,醒来之后浑觉全身月兑胎换骨jing神充沛,这种感觉非常痛快。我下床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一看手机,发现已经错过了四个未接来电,来电显示均为运尘。 惨了,这下给人留下污点了,我赶紧回拨过去,幸好听运尘的语气并没有真的生气,她理解我一路奔波身困体乏,并叫我现在过去,她都买好了菜,晚上就在她家里吃饭。 我连连感激,哪敢怠慢,已经将房门钥匙揣进口袋准备出门了,刚要拉把手,一下想起似乎还忘了什么东西没有带。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卫川。 卫川睡在另一张床上,死猪一般,阵阵yin里怪气的鼾声从被子和枕头的夹缝中传出,我看了实在厌恶,刚想叫他起来,转念一想,就让他一个人睡吧,我自己去,他去了到时候不知道又说出多少蠢话来了。 运尘不同他人,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一直是神秘而高大的,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女神。因为她的鼓励陪伴,我一度挺过最孤独的时光,在冰冷的空气中寻到难得的一点温暖,可以说,我做梦都想见她一面。 那还干嘛非要卫川同去,还不如我一个人去,等他睡醒了一定会打电话给我,到时候我再和他解释,他肯定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愉快的,他跟我来这里无非也是想看看花花世界罢了,什么运尘,他才没多大兴趣。 我拿了钥匙就出了旅馆门,出门时候正好被胖老板瞧见,胖老板的脸从韩剧中转移出来微笑看着我:“出去注意安全!” 北方人还真是热情,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我愉快的出了门,当我在车站旁等车的时候,转念一想,他刚才跟我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那几个字,分明是父母对尚值年幼要出门的子女交待的话,哪有一个大老爷们对客人这么说话的。 可能也是韩剧看多了,外粗内细,人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我心中暗笑,开往运尘所在小镇的公交车就缓缓驶来了。正好小镇是终点站,可以多看看这个北方小城的风景。 这一路走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直到离小镇还有一站车程的时候,车上却只剩下司机和我一个乘客了,看来去这个小镇的人寥寥无几,平ri里应该更无多少人前往那里,车速也变得慢了下来,司机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边抽边开。 一个人做公交车的感觉不是很好,下了车,我立刻给运尘打了个电话,说到了。 她说:你就呆在车站别动,一下都别动,我去找你,你等着啊。 我就开始独自一人在这个小小的车站带上耳机等了起来,我想给她一个酷酷的印象,想必即便是作家也不喜欢书呆子模样,为此,来之前我还特意花钱做了一个潇洒的发型。 等了一会儿,身体就开始发冷了。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小镇,的确可以用小来形容,就我站在这个车站朝着镇上唯一的公路望过去,都能看到小镇尽头的河水,整个镇子的房屋几乎都靠着这条公路,另有小小的巷子夹杂在房屋之间,这一点倒有些像南方的小镇格局。 大概等了五分钟的样子,视野内都不见运尘朝我这边走来。此刻的等待无比激动兴奋,短短五分钟像是过了大半个小时,运尘没来,却见一男子朝车站这边走来。 男子身形高大,一身棕se外套,头戴一蓝se鸭舌帽,帽檐拉的很低,遮住了他一半的脸。他双手插裤袋中,和我一样,双耳各有一白se软线垂下衣袋,也是在听mp3。 一定是当地的青年来等车准备去外地约会了,我这样想着。青年果真来到车站处,站定,与我并排而站,只是与我的距离显得有些过近了,我不明白有那么大的地方他何为偏偏站离我这么近的位置,站了许久又一言不发,真是个怪人。我因为紧张摘下了耳机,马上又听见了他耳朵里耳塞传出的躁动的摇滚乐声,这家伙把声音开得真大。 “别动。”我的耳际传来冷冷的两个字,当我反应过来两字出于他之口的时候,已经感觉腰间一疼,当即吓得身心颤抖,低头一看,一把亮晃晃的尖刀正抵在我的腰间处。 我吓得不知所云,冰冷的愣在原地。看来老板告诫我出门注意安全,此话没错。我没想到这里居然民风彪悍到这个地步,大白天的都敢公然抢劫勒索。 因为被他挟持,我只得任他摆布,听从他的指示慢慢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巷子中,如果他只是索要钱财的话,也算我倒霉,化点财消点灾也就算了,今天这么一弄,看来是见不到运尘了,能安全回家就已经不错了。 难道此生真的不能去旅行了?经过这次的事情,可能我又会有几年不敢出远门了。 真后悔没叫上卫川了,现在想什么都是徒劳,还是看看这个歹徒要将我如何吧。 那巷子是个死路。两边是两幢房屋的墙壁,勉强容得下两人并肩通过。我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直到我被他完全逼到了巷子尽头,这才敢回头看他。 论体型,我是万万敌不过他的,更何况他手中还有把明晃晃的管制刀具,那刀具一半藏在袖子里,一半露在外面给我看,想必还是忌讳外头人多眼杂,现在到了这样一个角落处,他便将刀子完全露了出来。 “身上有多少,都拿来。”他压低帽檐的脸上传出冰凉的几个字,充满混混味道。 我的心稍稍安了些,看来他只是要钱而已,干脆身上还剩的几百块,给他算了,算我上辈子做的歹这辈子还。 正当我掏着口袋拿钱时,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突然有一击闪电直冲我的内心深处,这么一个人,看样子,貌似似曾相识。 可此人帽檐太低,看不到脸,无法进一步辨认,通过直观的体型认知,揣测纠结,只觉得好像什么时候真的见过这么个人,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诶!”青年等的不耐烦了,粗声粗气的吼了一句,同时摘下蓝se鸭舌帽,他的面孔终于完全暴露于我的眼中,我只觉大脑一下被劈成两半,思维混沌,全身麻木。 弯月山与我逃出生天的唯一一人,钱辉,是他! 好像有一阵阵的锤子敲击在我柔软的心脏上,当我看到面前的那个“钱辉”狰狞的盯着我时,自我的感觉消失了,感官细胞也近乎僵滞的不懂得分裂结合了。 “钱……钱辉,你……”我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几个颤音。 “钱辉”的脸变得愈发凶狠,身体带动刀尖越来越逼近我本尊。满以为在弯月山锻炼出的铮铮铁骨被几年的都市生活再度磨合的如同河里的鹅卵石,我竟发觉自己害怕的连动一下都动不了了。 “什么灰不灰的,老子要钱,不是他妈的灰!”话音未落,这酷似钱辉的青年便气势汹汹的拿刀向我闪了过来,我感到一股寒意在面前形成一道铜墙铁壁,逼得我无法挣月兑,只有睁眼待死。 “好好,我给,我钱都给你!”生死时刻我发出了最后的哀嚎,空气中的刀尖也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下来,青年熟练的一下将刀子藏进袖子,外面看上去不留一点破绽。“早说嘛,都是明白事的人,何必搞得这么打打杀杀。” 他点了根烟烟,将手伸到我面前。不多一会儿呛人的烟味就直扑鼻腔,我也基本将身上的百元大钞都掏了出来,心说再怎么也得给我留点坐车回去的零钱吧。 他粗暴的将那些票子揣进口袋,还不罢休,硬生生的搜我上衣和裤子的几个口袋,我就知道,他向我伸手的那一刻起这些仅存的零钱也要易主了。那些黄黄绿绿的钞票和硬币一点不少的被青年揣进自己口袋,吹着小曲立马转身离去了。 我目送他走出巷子尽头,消失在视野中,等我慢慢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两边已经不见了那青年的影子。 我只觉心中寒冷,世间人情冷漠,还是自己的家乡最好。 抓了抓头,愤恨的蹲到地上,低沉了好久,忽然心中猛地一惊:糟了,运尘还在等我! 我慌忙冲到刚才等车的车站,那边依旧不见半个人影,再打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我伤心yu绝,想不到满怀希望的一次行程,居然落魄到这个苍凉的地步。 我从未觉得人生如此失败,一如当初去弯月山之前的感想。 以前的那些不得志,现在都可以释怀了,毕竟年轻时代的落魄本身就可以当做一笔财富。而今天的错过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不知道运尘是如何看待我的,我真的已经不想跟她解释自己因为某某原因错过了与她见面的机会,即便她肯原谅我,我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的绵软无力。 回去吧,今天真的累了,只希望旅馆里的那只猪不要太过挖苦才好。 怀着乌云遍布的心情我在车站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渐渐的,天越来越暗了,我不禁担心起来,会不会连末班车都等不到了。 看来这个小镇真的是来客稀疏。这么久了,与我一同等车的人都不超过十个人,我们等的是同一趟车,开往县城的公交车。 当镇上的灯光已经星星点点的时候,我终于盼到了公交车刺眼的前照灯光。司机急躁的将车停到车站边上,扬起一阵尘土,当双脚完全踏上车内的时候,我的心脏才稍稍安定了下来,老天终究没有将我逼上绝路。 不如,就跟卫川说我的钱在坐车时候弄丢了吧,然后约好和运尘明天再见面,至于见不见得成,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看着手机上没有提示消息的熟悉的待机界面,我暗想运尘一定是生我的气,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了。 也罢,谁叫我这么不争气呢。我暗锤自己的大腿。 这趟车开过来的时候除了司机以外,空无一人,我就近坐到了司机对面靠窗的一个位子,紧邻前车门。车外的世界已经开始天黑了,北方的夜晚也显得壮阔大气,灰黑的一大片不见一点杂云。外面因为远离闹区没有一点灯火,连路灯都没有,路上的车也少得可怜。 车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没有人说话,其余的六七个人想必都是镇上的人去县里办急事,不然的话也不会硬要等到最后一趟车才出去镇子。 我只感觉月复中饥饿,回旅馆的心情更加迫切了。这时候车上的售票员拿着个小包从后到前开始收钱了,我被猛地一惊:身上的钱刚才都被那个酷似钱辉的人拿走了! 怎么办,这下可算完蛋了,没钱坐车,不知道司机会不会在半路上把我撵下去,要真是这样的话麻烦就不止一点点了,我不敢想下去了,因为售票员已经到我面前,面无表情的对我说:“县上两块。”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向车里的其他乘客借个钱,说难听点就是帮我垫垫算了,满以为北方人xing情豪爽,不会在乎这区区两块钱,没想到当我厚着脸皮说出自己的哀怨时,半天居然没有一个人理我。 其实这也没什么抱怨的,是啊,人家凭什么帮你,凭什么给你两块钱?要是我在车上遇到这种上了车才发现自己没带钱的乘客,我也会从心底里发出鄙视的。 售票员开始不耐烦了,骂骂咧咧起来,我无言以对,只能一遍遍的求情,就差没掉泪了,两块钱有时真的是能要人命的,她说了半天,那句我最担心的话终于被她说出来了。 “没带钱坐什么卵车,下车下车,停车叫他下。”售票员望着司机那边,显然看样子就是跪下来求她都不管事了。 这荒郊野岭的,天又黑了,下了车,叫我一个人怎么办? 009 遥远 我绝望了。司机似乎没有马上要停车的意愿,沉默了好半天,心怀不满的说:“算了算了,人家外地小伙子来我们这么远不容易,两块钱干嘛逼死人,算了算了,以后出门注意啊小伙子。” 此话一出,售票员就没说什么了,努了努嘴到后门空位坐下了,好像是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我心怀感激的看着司机,他全神贯注的开车,面无表情。 咦?刚想跟他道谢,话却含在嘴里怎么也出不来了,因为我发现了异样。 如果一天之内遇见了一次异样,还可以理解,如果接二连三的出现异样,我就差不多已经疯了一半。 看那司机的侧脸,赫然就是我在弯月山遇见的另外一人——刘殿臣,那个话痨子,草根摄影艺术家。 即便晚上车内灯光幽暗,但那侧脸还是太像刘殿臣了。我对这人印象很深,此人一眼看上去热情厚道,细看之下眉宇却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jian险多心。再看这司机,无论怎么看眼耳口鼻都和刘殿臣几乎一模一样,虽然过了六年了,但有些回忆还是能被ri后的相关场景猛然激起的。 我的世界仿佛崩塌了。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能是看司机看的久了,他的眼角瞥到了我,本来面向道路的脸完全转向了我,虽然只有不到两秒的时间,但足以让我辨别一个曾经的故人,他的转头更应证了我的想法,他就是刘殿臣,或者说,他长得跟刘殿臣一模一样。 我已经不敢再去看车上其他人了,我怕他们都会变成于小、江月、吕海婧、张兴,还有张盛他们。 仿佛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我终于到了县城,跟司机道谢后,我逃一样冲出了车,混乱的世界已经冲散了寒夜的温度,我只觉得自己被包围在一个怪物丛生的世界里,每走一步都揣摩现在的生活是真是幻。 跌跌撞撞到了旅馆门口,我竟不敢拿钥匙开门,我怕里面的卫川忽然变成弯月山里的土著。 好在没有,我打开门,开灯,那货依旧还睡在床上,只是睡姿不同于我走之前的样子。猛喝了两大口水后,我粗暴的拍醒了他。 他睡眼朦松的看着我,见我满脸死人一样的呆滞,他立马清醒过来:“你怎么了?”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都饿了。 好好,等我刷个牙洗个脸,换衣服! 看着他兴冲冲的被尿憋的跑进卫生间,我难言对他的羡慕,普通正常的生活该多好啊。又分外的挂念运尘,多么想跟她倾诉自己的遭遇。 我们找了附近一个小餐馆点了两个菜,都很便宜。卫川胃口大开,吃相尽显,我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每次都由他引发的话题。 他终于发现我不对劲了。“靠,你失了魂了?想妈妈了还是怎么着。” 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吃饭吧,回去再跟你说。” 他没说话,算是随我好了,低头吃他的大餐,没几下就将几个菜吃的只剩下辣椒大蒜,擦了擦嘴,就和我勾肩搭背回去了。 原本想瞒他一下的,现在实在禁不起错乱现实的摧残了,就将今天下午的所有遭遇一股脑的统统全告诉他了,他听完以后,也是惊讶的沉默了好几分钟说不出几句流利的话来。 “我觉得,肯定有yin谋,我们不妨从最开始来推理一下。”他摆出一个学者的姿态来,满脸认真。 我们白天睡了觉,因此晚上也不觉得很困,直到时钟摆出了直角,三点半了。 我们分析讨论了整整一个晚上,卫川带了一台平板电脑,事情的眉目,开始初见端倪了。 “睡吧,困了,明天跟你一起去见运尘。”他边打哈欠边说。 “好!”我将自己裹进被子,好久没觉得这么温暖过了。 46 我们只睡了五个半小时,早上九点钟的时候,我们纷纷醒来。外面的阳光she进窗户,卫川显得比我还要jing神饱满,醒来刚伸了个懒腰,就迫不及待的打理起来。 “怎么这么兴奋?”我白了他一眼。好像赶着去见运尘的不是我而是他。 “你以为我想见她啊,我是抑制不住揭开真相的兴奋。”他迅速传好了衣服,我的下半身却还在床上。 “别瞎忙活了,我都没给她打电话呢,你知道她住哪?” “那倒是不知道,不过她绝对会接你电话的,放心好了,她的意图我已经洞察的很透彻了。” 我靠着手机的左耳终于不再是空洞的滴滴声了,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就如同卫川说的那样,运尘非但原谅了我昨天的失约,反倒向我阵阵安慰,说她立刻就去我们所在的旅馆找我们,叫我们在那边等就好了。 卫川坏笑着看了我一眼,表情在说:看吧,听我的绝对没错的。 等待的过程又是十分漫长的,我从随身携带的行李中取出我的第一本小说,准备当做见面礼送给运尘,除此之外我还真没有什么东西送她了,谁知道她来的这么仓促呢。 那不厚的本子凝聚了多少心血啊,等下我得好好谢谢她。 卫川看出我心神不宁,索xing不停的和我东扯西扯,我却满心都付诸等待中。三十五分钟后,楼下服务生传唤:有人要找这个房间的客人。 我们急匆匆下楼,一下就在门边看到她了。她穿着一件印有兔斯基图案的t恤,双手插袋,长发垂在肩上,微笑的看着我们。 终于见面了,运尘,还是应该叫小云? 我还是更喜欢叫她小云这个名字。 “呵呵,原来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看破了,你真厉害!”小云重重锤了一下我的胳膊,卫川凋零在风中,状似电灯泡。 运尘就是小云,小云就是运尘。命运将这两个人重合在一起,是我昨天晚上才知道的,这多亏了卫川的帮忙。我匆匆向小云引荐卫川,说还是多亏了这个大帅哥的帮忙,我才知道,原来运尘就是小云。 实际上我心里也非常感激卫川,他总能出其不意,带给人无尽的惊喜。 小云准备带我们去她小镇那边的家里坐坐。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被请进了小云的家,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的环境布置,和当初在弯月山时候所看到的她的那个家,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二楼罢了。 尽管这样,我还是在心里暗暗感叹,有时候真相在成为真相之前,的确非常令人难以相信。 我端详着她住所内的所有摆设,当即有一种身处弯月山孤房中的错觉,窗外的阵阵山风,都好像声声在耳。 “张叔呢?”我边吃着小云为我们端上来的水果边问她。 “嘿嘿,你傻了?哪有什么张叔张伯的,我已经一个人在镇上住了好几年了,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在这里我能静下心来搞我自己的东西。” 我和卫川暗暗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更为顺理成章了。 “吃够了吧?”小云睁大眼睛看着我们俩。“告诉我,你们怎么知道运尘就是小云的?” 我知道这样的话还是得卫川来叙述比较好一些,当即给他使了个眼se,没想到面对小云的眼睛这家伙反倒怯场了,吃着香蕉,差点呛到。 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由我完成了。 “还得从昨天算起,昨天晚上之前,一切我都还是云里雾里,直接引发我探索yu的,是我昨天在你所在的小镇遇见了两个熟人:一个酷似钱辉的街头混混和一个酷似刘殿臣的公交司机,晚上回来,我就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了一起,进而慢慢推断出那个幕后的主导就是你,小云。” “呵呵,可以说你们比较聪明,但这一点不能用来当证据吧。” “确实不能!”卫川可能觉得自己屈居幕后,有所不甘,吃完香蕉就开始抢话。“他以前在他的住所附近声称遇到了两次弯月山里的小云,第二次还差点抓到她,并缴获了她的衣服,衣服里还有一张名片吧,名字叫什么江士之,我想了想,这个文字游戏还真是很有趣,将小云的‘小’和变形后的‘士’结合,就是‘尘’字,再将‘云’和‘之’结合,就是‘运’,运尘,就是这么来的,没错吧小姑娘?” 小云连连点头,“是的,其实我的小名也是叫小云的。” 卫川接着说:“我昨晚特意用翻墙软件去一个国外权威的科技网站,终于查到了那家‘恒远生物工程科技有限公司’,更发现了你的大名,更令我惊讶的是,你居然就是曾经那个控制别人潜意识的科学家的女儿,他隐退之后,你接过他的衣钵,表面当一个畅销书作家,真正的心思基本都花在你父亲的研究课题上了,那就是运用一些手段给一个人强行注入一段潜意识,让他坚信不疑的认为经历过那段你给他的记忆中,当然他本人还是在按部就班的过他自己的生活,只是他自己不记得罢了。” “哈哈,太jing彩了,我以为要是我永远不找你见面,你会一辈子蒙在鼓里吧,大作家?”她坏笑着看着我。 “可能吧,我很奇怪既然知道见到了你一切都会被揭穿,你为什么还不拒绝我来见你?” “让你知道秘密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想想也是,六年了,秘密保守久了也会累的。 “所以后来”我接过卫川的话。“你就拿我做实验,臆造了我在弯月山里的那段惨痛的经历,所以那几天我的经历都是假的,结束之后,你再将我恢复正常。可是,我想问你,那天我的邻居说看到你将我送回家里,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嘛,嗯,这要算我整个计划的失败部分吧,因为你受到我的潜意识控制太深,当我想结束潜意识时,你的身体出现了反常反应,因为不适应结束,身体不自觉的开门走到了门外的大街上,并且是在你睡觉的时候。”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家的,还把我送了回去?” “很简单,这个是我爸帮我的,你的位置,可以从你电脑所在的ip地址获知,从选你作为实验对象到结束实验,他都功不可没。” 我不说话了,自己成为试验品,该喜还是悲哀? “事到如今,我就全告诉你好了。”小云起身关了电视,房间内霎时间安静下来。 “几年前,我虽然暗地研究父亲的课题,但也爱上了写作,在彩痕书社结识你之后,我就很佩服你的文采,可惜的是,后来你居然不写了。我当时就很郁闷,为什么要轻易放弃一件本来可以成功的事情,那时正好父亲的研究成果再一次被完善,我就想找个人做实验,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你。” “呵呵。”我傻笑。“你这是侵犯人权。” “哈哈,说得好,告我去吧,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让法官相信你?” 我不说话了,听她说下去。 “你辞职之后的第二天一直到你返回社会的第二天,这段记忆完全由我加入。但这段程序还不够完美,弯月山里你遇到的那些人,都只能按照现实人的模子创造,而不能随意创造,我就选取了离我最近的镇子上的几个人为模板,包括我在内,至于那个面部毁容的小云,故事需要罢了,你会很奇怪她为什么有的时候戴面具有的时候不戴吧,这是这个程序最大的漏洞!” “也就是说你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激起我的写作灵感?” “嗯嗯,后来你不是成功了么。”她看了一眼我给她的书,翻了两下,放进包里。 “总的说,这个程序还需要进一步完善,不过你放心,不会再用你来做实验了。” 我苦笑,卫川插嘴:“你最好小心为妙,你的父亲因为干这个可是被全美国通缉呢。” “不怕,他神通广大,通缉算什么。”小云笑着,再度打开电视,里面正播放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今天之后,我大概也被救赎了。 三天后,我们离开了小云所在的城市,坐上了通往归程的火车。 “哥们,遗憾么,那丫头好像眼太高,看不上你哈!”卫川搂着我的肩膀,用他那满是孜然味的大口对着我说话。 “哼,我还不稀罕她呢,主页上用别人的照片骗了我这么久,她真是太狡猾了,而且这么聪明的女人,不适合用来拍拖。” “是你太笨了。”卫川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诶,你说你在你家附近看到她两次,这该怎么解释?” “还说我笨,你简直就是蠢!她用我做完了实验,肯定是回来看看我的状况如何,后来觉得没事,就回去了。” “这娘们真狡猾。”卫川啃了一口香肠,自从上了火车他的嘴就没消停过。 “别贬低自己了,谁敢说他有我们聪明呢?”我yin笑着从口袋里模出手机,手机里第一段录音文件,已经从造访小云家的时候开始创造了。“拿着个给jing方,她玩了我这么久,我不能任由她继续害人了。” 实际上这是我们两人共同的计划,当所有的真相清晰的时候,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火车驶向无穷无尽的远方,一步一步接近家的坐标。湛蓝的天空下,车窗外的天地澄澈的如同油画。 (全文完) 47 《弯月门》番外篇 《坍塌》 多年以后,我依旧稳稳的呆在以前的公司,不仅如此,而且步步高升,已经做到了地区经理的位子。几年前我认定自己不是做这份工作的料,并且一定会离开这里去追求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现在我才知道命运是不会被任何人猜透的。 出于工作安逸的缘由,我在闲暇之余又开始燃起曾经的创作**,再不燃起,我恐怕自己这把火就要随着自己消逝进棺材了。 这几年由于专注于工作,虽没有放下写作这个梦想,但写来写去也是小打小闹,换的稿费当零花钱,久而久之对此就有些戏谑的味道了,没有当初狂热执着的劲了,可能这得赖于我工作上的顺利,如果工作不顺利的话,如果我处于艰辛挣扎的生活状态,可能自己对于梦想又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于是在温暖的四月四号,我在下班吃晚饭之后没有给女友小惠打电话,而是打开电脑,悦耳的开机音乐响起之后,我打开了许久没动过的rd文档。 看着简洁的界面,一闪一闪的小竖线,我开始打起第一个字。 万。 不不,打错了,是“弯“。 然后是“月”,然后是“门”。 之所以要选择这个对于自己来说老套的不能在老套的题材搬出来写,完全是因为我还没有释怀。我觉得弯月门事件给我的灵感远远不止那个事件的前后那么多,通过那段光怪陆离的经历,我大脑的毛细血管可以一下子衍生出很多怪诞的连自己都佩服的情节。这在我经历弯月门事件之前是完全不曾有过的,甚至可以这么说,与我现在的构思相比,弯月门事件前我写的小说,那都是儿童故事。 不管观众接不接受我再度写《弯月门》吧,如果我还有观众的话,我都会继续写下去,哪怕没有一个人看,就当是写给自己看吧,或者是若干年以后留给自己的后代让他们边看书边骂我说你怎么那么年轻就那么**。 有的时候写作的愿望没有那么现实,仅仅是为了想写而已。不知不觉的我就将几千字的大纲写好了。刚写好,我一看时间,八点了。两三千字磨磨蹭蹭写了几个小时,看来现在真的不能跟原来相比,我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声:老了。 去厨房里冲了杯咖啡出来,我这才拿起手机给小惠打电话。 小惠在市里开了一家宠物店,她家有好几处房产,光靠房租就能将ri子过得不错,开宠物店仅仅是因为她喜欢宠物。我们在两年前认识并相恋,我们自认为应该摆月兑那种世俗的恋爱,因此对于不能按时打电话给对方这种小事我们都不会放在心上。 “喂,下班没有?”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我杯子里的咖啡刚好喝完。 “哎呀,你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我跟你说店里跑了一只猫,我在找急死了,那是人家寄养的猫,你有没有看到它啊,它叫奇奇。” “哦,我等下就出去看看,看到猫就问:你是不是叫奇奇呀。” 小惠似乎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你现在赶快过来啦,你在家干嘛啊,吃饭没有,吃了就过来帮我一起找猫,我猜它应该不会跑好远的,它好乖的。” “啊,不是吧。”我哀嚎一声。“这么大的城市上哪去找一只猫啊,你怎么会让它跑了呢,那么大一只猫,你真是的,我累死了,你真是个蠢蛋。” “你才是呢!你现在赶快跟我过来,快点啦。” 小惠的语气愈发可怜,让人无法抗拒,而我不跟她顶两句嘴是不会舒服的,于是说:“有什么奖励。” “你快过来,不管找没找到就给你奖励。要是找到了,就让奇奇亲你一下。” “我靠,这算哪门子的奖励。”与此同时我的心跳加速。“嘿嘿,如果没找到呢,是不是你亲我?” “要是没找到就叫撒尿亲你一下,哈哈。反正你给我过来,你不过来你就死了。”说完挂了电话。 撒尿?那只白痴一样的中华田园犬?开什么玩笑! 能去见小惠,我还是内心高兴的,虽然今天一天cao劳原本想下了班好好休息一下的,但小惠叫我去给她帮忙找猫,这还是义不容辞的。我换上外套撒了泡尿,边撒尿边想小惠店里那条名叫撒尿的狗,心想那条狗肯定是狗主人充话费给送的。 关了灯,刚打开门一条缝,我发现门外有阵小小的sao动声。 这sao动不同寻常,不像是人发出的,因为人没必要发出这么细小琐碎的声音。肯定是外面的野猫野狗躲到这睡觉来了。果不其然,刚开始,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就在我房门不远的地方窝着。 我一看过去,它也看过来。一双小眼睛和我炯炯的大眼对上,原来是只夜猫。 小区里因为垃圾多,且没有狗,没有人赶,故猫多,如果是往常,我看到一只猫在我家门口,一定习以为常。但今天当声控灯因为我的开门声亮起时,我看到的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雪白雪白的,坐起来看着我冲我无规律的晃着尾巴,叫声也听着发甜。这绝对不是小区那种吃垃圾的猫。 难道是谁家宠物跑了出来?我回想起刚才小惠打电话跟我说猫跑了,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这货莫非就是什么奇奇?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走出门去模了模小猫,小猫很乖,也不躲,就那么让我模,还舒展着身子,我成了免费按摩师。 看着挺好玩,我索xing将那猫抱到家里。这猫确实干净可爱,开了灯,看的更清楚了。我去厨房拿了一点剩菜给它吃,起先它疑惑的望着我,又望了望食物,然后用鼻子嗅了嗅,用舌头舌忝了舌忝,终于开始小口小口的开动。 我边模边看它吃东西,右手不自觉的伸进衣服口袋拿出手机,拨通了小惠的号码:“喂,小惠,告诉你件事,我捡到了一只猫。” “什么猫?你别骗我,赶快过来,磨磨蹭蹭的怎么,你再不来我就哭了。” “我骗你干嘛,我真的捡到了一只猫,白的,刚开门就在那,我现在把猫弄进来了,给它喂了点东西吃,不像是野猫。” “奇奇也是白se的。”小惠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想该不该相信我的话。“那猫什么样的?没那么巧吧?” “小耳朵,小鼻子,小嘴巴,小眼睛,哦不,大眼睛。” “你说的是废话。这样,你赶快拍一张照片给哦,要拍正脸,马上发给我,快快。” “哦哦。”我挂了电话,拍了一张小猫的头像,传给了小惠。 不到一分钟小惠打电话过来。“哇,真是啊,真是奇奇,一模一样!我记得,你是怎么发现它的,我爱死你了,嘿嘿,明天一定让奇奇亲你一下。” “切,我才不要呢。”我看着猫吃着剩菜的脏嘴。“你不觉得很诡异吗,怎么会这么巧,我怀疑这只猫只是长得像奇奇罢了,不一定是,天下的猫不都长得一个样。” “你懂个鬼!我肯定没看错,而且就算不是奇奇也没关系,它跟奇奇一模一样,到时候猫主人也认不出来。你今天晚上把猫好好看着,别让它跑了,明天给我送过来。” 我心里暗叹麻烦事真多,嘴上不情愿的答应着。那头的小惠似乎显得非常开心。“那我挂了哈,我妈还在家呢。” 电话挂后,世界宁静,只剩下小猫舌忝碗的声音。这死猫。 我和小惠同在一个城市,之所以不**,是因为小惠的妈妈病重,她必须在她临时租住的住所内照顾妈妈,而我如果搬去她那边,一来不方便,二来离上班地方太远。我们早就商定明年一起买房住在一起,现在暂时的分居并未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们一个礼拜至少有三次见面机会,而买房对于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我将小猫抱起来,使劲的捏了捏它脖子后面的肉,又将它的尾巴绕来绕去,把玩了十几分钟,它似乎烦了,我狞笑着,真有意思。 我用纸盒子给它弄了个窝,将窝放在阳台上。此猫不愧是宠物,非常乖巧,没多久就缩成一团睡了。 安顿好猫,我打开电脑,开始准备创作我的第一章节。 我轻轻的念着大纲上的一行行字,墙上的石灰突然掉了一点下来,落在我的键盘上。 48 奇怪。我望了一眼墙面,怎么会有石灰落下来,说现在的建筑基本都是豆腐渣,真的没错。 我将所有的灯光关上,只留下电脑屏幕光。听说很多恐怖小说作家在写作时候都喜欢关着灯写,意思是这样能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灵感。而我关上灯以后却没有其他灵感方面的感悟,只觉得眼睛更累了。 打完了一章,我就开始开灯揉眼睛。这样下去还得了,本来眼睛就不好,再关灯写小说,年过半百就要成瞎子了,那些恐怖小说家没有几个是懂得养生的,我可不一样。我这么高傲的想着,到客厅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来削皮啃了起来,打了这么久字,也该累了,放松一下。 我打开qq,现在是晚上十点钟,对于我这个不到十二点就不会睡觉的夜猫子,现在夜生活才过了一半。我吃着苹果,胡思乱想着,突然想到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则禁忌:夜里十二点削平果,在削完之前苹果皮不能断,否则将有血光之灾。再看看我手上啃得奇形怪状的苹果,心里突然抖了一下。 该死,自己怎么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这些都是小儿科,只是吓吓贪玩的孩子早点睡觉或者哄骗小女生,不是么。而这个瞬间的念头唤起了我的**,好久没在那个恐怖灵异的群里聊天了,也不知道还有几人记得隐退江湖的我。 于是我点了一个抠鼻的表情,在恐怖灵异群的聊天窗口发送了出去。 刚发送不到一秒中,自己的小表情就被一大段刷屏文字遮掩了。靠!我暗骂一声,兴致一下就没了,准备关了聊天窗口去听听歌看看电影什么的,刚想关窗口,视线却被那个刷屏的大段文字吸引了。 说的是世界末ri就要来了。 老掉牙的话题,瞎掰的预言。在我生命走过的这二十几年时光,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预言,其中影响最大的还是前年的那次,那是世界范围内的,甚至还有几十个人因为预言而去自杀,至少在那年“末ri”来临前的一个月,世界百分之五十的人脑海里都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那就传闻中下个月是世界末ri。 而当那个所谓的末ri平安度过时,我就再也不相信什么预言了。 这篇文字的大致意思是,这次不是预言,是有事实证明的。并结合了最近几个月的一些国际事件和古代事件,再加上一些权威的资料**分析,得出几个月后将是世界末ri的事实。 文字的最后一段话:世界上不超过一千人知道这个秘密,嘘,别对任何人说,因为你说了也不会有任何意义的,自己知道就行了,至少你比其他人都要好,起码你知道你是怎么死去的。 这句话看得人凉飕飕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这段文字很快被群里的激烈讨论淹没了,人们悠闲的打着字,就当这是个无比愚蠢的笑话,并对发这段文字的群员冷嘲热讽。 我没有说一句话,静静的看着他们叽里呱啦的聊着,话题很快就撇到别的上面去了。至始至终,那个发文字的人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像别的群里打广告那样的,发出大段文字,不参与任何讨论。 他到底在干什么呢?也许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这段消息,或者干脆是瞎编的,发到这里来,娱乐大众,提高自己的满足感;还可能他仅仅是想刷屏,让那些繁杂的聊天消停一会儿;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觉得这段消息是真的。 呵呵,我暗笑自己真的是个喜欢想象的人,不喜欢想象的人都写不出好的小说。我准备关上聊天窗口,听歌去。 刚想关,看到那个聊天窗口上又出现了一条网址,是刚才发末ri预言那个人发来的。 这又是什么?蓝se的网址夹在se彩缤纷的聊天句子中间,我忍不住点开了那个网址。 “哐哐,轰!”一声巨响吓得我汗毛直竖,赶紧关小音响。这什么破网站,音效真够损的。心跳恢复频率,我发现这个网站不同于一般的网站,很神秘,整个界面被一直硕大的眼睛占据,鼠标图标变成了一个手指。 你想知道真相吗? 从眼睛里慢慢的出现这几个汉字,这看起来似乎不是那种盈利的网站,或许是个小游戏什么的,要不就是吓人整蛊的,这种我见多了,我把音响彻底关了,免得又有神秘怪声突然吓一跳。将鼠标指在那行字的下面,字突然变红,我点了下去。 屏幕上的眼睛慢慢朦胧、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空白的屏幕。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分多钟,我用鼠标怎么点,键盘怎么按,都没用,当我认定是死机的时候,从屏幕上方,缓缓飘出一行行黑se的宋体字来:人类的末ri到了,人类是高等智慧生物的豢养物,现在豢养周期已到,尘归尘,土归土,人类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即将回归分子世界。 字幕滚动了那么一分钟,消失在屏幕上。 屏幕依旧是白的。 真不该打开这个网站,现在可好,我看这八成就是个整蛊的东西,以前也见过,无非是给你一个链接,当你打开,突然出现一个鬼脸吓你一跳,在一定时间内还关不掉窗口。这个网站应该也是同样的原理,等下搞不好会突然冒出什么海啸、洪水的场面来,我失去了耐心,过了这么久屏幕还是白了,只有拔插头关机,重启电脑。 还好,电脑还可以重启。 我暗叹现在的人真心无聊,杞人忧天,就算真的有末ri,你我也逃不掉,与其哭脸悲伤一直等到末ri,还不如好吃好喝的等到消亡。 电脑开机后,我开度打开刚才那个qq群,看到好多人也和我这般上当,纷纷谩骂,而群列表里找不到刚才那个人了,想必是被群主和管理员踢了。 哈哈,玩笑开大了,我也算出了口气。手上的苹果吃完了,我转身准备丢垃圾桶,刚回头,就看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 “啊!”我惊叫一声,吓得从椅子上跌倒在地,苹果核也甩到了地上。看见那双眼睛的第一反应是我见鬼了,下一秒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刚才捡来的那只小屁猫,奇奇。 尽管自诩为恐怖小说写手,但除了弯月门事件自己还真的没有经历过什么恐怖事件,自己一个人在家呆太久,难免神经兮兮。今天被一只猫吓到了,要是被小惠知道,肯定又要好好嘲讽一番了。 “你个死东西,不去睡觉,在这吓我!”我气还没消,抓起地上的苹果核就朝猫砸了过去,小猫委屈的叫了一声,往后面一退,我没中标,心中怒气更盛。粗暴的抓起小猫,将之丢进阳台的窝里,同时关上了阳台门。 “我才不管你睡不睡觉呢,明天就有人来接你了!” 小猫因为刚才的动作粗暴了些,在阳台上一声声的叫着,我不管它,回到电脑前。不知道我这样能不能算是网络依赖症,有时明明在电脑前没有什么切实的事,就是不愿意下机,这里点点那里看看非得熬到十二点该睡觉的时候才关了机。 我浏览着淘宝,心里想的却是刚才那段话和那个网站,尤其是那个网站,难道网站的制作者仅仅是为了吓人,可也并不算吓人,也就是一开始的轰隆隆的音效,要是在白天,我肯定不会被这个吓到的。 可能现在吃饱穿暖,人就开始追求新的东西吧,至于世界末ri,我已经不想在思索这个话题了。 今天《弯月门》写完了两章,按照这个速度,我两个月之后就能完稿。 也就是说,在那个所谓的世界末ri到来前,我可以完稿,给人类文明补充“最后”的一点基石。 49 第二天我去给小惠送猫,昨夜奇奇睡得还算安慰。于是当早上我来到它的小窝前观看时,我开始疑惑,因为奇奇还在酣睡着,印象中猫很少会在晚上睡觉,而且这样贪睡的猫似乎也很少见。转念一想,可能宠物猫不同于野猫吧,它们的习xing我不了解,毕竟从16岁那年养死两只仓鼠之后我就立志不再养宠物了。 我将猫弄醒,它懒散的睁开眼瞄了一眼我,眼神充满不屑。我怒了,心想你这个死猫,也不知道你主人会是怎么一个奇葩。我找了一个纸盒子将猫粗暴的装了进去,用绳子将箱子绑牢,放在自行车后座。 之所以没有买车,是因为上班的地方离我家只有短短的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即便走路,也不会超过半小时,我向来不是好面子之人,没车就没车,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跨上自行车,今天起了个早,因为我要先将猫送去小惠的宠物店,然后再掉头上班。 小惠比我起得更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个习惯,睡得早,起得也早,这在当今的都市生活中算得上基本绝迹了,但她绝不是那种毫无趣味的机械生物。见到我的猫,她的眼睛简直放光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就抱起那只猫将它的脸凑到我嘴上,我惊恐的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嘴上仿佛还残留着猫的味道。 “嘿嘿,让奇奇亲你一下,奖励你这么乖。”小惠将猫放回了店里的笼子,今天她穿了一件蓝se的chun装,她基本每天都会换一件衣服,而每次都会给我耳目一新的感觉。 “sao死了,你不知道这个鬼猫昨天晚上都难弄,差点把我吓死了。好了现在总算摆月兑了,我去上班咯。” “肯定是你对它不好了,要不它那么乖,怎么会吓你。还有,你有没有吃早点?” “没有,一会儿去单位门口吃。” “呐,我这有几个蛋挞,你带上吧,就当是给你找到奇奇的奖励。” “切,真小气。” 离开小惠的店后我还是满心欢喜的,很快就到了单位门口,今天没有去早点摊吃早点,我决定带上那几个蛋挞,去公司里吃,,给他们秀秀恩爱。 我将一个u盘插到了电脑上,想借着上班的空余时间继续完成我的小说。不知为什么,我对这部小说比较在意,我觉得它代表了我写作生涯的最高水平,或者说,我好久没有在自己的作品里如此的欣赏起自己。 工作间隙我又开始运笔如飞,但我不希望其他的同事看到,我怕传到老板的耳中,如果那样的话,搞不好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那将是很打击我写作积极xing的事情。 令我惊讶的是今天的上班中我居然完成了一个章节的创作,利用那些空余时间我将文字一点点的堆砌成自己的世界。晚上回到家时我再次对白天的成果进行阅读,感觉不错,我还能继续下去,不至于因为工作而放松。 而小惠也了解我又开始写作了,并表示支持。这也是我爱上她的原因,她从不会因为现实的种种原因而藐视我的梦想,她会将我的梦想看的很大,如果我说我要写小说,她肯定会说:写完以后送我一本。 这样的支持支撑着我度过了曾经毫无思绪和灵感的一段时光,那段时光因为她的陪伴、理解和信任,我不但没有像预先想象的那样苦闷不堪,反倒觉得自己因为她的存在而释怀了很多东西。 这次,我的文思泉涌,加之她的信赖,我相信没有没什么能阻止我顺利的完成这本小说。 小说的创作进行的异常顺利,因为我的勤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部三十多万字的小说就在我的电脑上完结了。 完稿的那一天,我几乎兴奋过度,和小惠聊了一整夜的电话。第二天休息,我又睡了整整一天,直到那天晚上,我醒来。 我将电脑上的稿子存入u盘,送到最近的复印店将文字一页页打印出来,我好像捧着自己从书店里买来自己的书那样激动,我将稿子好好的整理,并装上一个漂亮的封面,将稿子装进了一个厚大的信封。 信封收件人:远方出版社。 我决定投稿,这本书让我的心感到踏实,我相信这将是我有史以来写的最好的一本书,没有狂妄的自信,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文字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好,不会像以前那样写好后过了几天读起来就生涩乏味,自己都看不下去。 而远方出版社是一家大的出版社,如果能顺利通过审核出版,稿费将远远高于我好几个月的公司,还有可能和出版社签订合同,从而改变我接下来的人生。想到这我又一阵兴奋,打电话给小惠,叫她来分享我的小说,我要她做我第一个读者。 她笑眯眯的来了,今晚她穿了一件黑se的连衣裙,异常xing感。我感觉脑袋发热,将她请进了屋。 吃了饭,她就迫不及待的要看我的小说,我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我心想:这么晚了她一定不会回去了,我要将她留下来…… 心中一阵sao动,以至于她在问我关于小说里的疑惑的时候,我也是敷衍式的回答,比如“你往后看就知道了。”“等你出版了看了就知道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之类的云云。她也就没再问什么,草草的翻阅着我的作品。 我知道,她看书也是心不在焉,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当我以为她要放下稿子,和我一起做别的更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她的手指却在中间的某一页停了下来。 “我感觉你这一段写的不错:‘深深的恐惧第一次在这片森林里侵袭了我,如果所有的树上都刻上了标示,那只有一个可能:这片树林除了我们一行人还有另外的人,并且这些人想要加害于我们,我后悔自己不该漠视理智来到这片未知地带,同时心中的愤怒也被激发而出……’” 她默默的念着我书中的一段情节,就在这时,我感觉周围有些异样的攒动。 我望着桌上杯中的水,水面不在平静,而是无规律的跳动着。在用手触模桌面,我的手感到了一阵麻,墙上的石灰,开始丝丝往下落。 “不好!地震了,小惠,快跑!” 我在电光火石间拉起小惠的手往房门飞奔,出了房门,便往落下逃亡。小惠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任由我拉着来到了楼下的广场,我确认安全才停下脚步开始大声粗喘。与此同时,我向楼上望去,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我们,广场上还有一些其他的人,但似乎都不是因为地震逃出来的,而是在散步之类的。 “喂,你干什么啊,拉的我疼死了!”小惠不满的用拳头打我。 刚才往下冲的时候,我的脑子还轰隆一声,心想要是真的地震那可真算完了,我的小说存在电脑和u盘里,如果地震毁了这些东西那我这一个多月的心血算是白费了。而冲到楼下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似乎没有那么严重。 怎么了,刚才不是地震了吗,怎么没有一个人跑下来,难道现在的人素质都这么高了,临危不乱。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身处的只是个发展中国家,大多数东西都是在发展中的。 我将刚才在房里发现的异样告诉了小惠,小惠听完一脸困惑的看着我:“什么啊,你说的那些我根本没感觉到啊,是不是你那里不舒服了?”说着伸手要来模我的额头。 “去去。”我一把推开她的手。“我说的是真的,我刚才真的感觉到了,这又不是在梦里,没道理会产生错觉啊。” “我看一定是你那次去弯月山留下后遗症了,你以后不准写小说了,至少不准写恐怖小说。” “为什么啊?”我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不为什么,为了你的健康,再这么下去,你要jing神分裂了,我可不想跟一个jing神分裂的人过一辈子。 一场风波,我们相互搀扶着往楼上走,走到家门口,我一模口袋:糟了,刚才走的急,钥匙都忘记带出来了。 “啊,要不你去我那睡吧,明天打电话给急开锁。”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小惠的住处还有她的妈妈,因此这一晚,我们睡得都很安稳。 50 在经历了那个倒霉的夜晚之后,白天的阳光如此明媚。我已经在电话里和一个远方出版社的编辑联系过了,他曾经看过我的文章,对我有些赞赏,且不管这赞赏是真是假吧,今天能得到他的审核,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远方出版社的大楼很气派,我揣着厚重的稿子,坐电梯上了十楼,找到了那个编辑的办公室,一间不大但仅仅有条的私人空间。 见了我,他将目光从电脑上转向了我,取下眼镜对我笑了笑,示意我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 这个编辑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顶多二十五岁上下,由于年龄上的相近,我们之间的隔阂也变得小了,慢慢的就聊到了稿子上。 “我最近比较清闲,这样吧,难得你亲自来一趟,我今天就可以开始审核你的稿子,最多一个礼拜之内,我会打电话给你回复,怎么样?” 我欣喜异常,“真的啊,那谢谢编辑了,今天真是没有白来一趟。” 从编辑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我一身轻松,好像完成了一件使命。不管审核有没有通过吧,能得到远方出版社编辑的指导,对于我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况且完成这部小说本身也是我自己的愿望。 我出了出版社之后给小惠打了给电话,她关机了,可能是手机没电了。由于今天我请了假,现在还是上午,我可以好好回家休息一下。 我回到家,打开电脑,准备看看关于远方出版社的信息。 看到刚才给我审稿的那个编辑的自己,这个编辑有些意思,不同于别的编辑,他审核作品,会自顾自的轻声念出来,在加上有一大批著名作家出自他的审核,他得以享受一个人一间办公室的白金级待遇。 我感到有些好奇,他会不会现在正在拿着我的作品细细品读呢。他答应过我一个礼拜之内给我回复,我还是耐心的在家里等待吧。 我又想起昨晚的事,那一刻我真的感到有些异乎寻常的响动,就在小惠看我作品的时候,我不敢相信那是幻觉,因为实在是太真实了,并且虽然我经历了弯月山的劫难,但似乎并未对我ri后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影响,充其量不过是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出门旅游罢了。 我急忙打开电视看新闻,不是明星婚外恋,就是外国政变动乱,跟没没有一点于地震有关的新闻。打开电脑,也依旧找不到关于昨晚地震的可靠报道。 好吧,算了,就当是我的幻觉吧,有的时候放下能省很多麻烦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安心的工作,等待着出版社这边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我投稿的第五天,一个让我兴奋的电话打来了。正是那天我见面的那个编辑。 “喂,恭喜你,我们出版社决定出版你的书,你这个礼拜能不能来一趟出版社,我们讨论一下书的包装和稿费问题。” 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感到全身幸福的炽热,他说完了这句话,我还在回神这是不是在梦境中。 “恩恩,好的,我明天就过去,明天周末,怎么样?” “可以,明天我正好上班,呵呵,恭喜你了。” 这个不到一分钟的电话似乎是我有史以来接过的最让人激动的电话了,我真想呐喊一声,让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就要出书了,但我还是忍住了,我决定把这份喜悦留给小惠,她就是我的所有世界。 于是在下班之后我打电话说明天晚上一起去吃饭,然后去ktv唱歌,我没有直接告诉她我的稿子要被出版了,这种激动人心的消息,我不想在电话里告诉她。 这一天似乎过得特别漫长,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吃完早餐,我准备骑自行车去公司,却发现停下楼下的自行车被偷了。 该死!我暗骂道。现在的人真是缺德,自行车又买不到几个钱,偷去干嘛,肯定是哪个**学生偷去自己骑的,等我逮到他,非用拳头给他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自行车被偷似乎之后一个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我的大好心情,既然自行车被偷了,我还是坐公交去吧,公交在出版社门口正好有一个站台。 我上了人满为患的公交车。早上上班族和学生是人chao的主力军,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显得jing神饱满,这饱满的jing神是留给工作或学习慢慢消耗的。但我不一样,我今天整个一天都注定会是jing神饱满的。 我站在公交车的中间靠后位置,看着窗外的街景出神,早晨的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刚开门的店铺,路上背着书包的学生,骑着自行车的上班族,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直到我看到窗外的一个景物,我的神经仿佛被点击了一下。 小云,运尘! 她就站在街边,正对着我的方向冷冷的盯着我,一动不动,好像死人。而周围从她身边经过的路人仿佛看不见她一般,朝他们该走的方向走。 这一幕时何其的诡异!我被惊吓从而剧烈颤抖了一下,弄得身边的乘客都以为我某种病犯了,纷纷与我保持距离,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而我此时却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脑海里全都是刚才运尘的身影。 而我再度往后看的时候,刚才运尘站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时隔这么多年了,弯月山事件的主导,作家运尘,此时为什么会出现? 我不知道。但她的出现给了我不详的预感,不管是不是幻觉吧,我将这件事和昨天晚上那次莫须有的地震联系起来,觉得肯定是有某种力量,在暗示着我些什么。 《弯月门》不能出版!不能公之于众!! 我心乱如麻,在下一站就下了公交车,这里离出版社还有一段距离,我慢慢的往出版社的那个方向走去,现在我不敢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chao了,我将目光集中在高楼建筑上,出版社大楼的屋顶已经能够看得到了。 为什么不坐车去呢,我不知道,直觉驱使我下了车。 从这里步行到出报社,差不多要走半个小时,而这半个小时,我的脑海中都在紧紧的思索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曾经的弯月山,一直到运尘,再后来到我工作,遇见小惠,这前前后后的事件,会不会不是我经历过的那么单纯。 甚至我得出了一个让我自己都恐惧的结论:我所有的生活,都是虚幻的,就像弯月山的事件,是一段人为编好的程序,而我,只是其中一段最重要的程序而已。 我仅仅是一段程序。 越想月害怕,我索xing不想了,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出版社的大门,到了那个编辑的办公室,却发现门市紧锁的。 该死,他不是说今天上班的么,怎么会锁门了。 问了好几个出版社里的人,都说不知道。无奈,只好给他打电话,可奇怪的是,打了好几个,他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他到底在干嘛?这编辑放我鸽子,不会吧。 我万念俱灰的离开了,心想改天再找他吧,他说我的书会出版,这总是不变的事实。 到了晚上,我就约小惠去了市里一家ktv,我们尽情的唱歌、喝酒、玩闹,两个人也嗨的翻了天。就在现场气氛达到炽热的时候,我对着她耳语:“嘿,小惠,你知道吗,远方出版社说我的稿子他们审核通过了,可以出版了!” 小惠喝了酒,歪歪倒倒的推搡着我。“别骗我了,你喝多了,远方出版社啊,多有名。” “你以为呢,你以为我会傻不愣登无缘无故带你来这里发疯啊?看着吧,我马上就要是名人了!你就跟着我享福吧。” 正是酒后乱xing,喝酒以后说起话来满嘴牛哄,我三言两语终于说服小惠相信了我的话,她开心的亲了我一下,扯着嗓子唱了一首歌。 “小惠,我们结婚吧,书出版了,稿费最少也有十几万,够给你买钻戒了。” “不嘛,哪有你这么求婚的,好像我是为了一个钻戒给你结婚的。” 我感觉今天晚上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似乎曾经的愿望,在这一刻都已经实现了,这应该就是活着的最高乐趣了吧。我真想和小惠通宵达旦尽情的疯,我有资格这样享受,有资格全身心的放纵。 就当我们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时,脚下的大地,开始慢慢的颤动起来。 51 大地开始颤动的时候,我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因为小惠的酒喝的没有我多,直到她开始尖叫,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ing,头脑立刻清醒起来,好像刚才喝的那么多酒就是普通的自来水。 在我的意识中,即便是地震,也不可能如此剧烈的摇晃,并且这种摇晃的持续了好几分钟的时间,ktv包厢内的东西开始乱作一团,我们的身子也随着脚下的大地东倒西歪着,我慌乱的从屋内跑到门口,又从门口跑回来,因为我不敢往外跑了,我看到外面的一切东西,都在坍塌。 整个ktv所在的大楼,所有的东西都如同进了绞肉机一般疯狂的被裂开,像磨成碎屑那样被撕裂,松动的物质随着质量的降低,地心引力开始施展它的能力,所有碎裂的东西纷纷开始往下掉落,砸到最下面的大厅上,随着我向下望去,我真怕自己的脑袋被上面的某个石块砸到,于是飞速的将脑袋缩回来,与此同时,我发现下面的地面也开始裂开,大大的口子。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我的思维还在恐惧之中,转头之后,一股新的恐惧席卷了我的大脑:小惠不见了。 我所在的ktv房间还没有完全的坍塌毁灭掉,房间内有一个小窗户,窗户通向外面,我急切的打开窗户,以为小惠一定是从窗户跳下去了,我们所在的房间仅仅在二楼,跳下去最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然而当我顺着窗户往外望去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不仅仅是小惠,刚才还热闹繁华的街区,变得空无一人,只有两旁的建筑物和柏油路在不断的被无知的力量所撕裂,坍塌着。世界开始变成一堆废渣,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变成废渣,可能现在就已经是了。 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呢,如果说他们被不断坍塌的建筑物碎片砸死或是被断裂开的大地吞没,那也至少会有惨叫声啊,可是我的耳边除了建筑物的隆隆声,根本听不到任何生物的声音,街区还没有被毁坏的地区,也不见半个人影,似乎在世界坍塌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境遇呢。 我不知道,我唯一想做的是,赶快离开这个危险恐怖的地方,暂时先到一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去再说。 破碎的建筑物的介质扬起漫天的灰尘,即便是在晚上,也能感知到灰尘的存在。我几乎无法辨别周围的环境了,我明白,必须得快些从这里离开,不然我连怎么走都不知道。我依旧把目标锁定到窗户上,我发现随着整个建筑物的不断破裂,从二楼到一楼的高度,已经没有以前那样高了。因为通往门外的道路更加的危险,目前我的选择只有从窗户跳下去,危急时刻,我没有多想,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后推开窗,跳了下去。 跳下去之后我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立即往不远处的一片小广场跑去,那里的建筑物密度不高,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在我狂奔的途中,脚下的大地和身边建筑还在如图沙子一样慢慢的腐化坍塌,但我明显可以感觉到现在坍塌的速度比之刚开始要慢了很多,于是当我活着抵达那个小广场的时候,身上仅仅有几处皮外伤,还好没有伤及筋骨。 就在我抵达那个小广场的zhongyang时刻,坍塌也截然而至。 周围静悄悄的,偶尔只有因为还没有掉落下来的建筑物块轰然倒塌,发出震耳反馈的巨响,整个世界,好像从古至今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的高楼,现在大部分都成为残垣断壁了,小一点的建筑干脆就完全毁灭,只剩下可怜的一团残渣。钢筋的魔爪触目惊心的张牙舞爪着,穿透在那些粉碎的建筑材料之间,偶尔还有吱吱呀呀的电线的声音。 脚下的大地也一团糟,柏油路面完全毁了,就像被犁锄过的土地一样,斑驳的惨不忍睹。我的脚边也满是石块,还有一道道的裂纹,这里的裂纹不是很大,但也足够将一条腿伸进去。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所以现在没有灯,我借着月光也能清清楚楚看看到眼前的一切。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不免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在电脑qq里看到的有关末ri预言的消息。 难道这次真的是世界末ri?他说的完全没错,就在今天,就是世界末ri。 也就是在我发稿的这一天。我感觉实在是太讽刺了,当初将之作为一个玩笑一笑置之,没想到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我呆呆的站在广场上,举目四望四周的一切皆已成为昨ri黄花,人类的文明在宇宙面前时如此的轻如鸿毛,想到自己还没有死去,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呢,或者说,究竟还有没有所谓的生活。 我的大脑不断的乱想,我想,这会不会不是世界末ri,可能是某种灾难,或者是核战争之类的,而我幸运的活了下来,可能过了不久,就将有大批的救援队来到这里,而我将成为世界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但前提都应该是,这个世界没有被毁灭。 此刻的我该祈祷些什么呢,祈祷佛祖保佑?我一向没有信仰,即便是有信仰,此时此刻也派不上半点用处。 这一刻我的心脏还没有恢复到整个灾难开始前的状态,而随着我的处境暂时的安全,我发现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开始慢慢的传来,虽然刚才我所受的伤并不算十分的严重,但是我的肩膀、大腿和后背上已经有点点的血迹了,那些血迹散发出痛苦的感觉,我毕竟是**凡胎,又过惯了城市的生活,这样大面积的创伤使我难受的简直要掉下宝贵的眼泪,就大哭一场吧,反正周围别说是人了,连鬼影都不见一个。 哭完之后,我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强烈的光亮,我看到了信号栏上令人绝望的空,空的仿佛要窒息。 我将手机放回了口袋,站起身来,朝着一个方向坚定的走了过去。 家的方向。 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居所,我心中的港湾,现在是否能为我提供庇护的场所呢,而我魂牵梦绕的小惠,她去了哪,是生是死,我们还能白头到老吗。 最后我打断了先去看小惠的想法,径直往自己居所的方向走去。可能有些爱情电影里描绘在危急关头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我觉得一个普通人在自己即将危亡的时刻,都会在轰轰烈烈的爱情和自我的保全面前选择后者,我自我安慰到:如果自己死了,再灿烂的爱情也没用。 因为街道上的建筑物大多已经摧毁,我只能凭借感觉。有些质量比较好的建筑并没有成为一堆瓦砾,依旧坚韧的矗立在那里,只是少了很多昔ri的威武,犹如一位健壮的年轻人一下子变为了迟暮的老龄人。通过这些地标的指引,我在寂寥凄惨的月光下穿过城市的瓦砾废墟,终于来到了自家门前。 令我惊讶的是,我居住了好几年的这栋楼居然没有完全被损坏。只是顶端的部分没有了,我居住在二楼,保存的还算完好。 我大喜过望,人在危险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找到一个庇护所更为激动人心的了,我小心翼翼的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开了门,一股灰尘就朝我扑面而来。 虽然外面看起来还比较完好,但毕竟是这样恐怖的坍塌,我的房子里所有的家具都七歪八扭的横在地上,电视,电脑也碎了,空调也掉了下来。窗帘倒在床上,墙上梵高的《向ri葵》掉在地板上摔碎,犹如一堆刺眼的垃圾。 这是我的家吗?看到这样惨痛的景象,我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我低沉着脚步来到自己的卧室,卧室的桌子上摆了一大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这是我最近创作的《弯月门》,我一共打印了两份,一份给了出版社,另一份留在了家里。 我将最上面一页的灰尘吹掉,用手慢慢翻动着,看着上面整齐的宋体字。 而我看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脑子似乎有些晕晕的感觉,我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好像快要睡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的继续保持状态。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还有,这个世界怎么了。 010 再见的结局 随着晕厥的感觉不断加深,我赶紧停止了看稿子,将稿子放到一个柜子里之后,我去了客厅,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发呆。 对面的电视机柜上空空如也,电视已经砸到了地板上,脸朝下。 面对这一切,我突然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安安静静的坐着,或者,睡一觉。我来到了床边,将被子掀开,床单上就没什么灰尘,我睡在床上,衣服也不月兑,脸朝上仰望着天花板。 疼痛慢慢的消失,我感到很舒服,很惬意。 突然,我看到天花板裂开了,一块一块的往下落,我惊恐的想躲开,却发现身子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就想传说中的鬼压床,我不能动了,只能看着天花板慢慢的坍塌,大大小小的石块向我的脸上砸来。 “啊!”我忍不住大声尖叫,坐起身来,再看天花板,依旧完好,原来做了一个噩梦,短暂而又漫长,再看看窗外,已经天亮了。 醒来的那一刻,我的肚子饿了,饿的如此真实。可能是昨天晚上受到惊吓的缘故,我看过类似末ri的电影,知道当下即便不饿,储存食物也是第一选择,因为接下来的经历可能超乎我的想象。家里的冰箱已经空了,要找吃的,就必须去外面的超市里找。 但愿还有不曾被完全摧毁的超市存在。我背了好几个背包,又带了一个手提箱,等下如果发现了食物源,就得尽可能多的运回来,我需要的是熟食。 怀揣着这样美好的心愿,在饥饿的动力之下,我出门了。 整个世界似乎由乱七八糟的废墟所构成,简直太奇幻了,我在电影中看到的场景,在现实中实现了,因为我的眼球还不能适应周围波澜壮阔的废墟,我不知道眼睛该往哪转,我不知道我的大脑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我又想起了一个月前在qq群里看到的那个末ri预言,如果说人类真的是外星高智慧生物的豢养物,那么现在时间到了,人类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是说不通了,为什么我没死?而且路上也看不到一个人的尸体?昨天晚上我以为是夜se太浓影响视线,今天白天一看,才发现果真没有一个人,至少我举目四望是看不见一个人类的。 那么兽呢,会不会有动物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呢? 同样只能打问号,因为我也没听到任何动物的声音,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眼下所有的信息来源几乎都没有了,我在城市里生活惯了,不可能有贝爷荒野求生那样的能力,甚至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所以我明智的想到了去超市里拿免费的东西吃。曾经小时候我有时会想要是地球上只有我一个人类,所有的店铺,超市里的东西都由我随便拿,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今天这个愿望实现了,只不过比预期中的要差那么一点。 当我来到附近一家大型超市的门口的时候,我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来了,因为这间超市并没有被摧毁,由于在最底层的缘故,它看起来保留的还算比较完好。我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踏过面前的重重废墟,到了超市门前,我却突然犹豫了。 该不该进去?如果我进去,又发生像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那该怎么办。昨天晚上我有幸逃出生天,万一等下被困在里面出不来,或者干脆死在里面,我岂不是要悔青了肠子。 于是我踌躇了,我明明透过阳光就看见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至少超市里很大一块面积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里面的商品还原原本本的摆在上面。我又仿佛看到了一个死亡的牢笼,那里面有诱人的食物,可是一旦我进去,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怎么办,该不该进去? 我只能说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离开超市在超市附近转悠了两个小时后,我再度来到了超市门口,因为,我必须进去,不然,就算不被有可能出现的灾难埋葬,也会自己把自己饿死。 琳琅满目的食物就在我不远的地方,不到一百米,终于,我跨进了超市的大门。 里面依旧不见半个人,我明白自己不能在里面逗留太久,逗留的时间越久风险就越高。超市没有灯光所以非常昏暗,尤其是到深处的时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打开了没多久我就关了,我怕没电,也不知道现在的世界还有没有电。 我模索着来到了熟食区,拿了很多的肉类和面包,这些东西是最耐饿的,我必须先拿够了这些再看别的,我还拿了一些水果,一些牛nai,一些我爱吃的零食,后来我又把零食丢了,觉得零食太浪费,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这个。 这种免费随便拿的**是很大的,我的背包和手提箱已经撞的满满的了,手里也捧着一大堆东西,并且我依然继续在超市中搜寻着,希望能再看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来到了卤菜区的时候,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啊,我的肚子似乎和我发出了同样的感叹,发出饥饿的声音。 这种**驱散了我的恐惧,我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天下了,看着超市一排排的货架,我有一种感觉:这里的东西能够吃好几年。 但我忽略了保质期这个大问题,心中狂喜,当下将背包和拉杆箱放在一边,到熟食区饱餐一顿。 这一顿吃的非常饱,因为食物很多,我一直吃到自己确认自己真的吃不下了才停住,望着那么多的卤菜,我感到一阵可惜,要是这些食物不会过期该有多好啊。 当我重新背上背包,拉着拉杆箱准备回家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响动。 声音闪电一样将我全身电击了一番,回过神来,我才意识到这声音似乎并不是昨晚的坍塌灾难所带来的,因为不可能这么小。我暗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他是什么声音,我必须得回去了。 而我越往前走,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愈发的清晰了,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难道我正在慢慢的接近那声源,可是刚刚我进超市的时候却根本没听到有什么声音,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声音是在我吃东西的时候出现的。 我只有往前走,因为超市的大门就在那个方向,我不能逃避,我必须过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随着我在货架间越来越向前,外面的光亮透进来,我也的视野也越来越好,心中的安全感也慢慢上升,心说不管怎么样回了家就可以好好饱餐一顿了,直到我拐过下一个货架,我看了一生中最胆寒的一幕。 一群狗,大狗,和我一样高的,一共五六只正在围着地面上的一只死掉的山羊,它们将羊的肚子掏空了,鲜血将肚子周围的毛染得血红,场面格外凄惨,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生物都显得比一般的生物更加庞大。 我想跑,但我在出现在货架尽头的一瞬间就已经暴露,其中的一只敏感的转过头来,绿幽幽的眼睛用不到一秒种的时间锁定了我。这哪里是什么狗,分明就是一群饿狼,庞大的饿狼。 我失魂落魄的往回跑,丢下拉杆箱。但惊慌中的我显然没有意识到丢下背包可能跑得更快。后面的狼群嗷嗷的追赶了过来,显然它们认为人肉比羊肉更有**力。我很快被逼到了死角,那些大狼将我团团围住。 在半黑暗的状态下,我看不清它们的脸,只能感受到它们荧光绿的眼睛和鼻息间温热的呼吸,六只狼,不多不少,将我团团围住。后来我还听到了它们舌忝舌头的声音,以及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我承认,我被吓得尿了裤子,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面对六只和人一样高的巨狼包围应该也不会表现的多从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与它们对峙着。 “人类!”一个厚重的声音从其中一只狼的口中传了出来。 狼会说话?我没听错吧,我感到一阵眩晕,但紧接其后的声音将我的神经完全的唤醒了。 “人类不属于这里,这里是我族的天下,你们人类应该回堪界,那里才是你们的家,其他人都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听得真切了,的确是狼在说话。 “我不知道什么堪界,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居然和狼在说话。 “你必须死。”那狼凶恶的说到,说罢向我扑来,其他的狼也向我扑来。 就在它们全部扑向我的一瞬间,我的生存细胞驱使着我的身体,穿过它们的空隙,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逃去。 53 狼群紧跟其后穷追不舍,我仿佛又回到了在弯月山里被土著追赶的亡命状态,这次我没有能跑赢狼群的信心。 我不知道在往什么地方跑,因为刚才所见的群狼过于体型庞大,我有一种自己变小了的错觉,我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尼尔斯骑鹅旅行记》,但身后的狼群显然不会像童话里那样温和的,它们的最终发出嗷嗷的嗥叫,六只狼的嗥叫交织在一起,我听得耳朵发麻,虽然身体还在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跑去,但深深的自卑感还是侵袭着我的身心,听着后面的嗥叫和急切的追赶,我明白如果我再不加速以改变现状的话,被它们撕成碎片是迟早的事。 而最为恐怖的是我在货架之间拐来拐去,也不知跑到了那里。超市里的光线非常不好,但不同于刚才的完全黑暗,现在我可以勉强看到一点点光亮,可能我所在的地方附近有一个门或者窗户之类的出口,外面的光得以进来,想到这我不免一阵兴奋,如果真的是附近有个出口的话那还是可以暂时摆月兑险境的,至少外面的空间比超市里面大得多,选择逃生的路线也要多很多。 怀揣着这样的愿望我的胸中再次积蓄满了东西,我感觉现在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腿没了感觉,只知道朝一切可能的方向冲。后面的狼与我保持着比较稳定的距离,但我知道着样的前提是我的速度不能变的太慢,我不知道狼跑多久就累,但我能肯定的是它们体力一定远远大于我的体力,况且它们还是六只。 我好像跑到了超市的墙边上,我开始顺着墙跑,而不是在货架之间穿梭,这样总能更快的接近超市的出口。而我慢慢的发现身后会说人话的狼的聪明程度好像超过了我的想象,它们不在集中在一块追我,而是六只狼完全分开,朝留个不同的方向跑去。可能它们也对这个超市不熟悉,期待和我一同玩一场捉迷藏的游戏。而就在六只狼完全分开,我的身后仅仅剩下一只在追我的狼的时候,我突然感到眼睛被刺得生疼,在自己面前的不远处,赫然就是一个洞口,洞口的光来自外面的世界。 这个洞看上去不像是超市的门,应该是一个由于昨天晚上的灾难而被砸出来的洞,我飞一般的朝着那个目标跑了过去,希望在这途中身后的狼不要追上我。而身后的狼似乎遇见我即将要逃离到更广阔的外面,追赶的步子居然也开始加快。 这是我最担心的一幕,我宁愿渴死饿死也不愿意被这些会说话的狼撕成碎片。可笑的是现在我还背着那个装满食物的背包,我意识到必须要丢掉背包才能跑的更快,但那个背包仅仅背在我的背上,要是将之丢下,肯定会降低目前的速度,我不敢冒这个险,咬着牙背着背包,从那个墙壁上的大洞里冲了出去。 冲到外面的一瞬间我感到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由于道路上满是瓦砾废墟,跑起来反而没有在超市里那样顺畅,可喜的是身后的狼似乎被我慢慢的摆月兑了,等我跑到一个小巷子里的时候,已经听不到身后狼群的声音了,但我还是不断地往前冲着,知道我再也跑不动了,双腿打抖,整个肚子都在颤抖,我一**坐在一家关了门的咖啡馆中,气喘吁吁的几乎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了。 我将背包取下来放在一旁,感到自己即将要休克了。幸好带回来这个背包,里面的食物可以供我补充一整子。我打开背包,从里面拿了一个鸡腿,三两口就解决掉了,呛得我不轻,急急忙忙又喝了一口水,这才感觉把垂死的胃从死亡线上救活了。 我躲在这家咖啡馆里。这里虽然没人,但门还是开着的,进了门以后,我将门牢牢的锁上,通过百叶窗里紧紧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刚才的经历实在太惊险了,我一边祈祷上帝保佑,一边紧锁眉头看着外面。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等我决定不能就这么呆着,要采取点什么行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突然,我一个机灵,汗毛直竖。我现在身处一个咖啡馆中,没有仔细观察,只是在窗口上对着外面观察,天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的什么不明生物。从看到刚才的狼群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我一个动物存在的话那将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虽然孤独,但起码我不会立刻死去,我可以享受整个人类文明留给我一个人的充沛的用不完的物质,而有了这些危险的东西,我的生存就不能保障了,仅仅是来了一趟超市,就遇到了如此凶恶巨大的狼。 搞不好还会有什么更恐怖的生物,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必须回到我自己的住所去,那里才是这里暂时安全的地方。 我打开了咖啡馆的门,左右望了望,过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出了门。 我在咖啡馆捡了一把水果刀,要是真的再遇见狼群,能跑就跑,跑不掉,就用这刀生死挣扎一番,总比坐以待毙好。 虽然神经绷得紧紧的,这一路倒是什么都没遇上,只不过偶尔的风吹草动就会吓得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废墟世界的路很不好认,勉强找到了自己比较熟悉的一条路,准着这条路,一定能够在天黑之前地带自己的居所。 背包里还有很多吃的,足够我吃好几天了,这几天里我将不会出门,在家研究该如果防御自己,以便更好的活下去。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回家的脚步也更加坚定了,于是当我踏出下一步的时候,我一脚踩空了。 一只脚带动我另一只脚也跟着踩空,我整个人一下子掉入了一个深渊之中,我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没有盖子下水道里,刺鼻的味道开始弥漫我的鼻息。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刚才一直jing惕的看着周围,加之废墟的地形异常复杂,没有注意到脚下还另有乾坤。这一跤摔得我异常痛苦,感觉整个**都要烂掉了,过了十几分钟,我才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望着头顶上的下水道口,现在多么羡慕刚才在上面的时候,现在又得想办法出去。可是下水道的内壁不仅脏而且非常的湿滑,本来就没有落脚点,下水道里除了污浊还是污浊,没有任何能协助我逃出去的东西。 我对着出口大叫了一声,发泄着对上天的不满,为什么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为什么文明杯毁灭了?为什么会出现人一样高的狼,还要要我的命? 发泄累了,最后,还是必须想办法出去。我所在的地方离上面大概有五米的距离,如果不借助任何东西,对于我再说要爬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曾经小时候很好奇下水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好玩,今天真的光顾了这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正在我苦思冥想如何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在下水道的另一边,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只听得见心跳的声音。那声音似乎离我原来越近,我心中大呼不好,会不会连这下水道里都有狼?如果说刚才在超市我还与机会可以逃跑以摆月兑那些危险动物的追赶,那现在的我只有坐以待毙的命了。我的心跳加速,同时握紧了手中明晃晃的刀子。 管它是什么,出现的时候先给它一刀再说。我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随着那声音的慢慢逼近,我终于得以看清来者的真容了:一只硕大的老鼠。 说硕大,是因为它没有刚才一人高的狼那么大,但至少也比一般的老鼠大上十几倍。这老鼠似乎刚刚从下水道溜到了我这边,见了我,转了转眼睛,开始对我呲牙咧嘴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生物我竟觉得没有特别的害怕,可能是刚才遇到巨狼的缘故吧。我将刀子的刀尖指着大老鼠,那老鼠坐在地上,将两个前爪伸起,用极度凶狠的表情直视着我,老鼠开始与我对峙起来。 平ri里人人喊打的老鼠今天竟然也将威胁到一个人,我觉得脑袋上的血开始往上冲,大脑就驱使身体不由自主的拿起刀朝着老鼠扑了过去。 由于下水道下面所在的空间非常狭小,老鼠虽然往后躲开,但并没有躲多远,撞到了下水道的内壁上,我一刀扑空,没有犹豫,再度运起一刀,直刺那畜生的大腿。 老鼠一吃痛,尖叫着要跑,鲜血一下就用了出来,我顿时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老鼠腿受了伤已经跑不动了,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和仇恨,又冲上去对着老师的身体狠狠捅了几刀,老鼠尖叫挣扎了几分钟,终于不动了,而我的身上也沾满了难闻的血污。 看到老鼠的尸体,我重新背起了背包,将它的尸体拉到了靠近洞口的一个位置。 踩着它的尸体,我够到了下水道壁上的几个浅槽,它们将让我逃出生天。 死老鼠,再见了,就跟这个龌龊的下水道一块腐烂吧。 54 我在经历了两度死亡追捕之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此时已经傍晚了,夕阳西下,照应着残破不堪的大地。 我气喘吁吁的进了屋,将背包丢在地上。通过刚才的经历,我确信这个世界,至少是我身处的这个已经被毁灭的城市里,危险依旧存在,我必须将自己的居所打造的天衣无缝,至少呆在里面不被可能再度发生的坍塌活埋,也要预防外面各种各样的野兽攻击。 又啃了一个鸡腿喝了点水,不知哪来的劲,我将家里面所有能够移得动的重物:电视机柜、冰箱、洗衣机、衣柜、书桌、书架纷纷移到门后将门死死的抵住,折腾了一个小时,我终于放心了,现在门被抵住,等过几天要出去的时候再将它们一一移开,麻烦事麻烦了点,但总比对了xing命好。 回顾刚刚的经历,我在庆幸自己从猛兽爪下逃出生天的同时也后悔那个拉杆箱没有拿回来,如果拿回来了,自己足可以十几天不出门,而背包的食物仅仅能够维持自己四五天的时间,还是在节省的情况下。但无论如何,自己福大命大,四五天,足以可以好好的计划一番该怎么面对下一步的生活了。 通过今天一天的经历我基本上已经对从自己家里去超市的路比较熟悉了。我拿出纸笔,在纸上画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路线,可能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条路线都将是自己的生命线。而其他的路线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的,不仅如此,还有可能对我带来危险,比如说刚才的下水道,我的脑海在还残留着刚才杀死老鼠的惨状,一个平ri里连鸡都不敢杀的人居然杀了一只体型巨大面目可憎的老鼠,看来所谓的文明也仅仅存在于人类秩序完好的时候。 由于天黑的原因,我走到电开关处准备开灯,却发现根本没电了,我又一个希望也破灭了,要是有电那该有多好啊,现在我只能用家里的蜡烛来照明了,一共只有八根白蜡烛,是以前买来用来预防停电的,这些蜡烛肯定是不够用的,今后还得去那个超市搬来更多的生活用品。 吃饱喝足以后,我点起了蜡烛,同时将所有的窗帘关上并用一切可能遮盖的东西将窗帘遮上,因为此时我听到了外面野兽的叫声,种类非常多,我能辨认的就有狼、猫、狗、鸟、马,还有一些虫子的叫声,还有一些辨别不出的叫声。光源很可能将它们引到我的家附近。 做好了充足准备后,我将蜡烛点在房间的最里面,也就是我的卧室的角落里,这样能最大程度的遮蔽这微小的光源。我将蜡烛点在床头柜上,最在床上,拿出一叠纸,还有中xing笔。下面我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这些野兽。 我对白天去的那个超市比较熟悉,以为以前总是去闲逛的缘故。那个大型超市分为两层,一楼以食品为主,二楼则是其他生活用品以及文体用品,如果我下次去,除了拿吃的,我必须得拿一些防身的用具,刀之类的东西那个超市不会少,问题是我该如何使用。而我的家里仅仅有一把菜刀和一把水果刀,下次出门必须得带上。我把我想到的每一点都一条一条的记在纸上,以后还有更多的问题需要解决,我只有一步一步来。 我去厨房打开水龙头,索xing,自来水还是有的,我将这个满是灰尘的家清扫了一边,终于像个样子了。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平时这个时候我还在电脑前打字,而今天我不得不入睡,因为我实在太累了,加上身体上的伤痛,刚才躺下,我就感觉自己永远也不想在起来了。 在世界末ri度过的第一天,真希望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切都恢复原状,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长而真实的梦境。 迷迷糊糊的酒睡着了,但我忽略了致命的一点:我忘了吹蜡烛。 我以为我睡之前一定会吹蜡烛的,但强大的睡意将我的意识模糊了,于是,在我睡着之后三个小时,那根本来就烧了一大半的蜡烛完全的烧完了,火离开烛芯,慢慢蔓延到边上的纸张上,床头柜上放着我刚刚拿来的一大叠白纸。 而我睡得浑然不知热,那些白纸烧了起来,顺便将床头柜边的小书架点着了,那个书架是挂在墙上跟墙体连为一体的,因此无法取下来。书架一着,火力就变得旺盛了。当我朦朦胧胧的觉得有点不对劲而本能的醒来的时候,火已经将我房间的窗帘烧了起来。 醒来的一瞬间面对这一景象,我的脑子还是一片浑浊,我似乎都忘记了现在身处坍塌的世界。在即将第二秒的时候,我才完全清醒过来,飞奔到厨房里用桶接水,小小的房间已经烧得面无全非,大半个墙壁已经被烟熏得乌黑。 尽管我用了五桶水控制住了火势,但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撞击,什么东西在撞我家的门? 一定是这该死的火引来了什么不知名的生物。那巨大的撞击好像声声撞在我的心上,每一下都是那么的沉重。火已灭,但那恐怖的撞击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加大了撞击的力度。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一点半,如果不是这火,可能我还在睡梦中,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孽,谁叫你睡觉不吹蜡烛呢。 我惊恐的朝门的方向走过去,我想透过猫眼看看门外究竟是何方神圣,就在我距离防盗门还有两三米的时候,门却突然被强大的力量撞开了。 我大骇。 漆黑的环境下我看不清门口站的是什么东西,只能通过一声声的“喵”判断那是一只猫的存在,而且不是一般的猫,是一只和我一样高的,巨大的猫,因为透过外面的月光我能察觉到门外的那个庞大的轮廓,连它幽幽的摇摆着尾巴,我都能看的清楚。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大猫瞬间就冲进了我的屋里,我看到猫发亮的绿眼睛,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这样的一双眼睛比狼还要可怖,可能是这样温顺的动物带给我的反差太大了吧。我没命的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冲去,而那猫十分灵活,三两家就追了上来,我感到胸口一阵沉闷,原来它用它的两个肉抓子将我抓了起来。 它用双爪将我抓起来,送到面前,透过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猫脸。 这是一只白猫,雪白雪白的,十分漂亮。我忽然想起了猫捉老鼠,也是先要将老鼠把玩一番,然后再吃掉,它会不会把我当成一只老鼠。 而看这只猫的脸,我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着曾经熟悉的一些事物。奇奇!这只猫好像上次小惠宠物店里的那只猫奇奇啊,只不过大了几百倍。我柔声的说:“奇奇,乖,放我下来。” 连我都鄙视自己的这番话,我估计这只像极了奇奇的大猫也是如此。在我收留奇奇的那一晚我对那个来客算不上友好,会不会今天这猫也会对我不友好呢,我还没有想更多的时候,那猫就将我狠狠的抛了出去,像抛一个皮球玩具那样,我重重的落在了自家的门外,骨头好像被摔散了。 刚想起身,那猫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这次它没有用爪子将我抓起来,而是用嘴叼起我的我的衣服,将我整个人叼在了嘴里,慢慢的下楼梯,朝着外面的夜se走去。 我刚才被它这么一摔,连还击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感觉双手发麻,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大猫将我叼到了外面,我感到了夜里的寒冷。都是那该死的一把火,否则我现在还在沉睡中呢,怎会如此难受。 这猫的力气还真是大,刚才我用那么多东西抵住了门,还是让它撞开了。现在它叼着我,走在寂寥的大街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街。但耳边渐渐响起了猫叫,随着猫叫越来越多,我的心也在慢慢的下沉。 终于,我看到了黑暗中绿幽幽的猫眼,足有十几只那么多,我不禁想起了白天在超市里遇到的狼群,这些温顺的猫,比起那些狼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突然,我感到身子一空,我再度被那只猫用嘴抛了出去,我落在几米外的草地上,痛的身体发抖,而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猫,已经纷纷向我扑过来了。 我闭眼等死。 而接下来的几秒钟,我似乎又听到了狼的叫声,狼的叫声和猫的叫声开始交织在一起,我久久没有感到身体上的再度袭击,我挣扎着转头,发现在不远处,一群狼正在和一群大猫撕咬着,叫声冲天。 猫和狼,怎么会打了起来?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是为了争我这个猎物么? 但不管怎么样,两个物种在皎洁的月se下厮杀着,暂时没有任何东西来打扰我。 我的身体仿佛又被灌注进一股力量,忍痛飞快的起身,朝着远离它们的地方逃去。 55 狼和猫相互厮杀的叫声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两种平时素不相干的物种在这一刻成为了死敌,一部分是出于我这个猎物,可能另一部分是处于猫**的体型,使的它们寻到了祖先血液中的野xing,并将其释放出来。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由于刚才被那只该死的大猫玩来玩去的缘故,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我全身瘫软到了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了,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在我身处的这一堆瓦砾中,我晕乎乎的好像看到了有一个地狱的魂灵在向我招手和微笑。 不行,得赶快站起来,找到回家的路,要是又有什么东西追过来,自己真的是要死定了。在生存的驱使下,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着这条路的远处跑去。 还好一路上没有遭遇到什么袭击,我走走停停,不知道弄了多久,此时东边的天尽头生出一股鱼肚白,看来不久之后就要天亮了。 这里是哪,我完全不知道,更无法知道如何才能抵达自己温暖的小窝了。现在想来,能安安稳稳的睡一觉真是件幸福的事。 等到天上的太阳和月亮并存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半,我终于找到了一条自己能叫得出名字的路,我是从路边银行旁边倒塌的石狮子辨认出来的,这家银行是当地少有的欧式风格的高大建筑,石狮子也显得英俊威武,但现在看他狮子的脸朝下,五官都摔得支离破碎,已然失去往ri的雄风了。 模索着记忆中的地图,我在东方既白的时候抵达了自己家的楼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回来的,一切都像是个梦,或者是上帝的手在牵引着我前进,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上了楼,房门却洞开着,因为那只死猫将我的房间毁坏殆尽的缘故,我的房里现在没有了门,这是个非常苦恼的问题,我该怎么再弄一个门。想了半天,我决定搬家,只是想想罢了,还没有想好具体往哪里搬,毕竟一个没有门的家根本算不上一个家,而凭我拙劣的动手能力,我不相信自己能够造出一个足够安全的门然后将之稳稳的镶嵌到门框上。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决定先吃点东西,再睡一觉,补充体力。我草草的将屋内的重物堵住空洞洞的门框,想吃些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那个装满食物的背包了。 该死!一定是让大猫给叼走了! 我痛苦了一场,哭过之后,我意识到不能继续无谓的浪费体力了,我必须再次前往那个超市,这次必须万分小心,而我昨天晚上写的计划还在我的房间里,我在那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上又加了一条:搬家。 做完这些事情,我再也抑制不住身体的罢工,瘫软在床上,在不到一分钟的事件里,我就已经沉睡了。 此刻,外面的阳光明媚。 一般东西的感知能力要比人类强大很多,所以当狼群慢慢的逼近我的住所的时候,我还浑然不觉,我以为世界这么大,而我这么小,要在芸芸众生中找到我,应该是件概率极低的事情,但从昨天的一系列事情来看,有的时候数学概率并不会特别管用。 这一觉睡睡的质量非常高,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也就是说我差不多睡了一天。我伸了个懒腰,虽然身体还是隐隐作痛,索xing没有太重的伤。我觉得意识又开始恢复清醒,下床拿了药箱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伤口处理,然后呆呆的坐在床上,想事。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我的肚子再一次饿了起来。目前我非常不愿意再去那个超市了,一来刚才收到了如此大的惊吓,我还没有缓过来,二来我还没做好充足的防御野兽的准备。虽然说计划上写了下次去超市一定要带上一把菜刀和水果刀,但真的要再去身体力行的时候,我却异常踌躇,刀仅仅是用来抵抗的工具,而抵抗的风险还是非常之大的。 可是如果我现在不去超市拿些东西回来,我将要度过一个饥饿的漫长的夜晚,可能到了白天,我还是不会下决心去超市,恐惧已经深深扎根在我的心底了。 但是,必须去,不去就会饿死,去的话还有可能带回来一些生活用品和食品,保障我越来越强大。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即便这个世界都抛弃我,我也不能抛弃自己。 我终究还是起身出门了。 此时是下午五点钟左右,接近夏季白天越来越长,因此我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家,况且我已经熟悉了到超市的路线,如果快的话,二十分钟就呢过抵达超市门口。 我将菜刀用报纸包好,夹在裤腰间,同时将水果刀放进刀鞘装进口袋里。我还带上了手机,尽管为了省电我一直关机,但当我开机的时候看到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了。我决定等我在超市找到手电筒的时候,就彻底遗弃这个没用的手机。 觉得所有的准备都做得差不多,我出了门,下楼梯的一瞬间,我隐隐感觉似乎有种不对劲的气氛。 危机感越来越浓重,的头开始往下滴汗。奇怪,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害怕,好像之前去超市也没有这种感觉,是不是我这次不应该过去?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脚步还在慢慢的往楼梯下挪。等我抵达楼梯的最下方的时候,我看到在大门口有一双双的眼睛正在冷冷的打量着我。 一群大狼,整整齐齐的排成一行,坐在我家的下面,似乎是在等着我。我毛骨悚然,看它们的眼se,好像知道我会下楼似的,也不知道它们在这里等待了多久。 一股寒意令我全身不由的颤抖,似乎都忘记了拔出腰间的菜刀。 一共六只狼,就那么排成一条,整整奇奇的看着我,幽幽的眼睛在白天看来并不比晚上柔和多少。 “王,您下来了,请接收我们真挚的敬意。”中间的那只狼说话了,这声音和上次我在超市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应该还是上次在超市追我的那六只狼。 它的话音刚落,它随同其他的狼一起将身子扑在地上,前爪张开。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古代对帝王的叩首。 我懵了,我不知道这些狼在干什么,甚至一度怀疑现在是在梦中。 “你,你们……”我的头脑开始清醒,将腰间的菜刀拿出来,刀尖指着前方。 “王,不要害怕。”狼纷纷起身坐了起来,还是那只发言人气质的狼对我说人话。“你肯定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世界变成这样了,为什么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人类,为什么狼会说话,为什么猫那么大。” 我不说话,听着那只狼接着说下去,从它的语气里我感到了一阵稍稍的安心。 “整个人类都是远古时期来自堪界的物种,堪界是一个遥远的地方,根据那边的法则,人类到了这一年就要集体退出地球回到堪界,并让人类文明自行消失,但为了将他们对万物的统治继续延续下去,他们决定随机选择一个人类留在地球,作为万物的王,他将能在地球上统治百年而不死,直到堪界派出新的王前来接替旧的王,旧王的使命才算完成,将回到堪界继续生活。” “那么说……我就是王?”我听得无比奇幻,心跳加速着。 “当然,我们这次前来,是要请您去我们狼族的地方——狼山去称王的,你一去,狼族必将向你称臣,而狼族又是地球上最强大的物种,狼族向你称臣,万物也亦必向你称臣。” “那作为王,我要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地球上的一切物种完全臣服于您,您唯一的限制是不能滥杀它们,否则您有可能无法回到堪界。” 望着坐在地上的狼,我的全身凝固了,我不知道它们说的是真是假,从昨天看到狼会说话开始,我就彻底不相信这个世界了。 “恭候您起行称王。”六只狼再次匍匐。 “现在就要去狼山吗?我可不可以不去。” “王,您必须相信我。”说话的还是那只狼,它的声音像中年男子,非常成熟。“必须现在就去,如果不去,您将会有生命危险,大象就在外面,您现在可以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其实收不收拾都无所谓,称王之后,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您的。” 我似乎真的听到了外面大象沉重的跺着脚的声音。 56 “好吧,我相信你。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来。”撂下这句话之后,我转身跑回了家中。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怎么办,该不该相信它们呢,可能狼是骗我的,它们其实是想吃我。但如果真的这样为什么刚才它们不扑过来,既然找到了我的居所,它们完全可以组织更多的狼过来攻击我。 我胡斯乱想着,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听它们的话,去当它们的“王”。因为如果现在我拒绝,可能它们真的会一拥而上将我撕成碎片。 其实我实在不想跟着一群狼去什么狼山,我只想安全的生活在自己的住所内,吃穿不愁,说不定这是一场灾难,我能等到救援队到来的那一天然后重新回到社会上。然而刚才狼的一番话彻底击垮了我的心理防线,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了,我将和一群动物永久的生存在一起。即便是许多年以后我能回到那个什么堪界,这漫长的时光又要我如何去面对的。我不禁想起了小惠,如果真的有什么堪界,她在那边还会想我吗,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一个人呢。 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既然狼许诺了说整个世界都是我的,那么我就有无穷无尽的资源可用了,依我在所在的城市观察,人类文明差不多因为那天晚上的坍塌毁坏了五分之四,还剩下五分之一。但五分之一对于我这个地球上唯一的人类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浩瀚了。等我称王完了,我还可以回到城市,甚至是去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城市,享受那边还没有毁灭的物质资源。 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里不免又有点兴奋。儿时总会有做皇帝的愿望,而我万万没想到若干年年之后我竟然是给一群动物做皇帝。 我仅仅塞了一些纸笔,还有我的《弯月门》稿子在背包里。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上了刀,衣服,手机。很少的东西。当我背着背包下楼的时候,那几只狼还是恭恭敬敬的候着。 “王,请你上大象。” 我很好奇骑上大象回事怎样的感觉,到了外面,果真有一头灰se的大象,比一层楼还高,正站在那里拍打着双耳。 “太高了,我上不去。”我看着大象。 其中的一只高大的狼来到大象的身边伏子,示意我站上去,然后再上大象。这样的场面我只在古代的电视剧里看到,今天自己居然遇上了,我战战兢兢的踩上了那只狼的背,费了好大力气才骑到了大象的背上。 大象的背上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厚实,我调整了好几次位置,最后才坐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位置上。即便这样,我还是紧紧的用手脚锁住大象,生怕从上面摔了下去。 下面的狼群看到我做好了位子,开始列队往前走。六只狼分为两队整整齐齐的带着队,大象慢慢跟着它们的步子,我们正式踏上了行程。 我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房子,突然对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但现在上了大象的背,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只希望这些狼说的话是真的。 队伍走的非常慢,直到太阳落山,我们才到达了城市的郊区地带。这里比起市区更加的凌乱不堪,破败的建筑废墟和瓦砾穿插在植物之间,乱七八糟,好像一片史前的荒地。我再度回头,这时望见的只有在夕阳的残照下城市的天际线了,这样的场面令我的心情非常的沉重。 再往前走一会儿,就望不到城市的影子了,自然开始在它们自己的天地里尽情挥舞着。野外似乎并没有收到这场坍塌的灾难多大的影响,一切好像都有条不紊的继续维持着秩序。随着虫鸣鸟叫的声音愈发的嘈杂,我们进入一片树林。 大象稳稳的走着,前面带路的狼群也丝毫没有乱了步子,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我的脑海中依然存在一个疑问,即便人类全部离开了地球,为什么东西就会说人话了呢,这是怎样的逻辑呢。 或许,逻辑,在世界中根本不存在,只是人类单纯找到了一点小小的规律,就以为能用以解释所有的现象发生了。 我一言不发,我实在无法想象ri后成了王,整天与动物交谈的场面,而在当下的世界中我也只有和东西才能交谈,不然可能我会渐渐丧失说话的能力。 进了密林,因为道路的崎岖,大象的步子变得更慢了,现在这里黑的只能看见植物杂糅的影子,我不知道狼山还有多远才到,也不想问。城市的周边根本没有一座叫狼山的山,可能是狼族自己给某一座山命名的吧。既然它们能步行从狼山来到市区,说明狼山也没有多远。 由于视野的不开阔我也慢慢的失去了方向感,直到我们出了密林的时候,借着还没有完全黑的天se,我才看清了前面的景se:一条河横在我们要去的路上,过了河,不远处可以看到一个山包的影子。 狼群和大象也慢慢停下了脚步。 我仔细聆听,河对面的山上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叫的我一阵毛骨悚然。 “王,前面就是狼山了,那里有狼族三百只。今晚您将在众狼族的目睹下正式的成为天下万物的王,明天天亮,您就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了。” 废话,我当时是要离开了,难道还要留在这深山老林不可。我心中暗说。与此同时狼群和大象又开始前进。 我们开始过河,这河的水上有几块石头露出,狼群就踩着石头过了河,大象则完全不用,这样的水深仅仅没过它四个腿的一半。等我们的都过了河,从狼山那边突然跑下来许许多多的狼,狼群将大象簇拥住,对着上面的我嗷嗷的嚎叫着。 奇怪的是我从它们的眼神中似乎并没有看到对于王的敬畏,反而是一种挑衅和威胁的神情,有些狼甚至对着我呲牙咧嘴,大象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最开始的那六只狼已经淹没到狼群之中找不到了,而大象的下面起码有百八十只狼在活蹦乱跳着,我又开始感到不安了,整个身心绷得紧紧的。 忽然,令我没有意料到的事发生了,大象突然身子一抖,我一下没抓稳,被它从背上摔了下去,落到了一群狼的身上。当我落地的一瞬间,我就取代大象成为了包围的对象。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大象已经朝着远方离开了。 狼群见我从大象背上摔下来,渐渐的都安静了下来,将我围在一个圆中,所有的眼睛都打量着我,我的心直发麻,不详的感觉愈发的浓烈。因为那些狼的眼睛和神态,怎么看都不像是善意的。 是啊,狼怎么会是善意的呢。我的心已经凉了下来,自己肯定是被狼骗了。哪有什么称王,那六只狼是将自己骗来了狼山,准备和群狼一起享用我。 可是,这么多狼,岂不是要将我撕成肉酱?我瘫软着坐到了地上,周围的狼群慢慢的逼近了。 “人肉是世间最美好的滋补,现在整个人类都去了堪界,只剩下他一人,如果熬成汤,我们的种族就将变得无比强大,下一个文明的世界就将由我们狼族在创造!” 一个声音在狼群中响起,声音苍老雄浑。原来狼是想将我骗到狼山,然后将我煮成汤,分给每一只狼,以壮大自己的种族。我多么想恳求他们不要杀我,但面对这么多杀气,我的新已经死了,**好像是一副空皮囊。 “万岁!万岁!万岁!”周围的狼也开始发出人类的声音。 我好像又回到了弯月山里那个野蛮的部落,但相比而言狼群要更为恐怖,它们是野兽,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而自从人类从地球上消失以后,狼的智商似乎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不仅会讲人的语言,行为举止也向着高等智慧生物靠拢。我被四只小狼七手八脚的绑在了狼山脚下的一棵大树上,我不知道它们是如何绑的,因为我没有心思思考这些无聊的问题,现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盯着面前缓缓流过的河流。 我的背包被丢在一边。狼群们开始组织起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分工执行煮我的大小事宜。 57 实话说,狼的捆绑技术是不如人类的,弄了半天,我虽然被绑在了树上,但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躯干还在在捆绑的条件下小幅度的运动。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敢乱动,因为我的周围有三只狼,正在死死的盯着我,一有不对劲的动作,它们就会向我龇牙咧嘴。 于是我绝望了,索xing一动不动,看着头顶的天空发呆。 天黑了,我不知道这群狼该如何来照明。刚冒出这个念头,我面前有一小群狼就叼着一捆一捆的树枝聚在了一起,它们将树枝放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没有草木的地方,柴火慢慢的酒堆起来一人多高,也不知它们怎么做到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燃烧的大火着凉了我面前的狼群。它们似乎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项庞大的工作。有的烧水,有的磨刀,有的将植物用石头捣碎,还有些其他在做些我叫不出名堂的工作,但无论做什么,它们的所有工作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将我煮成美味的汤汁。 我不寒而栗,却万念俱灰。 我开始细细回想最开始的一切,那时候我还在没有被毁坏前的世界,一切本来都是正常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秩序开始变得有些混乱呢,对,我想起了上次和小惠在一起的时候,那是在我家,我明明听见了有类似于地震一样的声音,可是小惠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而这次的时间,恰巧是在自己写完《弯月门》之后的事情。 的确,在我没有写《弯月门》时,生活的一切顺风顺水,几年以来我过得都算称心如意。我的心里一下子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又是像在弯月山那样,我所经历的并不是什么真实的境遇,一切都是人为所控制的? 也就是说,我现在依旧是在一段程序中。 望着眼前像人一样忙忙碌碌的狼群,我的这个想法愈发浓烈了,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太不符合逻辑了:巨大的狼群,巨大的猫,会说话的狼,还有像人一样的狼,这些怎么看都像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情节。 可是,当夜风吹拂在我的脸上,那种凉意丝丝入肉。如果此刻的我被砍上一刀,大概也会痛苦的一命呜呼吧。 随着狼群们继续工作着,不断有狼开始围了火堆跳舞,就像远古先民们的欢庆仪式,它们正在欢呼即将能够即将享受到一顿能使它们种族兴盛的美味。 还有的狼没事做,索xing跑到我的面前,用它们的爪子在我面前挥舞着,对我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还有的索xing用爪子在我的身上划来划去,它们似乎对我的衣服很感兴趣,我的身边一下子围了三只狼,它们都在用爪子摆弄着我的衣服,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兴奋。 我仿佛看到不久以后狼穿着它们的衣服,取代人类,成为地球的霸主。这样的进化规律太荒谬了。 身边的狼还在摆弄着我的衣服,我一动不动,任由它们摆布着。过了不久,它们将对我衣服的好奇转移到我的背包上了。我的背包在被它们捆绑之前就被丢在了一旁,那个背包像我一样死气沉沉。 三五只小狼冲过去,将那个背包野蛮的撕烂。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我的纸笔,还有那本《弯月门》的手稿,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来这里会带上它们。 小狼似乎对我的稿子非常有兴趣,五只小狼凑在一起看我的稿子,它们翻阅的速度非常快,我不禁怀疑它们能不能看懂中文。 终于,翻了好一会儿,其中的一只小狼带队将我的稿子叼走了,我目送着它们。小狼将稿子叼到一头个头比较大的狼面前,对它叫了叫。 大狼用嘴翻动稿子,发出了人类的声音:“我来念给你们听。” 看来不是所有的狼都是识字和会说人话的,最起码小狼还不会。五只小狼排成一排,坐在大狼面前。 那大狼的声音听上去很沉稳,和我不久前听到的狼的说话声都不一样,它的声音里有一种灵动的味道,不似那种满含杀机的狂野,倒像出自一位风度翩翩的智者的口吻。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绕了多少个圈,这片田埂似乎在捉弄我这个小小的外来人,无论我怎么努力,感觉那屋子始终离我不远,还有一次我竟然向着房子的方向跑去了,我惊讶于设计这个迷宫的人,是不是得到了诸葛亮八阵图的真传,在荒郊野外搞这种玩意,不是行为艺术,就是脑子有病……” 他慢悠悠的读着我的作品,小狼们听得津津有味,而我却愈发的觉得悲怆,好像黄昏的亡灵曲,一声声的敲打在我的心上,我早已泪流满面,凝望着最远处的天际。 大狼很快就要读完第十章了,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把我的小说全部读完,它可真够有耐心的。就在他即将读完第二章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伤痛好像慢慢的变轻了,身体也变得轻飘飘起来。 这种状态整整袭来,而天空也不再黑暗,慢慢的自天际线she出一道白光来。就在大狼正式读完了小说第十章的情节的一刻,白光飞速的铺展开来,像一根白线变成了一块白布,将整个天际照的亮白,而当我将视线从天上转移到眼前,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变得一阵雪白,我的头开始发晕,身子也好像漂浮了起来。这种没有重心的状态持续了一分钟的事件,我的耳朵里开始出现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之后,世界安静了。 只安静了一瞬间,然后又慢慢的嘈杂起来。 只是,这次不再是狼的声音,而是激扬的音乐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ktv内的沙发上,音乐和灯光将ktv房间照的绚烂耀眼,而小惠就在我的不远处唱着一首节奏飞快的舞曲。 一切,好像是一个梦,又像是真的经历过。 原来世界不曾毁灭,如果真的要解释,可能一切的原因,都来自于我的那本新作,《弯月门》。 我慢慢的回忆起来,在刚刚创作的时候,我有时会偶尔念出来,每当我念出来的时候,墙上就会有一些细小的粉末月兑落,这便是细小的坍塌;那次我完成稿子之后,小惠在我家无意间读了我的稿子,于是我感受到了地震,但是她没有,可以肯定坍塌的感觉只对我一个人有效;而当我将整个稿件交给出版社的编辑,正巧,那编辑又有个读的习惯,当他读完整部小说的时候,我所在的世界完全坍塌了。 因此我陷入了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真空的世界。 当在那个真空的世界,再一次阅读我的作品,可能我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因此我推算出了一个定律,那就是我的这部作品是有一定的魔力的,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我不知道这种魔力来自何处,可能和我几年前的弯月山的遭遇有些关联,但我已经不想思考和取证了,我又想起了在公交车上看见运尘的那一幕,运尘的出现,在暗示着我什么呢,可能她并不曾出现,一切都是那本书的魔力。 “哈,你醒了,赶快过来唱歌!”小惠发现了我,将我拉了起来,将话筒递给我。 “额,我睡了多久?”我拿着话筒不知道该怎么唱。 “你喝多了,睡了一小会,正好我唱完一首歌的时间。你别啰嗦,快点唱!” 我用自己独有的饱含沧桑的声音勉强的唱完了一首歌。“小惠,我有些话跟你说。” “嗯?什么话?” “我……我的小说,那出版社其实没要,说我写的太渣。” “啊?怎么会呢,要不你再试试投其他的出版社吧?” “不了,那本书有一个好大的漏洞啊,我得重新写。” “哦,那好吧,我永远支持你哦。” 我必须拿回我的稿子,且一定要快,我不能想象出版之后如果一群人在读我的小说,那会是怎么样一种后果。 于是第二天,当我起早刚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出版社那边却先打给我了,还是那个编辑的声音。 “哎呀真不好意思,昨天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手机关机没也没通知你,害得你白跑了一趟,我向你道歉,你的小说已经确定会出版的,我还会给你加稿费,你现在有时间来一趟出版社吗?” “呵呵,不好意思,我不想投了,能不能把稿子还给我?” 在出版社拿到稿子的一瞬间,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回到家,我将稿子投入了火堆。打开电脑,开始酝酿我的下一部小说,这次,绝不会再是《弯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