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怕了吗》 第一章 装修风格奢华高调的知名品牌m路分店内,庄棕翀已经把手上的杂志前前后后翻了两遍,以至于他十分无心地记住了封底女郎的三围尺码,更衣室的门仍旧不见打开。 庄棕翀正想着请别人去看看女朋友是否遇到麻烦,手机便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庄棕翀接起电话听着,脚朝着更衣室走去,脸上无可奈何却不见半分不耐烦,倒有几分乐在其中的味道。长相帅气的男人本就吸引目光,更何况是轻声带笑语调上扬的那句“想我了?”更是提升好感度,看得别的女性脸红心跳。 整面玻璃镜的门板缝隙里露出颗乱糟糟的脑袋,那人看到庄棕翀转过拐弯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她笑嘻嘻地扬扬手里的手机,白净的脸上化了淡淡的妆,脸颊红彤彤的眼睛格外亮。 庄棕翀在门外站定,一手搭在扶手上作势要推开门。门里的人鼓圆亮晶晶的眼睛警告地瞪他,猫着腰站在门后仅露出脑袋。 “真不需要帮忙?”庄棕翀问得一本正经。 门里的人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件衣服不合适,你再挑一件。” “怎么不合适。”庄棕翀用了三分力气推门,“让我看看。” 辛以可不太自然地从门后走出来,脸颊更红更烫,她扯着腰间巴掌宽的黑色腰带,小声嘀咕,“太紧了。” 庄棕翀故作不明地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哪里紧?我看着刚好。” 辛以可鼓着腮帮子看着他,对他抗议。 庄棕翀伸长手臂搭在辛以可的肩膀上,亲昵地拥着她往结账处走,“你马上要嫁给我,可别再穿运动服,让别人笑话。” 上了车,辛以可仍旧嘀嘀咕咕的不满意衣服,手放在胸口位置,这里扯扯那里拉拉,她身上是件水粉色的连体衣,显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水女敕,衣服的胸前是一排扣子,可扣子不太尽职守则张着嘴巴泄露秘密,肩膀是镂空的薄纱,休闲款带着小女人的性感。 庄棕翀一手握着方向盘,歪头看辛以可想要安抚她几句,正好瞥到两颗扣子之间露出的大好风景,他吞吞口水,扭头看车外,刚过了电子眼,这时间段路上车不算多。庄棕翀快速转过头,手模上辛以可的大腿。 辛以可平时穿惯了短袖短裤,这样的衣服让她十分不自然,她担忧地说,“你哥哥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端庄?”辛以可歪着头想了两秒钟,觉得这个词还算恰当。 庄棕翀的手顺着她的腿往上模,见辛以可只顾着发愁根本没察觉到,他越发放肆,“我哥?哈,你在他眼中撑死也是清汤寡水。” 辛以可侧着身子来了兴致,“你哥私生活这么……精彩?”辛以可想用更准确的词语,觉得这么背后说人不好,更何况她马上就要见这位哥哥。 庄棕翀本只想过过手瘾模模就行了,辛以可这一侧身夹腿,刚好把他的大手夹在腿里,庄棕翀扭头对她笑,脸上的色彩有点偏黄,“见了你就知道。” 辛以可被他的逗弄得猛地抖了一下,她满脸通红往车门上贴,距离庄棕翀远远的,与其说是恼不如说是羞得满脸通红,“我告诉我爸。” 庄棕翀一脸委屈,“你说说,我见过你爸妈,你这马上要见我哥,咱俩的事就是板上钉钉的,愣是只让看不让吃,非把我急出毛病不可。”庄棕翀从没这么有耐心过,尤其是这方面的事,自从遇到辛以可,这个苦他吃了不少,不见烦却甘之如饴,吃不到的更惦着。 辛以可对他做鬼脸,“我爸说,不结婚你敢动我,他打断你的腿。”辛以可和庄棕翀走到这一步过程漫长,他名声不好,辛以可最初有防备,后来是父母的耳提面命,每每见到庄棕翀因为这事气得上蹿下跳,辛以可乐得不行,这个男人为她的改变,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不然也不会和他见家长。 庄棕翀的车子嚣张的停在大堂口,早有人候在车外。庄棕翀一改车内的可怜模样,整整衣领抚平后背衣衫,握住辛以可的手气宇轩昂的往包间里走。 包间门口挂着牌子,上面写着不同的名字,雅俗共赏的好词语。 庄棕翀推开门,脸上带着自然的笑,叫桌子旁的人,“哥。” 那人本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音未动,只有听到有人呼喊时才慢慢睁开眼睛,扭头看过来,表情淡淡地点头,坐直身子。 辛以可是第一次见庄棕翀的哥哥,倒是听过不少次,庄棕翀与这位哥哥十分亲近,提起时自然是不少赞美词,辛以可只当是弟弟对哥哥的敬重,心想哪里有那么无坚不摧的人。但是,见到庄棕翮,辛以可知道自己错了,就是有人能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 这人有双精明双眸锐利眼神,只是视线的随意地一扫而过,却让人忍不住瑟缩不容直视。辛以可觉得手臂上泛起一层疙瘩,这不是容易相处的人,辛以可在心里对他评价。 庄棕翀暗地里轻轻拉辛以可的手,辛以可微微弯腰,甜笑着叫人,“大哥。” 那人仍旧是淡淡的冷模样,嗯一声算做应答。 被人冷冰冰的晾着,让辛以可心里有些不爽,心想这人真不懂礼貌,对他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辛以可坐得脊背挺直,微微含着下巴看桌布花纹。相对于辛以可的微微抵触,庄棕翀显然已经琢磨出和这人的相处之道,“哥,我们的婚礼在双十一,你可别忘了。” “嗯。”庄棕翮问,“为什么选这一天?” “是可可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日子。”庄棕翀又转头对辛以可幼稚地说,“在那一天结婚,气死别人。” 辛以可害羞地笑笑,她一定是太紧张出现幻觉,竟然听到庄棕翮笑,和庄棕翀轻快爽朗的笑声不同,庄棕翮不仅说话声音低沉,连笑声都低了几个频。 这顿饭的意义就是,庄棕翀要和辛以可结婚,这是正式见家长的节奏。 而庄棕翀选择的第一位亲人,是庄棕翮。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与庄棕翮的亲近程度。 辛以可了解一点庄棕翀家的复杂情况,他和庄棕翮并不是亲兄弟,而是同父不同母的兄弟。庄棕翀有个同父同母的双生子哥哥,叫庄棕翊。说也奇怪,庄棕翀偏和这同胞兄弟不亲。 庄棕翀擅长引出话题、调动气氛,既不冷落了兄长又照顾了辛以可。辛以可的父亲最初反对这门亲事,说自家和庄家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婚嫁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再者,庄棕翀是玩惯了的人,怎么保证这次就能真收心,更何况比辛以可大着六岁。 辛父态度坚决地阻挠,辛以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后来对庄棕翀说,“要不我们分了吧,我爸妈不同意。”庄棕翀当时一听急了,你父母不同意你就退缩了,我这大半年的功夫不是白费了。庄棕翀知道辛父爱好下象棋,愣是没事就不请自来,到饭点也不走。厚脸皮到无人能比,后来辛父的态度硬是被磨得软化掉。 只是辛父松口之后又后悔的捶胸顿足,一再警告庄棕翀提醒辛以可,婚前不能发生关系,誓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庄棕翮说了什么,辛以可没仔细听,她觉得脑子里混混乱乱成一团,恍惚间,她竟然出现错觉,嘴巴张张合合正说话的明明是庄棕翀,可声音却是庄棕翮的。辛以可吓了一身冷汗,为自己的失礼愧疚。 庄棕翀突然碰碰辛以可的手臂,“哥喜欢喝这家的茶,要用紫砂壶泡,这么久不见送过来,你再去催催。” 辛以可忙不迭地站起来,抬头正撞进庄棕翮的视线内,他们视线对视仅一秒庄棕翮已面无表情地移开,用不太冷的声音说,“结婚,想要什么礼物?” 辛以可不知道庄棕翀怎么回答的,她站在门口想,是我太小家子气,还是这人气场太强大,怎么在他面前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似的。不行,面子不能丢,等会儿要好好表现下。 长长舒口气,辛以可觉得,庄棕翮对别人一定都是淡淡的冷漠,只有对着庄棕翀时候才会有那么点温度,比如刚才那句话,只是一个普通兄长对弟弟的问题。 辛以可的父亲爱茶,更觉得泡茶能提高女孩子的气质,辛以可早已是熟手。向服务员要来泡茶工具,辛以可对自己的幼稚行为嗤之以鼻,就因为那人没有正眼看自己,就要憋着一股劲地表现。 庄棕翀是知道辛以可会泡茶的,早已见惯不怪,托着下巴看辛以可。庄棕翮看着一双白净芊芊细手在眼前动来动去,那葱白细指熟练候水淋杯,细致地纳茶,沸水冲入壶边缘,刮沫、淋罐、烫杯、低快匀尽地洒茶。这是很标准的步骤,庄棕翮平时爱喝茶,可也做不到这样的仔细。 “你学过?”庄棕翮看着倒入白瓷小杯里的茶水,竟然有些期待。 辛以可对庄棕翮的反应十分满意,她忍着兴奋说,“我父亲爱喝茶,跟着学过一些。”其实,辛以可在家泡茶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她总觉得泡茶工序太麻烦。 辛以可端着瓷杯递给庄棕翮,“大哥。” 庄棕翮的表情虽不见多大改变,至少没进门时候那般冷漠,他伸手接过,细细品一口,未置一词做评论。 辛以可心里嘀咕:夸别人一句能怎么样啊? 辛以可是半弯着腰站在桌边的,衣服的衣领被扯得紧紧的,辛以可最初不觉得,直到对面的庄棕翀对她挤眉弄眼,辛以可才察觉到这个姿势正紧紧勒着身前,辛以可瞥一眼正喝茶的庄棕翮,他并未注意这边。 辛以可要扭身回到座位上,她只是轻轻的一个转身,却听到“铛”的一声清脆响。 辛以可呆住了,庄棕翀傻眼了,看看女朋友再看看哥哥,忍笑忍到内伤。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辛以可都是低头咬着嘴唇,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庄棕翀忍了几次,还是笑出来,“有没有吃饱?” 辛以可气得咬牙,气呼呼的说,“我说不穿这件衣服,你非让我穿。”她怎么想到这衣服扣子竟然在那个时候罢工,而且嘣一声敲在庄棕翮刚放下的杯子上。辛以可一晚上都是低头含胸,不敢抬头看庄棕翮的表情,哪里有心情吃东西。 庄棕翀腾出一只手牵住辛以可的手,放在嘴边吻,“我觉得挺好。”他顾不上考虑已经濒于崩溃的辛以可,再次逆着撸毛,“这估计是我哥,遇到最突发的事故。”回想哥哥那几秒钟傻愣的模样,庄棕翀觉得太难得。 辛以可气呼呼地扯出自己的手,“我这么丢人你还笑,他肯定不喜欢我。” 庄棕翀笑得肚子难受,“要他喜欢做什么,你,有我喜欢就够了。”看辛以可仍旧惴惴不安的模样,庄棕翀安慰她,“我哥对你印象不错的。”列举出子虚乌有的庄棕翮的“满意”表现。 庄棕翀真的觉得哥哥对辛以可的印象应该不错,不然不会呆那么久。 可惜,庄棕翀还是不够了解哥哥,庄棕翮对辛以可的印象就是:属性为女,胸大无脑,再无其他。 第二章 庄棕翀本来要拐着辛以可回自己的公寓,他早就心痒难耐到忍无可忍,可到了十点,辛父的电话准时打过来,不是打在辛以可的手机上,而是庄棕翀的手机上。 “在哪里?可可呢?什么时候回来?”庄棕翀正哄着辛以可下车,他看着不休不止的手机气得要捶车,刚接通,辛父就一连串的攻击。 庄棕翀不能表现出来他正要对人家女儿意图不轨,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呼吸,“爸,我们在路上呢,马上要家楼下。” 辛父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听,“你是开车接电话还是停着车的?” 庄棕翀忍,“开车接电话不安全,我停在路边呢。” 辛父暂信一次,“我在楼下等你们,我估模着半个小时能到吧。” 庄棕翀挂上电话趴在车前盖上一动不动,辛以可站在一边看他和爸爸说话,虽听不到父亲说了什么,辛以可已经猜到大概,下车戳戳他的肩膀,“我爸爸是不是催我回去?” 庄棕翀低声抱怨,“你爸上辈子一定是妻管严。”这辈子才会把小情人看得这么紧。 辛以可抬头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我爸这辈子也是妻管严。” 庄棕翀脸色不佳心情不爽地发动车子,因为有时间限制,车速开得快了些。辛以可坐在一边看他阴沉着脸,觉得有些愧疚,手放在他的大掌上,给他画了一张美味的葱油饼,“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庄棕翀恶狠狠地说,“等结婚之后,一个月只能回一次家。”到时候让老丈人也尝尝见不到小情人的滋味。辛以可怕他受刺激,忙不迭点头。 车子刚驶入辛以可家小区所在的路口,就看到一老头穿着白色宽松短袖花短裤凶神恶煞地站在路边。辛以可转头看庄棕翀的脸,庄棕翀很无奈的叹口气,“下去吧,小心点。” 辛以可看看自家用看诱拐犯的眼神看庄棕翀的父亲,她快速偏头,在庄棕翀脸上亲吻一下,顾不上说话赶紧打开车门溜下去了。 辛升荣看得心里吐血,要不说养女儿不如儿子呢,自家儿子亲别人家姑娘,他就跟占便宜一样,看着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亲别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亏得慌。 辛以可跳着站在父亲身边,笑嘻嘻地明知故问,“爸,等很久了?” “不久,两个半小时。”辛升荣哼一声说。 辛以可挽着父亲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踩着影子蹦蹦跳跳,她的声音一向轻轻柔柔,听起来像撒娇一样软软,“爸,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辛升荣看着已经和他差不多高的女儿,嘘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辛以可对父亲做鬼脸,“您总这么说。”辛以可对父亲的预感不以为意,辛父之前预感过好多次,没一次准的。 “你真喜欢他?”辛父摇头苦笑,估计真的像老伴说的,是自己失落感作祟才坐立不安。 辛以可想也没想理所应当的点头,“喜欢啊,不喜欢干嘛嫁给他呢。” 辛父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你喜欢就好。”大不了以后,把门禁时间再推延一个小时。 回到家,辛母正坐在客厅嗑瓜子,对进门的父女只是瞅一眼,继续抓一把瓜子,眼睛没离开过电视机。辛以可穿着庄棕翀的外套,在外面辛父以为她冷没多问,进屋了见她仍旧穿着肯定会怀疑的,而她衣服衣衫不整扣子崩坏,不知要想什么呢。 辛以可溜着墙边进房间,换了套大t恤和短裤,她笑嘻嘻地蹭到母亲身边,妈妈地叫。辛母嫌弃地把她的脑袋推开,“多大了还撒娇,丢不丢人。” 辛以可嘟着嘴巴坐好,抓起一把瓜子吃,“电视剧还没演完,男主角战死了,女主有了别人的孩子……”辛以可一下子跳起来,高声惊叫,“妈。” 辛母作势还要狠狠掐辛以可的手臂,“死丫头,我让你剧透了吗。” 辛以可嘿嘿的笑,辛母眼珠子一转给了辛以可一记“你等着”的眼神,冲已经在厨房给辛以可捯饬食物的辛父喊,“老辛老辛,可可回来穿的那件衣服,不是出门穿的那件吧?” 辛以可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笑来不及绽开,她吃惊地看看厨房,再求饶地看着妈妈,“我再给您推荐部新的电视剧,男主一定比这个帅,一定没死。” 辛母点点头表示达成协议,母女俩各据沙发一角,咔嘣咔嘣地嗑瓜子。 “妈,你不担心我吗?”辛以可问母亲,从她告知家人庄棕翀的存在,母亲一直不曾追问过,这让辛以可觉得心里没底。 就像买了一件衣服,要得到别人的称赞,才心满意足。辛以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不是很坚定地要嫁给庄棕翀的吗,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辛母吐出瓜子皮,“这男的真死了?怪可惜的。”转头看女儿可怜兮兮的表情,她轻蔑地训斥她,“又不是我和他过日子,行不行,问你的心。” 辛以可低声说,“我的心告诉我可以,但……”太过顺利,才让我不安,我真的这么幸运地拥有这个男子吗,很没出息的想,能拥有多久。 辛母依依不舍地从电视机上挪移开视线,到底是亲生妈妈,她揉揉女儿的头发粗声粗气的安慰她,“你不是一直傻乎乎地乐观吗?你的自欺欺人呢?”这个女儿从小没心没肺,困难的问题就放在一边,或者刻意忽视掉,“你小时候我给你算过卦,说你有一次劫,过了就顺顺利利。” 辛以可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辛母可是完全的无神论者。 辛母凶巴巴地瞪辛以可一眼给自己涨气势,“你记不记得十五岁时候的那场病,估计就是大师说的劫。” 辛以可知道母亲话里的意思,让她安心做新娘。辛以可跳起来搂住母亲的脖颈撒娇,辛母嫌弃地扯都扯不开只好随她去。 辛父端出可口的夜宵,辛以可十分不给面子地说,“从今天起,我要减肥。” 辛以可记得十五岁时候的那场病,不是身体问题,而是惊吓导致的高烧不退,据父母说当时的辛以可不仅呕吐不止且疯言疯语,在父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辛以可奇迹般地自我痊愈了,这至今是辛家的一大未解之谜。 辛以可无数次想,十五岁的那天我应该只是正常放学,为什么会突然生病,而且我到底受了什么惊吓,为什么事后竟然完全记不得。 辛以可摇摇头,想不起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辛以可爬起来上网,闺蜜陶应之果然在。 可大可小:哎~ 果然,三秒之后陶应之发来一个抖动窗口:对方兄长如何? 可大可小:高、大、帅 淘来淘去:具体!如何高?哪里大?怎么个帅法? 辛以可从脑子里搜索庄棕翮的影子,只记得那张冷脸,不算丑吧。 可大可小:我的衣服扣子嘣在他的手边~嘤嘤~ 没几秒,辛以可的手机就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陶应之。 陶应之用惊悚的声音亢奋地尖叫:“衣服扣子?上衣扣子还是裤子扣子?” 辛以可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着重说了庄棕翮怎么态度冷淡,害得她紧张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故,都是庄棕翮的错,势要闺蜜与她同仇敌忾一起讨伐庄棕翮。 陶应之那边静默了几秒,用更加兴奋的声音说,“庄棕翀的哥哥那就是姓庄了,一听姓氏就格外帅,身高多少?年方几何,婚嫁与否?” 辛以可的脚踢着地板,对闺蜜的冷淡态度不满意,“你还没有安慰我!” “不要放在心上,你不是说他没抬头吗,那就是没看到。”辛以可已经能想象到陶应之怎么的摩拳擦掌,“想不到还有这么忍得住的主,竟然没有拜倒在你的d罩杯下,看来是可塑之才呀。”辛以可听出来深层意思,陶应之是b。 “听庄棕翀说,他哥哥很疼他,说不定伴郎就是他。“辛以可趁机说。 陶应之在电话那边磨牙,“真的?你确定?看来老娘要豁出去了。” 陶应之和辛以可的友谊,可追溯到幼儿时期,虽是这么深厚的友谊,在此之前,陶应之仍旧不肯当伴娘,理由是:站在新娘后面,就跟自己走了一趟红毯,我才不要,这样才能对婚礼保持着向往。 伴娘事宜敲定,婚纱照、婚纱、酒店、蜜月选地都被搬上日程,辛以可在一家私企里做着可有可无的工作,请假几天也没领导过问,更何况她是飞入豪门。 庄家在本市及本省都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到底如何家大业大,辛以可没有问过也没想过去了解,只是听庄棕翀提过几次,说“你知道xx公司吗?”那是辛以可在毕业时候望而却步的理想去处,庄棕翀点头,“咱们家是他们公司最大的供货商,占有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 最近,庄棕翀说话总是,带着“我们”,让待嫁忐忑不安的辛以可觉得暖心,就是这个男人了,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更何况你爱他。 转眼进入十一月份,在这个月的第十一天,辛以可就要嫁给庄棕翀。 过了最初的焦躁不安期,这几天的辛以可反而冷静下来,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只等着十一号的到来。 十号晚上,庄棕翀打来电话时候,辛以可正和陶应之躺在被窝里说悄悄话,庄棕翀说哥们为他办了单身派对庆祝他月兑单。庄棕翀在电话那头不住的傻笑,一声声叫辛以可“老婆”。 辛以可听得耳根子热,捂着电话从被窝里面爬出来,去阳台上接。 “你们在哪里呀?”明天就要结婚的人,隔着电话听着彼此的声音,忍不住的激动。 庄棕翀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笃定地说,“天乙居。”他又重复了一遍天乙,辛以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那个地方,还是天意。 “晚上出来好不好?”庄棕翀突然问,喝了酒的脑袋咕嘟嘟地沸腾着,身后是吵闹的朋友们,耳边是她软软柔柔的声音,庄棕翀突然想要见她。 辛以可犹豫,“现在?我们明天就结婚了。”而且,妈妈说,结婚前夜见面不好的。 庄棕翀点头,眼睛里是势在必得,“是,就现在,我等不及了。你在楼下等我,我去接你。”有一种想念叫做,分秒都是煎熬。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明天,他今天就要见到属于她的女人,这个女人终于是他的了。 辛以可轻轻嗯一声,声音里带着要做坏事的兴奋,像乖学生第一次逃课一样的新奇。辛以可咦一声,“你的车子不是送去保养了吗?” 庄棕翀点着醉乎乎的头,“我借了我哥的车。”他轻轻定定地说,“等我。” 两个简单的字,却像是他在耳边用滚烫的呼吸低声呢喃,他说等我,辛以可当然知道等他之后的后果。 她小心翼翼地穿上外套,提着鞋子溜出家门,怀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等着那个冲动的男子带她走。 嫁给庄棕翀是辛以可做过最挑战的事情,这时候辛以可以为结婚是这辈子最大的事情。 第三章 北方婚礼图时间吉利,大多在上午举行,迎亲队伍多在□□点就到达新娘子的家,通过重重习俗关卡才能把新娘子抱上车,声势浩大地往酒店赶,然后是走红毯、致词、新人敬酒,热热闹闹地完成隆重又复杂的终身大事。 下午三点,门上窗上张贴着喜气洋洋的大红色喜字已经冷却,辛家安静极了,没有嫁女儿的欢喜,没有迎亲队伍的热闹,冷冷清清,像突然从一场美梦中惊醒一样,一切介于虚实之间。 辛母钟翠玲坐在沙发上难得地抹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偏要压抑地不能大声哭出来。辛父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像个坏掉的家电没点声响,本应该皆大欢喜的日子,却没人笑,只有人哭。 “爸妈,酒店没人。”辛以可的哥哥辛钢豪满头大汗从门外跑进来,已经是十一月份的天,气温不算高,可为什么还是这么热,气压低得人喘不过气来。 辛父手上燃了半截的香烟吧嗒掉在地上,他撑着腿站起来,沙哑着声音问,“你姑姑舅舅呢?” “送他们回去了。”辛钢豪憋红了脸青筋毕露,“庄家到底在搞什么?我带人去庄家问个清楚。”早就商量好迎亲时间,早就发了请帖,早就通知亲属到酒店吃酒席的时间。到了十点,不见迎亲车辆来接,去酒店问,说庄家根本没人来酒店。 辛升荣通红着眼睛瞪儿子,拔高声音喊,“你是土匪不成?胡说什么,这是我们辛家的事情,和庄家没关系,今天只是请叔叔伯伯们来家里坐坐,什么事都没有。”说着却哽咽得喉结上下滚动,将近五十岁的辛升荣不受控制的老泪纵横,他偏过脸擦干眼泪,叮嘱儿子,“在你妹妹面前什么都别提。” 辛钢豪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还要说什么,被父亲指使着出门。 钟翠玲哭得声音嘶哑,张口未说出话眼泪已先流,唯恐声音传到不远处紧紧关着的房门内,唯恐女儿听到,“不提就真的没发生?” 辛升荣第一次失了耐心,高声冲妻子喊,“那还能怎么办?是去庄家求着人家娶我们女儿,还是找人把那个狼心狗肺的打一顿,你说,你只要选一个,我就去做。“ 钟翠玲不知道是被丈夫吼得,还是想起可怜的女儿,眼眶一酸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仅隔一扇门的房间内,辛以可穿着定制的婚纱,这是庄棕翀为她量身定做的婚纱,说世上仅此一件,且有个煽情又温情的名字。明明见惯了大场合,曾经流连花丛的男人,看到穿着婚纱的辛以可,竟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末了用毫无创意的三个字表达,“真好看”。 辛以可呆愣愣地坐在本已不应该呆着的床上,大大的眼睛空洞地睁着,手里紧紧握着闪着低电量提示的手机,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不眨。她在想,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应该在酒店,这时候敬酒已经接近尾声了吧。 她突然从床上爬下来,长长的婚纱拖尾绊到脚,辛以可一下子从床上栽下来,头朝下磕在地板上,咚一声十分响。陶应之听到响声放下手里的水杯,匆忙跑到辛以可旁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紧张地查看她的伤势,“有没有磕到哪里?疼不疼?” 辛以可机械地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陶应之让辛以可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劝她,“把头纱去掉好不好?你躺下来睡会儿好不好?” 辛以可仍旧摇头,为什么要去掉,我还没举办结婚仪式呢。 陶应之看好友毫无生机的脸无计可施,她用连自己都陌生的温柔声音轻声哄,“不去掉就不去吧,你躺下来,闭上眼睛,跟我数:一、二、三……” 辛以可听着陶应之的话,听话地闭上眼睛,在陶应之要放下心来的时候,辛以可平静地问,“他一定是遇到什么急事耽搁了,他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昨晚上她在楼下等了一个晚上,他没有来,他说要娶自己的,一定会来的。 陶应之从辛钢豪口中知道一些情况,可她不能告诉辛以可,她安慰辛以可,“是的,娶了你是他的福气,他上赶着还来不及呢。” “陶子,对不起,没能让你做我的伴娘。” 陶应之心头一酸,她勉强笑着故作轻松,“我早就说过不能做伴娘,你还不信。” 辛以可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傻傻呆呆的低声呢喃,“他后悔了吗?”这个可能性辛以可不敢想,庄棕翀是不是后悔结婚所以临阵逃月兑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要让她像个傻子一样等着,耗尽了激动、欣喜、不安、着急和现在的失落,毫无情绪的被凌迟。 陶应之想玩笑着说:还有大票男人等着你选呢。这句话对极度哀伤的人来说,一点都不好笑,陶应之说,“不会的,他很快就来了,说不定是堵车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城市堵得很。” “我哥哥是警察,堵车他一定知道的。” 陶应之咕噜咕噜转眼睛,“那就是睡过头了,他临时改变主意回家睡觉,睡过了。” “他睡着会有别人叫他的。”辛以可平静的反驳。 陶应之苦恼的抓抓头发,“辛以可,你总是在该糊涂的时候格外清醒。” 辛以可笑笑,手指狠狠抠着手机上的贴纸,就算他后悔了,只要他说她不会死缠烂打的,如果他有急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或者给她一个电话,她可以等他的。为什么为什么?太多的不理解太多的问题在辛以可的脑袋里围绕,她觉得自己要炸掉了。 辛以可撑着床坐起来,要下床穿鞋子,固执地说,“我要去找他。” 陶应之着急的拦着她,最怕辛以可出去,“你去哪里找他,能找的地方,你哥哥都找过了。” 辛以可歪着头看着陶应之,原来别人已经找过了呀,她抱着一丝希望,“我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我一定能找到他。” “好好去找他,你先喝点水好不好?“陶应之手抓住辛以可的手臂不让她立刻出门,把刚端进来的水杯递给她,里面融化了几片安眠药。 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辛以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竟然挣月兑开以大力著称的陶应之,“不要,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陶应之阻拦不住,只好紧跟着她出房门。辛以可的突然出现,把愁眉苦脸的辛父辛母吓了一跳,两老一看女儿身上的婚纱及脸上花掉的妆容,赶紧温声细语地劝,“在家等好不好,我让你哥再去找他。” “不要,我要自己去找他。”辛以可单调的重复着一句话,像魔怔一样的不停歇,提着婚纱往门口走,我一定能找到他,一定可以知道为什么,我不要再等。 辛父辛母及陶应之跟在辛以可身后,想要跟着辛以可一起去。先下楼的辛以可竟然没有先走,而是在楼下等父母,她平静的看着担忧的父母,“爸妈,我不会做丢人及想不开的事情,我只是想找到他问些话,陶子和我一起,你们回去吧。“ 辛父辛母见辛以可态度坚决,只好叮嘱陶应之,如果弄不动辛以可就给家里打电话。 庄棕翀的公寓辛以可来过好多次,瞒着父母在这里留过夜,她是以借住的身份出入,本以为今天之后,她会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因为那个叫庄棕翀的男主人。 辛以可抬着头看着楼层,为什么说好的事情,说变就变了呢。 在门卫处,辛以可竟然遭到禁止进入。辛以可以为是自己的妆容太恐怖,她解释,“我是16楼庄棕翀的女朋友,我找他。” 门卫看看辛以可,仍旧摇头,“他不在家。” “我知道,是他让我帮他拿东西,我有他家钥匙。”辛以可把庄棕翀给她的备用钥匙拿出来。 门卫还是摇头,不耐烦地说,“说了他不在家,你不能进去。” 陶应之看不下去,“少婆婆妈妈为难我们,我说要进,你们就利索给姑女乃女乃打开。”陶应之从七岁开始学习跆拳道,打架是好手,向来性格火爆。 那两个门卫哼一声,“不是我们不让你们进,是别人不让你进。”其中一个门卫看着可怜相的辛以可解释,“你看看这照片上是不是你?” 照片上的确是辛以可,而且是和庄棕翀一起拍的照片。 那位门卫自顾自地说,“辛小姐,我们认识你,知道你要和庄先生结婚的,可真不能让你进去,有人拿了照片给我们,要是让你进去了,我们的饭碗就没了。” 陶应之的火爆脾气一下子被点着,“谁?是不是庄棕翀?他还说什么了?我当他死了呢?让他出来。”说着手狠狠拽着其中一位门卫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凶狠模样,如果真是庄棕翀,陶应之发誓,一定要咬死那个该死的男人。 那位门卫战战巍巍地选择,“这个我不能说,你要打就打吧。”反正一顿打比丢了饭碗好一些。 辛以可一言不发地拉住陶应之往门外走,陶应之骂骂咧咧说要打进去。 站在路边,辛以可却不肯再走。陶应之捶胸顿足一番轻声问她,“我们回去好不好?你爸妈该担心了。” 辛以可点头又摇头,“你回去告诉我爸妈,我很好,我要在这里等他。” 陶应之气得鼓圆眼睛,顾不上不能刺激辛以可,只恨不得把她摇醒,“在这里?他如果有心不出现,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能比结婚更重要,为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辛以可低垂着眼睛讷讷地说,“不知道,可我不能让自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骗着。” 陶应之当然不能让辛以可一个人呆着,她陪着辛以可坐在马路边上,因为辛以可穿着洁白婚纱,脸上却邋遢得可以,惹得路过的车辆行人往这边张望,都被陶应之柳眉倒竖给吓走了。 将近五点时候,有一辆车子驶向公寓小区,辛以可盯着对面的树发呆没察觉,陶应之却看到车里的人,她第一感觉:卧槽,真帅!那车站在落杆外,那两个狗腿门卫热情地和那人说着什么。陶应之哼一声,因为这人和庄棕翀一个小区,不是人渣也是披着人皮的狼。 陶应之不知道自己月复诽的声音这么大,明明置身事外的辛以可竟然转过头,顺着陶应之看的方向望过去,看了几秒钟。 陶应之为自己的跑神道歉,“我……那男的长得实在太帅了,我没忍住。” 辛以可蹭一下子利索从地上站起来,陶应之只来得及哎哎叫一声,辛以可已经朝着车**追进去。 门卫没料到辛以可会跟在车后,在落杆的前三秒,不擅长运动的辛以可竟然轻快地钻进去。 辛以可认识那辆车牌号,是庄棕翮的车,庄棕翀说过:庄棕翮只开这个牌子的车,车牌号最后一位数固定是一。 第四章 心情欠佳面色沉重的庄棕翮只注意到车外有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跟在他车后面,他想,这小区的安全未必有保证。 辛以可跟着那辆车进入停车位,堵在车外等着车上的人下来。 庄棕翮刚从车上迈下长腿,被一股力道从车里硬生生的拉扯出来,还好他反应快,用手撑着车门才没有面朝下从较高的车上栽下来。辛以可怕这人甩开自己,她牢牢抱住那人的手臂。 一贯以冷静自持为风格的庄棕翮,被这突兀的动作吓住,他的眼睛先看到抓住自己的手,一双细长的手,最后才落到眼前女人的脸上。 “放开。”庄棕翮冷声说。 辛以可不知道哪来的执着,她用整个身子环抱住庄棕翮的手臂,“不放,你告诉我,庄棕翀去哪里了?” 如果说一秒前的庄棕翮只是对陌生人的习惯性冷淡的疏远,那么下一秒,他是暴怒的,他用明显的气愤情绪看着辛以可,用厌恶的语气说,“你没资格问。” 资格,是一项通行证,如果今天进展顺利,辛以可知道自己有资格。 “我有。”辛以可字正腔圆地反驳,“我是他的妻子。” “你不是。”庄棕翮甩开紧紧贴着他的辛以可的身子,她像一件极为麻烦的废物一样,让他急于甩开,且很轻易的甩开了。 辛以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女的力气差别这么大,明明已经用了百分之百的力气,怎么还是这么轻易地被甩开呢。 “我是。”辛以可仰起头让自己底气十足,“我们有结婚证。” 庄棕翮像听到什么玩笑话,他哼笑一声嘲讽地问,“那能代表什么?” 辛以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代表我是他的妻子,我有权利知道我的丈夫去了哪里?” “我说了,你没资格。”庄棕翮用更冷的声音,居高临下地对着这个狼狈的女人宣布,“你不是他的妻子,你不配。” 辛以可腾抬起头,她用通红的眼睛看着面前和庄棕翀有些相似的男人,为什么相似的面孔会有截然不同的性格,辛以可固执地说,“你说了不算,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他说不是才算数。” “你可以试试,我说了算不算。”庄棕翮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耽搁时间,扔下辛以可,长腿迈进大楼内。 陶应之终于摆月兑了那两个爪牙,只来得及看到那男人的背影,她心里感叹:真的好高。再看那人的车:真的好富。 “他是谁?”陶应之跟在辛以可后面,很不负责任的追问。 辛以可轻飘飘地说,“庄棕翮,庄棕翀的哥哥。” 陶应之咒骂一声,“拉黑。”陶应之很有立场的表示,和庄棕翀有关的统统拉黑,就算是帅哥也不能例外。 辛以可受了打击终于同意回家,陶应之在车上心情澎湃的与辛父辛母通电话告知,感激的热泪盈眶只想着赶快把辛以可送回家。辛以可一直闭着眼睛,听到陶应之挂断电话,她认真地问,“我和他有结婚证,我是他的妻子对不对?” “对。”陶应之点头,就算辛以可现在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别人说我不配,不算数对不对?“辛以可又问。 陶应之有些犹豫,“谁说的?那个庄什么的?“名字太难记,不能怪她脑容量。 辛以可不点头不摇头,她像下足了决心,“对,别人说了都不算,只有我和他说了才算。”就算我不是,我也要听他亲口说,而不是一个陌生人。 后来,辛以可无数次想起今天的事情,她摇头问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执着一定要知道原因,如果她稍微动摇,得过且过,是不是就能绕过后来的劫。 “又出去了?”正收拾碗筷的钟翠玲抬头问站在门口忧心忡忡的丈夫。 辛升荣唉声叹气着点点头,等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才轻轻关上门返回屋内,本就上了年纪的脸上愁云密布,眉心间隆起山川,一下子老了十岁。 钟翠玲把碟子重合在一起,劝导老伴,“只要她高兴,随她去吧。” 辛升荣的手用力揉搓着脸,知道妻子说的是唯一的办法,可他到底放不下心来,“要不,我去跟着她。”不走近,只是远远看着也好。 钟翠玲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她还能去哪里,快中午再给她打电话吧。”不敢问不能提,唯恐刺激到女儿,辛父母小心翼翼地对待越来越沉默的女儿。辛家哪里还有半点过去的气氛,这些天过去,庄家一点消息没有,没有解释没有交代。辛钢豪借助职位便利查了道路监控,庄棕翀这个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所以辛家人更笃定,庄棕翀是有心藏起来了。 知女莫若母,辛以可的确没有去其他地方。 八点出门,和其他匆匆忙忙上班族一样,她乘坐着拥挤的公交车,转两次车,来到一高档小区门前,站在门外发呆半个小时,没有人理她,是啊,她每天都来,别人早就熟视无睹了吧。 九点半,辛以可再次乘坐公交车,在一片高楼大厦处下车,没走几步,抬头就能看到矗立在马路边上的三十多层大厦,大厦的玻璃在太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辛以可低着头跟着别人走进大厦,别人是往电梯间走,她却是往一楼的椅子方向走去。 九点半,上班时间刚过半个小时,有十个急匆匆跑向电梯间,今天比昨天少了三个,辛以可想,那个矮个子的男人,昨天的早餐是煎饼,今天是油饼盒子,他每天把早餐塞进背包里,背包的味道一定很难闻。 今天前台上早班的还是昨天的那两个美女,一个高些一个低些,一个眼睛大些一个眼睛小些,偏眼睛大的那个总是画眼线涂睫毛膏,看人的时候喜欢瞪着眼睛,显得白眼球格外多。 大眼睛美女扛扛同事的肩膀,冲着辛以可坐的方向点点下巴,“又来了?” 小眼睛美女撇撇嘴,“比你还早来十分钟。” 大眼睛美女瞪眼,“她拿这当职业呢,朝九晚五的。” “不敬业怎么钓凯子,”小眼睛美女斜眼看同事,“和你说几遍了,别在我沙眼犯的时候画眼妆。” 大眼睛美女故意眨巴眼睛,“我偏画,我还要对主管说,每年这个季节都和你上同一个班。” 小眼睛美女哼一声,两人没来得及斗嘴,不时有人上前来询问,有些是预约过的说找某某部门的某某,有些是没预约的,态度好些的说愿意等她们打电话,态度差些的,动不动就抬出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大眼睛美女揉着发痛的脖颈,恨恨的抱怨,“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我又不管族谱。” 小眼睛美女难得认可地点点头,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庄总今天没来?” 大眼美女点头,“刚才忙没注意,应该没来。”扬扬漂亮的下巴,“喏,她还在那里坐着呢。” 小眼睛美女喝着水,眼睛看着辛以可,“哎,你说庄总到底欠了她什么,追债追到公司来了?” “女的朝男的追债,除了风流债还能是什么债。”大眼睛美女不屑地说,虽说她在公司的职责就是花瓶,好歹她有花瓶的自觉和矜持,辛以可这么守株待兔已经有大半个月了。 小眼睛美女再看辛以可的眼神有些鄙夷,“这些女的,想要飞上枝头也要挑个安全些的把握得住的飞,找庄总?呵呵。” “可不是,要不怎么说不见棺材不下泪,都认为自己是独特的那个。”大眼睛美女伸着芊芊细手对同事嘟嘴,“哎呀,我昨天刚做的指甲断了。”两个女人嘀嘀咕咕关于美甲、美容、美发谈开,专业深度不亚于那些服务行业的工作人员。 辛以可知道那两个女人在看她、议论她。估计是在猜测她每天来这里做什么吧,估计是以为她是个被甩了之后死缠烂打的女人吧。辛以可苦笑,可不就是,她不就是死缠烂打要一个理由吗。 庄棕翮上班时间毫无章法,比如他前天是上午九点到公司,下午两点离开;昨天是下午四点才来公司,只呆了半个小时就走了,今天还没出现。 辛以可从包里面拿出保温杯,小口喝着温热的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 距离十二点差二十分钟时,入口处有小小的喧闹,辛以可望过去,看到大步迈进来的男人。庄棕翮很高,辛以可不知道他具体有多高,只是觉得他应该比一米八零的庄棕翀高,高大的庄棕翮迈着修长的双腿稳健地在视野内移动,那两位前台美女毕恭毕敬地叫庄总,他身后跟着三个人,具是一脸诚惶诚恐地小步跟随其后。 他是抬头挺胸的大步迈进,走得气宇轩昂步步生风,他是顶着巨多耀眼头衔的青年才俊,他是这栋大厦的主人最得力的儿子,他样貌英俊、身世显赫、学识颇高,所以他有底气目中无人,有资格站在生物链的高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些需要依着他生存的人。 辛以可扭回头,继续喝着水,这人心情应该很糟糕,她还是不要去触霉头。 庄棕翮的确心情不好,身后跟着的三个人拿着的数据更是一团糟,刚进公司大厦,看到坐在偏处的女人,庄棕翮的心情糟的无以复加,表情更冷。 辛以可虽是低着头,余光看到庄棕翮已经进电梯,她才慢悠悠抬起头,她想冲上去不管不顾拉住那人的手臂,哭也好撒泼也好,一定要问出庄棕翀的下落。辛以可并不是无理取闹,她知道庄棕翮一定知道庄棕翀在哪里,因为庄棕翮不让辛以可靠近所有关于庄棕翀的世界,更何况庄棕翀那样信赖他,他一定是知道内情的。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凭什么这么做? 时间过得很快,过了十二点就是下午,时间过得很慢,每分钟要分为六十秒,辛以可的一分钟却分为一百二十秒,因为煎熬。辛以可偷偷瞟向前台,那两位美女趁着午休时间擅离岗位,辛以可捏着包包站起来,踩着小碎步跑向电梯。 结婚日子的第二天,辛以可心里气不过,一大早来公司大闹过一场,自那之后,她被禁止进入正源。辛以可站进电梯内,有股子偷偷模模地不安感,她不断告诉自己:我别无他法,是他逼我的。 第九章 庄棕翮下楼时候遇到提着保温杯正要上楼的泉叔,泉叔是庄家几十年的佣人,是看着庄棕翮兄弟三个长大的老一辈。泉叔看到庄棕翮,和蔼地笑,“刚煲了汤,你喝点吧,看你脸色不好。” 庄棕翮停下脚步,跟着泉叔去了一楼的餐厅。 泉叔把保温杯一层层打开,他原本想着庄棕翮在楼上才没有随身带碗,站起来要问别人借碗。庄棕翮累得懒得动,看别人动他更累,他无表情地说,“不用,就这样吃。” 说着用筷子夹一筷子的菜,抱着保温杯喝上一口汤。 泉叔笑呵呵地看着这个孩子难得形象全无的狼吞虎咽,他仿佛看到小时候端端正正坐在庄家豪华餐厅的庄棕翮,那时候的庄棕翮话很少,不主动交流,遇到喜欢吃的也不会开口要,不如现在这样的冷静自持,那时候还是孩童的他,会拿稚女敕的眼睛盯着心动的食物,却从不下筷子。 泉叔是一直心疼这个孩子的,他不由得话越了规矩,“男人吃饭就是要这样大口才香。”说完觉得不对劲,庄家是什么样的家世,这不是和教养绅士违背吗。 庄棕翮把烫菜全部吃完,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嘴巴,难得善良地称赞,“味道很好。” 泉叔从刚才的失言中晃神出来,“喜欢就好,改天再给你做。” 庄棕翮没像正常人一样表示感谢,而是说,“听说你在乡下买了块地。”意思是你该退了吧。 “是啊,年底就回去了。”泉叔边收拾保温杯,笑呵呵满脸慈祥,“回去之前,不知道二少爷能不能康复。” 庄棕翮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听到这样悲观的话语,态度不太好语气很急,“你管好自己便可。” 泉叔也不恼,仍旧和气地笑着,“你这孩子,关心人的话非要说的这么生疏不顺耳。”庄棕翮心里想的,权叔怎么不知道,老人家喜欢按着自己的方式翻译:您这么大年纪了,不要操心别人,照顾好自己就好。 被戳中的庄棕翮不自然地扭开头,看到一个身影恍恍惚惚地从走廊里走出来。 泉叔也看到了辛以可,他说,“是辛小姐,说好要结婚的,怪可怜的。” 庄棕翮不屑地哼一声,“她有什么可怜的。”最初庄棕翀信心十足打了保票说哥哥一定不会反对,先让他见辛以可,他对辛以可的印象不怎么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想要进庄家的门,只会更难。谁会让一个害得儿子**熏心而差点丧命的人,进家门呢。 泉叔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辛小姐是个好人,说起话来声音轻轻柔柔的,笑起来和和气气的,年纪轻轻长得漂亮没什么架子,见人就笑着打招呼,活气。” 这些好评没有一个是说到庄棕翮心里的,他心想,那是和气的笑吗?根本就是缺心少肺的傻笑,人也没脑子得很。 “阿玮送你回去。”庄棕翮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泉叔叹口气提着保温杯往外走,自言自语地说,“你将来找个辛小姐这样的就好了,和你性子刚好互补。就是你脾气急,会委屈了她。”一个好脾气的不记仇,一个坏脾气的只记仇,一个活泼的如同阳春三月的春风,一个阴冷的如同凌冽腊月的寒风。 庄棕翮被深深的噎了一下,只觉得人上了年龄会爱好转变,异想天开。 庄棕翮不知道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但一定,不是辛以可这样傻头傻脑的。 晚上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庄棕翮一般会住在医院。医院是不同寻常的场合,在这里每天上演着生离死别,在寂寥的夜晚更甚。 同一层楼,不知道哪个病房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庄棕翮刚躺下没几个小时就被吵醒,他拧眉闭着眼睛试图再次进入沉沉睡眠,可是大脑清楚的很。清晰听到医生护士小跑着经过房门口,门外噪杂声响成一团乱。 庄棕翮坐起来用力扒拉几下头发,把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揉的乱糟糟。比他头发更乱的是门外的声音,非但没小,反而越演越烈,争吵声、劝说声…… 庄棕翮把头发稍微用力拢向脑后,他披着西装外套推开门,门口正站着一年轻小护士,门被从身后打开,小姑娘睁着大眼睛忘记眨眼。 夜间庄棕翮的声音低沉沙哑的像老旧的风箱,“发生什么事?” 小姑娘意识到挡住了庄棕翮的路,她迈开一步站在门侧,“最尽头房间的病人去世了。” 庄棕翮点点头,没有追问。 小姑娘不知怎么又多说了一句,“是和您弟弟同一天送进来的。” 庄棕翮抬头看着她,小姑娘连忙摆手,“你弟弟很好,我是说……”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多说些话。 “我们砸了这么多钱,人怎么还是说没就没了,你们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狗屁医院……”家属叫叫嚷嚷着指责医生护士。因为家属态度实在恶劣,负责那间病房的护士吓得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任由家属的手要伸到她脸上。 庄棕翮懒得听这些烦心的纠纷,他关上门,往楼上安静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目的地,庄棕翮遇到一迎面走起来带风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那人看到庄棕翮对耸耸肩膀苦笑一声,“吵醒了,要不去我办公司再睡会。” 庄棕翮摇头说不用,白大褂几步迈过去,人已经走远,声音却响起,“去看你家老三?等我忙完去找你说点事儿。” 庄棕翀仍旧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白皙的脸上挂着伤,血已经干涸疤痕却狰狞,虽然葛毅然再三保证不会留疤。庄棕翮想:庄棕翀还是会觉得有损他的俊脸吧,这是他的光荣和标志。 葛毅然仍旧是一阵风一样的刮过来,只是刚才是龙卷风过境这时候是春风徐徐,走得得意洋洋慵懒散漫。葛毅然懒洋洋地靠着玻璃站着,穿着黑色长筒马丁靴的脚轻轻点着地面,他用力吸口烟,那股子得瑟劲要盛不住的爆出来。 庄棕翮瞥他一眼,无声的谴责这个毫无医德的人。 葛毅然噗一声笑,“都说拿工作当家,我在家抽烟也不行。”他抽出一根烟递给庄棕翮,故意诱导,“是不是烟瘾被我勾出来了?” 男人吸烟一是为了好看,二是为了提神,时间长就成了习惯,这个点还不睡觉,烟瘾就格外大,尤其是葛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优雅吐着烟雾,只想来一根解解闷。 庄棕翮精神不太好,睡眠不足导致耳朵内有轰隆隆的声响,脑袋里像隔着一层水雾一样。他看看隔着一层玻璃躺着的弟弟,摇摇头。 葛毅然得一声,掐灭了手里的烟,“走吧,去我办公室。” 葛毅然是这家看起来不起眼的医院的院长,有**的办公室,虽比不上庄棕翮办公室宽敞明亮设施齐全,在医院这样的场合来说还算布置的比较讲究,内里带着卧室,有片能活动锻炼的场地,放着些运动器械…… “这是这个月的账目。”葛毅然拉开抽屉把文件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推到庄棕翮面前,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抖着脚。 葛毅然祖上是背着药箱行医的赤脚医生,后来条件好些开了药铺,爹传子子传孙,就这样世世代代传下来,还算有些名号。葛毅然出生在医药世家,自然是学医,可不同于父辈爷爷辈,他不学中医,学了西医。这可惹怒了把自家招牌看做传家宝的父亲及爷爷,声称要把葛毅然赶出家门。 是庄棕翮出钱给葛毅然找了这一片空地,建了这一所世外桃源一样的医院,这几年办得有声有色起来。 庄棕翮点点头,忍不住被传染疲惫,跟着打了哈欠,手模口袋只找到打火机却没找到香烟,想起来是白天抽完了,最近庄棕翮烟瘾大的厉害,搁在以前喉咙痛是定不会抽烟的,现在反而越疼越想抽。 葛毅然抽出一根递给他,忍不住劝他,“三庄的病情目前还算稳定,但好起来不是一两天的事,你不必每天在医院熬着,他没好起来你别垮了,一下子倒俩,这可是别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庄棕翮知道葛毅然关心他,他揉揉发痛的眉心,“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在这里守着踏实些。”庄棕翮总睡不安稳,担心庄棕翀像今晚上去世的那位病人一样,突然离开。 葛毅然摇摇头知道劝不了他,“我已经告诉过我爷爷,等天气好些我送他过来,让他给三庄瞧瞧,老爷子现在端分,轻易不出山。”葛毅然摇头无奈,想起自家爷爷那股明明得瑟又强忍着的模样就头疼。 庄棕翮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好友,良久轻声真诚地说,“代我向老人家问好。”葛毅然和爷爷对着干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些年来更是立场不同对峙着,葛毅然肯去和老爷子说好话,实在难得。 葛毅然痞里痞气无所谓地笑,“刚好有机会让老人家见识见识这些‘稀奇古怪’东西。”葛家以为葛毅然只是年轻气盛闹腾一阵子,没想到医院竟然办得有声有色,葛家老爷子听到好几次别人的恭维,说他不拘泥守旧,说得老头子羞愧的很,心里还是承认,老外这些玩意某些方面的确比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使。但老人家执着地承认只是部分,要说药到病除还是中医好,这不,孙子指望不上那些洋机器,还是得请他出山。 庄棕翮见过葛毅然的爷爷,十分严肃认真的老人,见人不先打招呼先看面色,直言不讳说你有病,有时让人下不来台。 葛毅然想起一人,“其实,你可以不这么操心?” “?”庄棕翮以为他想到什么解决办法,睁开眼睛费力地看着他。 葛毅然说,“那个女人,庄棕翀的未婚妻,让她来照顾岂不是好事。”葛毅然想的是,辛以可既然是庄棕翀的妻子,让她来照顾不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庄棕翮闭上眼睛,果断的拒绝,“她不行。” 第十章 “为什么不行?”葛毅然奇怪道,“三庄这样,她不是故意的。” 庄棕翮最讨厌别人追问,他更不耐烦,态度也恶劣了几分,“我说她不行就是不行。”近乎不讲理的蛮横。 葛毅然垂着眼睛想了约莫半分钟,“你是不是担心她知道……” “闭嘴。”庄棕翮突然睁开眼睛,眼睛里的混沌一扫而空,他用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葛毅然,“这些话我不希望再听到,无论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 葛毅然被他的眼神吓得抖了三抖,识趣的打哈哈绕过去,“庄棕翀这小子好命,有你这个护弟的哥。”葛毅然其实想说,你爸妈都没你这么着急上心吧。但是看庄棕翮凶神恶煞的,他只好改口,“当哥的却操着当爸的心,不累才怪呢。” 庄棕翮疲惫的靠在椅子里,“他是我弟弟,我没得选。” 葛毅然听庄棕翮声音沉闷,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我知道你的心病,定不会在背后捅刀,只是这事情能瞒多久?” “能瞒多久瞒多久。”庄棕翮声音低低的说,他不再是运筹帷幄信心满满的庄棕翮,只能听天由命的等待。 葛毅然轻叹一声,“你要防着庄棕翊,他从我这里问了几次。”庄棕翮点头说心里有数。 “其实,这时候,她,会让谣言不攻自破,纯属建议。”葛毅然摊手无责任感的建议。 庄棕翮再回临时住的房间,走廊里已经安静下来,庄棕翮不去想葛毅然是怎么解决的,只是他突然觉得一阵寒意爬上后背,他毫无根据地想:如果今天,他一无所有,他能为他病危的弟弟做什么。 庄棕翮躺在床上为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设想感到可笑,他怎么可能一无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必须是他的,这样他才能顾别人周全。 庄棕翮是庄家的私生子,是庄家公开的秘密,可庄棕翮的生母却始终是个谜,庄嘉讯与顾雅隽伉俪情深、风雨与共携手走了三十多年,早已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所以庄棕翮的存在更是个笑话。庄棕翮不愿回头去想那无能的童年及青少年时期,他要做的就是往上爬,必须往前爬。 晚上那样闹腾一场,庄棕翮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他习惯性先去看看庄棕翀,然后打开手机安排今天的工作行程。 庄棕翮边走边和助理通话,走到庄棕翀病房前时候,却没看到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庄棕翀。 庄棕翮的大脑有几秒钟的当机,庄棕翀呢?丢了?谁把他移走了? 电话这端的助理没听到老总的声音,轻声询问,“庄总?” 庄棕翮挂掉电话,抓过一旁经过的小护士,“人呢?” 还是昨晚上的小护士,小姑娘迷迷糊糊正用力记着葛院长让她去做的事情,被蛮力的庄棕翮扯得一个趔趄,她惊慌地抬起头,一口地道方言,“咋啦咋啦?” 庄棕翮冷眼冷脸,又问了一遍,“人呢?” 小姑娘脑袋清醒了一下,她怯怯地说,“转去高级病房啦,葛院长安排的哟。” 庄棕翮一脸撒旦附身地走了,小姑娘拍着胸口嘟囔:脾气这么坏,长得好也是浪费呀,还是温文尔雅的葛院长更百搭款,这么想着小姑娘面红耳赤地去认命跑腿了。 庄棕翮恨不得拆了这医院,再拆了葛毅然,只是葛毅然早已明察秋毫到危机逃之夭夭,在办公桌上善解人意地留了张字条:0712。 几番折腾,庄棕翮终于找到庄棕翀的新病房。 门开着,站在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声音,庄棕翮心里感到奇怪:父母不会这么早来医院,是谁的声音这么低缓轻柔,像缓缓流淌的小溪水一样。 庄棕翮推开虚掩着的门板,宽敞舒适的病房,刺眼的白一下子刺得他眼睛不舒服,看到里面的人,庄棕翮觉得眼睛更疼得厉害。 辛以可听到轻轻的开门声,她抬起头,微笑着冲那人有礼貌的打招呼,“大哥。” 庄棕翮没搭理她,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查看病房的设施,葛毅然还算做了件靠谱的事。庄棕翮的头突然又转回去,冷声惊诧地问,“你做什么?”他说着已经走过去,抓住辛以可的手臂使了力气把她甩到一边。 辛以可被扔的撞在桌子上,她撑着桌子站好,好声好气地解释,“葛医生说不用再插氧气管。”她低着头轻声说,“我不会害他的。” “你已经害过他。”庄棕翮恶声恶气地说。 辛以可低着头很久,再抬起头声音里糯糯的带着湿意,“以后不会再伤害他了,请你相信我一次。”他不好,我比你更难过,他是我准备要共度一生的人啊。可是没办法,这人是庄棕翀的哥哥,只要他一句话,她就无法靠近庄棕翀,辛以可只能忍,低声下气地请求。 庄棕翮不退开,站在病床与辛以可之间,不让她靠近庄棕翀。辛以可怯怯地看看凶神恶煞的庄棕翮,默默的端着盆子绕过他出去了。 辛以可不哭不闹不撒泼,庄棕翮竟然不能拿她怎么样,他的蛮横阻挠像一拳打在棉花里,软绵绵找不到着力点,差点闪到腰。这是辛以可的计谋,她就是要这么没脾气地死缠烂打,不还口好脾气的让你没招。 庄棕翮心里鄙夷地哼一声,小样,我才不上当。 其实辛以可根本没庄棕翮想的这么有心机,庄棕翮挡在面前,她接近不了庄棕翀,刚好端着水去换。 辛以可换了新的温水回来,庄棕翮坐在沙发里,一腿压在另一条腿,监工一样的盯着辛以可,她稍微出错他就不悦地看着她,辛以可被盯得十分不自然,小声地说,“你能把阿庄翻过来吗?我弄不动他。” 庄棕翮再不愿意关系到庄棕翀,还是走过来,他的一手垫在庄棕翀的脖颈下,另一只手放在他臂膀上,微微用力想要把他翻过来。庄棕翀毕竟是个高大男子,庄棕翮姿势不对使不上力气,试了几次没成功。 “你那样是不对的,应该这样……”辛以可弯腰示范,“这样不会弄疼他,又很容易。” “容易你来做。”庄棕翮的态度十分嚣张可恶,只有他指挥别人的份。 辛以可被他莫名其妙的训斥,悄悄的扁扁嘴,“我没你力气大。” 台阶给了,庄棕翮很自然的踩着下,和辛以可站在同侧,把手放在庄棕翀的脖颈和腰上,“再往下点。”庄棕翮抬头看了辛以可一样,辛以可干巴巴地笑,“放这里也可以的,呵呵。”很狗腿的笑。 辛以可把毛巾放进盛着温水的盆子里,浸湿毛巾揉搓几下,微微拧干水,轻轻擦拭着没有受伤的皮肤,擦掉干涸的污垢。只给庄棕翀擦了上半身,下面庄棕翮阻止她,很不放心的说让专业护工来做,辛以可想着自己做的确不太方便,就没坚持。辛以可托起毫无力气的庄棕翀的手,轻盈细致地用干净的白毛巾一下下擦拭着苍白的手掌,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庄棕翮移开头,在沙发上坐下,手机嗡嗡振动着提示有电话进入。沉沉闷闷的蜂鸣音,在这安静的病房却十分清楚,辛以可当然也听到了,她更知道,庄棕翮没有接电话,一是为了不打扰庄棕翀,另一个是为了监视自己。 轻轻柔柔的女人低声呢喃,说给那个毫无知觉的人听。庄棕翮心烦气躁地站起来,捏着手机出门了。 也许葛毅然说的是对的,专业护工做不到辛以可那般的贴心和用心。就留她暂时照顾吧,是她害得弟弟变成这个样子的,这是她应该的惩罚。庄棕翮想,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知是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 “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辛以可低声说,她不让声音带一点哽咽,她故意委委屈屈地说,“你哥哥欺负我,他总凶我还不让我照顾你,等你好了要为我出气。”关键是,你一定要醒过来,不要留给我这难熬的安静。 辛以可问过葛毅然关于庄棕翀的情况,葛毅然很严谨地说着病情,没有给明确的答复,做了所有医生会做的事情,不把话说死留些余地。辛以可问了庄棕翀什么时候醒、伤势如何、是否会留疤之类的问题。 葛毅然轻笑,“你和他哥担心的一样,三庄臭屁的很,如果脸毁了他非再气晕过去不可。”辛以可跟着笑,庄棕翀的确很在乎脸。 葛毅然看着面前轻轻笑着的女人,轻轻柔柔的模样,和她的长相十分相符,葛毅然问,“还有要问的吗?” “他醒来多久能吃东西呢?我需不需要买些东西备着等他醒来。”辛以可绞尽脑汁想问题,前面问的都是庄棕翀没醒来的问题,他醒来呢? 葛毅然在心底叹口气,说了些日常护理的常识,“真没其他要问的?” 辛以可歪头看着医生,“没有了,你说的很清楚。” 葛毅然彻底叹气,“嗯,我说的很清楚。”他故意重复一遍辛以可的话,真有这么简单的人,难怪庄棕翮要避之不及呢。 第十一章 辛以可父母起初不知道庄棕翀的事情,只是见女儿仍旧早出晚归,每天平平安安的回来,他们吊着的心慢慢放下来,以为辛以可只是去庄棕翀的公寓外守着。虽不是什么好现象,可辛以可没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对辛父母来说已经是好事。 只是辛父母渐渐发现,辛以可出门时间更早,归来时间更晚,心情看起来不错,偶尔哼着歌,辛父母这才起疑,这是怎么了?庄棕翀有消息了?更让辛父母吃惊的是,五谷不分的女儿竟然清晨就在厨房叮叮当当的砍东西,这可吓坏了辛父母。 在又一个窗外仍旧黑乎乎的早上,辛升荣被厨房内哐当哐当的声响吵醒,他揉着眼睛爬起来,朝着厨房走过去,睡意深深的询问,“谁在厨房?” 辛以可不想吓坏父亲,她压低声音从厨房探出脑袋,“爸,是我,不要吵醒妈妈和哥哥。” 辛升荣走近,看到女儿白皙的小手里正提着一把大菜刀,扬在空中,不知道对着什么正要砍下去。 辛升荣的瞌睡一下子给吓没了,他赶紧伸手拖住女儿的手,“大早上拿刀做什么,放下放下。” 辛以可看父亲吓得脸色发白,嘴唇直哆嗦,她不好意思地笑,“我想砍排骨的,卡在刀上了。”辛以可小时候被烫过一次,辛父母疼女儿,自那次开始就不让辛以可靠近厨房,所以辛以可不知道砍排骨要用刀背的。 辛升荣从女儿手里拿过刀,把排骨切成小段,又洗了玉米、胡萝卜和马蹄放入锅内,这才问站在一边的女儿,“早上出去买的?” 辛以可高兴地点头,“嗯啊,早上的肉新鲜。”她指着冰箱说,“爸,还有一袋子在冰箱,你和妈妈煲汤喝。”辛以可踮着脚够橱柜高层放着的保温杯,拿下来一层层的清洗。 辛升荣正要夸奖女儿几句,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不是咱家喝的?给谁的?陶子?”女儿的交际圈简单得很,辛升荣猜测,除了陶子还能是谁? 辛以可摇摇头,不敢看父亲的脸色,哼哼唧唧小声说了一个名字。 辛升荣果然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拔高声音,“谁?你说谁?” “庄棕翀。”辛以可知道迟早要面对,她鼓起勇气坦白,“爸爸,我找到庄棕翀了,他现在在医院里。” “他怎么了?”辛升荣告诉自己不能动怒,要先问明白。 明知道要说实话,父母是不会害她的,可辛以可还是对父亲动了心眼,她话说了一半,“车祸,在结婚的前一个晚上。”说完泫然欲泣地站在那里伤心,辛以可知道,辛父最怕女儿哭。 辛升荣最疼爱这个女儿,更何况是妻子费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看她伤心,辛升荣不忍心责备她,更不忍心在她面前责备庄棕翀的不是。 “严不严重?就算住院也该给个消息。”辛升荣扬声冲房间喊,“可可妈可可妈。” 辛以可本打算先从心软的父亲这里打开缺口,阻止不及时,钟翠玲已经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疑惑地看着丈夫和女儿,具体来说是看起来挺高兴的丈夫和惴惴不安的女儿,“怎么了又?”她用了又这个词,因为这段时间鸡飞狗跳的事情就没断过,她本就不是耐心的人,已经被撩拨的几乎发飙。 辛以可最怕母亲,乖乖缩在父亲身后。 辛升荣安慰地拍拍女儿的手臂,上前对妻子解释,“可可说找到庄棕翀了,出车祸了不是躲咱们,你赶紧洗洗,咱们去看看他。” 钟翠玲鼻子一哼,“不去。”伸着手指点辛以可和辛升荣,义愤填膺地说,“你们俩也不能去,有点骨气没有,他住院就能这么久没点声息,看来根本没把咱们放在心上,既然这样,还巴巴的贴上去做什么,不去。”最后两个字狠狠地丢出来。钟翠玲心里是舒口气的,还好不是真的逃婚,不然对女儿的打击得多大。可她不是屈就的人,面子还是要的吧,架子要端足吧。 辛以可其实也不想父母去医院的,庄棕翀还没有醒过来,父母看了会不会不同意她和庄棕翀的事情呀,还有……庄棕翮的态度,他哪里是和颜悦色的人,定会冷言冷语,定会惹得父母不快,结果就是……她一定会被催着一刀两断。 辛升荣虽然不知道女儿心里的小九九,可他是了解妻子的,知道她是口是心非要给女儿挣回面子的,耐心地劝她,“就算算账也要当着面不是,咱自家的女儿怎么能被看轻呢?走走,找他理论去。”辛升荣推着面上不悦脚却自动往房间走的妻子,没看到身后想要哭的女儿的脸。 临出门,辛以可把煲好的排骨汤盛进保温杯里,钟翠玲看着笨手笨脚的辛以可不是打翻这个就是撞到那个,鄙夷的哼一声走开了。辛升荣干脆怕烫到辛以可,让她老实在一边站着,亲自上手帮忙,“他伤哪了?能喝这么油腻的?” “不是给他喝的,是给庄棕翮的。”辛以可把盖子盖上,又用干净的抹布把边缘擦干净。 辛升荣微微皱眉,“他也出车祸了?给他煲什么汤?” “他最近熬夜厉害,脸色很不好。”辛以可又在保温杯外面套了一层袋子,仍旧不放心,“爸这样不会撒出来吧。” 辛升荣怪声怪气地说,“洒出来才好。”心想养这么大的女儿还没给我做过饭呢,便宜你们了。 辛以可找了所有能找的借口,在钟翠玲换衣服时候,她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妈,你穿这个衣服不好看,显老。”钟翠玲白女儿一眼,不屑地说,“我愿意,我就享受公交车上别人给我让座,提前享受待遇。”辛以可又找其他借口,比如要交水电费啦、家里煤气没有了、今天天气预报紫外线强度…… 水电费让睡眼松动不明所以的辛钢豪去交,煤气让穿着花纹大短裤白色大背心,正挠头的辛钢豪去办…… 辛以可战战兢兢地坐在出租车里,正绞尽脑汁编借口,“爸……”她试图从疼爱女儿的辛父那里找出口。 钟翠玲急性子吼她,“就是去看看他,我不发脾气行了吧,怎么做什么都唧唧歪歪磨磨蹭蹭……”一大串,无外乎你性子软脾气好,被人欺负了不知道告状,为娘这是给你清扫障碍呢。 下了车,钟翠玲和辛升荣对医院的外在不怎么看好,钟翠玲说,“好歹也是庄家的儿子,生病不往几甲医院跑,怎么来荒山野岭的,不会是被挤兑的吧。”辛以可悄悄抹汗,辛升荣推推妻子,钟翠玲才忍住。 一路上穿着白色大褂的帅气医生、粉红色戴着天使冒的年轻小姑娘向辛以可打招呼,钟翠玲和辛升荣觉得颇为自豪,女儿果然是到哪里都吃得开的性子,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辛以可用十几斤水果换来的好人缘。 辛以可领着父母进病房的时候,庄棕翮也是刚来,正月兑了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一转头看到门口站了三个人,他扭开头脸上不悦,果然是蹬鼻子上脸。 辛以可是担心庄棕翮当众给父母难堪的,她近乎哀求地看着他,双手合十嘴里无声地求他,庄棕翮应该看到了吧,他没把他们赶出去。辛以可大呼一口气,庄棕翮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子活肯定比她做得好。 钟翠玲进到医院内,开始纠正最初的认识,庄棕翀在庄家还是有些地位的,这医院看着就好烧钱呀,只是她不知道,烧的是他哥的钱。 辛升荣毕竟是一家之主,今天他代表的不仅是辛家的当家人,更是辛以可的父亲。辛升荣是国家公职,年轻时候不擅长上下活动,被人排挤做了一辈子的普通人,他生性敦厚,脸上带着笑,“你是小庄的哥哥吧?” 庄棕翮愣了愣才知道这位老人说的小庄是庄棕翀,弟弟叫小庄,那他不就是大庄,父亲是老庄……庄棕翮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他握住对方递过来的手,被老人拉住紧紧握住,他心里闪过一丝厌恶,想要甩开,看到正诚惶诚恐站在父亲身后,拼命使眼色的辛以可,他压住厌恶,对辛升荣虚笑了一下。 钟翠玲是女人,不屑于和庄棕翮打招呼,她绕着庄棕翀上下看了又看,问女儿,“他睡着了?” 辛以可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包括庄棕翮。 辛以可呵呵傻笑,笑得她自己起鸡皮疙瘩,别人头皮发麻,“应该是吧,药有安眠作用。” 钟翠玲没再问什么,安静地坐在丈夫身边。 辛以可看到庄棕翀的手臂露出被子,她随手扯了扯盖住他的手,在被子下握了握他的手,看他是否手凉。辛以可不知道,正在说话的三个人停顿了很长时间,都看着她。 钟翠玲呵笑一声,“我这女儿从小就心眼好,路上见个流浪狗流浪猫的,能掉半天眼泪,还说什么不养狗狗就不回家,要陪着小狗去流浪……”钟翠玲说了好几件辛以可的年少无知的蠢事,辛以可听得微微发窘,脸颊发烫,她知道母亲要说什么。 “她从小就拗得很,我和她爸大事上做决定,小事就任她发发倔,觉得这对孩子也好,可有些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像这谈恋爱,哈哈,我和她爸可是一直觉得这俩孩子不合适,可小庄执着的很,可可呢,也使性子不懂事,我和老辛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姻缘是一辈子的事儿,听她的也好,省得不顺心被她埋怨。”钟翠玲杂七杂八说了不少,突然问庄棕翮,“做父母的不容易,你说是吧。” 庄棕翮已经猜到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无外乎要庄家允诺给辛以可名分,要么是承诺这段时间的赔偿。 第十二章 “结婚这事情讲究缘分,缘分到了,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缘分没到,强求不了。”钟翠玲说,“我们家的女儿我知道,虽比不上你们这样大家庭的千金小姐,身娇肉贵的受不起一点不如意。我这女儿呀,吃了亏受了委屈从来不说,我总骂她窝囊。自己的女儿终归还是要自己疼,关起门来我骂骂就成了,可是允不了别人欺负半分的。”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庄棕翮心里冷笑,抬头看辛以可的眼神已经狠毒狠厉。辛以可罪孽深重的低头忏悔,就是不和庄棕翮对视。 钟翠玲说了不少,寻模着该说到重点了,“这婚还结不结了?结,是什么时候结,怎么结?不结也给我们个说法,一家有女百家求,可不能吊在你们一棵树上。” 庄棕翮张嘴正要说话,辛以可突然叫一声,惹得母亲的一记白眼。辛以可说,“妈,到午饭时间了,等吃过饭再说好不好,我好饿。” 辛升荣揉揉女儿的脑袋,劝说妻子先吃饭,钟翠玲心不甘不情愿地站起来,仍旧对庄棕翮说,“看你也忙得很,不用陪我们,饭我们自己吃,话该怎么说你好好想想,和你父母商量商量,我等着消息。” 辛以可羞愤的低头含胸,跟在父母身后往饭堂走。 庄棕翮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他还没来得及还手,擂台已经散了,他就这样吃了哑巴亏,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憋得肺快要炸掉。他这个“忙人”被无情的拒绝了,庄棕翮问自己:我哪里表现出现了偏差?我哪里表现出来热情,我哪里表现出来要陪你们共进午餐,我很忙的好吗? 庄棕翮仰头低头深呼吸长吐气,还是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庄棕翀变成这样,始作俑者是辛以可,她应该是理亏的那个,她才应该是被数落指责的对象,而不是自己受了这无名之罪。庄棕翮又想,还好没和这样的人家结成亲家,不然弟弟得多委曲求全。 辛以可安排好父母,溜着墙根跑上楼,不顾一切拖住满脸不悦的庄棕翮,慌乱中抱住他的腰,辛以可小声叫,“你吃饭了吗?我妈随便说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为什么要放在心上?”庄棕翮甩开她,吐了口恶气,顺着她的话反问。 辛以可睁着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睛,喜悦地问,“那就没放在心上吧,不放在心上就不会生气吧?”后半句十分不确定。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庄棕翮用一张“我很生气”的脸,质问别人要别人说他没有生气。 辛以可脑子转得快,她呵呵假笑,“没有没有,你要去吃饭吗?有红烧排骨、清蒸鱼……我给你煲了汤,你要不要尝尝。” 庄棕翮懒得搭理她,径直往电梯走。 辛以可踩着小碎步跟在后面,庄棕翮回头瞪她一眼,“别跟着我。” 辛以可小声问,“你别找我父母,我就不跟着你。”她竟然学会提交换条件 “滚。”庄棕翮低声暗哑吐出这个字,觉得十分不符合自己的形象。 辛以可高兴了,她乐滋滋地对庄棕翮挥手说再见,兴高采烈的滚了,一蹦一跳进病房看庄棕翀去了。 庄棕翮觉得肺更疼了,明天要找葛毅然做个检查了,烟看来真的要戒段时间。 庄棕翮不下楼找辛以可父母,不代表他不会打电话。 辛升荣接到庄棕翮的电话有些意外,连正看电视入迷的钟翠玲都凑过来,要听这人说些什么。是不是那天在医院说的话,庄家要给个答复了。 辛以可回家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对,她以为是哥哥惹父母生气了,没放在心上,哪里知道是被庄棕翮背后捅了一刀。辛以可把手里提着的橙子放在茶几上,随口问,“妈,还有菜吗?我饿了。” “没有。”钟翠玲硬声硬气地说。 辛以可上下翻冰箱,拿出一盒牛女乃和半块女乃油蛋糕小口吃着。 “哥是不是偷吃了蛋糕上的水果?”辛以可嘟着嘴说,肯定是的,早上她吃了半块,留下的这半块上有很多水果呢。 “他吃了总比你吃了强。”钟翠玲继续恶态度,“比胳膊肘往外拐的强。”省得话说得太深,有些人听不懂。 辛以可想我哪里往外拐了,她几口解决掉甜腻的甜品,站起来要去洗澡。钟翠玲突然把遥控器扔到茶几上,吓了辛以可一跳。 辛升荣僵硬着脸,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些,“可可,你每天往医院跑,不上班了?” 辛以可靠着墙站,觉得有些不正常,“我请了婚嫁的,加上年假,还有半个月。” “结,新郎都没有,你结什么婚,给你们领导打电话,不休了,去上班。”钟翠玲在家里绝对是中流砥柱的作用,说话是掷地有声的命令。 辛以可不愿意,“怎么没有新郎,庄棕翀就是,我还要去医院照顾他呢……” 钟翠玲忍不住了,她腾一下子站起来,抖着手指冲着辛以可,“庄棕翀是新郎?你叫他站起来来娶你,那要求太高,你让他开口说句话,我就什么都不说,行不行?” 辛升荣赶紧劝妻子坐下来,辛以可的表情惊讶地看着母亲。 钟翠玲痛心疾首,“我们是你的父母还是敌人?你要这么费心思地瞒着,你能瞒到什么时候?瞒到你到了我们这么大岁数。他要是好好的,我们为了你就忍忍,冰释前嫌什么都不说了,可他呢,他植物人,你能照顾他一辈子?一辈子搭在他身上?” 辛以可想过这个问题,想过如果庄棕翀一直不醒来,如果父母知道,如果他们一个醒着一个睡着……辛以可底气不足地说,“我能照顾他一辈子。” “你再说一遍。”钟翠玲的脾气大爆发,要冲过来质问她,被丈夫抱住才没那么激动,仍旧问女儿,“你拿什么养?用你大把青春养?你愿意养,庄家记得你的好了吗?从小,我没教你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吗,你的脸皮都去哪里了?” 辛以可这才知道,是庄棕翮给父母打电话了啊,告诉他们事实:庄棕翀没醒来,是他们女儿硬贴着要照顾的。 辛以可被母亲说得羞愧,她声音更低,“我爱他,就算他一辈子这样,我也愿意。” 啪,辛以可的脸被打的偏向一侧。 辛以可呆住了、钟翠玲呆住了,扬着抖动手的辛升荣不容拒绝地说,“你敢。” 这两个字是辛以可长到现在,父亲说过最严厉的字眼。你敢,辛以可不敢想,如果她真的敢,她会怎么样?会被赶出去吗? 没有对女儿说过重话没有打过女儿的辛升荣,做了这辈子最狠心的事,把辛以可关在房间不准她出来,第一天辛以可反应激烈,拍门、绝食,仍旧没能撼动那位慈父的心。辛以可现在才知道,父母以前有多疼爱她。 第二天辛以可安静了,盘腿坐在床上,母亲送饭进来时候欲言又止,门外闪过父亲的身影,及扒拉着门框探头探脑的哥哥,辛以可觉得自己很差劲,低头小口扒着饭吃,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活着米饭咽下去。 陶应之不知道辛以可这边的情况,她刚从新一轮醉生梦死的加班里挺过来,念叨着要叫上辛以可一起去新开的客家饭馆吃饭。在车上手机就响了,看了眼电话号码,陶应之笑得得意,“这也忒心有灵犀了,我刚想吃饭,你就来电话啦。”辛以可那边说话声音刻意压低,陶应之受感染,捏着嗓子轻声问,“你在哪里?不方便打电话?那你干嘛给我打电话。” “我在家,你要来我家吗?” 陶应之不明所以愣愣点头,“对呀,已经过了香樟路。 辛以可用更小的声音说了几样东西,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你记得帮我买。” 陶应之更觉得莫名其妙,嘀嘀咕咕下车去路边超市买了东西才往辛家去。陶应之经常来辛家,对辛钢豪十分熟悉,她摇手打招呼,“嗨,阳光男。”辛家基因好,辛钢豪又是个当警察的,平时锻炼的一身肌肉,在家穿的简单了点,邻居家哥哥一样。 辛钢豪俊脸红了下,让陶应之进来。 “叔叔阿姨呢?”陶应之没看到两位老人,换着鞋子问。 辛钢豪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爸单位的王叔叔脑溢血,他们去医院了。” 陶应之哦一声,陪着辛钢豪看了会吵吵闹闹的军旅题材的电视剧,问,“可可呢?” 辛钢豪用下巴冲房间点点,“你去劝劝她吧,她一天想不明白,我就一天没有自由,俩老人整天把我留家里,虚度光阴啊。” 辛钢豪把庄棕翀的事情简单说明一遍,“你是学经济的,有个词叫止损,眼前看是赔了,长远来算还是赚的,让她赶紧打住,一辈子耗费……” 陶应之内心忐忑啊,辛以可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头柔软的过肩长发,搭配小家碧玉的眉清目秀的五官,说话温声细语,实际上是个倔强的人,她的话要是真的有效,还用得着关这么三天吗。 原来这不是简单的串门啊,陶应之觉得自己是来点炮的。 第十七章 新年即将到来,辛以可和庄棕翀商量好一起过年。辛以可在家过了二十九,求了父母好久,才获得他们同意,除夕夜可以和庄棕翀一起过。经过这些日子的复建,庄棕翀能扶着**东西站上一会儿,能勉强**走几步,他要挺直脊背却疼得抽气,想要迈腿走路却身子打颤要摔倒,挫败感让他整个人消沉下去,不再笑不再温柔,甚至有时候看人的眼神都变得让人捉模不透。 辛以可想,他应该只是心情不好。 辛以可紧紧跟在庄棕翀身后,和他保持着能伸手模到他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她知道他的不甘和愤怒,正是最好的年龄,正是该恣意享受生命的时候,他却生活几乎不能自理,连想要拥抱心爱的女人,都要等着她走过来,靠过来才能抱住她,这一切变故让从出生就一帆风顺的庄棕翀失落、恼怒和绝望。 他甚至垂头丧气地说:还不如没有醒来。辛以可是人傻心眼少,可她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庄棕翀在变得不一样,以前他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今天庄棕翀又等不及辛以可送他去洗手间,在裤子上解决了。平时是有保姆和其他人帮忙,临近过年,其他人都放假回去了,公寓里只剩下辛以可和庄棕翀。 辛以可埋头忙着给他找干净的裤子,怕他着凉让他赶紧月兑下来。庄棕翀想要自己动手月兑下来,可手模着裤子怎么都使不上力气扯,他咬牙忍住抖动的手,忍着一抽抽的疼痛,可僵硬的身子却顺着床铺往下滑。 辛以可去衣帽间找衣服,回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庄棕翀,她把衣服放在床上,弯腰要把庄棕翀扶起来,庄棕翀却不让她碰到自己,咬牙切齿地躲开,憋着一股气要撑着地独自站起来。身体柔软度不够,关节像年老未保养的机器,动下都是要零散的危机,辛以可知道男人的自尊心,她鼓励他,“我不扶你,你慢点。” “出去。”庄棕翀终于能手撑着床铺坐下来,他脸色阴沉,没有抬头用冷漠的声音对辛以可说。 辛以可关门出去了,她站在空荡的客厅,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是哪里出了错,我在做什么?是不是错了? 庄棕翀弄脏的裤子,辛以可用袋子装起来,想着是丢掉还是手洗,丢掉有些浪费,就算洗干净庄棕翀估计也不会再穿,他自尊心那么强一定会恨死这条裤子的。辛以可把袋子和厨房的垃圾袋放在门外,准备拿下去丢掉。 庄棕翀在看辛以可的动作,她在把那件该死的裤子装起来,是嫌他脏吗?所以迫不及待要把裤子丢掉。 辛以可重新上楼时候手里提着新的饭盒,庄棕翀多看了那盒子几眼,辛以可解释,“在楼下碰到大哥,他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面。” “丢掉。”庄棕翀态度极其恶劣地说,并嫌恶的推开辛以可提着的袋子。 辛以可不明白,“为什么?还热着的。” 庄棕翀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辛以可,甚至带着点难以捉模的笑,“一条裤子你舍得,两盒饭舍不得?” 辛以可沉默着丢掉了那两盒饭,和庄棕翀各自坐在一张沙发上,空气里流淌着名为尴尬的气氛。辛以可心里不是不委屈的,她理解庄棕翀所以处处忍了让了,还让她怎么样?行为产生是为了得到什么,辛以可想,我是在图什么? 辛以可低头和陶应之发短信,陶应之练就神功一指禅,发短信一向快,辛以可一条还在琢磨字眼怎么表达清楚,那边陶应之已经三条炮轰过来,“良辰美景过得怎么样?”“陶英姿烫了卷发,跟炸了毛的狮子狗一样,哈哈哈哈哈,真老气。”“可可,我又被催婚了……”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 辛以可从手机里找到一个更苦闷的表情发过去,“庄棕翀变得我不认识了。” 陶应之完全沉浸在姐姐夸张的发型里无法自拔,没有能理解到辛以可的苦闷,她笑嘻嘻地回,“怎么不认识了?不是还是那鼻子那眼吗?不会是你在他昏睡这段时间另寻新欢,所以心才陌生了吧。” 辛以可回了一个揍人的表情过去,陶应之这才稍微正经一些,“有些人久病成医,有些人久病成魔,庄棕翀属于哪一种?”辛以可还没来得及回复,陶应之已经又发过来,“哈哈哈哈,陶英姿想用剪刀剪头发,我妈说大过年不吉利,哈哈哈哈她要顶着泡面头见三姑六婆。” “你这样笑她不好吧。”辛以可能想象得到,陶英姿在陶应之的挑拨下,恼羞成怒剪头发的模样。 陶应之发过来哼的表情,“谁让她笑我老姑娘。”陶应之的开心事说完,想起辛以可说了一半的话,“庄棕翀变得不一样了?哪里变了?” 辛以可最初一腔难以抑制的委屈已经被陶应之的插科打诨给搅散,想起妈妈的话:过日子是两个人的磨合,要么忍一辈子要么一天都别忍,是忍还是放手,你要想清楚。放手吗?辛以可自认几年的爱情哪里是说放就能放手的,辛以可无奈地笑笑,“没什么,祝你新年愉快。” 有些事情一旦被打岔就再也接不下去,比如勇气和爱,辛以可希望她不会碰到。 想要找好友吐苦水未果,辛以可痛定思痛的总结:论手快的重要性。 辛以可愣神的空隙,庄棕翀站起来,辛以可条件反射问,“你要拿什么?我给你拿。” 庄棕翀背对着她,冷静又冷漠地说,“你走吧。” 辛以可是好脾气可她不是没脾气,庄棕翀是个男人,面对变故他难以接受,无法安放强大的自尊心,所以他能发火,理所应当的给别人气受。可辛以可为什么要受气,她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对这个男人不离不弃,没有在他最狼狈的时候转身离开?谁曾安慰过她,给她安全感,告诉她一句别怕。 辛以可怕,怕庄棕翀会昏睡一辈子,怕他落下后遗症,怕他们的未来不如所愿。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别人都在说:离开他。她的委屈呢? “你要我走我就走,我没自己的脾气吗?”辛以可站在他背后,她的声音第一次不轻柔不软弱,“庄棕翀,我也会很伤心很难过的好不好,陪着你我已经很提心吊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我。你以为我真的不会走吗?” 折磨她?庄棕翀想,受折磨的何曾是你一个人,我快被折磨疯了。 “终于说出来了,你厌了烦了我这个废人了对吗?”庄棕翀转过身,恼怒地指着门,“那你走啊。” 辛以可回瞪他,“你是废了,废的不是身体是心,你真的变了,变得不再是庄棕翀。”现在的庄棕翀暴躁易怒,“我会走的,不用你赶我,如果我厌烦你,早就已经在你没醒来之前离开,反正你家里人也不欢迎我。我现在真的有点厌烦你了,厌烦你的自暴自弃。” 辛以可从沙发上拿起背包,气冲冲去玄关处换鞋子,她也是会爆发的好不好,别以为她只会受欺负好不好,她爆发起来口才也是很好的好不好。 庄棕翀愣愣的站着,被辛以可的话震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是的,他自暴自弃,因为不自信。 呵,不自信,多么嘲讽的字眼,他庄棕翀竟然不自信。如果是半年前的庄棕翀,他一定会把说这话的人揍得满地找牙,然后屁滚尿流的去翻字典。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在不自信,因为恐惧,恐惧别人的眼神,恐惧和过去的自己比,恐惧别人拿过去的他和现在比。 恐惧辛以可爱的只是过去的庄棕翀。 而这种恐惧会让他失去辛以可,这种恐惧会让他所有的恐惧落实。 庄棕翀艰难的跑着,腿抬不起来跟不上节奏,心里急着要快,可腿一抬一放耗去双倍时间,短短的距离让庄棕翀走得满头大汗、疲惫不堪。 庄棕翀抵着门不让辛以可开门走,辛以可暗暗较劲使劲掰着门板,两个人这么你来我往的较劲。 庄棕翀突然扑哧笑出声,辛以可恼怒的抬头使劲瞪她。 辛以可比庄棕翀矮十几厘米,她微微仰着头,眼圈泛红咬着嘴角倔强的瞪着她,故作凶狠的嗔怒。庄棕翀把辛以可揽进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辛以可还在生气,不肯老实就范挣扎着要推开他。 “别动,可可,让我抱抱你。”庄棕翀的头埋在辛以可的头发里,鼻端眼睛和嘴唇下都是属于辛以可的,“可可我知道现在的我很差劲,让你们很失望,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接受不了现在无能的自己,我想抱着你背着你,在任何时候,而不是要你走过来,我嫉妒每个和你同步伐走路的人,我暴躁是因为害怕失去你,可可,你不知道我多怕你离开我。” 辛以可渐渐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他肯说出来,辛以可愿意听,“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担心,我保证,我不离开你。” 庄棕翀虚弱的摇头,“你会的。” 辛以可鼓着腮帮子,“我说我不会。” “可可,如果我们……不会有孩子?”庄棕翀说的轻且慢,迟疑着要不要说出口,他已经在地狱,难道要把她也拉下来吗?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会不会恨他呢?庄棕翀不想辛以可恨他。 很久之后庄棕翀想,起码恨也是种感情。 辛以可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不会有孩子?” 第十八章 “因为……”纠结、迟疑、痛苦在庄棕翀的脸上交织,如何对心爱的女人说出难言之隐,说出来之后的结果他能接受吗?带着辛以可的感激孤独的活着,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不是,他想要的是以后的每一天都有她,不择手段要留下她。 “因为我不喜欢小孩子。” 辛以可松口气,“小孩子很可爱的,会哭会笑会调皮会逗乐。”辛以可看着他问,“这就是你的担心?”担心我不同意不要孩子? 庄棕翀点头。虽有所隐瞒,可结果是一样的。爱是自私的,他只是在尽他所能留住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他没错。 我没错,这句话对庄棕翀来说是百试不爽的灵丹妙药,只要这样想,他所有的异常行为和心理活动都解释得痛,我只是为自己好罢了。 “我觉得你变得我不认识了,以前你不会冲我喊的,你刚才吼我。” “你也吼了我。”庄棕翀把重量交给辛以可,慢慢走回沙发。 辛以可撇嘴,“那啥咬吕洞宾,卸磨杀那啥就是你刚才表情的真实写照。我每天照顾你担心你已经很累,庄棕翀你乖一些快些好起来。”辛以可不让自己去想庄棕翀刚才扭曲的脸庞,及他最近偶尔出现的近似冷酷的表情。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庄棕翀低声又问,他急需别人的话来肯定。 辛以可奇怪地看着他,“庄棕翀你变得好像女人哦,好好,我保证我不会离开你。” “如果你离开我呢?” “我不会离开你。” “我不信,你发誓。” 辛以可腾一下子离得庄棕翀远远的,“庄棕翀你休想骗我。”辛以可才不会发乱七八糟的誓,“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担心你遇到比我更好的。”庄棕翀似真似假地说。 辛以可似真似假地说,“你哥就比你好,我也没被骗走啊。” “是他没想骗你。”庄棕翀冷静的打击她,可心里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在辛以可心里,他不如庄棕翮优秀。 庄棕翀慢慢抬手,辛以可等着他的手抬起来,她配合着往下挪移些,让他更容易。 “我怕你会后悔。”庄棕翀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他不是不自信,是怕辛以可对他没信心。 辛以可点点头,“当然后悔呀。”看到庄棕翀的嘴巴抽搐了下,她笑嘻嘻地说,“后悔那晚上接受你的邀请,我总是想,如果那晚上我让你等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 庄棕翀用力握住她的手,想要拍她后背却绕不过去。辛以可依偎进他的怀抱里面,“我要的不多,是你就足够。”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你醒来,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宽容。 两个人静静享受着安宁的时刻,窗外烟花爆竹炸开的声音,盛开的绚烂就在窗口,可比那转瞬即逝更灿烂的是庄棕翀接下来的话,“我爱你。” 辛以可用力点头,“我也爱你。” “我们结婚吧。” “好啊。”辛以可拉着他的手帮他血液流通,憧憬地说,“明年三月结婚吧。”虽然迟到了几个月,我们的幸福仍旧不会变吧。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庄棕翀满心温柔,他的心里像住进了两个人,一个仍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庄棕翀,另一个却暴躁嫉妒狭隘,囊括了所有的贬义词,这瞬间,他回到了那个自信、爽朗、活力的庄棕翀。庄棕翀想,只要辛以可陪着我,我会努力做回自己的。 辛以可和庄棕翀的婚礼本准备在阳春三月举行,可春天是疾病多发的季节,庄棕翀抵抗力弱感冒一直没好,咳嗽不断。庄棕翀对此感到很挫败无力,辛以可说,我们改到五月吧,我最喜欢五月了,连带五月天的歌都爱。 在五月十五日,辛以可和庄棕翀终于举行了婚礼,在去年的那家酒店,场面宏大,到处是洁白与粉色的布景,一切沉浸在梦幻的美妙里。新娘楚楚动人、新郎帅气英俊,两个人挽着手走过红毯最后一段。 庄棕翀的身体比年末好了很多,他能顺利说话能自由去想去的地方。这较大的改变,才不辜负他过去几个月的痛苦折磨,他爱辛以可,知道她不会计较新郎病怏怏,可庄棕翀想给她一场,曾许诺过的婚礼。 庄棕翀为了预防自己生病,在婚礼前一周开始服用药,而那些药是葛毅然开给他以防万一的,说那药劲大、副作用大。身体的承受能力被拉到最大,已经出现警告,庄棕翀能感觉出来肌肉抽搐及疼痛,他咬牙忍过那一阵阵剜肉一样的痛楚。 鲜花、掌声、祝福,辛以可和庄棕翀接受了所有人的称赞与羡慕,两个人致词时候都有些激动,庄棕翀甚至拿出了小抄。辛以可看着这个曾经精明、不羁浪荡的男人,现在他笨拙的对着这众多的人,说着甜言蜜语,庄棕翀说了很多,辛以可不记得其他,只记得他最后的称呼:myset。 有你,再苦也是甜。 这场婚礼本应来得更早一些,本该幸福的人不应该等待那么久,可拥有此刻,辛以可只觉得一切的等待都足以填补那份委屈。庄棕翀与辛以可的一路走来,他人看在眼里感动不已,比如辛升荣和钟翠玲,他们虽不满庄家关于结婚这件事情的态度,可女儿喜欢,他们除了顺着又能怎么办。 完美的结局让人想到故事的落幕,以后的故事就是满是幸福吧,目睹了这场婚礼的人此刻想。 陶应之最讨厌在别人婚礼上哭,觉得这样十分暴露渴望结婚的年龄及内心情绪,可她还是在辛以可的婚礼上哭得哇啦啦止不住,惹得同桌的人看了她好几眼。陶应之面前的纸巾用完,可眼泪又流出来,她化了眼妆,估计已经晕开。 身边的人递过来一沓纸巾,陶应之仰着头伸手去拿,模到了那个人的手,她抽噎着说:“谢谢,眼睛里进沙子了。” 身边的人没说话,同一桌的其他人倒是笑呵呵地打趣她,“陶子,你看你和可可一样大,她今天就结婚了,你呢什么时候结?有男朋友了吗?” 这人是辛以可的三姨女乃,因为陶应之曾经鼓动乖乖女辛以可一起孤立她亲爱的孙子,所以这老太太一直不喜欢陶应之。 陶应之带着惊悚的狼狈妆容,呵呵皮笑肉不笑,“有了,可高可帅可有钱了。” 三姨女乃撇撇嘴,不屑地说,“男人有钱又帅有什么用,不能吃又不好守的,我对你说呀,女的比男的老的快……” 陶应之看看远处致词已经结束,估计要开席了,她顿时胃口大开心情跟着好起来,连三姨女乃说了什么她都没计较,只想着在开席之前终结这不愉快的话题,“能吃,饿的时候抱着啃几口就行了。”三姨女乃对不矜持的陶应之嗤之以鼻,很不赞成的撇开头和邻座的小声嘀咕。 先上桌的是凉菜,陶应之最爱吃这些,这家酒店的尤其在花样上下功夫,光是看着就食欲倍增。陶应之一手揭着一根筷子嚯嚯要下手,可三姨女乃比陶应之速度更快,夹起一块放在自己孙子碗里,又夹了两筷子在自己碗里,口水四溅地对其他人说,“味道不错,就是少了点,快夹。”才半分钟,就空空如也。 陶应之哀怨地瞪着三姨女乃,还有她盘子里的肉,好想吃。 一盘盘菜上,陶应之仍旧觉得等待的时间过长,她像个孩子一样望着从厨房到大厅的方向,像小时候跟着爸爸去乡下吃喜宴一样,小孩子等不及跑出大厅,等在厨房门口,看到端盘子的就欢呼大叫着:肉丸子来了,下盘是肉丸子。 未必吃了什么,未必肉丸子真的好吃,可小孩子就是享受那种比别人先知道的满足感。 陶应之现在就是那副模样。 陶应之又与三姨女乃在同一块肉上棋逢对手,两个人同时死死夹着那块扣肉,鼓圆眼睛瞪对方。陶应之今天已经忍这老太太太久,她那盘菜吃多两口,这老太太就要阴阳怪气地说:哎呀肉老了、盐放少了都是鸡精味,你们知道鸡精吃多了不好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青菜能忍,肉不能忍! 一桌人都看着她俩及那块肥肉,事关肉的事何其重要,其他人眼疾手快赶紧把其他的肉搜刮干净,模了模嘴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要尊老爱幼嘛。 陶应之看对面几个倚老卖老端着市侩装高雅的老太太,她咬紧牙槽用了一股劲,撇开三姨女乃的筷子,利索夹走那块肉,放进嘴巴里咀嚼几下咽下,笑得春风得意,“您这个年龄吃这么油腻的容易得三高、脑溢血什么的,我为您解忧就是尊老啦,不用谢我。” 嗤,旁边一道笑声。 陶应之不悦地扭头,是谁在她得意洋洋时候笑话她幼稚。 哇,挺帅一张脸,在哪里见过!一定在哪里见过!陶应之急速转动大脑,在哪里?电视机里?不对,那是贞子,商场百货?不对,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品种还没被她第二次光顾的。 陶应之突然一拍大腿,“是你哟。”不就是和庄棕翮一起出现过的那个大长腿吗,惊鸿一瞥,又让陶应之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大长腿呀。 李经纬的位置本来在其他桌,没有这么偏僻,有个没有眼力见的要和庄棕翮攀交情,又是不能当场拂面子的生物链关系,李经纬主动让座,四周看看只有这桌有空位。 陶应之本来也不应该在这个位置,辛以可给她的位置正对着舞台,位置好到一览无余。可陶应之忍不得那桌人的保养经,一会孩子上几年级一会丈夫包养了几个,小三小四如何乖巧守规矩……陶应之默默退去,就退到了这桌挨着呼呼吹着的空调机旁,没想到和这群怕热的三姨女乃们想到一块去了。 因为李经纬坐在一旁,陶应之的吃相斯文不少,不管能不能搭上线,得到异性的关注都不是坏事。 三姨女乃再挑衅,夹着肉丸子宣战,陶应之屡不应战,三姨女乃胃口看起来突然不太好了,陶应之因为看到帅哥,心情奇异般地好起来。 第十九章 吃过饭,酒席接近尾声,庄家已经开始安排车子送那些喝高的亲朋好友回去。辛以可穿着一身耀眼红色的旗袍,不知道为什么急着跑到陶应之面前,陶应之觉得迎面扑来一阵粉末,她扬手挥挥不满地说,“辛以可,你这一身红搭配个大白脸,再撑个伞就是小凤仙。” 辛以可嗔怒地横她一眼,没和陶应之计较,柔声细语问立在陶应之一旁的人,“李哥,你送陶子回去可以吗?” “嗯。”身边低沉的男音回答,转身出去开车。 陶应之对辛以可突然伸着大拇指,辛以可不明白她的意思,陶应之已经踩着小碎步一阵风一样跑远了。 陶应之上了车报上自家的小区,窝在后座舒服的打嗝,打了一个又来一个,打着打着就停不下来。前面的人估计听着难受,温柔地递给她一瓶水,陶应之眯着眼睛笑感谢他的善解人意,毫不客气接过来把水倒在嘴里,仰着头让水湿润喉咙,咕噜噜的发出声响。 李经纬从车内镜往后看,正好看到陶应之脖子一伸,把……水咽下去了。 陶应之又重复了几次,有水压着终于没那么难受,她感激地对前面的人笑,正好看到那人微微抽搐的嘴角及不大自然的表情。陶应之哪里能想到李经纬只是被她刚才的豪放动作所震慑,陶应之拿出从《动物世界》里学来的常识,她轻轻把耳边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学辛以可的样子,对前面的人轻轻柔柔的笑。 李经纬把车子停在陶应之说的小区门外,陶应之没有急着下车,突然往前坐,双手抱着驾驶座靠椅,她这个动作无意中碰到了李经纬的手臂,他身子往前,明目张胆地表示在躲避着她的触碰。 陶应之当然不可能心细发现这些,她只当李经纬在找什么,陶应之兴致勃勃地问,“你腿有多长?” 李经纬嗯一声,微微上扬的曲调,挠得陶应之的心更痒痒的,她说得更清楚,“你的腿,净长有多少?” 李经纬只听过别人问他净身高多少,重量多少,还是头一次被问净腿长,他微微皱眉说了一个数字。 陶应之笑哈哈着自顾自的拍掌,“比我猜的多了两厘米。”说完心满意足地推开车门出去了。 李经纬黑了脸,你只是问这个吗?你一定要严肃认真地问这么无厘头的问题吗?你真的没有其他问题了吗?就算是竞猜环节,也应该有奖品的吧。 李经纬开车回去酒店,宾客大部分已经离开,剩下的大多是庄氏公司内部人员及庄家稍显亲近的亲戚好友。婚礼现场已经在撤离,地上的东西丢的有些乱糟糟,在乱糟糟的环境里稍微靠近偏角的一张桌上,坐着庄棕翮和辛以可。 庄棕翮今天应该喝了不少,月兑了外套搭在椅子上,他的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精壮有力的手臂,手放在正冒着白烟的水杯旁,脸色发红眼睛发直。辛以可仍旧穿着那套红色的旗袍,为了不让开叉的地方太夸张,她腿上搭了条浅咖啡色的披肩,她坐得战战兢兢,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看桌面。 对面的男人似乎在欣赏,别人不敢直视他的成就感。 李经纬突然不想走过去,他靠着门口那张桌子,看别人费劲的拆台子。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庄棕翀从走廊里走过去,辛以可几乎是立刻站起来站在庄棕翀的身边,庄棕翀对庄棕翮说了几句话,庄棕翮迷蒙地摇头,指了指李经纬站的位置。 庄棕翀带着辛以可走了,庄棕翮扭头看了几秒钟,转过头,拿起衣服往门口的方向走。 李经纬知道晚上他自以为是了,小心翼翼的看庄棕翮的表情,“您现在回家吗?”庄棕翮轻轻淡淡的嗯一声眼睛始终未睁开。李经纬没敢再出声,今晚他犯了庄棕翮的忌讳,要呆在他身边做事,不要去猜他的心思。一向对这件事情恪尽职守的李经纬竟然犯了最愚蠢的错误,他猜了庄棕翮的心思。 车子开出去几分钟,李经纬看到紧跟在后面那辆眼熟的车子,他踩下油门速度快了一些,后面那辆车以更快的速度超越,擦着这辆车飞速而过。轻微刺耳的摩擦声音及突然变换的车速惊动了庄棕翮,他睁开眼睛迷迷蒙蒙的看车窗外。 “有辆车跟了三分钟。”李经纬汗颜,他只顾着观察庄棕翮的表情,连被人跟着都没察觉到,“可能是我太敏感。”这个时间点在马路上的不只是他们这一辆车,是不是真的是巧合呢。 “看清车牌了吗?”庄棕翮转过头,抬手摁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李经纬点头,“明天车主的资料会到您手上。”庄棕翮没点头没摇头,冷冷清清的模样。 到了庄棕翮住的地方,李经纬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坦白,“对不起。”庄棕翮把西装挂在手臂上,推开车门迈下去,平平淡淡的声调却不怒自威,“好奇心害死猫。” 李经纬开着车回去,握着方向盘的手放开,竟然湿湿的。李经纬很挫败的发现,跟在庄棕翮身边这些年他仍旧学不来他的冷静自持,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关系,他仍旧这样惧怕他,更何况是别人呢。李经纬想起在酒店内那一幕,庄棕翮的闲散随意,对面辛以可的紧张忐忑一目了然。 李经纬的确好奇庄棕翮的心理活动,宾客散去,庄棕翮这个做大伯哥的不是应该早早离开吗,更何况庄棕翮一直是那么做的,他竟然呆到最后。李经纬想,庄棕翮是真的疼庄棕翀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陶应之昨晚上吃得有些多,半夜吐了几次,果然不能占这样的便宜。早上睡得酣甜的陶应之被吱吱哇哇怪叫的手机吵醒,她闭着眼睛从被窝里模到手机,放在脸上继续搂着玩偶睡觉。 打电话的是辛以可,丝毫没有初为人妇的羞涩,精神头十足地在那边喊,“我们去逛街吧。” 陶应之拉着被子盖住头申吟,新婚的人不是应该睡到正午才对得起那两张证吗?终于能名正言顺的持证上岗了。 陶应之不满不快地问了辛以可这个问题,辛以可一点没有已经嫁人的成熟稳重及老练,竟然红了脸,吭哧吭哧小声说,“我们还没有。” “没有!”陶应之惊叫,打翻了刚喝了一口的果汁,她抓住辛以可的手臂激动的猛摇,“为什么没有?怎么可以没有?” 不是说**一刻值千金吗?不是结婚当晚上都要大开荤戒的吗?能忍得住?真的忍得住?陶应之这个理论知识全靠百度的未婚人士不相信,看看辛以可白里透红的脸颊,再想象她昨晚上那一身大红袍,庄棕翀又是个开过荤的,看到这一幕,还不顿时化身禽兽,把大红袍煮开,咕噜噜……涮火锅! 辛以可被好友火辣辣的目光看得不安,“昨天太累了,闹洞房已经很晚,没有力气……” “没有力气!是你没有还是庄棕翀没有?如果是你,据说不用力气,躺着就行,如果是他,据说除了腰其他地方闲着就行。”陶应之又开始不纯洁,她没吃过肉,连看肉都要背着父母躲被窝里偷偷模模,简直对不起这些年被她吃过的牛羊,可她坚信,她仍旧比看到电影那啥剧情就不敢直视的辛以可,见多识广。 辛以可这时候要坚决维护已经是名义上的另一半,“是我,你别多想。” “哟哟,我能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想。”陶应之贼眉鼠眼地揶揄她,故意唉声叹气地说,“大早上叫我出来逛街?就是来买床单?不用买其他的?” 辛以可被说中心思,觉得扭捏着挺没意思,倾身过去附在陶应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陶应之情绪波动极大的大声叫,“辛以可你简直刷新三观,嫁了人果然不一样,以前保守的小土妞去哪里啦?说,你是不是只是披着辛以可皮的妖狐。” 辛以可被她说得脸上臊得很,“你去不去?”辛以可声音柔柔弱弱的,就算威胁命令也是软糯糯的撒娇一样。 陶应之随机应变,“去,当然去,我还没去过那地方呢。” 在新雀路上有一家比较大店面的专卖店,辛以可和陶应之以前经过这里,俩人还开玩笑,结婚时候一定要买上一套,非让老公流鼻血不可。 辛以可和陶应之都是第一次光顾这里,比不上其他人的坦然,她俩唯唯诺诺的目不斜视,不像来买东西的倒像是来偷东西的,做贼心虚地防备的看着周围的人,在没人的角落才敢打量那些衣服。 有导购上前询问需要什么,陶应之十分不仗义的把辛以可推到前面,“是她,她要买,她要勾,引老公。”陶应之声音有些大,店里其他人往这边看过来。陶应之和辛以可罪孽深重的几乎捶胸顿足,再扬长而去。 导购是不可能让她俩空手而归的,问了辛以可结婚时间,在听到辛以可说昨天的时候,导购经验丰富的一脸“我了解”的神情,把辛以可和陶应之领到一排货架前。 “小姐,这是最新款,蕾丝柔软不会挂伤皮肤,即使什么都不搭配也不会觉得不舒服。”导购大摇大摆的把一套粉女敕女敕颜色的蕾丝吊带短裙提出来。 辛以可看一眼就撇开眼,十分乡土气息地说,“太……露了吧。”最后一个字是问一旁的陶应之的。 陶应之已经适应这眼花缭乱的衣服,她模着下巴思索,对导购说,“有没有其他款的,胸口开得更低,裙子更短,颜色更激起食欲的,像……大红袍?”陶应之说着觉得自己已经饿了,这样的款式,庄棕翀一定喜欢。 导购又拿了几件,太火辣的,辛以可不愿意,太清纯的,陶应之不乐意。导购最后建议:可以选择制服,我们这里款式众多…… 直到出了店门,辛以可都是头脑不清楚,紧紧捂住包包,总觉得别人看她几眼就觉得她不正经一样,赶紧拉着陶应之站得离这家店远些。 第二十章 陶应之竟然也买了一套,还是那套蕾丝的,只是买了黑色的。 辛以可问陶应之,“你干嘛买呀?”她声音有些兴奋,语调轻快。 陶应之听她高兴,估计已经想象到晚上的火爆场面,她酸溜溜的哼一声,“单身肿么啦?单身就不能买情/趣衣服啦?我买来挂家里招桃花行吧。” 辛以可戳戳她的肩膀,确凿凿地问陶应之,“你怎么了?”陶应之虽然口无遮拦可不会主动攻击人,这样的她太异常。 “万行骏回国了。”陶应之突然小声却确定地说,“我要去表白。” 辛以可看着仿佛下了极大决心要一鼓作气的陶应之,久久失语,“你还要表白?”不是已经表了两次吗? 陶应之怅然地多愁善感,“我就是想试试,兴许第三次就成了呢,要不然前两次多浪费。”事不过三,陶应之狠心想,如果他再拒绝我,我就真的忘了他。 辛以可和陶应之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久久不见来。辛以可盯着远处的一辆车看,问陶应之,“我们搭顺风车吧。” 李经纬刚送庄棕翮去会所,他停车在路边想要打盹,有人敲窗,是辛以可和陶应之。辛以可还算有礼貌,“李哥,我们打不到车,我们要去同平路,顺路吗?” 李经纬对着两张讨好的脸,尤其是那张几乎贴在车窗上笑靥如花的脸,说了违心的字,“好。” 陶应之和辛以可坐在后座,俩人嘴巴不停说话,陶应之说哪款妆适合辛以可,辛以可说什么时候一起去店里买衣服,短短二十分钟,两个已经把从今天到下周二的每个晚上都安排好。李经纬感叹,女孩子果然有做统筹的优势。 陶应之想起上次辛以可要的东西她带来了,随手把包放在腿上,翻着找。陶应之有坏习惯,找东西时候喜欢把其他东西拿出来,她顺手把包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钱包、镜子、粉饼、黑色的…… “喏,给你。”陶应之把小管东西递给辛以可,这是她托朋友弄到的祛痣消斑的神器,上次说好要给辛以可一个的。 辛以可迫不及待挤出来用,陶应之小声责怪她,“不能挤这么多,虽说是纯天然的,可还是对皮肤不好的。”涂在无名指上,一点点点在辛以可脸上。 李经纬精神有些不好,昨晚上送客人几波,睡得不太好,后座两个女人叽叽咕咕的嘴巴不停,虽说都是软软的声音,可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头疼。李经纬想提醒她俩安静些,在红绿灯处转头往后看。 陶应之侧着身子面对着辛以可,辛以可手里举着小镜子,回应着陶应之。男人亲密些就怀疑是搅基,女人这么亲昵地贴在一起却没问题,李经纬要转过头,视线划着弧度扫过陶应之腿上的东西。 陶应之觉得有人在看她,她忙里抽闲展现一枚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那人已经扭过头只看到泛红的耳朵。陶应之低头找纸巾擦手,看着堆在腿上的东西,脑袋一下子炸了。 黑色的蕾丝虽说是聚着可还是能看出来细细的肩带,软滑的真丝布料,及那条挂在陶应之腿上的细细的三根带……的小布料。陶应之告诉自己不能慌,那人未必看得清楚,就算看到了又有什么,她已经成年了,买这些也很正常,谁没个生理需求啥的。 心里想象的如何强大,陶应之真正操作起来却怂了,她抓住布料塞在**下。哼,看不到了吧。 早知道刚才在店里面应该要条包装袋的,还不如明晃晃的给人看呢,这么偷偷模模的,反而更显得她要掩饰什么呢。 厚脸皮的人坦荡荡,薄脸皮的人……要作死呀。 一直到下车陶应之都格外的安静,哀伤的盯着车窗外暗自神伤些什么,辛以可猜她可能在为要表白的事发愁。辛以可谢过李经纬,李经纬连头都没回,连句不客气都没说,迫不及待般开着车子走了,辛以可小声嘀咕:近墨者黑呀。 李经纬重新回去新雀路时,庄棕翮已经结束应酬,站在路边等。李经纬脑门上要冒汗,这两天他怎么了,怎么总做些触及庄棕翮忍耐点的事情。 庄棕翮刚结束应酬没多久,出来没看到车子,根本什么都没想,可李经纬一脸诚惶诚恐的小心翼翼,庄棕翮不是擅长解释的人,他总不能说:我没有不耐烦。 李经纬哪里能猜得透庄棕翮的面无表情,到底是不高兴呢还是不耐烦呢,他犹豫几秒钟下了极大决心一样,“刚才遇到辛小姐和她的朋友,送她们回去。” 庄棕翮嗯一声表示知道了,李经纬想难道是我弃暗投明的不明显?他吞咽口水,“她很用心对婚姻,呵呵。”说着觉得不对劲,干巴巴的笑。 “她的朋友?陶应之?”庄棕翮从李经纬支支吾吾的话里,察觉出什么。 李经纬点头说是,不知道这是顺着模毛还是逆着撸毛。庄棕翮心里把这条路上有些名气的店名过了一遍,无声的笑,嘲笑。 按照计划,庄棕翀与辛以可的蜜月本该在国外,可庄棕翀复健的日子临近,虽然庄嘉讯与顾雅隽没说什么,可辛以可从庄棕翮没什么表情的表情中察觉到,他不希望庄棕翀这时候出国。辛以可一样挑选对庄棕翀有益的选择:“我们去海边好不好?”庄棕翀万分抱歉,保证一定补给她。 庄棕翮把机票递到辛以可的手上,这和辛以可的打算有些出入,她顶着庄棕翮那张“我说了算”的冷脸,歉意地说,“我们准备开车去。” “谁的主意?你的?”果然,庄棕翮的脸瞬间冷得掉渣。 辛以可心里打鼓,大哥不带你这么唬人的,咱还能好好的说话吗?“是我们两个的决定。”辛以可很没义气的庄棕翀搬出来,这招虽不是一招制敌可还是有明显作用的,庄棕翮沉默了。 辛以可趁热打铁,“我们不会下水,会带齐药,我会照顾好他的,我保证。”辛以可条件反射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这几乎是她觉得在面对庄棕翮时,最有力的保证方式。 庄棕翮瞥她几眼,从车里捞出一个袋子,塞给辛以可,“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辛以可惊奇地把袋子打开,驱蚊的、调理肠胃的、治疗水土不服的、晕船的还有……辛以可拿着一盒写着益母草字样的盒子,“给我的?” 庄棕翮波澜不惊地看了一眼,镇定地说,“省得你不舒服,连累三庄。” 辛以可甜甜的笑,乖乖的叫人,“谢谢大哥。”辛以可怀着对庄棕翮的一颗感激之心,笑得真诚实意发自肺腑,原来他也有细心的时候。 庄棕翮被辛以可眯着眼睛笑得有些头皮发麻直冒鸡皮疙瘩,他只是告诉助理让她准备些适合男女出游需要的药品,那位尽职尽责的美丽助理,就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给辛以可准备了调理经期的药。庄棕翮顺着辛以可的手,落在她提着的包上,视线落了几秒钟,冷淡的撇开头,开着车走了。 辛以可对庄棕翮说变就变的情绪已经见惯不怪,就像理解每个月总无理取闹几天的女同胞一样。 m市距离g市六七个小时,有着让人咂舌称赞的漂亮海域,以清新浪漫为独特风景,每年不少青年男女来这里拍结婚照度蜜月。庄棕翀来过这个城市不少次,有时是来这里谈生意,有时候是开车匆匆经过,从不像现在这样车速开到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只为了分辨左右两边的树是否为同一品种。 辛以可来过这个城市,在大学时候,她和陶应之还是傻傻愣愣看到浅蓝青色背景下的背影就直呼小清新的时候,为了满身藏不住的文艺范,怎么能不来这个地方。那晚,在m市大学旁的沙滩上,辛以可与陶应之晃着满是沙子的脚丫,振振有词:这次是和闺蜜,下次来我要和爱人一起来,然后是三口之家…… 到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把行李放到下榻的酒店,辛以可比划着手指计算:现在去岛屿太浪费时间,今天我们先在市内转转吧。庄棕翀心里笑话她的精打细算,可看她歪着头认真筹划的模样,庄棕翀点头微笑,牵起她的手,十指交叉,“我跟你走。”辛以可咧嘴做鬼脸,去买地图。 这个城市的公交车破旧且便宜,辛以可从零钱袋里捏出来两枚硬币投进去,拉着庄棕翀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冲司机说:我们两个的。别提多趾高气昂,好像她后面的男人多了不得一样。 不知道你会不会这样,有了他,好像世界都亮了,好像迫不及待想要听到别人恭维的称赞,好像这样才能告诉自己:这是真实的,他是你的。 他们先去的是这个城市主打的文艺村,辛以可做了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做的事情,买了一本册子,开始她最热衷的事情:盖章。 庄棕翀被辛以可推着去盖了几次,他无可奈何地反手拉着她:“买一本就好。”只是多出两倍的价格,比这个轻松不少。 辛以可的眼睛四处寻找,看到角落里的一张凳子上的小盒子,她的眼睛蹭一下子亮了,“我早就想这样做了。”辛以可不会告诉他,上次和陶应之一起来的时候共同的遗憾,没有男人可以差事。 这个城市的街道完全不会是横竖直行,偏要划着弧度地歪歪扭扭,辛以可最初能耐着性子翻着册子一家家的店找,明明觉得刚刚经过某家店眼熟,可怎么都找不到那页,急的辛以可鼻尖冒汗。 庄棕翀把她的女式包挂在肩膀上,无奈地拿过她手里的册子,一页页找,辛以可扒着他的肩膀看,嘴里直嘀咕:我刚刚看到了,就在这家店旁边的。庄棕翀边安慰她边找,辛以可趴在他肩膀上,看着这个英俊的男子,低头认真滑稽地翻着小册子,辛以可从未有过的踏实,她知足地笑着说,“我渴了。” 辛以可带庄棕翀七拐八拐找到一家装修颇花费心思的小店内,只有两张桌子,满墙壁的邮票及便利贴。辛以可对着店家说,“来两杯甜如蜜。” 东西不算好喝,酸的牙齿要倒掉,甜得腻人,辛以可却咕咚咕咚喝了两杯,她鼓着腮帮子对庄棕翀说,“上次我们来这里,她说甜如蜜只卖给情侣,我和陶应之只能喝‘心酸’。”想起那杯心酸,辛以可只觉得这甜如蜜果然甜呀。 庄棕翀笑不可仰,辛以可故意瞪着眼睛威胁他:不准笑,很哀伤的话题好吧。 店家听到他俩的谈话,不好意思的挠头,“回顾本店且是情侣的可享受八折优惠。” “为什么?”辛以可眯着眼睛问,“我记得当时是女的,你不担心我们是冒充的吗?” “咳,她现在已经是我老婆。”男人说,“这是我们店的礼物,祝你们白头到老。” 那是三只大小中号的陶瓷长颈鹿,辛以可喜欢的不行,乐滋滋地对庄棕翀炫耀:“你要感谢我,是我让你得到这样漂亮的东西。” “谢谢你。”庄棕翀低头咬着她的嘴唇说,“我准备了更有诚意的谢礼。”说着故意重重的压着辛以可蹭。 辛以可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摩擦,她羞红了脸,呸一声跳开,“我才不要呢。” 第二十五章 辛以可在回家的路上去了趟超市,买了些蔬菜水果和日用品,和一群已婚妇女挤在一起看大葱,辛以可觉得这就是婚后吧,要学会筹划两个人的生活,这对辛以可来说是最烦躁的事情,事情为什么就不能顺其自然的发展,一定要想那么多呢。 以往来超市对辛以可来说就是采购零食,可现在看看手里提着的东西,辛以可竟然感觉到失落,她被这种情绪吓了一跳,为什么要感觉到失望呢? 在结算时候,辛以可眼睛晃过收银员手里拿着正要扫描的东西,她叫住对方,“这两盒我不要了。” 要个孩子应该也不错吧,那是必须经过的过程吧。辛以可想着回去要和庄棕翀商量下,他能同意要孩子吗?他们才刚结婚,是不是太早了。刚进小区,迎面走来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一岁多像洋女圭女圭的女孩,辛以可看得羡慕不已,还是要个孩子吧。 才结婚几天,庄棕翀似乎格外忙碌,早出晚归见不到人。打开家门,辛以可竟然看到庄棕翀站在冰箱前正取来冰水喝,庄棕翀听到动静扭过头来看辛以可,问她饿不饿。辛以可换过鞋子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紧紧贴着他。庄棕翀转过身把辛以可抱在怀里,在她嘴巴上咬一下,温柔地笑,“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辛以可踩着庄棕翀的脚,两个人配合着同手同脚移动,辛以可向来不是会隐藏情绪的人,“别人都羡慕我。”辛以可得意地仰头亲他的下巴,这个男人英俊、帅气,更重要的是,他是她的。 庄棕翀心情似乎也不错,他微笑着说,“也有人羡慕我。” 辛以可用力踩着他的脚要垫起脚,“谁?这么有眼光。” 庄棕翀哈哈笑,“庄太太你的矜持呢。”辛以可配合地摇头说不见了。 辛以可有心学过做菜,只是有时偷懒没有心思去弄,花式繁杂的会几道,两个人在家吃饭时,大多是庄棕翀做饭,辛以可一直保持着打下手的职责,辛以可把庄棕翀择好的菜,拿到水龙头下去洗。 庄棕翀熟练的翻着锅里的菜,静静的看着辛以可安静柔和的侧脸,他脸上闪过痛苦之色,只是几步的距离,为什么还是觉得她距离自己太远呢。庄棕翀稳住情绪,轻声对辛以可说,“等下我哥过来。” 正专心洗菜的辛以可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不自觉的挺直脊背,她满是水的手从盆子里拿出来,可怜兮兮的问庄棕翀,“为什么请他来?”其实辛以可想问的是,为什么不去外面吃饭呢,最好是在我不在场的时候。 辛以可听到庄棕翮名字时候的紧张清晰明了,庄棕翀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顺眼极了,他的腔调带着笑意,“你怕他?” 辛以可用力点头,她苦恼地皱眉,“你不觉得他……严肃?”辛以可本想用更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庄棕翮,考虑到在弟弟面前说哥哥的坏话不好。 “大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时间长了你会了解他的,他没有看起来那么严肃刻薄……”庄棕翀似乎说了很多,只是后面的话被炒菜的声音掩盖过去。 辛以可小声嘀咕,“我才不要了解他。”庄棕翀似乎听到了,往这边看过来,辛以可做鬼脸继续洗菜,满心满脑都是,庄棕翮要来了,我的衣服没问题吧?发型没太乱吧?晚上要少说话吧。 辛以可又觉得自己窝囊,在自己家接待客人,竟然这么紧张。 庄棕翮很没诚意的将近七点才来,那时辛以可正对桌上的一盘糖醋排骨垂涎欲滴,庄棕翮买了礼物,外包装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辛以可敷衍着叫大哥,眼睛却不时往餐桌上瞟,她好饿。还好这兄弟两个没有过久的打招呼,庄棕翮洗过手坐在长方形餐桌的对面,辛以可和庄棕翀坐在同一侧。 辛以可本来就怕这人,曾经因为庄棕翀住院的事情,她更对这人心有戚戚焉,连头都不敢抬。庄棕翮似乎也不怎么想见到他,只是他手段多高明呀,直接无视辛以可,与庄棕翀话题不断。 辛以可渐渐总结出来和庄棕翮的相处之道,别和他视线碰撞,就不会把自己处于低压区内。虽然身体距离庄棕翮只是一张桌子的宽度,可辛以可的心思却距离庄棕翮十万八千里。 “卡片我收到了。”庄棕翮说,竟然难得的称赞一句,“很有意思。” 辛以可趁着低头吃饭的动作悄悄撇嘴,哪里有意思?是那几个黑色的墨迹团有意思吗?你是在说反话吗?是吧,你是来嘲笑的吧。 庄棕翀温柔的为辛以可夹菜,抿着嘴笑,“是可可写的。” 庄棕翮点头,略漫不经心随意。辛以可心想,我才不稀罕你的感谢呢,可心里还是觉得不爽得很,你一定要态度反差这么大吗?那卡片真的没意思吗? “m市好玩吗?”在与庄棕翀高谈阔论了合作案、相互询问最近的身体状况之后,庄棕翮问,这句话疑似是对辛以可说的,因为庄棕翀没有回答,而辛以可是除了这对庄氏兄弟之外,唯一的围观者。 辛以可措不及防狼狈抬头,她加快咀嚼把食物吞下去,张着刚啃过肉的油乎乎的嘴巴,字正腔圆的回答,“好玩。” 不知道是和辛以可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被她刚才的动作恶心到,庄棕翮再没有问过她问题,辛以可乐得清静,只是,你俩说话,总看我干嘛? 吃过饭,庄棕翀说有事要和庄棕翮商量,让辛以可洗碗。可以不用和庄棕翮直面接触,辛以可忙不迭的说好,庄棕翀微微用力拥她一下,才上楼去。 庄棕翀不爱读书没有文艺范,所谓的书房内文化气息丝毫不浓厚,除了稍大些的书橱内放着为数不多的书,这房间空荡的可以。庄棕翮拿起放在书架上的一本书,里面夹着某位小说作者的书签,颇女性化的粉红色。 庄棕翀徐徐淋杯,看到庄棕翮手里的书,他无奈的笑,“可可的书,她总喜欢看这种书,别把书签拿出来,她找不到页数又要着急。” 庄棕翮合上书,看了眼书名,鄙夷地又瞥了一眼,放回原处。 “爸爸很重视与宋氏的关系。”庄棕翀担忧地说,庄嘉讯想借助宋氏的人脉扩张,如何合适,顺便吞了那只有三个女儿的宋氏。 庄棕翮捏起水杯,慢慢品,漫不经心地回答,“嗯。”庄棕翀泡的茶味道不太好,庄棕翮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辛以可那天的茶,好像从那之后没见她在泡过茶。 “大哥,你怎么想的?”庄棕翀和庄棕翮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庄家是国内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宋氏有最广大的国内外销售市场,是不少公司觊觎的。宋氏祖上靠联姻,军政商人脉四通八达,这几代颇为自负不屑于再联姻,可这几代管理者越来越固步自封,从经销模式、生产方式及管理漏洞百出,势头已不如早前,这才考虑联姻试图挽回辉煌。 宋家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这也是想要联姻的主要原因,没有儿子继承家业要借助外力支撑。宋家大女儿早已出嫁,二女儿高贵冷艳还算小有名气,小女儿青春靓丽的少女一枚。宋家自从有了这方面的暗示,向宋家抛橄榄枝的不在少数,谁都想吞到这送到口的肥肉,庄嘉讯就是其中一个。 庄棕翮微微蹙眉,仔细品不是泡茶杯的影响而是茶叶,“茶叶哪里买的?” 庄棕翀翻着茶叶袋看,“可可在网上淘来的。” 庄棕翮没有再碰茶杯。 “宋家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庄棕翮模着袖扣,沉沉地说,“你已经结婚,不用管。” 庄棕翀喝口茶,味道的确有些怪,“二哥昨天向我打听你的意思,妈是支持二哥娶宋家二小姐的,爸没有表态,你怎么想的?”庄棕翀看着哥哥关心地问,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说白了就是利与利的影响力,庄家三个儿子,庄嘉讯退下来之后谁上位,这是不可避免的斗争,换句话就是,那个位置庄嘉讯想要给谁,这次可能就是一个征兆,哪个儿子在庄嘉讯心中占有更重的位置。 大家庭不如平常人家的简单人际关系,庄棕翀从小目睹耳染不少,比如,他从未见过父母在众人视线范围内做过除了挽手之外的动作,更何况是庄棕翮的身份,受人诟病,在庄氏立足已实属不易。 庄棕翮无所谓的挑眉笑,顾雅隽的算盘打得倒是好。宋有宾也就是宋氏现在的当家人,鼠目寸光墨守成规,守着几十年的经营模式不变化,最让人惊奇的是他那丝毫没有做大做强的思维方式。与父亲不同的是,宋家二小姐在宋氏三四年,大案子做成几个小案子不少,因为干练稳重在宋氏的威望早已超过宋有宾,而宋有宾有心放手更是全权交给二女儿打理。让庄棕翊娶了这位宋小姐,不是明摆着要宋氏做嫁妆吗。 就算庄棕翮同样娶了宋家的女儿,也只有天真浪漫不懂世故的三小姐,还要翻过来叫庄棕翊“姐夫”,单一点就能膈应死他,他们应该是料定庄棕翮不会这么自虐吧。 第二十六章 “宋清橙?据我所知不是肯被摆弄的角色。”那位眼高于顶的宋家二小姐,庄棕翮在酒会上见过一次,瘦高的身材,白色西装衣裤,一丝不苟挽起来的发型,看人时候带着三分不屑。庄棕翮倒是十分期待庄棕翊在这位宋小姐面前吃瘪的模样,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 庄棕翀见过宋家温雅的大女儿及活泼可爱的三女儿,气质独特的二女儿一直未得见,他不屑地对庄棕翮说,“月底宋家设宴,说是让年轻人多些交流的机会,不过是比财力的文雅说法。” “心知肚明就好。”庄棕翮看到庄棕翀的手指,担心地问,“手好些了吗?” 庄棕翀模着手上的创可贴,神情寡淡,“已经结痂。” “哥。”很久之后庄棕翀叫庄棕翮,像小时候他无助时候一样的叫,因为知道庄棕翮一定会帮他解决。就算再心里不平衡不愿接受,庄棕翀无法否认,庄棕翮比他强太多,遇到事情他仍旧需要求助于他。 庄棕翮看着他,“后悔了?” “没有。”庄棕翀笑,却虚浮,“不管你信不信,能娶她是我遇到最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怕的是她后悔。”庄棕翀心里有事瞒着辛以可,曾经觉得温馨相处的时光竟然变成了折磨,他不敢看辛以可全心全意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坏人一样,在霸占着迟早要离开的东西。 “她不会知道。”庄棕翮定定的说。 庄棕翀苦笑着点头,是啊,庄棕翮有心帮忙瞒着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无缝隙,辛以可不会知道。可她万一起疑呢,她会不会发现什么?两个人怎么相处?现在才结婚辛以可还没有从初为人父的喜悦里清醒过来,漫长的婚姻她能一直不发现吗?什么时候会发现?庄棕翀不敢想。 “葛老爷子开的药吃了吗?” 庄棕翀点头,“哥,我是不是好不了了?”他眼神哀哀地看着庄棕翮,像小时候犯错之后一样的心虚害怕,哥哥,爸爸会不会生气。 不会,庄棕翮当时确定地说。可爸爸真的生气了,一巴掌打得庄棕翮右边耳朵聋了半个月。 “会好起来。”庄棕翮沉稳地说,他声音低又沉,能很好的起到安抚作用。 庄棕翮与庄棕翀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辛以可正毫无形象地把自己摊放在沙发上,傻呵呵的笑着看电视机,手伸向茶几上模出一枚葡萄,放进嘴巴里吃。辛以可注意到庄棕翮已经站在客厅里,她翻身坐起来,手里捏着来不及扔掉的核。 庄棕翮显然没想和辛以可告别,淡声交代庄棕翀几句话,就走了。 庄棕翮前脚离开庄棕翀与辛以可的家,辛以可立马重新躺回去。庄棕翀关上房门,转过头看到辛以可的动作,好气又无奈,走过去在她腿上轻拍一巴掌,“你就这么怕他?出息。” 辛以可心有戚戚焉,“你不知道你大哥看人多凶。”辛以可模仿庄棕翮的样子,轻抬眼帘淡淡的瞥一眼,轻蔑又不屑。 庄棕翀看得哈哈笑,“哪有这么夸张,是你对他有阴影才觉得他的每个表情都是针对你。” “不是。”辛以可激动地坐起来,“我总结了哈,他看所有人都是三分不耐烦三分不屑外加四分无表情,只有对着你的时候表情才稍微多些。”辛以可好奇地问庄棕翀,“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辛以可没见过庄棕翮对庄棕翊这么亲近过。 庄棕翀低垂着眼睛,似有若无的轻笑,“可能是觉得我对他没有威胁。”怕辛以可追问,庄棕翀转移话题,“爸妈没说什么吧?” 辛以可严肃的盘腿坐好,“说了。”看庄棕翀跟着认真的表情,辛以可憋着笑继续说,“说让我们早些要孩子。” 庄棕翀的眉头微微拧着,“我们才刚结婚,现在要孩子太早,你怎么对爸妈说的?” “我反对无效。”辛以可蔫蔫的摊手,“妈妈说趁我们年轻早些要孩子好,而且小孩子多可爱呀,要不,我们要个孩子吧。”嫁给爱的人,生个可爱的孩子,像梁咏琪《中意他》里的歌词一样美好。 庄棕翀低头在想什么,表情不算轻松。辛以可很婉转地说,“爸妈问过我你的伤……” 庄棕翀几乎是立刻抬头看辛以可,紧张地紧紧盯着辛以可看,辛以可被看得心里咯噔一下,她嘻嘻哈哈的笑,“我什么都没有说,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他们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吧。” 庄棕翀想要微笑着敷衍说是,或者再耐心点劝辛以可,可他担心脸上的僵硬表情会露出破绽,他抬手揉揉辛以可的头发,“嗯,要孩子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先戒烟戒酒段时间。” 辛以可高高兴兴说好,伸着手指算,如果下个月怀孕,孩子的预产期会是什么时候。 辛以可是行动派,昨晚上商量过,白天上班时间她上网查了关于备孕的注意事项,首先要戒掉的就是熬夜。辛以可把需要注意的事情打印出来贴在家里面,庄棕翀应该看到了吧。上床之前辛以可拧开药瓶吃叶酸,被庄棕翀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转开头,辛以可以为他不认识,解释,“这个备孕很重要的。” 庄棕翀淡淡的嗯一声,弯着腰整理被子。 辛以可爬过去扶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脸看,“你不高兴吗?” 庄棕翀摇头躲开辛以可伸过来的手,“赶快进来,等下又吵着冷。”辛以可掀开被子躺进去,等庄棕翀躺进来,她把冰凉的手脚统统放在他身上,庄棕翀无可奈何地用手捂住她的脚,辛以可舒服的直叹气,“老公你真好。” “我好就不要孩子好不好?”庄棕翀终于说出来。 辛以可疑惑,“为什么呀?” “我担心有了孩子,你就不爱我了。”庄棕翀轻松语气地说。 “不会的,我一定爱你比爱孩子多。”辛以可没什么可信度的保证,她蹭过去抱住庄棕翀的腰,抬起腿压在庄棕翀的月复部,没什么技巧的往下磨蹭,辛以可趁着关了灯才敢做这么大胆的动作,就算在黑暗里,她也没敢抬头看庄棕翀的表情。 庄棕翀的手按住辛以可的膝盖,“今天不是你的安全期。”声音融进这黑夜里,竟然听不出来丝毫的温度。 辛以可回想查到的资料,她紧紧抱着庄棕翀懒懒的打着哈欠,没多久就睡着了,梦里有个啼哭吵闹的顽皮孩子。 几天之后,辛以可在家里的电脑的浏览器痕迹里看到几条奇怪的搜索,关于女人不孕的,辛以可点进去看了几眼,心惊胆战的关掉窗口,坐在凳子上怔愣了好大一会,原来女人不孕的原因有这么多,其中有一条是关于怎么让妻子不能怀孕的,看得辛以可莫名的后背发寒。 月底,庄棕翀说有宴会要带辛以可一起去,辛以可不怎么喜欢那样的场合,她还是高兴的点头,配合地穿上庄棕翀挑选的天蓝色前短后长的飘逸长裙、十厘米漂亮水晶鞋,脸上画着精致到不像她的妆容,挽着庄棕翀的手臂往热闹的地方走过去。 大家对今天的宴会目的心知肚明,多少青年才俊,为了不尴尬,也有适龄女子,大多是本市稍有声望人家的适婚女子。辛以可站在人群里暗自咂舌,这是有钱人的奢华相亲宴呀。辛以可没有相过亲,她在大学时候就认识庄棕翀,算起来只有过这么一个男朋友,想起来,是幸运吧,一个人从始至终。 庄家三位儿子全部出现,庄棕翮沉稳俊朗气场强大、庄棕翊帅气逼人擅长巧舌如簧、庄棕翀俊美温文尔雅,三位男士站在一处,厅内其他角落顿时暗淡无光。辛以可站在远处吃水果,远远看着庄棕翀游刃有余的应酬着,她乐滋滋地想,结婚果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庄棕翀在公司内虽占有重要位置,可到底是资历不如庄棕翮,更何况庄棕翮现在在庄氏的重量仅次于庄嘉讯,连庄棕翊都是不能企及的,身边更是不少攀附者。辛以可离得远远的都能看到庄棕翮脸上虚伪的笑,她撇撇承认自己的无聊,干嘛去关注他呢。 辛以可站的位置有些偏,她以为只有自己是躲清静,没想到竟然躲到别人的清静里去了。 大厅内热闹非凡,辛以可没有注意身边的动静,再去拿水果时候瞥到站在柱子后的两个人,男的长相还算不错,女的微微挑起的眼角,水女敕抿着的嘴角,是个漂亮的女人。 “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分手?”男人拉着女人的手追问。 女人的声音和她颈间的首饰一样的清凉,“你不是知道原因吗。”女人的声音凉薄的带着无情。 男人仍旧不肯松手,“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要嫁给我,我不准你嫁给别人,我们走。”说着拉着女人要走。 女人甩了几次手没能甩开,微怒声音压得更低,“放手,我讨厌同一句话说两遍,要么你保存颜面自己走出去,不然……”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伤心极了,“你真这么绝情?我们上个月不是还好好的。” 女人厌恶地揉着发红的手腕,听到男人的话她哼笑一声,“上个月?好吧,是我绝情,你也要认清现实,我爸爸是不可能同意我们的。”她优雅地转身,把**着大片白皙肌肤的背呈现给那人,“除非……你成为他们中的一个。”她用芊芊细指指着大厅内觥筹交错、嬉笑调侃成一片的才俊们。 辛以可听到高跟鞋敲打在地板砖上的节奏,知道女人是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她装作低头吃水果,把几颗提子塞进嘴巴里,女人带着一阵清香走过,摇曳摆动的腰肢,晃动的卷曲发梢,妩媚动人。 靳长洲知道在这里自暴自弃很可笑,他靠着墙壁蹲下来,用力揪着头发,为什么变得这么快,难道她从不用心过吗?过去那些巧笑嫣然、承诺与共都是骗人的吗?为什么她能说不爱就转身走…… 靳长洲感觉到有人走近,他胡乱揉搓脸,不能被别人看了笑话,可脚步声没有走远。靳长洲抬头,一个精致的漂亮的女人站在眼前,不同于宋清橙的清冷,眼前的女人似乎是带着光晕的温暖,她微微笑着,咬着下唇,举着手,手心里放了几枚紫色的葡萄。 靳长洲更觉得丢人,他把脸埋进臂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辛以可的衣服有些紧不能蹲下,她把手心里的葡萄吃掉一颗,“你要走吗?” 靳长洲模糊地嗯一声。 辛以可又吃了一颗葡萄,“你很爱她吗?” 靳长洲愣了几秒,意识到辛以可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他恼怒地瞪辛以可,“你管不着。” “可是你前女友在缠着我老公。”辛以可又吃了一颗,手里只剩下一颗,她递给对方,“盘子里只剩下这几个。” 靳长洲僵硬地接过来却没吃,他的眼睛望着热闹非凡的大厅,优雅的音乐、飞动的裙角、完美的微笑……靳长洲低下头,把葡萄捏得汁水肆虐。 辛以可不想管闲事,她无意中见证了别人的分手过程,正要走向庄棕翀,那位冰美人却先她一步,合宜的微笑、适当的话题,笑声不断,辛以可放弃了过去当陪衬的念头。 靳长洲长长的沉默,他突然发狂一样的笑,辛以可怪异地看他几眼,靳长洲说,“两年感情,说散就散,真当我是好打发的乞丐不成……” 辛以可想这是不是因爱生恨。 第二十七章 庄棕翀早就想月兑离包围,他看到辛以可站在人圈外偷吃水果,正要微笑着走过来,却被宋清橙拦住。宋清橙的开场很直接,“我是宋清橙,你是庄棕翀?” 毕竟是不能僵硬的生物链,庄棕翀只好微笑着回应,“早听说宋小姐美丽动人……” 宋清橙风情万种的撩开头发,“美丽?你确定说的不是我姐姐宋清柠,动人?你难道不是在形容三小姐宋清檬?” 恭维的话是用来缓和尴尬气氛的,这个女人就是故意要让别人难堪。 庄棕翀无所谓的挑眉,把酒杯凑到嘴边喝一口,越过宋清橙看到辛以可往柱子后面走去。 宋清橙故意叹气,“看来真不是夸我的。” 庄棕翀换口气说,“宋小姐一张口千军万马、气势全开,我哪敢再随便开口。” 宋清橙娇笑一声,伸着粉拳捶了庄棕翀的胸口一下,娇嗔地说,“讨厌。” 庄棕翀被女人撒娇过无数遍,可宋清橙就是有让他起鸡皮疙瘩的冲动。 “三庄,一直听你父亲提起你,我可是早想见见你。今天人多招待不周别见怪,这是清橙,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吧,她是生手,还要你多关照她。”说话的是宋清橙的父亲宋有宾。 庄棕翀轻笑,“这个我大哥更适合。”宋有宾被人下不来台有些尴尬,宋清橙睁着明亮的眼睛别有深意地看着庄棕翀,嘴角带着深深的笑不知在算计什么。 庄棕翀找到辛以可的时候,她正揪着一串葡萄吃的津津有味,旁边坐着失魂落魄喋喋不休的靳长洲。庄棕翀皱眉把辛以可拉起来,辛以可靠着他站,小声抱怨,“我脚麻了。” 庄棕翀把辛以可带到有凳子的地方,把她的鞋子月兑下来,顺着脚掌筋络的方向为她按摩。辛以可把葡萄塞到庄棕翀的嘴巴里,为他介绍,“他是靳长洲,这位是我丈夫,庄棕翀。” 庄棕翀抬头看靳长洲,靳长洲却哼一声,仰着头走了。 庄棕翀不明所以,辛以可咯咯笑,“他是宋清橙的前男友,把你当假想敌了。” 庄棕翀笑,“你不怕是真情敌?” “不会的。”辛以可笃定地摇头,“感情的新鲜期是六个月,我们结婚还没有六个月呢。” “如果你不非要孩子,保质期会是一辈子。”庄棕翀轻声说,辛以可问他说什么,庄棕翀请摇头,屈膝为辛以可穿上鞋子。 宴会结束时候,宋家用理由唯独把庄家的三个儿子留下来,这其中的含义让人心知肚明。宋有宾搓着手有些难以开口,宋清橙事不关己的坐在一边,一晚上安静静的宋清檬坐在靠近庄棕翮的凳子上,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看看父亲再看看其他人,一股子灵动。 宋清橙看父亲急的一个劲措手,她清清亮亮的开口,“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没看上其他人,就看上他了。”宋清橙虚手一点。 宋有宾的脸抽搐着,虚虚看了眼庄棕翮坐着的方向,转过头厉声训斥女儿,“这是女孩家说的话吗?给我上楼。”宋清橙抬眼看看她爹,在这个家其实没什么地位的宋有宾硬生生的就转移话题问其他,就是不说留他们的理由。 辛以可靠着庄棕翀打哈欠,她是真的累了,吃了一肚子的水果,又涨又难受。辛以可一个哈欠没打完,觉得四道冷冷的目光投向她,她寻着望过去,一脸沉静如水的庄棕翮手指正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让辛以可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她,美丽的宋清橙仍旧看着她。 辛以可收住哈欠,努力睁大含着泪水的眼睛,呵呵笑,“他结婚了。” 宋清橙满看着做得漂亮的指甲,不在乎地说,“结了可以离嘛,反正我非他不可。” 庄棕翀知道是被宋清橙故意逗着玩的,他沉下脸要站起来走,辛以可握住他的手对他摇头,庄棕翮还没说话呢。 庄棕翮站起来,扶衣服,“看来要逆了宋叔的好意。” 空荡荡气压低的客厅里,地板上躺着碎得四分五裂的茶杯,宋有宾气得脸上的肉一直抖,“宋清橙,你必须嫁,除了庄棕翀,庄家另外两个随你。” 宋清橙模着指甲,听到父亲的话,淡淡地开腔,“你看上哪个你嫁就好。”一直默默装不存在的宋清檬扑哧笑出来,她爹气得脸要黑了。 三个女儿,宋有宾拿二女儿最没办法,宋清橙不会像大女儿一样乖乖听父母的话,又不像小女儿一样简单得容易哄,宋有宾拉来一张凳子坐下,好言好语商量,“庄家三个儿子在这一代小辈中的确是佼佼者,庄棕翀已经结婚就不说,庄棕翮和庄棕翊比较而言,虽说庄棕翮是庄氏的一把手,可他毕竟是个私生子,身份输了人,分股份时候定沾不着便宜,算来,庄棕翊更胜一筹,更何况有他舅舅在后面站着,庄家定不能亏待了他,又是和庄棕翀同胞。”宋有宾为女儿分析,宋清橙从小就聪明,这些她不可能不懂。 宋清橙当然知道,她摇头,“庄棕翊手段多心眼小,为人阴狠毒辣,占些小便宜还行,根本上不了台面。” 宋有宾脸上闪烁着惊喜,“庄棕翮?” 宋清橙点点手指示意她爹不要高兴,“庄棕翮?长相胜于庄棕翊,手段胜于庄棕翀,沉稳、心思深,爸,你确定这样的人能降得住?” 宋有宾自信满满地说,“我对你有信心,再说了,结了婚就是自家人,就算他工于心计,还能算计自家人不成。” 宋清橙对自家老爹的简单头脑叹服,“算自家人也是我,你们和他算哪门子的自家人,庄棕翮在庄氏影响力重大,就算分家产占不到优势,可人脉、资源优势被他紧紧握在手里,要不然庄棕翊能屈于他之下,他能一辈子做小听人差遣?争不过家产大不了自立门户,那时候他缺少什么?资金和地方,您把宋氏放到他口里,可真好。” 宋有宾模着光秃秃的脑袋,觉得女儿说的在理,他问,“那你说怎么办?” “等。”宋清橙揉揉宋有宾的头,“我心里有数,你别给我添乱。” 宋有宾鼓眼睛,瞪没大没小的女儿。 一直不说话的宋清檬突然小声说,“庄棕翮不会自立门户的。”看父亲和姐姐看她,宋清檬清清嗓子说,“庄棕翮与庄棕翊不和,但最疼爱庄棕翀,庄棕翊名下有几家餐饮店就算离了庄氏也不至于落败,可庄棕翀的财产都在庄氏。棕翮从庄氏撤走定是釜底抽薪,庄氏必定漏洞百出危在旦夕,那样庄棕翀就什么都没有了,当哥哥的不会这样对弟弟的。” 宋清橙看妹妹的眼光亮了一下,宋有宾不悦道,“小孩子净会胡说,到时候庄棕翮家大业大,就算疼爱这个弟弟,到时候分给他一点半点不是一样饿不着。” 宋清檬想想也是,吐吐舌头不说话。 晚上洗漱过,宋清橙正往脸上拍爽肤水,宋清檬穿着兔子头拖鞋提提踏踏跑进来。宋清橙对着镜子做按摩,不搭理她。宋清檬把化妆台上的东西翻一遍,自以为不着痕迹,“姐姐,你真的喜欢庄棕翀?” 宋清橙看她一眼,笑,“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真的没看上庄棕翮?” 宋清檬脸红一下,害羞又期待的看着姐姐,干净漂亮的脸蛋上所有情绪一目了然。 宋清橙叹息一声,“檬檬,庄棕翮不适合你。” “谁适合呢?”宋清檬歪着头问。 宋清橙说,“你还小,谈适合你年龄的恋爱,庄棕翮老道、世故,我都看不透他,更何况是你,被卖了还乐滋滋帮忙数钱呢。” 宋清檬被大了几岁的姐姐说罗,她鼓着腮帮子不服气,“那是你们把他想得太复杂,他也许很简单呢?” “简单?你知道他的身世吗?一个私生子在连亲生父亲都不待见的庄家独自长大,你知道庄棕翊的舅舅是谁吗?就算庄棕翊有个好舅舅也不敢轻易把庄棕翮赶出去,你说这是为什么?他经过什么事情我们不清楚,肯定的一点,他想要的绝不只是庄氏。宋家现在外表看着华丽,其实早已外强中干,经不起任何的不确定因素,联姻只能找长久的合作伙伴,而不是暂时的利益共存及后来的被吞掉。” 宋清檬见姐姐脸色严肃,她哼一声怒道,“你们就爱杞人忧天、推理别人心理。”说着气鼓鼓跑了。 宋清橙叫住妹妹,宋清檬以为姐姐要给她什么建议性的提议,停住脚步已经没那么生气。宋清橙笑着说,“庄棕翮肯定不喜欢兔子头,我确定。” 妹妹走后,宋清橙躺在床上数事情,和靳长洲分手了,现在才缓过来劲,平时这时候他该打电话了。庄棕翀结婚了,这件事情有些始料未及,可刚好利用下拖延阵时间,庄棕翮今天都说了什么话?他怎么想的?庄棕翊肯定是不满的,就算嫁给这兄弟三个中的一个,她都不会太好过。 第二十八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庄棕翮开着车边走边想,他走过一场又一场局,三十一年的生命,他见惯了各种场面,却走进了今天的迷局。庄嘉讯给他设局,庄棕翊对他虎视眈眈,现在庄棕翀也说,我信自己。 呵呵,我信自己,庄棕翮想说,我信谁?我坚持到现在,我信的是谁? 庄棕翮到家已经十点之后,廖南萧来电话一点不意外,廖南萧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重,“你们庄家想怎么样?” 庄棕翮拿了啤酒坐在阳台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怎么了?” 廖南萧恨声恨气地说,“庄棕翮,这就是你不够意思,吾家有女百家求,你庄家看上我妹妹,光明正大的追求、提亲都成?先斩后奏是什么意思?” 庄棕翮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我这里装糊涂呢。你二弟庄棕翊,在我妹妹周围打转已经有段时间,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庄棕翮揉着发痛的眉头,“你妹妹看上他了?” 廖南萧恨声骂了几句,“庄棕翊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汤,闹腾得很,一个劲说要和庄棕翊在一起。” “你该听听你妹妹的话。”庄棕翮有气无力地说。 廖南萧骂的更大声,“卧槽,庄棕翮你再说一遍,等我掏掏耳朵你再说,你说让我做什么?” 庄棕翮竟然又说了一遍。 廖南萧声音听起来是真的生气了,“你们兄弟两个玩什么我不管,我妹妹掺和其中不行。”廖南萧的声音沉下去,“我妹妹跟了庄棕翊,你想让我怎么站队?” “你随意。”庄棕翮扬手扔了一个啤酒罐,在阳台上有一个篮球筐,准确落入其中。 廖南萧气得嗓音又粗又大,“妈的,你给我出难题。” “嗯。”庄棕翮呵笑着回答,有人明着骂着感觉还不错。 廖南萧听着他的声音不对劲,疑问,“你喝酒了?”庄棕翮说是。 廖南萧又骂他,“有酒喝不叫我,你在哪?”庄棕翮说了个会所名字,廖南萧说等会过去。 庄棕翮站起来晃着走了几步,没看清路,头一下子撞在门框上,他眼前花了一下,扶住门框才没有倒下去,等了好一会才晃过劲。 庄棕翮开车去会所,廖南萧已经在房间内,看到庄棕翮问他,“你额头怎么了?”庄棕翮模了模创可贴说撞门上了,廖南萧不厚道的笑了几声,“活该,我看你不是撞门上,是被门夹了。” 两个人一人一瓶酒对吹,廖南萧喝酒一向猛,庄棕翮平时有自控力,今天却仰头咕嘟嘟一瓶喝下去。看得廖南萧傻眼,“你喝醉了吧,这是酒不是白开水。” 庄棕翮拉住廖南萧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问他,“什么感觉?” 廖南萧一向走成熟稳重魅力路线,被一个大男人拉住手,他嫌恶地挣月兑,“讨厌,毛手毛脚的。” 庄棕翮的头靠在沙发上,他虚笑,“涨的慌。” 廖南萧哼一声,“我们家养了二十年的姑娘,死乞白赖要倒贴你们家,你还涨的慌,我酸的慌。” 庄棕翮说,“别动手脚。” 廖南萧坐直,一条大长腿盘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和我说说。” “没想什么,不想斗了。”庄棕翮似真似假地说。 廖南萧又骂,“你脑子真出家了吧,不斗了?你说不斗别人就能给你活路?就庄氏那帮人,别看现在唯你是从,一有风吹草动,各个像雷达一样,恨不得拉你下来,我有信息,庄棕翊的舅舅,竞选有戏。” 庄棕翮不说话,这些他何尝不知道,斗下去说不定能有一片天地,现在收手只会寸草不生。 “算了,我不问你了,我妹妹的事情不阻止就是了,可你得答应我,要整庄棕翊就快些下手,小狼崽长大就难宰,更何况他后面还有只母老虎,别伤着我妹妹。” 庄棕翮突然扭头说,“也有人说过我是小狼崽。” 廖南萧喝口酒,“你爸?”他笑,“这老头真不了解自己儿子,哪儿小狼崽,早就是到处吃人的豺狼虎豹。” 庄棕翮举起酒瓶,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廖南萧想起另一件事,“你和宋清橙,是真的?” “真的也是假的。” 廖南萧踹他一脚,“别拿太极这套敷衍我,是真的话,倒也不错,宋清橙,见过几面,是个好帮手,有了她,你俩狼狈为奸玩死庄棕翊绰绰有余。” “结婚,估计就是她了。”庄棕翮说。 廖南萧来了精神,“你打算的够长远?看来你对她不是没感觉,宋氏现在是差了点,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宋氏人脉、资源还在,缺的是资金流转,调整经营模式、改头换面,打出些名声,挽回还有希望。”庄棕翮说,他能看到,宋清橙一样知道,所以她不放弃,殊死挣扎要为宋氏找到新出路。 廖南萧认真的思考之后,“资金这块我能帮忙,你说个数字我来搞定。” 庄棕翮摇头,“谢谢你的好意。” 廖南萧故意怪声怪气说,“怎么?还没成一家人就怕我占便宜。” 庄棕翮不解释,要注入宋氏的资金不是小数目,没必要拖廖南萧下水,更何况这不失为一次转移资金、人力的机会。庄棕翊要庄氏,那就给他好了,庄棕翮眯着眼睛冷笑,他说过,惹我一次,我咬你一口。 宋清橙隔了几天又约庄棕翮,理由是请他吃饭表示感谢,目的大家明了,既然男未婚女未嫁,又是门当户对,那就不用浪费,庄棕翮爽快答应,该结婚了吧。 宋清橙开车在庄棕翮公司楼下等,庄棕翮上车,她笑着说,“带你去吃好吃的。” 庄棕翮笑笑没说话。 宋清橙开着车子七拐八拐的开进小巷子,庄棕翮皱眉仍旧没说话。 宋清橙急的鼻尖冒汗,自言自语,“咦,我记得是在这里的。”她降下车窗探出头问路边的人,那位操着浓重方言的大妈说店铺换了地址,就在大街上。宋清橙启动车子开到大道上,速度放慢,一家一家的看招牌。 “好吃?”庄棕翮看她执着的模样笑着问。 宋清橙吞咽口水,“第一次吃觉得盐放得多,第二次吃辣椒太辣,第三次味道才算正常,后来几次真是美味,不行,想想就饿了。” 终于找到那家店面扩了几倍的店铺,招牌仍旧是最初的,因为时间久变得油乎乎的。宋清橙带着庄棕翮进去,服务员说包间满了,大厅内还有几张桌子,宋清橙担忧地看着庄棕翮,“你能忍得了吗?” 庄棕翮点头,其实他从未吃过这样的馆子菜。 店铺人流大,要先付钱才出菜,宋清橙熟门熟路地去付钱,店老板竟然还认识她,熟络地打招呼,宋清橙笑着说是带朋友过来尝味道。 店老板憨厚地笑,“是做什么的?看着是有钱人,长得和你也般配。”宋清橙含含糊糊说庄棕翮是做小生意的,店老板不知道宋清橙是宋氏的女儿,只当她是普通的上班族。 老板说,“今天有缘,我对你提过的那位旧相识今天也来了。”宋清橙随口应答几句,全神贯注的等着自己点的菜,端着盘子上的菜朝着庄棕翮的座位走过去。 庄棕翮本说要去端菜,宋清橙轻蔑地看他一眼,“你知道在哪里拿消毒筷子、一次性杯子吗?”庄棕翮被打发坐下来占位置,很奇怪的感觉,看着穿着价格不菲衣服的宋清橙,温和地和别人打招呼,庄棕翮竟然有了心痒的感觉。 这是不是辛以可曾经说过的那种感觉。 粉是单独碗盛装的,汤在另一碗内,酸豆角、酸笋、辣椒、香菜葱是小碟子摆放,的确精致讲究不少,难怪生意这么好。 庄棕翮不怎么吃辣椒,可这粉不加辣椒又没味道,宋清橙辣的直吸溜,“真不加辣椒?加了很好吃的。” 庄棕翮看看宋清橙碗里的红澄澄,再看看自己碗里的白茫茫,一向固执的他竟然听从了建议,加了辣椒味道果然好不少,只是……真的辣。 “第一次来这家,你难以想象味道,可推荐给我的人,竟然说好吃,我当时郁闷,为什么我吃着难吃,后来吃了几次,果然越来越好吃。” “前男友?”庄棕翮用纸巾擦嘴,油乎乎的辣椒水。 宋清橙摇头,“一个和尚。” 庄棕翮看着她,宋清橙苦笑,“出家的和尚。” 两个人说了点关于宋氏接下来发展的话题,宋清橙突然低声咦一声,“庄棕翮,我要感叹句:世界真小。” 庄棕翮等她接下来的话,宋清橙指着他身后那桌,“和尚还俗了。” 庄棕翮想了下才想起来宋清橙说的是哪个和尚,那人一人坐在一桌,头发短短的露着头皮,看来是正在蓄头发期间,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带着出家人的与世无争的宁静,和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庄棕翮想,换个发型,这和尚长得还不错。 “不过去打招呼?” 宋清橙摇摇头,“算了,好多年前的一面之交,你要再来一碗吗?” 庄棕翮摇头,这味道他不会再来一次了。宋清橙又加了一碗,吃的姿态全无。 第四十二章 辛以可丝毫不介意,她完全沉浸在胎动的强烈冲击力,“我妈说要给孩子听轻缓的音乐,这样他生下来才能好脾气性子不急躁。”这是钟翠玲教辛以可的胎教方式,可惜肚子里的这个完全不给面子,辛以可读多少书都没动静,上次胎动还是她看小说时候的呢。 庄棕翮轻笑,眼神里似乎在说着什么。辛以可只当他是高兴,她轻轻的叹口气,如果现在陪着她的不是庄棕翮,而是庄棕翀该多好呀,孩子的胎动要父母一起见证才更有震撼感吧。 “它又动了。”辛以可刚想走过去把音乐关掉,肚子里又轻颤了一下。 庄棕翮微笑着说,“是在打滚吗?” “不知道呀,看来他不喜欢安静,如果是女孩子就糟糕了。” 庄棕翮张嘴想说:不安静的女孩子更好,才不会像你这么软弱。顾忌到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情绪激动的孕妇会不会把他赶出去,庄棕翮换了句话,“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没有问医生,男孩女孩都好吧。”她说得犹疑,第一个孩子,性别没有那么重要吧。 “爸妈说什么了?”庄棕翮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辛以可看庄棕翮紧张的脸色,他是担心孩子吧,“没有呀,他们很高兴可以抱孙子或孙女,大哥,你和宋小姐什么时候结婚呢?”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他们的消息,他们还好吗? 庄棕翮瞥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吧。”把辛以可说得讪讪的。 对孕妇不能这么严肃不亲切,庄棕翮又补了一句,“不用管他们,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辛以可满满的点头,“我不怕,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期待地看着庄棕翮,看得庄棕翮竟然不能拒绝,他点头,没有人能伤害她吧?她能照顾好自己吗?能照顾好孩子吗? 算了,还是照顾着她吧。 肚子里仍旧在动,辛以可觉得这不是胎儿在动,是她的肠胃在蠕动,她饿了。 庄棕翮听到她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拧眉不悦地问她,“没吃中午饭?”抬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过半个小时。 辛以可怕被庄棕翮训斥,小声解释,“阿姨家有事情临时请假了,家里没有菜。” “三庄知道吗?” 辛以可勉强地笑,“不知道,他昨天没有回来。” 庄棕翮的眉头拧得更紧,辛以可以为是自己耽搁了他的时间,“你还有事情要忙吧,我送你下去。”辛以可想着送庄棕翮出去,顺便买菜做饭。 “想吃什么?” 辛以可慢腾腾地走到门后去换鞋,“想吃鱼,再买点青菜。” 辛以可因为怀孕而肿起来的脚伸进鞋子里,她弯不下去腰,要抬着脚跟才能把鞋子提上来。辛以可弯着腰刚模到鞋子,感觉到从脚趾到脚掌练成一块,硬邦邦的像被钉在地上一样,辛以可知道,她的脚抽筋了。 庄棕翮与辛以可并肩一处换鞋子,看她半弯着腰,小手握成拳撑在墙上,在暗暗用力,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忙俯身关切地问她,“辛以可,你怎么了?” 这是庄棕翮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 辛以可咬着嘴角想要忍那阵钻心的疼痛过去,她弯不下去腰不能揉脚掌,听到庄棕翮的询问,她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真的很疼。庄棕翮看到她放在鞋子里的脚,脚趾头脚掌僵硬的伸直,她抽筋了。 辛以可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庄棕翮,庄棕翮一条腿跪在地上,大手握住辛以可的脚掌,没有抬起来估计是怕她难受或站不稳,庄棕翮的手指有力的从脚掌到脚趾头顺,这是硬邦邦凸起那条筋的方向。 脚掌是疼痛的,可被他握住的脚又是痒的。辛以可看着被他握住的脚,有种怪异的感觉,很感动很喜欢很想对他说些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看着他,很安心,因为那是庄棕翮。辛以可对自己解释:可能是他平时太不易接近,所以才会被他突然的友好而感动。 蹲在脚边的男人平时总是拒她与千里之外,他对她说过最难堪的话,对她做过无情的事情,辛以可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讨厌自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意识到,庄棕翮不待见她,可不愉快的接触下来,好像又不全是。 辛以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庄棕翮对她不是讨厌,而是在藏着什么情绪,到底是什么呢? 脚没那么难受,辛以可挣扎着要把脚挪出来,“不疼了。” 庄棕翮一手固定住她的脚踝不容她挣月兑,另一只手仍旧顺着拨弄,直到她的脚掌恢复正常。庄棕翮才把她的脚放回去,站起来问她,“你缺钙?” 辛以可低着头刚好到庄棕翮胸口的位置,庄棕翮强烈的存在感笼罩着辛以可,让她呼吸不顺畅,辛以可小动作后退一步,躲开他带来的奇怪很强烈的念头,“我有吃女乃粉,不严重的。”孕妇都会有些缺钙,辛以可只抽筋过一两次。 庄棕翮把准备拿出去的文件递给她,拿了放在鞋柜上的钥匙,“青菜具体要哪一种?你都吃吗?鱼?什么鱼?鲫鱼行吗?”说完就拿着钥匙出去了。 辛以可抱着庄棕翮塞过来的文件,愣愣地想:庄棕翮怎么突然良善起来,怪难受的。 这是庄棕翮第一次去菜市场,地板是水汪汪的,腥臭味浓重,买蔬菜的地方尤其多积水,庄棕翮站在一字排开的菜摊前,再看看只标注着价格却没写菜名的菜,除了常吃的那几个,其他都不认识。 鱼是在一楼买的,当场宰杀,庄棕翮问了两遍清理干净没有,鱼贩烦躁地回答:清理了,你没看到破肚了。 庄棕翮又买了豆腐和红萝卜,提着袋子往回走。 回去时候辛以可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看到他回来,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塞到沙发抱枕里。庄棕翮把菜放进厨房,平静地瞥她一眼,“把嘴擦干净。” 辛以可尴尬地擦擦嘴巴,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庄棕翮是诈她的,偏她傻乎乎的当真,被人抓了个实在。 辛以可讨好地跟在庄棕翮身后,“你会做鱼呀?好厉害。” “不会。”庄棕翮清清淡淡地回答,我的技能是吃鱼。 辛以可问,“那怎么做?” “你不会?”庄棕翮反问。 辛以可理直气壮地说,“不会。” 庄棕翮怒,“那你为什么说买鱼?” 辛以可坦荡荡地老实回答,“我说买鱼和青菜,青菜我会炒,鱼放在冰箱,阿姨晚上回来做饭。” 庄棕翮默。 辛以可说,“我见过我妈做鱼,锅里倒上油,把鱼的两面煎一下,添加水就可以啦。”辛以可有纸上谈兵的本事,总好过旁边这个只吃过鱼没见过做鱼的男人吧。 庄棕翮把袖子卷起来,烦躁地赶她走,“去外面等着。” 辛以可把挂在墙上的围裙递给他,“用这个不会把衣服弄脏。” 庄棕翮嫌弃地看着印着泰迪熊的围裙,用眼神把辛以可看得自责,“我不用。” 辛以可去客厅等着,把电视打开看节目,她看看厨房的方向,庄棕翮是背对着这里的,尤其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应该看不到吧,辛以可把藏在靠垫后面的薯片偷偷模模地拿出来。 “不准吃。”庄棕翮一手拿刀一手捏着一块姜,站在厨房门口,一脸威严地看着辛以可。 辛以可刚把烤肉味的薯片放在嘴里,还来不及咔吧一声咬碎,她讪讪地拿下来,“买好久,我试试有没有过期。” 庄棕翮警告意味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厨房了。 辛以可拍着胸口感叹,他怎么知道的。 庄棕翮不知道辛以可藏着的是薯片,可他知道藏着吃了一半的食物的诱惑力,所以一直注意着客厅的动静,心里竟然是期待的看她傻愣愣被当场逮住的样子,想想刚才,辛以可嘴里咬着薯片,张嘴瞪眼的表情,像极了咬着叶子的树懒。 鱼贩骗了庄棕翮,鱼根本没有清理。 庄棕翮看着鱼肚子里的东西,一阵恶心翻上来,僵硬地举着手,看着躺在菜盆里的鲫鱼。辛以可小步子跺过来,想着马上有鱼吃,她馋的很,庄棕翮又不让她吃零食,辛以可心心念念地等着开饭。 “你没让别人帮忙弄干净呀。”辛以可事不关己地问。 庄棕翮很严肃很认真很哀伤,“那人说弄干净了。” 辛以可又说,“你没看看?”带着微微的指责,怎么没看看呢。 庄棕翮忍着微微跳动的眉角,“没有。” 辛以可遗憾地说,“你应该看看的,他们图省事总说谎话,你看了不就知道没弄干净了吗,现在怎么办,你能弄干净吗?” 庄棕翮开始后悔留下来做好人了,辛以可根本就不饿,饿了的人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话。 辛以可平时是不敢对庄棕翮说这么多话的,她对庄棕翮总带着敬畏的距离感,只是今天的庄棕翮表现的太亲民,没有吼她没有用嫌恶或冷清的眼神看着她,辛以可不由得忘记他是头豹子,而认为他是可以友好相处的,而她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庄棕翮那双签过几个亿几千万合同的手,伸进鱼肚子里,掏住那软乎乎油乎乎的一坨东西,拉出来甩在袋子里,满手的鱼腥味。辛以可也闻到了,她嫌弃地后退一步,站得远远的。 鲫鱼一般不大,庄棕翮切成头身子和尾巴三部分,放了豆腐和红萝卜进去,问辛以可,“你会炒青菜?” 辛以可点头。 庄棕翮洗了两遍手仍旧觉得有味道,“下周和医生约时间去体检。” 辛以可点头说好,把青菜拿出来拽成一段一段的,听着门锁落下的吧嗒声,空荡荡的房子里又剩下她一个人,辛以可突然觉得胃口全无,她把菜放在盆子里,洗干净手走到沙发旁,坐下来。 茶几上放着她吃了一半的薯片,辛以可打开,一片片放进嘴巴里咔嚓咔嚓吃着,厨房里再没有男人冲她横眉瞪眼,只是短暂停留的一个人,却让她觉得本应该是呆在那里的。 第四十三章 庄棕翀是下午回来的,他精神很不好,西装挂在手臂上,衬衣扣子解开几粒,露出微红的胸膛。辛以可正捧着碗小口喝鱼汤,看到他回来也没有放下碗。 庄棕翀看到辛以可的那瞬间脸上的表情是愉快的,可目光落在她不容忽视的鼓起的月复部时候,变得阴郁。庄棕翀在对面坐下,辛以可问他,“你吃饭了吗?要喝鱼汤吗?” 庄棕翀累得说话有气无力,“鱼汤?阿姨今天不是回去了?” 原来他知道啊,辛以可想,“大哥做的。” “你哥来了?怎么没留下来吃饭。”庄棕翀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盛饭,话说得慢腾腾。 辛以可心情还算不错,“不是我哥,是你大哥。” 庄棕翀突然抬头看着她,“庄棕翮?” 辛以可嗯一声,“干嘛这么意外,你不是只有这一个大哥嘛。”说完捧着碗继续喝。 庄棕翀目光冷冷地看着满足地吃东西的辛以可,她的宁静对庄棕翀来说就是难以忍受的耻辱,“好吃吗?” “咸了点。”辛以可说。 “咸你还吃?”庄棕翀冷冰冰的问。 庄棕翀最近总用这个语调对她说话,辛以可懒得应付他,“倒了可惜。” 庄棕翀突然挥手把碗扫到地上,“这样就不可惜了吧。”噼里啪啦一阵响,瓷碗碎成片落在地上。 辛以可的眼睛盯着碗里的红萝卜,碗落地时候的清脆声音让她的身子抖了一抖,她沉默。她不能激动不要生气,不能伤害孩子。 辛以可不说话,看在庄棕翀眼里就是罪不可恕的无视他,庄棕翀生气,怒的他胸膛剧烈起伏,“你说话?你可惜的是这碗鱼汤,还是他的心意?” 辛以可被突然暴怒的庄棕翀扯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她猝不及防想要用手拉住桌子稳住身子,不让肚子撞在桌子上,等站稳,辛以可仰着头冷冷的看着庄棕翀,像他对待她一样,这就是婚姻吗? 庄棕翀一拳打在桌子上,粗声粗气地吼,“别他妈的和我装哑巴。”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说我可惜的是他的心意?如果我说了你是不是就满意了,是不是就能不找茬?”辛以可眼圈通红,庄棕翀在考验她的承受能力吗,如果是,恭喜他,终于到极限了,“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不是受了窝囊气,我不是你的出气筒,你没资格这样对我。庄棕翀,我受够你了。” 受够了,辛以可真的是受够了,受够了庄棕翀莫名其妙的冷言冷语,受够了庄棕翀的刻意忽视,受够了这看不到终点的漫长煎熬。 庄棕翀被辛以可委屈的红眼圈击退了恼恨,他自责愧疚,庄棕翀抱住头,痛苦地说,“可可,原谅我,我压力很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难受却……”说不出来,我快要爆炸了。 辛以可冷眼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是不是庄棕翀每次招惹她之后,就是像现在的自己一样,“伤害、道歉、原谅,这是我们这几个月重复在做的事情,庄棕翀,我真的很累,我不要再去猜你什么时候会发脾气,做什么会惹你不高兴。” “我……”庄棕翀欲言又止,他脸上闪过纠结和困顿,他拨开辛以可的手,“我去洗澡。” 辛以可看着空荡荡的手,我对他还有期待吗?多么蠢,抱着爱被一点点的耗尽。如果婚礼是让人飘飘欲仙的,那么婚姻就是让人快速清醒下来的方法。 庄棕翀在书房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他平时烟瘾不大,自从辛以可怀孕之后他反而爱上抽烟,在这四个月里,他已经好几次,像现在这样,像困兽一样的呆在封闭的空间里,烦躁的抽烟,等着天空泛白。 昨天又是他烦躁的时候,去酒吧喝酒,遇到庄棕翊,兄弟两个一瓶接着一瓶的喝,庄棕翊不问他为什么喝闷酒,沉默地陪着他,仿佛是熟知的朋友,其实他们兄弟两个从不谈心。庄棕翀虽是和庄棕翊同父同母,可庄棕翀知道,顾雅隽不喜欢他。庄棕翀没有问为什么,庄嘉讯最疼爱的孩子是他不是吗?父母对孩子的爱是公平的。 庄棕翊不问庄棕翀为什么喝闷酒,是因为他知道原因,他静静的陪着庄棕翀喝酒,等四五瓶下肚,才慢慢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阻,“三庄别喝了,喝多了伤的是自己的身体。” 庄棕翀隔开二哥的手,头一昂咕噜噜的把酒喝下去,“二哥,我难受。” “我知道。”庄棕翊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轻拍,勾着嘴角说,“你就算难受得快死了,庄棕翮也不会知道。” 庄棕翊与庄棕翮向来不和,庄棕翀是知道的,所以他保持沉默。 庄棕翊把庄棕翀的肩膀勾过来,叹口气轻声说,“你傻乎乎的给别人铺路,不难受才怪呢。” 庄棕翀抬着有些沉醉的脑袋,皱眉问二哥,“我给谁铺路?” 庄棕翊喝口酒,“庄棕翮呗,你以为他是真的为你好?以前我没说是看你和他走得近,省得让你怀疑我是挑拨离间,好在他还算老实没对你做什么事情,现在,哎,我是看不下去了,可惜,你还没看明白。” 庄棕翀更一头迷雾,他追问,“二哥你说清楚。” 庄棕翊却适可而止,“不说了,我现在要看他脸色过活,被他知道,我不比你好下场。” 庄棕翀的手拉着庄棕翊的手臂求,“二哥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庄棕翊又叹口气,“我的傻弟弟,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真看不出来庄棕翮的狼子野心?他想独占庄氏。” 庄棕翀转过身继续喝酒,没反驳。 庄棕翊想要冷哼,看庄棕翀模样是知道的,而是赞成的,他心里更升腾起一阵火,“你是我亲弟弟,虽然咱们平时走得远了些,可咱们是在娘胎里一起呆过九个多月的,庄棕翮能比得上咱们的关系近?”看庄棕翀低着头不说话,庄棕翊继续自哀自怜,“可怜我有时想着缓和下咱们兄弟的关系,可你总跟着庄棕翮,拒我千里之外。” 兄弟三个,庄棕翀的确和庄棕翮关系近些,说起这个,庄棕翀心里发虚。 庄棕翊说,“庄棕翮是谁?他是私生子,你能放任庄家的财产落到他手里。” “大哥能把正源管理的更好。”庄棕翀平心而论,庄棕翊聪明可是偏爱使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投机倒把玩得熟练,狐朋狗友不务正业的人认识不少。 庄棕翊恼,“他能管理得好,呸,正源应该是我的。”庄棕翊转转眼珠子,坏心思顿生,“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说。” 庄棕翀兴趣缺缺的喝酒,喝完这瓶就回去吧,辛以可估计还在等着他。 “你车祸的事,你就没起过疑心?”庄棕翊说完等庄棕翀的反应。 庄棕翀摇头,“大哥不会那样对我的。”庄棕翮对别人估计能做得出来,庄棕翀确信,庄棕翮不会伤害他的,说不出来理由,就是庄棕翮看他的眼神,好像有无穷的力量在说:我保护你。而这个眼神让庄棕翀安定了二十多年。 庄棕翊嗤一声嘲讽地看着他,“看来你是真傻,庄棕翮把车子借给过别人?为什么刚好你借车子就出了事故?” “这是巧合。”庄棕翊嘴上定定的说,心里却没这么坚定,其实在醒来之后他就查过,车子是被人动了手脚的,而那晚上那些人明显是冲着庄棕翮去的。 庄棕翊是何等的人精,怎么没有从他急急的回答里听出来庄棕翀的紧张和怀疑,他笑得自信满满,“你真信那是普通的车祸?” 庄棕翀看着庄棕翊,上次在庄家老宅,庄棕翊说了同样的话,然后说了庄棕翮的名字。 “庄棕翮有没有告诉你,伤害你的人姓什么是做什么的?”庄棕翊笑着说,“没有,他是不能告诉你还是不敢告诉你呢,办事的是老方的手下。”庄棕翊的手指敲着桌面,含笑着问,“不问问老方是谁?” 庄棕翀知道老方是谁,背景不干净,像影子一样生活在黑暗里。庄棕翊说,“想不到他和庄棕翮的关系?庄棕翮为了帮邢长龙做政绩,给他提了条建议,整理治安净化居民环境,庄棕翮是真毒,不动声色调了人把老方堵了个措手不及,老方的窝点在那里,窝点被捣毁,他就四处逃窜。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说老方吃了哑巴亏,这个债他该找谁讨。” 庄棕翀想起那晚上,他喝了酒开着车等红路灯时候,被后面的面包车一股脑撞上来,庄棕翀下车找那人理论,那人不由分说对他一通痛打,庄棕翀后来失去知觉,醒来就是几个月后。 “那群人蹲点守了几个星期,他们不能光明正大接近庄棕翮,盘算着对他暗里下手。” “因为我开了他的车?”庄棕翀喉咙干涩地说。 庄棕翊对他赞赏的点头,“你说你是不是他的替死鬼,真是兄弟情深啊,据我所知,庄棕翮是早知道那些人要对他下手的,你借他车的时候他没提醒你吧,估计是早盘算着有人顶替最好呢。” 庄棕翀心里有个地方在渐渐的裂开,可他摇头,“就算是这样,他不是故意害我的。”如果受伤的是庄棕翮,他会更伤心吧。 庄棕翊脸上阴森森的,用了力气要再推庄棕翀一把,“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在你结婚之前,爸找过庄棕翮,是遗嘱的事情。” 庄棕翀不明所以地看着庄棕翊。 庄棕翊苦笑一声,“爸果然是最疼你,怕将来我和他斗起来你占不到便宜,想着先给你多点股份,可什么明目能让庄棕翮说不出反对的理由,看起来是公平的,爸添加的是:庄家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拥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庄棕翀腾从凳子上站起来,他晃晃悠悠的站不稳,手却狠狠的拉住庄棕翊的领口,“你胡说,你就是不如他,才来挑拨我。” 第四十四章 庄棕翊毫无威胁感的坐着,任由庄棕翀急红了眼睛,他用力隔开庄棕翊的手,“我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你怎么还是不懂,庄棕翮能让你第一个生孩子?” 生孩子?庄棕翀惊恐地后退一步,撞在桌子上,他困难地撑着桌子才不至于跌坐下去。 庄棕翊笑,“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自有办法,庄棕翮以为掩着盖着就没人知道?他就是看你傻,才欺负你,你是真傻,把自己老婆送上来给他睡,绿帽子感觉怎么样?” 庄棕翀冲过去一记左勾拳打在庄棕翊的鼻梁骨上,在庄棕翊从凳子上滚落到地上时候,庄棕翀抬脚往他身上踹去,边打边吼,“你他妈的胡说,可可的孩子是我的,你颠倒是非就为了让我和大哥决裂,我告诉你没门,我不上当。” 庄棕翊着实挨了几拳几脚,在庄棕翀又是一脚跺过来时候,庄棕翊借着比他清醒的头脑,滚了半圈从地上爬起来,一记拳打在庄棕翀的下巴上,“有本事打庄棕翮去,占你家产的是他,睡你老婆的是他,你老婆肚子里的种都是他的,庄棕翀,如果我是你,我早去死了,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庄棕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臂发抖,眼睛猩红着冒火。庄棕翊已经举止优雅细致地把衣服整理好,“你要当一辈子的冤大头我管不着,你愿意帮别人养儿子,我也管不着,反正都是喊我二叔,可你这爸和三叔的差别就大了些。”庄棕翊哈哈笑着离场。 庄棕翀后退几步,力气用尽,他顺着桌子滑下来,用力揪着头发。 庄棕翀在酒吧喝了酒又打了架,脚下虚浮走出大厅,有人等在门口,看到庄棕翀出来把文件递给庄棕翀,低声说,“二少爷嘱咐交给您的。” 上了车庄棕翀把文件扔到副驾驶座上,开着车往家里走,他又经过了那条路,那条改变他一生的路。那晚上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庄棕翀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后,庄棕翀把车停在路边,靠着车门站着。 这段路前段时间在修高架桥,红绿灯不怎么正常,庄棕翀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路,脑子像过滤器在倒放的镜头,他借庄棕翮的车子,庄棕翮给了他钥匙,不是庄棕翮常开的那辆;庄棕翀记得那晚上那几个人问他是不是姓庄,在他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又听到那几个人低声说:没错,应该是他,老大说了,不把他弄死至少让他躺几个月;辛以可说过,庄棕翮不让她留下来照顾他…… 怀疑像吃了甜头的蚂蚁,一个蚂蚁发现了食物,会号召伙伴,直到把一头巨象吞下,而庄棕翀心里的怀疑,在他心里裂了无数条缝隙,快要把他瓦解。 庄棕翀想要打电话问问庄棕翮,为什么把车子借给他?为什么不让辛以可留下来?是真的为他好,还是为了股权好。 难道庄棕翮真的在算计他,怕他争夺家产?庄棕翀痛苦的想,庄棕翮知道的,自己对争夺战没有兴趣。不对,庄棕翮当然知道他的念头,可庄棕翮更清楚庄嘉讯偏袒小儿子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像二哥说的,这一切都只是庄棕翮的策划。 庄棕翀回到车里把庄棕翊给的文件打开,里面夹着几张远距离却十分清晰的照片,照片里的主角的庄棕翮,还有另一个人,庄棕翀费了好大劲才辨别出来,正是老方,而拍摄时间是自己住院的第三天。 照片中的庄棕翮面无表情,照片中的老方表情轻松,庄棕翀没在现场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可是看得出老方对谈话的结果很满意,最后一张a4纸是挂在老方名下的公司,而那家公司原本是庄氏收购的。 庄棕翀疲惫地合上文件,调转车子,车子绝尘而去。 庄棕翀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墙壁上的灯亮着微弱的光。已经快要凌晨五点,庄棕翀轻手轻脚地上床,躺得距离辛以可远些,他静静的看着辛以可圆润不少的肩头,侧过身子拉过被子盖上。 辛以可只是怀孕四个月,可体重多了二十斤,她翻身对质量上好品质大牌的大床来说,竟然像地震一样,发出微弱的声音。 庄棕翀翻身的动作顿住,僵硬着半折身的动作,不想让辛以可发现他是刚上床。怀孕之后睡眠更好的辛以可竟然没有马上睡过去,她在庄棕翀的背后,轻轻地说,“是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你才躲着我?” 是,是因为这个孩子,我十分讨厌这个孩子,庄棕翀很想这样说。 庄棕翀转过身与辛以可面对面侧躺着,可辛以可的头扁在枕头上,红红肿肿的眼睛闭着,没有看到庄棕翀脸上下了极大勇气的决绝,“可可,如果在我和孩子之间,你选择哪个?”问题交给她,庄棕翀才能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为什么只能是一个?”辛以可睁开眼睛,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 “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还占有什么位置。” “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未变过,我倒想问你,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变了吗?” 庄棕翀抬眼看了眼辛以可,“我爱你,一直爱,深爱。” “为什么你的爱,容纳不下一个孩子。”辛以可困难的动着身子,距离庄棕翀更近些,“你为什么这样讨厌这个孩子?” 因为这不是我的孩子,庄棕翀想,他苦笑一声,轻轻握了握辛以可的肩膀,“我说过很多次,我没准备好做爸爸,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如果曾经有百分之百的期望,现在就有双倍的失望,辛以可对婚姻满腔的热情,被庄棕翀的冷漠、疏远、躲避及敷衍,消耗殆尽。 辛以可哀伤地看着庄棕翀,“庄棕翀,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傻,且非你不可。你在骗我,一直在骗我,你不肯和我说实话。”辛以可撑着身子坐起来,庄棕翀翻身坐起从后面扶住她,辛以可躲开,她下床穿上拖鞋,朝着门口走去。 庄棕翀跟着下床,光脚走在地上,“你去哪里?” 辛以可侧身站在门口,她的肚子更加明显,她回过头像从前那样轻轻柔柔的笑,“我选择孩子。” 辛以可在客房住了一晚上,其实与庄棕翀的床没什么区别,在怀孕的日子里,她一个人忍着晚上抽筋的疼痛,艰难的爬起来去洗手间,一个人熬过最忐忑难安的阶段,一个人,其实挺好,其实,辛以可比看起来要坚强。 庄棕翀看到辛以可从客房扶着腰出来,他在餐桌上忙活着摆放碗筷,“起来了?吃饭吧,是今天检查吧。”温和的笑,脸上表情自然,似乎忘记了昨晚上他与辛以可的不愉快。 早餐是庄棕翀从外面买回来的,以前辛以可喜欢吃豆制品,庄棕翀是知道的,所以他买了豆浆和豆腐脑。可他不知道的是,辛以可怀孕之后就减少吃豆制品的次数,因为看过文章,说吃豆制品对女婴好,对男婴却是不利的。辛以可不知道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可为孩子好的,她都能清楚记得。 辛以可吃了两枚水煮蛋,一杯牛女乃。辛以可不说话,庄棕翀就不住的找话题,问她有没有预约医生,检查过之后带辛以可去吃什么之类的。 辛以可已经不再猜庄棕翀的心思,她抽出纸巾擦手,“我们离婚吧。” 庄棕翀倒牛女乃的手顿了一下,位置偏了一些,乳白色的乳制品倾斜着倒在桌上,庄棕翀把纸筒捞过去,手忙脚乱的擦着桌面,等把桌面收拾干净,他才抬头看辛以可,“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走了?” 辛以可没有让他把话题牵引开,“庄棕翀,我们离婚吧。”在我们还没有彻底对对方失望之前,我们离婚吧。 庄棕翀进厨房拿了垃圾桶,把纸巾扔进去,“昨晚上我错了,可没到离婚这么严重吧。”庄棕翀笑着说,“要来不及了,我陪你去医院。” 这是辛以可第一次提,被庄棕翀敷衍过去,男人天生是打太极的好手。 辛以可产检的医院没有在葛毅然的医院,是与庄家有一定关系的私人医院,据说庄棕翀三兄弟都是在这里出生的,所以,辛以可被理所应当安排在这里。辛以可来过几次,检查过胎位、身高体重血压等。上次钟翠玲陪着,本来要检查下胎儿是否健康的,恰逢机器坏掉,往后推了半个月。 辛以可是紧张的,每个做妈妈的都是担心的吧,担心孩子不正常。 护士还是熟悉的那位,很和善地对辛以可笑,“庄太太,最近睡眠好吗?”辛以可任由护士扶着她,坐在凳子上,“不错,就是仰躺着不舒服。”护士微笑着说,“不用担心,可以侧卧着睡,建议向右侧睡,会呼吸顺畅些。” 两个人聊些怀孕期间应该注意的事项,护士小姐说,“还受不了鱼的腥味吗?”上次辛以可来检查,医生建议她吃些补充蛋白质的食物,推荐了鱼,辛以可说平时不爱吃鱼,怀孕之后更是闻不得鱼味。 辛以可摇头,“很奇怪,现在不会觉得闻不得。”辛以可指着肚皮笑,“应该是他喜欢。” “我妈总说多吃鱼生的孩子会聪明。”护士小姐玩笑着说,问辛以可,“我刚看到庄先生陪你来产检,你们夫妻关系真好。” 好吗?妻子怀孕四个月,做丈夫的第一次陪着产检。自己的苦闷不必逢人就说,辛以可微笑着没有否认,心里却酸酸涨涨的难受。 护士见辛以可不说话,“庄先生可能是去找刘医生。”刘医生是辛以可的医生,是省内知名的妇产科大夫,就算是私人医院,仍旧每次门庭若市。 庄棕翀从刘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后面跟着已过五十岁的穿着白大褂的刘医生,刘医生手里拿着辛以可的孕检报告,一向严肃的女人竟然对辛以可笑,“庄太太,这边请。” 测量体重、血压等常规项,又做了几项疾病的检查,在检查时候,辛以可能看到出现在屏幕上的小豆芽一样的存在,医生告诉她哪里是头,他应该在做什么。明明还看不出来眼睛的小东西,却让辛以可看得泪流满面,这是她的孩子。 检查完,辛以可扶着墙要弯腰穿鞋,等在外面的庄棕翀蹲下来帮她穿上鞋子,“差不多完了吧,饿不饿,想吃什么?” 一番折腾辛以可真有些累了饿了,“想吃酸的。”远远看到刘医生朝着这里走过来,辛以可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庄先生,您太太的情况不太好……” 第四十五章 辛以可哭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钟翠玲和辛升荣一脸沉重地坐在一旁陪着伤心,钟翠玲给辛以可递纸巾,“别哭了,早发现也好,做掉就好了,别伤了身体。”说着自己鼻子一酸就掉下泪来,已经四个月,上次去医生说孩子已经会眨巴眼睛,怎么能舍得。 辛升荣偏过头压制住哽咽,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温声安慰她,“咱再去其他医院瞅瞅,兴许是误诊呢,不哭。”四个月的相处,已经是身体里的一部分,怎么能不伤心。 辛以可好不容易止住哭,低头看到自己已经鼓起来的肚皮,想起屏幕上显示的胎儿形状,眼泪又断了线一样啪嗒啪嗒落在孕妇裙上。 一家人心事重重的吃了饭,辛升荣夫妇哪里也不敢去,一直陪着辛以可,让庄棕翀一个人回去了。钟翠玲想说:孩子不健康我们就不要了吧,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可这话怎么说得出来,尤其是对一个已经准备好做妈妈的孕妇说。 “爸爸,姑姑是这个病吗?”辛以可呆呆地问父亲,她的手臂虚虚掩着肚子,仿佛这样就能保护孩子。 辛升荣叹口气,“你女乃女乃怀着她的时候没钱做检查,生下来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哭哭笑笑像正常孩子一样,半岁时候……突然去了。” 辛以可没见过那位小姑姑,只知道她曾经有过一位姑姑,而且因为这位未曾见过面的姑姑,女乃女乃格外疼爱辛以可,是在为那个失去的孩子遗憾吧。现在她的孩子也会像那位姑姑一样吗? 如果说最初还抱有零星的侥幸心理,那么几天之后辛以可真的入赘冰窟。又去检查了几家医院,得到的结果一致,他们的建议也像商量好的一样绝情:就算能幸运生下这个孩子,存活的利率也很小,不排除孩子畸形疾病的可能性,不建议要这个孩子,趁这个胎儿还小,要尽快做决定。 庄棕翀今天没有上班,在家陪辛以可。辛以可已经在沙发上窝着一个小时没有动弹,不说话不动,安静的吃饭,沉默的异常。庄棕翀端了热牛女乃走过去,天气阴沉,气压低沉,压抑的人呼吸不顺畅,庄棕翀的心头压制着一块名叫“凶手”的石头。 庄棕翀把牛女乃放在桌面上,坐在辛以可旁边,手握住她因为怀孕而体温较高的手,“想吃什么,我去做。”轻声问辛以可,似乎怕吓到她一样。辛以可摇头,头闷在沙发里不肯出来。怀孕之后辛以可的体重只增加在肚子上,她仍旧像过去一样瘦瘦的肩膀小小的脸。 庄棕翀看着辛以可的模样心里一痛,你就这么爱这个孩子吗。 “我约了一附院的曾医生,我们再去看看。” 辛以可有气无力的摇头,她把手从庄棕翀的手里抽出来,竟然笑着说,“我要失去这个孩子了,你很高兴吧。” 辛以可很平静,或者她的不安情绪已经在这几天用完,辛以可成熟不少,不再像过去一样,遇到事情就慌神,遇到难题就躲避,现在她学会直接面对,甚至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庄棕翀,像质问一样。 庄棕翀问自己,我真的高兴吗?即将没有这个麻烦,一切都要回到原点,我应该高兴的,可辛以可的责怪和防备的眼神,让他心痛。我一直在做认为对的事情,真的是对的吗? 辛以可从沙发上坐起来,她推开庄棕翀,“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庄棕翀怕她从沙发上掉下来,堵在沙发边缘,被辛以可的手抓到了脸,“可可,你别动,没人想害你和孩子,他不健康,我们不能要他。” “他没有问题,你想过要他吗?没有,庄棕翀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个孩子。现在是不是觉得称心如意了?我留不住他了。”辛以可把抱枕挡在身前,缩在沙发里,一字一句说,“这是我的孩子,你们谁都不能拿走他,我要生下他。” “可可,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如果迟早是要失去这个孩子,你为什么要执着呢。” 辛以可拉住庄棕翀的手,放在自己鼓鼓的肚皮上,她幽幽地说,“你感觉到他动了吗?他会挥着拳头会打滚,你们为什么说我的孩子不正常,他很正常的。”辛以可低着头说,“他没病。”为什么一直好好的,为什么你们都说我的孩子不健康呢,你们都是坏人,都不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庄棕翀单腿跪在沙发上,轻声安慰她,“好,我们要他,你别乱动。”把辛以可抱在怀里一通哄才让她安抚下来,辛以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提心吊胆的害怕。 趴在庄棕翀的怀里,听着他的声音,辛以可渐渐睡着。辛以可朦朦胧胧的时候,听到庄棕翀在打电话,好像是在问有没有副作用,辛以可的睫毛颤动,她闭着的眼睛滚出晶莹的泪水,骗人,他们都骗人。 辛以可不见了,庄棕翀回到家发现了这个已经很明显的事实,辛以可的双肩包及适合现在穿的孕妇装不见了,庄棕翀打电话给陶应之,陶应之说不知道,庄棕翀相信她不会拿这话来堵他。辛以可没有回家,没有找陶应之,那她是去找谁了? 辛以可真的没地方可以去,她带了银行卡却不想住酒店,在街上转了几圈她发现她找不到让她觉得安全的地方,如果连家都让她觉得害怕,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她觉得安心的呢。 辛以可在江边坐了很久,远处是在父母陪同下学习走路的小孩子,父母各站一端,拍着手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让他走过去。小孩子冲着母亲摇摇晃晃走过去,差几步时候他突然跑起来,歪歪扭扭要跌掉,还好母亲眼疾手快接住他,小孩子乐得咯咯笑。小孩子估计也知道那样不安全,可他相信他的父母,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跑起来。 辛以可的肚子里安安静静的,自从检查结果之后,她的肚子里的孩子安静的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噗通噗通踹肚子的动静。他是不是知道大人要遗弃他了,所以他伤心的躲了起来。辛以可多想模着肚皮安慰他:不怕不怕,就算别人都嫌弃你,妈妈也不会抛弃你的。可她说不出来,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不正常,就算安全出生,可难保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那时候她能承受得住吗?还是像父母说的,与其是早晚都留不住,就早做打算为好。别人是不是一直比她理智,比她清醒,不像她总是任性的做着错误的决定与判断。 庄棕翮开门时候穿着白色背心露着蓬勃的肌肉,穿了件灰色的系腰带长裤,没有穿鞋子。他刚毅的脸上滞留着来不及滚下来的汗珠,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充满了有力。 辛以可提着双肩包,站在门口不好意思的笑,“大哥,我可以进去吗?” 庄棕翮想说不行,可辛以可根本不等他拒绝就侧着身子从他身边挤过去,庄棕翮看着她提着的包裹,猜着她来这里的原因。这是辛以可第一次来庄棕翮家,她坐在沙发上有些忐忑,可她装作熟络的模样,不暴露目的。 庄棕翮从冰箱里拿了矿泉水倒在杯子里,放在桌子上推给辛以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说话。 辛以可还是傻笑,“我耽误你了吗?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庄棕翮走到沙发的另一组里坐下来,抽了纸巾擦头上的汗,他刚才在房间里练拳击,衣服没来得及换。 第五十章 庄棕翮有段时间没有出现过,电话不曾来过一个,辛以可也没有听过庄棕翀提起这位平日他最敬佩的大哥。葛毅然的电话倒是来的频繁,有时甚至是一天三餐的次数,问辛以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辛以可觉得奇怪,“葛医生,你好奇怪。”葛毅然低声喃,“你感觉出来了?就当我吃饱撑了吧。” 我一个非亲非故的医生一天打这么多电话很异常好吗?葛毅然挂了电话义愤填膺地指责庄棕翮。庄棕翮就坐在葛毅然办公桌旁,电话又是开了免提,辛以可的声音自然是听得清楚,“让你打就打,哪里那么多废话。” 葛毅然怒,掀桌,然后接着打电话,谁让他是知情人呢。 葛毅然接受庄棕翮的授权,找了某某带着唬人头衔的医生,按照提前说好的台词走了一遍,大致是孩子不健康的几率是多少多少,目前为止数据怎么样,后面发展如何有待观察,终于安抚了辛以可这个孕妇。 辛钢豪交了个女朋友,是高中同学,俩人年龄相当不想找陌生人浪费时间,一拍即合奔着结婚谈的恋爱。 辛以可见了那位未来的嫂子,脸小小的黑黑的,性格大大咧咧的,说着话喜欢动手拍辛钢豪一下或者掐他一把,钟翠玲不太满意说这女孩子欺负她儿子,辛升荣倒是十分满意,说是终于有人能管得了辛钢豪。辛以可觉得也挺好的,这才是恋人之间吧,亲昵的让人嫉妒的味道。 这女孩子不认生,虽然是第一次见辛以可却能挽着她的手臂说话,“你怀的肯定是儿子。”辛以可还没说话,被差事着去洗苹果的辛钢豪回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冷声嗤她,“女的重男轻女,比男的重男轻女更可恶。” 女孩子叫晓晓,拿起苹果用上面的水甩在辛钢豪的脸上,“我是医生,我是有根据的。” “你有什么根据,说来听听。”辛钢豪和晓晓挤在同一张沙发上,晓晓脸有些红不肯让他坐下来,辛钢豪干脆坐在她腿上,还抱着她的脖颈,一副要公主抱的模样。 晓晓不和他计较,咬着苹果咔嚓咔嚓的吃,“你没听说过,尖肚子是男孩,圆肚子是女孩。” 辛钢豪低头在晓晓手里的苹果上咬一口,“我只听说过酸儿辣女,你爱吃酸的吧。” 晓晓呸他一生,挣扎着站起来去厨房帮忙,“我才不和你生孩子。”辛钢豪抬着手威胁地点她,晓晓做做鬼脸跑开了。 辛以可这才有说话的时间,“是儿子。” 辛钢豪拿着晓晓啃了一半的苹果接着吃,“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肚子真的是尖的?” 辛以可笑,“哪里有那么明显,晓晓是见得多了才有经验。” 辛钢豪半个苹果吃完,他还想吃估计是一个吃不完,切开一半给辛以可,“我结婚估计刚赶上我外甥出生。” 辛以可看眼厨房,小声问哥哥,“你们真要结婚了?” “不结婚怎么办,她赖上我了。”辛钢豪故作哀伤的摊摊手,晓晓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喊着叫,“谁看上你啦,不要脸。” 辛钢豪喊回去,“说谁不要脸呢,小小年龄不学好,学人家写情书,过来。”晓晓不肯过去,闪进厨房继续削土豆。 “她喜欢你?”辛以可惊讶地问。 辛钢豪别提多自豪,“丫头片子不学好,写情书就算了,写了还不敢给我。”辛钢豪说了和晓晓的前程往事,晓晓写了情书塞给辛钢豪,没敢署名,辛钢豪不知道是谁写的,觉得文采不错,借给兄弟借鉴去了,晓晓为此记恨了好些年,认定辛钢豪在羞辱她。 “兜兜转转大圆满的故事最好。”辛以可真心的称赞。 辛钢豪哈哈笑,“我外甥都要出来了,我怎么还能不给他找个舅妈,反正没其他人,先凑合着吧。”辛钢豪看眼厨房确定辛升荣和钟翠玲没出现,“庄棕翀最近不回家吗?” 辛以可吃惊地看着哥哥,辛钢豪坐得更近些,“他最近是不是和庄棕翊走得近,庄棕翊不是什么好人,吃喝嫖赌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 辛以可疑惑地看着哥哥,辛钢豪继续说,“说老方你可能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我们头带着我们缴了一个会所,恰好碰到在交易,当场收上来这么多白粉和药丸,老方是其中一个,后来是庄棕翊出面找关系把人给弄出去的。” 辛以可哦一声点头,她不了解这些事情,老方这个名字她隐约在哪里听过,辛以可抓住点点头绪,“老方?他不是和庄棕翮交情深厚吗?” “庄棕翮?他也碰这些东西?”辛钢豪撇撇嘴,“这些有钱人真闹腾,庄棕翊上周吸了迷幻药,还敢开着车乱晃,被我们抓进局里。”辛钢豪小心翼翼的说,“当时你老公也在车里。” 庄棕翀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辛以可好好说过话,辛以可也没话和庄棕翀说了,只等孩子出生,一切就结束了吧。 辛钢豪狠狠骂一声,“我的脸要被他丢光了,抓毒贩抓到了妹夫。”辛钢豪好奇地问妹妹,“你说庄棕翮认识老方?他们怎么认识的?” 辛以可想说庄棕翀告诉她的事情,可这毕竟关系到庄家的隐情,她摇摇头,“好像庄棕翮名下有一处公司现在归了老方。” “他们这群人,给别人好处要么是为了图什么利,要么是为了堵住谁的嘴,庄棕翮有把柄落在老方手里?”辛钢豪明显更关心庄棕翮,庄棕翮除了有些花边新闻,和庄棕翊相比简直就是清白得很。 “不知道,我只是听到一两句。”辛以可打哈哈含糊不清。 辛钢豪知道妹妹的性子,不爱问这些丑恶的事,他点头,又提醒一次,“让庄棕翀离庄棕翊远些,跟着他学不到什么好。” 辛以可想,他能听我的才怪呢。 话是这样说,辛以可心里记下,要和庄棕翀说说这件事。辛以可从娘家回去,庄棕翀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早早回来,竟然带了怡然居的煲汤。庄棕翀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把辛以可的包接过来挂起来,让她扶着自己换鞋子,等她换好了,抱着她的腰往屋里走。 庄棕翀心情好,这明明是好的事情,辛以可却总隐隐不安,可能她真的患上陶应之说的那种:孕妇综合征了吧。 庄棕翀心情真的很不错,合作案有了庄棕翊这个熟手的从中帮忙,事半功倍,庄棕翀做起来得心应手。在今天,也就是签合同的日子,口若悬河把对方一众人糊的一愣一愣的,庄嘉讯自然是高兴的,连庄棕翮都对他连连称赞。 庄棕翀心里倒塌下去的信念在慢慢的树立起来,我是有特长的,我不是庄棕翮的影子。 辛以可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对庄棕翀开口说庄棕翊的事情,毕竟这么好的气氛是难得的,更何况说了他未必会告诉自己。辛以可欲言又止的模样,庄棕翀看到笑着问,“怎么了?想问什么?” “我哥说二哥嗑药?”辛以可转述从辛钢豪那里听来的词语。 庄棕翀眉头没有皱,他心情真的很好,“是,偶尔尝尝的小玩意。” 辛以可劝他,“你能不能不和他走得近?” 庄棕翀抬头看她,微微不悦,“你哥还说什么了?” “我哥说他和老方认识,而且关系深厚,说老方……”辛以可想要说老方被抓庄棕翊出面救人的事情。 庄棕翀不耐烦地打断她,“那件事情我知道,我在场,要不把他弄出来,我还不清楚一些事情。” “什么事?“ 庄棕翀刚想张口又把那个名字咽下去,“我今天心情好,我们不说他,倒胃口。” 辛以可说,“是不是庄棕翊对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在挑拨你和大哥的关系。” 庄棕翀哈一声冷声笑,“挑拨?我和他的关系用得着别人挑拨,就算是,也是挑明。”庄棕翀的双手撑着桌子逼近辛以可说,”为他打抱不平?我今天就告诉你他的真面目,我的大哥,我最信赖的大哥,是怎么买通别人对我下手的,你难道忘记我昏迷不醒时候他是怎么逼你走的?他就是见不得我好,要毁了我。从今以后,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没有关系。” 辛以可知道有些话多说无益,她低头吃饭,默不作声。 辛以可不说话了,庄棕翀觉得她是不是对自己无话可说了,恶声恶气地说,“怎么?听我这么揭露他的真面目,你失望了?还是终于不肯当瞎子,你对我失望了?” 辛以可摇头说不是。 庄棕翀追问她说不是哪个。 “哪个都不是。“辛以可小口吃饭。 庄棕翀看她慢腾腾的吃饭,对自己已经濒临暴怒的表情视若无睹,庄棕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戾气,他甩手把辛以可的碗夺过去撞在墙壁上,“我对你说话呢。” 辛以可抬头静静地看着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辛以可看着庄棕翀有几秒钟怔愣的模样,“嫁给你时,别人都说我错了,我想证明我嫁给你是最正确的决定,可你总在打击我的积极性。”辛以可撑着桌子站起来。 庄棕翀心里五味陈杂,我不想变成这样的,多疑、阴险、嫉妒这些不是该属于我的,可是可可,我忍不住,忍不住嫉妒庄棕翮,因为他比我强,因为我害怕,害怕你看到他的好。 “你现在不确定了?后悔嫁给我了?”庄棕翀拦住辛以可的去路,握住她的肩膀追问,”你后悔了,你想嫁给谁?庄棕翮?我不准。” 辛以可心里从未有过的寂寥,她静静的看着面前烦躁的狮子一样的男人,曾经的温文尔雅、海誓山盟,现在只变成了恶语相向的中伤,“不是。”辛以可不想再惹怒他。 庄棕翀摇头,“我不信,你向我保证再也不见他。” 辛以可觉得累,“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保证。”保证不就是证明我曾经动了其他心思吗? 显然庄棕翀不是那样认为,他是认定庄棕翮和辛以可之间是有暗涌变化的,他不管不顾把辛以可抱进怀里,“可可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庄棕翀的头埋在辛以可的肩膀上,低声哀求。 辛以可渐渐放弃挣扎,她任由庄棕翀抱着,“你先放开我,我难受。” 庄棕翀放开她,固执地问,“你保证不和庄棕翮见面。” “如果我保证你就能放心吗?”辛以可疲惫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就认定我和他有什么?我和他所有的关系,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妻子,仅此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你连自己都不相信,你还会相信我的承诺吗?”你相信的只是自己的猜测。 躺在床上庄棕翀睡不着,就这样放过庄棕翮吗?他做不到,可不放过,他就必须要和庄棕翊联合,这段时间,庄棕翀接触到庄棕翊的圈子,混乱、肮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在拉着他一点点往下沉。 该怎么选,该怎么走。 第五十一章 庄棕翊拉着脸推开门的时候,包间内的喧闹瞬间停下,大家看得出来庄棕翊不高兴,不敢招惹他。庄棕翊不耐烦挥手让那些人散了,等包间里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庄棕翊才一**坐在沙发上,捞起酒瓶来不及找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喝酒。 坐在左手边沙发上的人,用手掌抚模着光秃秃的脑袋,用力捏几把身边女孩的屁,股,抬抬下巴示意她出去,女孩娇嗔地横了一眼,扭着水蛇腰出去了。 老方坐在庄棕翊坐的那组沙发里,幸灾乐祸的笑,“你的好弟弟呢?” “妈的,那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软蛋。”庄棕翊恨声骂,庄棕翀这几天不知道抽什么疯,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下了班就回家。 老方似乎丝毫不意外,他不厚道的笑,“扶上墙的硬蛋,你们庄家有一个,庄棕翮。” 庄棕翊恨恨的瞪了老方一眼,“妈的你找抽呢吧。” 老方一点不怯,“哟哟,二少这是恼了,别冲着我发火呀,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庄棕翮去呀。” 庄棕翊被人戳中痛处,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就翻脸了,可老方不行,他还要用着这人,“你拿话激我没用,你牛叉,你还不是被人端了窝变了丧家犬。”庄棕翊轻轻松松地回击,谁没在庄棕翮手下吃过亏,有什么可悲伤的。 老方脸上的肉抖了抖,“你就这么忍着他?你舅舅……” 庄棕翊瞥他一眼,“别打我舅舅的主意,不然我玩死你。” 老方笑着打哈哈,“我哪敢动那个歪心思,你舅舅是后年上任吧?” 庄棕翊淡淡的点点头,他本不用这样忍着庄棕翮,明里暗里他有几十种整庄棕翮的办法,可舅舅处于关键期,马虎不得,庄棕翊总不能拉了后腿落人话柄,万事谨慎就落于人下,被庄棕翮欺负着。 老方咕噜咕噜转眼睛,“庄棕翮是不是妖精投胎,庄棕翀现在怎么样?” “哈,中立。”庄棕翊笑,庄棕翀是真傻还是装愣呢,在这时候寻着借口回家躲,是真舍不得老婆呢,还是想扮猪吃老虎,不掺和这趟浑水,完了落渔翁之利。 老方说,“他不拉进来,我们的局不是白设了?” 庄棕翊喝口酒轻轻地说,“他想退出,没那么容易。”庄棕翊碰碰老方的杯子,“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把公司管理好,兄弟不会亏待了你。” 老方连连点头说是,两个人又说起公司的事情,老方犹豫着说,“我总觉得这事进展的太顺利,庄棕翮是受人摆布的人?公司说给就给了。”老方想起一年前,见到庄棕翮那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庄棕翊嘲笑他见识短,“有他庄棕翮说不的选项吗?庄棕翮最担心什么?担心庄棕翀过得不好,哈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就跟热锅上的蚂蚁没两样,只要能堵住别人的嘴,别说是一个公司,就是要他手里的股份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老方想想庄棕翮与庄棕翊的兄弟关系,想着还是自家人了解的清楚,“那你怎么不趁机敲他一笔?” 庄棕翊无奈地笑,“敲他?那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老头子现在管事,就算要了庄棕翮的股份,老头子护犊子得很,知道了我没好果子吃。” 老方点头,“你这招够绝的的,一下子解决了俩。” 庄棕翊的眼里凝聚起滔天怒意,“这是他们欠我的,活该。” 陶应之是坐李经纬的车过来的,辛以可坐在落地窗旁,远远就看到熟悉的车型及车牌,那是庄棕翮的车。陶应之先下车,李经纬绕过车头在和她说什么,陶应之一脸不耐烦赶他走,等李经纬坐进车里,陶应之才往咖啡厅走。 陶应之坐到座位上大呼口渴,辛以可嘴角带笑地看着她不说话,陶应之举手投降,“李经纬送我过来的。” “你们俩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咦,苹果汁?我要橙汁。”陶应之翻着菜单看,表情平平的抬头看辛以可,“还有什么比上,床程度更深的。” 辛以可被呛到,陶应之抽纸巾给她,“这没很大尺度啊,你就挺着肚子装纯洁吧。” “李经纬人挺好的。”辛以可真心说,虽然李经纬话不多,可还是比较靠谱的。 陶应之撇撇嘴,“这世界上好人多了去了,我找的过来嘛。” “你带他回家了吗?” 陶应之摇头,“那是我家,干嘛带他回去。” 辛以可被噎到,“就是说……李经纬在你这里是黑户?” “大家心知肚明的关系,早晚要结束的,干嘛劳师动众的公布于众,省得到时候再重复一遍解释怎么分手的。”陶应之无所谓的说。 “陶子,你态度不端正。” 陶应之嗤,“你以为谁都像你和庄棕翀,为了爱谈恋爱、结婚、生孩子,爱情里有几种消极态度,一种是揠苗助长,一种是掩耳盗铃,还有一种是守株待兔,看我记性多好,小时候看过的寓言故事都记得。” 辛以可担忧地看着她,“李经纬同意?” “怎么可能。”陶应之苦笑一声,“冷战好几天了,如果他昨晚上不出现,我以为已经结束了。” “你说会认真对待的。” 陶应之点头,“对呀,我很谨慎,所以就算我想分手也没分呀。” 咖啡厅在放刘若英的歌,“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陶应之撇嘴,“有些人一旦错过,遇到的不是还是人嘛。” 辛以可小口喝饮料,“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陶应之没有马上回答,她叹口气,“可可,你说人是不是很贪心?” 辛以可疑惑地看着她。 陶应之说,“我看中李经纬的外貌,却没想和他天长地久,又想在我厌恶之前不要结束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可能,你比你认为的喜欢他。”辛以可发表听后感言。 陶应之理所应当的点头,“废话,不然我和他墨迹什么,那么大一帅哥摆在眼前,不七荤八素才怪呢。说什么感情,真烦人。” “李经纬说什么了?” 陶应之噌一下子坐直,“他让我和他回老家,说是他爸妈祭日到了,我能去吗?能吗?” 辛以可点头,“能啊。”就算是普通男女朋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陶应之蔫蔫的,“我总觉得跟他去见了他爸妈,这事就盖了一半的戳,怪慎得慌。” “你想让你爸妈先见他?”辛以可问。 陶应之不点头也不摇头,“可可你知道我们家的,我从小事事不如我姐,我妈的口头禅就是“我们家英姿……你们老陶家应之”,你听听这话,我不想带他回去。” “叔叔阿姨不是嫌贫爱富的人。”陶应之的父母辛以可见过,虽不算平易近人的人,因为家庭条件不错,定不是要求着女儿嫁个有钱人的。 陶应之疲惫地摇头,“我就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我怕的不是我爸妈见他,是我爸妈见了之后怎么对人提起他,哦,‘我们家英姿的男朋友是xx医院的副教授,有个头疼脑热的只管去找他’,说起李经纬呢,‘我们家应之的男朋友是给人开车的,要去哪里不,让他送你’。” 陶应之学着陶母的说话语调,甚至那右手压左手端着的招牌动作都学的惟妙惟肖,辛以可噗笑出声,得到陶应之的白眼警告,才止住笑,“原来是你嫌贫爱富。” 陶应之趴在桌子上,“我不比陶英姿差劲,凭什么找个男朋友不如她,如果被她知道,还不定笑话我到什么时候。” 辛以可见过陶英姿,是位严谨、高傲又很优秀的人,是陶应之和辛以可从小的榜样和模板,辛以可叹口气,心里想,还好她是有个哥哥,而且是不太靠谱的哥哥。 “我的槽吐完了,你呢?”陶应之看辛以可的脸色,“你们这是雨过天晴?” 辛以可没否认,“庄棕翀说等下来接我。” 陶应之撇嘴,“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人接。”她拿出电话当着辛以可的面给李经纬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陶应之还没说话,李经纬那端就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半个小时给你打过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辛以可本来以为是情侣之间的玩笑,她不知道李经纬说了什么,辛以可看陶应之脸上没了笑容,“他说了什么?” “拿人钱财正为人消灾呢。”陶应之说,“你说他是不是和老板有一腿?” 第五十二章 “嗯?”辛以可的果汁喝完,问服务生要了一杯温水。 陶应之身子前倾,离得辛以可更近,声音更低,“庄棕翮,李经纬和庄棕翮是不是有基情。” 辛以可无奈地看着她,“你这样说李经纬不好吧。” “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我说的不只是李经纬吧,他俩真有基情还挺养眼的,咂咂,就是可惜了李经纬,只能委屈当个受。”陶应之鼓着腮帮子,“我把男朋友大方贡献出来,你解释下他为什么那么听庄棕翮的话。” 辛以可笑,“你吃庄棕翮的醋。”陶应之大方承认,“如果输给女人我就心服口服,输给庄棕翮……呕死我算了。” “庄棕翀说李经纬是泉叔亲戚家的孩子,李经纬的父母过世之后,他没人肯领养,泉叔就领养了他,为此一辈子没结婚。李经纬从小跟着泉叔在庄家长大,可能是都没有妈妈的关系,李经纬和庄棕翮关系特别好。” “所以他俩搅在一起也是情理之中的对吧?”陶应之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问。 辛以可叹气,“庄棕翮不喜欢男人的,李经纬……喜不喜欢男人,你应该最清楚吧。” “李经纬不喜欢男人我知道,庄棕翮喜不喜欢男人,你怎么知道?”陶应之八卦地问。 辛以可被问得一愣,她讪讪地解释,“我猜的。” 陶应之长长的哦了一声,明显的不相信,“只是这样?你不是没有刻意去了解?” 辛以可被问得躲不过去,只好老实交代,“上次去他家的时候,他家里有女人的用品。” “什么用品?衣服?外衣还是内衣?放在什么位置的?可能他有恋物癖呢。” 辛以可白陶应之一眼,“你正常点好不好,是一件打底衫,他有女朋友,家里有女人的衣服也很正常好不好。” “他有女朋友?”陶应之一愣,“宋清橙?” 辛以可点头,是吧,没听说庄棕翮有其他女朋友的,虽然那件衣服有些眼熟,可应该是他女朋友的吧。 陶应之咦一声奇怪道,“宋清橙是庄棕翮的女朋友啊,我还以为是和我老板关系不纯洁呢。” “廖南萧?” “不是,也姓廖,廖南展,还俗的和尚。” 辛以可听得却不淡定,两个又八卦了会这位与众不同造型的廖总。正说着话,陶应之头埋在桌子上,“背后八卦人真不地道。”辛以可望过去,在她们不远处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辛以可不认识,女的她认识,正是被提到的庄棕翮的女朋友,宋清橙。 廖南展在点单,宋清橙抬头看到了辛以可,愣了下对她笑笑,辛以可坐直身子,“你们廖总挺帅。” “和庄棕翮比着呢?”陶应之闷声闷气地问。 辛以可有点恼,“你干嘛总提他。”他又不是长得最好看的,只能算差不多好不好。 陶应之大言不惭,“比庄棕翮好看的,没他成熟稳重男人味,比他有男人味的,不是邋遢就是汗味。” “你们廖总呢?”辛以可陷害她。 陶应之心直口快,“廖南展和庄棕翮站一起,就是一攻一守,我看好庄棕翮哟。”庄棕翮符合陶应之对男人的所有憧憬,她喜欢李经纬,不就是因为他身上有庄棕翮的某些相似吗,这些隐晦的话,陶应之藏在心里琢磨和懊恼就够了,绝不肯告诉别人。 “是吗?”好听的低沉磁性声音在附近响起。 陶应之脸上如雷轰顶,她挤眉弄眼的笑,“廖总好,好巧呀。” “你不是住院了吗?”廖总和气地问候她,陶应之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话,“对啊,滴了瓶葡萄糖就好了。” 宋清橙撇开脸笑,“我想换饮料,你帮我去点新的。”廖南展说好,把陶应之给叫走了。 辛以可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近宋清橙,“宋小姐好。” 宋清橙坐在陶应之的位置上,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肚子,“几个月了?” “九个月。”辛以可说。 “快要生了,辛苦吗?” “还好。” “庄棕翮和你联系了吗?” “没有。”辛以可不知道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男朋友不是该问她自己吗。 宋清橙拨弄着头发,笑得风情万种,“我们分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宋小姐。”辛以可礼貌地回答。 宋清橙啊一声,“我以为他会告诉你呢。” 辛以可皱眉,“没有。”你们分手为什么要告诉我? 宋清橙和气的笑,“你很紧张?就当朋友之间的谈话可以吗,放松。” “朋友之间的谈话不会说这些。”辛以可防备地看着宋清橙,“我和庄棕翮不熟。” “是吗?”宋清橙笑得更开心,“看来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啊。”原来是单相思啊,这么想着,宋清橙开心极了。 辛以可觉得她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她敷衍地笑,“没关系。” 廖南展和陶应之一前一后的回来,宋清橙站起来把位置让给陶应之,“提前祝你做月子愉快。” “谢谢。” 陶应之坐下看看陪在老板身边的宋清橙,再看看心事重重的辛以可,“她对你说什么了?” 辛以可说,“她说和庄棕翮分手了。” “欧耶。”陶应之欢呼,之后她疑惑地看着辛以可,“他分手和你有什么关系?” 辛以可皱着脸,“对呀,她像是在套我的话。” “好高深啊。”陶应之喝着从老板那里赚来的咖啡小声嘀咕,“咖啡好难喝啊。” 庄棕翀来接辛以可时候,辛以可把陶应之的苦恼和他说了,庄棕翀惊奇,“陶应之和李经纬?她以为李经纬只是开车的?” 辛以可问,“难道不是?”不就是给庄棕翮开车的吗。 庄棕翀摇头,“李经纬从小进我们庄家,和我们兄弟三个上一样的学校,你觉得会是平庸之辈?据我所知,他为了给大哥做保镖拿了两届全国武术冠军,从业证不下十张,硕士毕业。” “他只给庄棕翮开车,不觉得委屈?”有这样的生存条件,离开庄棕翮能更成功吧。 庄棕翀摇头,“李经纬不可能离开大哥的,小时候,李经纬掉进游泳池里,是大哥跳下去把他救起,他和大哥就像人与影子一样,人没了影子怎么活,影子没了人怎么存在。” “可陶应之很在意他的职业。”辛以可苦恼的说。 “陶应之会发现,她没那么在意。”庄棕翀说。 两个人到家,在路上已经电话通知过阿姨,阿姨已经做好饭在等候,火上炖着浓汤,庄棕翀让辛以可去洗手,他去阳台上接电话。 电话是庄棕翊的号码,接起来的却不是庄棕翊的声音,庄棕翀问了才知道,对方说庄棕翊的电话落在这里了,最后一通电话是拨给庄棕翀的,所以让他来拿手机。庄棕翀想着庄棕翊发现没带手机会去取的吧,对方又说,“电话里有段录音,你听听。” 隔着电话,信号有些差,断断续续滋滋啦啦的声音,庄棕翀听了会才辨别出来是庄棕翮的声音,“你的位置在哪里?我现在过去。”对方报了位置,挂了电话。 辛以可洗了手见庄棕翀在门口穿鞋,问他,“你要去哪里?” 庄棕翀穿好鞋子,拿了车钥匙,“你先吃饭,晚上不要等我,早点睡。” 那人报的位置有些偏僻,庄棕翀开着车七拐八拐才找到,店面不算大,灯光昏黄,才五六点的光阴,里面已经开始群魔乱舞。庄棕翀想拿着手机赶快走,那人却不肯,要庄棕翀付小费才肯。庄棕翀付了钱,拿着手机出门。 庄棕翀从大堂里走出来,撞到醉醺醺的一个人,那人握着酒瓶晃晃悠悠的走不稳,撞到人他却先恼了,张口要大骂,看到是庄棕翀,扒着他的肩膀讨好的笑,“三少,求求你了,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要养,你告诉你哥别再找我的麻烦,他要是不放心,把我舌头割了吧。” 庄棕翀听着他颠三倒四地说话,把人扶正推远,“你说什么?” “我把话烂在肚子里,打死我也不说出去。”那人又开始胡言乱语,拉着庄棕翀的手要让他打脸。 庄棕翀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挥开这人要出去,这人却像牛皮糖一样,“三少我对不起你,有些话不该说又忍不住,你不容易啊,没几个男人能像你一样能忍得住。” “你知道什么?”庄棕翀提着那人的衣领吼。 那人腿肚子打颤,“我什么都不知道。”又哈哈笑醉言醉语,“知道你被戴了绿帽子,你大哥睡了你老婆,你打碎牙齿吞进肚子里,有苦说不出。” “你胡说。”庄棕翀把那人扔在地上,抬脚要踹,被冲出来的人牢牢抱住腰,老方急急地阻住他,指着地上的人说,“别急别急,你起来,跟我们走。” 那人醉得迷迷糊糊,被庄棕翀的狠厉吓到,再看看老方的冷眉横肉,站起来乖乖跟着走了。 到了偏僻的胡同里,那人蹲着墙根不敢站起来,庄棕翀却冷静下来,“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那人抱着头战战兢兢的,“我说了你放我走?” 老方不耐烦抬腿虚虚的踹那人一脚,“别他妈的废话,说事。” 那人心一横,老老实实交代了,他是庄氏的员工,因为吞了回扣被庄棕翮给赶出来了,这人心里不忿要找庄棕翮的麻烦,就整天跟踪庄棕翮,发现了庄棕翮出入庄棕翀家的事情,还有庄棕翮在庄棕翀的小区外逗留的事情。 “有人说,庄棕翮有次喝多了,说漏嘴,叫了你老婆的名字。”那人小心翼翼的和盘托出。 庄棕翀格外冷静,像听了别人的事情一样事不关己,“还有吗?” “庄棕翮派人费了功夫弄枣子,送去你家;庄棕翮的车里放着育婴书……” 庄棕翀抬手冷冷地说,“滚。”那人顺着墙边跑开了。 老方长久的叹口气,“庄棕翮欺人太甚。” “你也滚。”庄棕翀看也没看人。 老方说,“我知道那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也是逼不得已,你知道我的身家性命都在那个店,可庄棕翮背信弃义,过河拆桥。” “我凭什么信你?”庄棕翀抬头看他,冷声问。 老方笑,“这个简单,你试试就知道。”老方接着说,“庄棕翮这么处心积虑的害你,不就是嫉妒你是庄老爷子的心头肉,他爹不疼娘不爱的没有靠山,你有的他都要夺过去,家产和女人他能落下?你要不信,我有个法子。” 第五十三章 辛以可听到门铃声,撑着肚子去开门。门外竟然站着许久不见,满头大汗的庄棕翮,庄棕翮几步迈进来,看辛以可还算好,没有疼得满地打滚,声音带着颤音,“东西呢?走。” 辛以可模不着头脑,“去哪里?什么东西?” “你肚子不疼了?”庄棕翮问。 辛以可呃,“已经好了。”她白天喝了饮料,在回来时候就觉得有些疼。 “……你确定?”庄棕翮不确定地问。 辛以可点头,“确定。”她问,“阿庄告诉你的?” “三庄出城了,让我来看看你。” 辛以可点点头,往里面走,“你要喝水吗?” 庄棕翮摇摇头,“你确定没事儿?” 辛以可看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真的没事,你看。”说着转圈给庄棕翮看,好证明她是健康的。 庄棕翮被她的大肚子晃得头皮发麻,“没事就好,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走了。”庄棕翮看看表,还好,只是中断半个小时,不算久。 辛以可问,“你还在工作?” “嗯,有个会……不算重要。”庄棕翮像出现一样一阵风走了,辛以可站在门口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站了许久,进到屋里,抚模着肚皮轻轻的笑,很自然很幸福的感觉。 很奇怪的感觉,看不到他的时候,会想,他在做什么? 庄棕翮的车子开走,不远处的另一辆车却停了许久不见动静,老方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在等待时间的结果。 很久之后,庄棕翀疲惫地说,“你知道喝酒的好去处吗?” 老方笑,笑得心满意足,话却说,“要喝酒啊,喝酒伤身体,你二哥知道了还不扒掉我的皮。” 庄棕翊接到老方的通知,去的时候庄棕翀已经醉得躺在地上睡着。庄棕翊蹲地身子叫了几声,庄棕翀只是翻过身子继续睡觉,庄棕翊站起来用脚踢庄棕翀的腿,“看到了?” 老方点头,“情种啊,那酒喝得猛,看着心疼。”说完摇摇头叹息。 庄棕翊嗤笑,“情种的人有几个成大事的,我爸是一个,庄棕翀是一个。” 身边的姑娘娇滴滴的依偎着庄棕翊,甜滋滋的开口,“二少也算一个。” 庄棕翊笑得开心,“还是甜甜会说话,不亏我疼你。”女孩子投进庄棕翊怀里嗲声嗲气地撒娇。 老方看着这俩人肉麻,用下巴指指庄棕翀的方向,“他怎么办?” 庄棕翊掐着身边女孩白白女敕女敕滑滑的脸颊,“甜甜,你是电影学院的吧?” 女孩点头。庄棕翊笑,“今天哥哥来考考你的专业知识。” 庄棕翀有意识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想要抬手捂住眼睛再揉揉太阳穴,可手臂被压着动弹不得,他困顿地小声说,“可可,我手麻了。” 没有声音回应,庄棕翀睁开眼睛,耀眼奢华的水晶灯,他脑子里有不好的警告,他和辛以可的家不是这种装修风格的,庄棕翀慢慢的看向手臂的方向,一个女孩子鼓圆着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庄棕翀往后退,捞过被子盖子自己身上,“你是谁?” 女孩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扑簌簌往下掉,“你忘记我了,你昨晚上还叫人家小甜甜的。”女孩轻声控诉,委委屈屈的。 庄棕翀努力想昨晚上的事情,他不太记得,“起来,庄棕翊有没有忘记告诉你,我不行。”庄棕翀的几个字说的难以启齿。 女孩像受了侮辱一样,光,溜,溜的躺在那里,黑发红颜唇红齿白的明媚美好,哭得肩膀抖动,“你觉得我是坏女孩,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不承认。”女孩嘤嘤的开始哭,后来嚎啕大哭。 庄棕翀下床捞起衣服穿上,对女孩的演技嗤之以鼻,“在我好好说话之前滚。” 女孩从床上坐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庄棕翀,慢腾腾的爬下床,修长的双腿并拢,浑身散发着早晨才会有的气息,清新又美好。女孩子怯怯的挪过来,双臂抱住庄棕翀的脖颈,“我会让你记起昨晚的。”说完小声说,“还有上一次。” 庄棕翀把女孩的手臂拉下来,仔细看她的脸,上次浓妆艳抹的画着浓妆,和现在的干净清爽完全不像,庄棕翀正疑惑着,女孩子的手已经往下伸进他来不及系皮带的西装裤里,隔着一层布料用柔软的手心轻蹭,女孩子羞羞怯怯的依靠着庄棕翀,小声的哼唧着用腿蹭庄棕翀的大腿。 庄棕翀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他难怪觉得这女孩眼熟,甜甜的脸型和辛以可有几分相似,小小的脸圆圆的带着点婴儿肥,有两枚小小的梨涡,尤其是笑着的时候格外像。庄棕翀心里一疼,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庄棕翮喜欢辛以可。 甜甜的手感觉到庄棕翀的变化,她的另一只手从衬衣下摆钻进去,贴在他结实的脊背上,轻轻在肩胛骨和颈椎上跳动。庄棕翀闭上眼睛,骗自己面前的人是辛以可,是结婚之前的辛以可,是没想要孩子之前的辛以可,辛以可正费心费力的讨好他,像他结婚之前预想中的一样。 可结婚之后呢,庄棕翀不敢碰辛以可,害怕,怕她知道,怕她心里嫌恶,后来怕瞒不住,才想要借庄棕翮,可现在,他后悔当初的不坦白。 庄棕翀收住女孩拉着他的手揉搓她胸口的手,他笑,“我不喜欢女的主动。”女孩把溢出口的叫声吞下去,脸颊红烫靠进庄棕翀的怀抱里,“你坏。” 庄棕翀弯腰把女孩揽腰抱起,几步迈回去扔在大床上,没多久房间里伴随着床板的咯吱声,满室旖旎,低沉粗,重的喘,息声和尖声的媚,叫混在一起,错了乱了。 甜甜艰难的抓住床单,下,腰,撅,起臀,部,双,乳在床上被挤压的变形,她回头勾着眼睛看背后的男人娇,嗔,“你要把我撞,坏呀。”庄棕翀大受鼓舞,如法炮制又动了许久,甜甜忍着受着,突然仰着头尖声叫,来不及咽下的口水挂在嘴角,失神的看着庄棕翀。 庄棕翀放下臂弯里的双,腿,俯身下去吻她嘴角的晶莹口水,粗声问,“我厉不厉害?”甜甜缓过那阵颤,栗,她双手双腿缠着庄棕翀,仰头挺,胸贴着庄棕翀,”好厉害,我还要。”庄棕翀身下不停,恨声恨气地说,“好,给你。” 庄棕翀在三天三夜之后,开始醒悟、自责,他痛苦的抓自己的头发,痛苦的恨不得杀了自己。甜甜这三天都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她随便在身上围了条浴巾,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鸡翅,对床上的痛苦状的男人视若无睹。 甜甜吃饱饭,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把僵硬疼痛的双手双脚活动开,她扯掉身上可有可无的毛巾,光脚踩上床,趴在庄棕翀身上,“你后悔了?” 庄棕翀推开她,“滚。” 甜甜继续靠过来,美美的抱着他的手臂,“我就不滚,你对不起你老婆,你出轨了。”她冷静而无情的对庄棕翀说。 庄棕翀恼怒的看着她,粗鲁的把她推开。 甜甜哎哟一声被推得差点滚下床,她气鼓鼓的想要摔门走人,可想想庄棕翊开的条件,她忍了又忍,忍了两眼的委屈眼泪,她爬上床无声的哭,庄棕翀嫌烦,背过身继续沉默。甜甜等了会不见他哄,翻过庄棕翀躺在他对面。 两人这么闹了会,庄棕翀无奈的问,“你想怎么样?“ “反正已经出轨,多一次少一次又能有什么区别。“甜甜依靠过来,歪着头甜甜的叫好哥哥,“哥哥,甜甜还想要,你给我好不好。” 庄棕翀痛苦地皱眉,“还没够?”甜甜翻身而起,坐在庄棕翀身上,“反正你老婆不稀罕你,都给我吧。” 辛以可越到最后越难受,她开始睡不着,大晚上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害怕孩子的突然出生,又担心过了预产期还没有征兆怎么办?如果生孩子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怎么办?已经想好要顺产,到时候能顺利吗? 太多的问题,到最后都变得不确定,担忧、惊喜困扰着辛以可,她想有个人能陪着她,可庄棕翀不在家,就算回来也是睡在客房。 辛以可在网上搜了产妇需要的东西,想着再去趟超市买些物品囤积着。超市距离有些远,辛以可开了车,她把车速开得极慢,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超市,别人看她是孕妇,帮她提东西,辛以可买了一提纸巾和些其他物品,一对年轻男女朋友帮辛以可搬上车,辛以可送他们回去。 车子快要到红绿灯,辛以可就开始减速,她用龟速的速度在路上爬着,不时的被路边的电车自行车超过,她无奈的想这速度快赶上走路了吧。又过了几十米,到了红绿灯,辛以可停在最右道,后面有喇叭声,她没理会,等红灯变化。 喇叭声停了几秒钟,变得更加刺耳冗长,辛以可仍旧不动。在绿灯亮起时,她打了右转灯刚准备起步,就被后面的车子撞上来,辛以可被吓了一跳,系着安全带仍旧被撞得往前探,辛以可还没晃过神,那辆车已经擦着她的车身呼啸而去,是辆黑色的越野车。 过了红绿灯,庄棕翀沉着脸吼甜甜,“你做什么?” 甜甜无辜地嘟嘴,“我手滑了嘛,又没真的撞到她。” “你故意的。”庄棕翀从窗户里探头出去往回看,辛以可的车仍旧停在红绿灯那里,不知道有没有事情。 甜甜大方承认,“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她凭什么可以名正言顺生别人的孩子,我却要偷偷模模的爱着你,哼,流产才好呢。” 庄棕翀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停车,下去。”要把她赶下去,甜甜知道犯错了就撒娇道歉,“你别生气,我是真的爱你才为你抱不平,我是最爱你的人。”看庄棕翀还是在看后面,甜甜笑,“你不怕她看到你了?”刚才她故意擦着辛以可的车的时候,庄棕翀弯腰低头的像什么样子。 庄棕翀虎着脸吼,“做好你该做的事,再招惹她,我要你好看。” “知道啦知道啦。”甜甜见好就收,“我们去周记吃饭好不好?” 第五十八章 李经纬还是习惯性的把鞋子月兑掉光脚走在地板上,这是他从十岁之后就养成的习惯,无论春夏秋冬都光着脚,时间久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几乎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李经纬烧了开水,等陶应之出来递给她,陶应之捂着小月复坐在沙发上,憋了太久,现在还是有点疼。 李经纬冷冷的看了会她难受的样子,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把手伸进她衣服里。陶应之以为他心思不纯洁,另一手隔着衣服按着他的手,脸红地说,“别。” “你想我还不想呢。”李经纬把她放平一些,手顺时针搓着她肚子,慢却有力度的摁压,很舒服的感觉。 陶应之枕在抱枕躺在沙发上,肠胃拥挤的感觉没那么强烈,她又恢复正常,有些不自然的坐起来,往旁边挪挪,距离李经纬远些。 李经纬的动作有些僵硬,他起身坐到另一张沙发里,两眼喷着火的看着陶应之。 “原来你对我有那么多的不满。”李经纬靠在沙发靠背上,疲惫地说,“因为我给别人开车,你……觉得丢人?” 陶应之自责地低头。 “所以你不肯介绍你的朋友、家人给我认识?就算被撞到要装作陌生人?”李经纬无力的说,“原来我的职业让你这么不耻。”李经纬从不知道他的职业这么让陶应之介意,他们认识的时候他就是给庄棕翮开车的,他以为她不在乎的。 “陶应之,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吧。”李经纬坐直,定定的看着陶应之说。 陶应之举手,捂着肚子小声地说,“我要再去趟洗手间。”李经纬的脸色沉得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黑,陶应之没听到他的声音,怯怯地顺着沙发去洗手间了。 陶应之有些胆怯,她站在沙发后面,防备地说,“谈什么?”上午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陶应之心想可没敢说出来,她怕李经纬一怒之下杀她解恨。 “谈让你在意却属于我的事情。”李经纬把桌上的香烟盒子打开,抽出一支咬在嘴角,点燃,他慢腾腾的说,“我名下有两处房子、三辆车子。”李经纬顿了顿,“有一辆车和庄总是同一型号,车牌号不同,你可能没注意到。” 陶应之汗,这是要做咩呀,我膀胱小,吓得我又要去洗手间了。 “我父母早逝你知道,没有给我留下产业,所以你想过名门望族的日子,是不可能了。”李经纬笑了一下,很敷衍随意的笑,“但不至于揭不开锅,这些年跟在庄总身边,我有两家一百来人的小公司,一年利润是……” 陶应之问,“你想说什么?” 李经纬嘲讽地笑,不知道是笑陶应之还是自己,“我在努力挽留,你看不出来吗?”李经纬说,“我可以不开庄总的车,可以房子车子过到你的名下。” 陶应之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这是在和她谈判吗?陶应之沉默。 李经纬说,“庄总救过我的命,现在是他最艰难的时候,我不能见死不救,至于你让我离开他另谋高就,这点恕难从命。”李经纬一点点说的清楚,他不想因为钱财这些身外物被陶应之拒绝,可他说的明白,其他都可以退步,和庄棕翮分道扬镳这点,不可能。 李经纬承认,他喜欢陶应之,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可他是有底线的。 陶应之揪着衣服的下摆,诺诺的说,“我没说让你和他断绝关系啊?” “你说我随传随到,可是陶子,庄总待我不是简单的上下级,他能让别人做的事情不会找我,如果找了,就是……他信任我。” 陶应之被他说的心动,更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你能在家时候不光脚吗?” 话题转变太快,李经纬没能一下子理解,疑惑带着恼怒的看着陶应之,她是在故作而言他吗? “你在家的时候总光着脚在我眼前晃,脚底有五脏六腑的脉络,那样不健康,你光脚我头皮发麻。”陶应之说,陶应之的父亲是医生,所以她从小耳濡目染一些健康保健。 李经纬的嘴角抽了抽,“我尽量。”在家不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吗?一定要穿鞋吗? 陶应之有些底气,“你看,你说要开诚布公的谈谈,把财产都拿出来说事,好像我多惦记你的钱一样,你把这些甩在我脸上,不就是为了指责我肤浅虚荣吗。我对你提意见,你就敷衍。” 李经纬不知道自己哪里敷衍了,他说,“我一定穿鞋。” 陶应之这才满意,想趁机提更多的要求让他改,陶应之说,“我把你的缺点制作成文档,打印出来贴在墙上,你照着做。” 李经纬凌乱地点头。 “我饿了。”陶应之哭吧着脸说。 李经纬脚上已经穿上拖鞋,总觉得没有和地面接触时候的踏实感,“我们出去吃?” 陶应之摇头,“你做饭吧,我肚子有点疼。” “你想吃什么?”李经纬打开冰箱问。 陶应之回头,“炒面会吗?”李经纬点头。 陶应之又去了趟厕所,肠胃终于恢复到完全正常,她对自己点头,就这样吧。李经纬从小跟着泉叔生活,活得稍微粗糙了些,不过生存技能一项没有落下,做饭味道还算不错。陶应之最初对李经纬和他长相不相符的吃相十分的抵触,李经纬左手拿筷子夹面条,右手拿着剥皮的大蒜,一口面条一口大蒜,吃得呼噜噜响。 陶应之举着筷子才吃了一口,看着李经纬的手发呆。李经纬看到陶应之没吃,他抽了张纸巾擦嘴,看陶应之看他的手,他擦嘴的动作顿了顿,“大蒜也不能吃?” “好吃吗?不辣吗?”陶应之问。 李经纬把罐子里剥好的大蒜倒出来几颗递给陶应之,“搭配面条吃就不辣。” 陶应之将信将疑,吃一口面条才咬一点点大蒜,嘴巴是不辣可牙齿辣,陶应之赶紧咀嚼才没那么难受。李经纬坐在对面的椅子里抱着手臂看着陶应之,一脸英勇就义的吃相,不由得笑出来。 “庄总做饭更好吃。”李经纬突然说了一句。 陶应之慢慢吞咽,“他还会做饭?” “嗯。”李经纬倒了两杯红酒,细细品味这不搭的情调。 “你一直这么称呼他?”陶应之好奇。 李经纬摇头,得意地笑,“当然不是,以前叫他棕子哥。” 陶应之咔一下噎到,端起红酒杯咕噜喝下去,还没压下去,又把李经纬的酒杯拿过来一起灌下去,没那么难受,陶应之才擦着嘴角做震惊状,“挺……特别的称呼。” 李经纬点头,“长大之后很少叫他。”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从记忆力翻出已经带着泛黄的边缘,泉叔提前对庄嘉讯请示过,李经纬到庄家时候没有人对他的出现提出异议,没有排斥更没有人欢迎。 李经纬是和泉叔住在一起,泉叔每次去做工时候李经纬就跟在他旁边,没有同龄人,李经纬不怎么说话,后来,李经纬见到了更不爱说话的人,庄棕翮。庄棕翮和谁都不说话,他穿着小绅士一样的背带裤系着蝴蝶结,气质冷冷的站在花圃外,连泉叔叫他都不回答。 这个人真没礼貌,这是李经纬对庄棕翮的初次印象,因为泉叔对他来说是恩人一样的存在。 “他救过你?”陶应之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李经纬点点头,他的双手十指交叉枕在脑后,“庄家有个很大很大的游泳池。”庄家的游泳池在偏僻的西边,一个男孩动手推了另一个男孩,伴随着大水花,五岁的男孩落入水中,那时候他还不会游泳,挣扎着却够不到底和边缘,死亡带着黑色向他笼罩而来。 “当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李经纬笑着说,回想起来像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后来呢?”陶应之咬着筷子问,她已经完全被带入剧情。 “后来庄总出来了,那时他只比我大几岁,跳进水里把我捞出来,他身上湿答答的淌水,对我说了一些改变我一生的话。” “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陶应之脑洞大开,尽情想象,李经纬从此化为忠犬。 李经纬摇头,“他说‘不要想着去告状,没有人会相信你。’我当时很生气,大声说有监控可以为我作证,庄总说‘等你去告状已经不会有完好的录像,在这里,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呵,冷血的果然是庄棕翮。”陶应之不屑的说。 李经纬微微蹙眉,“你不要那样说他,他有苦衷,更何况他的话点醒了我,才没让我再吃类似的亏。” 陶应之对他吐舌做鬼脸,“推你的那个人是谁?”庄棕翀? “庄棕翊。”李经纬说。 陶应之疑惑,“你惹到他了吗?” “没有,在那之前我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李经纬摊手,“人类要碾死蚂蚁需要理由吗?”喜欢看的只是它们无能为力的逃跑、挣扎和逃不过去的死亡。 “太凶残的童年,看来我要感谢我姐的不杀之恩。”陶应之模着手臂夸张地说。 吃过饭和李经纬在公寓里亲亲我我唧唧歪歪的呆了几个小时,陶应之感觉到李经纬模着她的手已经充满意味暗示,她从沙发上跳下来,冲到门口换了鞋子,退到门外冲门里虎视眈眈的男人笑,“我妈叮嘱我今天早点回去。” 第五十九章 陶应之说的实话,陶母今天明令打了电话让陶应之带着男朋友回去,男朋友嘛暂时不能带,陶应之乖乖的回家了。走到家门口,看到门外堆着不少蔬菜和礼品,陶应之嘀咕:爹娘什么时候败家到这个程度了,把东西堆在门外。 打开门,陶应之没形象的靠着墙壁换鞋,“怎么把东西堆在门外?”陶母心疼小女儿,手上涂着大女儿给买的化妆品,从房间里跑出来,“是求你爸办事的,你可别提进来,你爸生气。” 陶应之点点头,就被陶母从背后推着往房间走,“看看你姐买了什么。” 陶应之不耐烦还是要给母亲这个面子,陶英姿十年如一日的得瑟炫耀和浮夸,她抽出一盒写着外文的盒子,倨傲地递给陶应之,“看看你的脸色,好好用吧。” 陶母在一旁帮衬,“到底是亲姐妹,看你姐对你多好,去旅游还记得给你买东西。” 陶应之兴趣缺缺的接过来,敷衍地对她姐说,“谢谢你哟。” 陶英姿不是见好就收的人,张口一定要逼疯个把人才罢休,“哎哟,你是二十五吗?看看这皮肤,毛孔粗大、粉刺,怎么比我的皮肤还差。” “当然,要自己赚钱的人和您少女乃女乃一样的日子怎么能比。” 陶母白陶应之一眼,笑呵呵的在中间缓和气氛,“怎么对你姐说话呢,宝贝,不是让你带男朋友回来的吗?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陶应之还未开口,陶英姿倒是嗤一声笑出来,明显的嘲笑。 陶应之的火一下直冲脑袋,她噌从床上站起来,“你有毛病,没事嗤什么嗤,是牙齿有病还是脑子有病,你家那位不是医生吗,赶紧给看看。” 陶英姿明显也恼了,脸上没点笑容,她的手盘在胸前,怪笑着说,“妈,你可得见见妹妹的男朋友,和她太般配。” 陶母没想那么多,一脸兴奋沉醉的看着陶应之,“真的?怎么没带回来?刚好你爸和姐夫都在,好给你参考参考。” 陶英姿更来劲,拉着陶母的手耐心解释,“妈,不是爸说你不稳重,我话还没说完呢,是和她般配的缺心少肺,有句歌词怎么说的‘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的看着,爱从指缝中溜走……’。” 陶应之气得呼吸不稳,如果不是当着母亲的面她一定把陶英姿漂亮的脸蛋摁在地上。陶母看看笑吟吟意味不明的大女儿,再看看气鼓鼓的二女儿,“陶子,他是做什么的?” “就算他什么都不是,我也跟定他了。”陶应之梗着脖子说。 陶母惊呼,陶英姿举着手指看新做的指甲,“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一给人开车的能赚多少,一月撑死七八千?你不看看房价,就是他不吃不喝三个月才能买一平方,你等他买房,笑话。” “陶子,这样的人咱可不能找。”陶母急了,拉着陶应之的手臂说,“我和你爸不求你光宗耀祖,可咱条件不差,也不能找个这样的,说出去多不好听。” “好听好听?像她一样嫁个大十岁过得像二女乃一样的就好听,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陶应之指着姐姐气鼓鼓的说,她今天真是大爆发,吵两架,“我就跟定他了。”陶应之本来想把李经纬的情况好好说说,可看母亲和姐姐已经这样,传到父亲耳中更是举步维艰,她不由得心烦气躁,摔门走了。 站在门外陶应之还能听到父亲带着威严的声音,“陶子?她又怎么了?”又,陶应之十分厌恶这个字,尤其是和她同时出现时。 陶应之心里憋屈,在楼下抬头看看孤星凉月,更觉得形单影只的可怜,她拿出手机给李经纬打电话,响了许久没有人接,陶应之坐在楼下的花坛上,想着是孤零零的回自己的住处,还是厚脸皮去李经纬的公寓外求收容。 有刺眼的车灯打过来,陶应之闭着眼睛用手挡住脸,车子停在她不远处,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那人提着大盒小盒,一脸震惊的看着她,“陶应之?” 这声音有些熟,陶应之看过去,心里暗骂一声,她笑着说,“嗨,万行骏。” 万行骏仍旧不可置信的看着陶应之,“你住这个小区?” 陶应之揪着包包的背带,皮笑肉不笑的点头,“你是?” 万行骏扬扬手里的礼物,“来看个老熟人。” 陶应之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哦,那你上去吧。” 万行骏后退几步截在陶应之的前面,“你心情不好?” “很好。”陶应之咬牙切齿的笑。 万行骏看了眼亮着灯光的楼层,笑着对陶应之说,“能告诉我吗?” “不能。”如果是几个月前,万行骏说这句话,陶应之一定掏心掏肺的对他倾诉,可现在,不会了,只会让别人看了笑话而已。 万行骏很哀伤的皱皱脸,“你这样让我很受伤。”他打开车门把东西扔进车里,“走吧,今夜我陪你。” 陶应之歪头看他,“你不是要看熟人?” “不差这一天。”万行骏打开副驾驶座位,“那天的事情太突然,我一直没能好好对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能给我道歉的机会。” 这是陶应之曾经心动的男人,现在他笑着征求她的意见,说了陶应之一直以来奢想的话,做了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事,陶应之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点头,坐进车里。 万行骏知道陶应之心情不好,却没有带她去喝酒,而是开车去了空旷的高处。停了车,万行骏靠着车子对陶应之邀请,“你可以对着远处呐喊,喊出来估计会好受一些。” “你做过吗?” “当然,效果不错。”万行骏笑,“当我压力大到要把自己逼疯的时候,当别人瞧不起我的时候。” “你不是容再的乘龙快婿,谁会看不起你?” 万行骏苦笑,“你别挖苦我行吗?我和她分手了,她根本不爱我,只是要我为他们陈家卖命。” “你爱她吗?” “以前爱,现在不爱了,我不会爱一个不爱我的女人。” 陶应之看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我曾经爱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现在我在爱着一个不知是否爱我的男人。 “陶子,你还爱我吗?”万行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踱步过来,站在陶应之身旁。 陶应之笑着说,“你想听我的什么回答呢?如果我说爱,是不是会让你的大男子主义心理得到满足,如果我说不爱,你说爱上我了我怎么接下文呢?” 万行骏没有笑,他的手扶着陶应之的肩膀,让她对着自己,“陶子,我爱的是你。” 这应该是最好笑的话,陶应之的三次告白换来的只是白眼和嘲笑,在她不爱的时候这人又对她甜言蜜语。 “我凭什么相信你?”陶应之咬着下唇笑,“你现在工资多少?” 万行骏笑得和善,“我现在还在容再上班,工资不算低。” 陶应之隔开他的手,打断他的情真意切,“你不是说和她分手了吗?” “我为容再付出过心血,让我离开我做不到,陶子,我一定会离职的,我手头上有个项目,只要这个项目做成,我就离开容再,自立门户。” 陶应之往前走几步,站在断崖前,她朝着空荡处大喊,“骗子骗子。”不知道是在说谁。 万行骏为了表明真心要带陶应之去喝酒,陶应之兴致不高,蔫蔫的靠着车窗,“不去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万行骏善解人意地问,“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万行骏的车开到陶应之住的小区内,万行骏下车要送陶应之上楼,陶应之头皮发麻想着怎么拒绝又不伤面子,远远看到门洞前的楼梯上坐着一个人。 陶应之的心咯噔一下,一个叫做“做贼心虚”的情绪跑出来,陶应之回头冲万行骏笑,“很晚了,你早些回去吧。”万行骏应该也看到了李经纬,他明了的点头说好,抬手亲昵的摘掉陶应之头上的一片落叶。 陶应之微微往后仰,不着痕迹要躲开万行骏的手,可万行骏有心要做给谁看一样,左手揽住陶应之的腰,右手稳稳的摘下那片落叶,“晚上早点睡,到家我给你电话。” 第六十章 隔得很远,陶应之能感觉到李经纬身上熊熊大火在燃烧,陶应之笑着耸肩,“你来多久了?” 李经纬没说话,脸色不善的跟在陶应之身后,陶应之不再说话低头拨弄着钥匙扣上的海螺,发出哒哒的声音,在静寂的电梯空间里,显得有些刺耳。 陶应之在前面开门,李经纬从身后贴过来,把陶应之重重的压在门板上,陶应之小声抱怨,“起来,我开不了门。”李经纬像没听到一样,把陶应之的衣领往下拉,一口咬在她颈椎骨上。 陶应之痛得抽气,她有些气,手伸向后面推李经纬,“会被人看到的。”李经纬不知道被那个字触动了脆弱神经,他的一只手臂揽住陶应之的腰把她半提起来,另一只手利索的拧开门锁,把陶应之带进去,脚一踹关上门。 陶应之看李经纬一言不发开始月兑衣服,她有些怕,“你怎么了?等了很久吗?”李经纬还是不说话,抬手一粒粒解开衬衣扣子,月兑掉上衣,随手扔在地上,又走过来拽陶应之的衣服。 陶应之不肯就范,挣扎的动作有些大,不知怎么推着李经纬把他重重的撞在门上,发出巨大的一声,陶应之没听到李经纬的闷哼声,可她知道一定撞得不轻,陶应之把大开的衣服拢好,跑过去拉着李经纬看,“疼不疼?” 李经纬张开手把陶应之抱在怀里,牢牢的抱住,“他回来找你了是不是?” 陶应之一心想着他是不是撞到那里,手模在他后背没听到他抽气,“嗯啊,在我家楼下碰到的。” “他见你爸妈了吗?”李经纬低声问。 陶应之没想清楚,“他见我爸妈做什么。” 李经纬笑了,笑得低沉凉薄,他的手绕到陶应之的身前,往两边用力扯,已经凌乱不堪的衣服崩开,陶应之后退一步恼怒地瞪着他,“你找我除了做这个还有什么?” “我们之间,不做这个还有什么。”李经纬抬手模着她的脸,用拇指度摩挲着她的下巴,“陶应之你和我维持关系,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是羞辱,很明显的羞辱,陶应之恨声说,“李经纬,你走。” “暗恋对象回头来找你了,觉得我碍事了?” 陶应之咬住牙不让自己说出伤人的话,“我已经说过,我们是偶然在我家楼下碰到的。”陶应之冷声质问,“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为什么没接?” “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也没接。”李经纬毫不在意笑着说。 “我没听到。” “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才能连十遍手机铃声都听不到。”李经纬研究的看着陶应之。 他的眼神让陶应之觉得厌恶,他不相信她,陶应之冷声说,“我干嘛告诉你,你也说了我们的关系没熟到这种地步。” 李经纬的眼神变得凶狠冷冽,他勾起一边嘴角,“陶应之你找死。”陶应之挺着脊背回嘴,“你才找死,亏我在我家人面前为你保证,李经纬,你根本不配。” 李经纬静默几秒,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陶应之捡起地上的包,装作镇定地要逃离战场。李经纬从后面蹿出来,一下子抱住陶应之,陶应之以为他要动粗,条件反射要防卫,拉住李经纬的手臂,右腿后退绊住他的腿,李经纬只想抱着她没防备,被陶应之轻松放倒,而陶应之动作酣畅淋漓的把李经纬的手背在身后,压着他恨声说,“我最讨厌动粗的男人。” “庄总晚上受伤。”李经纬的脸贴在地板上,他眼睛看着茶几腿说。 陶应之反应过来是自己反应大了,她讪讪的松开李经纬的手,“他没事吧?” “枪伤,差几公分就当场死亡。”李经纬从地板上坐起来,“已经月兑离危险。” 陶应之坐在一旁,自我承认,“对不起,我没想打你,是你突然从后面抱我,我以为……” “你以为我要打你?”李经纬笑着说,他撑着地站起来,“刚才的是万行骏?” “嗯。” “他要回头找你?” “……嗯。”陶应之小心翼翼的点头。 “去找他吧。”李经纬捡起衣服往门口走。 “嗯?”陶应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李经纬,你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现在还没忘记他吧,刚好他回来找你了,如果把他带去你家,一定不会让你觉得丢人。” 陶应之心里不爽,“别这么说我和我的家人。” “那我应该感谢你们?” 陶应之发火,“要不是你给庄棕翮开车,我家人怎么会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的问题,干嘛说别人的错。” “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高攀了你陶应之。”李经纬退到门外,面无表情的说,“这不给你们腾位置。” 不理智的人说出来的话最伤人,李经纬忘记他等在楼下的初衷,他的担忧和自责想要告诉陶应之。李经纬本要对庄棕翮提出来离开的,可庄棕翮出意外了,因为他的疏忽,庄棕翮就在他面前倒下了。 陶应之弯腰捞起桌上的茶杯冲门口扔过去,“李经纬你王八蛋。”门在杯子到达之前关上,碎渣落在门内的地板上。 陶应之以为这和早上的吵架一样,李经纬会来找她,然后两个人以千奇百怪的结果缓和,这次她猜错了,李经纬没有出现过。万行骏倒是像他说的一样,早上出现在她家楼下送她去上班,下午准时出现接她下班,周围的人羡慕不已,陶应之却没有身在其中的幸福感,反而觉得应付的很累。 李经纬不来找她,陶应之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执拗的不肯去找李经纬,可没几天,她就撞见李经纬满脸温柔笑意,体贴的站在车门外,弯腰护着车里的人下车,温柔耐心的仿佛另一个人,他从来没有这样对陶应之过。 李经纬应该也看到了陶应之,因为陶应之没有马上走掉,她站在原地仍旧看着他。在下一秒,李经纬已经陪着那位妙龄可人进了商场,银铃一般的笑声像炫耀一样的飘过陶应之的面前。 只一眼,李经纬只看了陶应之一眼,淡淡的一眼,像看待陌生人一样的一眼,就把专心的眼神留给了身旁的人,笑着不知对那人说了什么,逗得女孩子咯咯笑。陶应之呆若木鸡,有什么不甘的,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要有一场正式的告别会。 李经纬把人送进商场专卖店,嘱咐周围的人陪着,从里面跑出来,已经不见陶应之的身影。 陶应之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会找辛以可吐诉,提前打了电话,辛以可带着得得回了与庄棕翀的家拿东西。陶应之看到辛以可眼泪就止不住,扑簌簌往下掉,辛以可忙把她让进来,连声问她怎么了。陶应之只是一个劲哭,什么也不说。 庄棕翀竟然也在家,在陶应之进门之前他不知在和辛以可做什么,脸色不佳。庄棕翀看陶应之哭得伤心,他拿了外套说有事情就出门了。 陶应之不好不容易止住哭,还是抽抽噎噎的,“我是不是很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呢?”辛以可给她递纸巾。 “暗恋一个人十年,告白三次,如果我再坚持坚持,是不是就能等着他回头,哪里还有李经纬的事。”陶应之恨恨的揪着纸巾说。 辛以可笑,“原来是李经纬惹了你。” “我们分手了。”陶应之说着又开始呜呜小声哭。 “分手你干嘛还哭?” “分手还不能哭,呜呜,李经纬是个大坏蛋。”陶应之哭得更大声。 “李经纬找了其他人。” 辛以可啊一声,“不会吧。” “我亲眼看到的,笑得跟什么似的,傻了吧唧。” “是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辛以可想想可能性。 陶应之睁着泪眼,“你怎么知道?” 辛以可把纸巾筒塞到她手里,“那个是庄棕翀舅舅家的女儿廖西西,估计李经纬是陪她玩的吧。” “那她就不能看上李经纬啊!”陶应之说,“说不定这样刚好,正中他的下怀,捷足先登近水楼台。” “有可能哦。”辛以可立场不坚定,被陶应之狠狠的瞪,辛以可笑,“还说不在乎李经纬?” “鬼才在乎他。” 辛以可捏掉陶应之脸上的纸,“你现在的模样和鬼差不多。” 陶应之鼓着脸生闷气,生了孩子之后的辛以可,竟然连斗嘴都升级了。 “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陶子,你和李经纬好好谈谈吧。” “我不想看到他。” “以后都不想?” “……”陶应之不说话。 “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有人吵架。” 陶应之闷声闷气地说,“怎么了?刚庄棕翀还在家呢?你们吵架了?” “我想吵也找不到人。”辛以可苦笑,“比相看生厌更可怕的是,那个人根本看不到你。” “这么严重?” 辛以可小声说,“陶子,我要离婚。” 第六十一章 陶应之怪叫一声,连鼻涕泡都忘了擦掉,“可表吓我,连你们这样的佳偶天成都能离婚?那我还结什么婚?” “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我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个念头,陶子,真的,这个念头像肿瘤一样,在渐渐长大,我在尽力的克制,可它还是变得越来越大,大得让我不容忽视我的婚姻问题,庄棕翀根本不和我我说话,他在冷战和排斥我,没有任何原因的孤立,我觉得自己像生活在一座孤岛上,除了孩子的哇哇哭声,听不到任何声息,再怎么的一腔热血也看不到希望,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绝望。” 陶应之握住辛以可的手,“是不是你得了别人说的产后抑郁症?太过敏感了?” 辛以可很坚决的摇头,“连你也这样说,每个人都说:你已经这么幸福嫁得这么好,还想要什么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冷冰冰的大房子,可有可无的丈夫,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想要挽回,可他不给我机会,他甚至在避着我可能开口的机会。” “可可,你有没有发现,你变得不一样了?” 辛以可点头,“结婚总要从小孩子变成大人,更何况我现在有孩子,不可能掩耳盗铃的生活,欺骗自己。生活是冷冰冰的巴掌,能最快把人从梦幻里打出来,接受更冰凉的现实,更可笑的是,你却不知道这变故的原因是什么。” “可可你太悲观了。” “是现在的生活让我看不到希望,我习惯依赖别人,现在却没人能让我依靠。” “庄棕翀能同意离婚吗?” “不会,他不同意离婚。”在陶应之进来之前,辛以可与庄棕翀在离婚这个问题上再次僵持住,辛以可知道,庄棕翀不同意离婚,这婚就离得艰辛万分,前段时间她咨询的那位律师无缘无故辞职,其他人不愿接手。 “那你……” “所以我只能想想,对别人还要装的很幸福。”辛以可苦笑却很坚决,“陶子,我一定要离婚,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我自己。” “你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了吗?”男才女貌的良好搭配让陶应之羡慕许久,再美好的开始也逃不过生活的魔掌吗?陶应之忧心忡忡地问,“庄棕翮受伤了?” “嗯,我没有去看他,听说是枪伤。” “严重吗?”陶应之小心翼翼的问。 辛以可摇头,“不知道。”辛以可和庄棕翮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面。 “庄棕翀没有提起过吗?他们不是兄弟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庄棕翀现在很讨厌别人提起庄棕翮的名字。” “他们兄弟怎么了?” “很难说,可能……”辛以可看陶应之期待的眼神,她摇摇头,“应该是我精神不好听错了,他怎么可能害他。” 陶应之问,“谁害谁?” “你打算怎么处理和万行骏的事情?”辛以可很蹩脚的转移话题。 陶应之知道好友不想提那个话题,她顺着转移,“还能怎么办,晾着。” “你还爱他?” “不知道,现在很烦算爱吗?” “你被他影响了情绪。” “嗷嗷,我最烦单选题。” “李经纬?” “我没有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很现实的说,他不算优秀,和他在一起我会很累。” “万行骏?” “不知道啊啊,我那么努力想要追到他,现在他回头找我,如果我拒绝,会不会不甘心。” 辛以可不再问,陶应之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辛以可和陶应之同时开口,“庄棕翮……”“李经纬……” 辛以可对陶应之说,“你先说?” “一起说。”陶应之笑。 “庄棕翮我该不该去看他?” “李经纬我要怎么和他谈?” 两个人相视而笑,陶应之伸着手指头倒计时,她和辛以可同时说,“什么理由?” 辛以可笑着躺在地毯上,陶应之躺在辛以可身边,“如果没有遇到这些人该多好,咱们还是简简单单的人。” “可我舍不得把儿子变没有。” “孩奴。” 辛以可爬起来拿手机,“给你看我儿子的照片。”陶应之看着小得得的萌照暂时忘记了和李经纬的烦心事。 没过多久得得醒了,哭得哇啦啦响,辛以可进房间把孩子抱起来,孩子看到妈妈来了,止住哭声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妈妈。辛以可模模他的小**,抽出干净的尿布,垫在他**下。 陶应之在一旁看得好奇,“你现在越来越熟练啦!” “当然。”辛以可自豪地笑,戳着儿子的小脸小声说,“叫干妈。” 陶应之弯腰看得得的小脸,已经出满月的孩子五官比最初好看不少,因为辛以可补了不少,女乃水充足,得得小盆友白胖的十分可人。陶应之用指头肚模他的小脸,“叫声干妈。” 孩子不耐烦的把脸埋进辛以可的怀里,闭着眼睛啜着小嘴吃东西,对大人的捣乱十分的不待见。陶应之大呼,“我干儿子这么小就气质冷酷。” “不爱让别人模他的脸和手,不知道像谁。”辛以可笑着抱怨。 陶应之回应,“肯定像你和庄棕翀,你小时候见谁都笑,那应该是像庄棕翀。”陶应之偏要挑战权威,要把手指放在得得的脸上,小盆友让了几次没躲开,憋着嘴开始哭。 陶应之更得意,“他不会是不让女的模吧,他让庄棕翀把手放在脸上吗?” “不让吧。”辛以可低声说。 陶应之听出来她话里的不确定,“庄棕翀没试过吗?” “他没抱过孩子。”辛以可用更低是声音说。 得得每天都变化一些,头发更长一些,乌黑发亮像顶小帽子一样罩在头上,钟翠玲模着孩子的头发笑呵呵地说,“孩子的头发还好不像你的,女孩子头发软塌塌好看,男孩子就要直愣愣的才精神。”钟翠玲每天都来,说还好辛钢豪没有孩子,不然该吃醋了。 辛以可发现一件事情,抱着得得时候仔细看,得得的确长得像庄棕翮,更奇怪的是,辛以可竟然没有觉得奇怪,解释不清的错觉,她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庄嘉讯不像辛升荣那样每次看到孩子都乐得合不拢嘴,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庄嘉讯是严肃内敛的,连对孙子的爱也是这样。管家打电话说老爷嘱咐辛以可带着孩子回老宅,辛以可用小被子包裹住得得,把装着女乃瓶尿不湿和小物品的袋子挂在手臂上,在小区外等司机来接。 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多日未见且身受重伤的庄棕翮,庄棕翮比前些日子瘦了些,精神看起来倒还好。他下车打开后车门把辛以可让进去,接过辛以可提着的袋子放在副驾驶座上。 钟翠玲担心孩子被风吹到,裹得有些严实,进到车里辛以可把小被子拉下来一些。得得吐着小舌头正舌忝小被子,吃的津津有味,被子被撤走,他满脸的不高兴,憋着小嘴巴生气。辛以可用模着他的小脸笑话他,“你又饿了?” 庄棕翮专心致志的开车,他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放在腿上,很舒适的姿势,车速不快不慢,不时回头看几眼后座的母子,很安静很舒心很安心。 “听说你受伤了?” “没有。” “哦。”辛以可闭上嘴巴,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还是他只是不想告诉她。 庄棕翮从车内镜往后看,刚好看到辛以可低头逗弄得得的画面,生孩子之后辛以可胖了一些,虽不至于膀圆腰粗,可比她之前看起来圆润不少,脸颊透着粉色的嘟嘟,让人想要模一下,庄棕翮转正视线,“三庄说的?” “不是。”庄棕翀只是偶尔才来辛家哪里会告诉她这些,惹得钟翠玲抱怨几次,说到底是庄家的孙子还是辛家的孙子,连当爹的都不来看。 “阿庄每天在公司加班吗?”很久之后,辛以可小声问。 “既然怀疑,为什么不去公司看看。” 辛以可似有若无的笑笑,“看了之后就不会相信他的谎言了。”怀里的得得不舒服的扭身子,辛以可把被子解开,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辛以可闻惯了不觉得臭,庄棕翮是第一次闻到,他往后看了几眼,表情有些吃惊,小家伙吃了多少才会拉那么多。 “把袋子给我。”辛以可腾不出手只好指使庄棕翮。 庄棕翮把袋子递给她,辛以可打开袋子,打开里面的透明袋子,把带着臭粑粑的纸尿裤放进去,又抽出纸巾抬着得得的两条小腿给他擦**。被微微倒提着的姿势让得得很不舒服,他憋着嘴巴酝酿着一场嚎啕大哭,辛以可小声哄他,“得得看伯伯手里拿着什么?” 庄棕翮眼疾手快把车上的一个挂坠拿出来悬挂在指头上,得得瞪着眼睛看了会,觉得晶晶亮亮的还算漂亮,认真的盯着看。辛以可用婴儿专用的湿巾给他擦了小**,垫上新的,把得得放平裹在被子里。 得得的眼睛还在盯着吊坠看,庄棕翮递给辛以可。辛以可推让,“他不会玩的,你留着吧。”庄棕翮半回过身,把吊坠放在得得的小被子上,这才继续发动车子。 辛以可把吊坠那在手里,刚才只是晃一眼没有看仔细,这是有着特别弧度的吊坠,是某奢侈品牌的挚爱系列中的一款,是由三块组合起来的特定形状,手里这块只是一部分,猜不出来完整的是什么。 辛以可好奇,仅有的这部分上,不完整的文字是什么? 第六十六章 庄棕翀晚上十点回家,辛以可正把得得放在盆子里洗澡,得得不住低头喝洗澡水,看辛以可手忙脚乱他就得意的哈哈笑,辛以可一手要抱着他怕他掉进水里,身上不知道是急的出汗还是被水打湿,前襟贴着身子。 庄棕翀靠着墙壁看了会母子两个,走过去要帮忙,辛以可虚让过庄棕翀的手,把得得抱起来用毛巾裹着擦干。得得嘴里吐着泡泡,鼓着小手小腿,十分活泼。 这是庄棕翮的儿子,不是你的,这是你的耻辱,庄棕翀要伸向得得时候脑子里冒出这句话。得得不知怎么用小脚蹬了一下庄棕翀,这么小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庄棕翀却恼怒,冲着孩子的小脚就是一巴掌,得得委委屈屈的看看庄棕翀再看看辛以可,张着没牙齿的嘴巴,哇一声的哭出来。 辛以可恼怒庄棕翀平时不回来,回来就打孩子,她抱着孩子站起来,脸色不佳,对庄棕翀没有好脸色地不搭理他,拍着得得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哄孩子。庄棕翀蹲在地上落寞地想,她到底是因为疼孩子呢,还是疼这是谁的孩子。 庄棕翀站起来笑着要抱得得,想着温声哄辛以可两句。可辛以可防备地躲开他,不肯让他再模孩子。庄棕翀心里的那点温情柔意消失殆尽,沉着脸看着辛以可,“我的孩子我不能抱他?” “你是要抱他吗?”辛以可声音平平波澜不惊,她现在最大的变化就是说话吧,不轻柔不软弱。 庄棕翀气得恼火,“我不是抱他是做什么,把他丢进洗澡盆里不成。”辛以可抬头看他一眼,那一眼好像是在说:难道不是。 “辛以可你别他妈的蹬鼻子上脸,有了孩子之后和我说句话就这么难吗?” “你想和我说话吗?” “我招你惹你了?”庄棕翀拉住要走向沙发的辛以可,“别走,我没说完呢,你整天摆着脸色给谁看?你以为我喜得碰你,我告诉你,你这样的我还懒得模。” 再多的话都是伤害,只是有的是涂着盐有的是涂着辣椒粉,辛以可已经没有那么难受,“我知道啊,所以我不盼着你回家。” “你想离婚?” 辛以可点头,很干脆。 庄棕翀踹翻洗澡盆,指着辛以可吼,“你敢,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我死都不会离婚,我死一定拉上你们母子。”一通叮叮当当的摔东西,摔得差不多了,庄棕翀摔门走了。 辛以可抱着已经不知道是哭累还是被吓住的得得,站在遍地狼藉的客厅,地上是碎屑和水迹,辛以可把得得放进摇篮车,拿了垃圾铲默默的打扫,扫着扫着她蹲在地上哭起来,觉得哀痛哭得肩膀抖动,哭得要倒下来。得得寻着妈妈的声音看过来,小手伸着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是哭可能在说什么。 辛以可站起来找了相机,把满地狼藉拍下来,继续打扫卫生,把家里收拾干净。后来喂了得得,辛以可去上网,进了贴吧看帖子,看的是些生活琐事的,有关于离婚的帖子,甚至有一个是教女人怎么搜集证据,顺利离婚的。 家庭暴力、出轨、关系破裂……辛以可看了很久。 庄棕翀还是没能从陶应之那里下手成功,因为得到确切消息,陶来雄已经投向乘龙快婿那方,更确切的消息,万行骏就是那位乘龙快婿。庄棕翊气得踹桌子,“这混蛋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玩得倒是溜。” 不仅庄氏这边知道了这个消息,陶应之也知道了,她怔怔的反应不过来,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陶英姿还在兴致勃勃的说,“虽然失了正源可惜,可对爸爸来说,容再也不错,陶子,你男朋友挺靠谱。” 陶来雄看不出来多高兴,高兴的只有以为丈夫要出山的陶母,和陶英姿夫妇。陶应之没有立刻打万行骏的电话质问,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陶来雄泡了上好的铁观音在阳台上等陶应之,陶应之忐忑地坐在父亲旁边的小凳子上。 “爸爸,对不起。”陶应之难受地说。 陶来雄模模女儿的头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是我认人不清……我不该……”陶应之说着哽咽起来。 陶来雄微微叹口气,“你和你姐姐从小性子就不同,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为人虚浮了些,我和你妈倒不担心她,吃不了什么亏。”陶来雄笑着说,“就算他不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可能也是这样的结果。” “爸……”陶应之咬着嘴角轻轻叫父亲,这样的安慰一点都不好受好吗,她最清楚父亲爱好清静,是她把父亲拉进这噪杂的世界。 “前些日子,在楼下的是?”陶来雄问。 陶应之低头不吭声,陶来雄躺在摇椅里,“你妈嘴上不说,心里是委屈的,责怪我守着坏脾气在最好的时候退下来,邻居谁家升职,谁家孩子上了什么好学校,你妈都眼气,说我没有为你们创造更好的条件,有时候想想的确是这样,求人办事不如自己有些本事。” “爸爸,我不要更好的条件。” 陶来雄欣慰的点头,“这就是你和你姐姐的不同之处,这件事往好处想就未必是坏事,如了你姐和你妈的意。”陶来雄亲切地开玩笑,“更让我小女儿看清人。” 陶应之不知道要说多少自责的话来惩罚自己的愚蠢,她怎么就相信了万行骏的话,从中牵线让父亲入局。陶应之对辛以可说:我现在很幸福,可这幸福就是太完美让我像飘在空中一样不踏实。现在陶应之踏实了,狠狠的跌在地上。 李经纬提醒过陶应之,陶应之当时不信,她认定李经纬是小人心思,两个人再次不欢而散。陶应之想,是我鬼迷心窍,谁都不怪。 从父母家出来已经是九点多,陶应之站在楼下,抬头再次看那一轮清月,她蹲下来找了一根小树杈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字,乱七八糟写了很多。身边出现了一双皮鞋,鞋子的主人不言不语静静陪在陶应之身边。 陶应之的眼泪无声的滴在自己的帆布鞋鞋面上,她的下巴放在膝盖上,长长的眼睫毛遮住眼睛。陶应之丢了树杈站起来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鞋子的主人不远不近跟在身后。 陶应之没有再去其他地方,把车子开到自己的住处,停好车子,那辆车仍旧跟在她身后。陶应之乘坐电梯上楼,鞋子的主人没有跟过来,她靠着电梯壁失神。开家门的时候,陶应之似乎听到了鞋子的声音,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她低下头又听到声音,如此反复几次,她手上的动作更快,可鞋子的主人动作比她更快,从后面半圈着她,握住她颤抖的手,把钥匙放进钥匙孔内,转动拧开,把她带进去。 陶应之的委屈放大到最大,她把钥匙朝着门口的人扔过去,“你跟着我做什么?是看我多可笑吗?我就是这么可笑,就是这么傻,你笑吧,笑完赶快走。” 李经纬站在门后没说话,陶应之扔钥匙的动作砸在他胸口,他没闪没躲。 陶应之更觉得生气,“你滚我不想看到你。”她哭着叫,“你知道我爱他多少年吗?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陶应之的拳头狠狠打在李经纬的身上,她打疼了手却没听到李经纬说话,为什么他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很蠢,他最好不要说话,否则我会更加觉得自己蠢。 陶应之哭累了闹累了,有气无力地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我陪你。” 陶应之咧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你看得笑话还不够吗?”看了我狼狈的告白,看了我被人戏耍,还不够吗?你还要看什么。 “我没有。”李经纬低声说,“你爱他没错,我爱你也没错。” 陶应之摇头,“你不爱我,你也是要耍我,你们都骗我。” 李经纬把陶应之的肩膀扶正,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陶应之我爱你。”陶应之还是摇头。 “他说后悔了,我相信了,他说和陈妮珊分手了,我相信了,他说做完这个就离开容再,我相信了……”陶应之说一句就往后退一步,“他说爱我,我信了。”陶应之的脚踩在地上的钥匙上,她的钥匙串上有个贝壳,刺到她赤着的脚上,陶应之用带着血的脚继续往后走,“你说爱我,我不信。” 李经纬冲过去抱住她,把她揽腰抱起放在沙发上,陶应之还要挣扎,她蹦着跳着不肯安生,李经纬低声吼她,陶应之更起劲,一个劲说这万行骏说了什么。李经纬定定的看着她,他的眼睛不算大单眼皮,微眯起来犀利锐利,陶应之推着他的头要避开他。 李经纬的头顺势埋在陶应之的劲窝,“怎么你才肯信我。”他的手伸进陶应之的衣服里,不管不顾撕了她的外套,推高内,衣,低头含,住风软的顶端,咬在牙齿之间咯,用舌尖裹着吸,吮,陶应之的手打在他肩膀上,渐渐的力道小了。 李经纬月兑了自己的衣服,“这样你就信了吧。”她不信,因为他们的关系开始的不正常,因为两个人曾经都不够正式,李经纬用最,深的力道最有力的带动,带着陶应之跟着他的节奏晃动,不肯让她闭上眼睛,两个人这么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把对方最直白的表情收入眼底。 陶应之突然抱住李经纬的脖颈,呜呜开始哭。李经纬不肯让她抱,手摁着她的肩膀把她身体固定住,更加用力冲撞起来。陶应之最初是感动还好有他在,她相信他是爱他的,她哭了,可李经纬不认为是这样的,她还在委屈,还在为另一个男人流眼泪。 陶应之小声求饶,眼泪不再流,李经纬这才压低身子让两个人挨的更近,“陶应之我爱你,很爱很爱。”陶应之抬头寻着他的嘴巴,主动送上去求他吃,两个唇舌交缠耳鬓厮磨,每下都是那么充满爱意,每个声调都是对对方的诉说。 陶应之累得不想动,李经纬摊手摊脚压着她,低沉沙哑地说,“等得得满月宴过后,我和庄总说。” 陶应之聚焦许久脑子才清楚一些,“说什么?” “说我们的未来。” 陶应之的手模着他汗湿的胸膛,小声说,“你不用……” 李经纬笑着摇头,在她鼻尖上轻咬一口,抱着陶应之往浴室去,“既然我们打定主意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让你为难。”陶应之满心感动却在心底问自己,这真的是你要的,一个完完全全的男子,可这个男子真的能与过去割舍吗?他割舍的心甘情愿吗? 第六十七章 庄嘉讯知道了团团圆的事情,虽面上没说什么,可庄棕翀能感觉出来,父亲对这个结果不满意。都说虎父无犬子,尤其是庄嘉讯最疼爱的孩子,对他的期望自然更高一些,可庄棕翀就是处处不如不被庄嘉讯看在眼里的庄棕翮。 家庭医生前些日子又为庄嘉讯检查过,庄嘉讯的情况不太好,庄嘉讯对自己的身体太清楚,他不肯去医院,只肯吃药抵抗。庄棕翀在父亲前面总有种愧对感,愧对父亲的疼爱。 助理通知父亲找他,庄棕翀放下手头的工作向父亲的办公室走,心里升起股不安。庄棕翀敲门,里面传来带着咳嗽声的应答,庄棕翀推门进去,庄嘉讯站在大班椅后面不知道在做什么,示意庄棕翀坐过来。 待父子坐定,庄嘉讯坐在椅子上,手抵在嘴边轻声咳,庄棕翀面露心疼想劝说父亲去住院治疗,庄嘉讯摆手,“你和可可怎么了?”庄棕翀脸上显出落寞之色,“很好。” “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庄棕翀不悦地说,“她说的?” 庄嘉讯皱眉,“你什么语气,做丈夫的不归家,做妻子的就算找我来评理也是应该的。”庄嘉讯看小儿子低着头,他轻声说,“是可可的妈妈,质问我他们女儿做错了什么。” 这真不是辛以可告状,她虽然有离婚的心,可没打算在没准备好之前让父母跟着操心。钟翠玲每天都来看外孙,自然能察觉到家里少了个人,她面色沉重追问辛以可怎么回事,辛以可最初不说,被钟翠玲掐了几把才说庄棕翀半个多月没回家了。 钟翠玲哪里还坐得住,一边骂女儿没心没肺不担心,一边想着这是怎么了,是庄棕翀在外面有人了还是和女儿吵架了?钟翠玲是做岳母的,自然要有岳母的架势,出了问题要先找亲家,钟翠玲不知道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做为质问一方必须要唬得住对方,张口就气势汹汹的问,“可可是怎么得罪你儿子了,让他半个月不着家。” 庄棕翀默不作声,和小时候犯错时候一样的消极对抗。 庄嘉讯在心底微微叹口气,“今天必须回家。”语气强硬的对儿子下命令。 “爸,我可能会离婚。” 庄嘉讯瞪圆眼睛吃惊的看着儿子,“你再说一遍!” 庄棕翀又说了一遍,庄嘉讯抬高声音训斥他,“说什么混帐话,这是做人丈夫和爸爸应该说的话吗。” “爸,我坚持不下去了,有时候觉得,好累。”庄棕翀揪着自己的领口苦闷地说,没有人能替得了他,最初他以为庄棕翮能为他分担痛苦,现在看来是引狼入室罢了。 庄嘉讯看着儿子痛苦的表情,沉默了会说,“和你大哥有关?”庄棕翀虽然意外父亲的明了,难堪的点头。 “虽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相信他不会害你。” “这次你错了,害我的就是他。”庄棕翀反问父亲,“你为什么确信他不会害我。” “因为你是他的弟弟。”庄嘉讯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轻,像说起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一样的心满意足。三个儿子中,庄嘉讯最讨厌庄棕翮,故意忽视他的成长,忽视他的变化。庄嘉讯最近晚上常常被疾病折磨的睡不着,夜夜清醒时候,他会想起那个稚女敕的孩子,一幕幕像刺一样的扎在他心上,是他把这个儿子变成这样。半睡半醒间总会幻听到一道轻柔的哀怨: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的孩子。 庄棕翀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二哥一样是他弟弟,他是怎么对二哥的,爸你不是不清楚。” “你和二庄,对他的意义不一样。” 庄棕翀奇怪地问,“一样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什么不一样?” 庄嘉讯想要张口解释却又咽回去,他精神不太好,挥挥手让庄棕翀走,“你要记得,唯一不会害你的人就是他,不要听人挑拨。”庄棕翀还要解释,庄嘉讯就是一串咳嗽,“是我们庄家亏欠了她,离了也好。”庄棕翀还要解释他不想离的,庄嘉讯已经挥手让他走,不愿听他的解释。 这个儿子像你,心地善良、耳根子软,如果他跟着你,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些。 庄棕翀把袖扣解开,用力抓几把,仍旧觉得不舒服,又抓了几下,手臂上出现一小片红色的疙瘩,看得他鸡皮疙瘩直竖。庄棕翀以为自己是被虫子啄到才痒,可等到下午四五点,连后背都变得忍受不住。 庄棕翀心里那股不安更大的扩散开来,这段时间他没回家是和甜甜住在一起,在甜甜学校附近租的公寓,虽不算过度却也是夜夜笙歌,庄棕翀心里警铃大作,甜甜不是第一次,这是他确定的,而且看她的熟练程度和技巧,之前肯定是有过不少次的。 庄棕翀去医院检查,说结果不能立马拿到,要等到后天。庄棕翀战战兢兢的等待结果,唯恐正中他的猜想。 甜甜下课之后回家,看到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公司的庄棕翀竟然在家,她笑嘻嘻的跑过去抱住庄棕翀的腰,亲昵的在他脸颊上亲吻一口,“你怎么在家?晚上我们去酒吧好不好?”庄棕翀哪里有心情,把甜甜推开坐在沙发上,沉着脸不愿搭理她。甜甜讨了个没趣,无所谓的去开冰箱拿水喝,看了会电视又开始招惹庄棕翀,无理取闹一定要让他抱着,庄棕翀不耐烦推搡几次没把她推开,甜甜跪在沙发上气鼓鼓的看着庄棕翀,“你干嘛呀,弄疼我了。”甜甜舌忝着嘴角笑,“不然我们玩游戏吧。” 玩游戏是庄棕翀和甜甜的暗号,如果是平时庄棕翀也就随着她胡闹,毕竟他也不吃亏,可今天听到那几个字,他觉得一阵寒意,坐得离得甜甜更远。甜甜月兑了自己的衣服,喵咪一样爬过去蹭庄棕翀,庄棕翀嫌恶的推开她,“滚一边去。” “你不高兴干嘛拿我撒气。”甜甜被推得噗通一声摔在地毯上,她撑着地站起来,抱着手臂看庄棕翀,“你到底和你老婆说了没有?你什么时候离婚?”庄棕翀抬头阴厉的瞪她。甜甜丝毫不介意,“软脚蟹,就会在我面前逞威风,你有本事对你老婆吼去,看她还敢不敢给你戴绿帽子。” “滚。”庄棕翀压低声音吼,甜甜看庄棕翀生气她也不想哄,捞起书包气呼呼的走了。 晚上是有同学生日,那同学平时和甜甜斗来斗去的,不知从哪里听说甜甜有个有钱年轻的男朋友,一定要让她带出来。甜甜也早想气气这人,打定主意要庄棕翀晚上陪她一起去的,俩人这样一闹,她拉不下脸。偏小姐妹在一旁唧唧歪歪的吵,“和他吵你傻啊?他就算身体有问题,可他有钱什么样的找不到,你推着钱往别人身上推,你是不是脑子坏了。”甜甜气得不轻,喝了点就觉得不能这么委屈自己。 辛以可去公司问了产假的事情,恰好碰到有人在公司闹事,她拨开层层围观的人,看清了事故中央的人,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女性揪着另一女性的头发,大耳瓜子往那人脸上扇,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不干净的话。辛以可觉得被打的那人有些眼熟,待看清楚她吃惊地瞪圆眼睛,那人不是李晓是谁。 辛以可大着胆子走进风暴中心,拉开那位女性和李晓时候被女人挠了几下,手背上火辣辣的疼。闻风赶来的人跑进来把那位女性拉开,好一阵的哄那位女性才罢休,撂下几句难堪的狠话走了。 李晓十分不好,衣服被扯得不整齐,头发也乱蓬蓬的,她低头整理好衣服,用微弱的声音说,“工作。”就迈着慌乱的步子去办公司了。有人看到辛以可大赞她身材越来越好,有几个说话尖酸些的说嫁进豪门就是不一样之类的话。从较和善些的同事那里了解到今天这出的缘由,那位是供货商的原配夫人,听说了李晓和丈夫的事情,来公司撒泼的。 辛以可先去了公司人事部,让辛以可直接去找主管,一番谈话下来,结果就是:庄家一定不需要庄太太挣这微弱的工资,孩子还小离不开母亲之类的推辞,结果就是辛以可被解雇了。 同时被解雇的还有李晓。辛以可去李晓办公室找她,李晓正在收拾桌面,看到辛以可进来,她敷衍的微笑打招呼,辛以可知道她情况不好,担忧的问,“想好去哪里了吗?”李晓故作轻松的耸肩,“找找看喽。” “你可以试试庄氏。”辛以可建议,方方走之前来向她告别过,庄棕翮不知是否需要助理。 李晓吃惊的看着辛以可,“你要给我走后门?” 辛以可笑着摇头,“从今天开始,不对,从更早开始,我已经是家庭主妇。庄氏总经理的助理刚辞职,不知道是否还空缺,你可以试试,要走正常程序。”辛以可是不敢空投人到庄棕翮公司的,更何况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个面子。 “你不问问我到底有没有和他做?”李晓仍旧觉得难堪,她整整已经很整齐的衣领,尴尬的问辛以可。 “不关我的事情呀。”辛以可无所谓的说。 李晓正视辛以可,“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如果是以前的辛以可,一定忧心忡忡地听完,善解人意的分析,之后说一大串安慰人的话,“不知你信不信,我没有。”李晓舒心地笑。 辛以可点头,“我信,因为我也当了妈妈。”因为我曾经也面对这样的诱惑,不对,比你强烈十倍。 李晓真诚的对辛以可点头,“谢谢你。”李晓说要请辛以可吃饭,辛以可想着得得有钟翠玲照顾,就应允了,她需要接触多些人。李晓有心感谢辛以可,说的话比过去亲善不少,专挑辛以可感兴趣的,比如孩子吃什么牌子的女乃粉,用什么牌子的尿片之类的小事。 饭吃的还算不错,除了多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挑染着黄色大波浪的长发,涂抹着嫣红色指甲油的个性鲜明的女孩子。女孩子很直截了当的走过来,“你是辛以可?我们谈谈。”辛以可已经没有过去的扛不住事儿,她看几眼女孩子,疏远的问,“我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老公,庄棕翀对吧。”甜甜冲李晓轻抬下巴,“这位大婶请你让让,难道你要留下来听关于别人老公的话题?” 李晓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辛以可,问她是否有麻烦。辛以可微笑着点点头,“没事,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出来见面。”李晓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六十八章 甜甜是和朋友在这里见面的,辛以可住在庄棕翀的公寓里,她不能接近,更不能明目张胆的找上门去,那样一定会惹怒庄棕翀,今天这样的天时地利简直要加上人和了。 “你不问问我是谁?”甜甜用手指甲模着自己娇女敕的嘴唇,好笑的看着辛以可。 辛以可轻轻拨弄杯子里的水果,“我以为你会自报家门。” 甜甜怪声怪气的啧啧,“你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庄棕翀总说你简单单纯、活泼、温暖,估计在他眼里,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和你有关。”辛以可从另一个女孩子口中听到关于丈夫对自己的评价,一点都不激动和感激。 “看来你真的不在乎他。”甜甜生气地说,“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离婚,他会给你足够的抚养费,孩子你可以带走。” 辛以可觉得自己要忍不住笑了,“你和我说这些,庄棕翀知道吗?” 甜甜脸上一惊,随即笑开,“我是新人,你是旧人,你说他会偏向谁?现在我是谁,不用再介绍了吧。” “随便。”辛以可拿起手包要离开,甜甜站起来越过桌子摁住辛以可的手,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放在辛以可面前,“看看这是什么。”是牵着庄棕翀名字的收据,明目是消费了一辆车。 “如果你是劝我离婚的,我想对庄棕翀说这些更有效果,像你说的,离婚我能得到大笔的抚养费,不离婚他资产的一半是我的,我为什么要便宜你。”辛以可淡淡的笑着说,有一天,胆小如鼠经不了事的女孩,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女人,不是她想变得强壮,而是她有比胆怯更想保护的人。 甜甜歪着头看辛以可,到底是年轻估计是第一次到正室面前闹,显得经验不足,轻易被噎住。良久之后甜甜说,“你给他戴绿帽子,你以为他不知道吗?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比杀了他还难受。庄棕翀早就不爱你了。” 辛以可先听到最后几个字,再回忆前面的字眼,她冷着面孔,“饭能乱吃话别乱说,我可以告你诽谤。” “庄棕翀没告诉你?你和他大哥……真可怜,看来你一直被瞒着了。”甜甜说着捂着嘴笑,嘲讽地看着辛以可。 如果之前的怀疑,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是水中无根的浮萍,是满天吹来的风沙,迷了眼睛乱了心,可因为无从考证,只能是猜测。可有一天这种猜测变成了真实,真实的砸在辛以可的脸上、心上,原来真的是这样。 有一种叫做终于的东西,再也不用乱窜着凌迟着辛以可,辛以可再也不用编理由骗别人骗自己,解释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得得为什么长得像庄棕翮,原来不只是遗传的长相;为什么她觉得庄棕翮身上的味道熟悉,原来不只是因为对那个味道有好感,而是她真的真实闻到过且感受过;为什么她会受不住庄棕翮的亲吻,因为她习惯过。 庄棕翮打开门看到外面的辛以可有些意外,她头发乱糟糟的,没有拿包没有带孩子,眼神呆滞的站在门外。庄棕翮问她,“你怎么来了?” 辛以可呆呆的看着庄棕翮的脸,“我不能来吗?” 庄棕翮看看辛以可的难看脸色,推开门让她进来,辛以可真的进来了。站在客厅里,孤单又可怜的模样,不知道在看什么发呆。 “你到底怎么了?”庄棕翮察觉到辛以可的异常,声音微微提高了问她。 辛以可被吓得抖了一下,她转过身面对着庄棕翮,看了许久,开始拽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穿着白色雪纺的上衣浅咖色的西装裤,手忙脚乱的找不到扣子在哪里,硬生生的要拽开。可她力气小,衣服怎么都拽不开。 庄棕翮觉得辛以可越来越奇怪,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阻止住她莫名其妙的动作,“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庄棕翮以为她是在谁那里受了气,明明挺窝囊的一个人,生起气来闷不吭声的,来自己家月兑衣服是要怎么样。 辛以可把衣服从裤子里拉出来,扣子只解开三个,她不顾庄棕翮的拒绝,硬生生的贴着他,扒着他的领口往他身上凑,腿缠着庄棕翮的腿,抬起膝盖往他大腿,内侧蹭。 庄棕翮应付着上面,下面被辛以可没什么技巧的撞得有些疼,他低声骂了几句,把像膏药一样贴在他身上的女人扯开,“辛以可,你发什么疯?” 辛以可的舌尖抵着嘴角笑,她偏着脸仰着头,勾着眼睛带着媚气的看庄棕翮,“我就是发疯,你同不同意?” 庄棕翮抽气,推辛以可的手更大力,好像辛以可是耍流氓的无赖,而他一个无所畏惧的大男人倒变成了娘里娘气的女人。 辛以可被庄棕翮推开,她固执的投过来抱住庄棕翮的腰,让他推不开扯不掉。辛以可的嘴巴不管不顾,往庄棕翮被扯开的衣服里的身上亲,庄棕翮被她毫无章法的方法,弄得呼吸越来越乱,推着她的手不知道是变成了推搡还是握住。 “庄棕翮,我想要。”辛以可仰着头,脸颊嫣红嘴唇红艳,眼睛湿亮,定定的看着庄棕翮求。 庄棕翮把辛以可揽腰抱起往卧室走,辛以可乖乖的靠进他怀里,老实的抱着他的腰。庄棕翮轻轻把辛以可扔在床上,辛以可跟着弹性动了几下,一骨碌爬起来,这下她手脚麻利许多,月兑了自己的外衣和裤子,内,衣来不及月兑掉就朝着庄棕翮扑过来。 庄棕翮站在床下月兑衣服,看到辛以可从床上跳下来,他放开半解开的皮带,伸手接住辛以可,被力量冲击的往后退了几步,辛以可高兴的哈哈笑,手脚盘在庄棕翮身上,用脚蹬着他的裤子,“你怎么这么慢,快点。”不耐烦的催促。 庄棕翮气得吐血,你一声不吭上来就撕我的衣服,我总要分辨下什么情况吧。庄棕翮月兑了自己的衣服,把辛以可压在床上,从她额头开始亲吻,眉毛、眼皮、鼻子一直往下,手揉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 辛以可在哺乳期,胸部是最敏感的地方,庄棕翮只是碰了几下,就有白色的乳液滋滋的冒出来,后来变成喷泉一样的直冒。庄棕翮低头去吃,像得得一样咬着啜。得得是没有牙的婴儿,庄棕翮却是三十一岁的男人,力道不一样,感觉不一样,场面不一样。 辛以可推开庄棕翮的头,腿盘在他腰上,“我要。”挺着腰肢离开床铺,用柔软的地方去磨蹭庄棕翮。庄棕翮发狂成魔,拉起辛以可的一条腿放在肩膀上。 真正的做这种事情,辛以可每次都是不太清醒的,在与庄棕翀结婚最初,她怀疑过,是不是每个人有各自的癖好,比如庄棕翀喜欢用手指,这是不是也是正常的一种。后来的几次,每次都是从背后,辛以可虽然记不清楚过程,只记得那些慌乱的节奏和声音,她想,是不是庄棕翀变了花样,喜欢这样的方式呢。 原来变得不是花样,而是人。从庄棕翀,变成了庄棕翮。 庄棕翮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这样的用力挥洒,辛以可又是故意的晃着腰的故意用力,庄棕翮在她臀,上拍了几巴掌,辛以可叫的更高兴,就是不肯放松,咬的他疼痛。庄棕翮没有忍多久,就缴械投降。 结束之后,庄棕翮趴在辛以可身上闭着眼睛享受。辛以可的眼睛迷蒙地看着天花板,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问自己也像是问庄棕翮,“你猜,小庄知不知道我们这样?” 辛以可故意吸气缩着小月复夹着庄棕翮,庄棕翮抽了一口气,才听清楚辛以可的话,“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知道?”辛以可扬起身子抱住庄棕翮,把他拉回来,“我生了孩子,是不是没有以前好了?” “不是。”庄棕翮口干舌燥的回答,他猜不透辛以可到底在想什么了,她没有生气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和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她想做什么。 “可是我觉得自己肥了。”辛以可拉着庄棕翮的手放在自己的月复部上,“这里是不是肉多了?”又把庄棕翮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这里是不是变大了?你喜欢大的还是小的?” “辛以可……”庄棕翮叫了她的名字却说不出来其他的话。 辛以可歪着头看庄棕翮,“嗯?怎么了?” “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辛以可呲着牙齿笑,“你们不是兄弟情深能共用一个妻子吗?你们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同用……” 辛以可点头,“对呀,他是我名上的丈夫,你是我实际上的丈夫,可惜你只在晚上来,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知道了,委屈你了。”辛以可自顾自地说着,竟然在庄棕翮脸上亲吻一下,好像她真的很抱歉,抱歉忽视了庄棕翮。 第六十九章 辛以可没有哭没有闹显得格外平静,而是用这种异常的反应,她在看庄棕翮时候的眼神太过专注和诚挚,反而让庄棕翮惊出一身冷汗。庄棕翮摁住辛以可的肩膀,肯定地猜测,“你在报复我?” 辛以可摇头,“你觉得我这样是在报复你吗?让你感到难受了吗?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能让你觉得威胁吗?” 辛以可语调平平的说出一番让人大跌眼镜的话,庄棕翮的心酸酸涩涩的疼痛,想要张口说话,解释总好过这样沉默。辛以可根本没给庄棕翮说话的机会,又开始在庄棕翮身下拧着动,她的动作生涩不知道掌控力道,动起来要么大的庄棕翮觉得自己要被扭断,要么轻的感觉不到,忽冷忽热,忽痒忽疼的,弄得人心跟着发毛。 “辛以可……”庄棕翮仰头粗喘,咬牙切齿的命令她,“放开。” 辛以可仰着脸笑嘻嘻的看着庄棕翮,“你不喜欢这样?那这样呢?”她伸着舌尖,轻轻点在庄棕翮的胸口。 庄棕翮掰着辛以可的脸不让她乱动,把她的身子折成侧卧,想要从后面弄。辛以可趁着庄棕翮放松正要攻击,她利索的翻过身子,面对面的抱着庄棕翮,“不要从后面,我要看着你做。” 妖精,庄棕翮狠狠的骂一句,压着辛以可面对面又做了一次,这一次用了十分的力气,弄得辛以可不太舒服,很疼,疼得她身体一缩一缩的抖动,疼得她眼里闪着泪花看着模糊的男人的脸,疼得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的哭,疼得她狠狠咬住庄棕翮的手,要咬下来一块肉一样。 几次下来,庄棕翮累得筋疲力尽,辛以可手脚无力的摊放着,她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也没想。”男人遇到那种事情只剩下本能,哪里需要说什么想什么。 “你现在在想什么?”辛以可侧着躺,捧着庄棕翮的脸,认真的问。 庄棕翮看着躺得离他很近的辛以可,捞过被子盖住她,把他往怀里拖了拖,“在想你是不是在恨我。”她睁着眼睛不肯闭起来,就是要目睹他的狼狈和扭曲表情,她恨他们把她蒙在鼓里。 辛以可咯咯笑,推开庄棕翮坐起来。庄棕翮跟着坐起来,她穿衣服的时候,庄棕翮要帮忙,辛以可摁住他不规矩的手,“我是你弟弟的老婆,你忘记了。” “辛以可。”庄棕翮压低声音叫她的名字,威胁的声音。 辛以可丝毫不怕他,“你不是很伟大吗?做了好事不留名,反正他给不了我这样的体验,你能给我,你们不是觉得隐瞒的很好,我不离婚了,当他的妻子你的情人好不好?” 庄棕翮握住她的肩膀,近乎哀求地求饶,“你好好说话。” 辛以可推开庄棕翮下床,穿上裤子和鞋子,“你现在想和我好好说话了。”辛以可的手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你说对了,我现在十分恨你,我想想你有什么缺点?对了,你不是担心别人知道庄棕翀的事情,才费心费力的替他瞒着,你说由当妻子的说出口,是不是很有信服力。” 庄棕翮从床上迈下来,拉住辛以可不让她走,“站住,好好看着我。”毕竟是自己错在先,庄棕翮想要沉着脸威慑辛以可,可没有底气就少了震慑力,“我没想骗你,三庄用死威胁我,你知道,我不可能不同意,不可能看着他死。堂皇是第一次,一共四次,第四次之后,三庄说后悔了,我就没再找你。”庄棕翮看着没什么反应的辛以可,更加底气不足,“对不起。” “你怕他死?”辛以可很平静的看着庄棕翮,“你怕我死吗?”不用庄棕翮说话,辛以可自问自答,“你不怕,我现在也不怕了。” 从庄棕翮家走出来,辛以可脚下一软坐在地上,她趴在腿上大声的哭,在庄棕翮面前装的坚强装的无所谓,都是装出来,她根本就不坚强,不是无所谓,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把她变成这样,接下来该怎么走,能走得出来吗。 辛以可回到娘家,钟翠玲看辛以可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怪异的看她几眼,“怎么了?公司怎么说的?”辛以可坐在沙发上愣愣的,“我被辞退了。” 钟翠玲大声抱怨,“什么公司,咱们可以告他们,这不是歧视吗?和他们吵架了?”钟翠玲看辛以可脸色难看的很,是不是吵架了才这么伤心。 辛以可摇头,站起来要回房间。 钟翠玲叫住她,“回来了就喂得得吧,他哭了好大一会,不肯喝女乃粉。”辛以可往房间走,听到孩子的哭声头也没回,“不吃就不吃吧,饿了就吃了。”她冷淡的语气,惹得钟翠玲嘀嘀咕咕的抱怨她,“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在外头受气怎么能拿孩子撒气,这还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随着辛以可的这句话,房门用力关上。 庄棕翮觉得现在听到家的门铃响,他就一阵头皮发麻,以为是辛以可来了。这几天,辛以可每天都来,他不在她就在楼下等,与门卫很熟络的聊天,后来不知怎么从物业请来了锁匠,竟然把庄棕翮家的门锁给换了。 庄棕翮从没像现在这样窝囊,回家之前要站在楼下往上看,看属于自己家的灯是不是亮的。 很好,暗着的,她要带孩子,总不能每天往这里跑。 庄棕翮拿着物业转交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自家的锁,屋内漆黑一片,很好很安心,庄棕翮想要长舒一口气,他快要被辛以可弄成神经质。手伸向墙壁模开关,还未接触到,只听到吧嗒一声,屋内大亮,庄棕翮的心却掉入更黑的地方。 原来真有现世报这种说法,庄棕翮现在看到辛以可就后背发冷,害怕辛以可。原来的辛以可是不是也这样害怕自己,怕他做什么事情,怕他说什么话,怕他有什么动作,想猜又猜不透。 今天,很好很惊喜,庄棕翮倒抽一口气。 庄棕翮一直对自己家的装修很满意,简单大方上档次,低调的奢华很符合他的审美。可就是在他骄傲的审美上,添加了五颜六色的颜色,在庄棕翮家颜色偏暗的墙壁上,黏贴着五颜六色的气球,严谨风格的地板上,放着两排一字排开的摇曳蜡烛。 庄棕翮想要走出去看门牌号,这是他家吗? 辛以可笑着从凳子上跳下来,对庄棕翮招手,“惊喜。” 庄棕翮皮笑肉不笑的点头,绕过地上的玫瑰花和蜡烛,把外套月兑掉,辛以可眼疾手快的接过来挂起来,“吃饭吧。” 辛以可不会做饭,做的味道也不怎样,勉强算是熟,清蒸鱼的鱼肚子里带着内脏,糖醋排骨的排骨上带着血丝,连番茄鸡蛋汤里都带着蛋壳,庄棕翮嘎吱嘎吱咬碎,咽下去,就当补钙了。 吃了饭,辛以可让庄棕翮洗碗,她在边上看着,幽幽地说,“在我们家,庄棕翀做饭,我洗碗,以后,我做饭你洗碗。” 辛以可这些天来的目的很明确,吃过饭洗过碗就拉着庄棕翮蹭,庄棕翮坐着不为所动。辛以可干脆跨,坐在庄棕翮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摇晃,“我和庄棕翀这样过。” 庄棕翮把辛以可抱上床,一手抱着她,弯腰要把床上的气球挥掉,辛以可不让,妖里妖气地说,“不要,在m市庄棕翀就是这样的,那是我们的新婚夜。”庄棕翮顿住挥气球的手,和辛以可一起倒进气球海里,他朝下垫在下面,噼噼啪啪的响,炸的后背疼。 正酣畅淋漓势不可挡的时候,庄棕翮摁住辛以可大动之后拿出来,要在外面。辛以可跟着他不住的撩拨他已经要控制不住的理智,“在里面吧,得得不就是这样来的。” 第七十四章 辛以可只是在来的路上被蹭到,腿上破了皮,脸上挨了顾雅隽的一巴掌,其他的没有问题,庄棕翮却大动干戈让人给她包扎,辛以可如坐针毡的听着医生唉声叹气的执行病人家属的无理要求。 “为什么不还手?”从医生那里出来,庄棕翮问辛以可,那一刻他倒是想还手。 辛以可说,“我准备在她再打我的时候还手的。” “不要以为让着长辈她就会记着你的好。”庄棕翮没好气的嗤笑她,“如果她不打第二巴掌,你不是就吃了一巴掌的亏,你的智商到底哪里去了。” 辛以可低着头脚踩在地板砖的线上走,“她是庄棕翀的妈妈。”能还手打长辈吗?钟翠玲教她不能的,更何况她哪里知道顾雅隽会动手打她。 “不是打算离婚吗?现在讨好婆婆是不是已经晚了。”庄棕翮没好气的说。 辛以可的头低得更低,“其实,我是没反应过来。”她哪里知道顾雅隽会突然冲过来。 “还好得得是男孩。”庄棕翮小声嘀咕了一句。 辛以可听到了,不满地拽住他,“你重男轻女?女孩怎么了?你不喜欢女孩?” “女孩像你怎么办。”被人欺负、性子软,到底哪里好。 辛以可乐呵呵的笑,“女孩的话也像你就好了。”这句话是很自然的说出来的,说出来就觉得不对,不是他们应该说的。 庄棕翮哼一声,低头看到根本一点都不像他的得得,倒像是傻呵呵笑的辛以可,他更没好气,“你窝囊算了,你打算让孩子跟着你受气?” “怎么会,我拼命不会让他受委屈的。”辛以可瞪眼认真的保证。 庄棕翮懒得和她辩论她的保证哪里来,“你为什么第一个打电话给我?” “我第一个打的是急救电话。”辛以可解释,生得得之后她吸取教训,把所有公共电话号码统统记在手机上,以防突发事件时候紧张忘记。 “为什么第二个打给我?”庄棕翮退而求其次,声音里带着期许的部分。 “因为……你的爸的大儿子。”辛以可信口胡诌,现在,她喜欢故意拿话噎庄棕翮。 庄棕翮用力瞪她一眼,把得得塞给她,步子迈得极大,把辛以可甩在身后有段距离。 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接我电话,会很快赶来,因为知道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因为我真的爱你。这些话辛以可不能说,隔着叔嫂关系,这些话是禁忌和紧箍咒,谁先说出来就处于被动的位置,她一定要等庄棕翮先说,至少要赢一把。 辛以可抱着得得慢悠悠的跟在庄棕翮后面,不急着追他。庄棕翮很有气势的走了几步,便痕迹很明显的放慢步子,偏着头看墙壁上挂着的提示牌,明显是在等辛以可追上来。辛以可怎么能看不明白,她抱着得得仍旧慢悠悠的,终于能和他并肩,轻声说,“爸爸带我去了花圃。”辛以可担心他没听出来,解释,“和你妈妈有关的花圃。” “嗯。” “爸爸提到了你妈妈。” “嗯。”庄棕翮还是淡淡的。 辛以可不高兴了,你爸提到你妈了呀,你不该是这个表情吧,“爸爸……” 庄棕翮突然停住步子,辛以可的头撞在他肩膀上,庄棕翮更加不悦,“话怎么这么多,会不会一次说完。” “不会。”辛以可顶嘴,看庄棕翮懒得搭理她,辛以可环顾左右无人,“爸爸还爱着你妈妈。” “不要告诉别人。”庄棕翮看她傻乎乎的模样,耐心提醒她。 辛以可理所应当的点头,“爸爸也是这样说的,为什么呢?” “不告诉你。”庄棕翮嘴角轻扬。 辛以可撇嘴,“不告诉我我就告诉别人。” “因为你太笨。” “庄棕翮。”辛以可气愤地叫他的名字。 “嗯?”庄棕翮语调轻扬看着她,笃定她不能耐他怎么样。 辛以可闷闷的生着气,“你不去看看爸爸吗?” “你怎么不去?”庄棕翮气定神闲的问。 “庄棕翀的妈妈在上面,我不敢。”辛以可心有戚戚焉。 庄棕翮瞥她一眼,“她顶多打你几巴掌,你又不是没受过。” 辛以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庄棕翮看她不说话以为自己说话打击到她了,正要安慰她,辛以可兴致勃勃的抬头冲他没心没肺的笑,“你在担心我?” “我懒得管你。”庄棕翮冷冰冰的说。 辛以可仍旧好脾气的笑,“庄棕翮,其实你挺好的。” “哪里好?”庄棕翮装似不经意的问。 “不乱发脾气的时候挺好。”辛以可看庄棕翮黑脸,她咯咯的笑。 庄棕翮沉着脸,“你越来越不怕我!” “因为我不求着你什么了。”辛以可心平气和的说,过去是讨好你,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和庄棕翀在一起,现在不求着你了。 “有恃无恐。”庄棕翮看着她怀里的得得说,她倒是学的聪明,学会要挟。 辛以可乐,“就无恐,你咬我啊。” 庄棕翮这下是真的不理她了,辛以可抱得得去一边喂了女乃,等等挥着小拳头抵在嘴巴,懒懒的打着哈欠。辛以可满脸柔软的看着怀里的孩子,有些事情晚了就是一辈子,有些话适合放在心里,等你先开口。 顾雅隽的确对辛以可没有好脸色,连以往的敷衍式的和平相处模式也不存在,庄棕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算狼狈可脸色不太好,站在庄嘉讯的床前自责。庄棕翮依旧是站在最远的那个,眼睛不往病床上看,漫不经心的仿佛等待是件极为厌烦的事情。 可辛以可能感觉到,庄棕翮与庄嘉讯的关系并不像看起来的那样冷冰冰,庄嘉讯为什么在喝了酒又在极度兴奋的时候开车去花圃,是不是只有那时候他的大脑才是不受控制的是最直觉的选择。庄嘉讯和谷秋羽是什么样的过往呢?为什么庄家所有人不肯提起她,连庄棕翮对这个母亲都是带着怨恨的。 辛以可第一次见到只在视频及电视上才看过的人物,顾腾云比着庄嘉讯要矮一些,瘦弱一些,与庄嘉讯给人完全不同的气质,他是偏向儒雅类的。顾腾云是顾雅隽的哥哥,听说庄嘉讯入院匆匆赶来,顾雅隽看到哥哥来了,哭得更厉害。 顾腾云询问了庄嘉讯的病情及疗程安排,其他人他都是认识的,对着辛以可的时候有几秒的无语。辛以可主动解释,“我是得得的妈妈。”顾腾云这才微笑着点头,很客套的应答方式。 钟翠玲来把得得带走,又炖了汤说等庄嘉讯醒了可以喝。顾雅隽腾一下子站起来,“人已经这样了,怎么能好的起来。”钟翠玲听她这样指责女儿,她一向护犊子得厉害,“这怎么能怪可可,她又不知道,要我说也是你这个当老婆的对丈夫不上心,不然怎么能不拦着,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不是害他吗。” 顾雅隽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颤抖着手指被钟翠玲一巴掌推开,顾雅隽更生气,“你不问问你的好女儿,从酒店到家需要一个半小时?这期间老庄为什么会发病?估计只有你女儿清楚。” 钟翠玲见这顶帽子越扣越大,她越发口无遮拦,“你别血口喷人,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顾雅隽没这么失态过,要冲上来和钟翠玲理论一番,只是被顾腾云扣着,顾雅隽恨恨的瞪着顾腾云,不服气的冲钟翠玲喊,“我血口喷人,你先问问你女儿生的是谁的种,都是挂着庄家的名字,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钟翠玲看看顾雅隽再看看女儿,辛以可脸上尴尬的很,钟翠玲更确信顾雅隽是无理取闹,拉着辛以可说,“走,我们还不伺候了,不是一家人进错了一家门,这都什么人。” 辛以可被她妈拖着出了房间,里面愣是没有一个人拦着的,钟翠玲更是寒心,“我早说这样的人家不能嫁,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对你的,有好事不念着你一点好,有点脏水就往你身上泼。” “妈,我不走。”辛以可不走,看母亲要生气,她解释,“里面的是得得的爷爷,我不管别人怎么对我,他醒了我立刻回家。”辛以可小声说,“妈,他是在我面前出事的,我好怕。” 钟翠玲知道女儿是个心软的,再想想庄嘉讯对女儿还算不错,平时还算照顾,拍着女儿的肩膀叹口气,“好人有好报,你公公是个好人,肯定能过了这劫。”钟翠玲怕女儿吃哑巴亏,“她再说你,你别顾着她是长辈就不顶嘴,这样的人非收拾收拾不可。” 辛以可笑着点头说好。钟翠玲又问,“她的话什么意思?有这么当长辈的吗,屎盆子往自己儿子头上扣,不行,我得进去问清楚。” “生气时候说的话能有几句真的。”辛以可拉着不让母亲进去,钟翠玲又交代几句这才不放心地走了。 辛以可站在走廊里往外看,能一直瞒着吗,能瞒多久。 庄嘉讯醒来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看到辛以可坐在一旁,庄嘉讯和善的笑,“得得呢?”辛以可听着平时中气十足的公公此刻虚弱无力的声音,鼻子一酸又要掉下眼泪,“在我爸妈家。” “明天抱来给我看看。”庄嘉讯仍旧笑着,虽虚弱可他是辛以可见过最容易亲近的时候。 辛以可用力点头。 “他们呢?”病房里只有辛以可。 “妈回去休息,二哥和阿庄回公司,大哥不知道去哪里了。”辛以可一一交代。 庄嘉讯轻轻点头,“你知道为什么今天给得得办满月宴?” 辛以可摇头,庄嘉讯说,“因为三十二年前,我欠一个人一个孩子一个满月宴。” “大哥和他的妈妈?” 庄嘉讯点点头,“等等比他的生日晚了几个月,恰好是同一天。” “大哥会理解您的。” “嗯,我知道。”庄嘉讯笑着说,“三个孩子中,我最不担心他,他知道保护自己,可……”刚醒来的庄嘉讯说着呼吸急促起来,辛以可阻止他再说话,庄嘉讯摇摇头,“有些话再不说出来就晚了,大庄最大的牵绊就是三庄。” “他是个好哥哥。” 庄嘉讯点头,“可他做不到一个好爱人好爸爸,我希望他能活得简单点,娶喜欢的女人,照顾好孩子,你会陪他吗?” 庄嘉讯说累了要睡会,辛以可为他拢好被子,把灯光调暗一些,从病房里退出来,想着去打些热水,经过楼梯间时听到里面有声响,辛以可以为是其他家属,可越走近听声音越发熟悉。 辛以可没敢停留,从楼梯口走过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并肩站着两个人,灯光有些暗没看清楚半隐在门后的男人的脸,可辛以可清楚看到,站在稍外些的那个女人,正是顾雅隽。顾雅隽靠在那人的身上,正在小声哭,那人低声劝慰她,两人的姿势十分亲昵。 “她看到我们了?” “不用怕,会让她没时间回想。” 辛以可做贼心虚,打水时候在想那个男人是谁,以至于被开水烫了一下。回去时候经过楼梯口,那里已经没有人,回到病房,顾雅隽没有来过。辛以可想是不是我看错人听错声音了。 第七十五章 第二天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在上班族忙着下班,商贩要忙起来的时候,网络、报纸被几幅图片给攻占,因为消息发展迅速,一下子无法查到具体是从哪个网站开始宣传。照片中是一家酒店的标志,几张照片都是单人,可偏偏相片上印有时间,前一张中的人物走出酒店,与后一张的人只隔了十分钟时间,后一张中,是位穿着长裙的女人,刚从房间出来,保持着关门的动作,女人微微低着头没有拍的太清楚,可前面出来的男人的脸清清楚楚显现在画面里。 庄棕翮除了与宋氏的宋清橙有过一段似有若无的门当户对的联姻,之后竟然灰飞烟灭,更有传宋清橙现在傍上的是廖家的二公子廖南展,曾有无聊者为庄棕翮感到不值,宋清橙劈腿的新闻风靡过一阵。现在画面的主人公,可不就是让人可怜的庄棕翮吗? 这真是让人大跌眼镜的画面,原来两人早就各玩各的。 画面里的庄棕翮站在门口,应该是没猜到有摄像头,笑得意犹未尽。挂在庄家大少爷嘴边的笑让爱好他相貌的人大呼帅呆了,有不好者评论:这哪里是深情脉脉的目送,根本就是吃饱之后舌忝爪子的得瑟。 最初的关注点在庄棕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酒店,后来有人联系起来,那天是庄棕翮三弟的儿子补办的满月宴,这解释了庄棕翮出现的理由。有人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刻意挑起话题,庄棕翮在弟弟的儿子的满月宴上仍旧不忘吃荤,是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才如此急不可耐。 一时间关于与庄棕翮相关的女性均被找出来,比照身形,比这个高挑的没这个丰满,比这丰满的又少了这股清纯劲。有人说庄宋两家联姻无疾而终,根本不是宋清橙的单方面劈腿,说不定庄棕翮和宋清橙各自玩呢;有人说庄棕翮在弟弟的儿子的满月宴上与人幽会不合适,出了漫画版的调侃,图片上是两个缠在一起的男女,隔着一条线下是一个咬着女乃嘴的萌娃正看着天花板,标题叫:楼上楼下一样香。 关于庄棕翮大家调侃够了,料爆完了,关注点又回到后一张中的女人身上,有人给提示:这女人能自由出入肯定和庄家有关系,从那天的宾客中定能找到。庄家为得得办满月宴办得极大,有不少媒体记者在外守候拍了好些照片,只是之前是无聊的新闻,现在却被找出来一篇篇的比照,那些页面的浏览量瞬间拉升。 有好事者已经开始为了点击和关注度,脑洞大开无尽想象。最后有人找出一张照片,稍微清楚些的,是抱着得得在门口送客人的辛以可的照片,这张照片中辛以可的五官完全显露,小小的脸型清秀的眉眼,让大家一眼认出来的是那套独一无二的衣服。 庄家大少迷恋弟媳,这不仅冲上了本市的经济板块和都市大事件,连娱乐板块都占了半边天,一时间,庄棕翮这个不太好记的名字,竟然成了最新话题。 辛以可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照片中的那个人是她,当时辛父辛母正拿着报纸兴致勃勃的研究,钟翠玲颇为遗憾,“难怪看不上晴晴,原来是已经有女朋友了,报纸上拍的是得得满月宴的时候,这女的我们怎么没见到。”辛父在一旁剥大蒜看一眼报纸,“这些报纸净瞎说,哪能根据一件衣服就判断人。” 钟翠玲点头称是,“这件衣服穿上还没咱家闺女好看呢,老伴,可可那天穿的什么衣服来着?”辛父把大蒜放进罐子里,听了老婆的话努力回想,“是件鹅黄色的吧,前头有条项链的。” 钟翠玲摇头,“后来被得得尿湿换的那套。”辛父想了会没想起来,“我没注意,你问问你姑娘不是就知道了。”钟翠玲越想越不对,把辛以可拉过来严肃的问,“可可,你和妈说实话,你和庄棕翮……没事吧?” 辛以可当时正在和得得玩耍,“我和他能有什么事。”钟翠玲把辛以可拉着坐好,“你看看这报纸上的人是不是你?”辛以可看了一眼,和她那天的衣服的确一模一样,她把报纸凑近看清楚门上的号码。 “妈,我和他什么事情没有,那天我进房间换衣服,他也在……后来我就出来了。” 钟翠玲不信,“就这样?看你俩照片中肯定有什么事。”辛父在一旁听得不乐意,“哪有这么说自家闺女的,说不定是刚好被碰到,断章取义、哗众取宠。” “咱自家的闺女能这样说,外人怎么知道,别人吐口唾沫淹死人,解释都没地方解释。”钟翠玲紧紧拉着辛以可,“你看着妈说,你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辛以可口干舌燥,她说了谎,“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钟翠玲听了辛以可的保证稍微放宽心,“可这报纸的事情怎么办,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变成真的,咱总不能见人就解释,解释人不见得谁能相信咱们。”钟翠玲越想越可怕,“你记得同事老王家的女儿,就是网上不知道谁发了什么,被人整天打电话骂,那姑娘不是就跳楼了吗,说是以死证清白。”钟翠玲是坐不住的人,“不行,我得去找庄家的人说说去,他们关系多,上电视也行,登报纸也行,这事要说清楚。” 辛以可拉住母亲,“妈,我去说。”钟翠玲不放心,“你态度硬点,他们要是不相信怎么办?” “我知道。”辛以可没有带得得,一个人打车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辛以可给庄棕翀打电话,被拒听,在已经接近陌生人的时期,这样的结果辛以可已经不意外。辛以可又打电话给庄棕翮,是李晓接的,她现在是庄棕翮的助理,李晓说庄棕翮去开会了,并试探着让辛以可心情好一些。 大家都信了吧,辛以可想,虽然她和庄棕翮的确关系不正常,应该没人信那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吧。 庄棕翮的确在开会,在他即将胜任总裁职位时候,这一新闻无疑是对他的形象的重大打击,商人首先是要先是人,与弟,媳有染,这是道德问题,直接上升到人品问题,关于这起桃色新闻的爆料和评论愈演愈烈,最初那些支持庄棕翮的人暂停表态,说要重新考虑。 庄棕翮手下的人组成公关小队,逐条研究新闻里的字眼,逐一回击可成效不大,只有怕事小的没有怕看热闹的,越解释越像掩盖。最后大家得出结论,只言片语的解释是行不通的,必须庄棕翮出面,一是接受当地一家较大的新闻媒体的采访,在节目中说明这一事件,顺理成章;另一方面,需要庄棕翀出面,证明他与辛以可关系未破裂,这只是子虚乌有的虚假信息罢了。 可让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庄棕翀,庄棕翮手下的人认定根据庄棕翮和庄棕翀的关系,庄棕翀一定会帮忙的,更何况这是不存在的事情,只要庄棕翀与辛以可一起出现在公众视野内,吃饭、看电影、约会、旅行都可以,可庄棕翀拒绝了。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只见过怕戴绿帽子的,没见过拽着绿帽子不撒手的。庄氏中低层开始传言,庄棕翮的正名之路算是夭折了,庄棕翀和庄棕翮是真的不和了,一时间大家又开始忙着站队。 这期间又流传出来不少关于各种各样的爆料,大都是女方辛以可如何不守妇道,在幼子尚小时与夫家哥哥关心不纯洁,男方庄棕翮怎么丧尽天良,欺辱兄弟,还有一些看起来拍的十分隐秘的照片,大肆宣扬出来。辛以可与庄棕翮变成了受人唾骂的狗男女,庄棕翀成了被同情的一方。 这不是一场意外的爆料,而是有人在背后刻意的操控着,不断的扩大事态,目的就是要毁了辛以可和庄棕翮,那个人一定是熟悉庄棕翮的,知晓他就算打碎牙齿吞下去也不会把庄棕翀推到风浪尖上,这个人一定的恨庄棕翮的。 庄棕翀那里行不通,有人给庄棕翮建议,“大致,一是沉默,二是反击,沉默又不能坐以待毙,需要从辛以可……”那人看庄棕翮不善的眼神,讷讷的改口,“辛小姐,花钱找几个目击证人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另一方面,请辛小姐浮出水面,了了大家的好奇心,事情过段时间就不了了之。” “她不能接受采访。”庄棕翮冷冷的拒绝这一提议。 那人擦汗继续建议,“那只能庄总您出面,别人问什么问题你都微笑或者选择似是而非含糊不清的回答,能赢取好感度,另一方面分散关注点。” “还有其他办法吗?”庄棕翮问,转移关注点,只能是转移到辛以可身上,做为他,惧怕的不是大众的口水,可辛以可怕。他含糊不清的回答只会把她陷入更加艰难的地步,变成一个勾引大伯哥的女人,这就是毁一个保一个的方法。 在社会上,道德观念对女人更要苛刻。 那人擦瀑布汗,“庄总,您现在处于关键期,不能出任何的闪失,辛小姐……我们会做好安保工作,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大众会渐渐淡忘。” “你们下去吧。”庄棕翮挥手让他们走,大家欲言又止,他们是庄棕翮的团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一次战役,他们已经摇旗呐喊,可做为主帅的庄棕翮却不想打这场仗。 “庄总,这不仅是您的私人事情,关系到庄氏的名声与未来。”那人小心再小心,“庄总监和庄经理已经联手,我们不主动回击会更加被动。” “嗯。”庄棕翮疲惫地应答一声。 第七十六章 待众人退去,李晓才拿出庄棕翮的手机递过来,“辛小姐来过电话。” “嗯。”庄棕翮接过来放在桌面上。 李晓欲言又止,后来鼓起很大勇气说,“女人比男人在社会生存要经历更多,无论是哪种解决办法对女人来说都是伤害。” “你在指责我?” “不敢。”李晓摊手,“我当然希望您存活,这样我才能还房贷和孩子的学费。” “经验之谈。”李晓苦笑。 “无可避免。”庄棕翮转着笔漫不经心的说。 李晓摇头,“可以避免,您只是没下定决心避免。” 庄棕翮抬头看她,手上的笔忘记转,啪嗒掉在桌面上。李晓笑,“很抱歉我的不会装糊涂。”李晓想说,庄总像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料到这样的后果。 “难得糊涂。”庄棕翮轻声说。 李晓认可地点头,“是啊,所以我落了个单身妈妈和声名狼藉。” “你为什么离婚?” “我发现男朋友在外面有情人,对方见事情败露和小三演了一出戏,速度更快转移资产,和我分了手。” “很可怜的故事。”庄棕翮真心评价。 李晓摇头,“不算可怜,至少我是主动找了小三去讨说法,总比有些人被小三找上门来好些,庄总您说是吗?” 庄棕翮皱眉看她。 李晓接着说,“您早知道对吧?她本不该在这局内,现在想要退出去已经不可能,估计她自己知道,可没想到是这么惨烈的退场方式。”一场局了怎么能少了一枚棋子,少了就不完整了,几个大玩家怎么能开心,所以他们要在棋子弃用之前物尽所用。 “依你说,我该怎么办?”庄棕翮好笑的看着李晓。 李晓被庄棕翮的眼神看得胆战心惊,可她必须说下去,“您应该知道缘由。”从根上解决就什么都消失了。 庄棕翮以手机代笔在手间转动,让李晓出去。等门关上,庄棕翮把手机解锁,李晓知道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意外,她和辛以可认识,而且把庄氏内部的情况看得清楚。庄棕翮的手机里只有两张图片,一张是辛以可曾发来的得得的照片,另一张是辛以可睡着时候的照片。 庄棕翮把电话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辛以可的声音还算平稳,她只说,“我要离婚。”辛以可的声音透露着股一鼓作气的决绝,我要离婚离开这场错乱的局,我要退出。 “可以。”庄棕翮疲惫的揉着鬓角,“对外什么也不要说。” “不可能。”辛以可态度强硬,“我已经很差劲,我不能让我的父母和孩子跟着我遭受这样的骂名。” “辛以可。”庄棕翮低声叫她的名字。 辛以可呵笑一声,“你到现在还要护着他,庄棕翮你要当个好哥哥我不拦着,我不想再忍气吞声。” “如果这是你要的,我不会拦着你。”庄棕翮压低声音说,“但我不会置之不理。” “那我们拭目以待。”辛以可挂了电话,还对这人有什么期待。 辛以可把那些帖子一条条看了一遍,言语很一致,有些激动些的言语很激烈,辛以可竟然心平气和的看完了,她在帖子后面跟帖,只是几分钟就被删掉,再写仍旧是一样的结果。 辛以可再次委托律师起诉离婚,这次竟然有人愿意受理,问了辛以可决定离婚的原因。辛以可把事情说了,律师很为难地挠挠头,“辛小姐,您与庄先生感情破裂与出轨,可以做为缘由,至于庄先生身体方面的原因,这个最好不要提起,对您离婚没有帮助。” 辛以可疑惑,“为什么不能提?” “如果辛小姐执着,我爱莫能助。”律师很冷静的分析,“就您目前的处境来看,离婚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只是得到孩子的抚养权几乎不可能。”律师把一份文件递到辛以可面前,“如果您同意这些,庄先生同意离婚。” 内容很多,辛以可逐条看一遍,因为她不是合格的母亲及妻子,自愿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庄棕翀要留下得得,做为他最后的遮羞布,给别人看:看,这是我的孩子。 庄棕翮从公司出来去医院看望庄嘉讯,仪器上显示的庄嘉讯的心跳很正常,庄棕翮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说话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庄嘉讯看他的样子就来气,没好气地问,“去哪里?” “去看泉叔。”庄棕翮切了一个苹果,一半递给庄嘉讯。 庄嘉讯不耐烦挥开他的手,“遇到事情就这么藏起来了?出息。” “要不您说怎么解决?”庄棕翮反问父亲,看庄嘉讯气得瞪眼,他不屑地说,“您舍不得二儿子舍不得三儿子,我还不腾位置做什么。” “大庄……”庄嘉讯艰难的叫庄棕翮。 庄棕翮又把半个苹果往庄嘉讯面前递递,“苹果还不错。” 庄嘉讯拿起那一半慢慢的吃一口,“什么时候走?” “晚上。” “偷跑?” “您明知道去那里,只有晚上的车。”庄棕翮无奈地说。 庄嘉讯把实在不爱吃的苹果放在床头上,“你甘心?” “不甘心。”庄棕翮咔嚓咔嚓的咬苹果,“我没说不回来。” “三庄……” 庄棕翮点头,“我走了,你好好活着吧。” 庄嘉讯还要吼他几声可体力实在不行,说出的话软绵绵,“代我向泉叔问好。” 等庄棕翮离开,庄嘉讯看着床头上的苹果,拿起来又咬了一口,是比平时要甜脆一些。 庄棕翮是晚上的车去乡下,第二天庄氏以庄嘉讯的名义宣布了对庄棕翮的处分,罢免一切职位暂由庄棕翊代理。事件的最大嚼头悄无声息的离开,有人说是不负责任逃避躲着,把一个女人留在舆论中心;有人说这只是庄氏掩人耳目的烟雾弹。 生命千变万化,每天有不少新奇事情等着发现和赞叹,少了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原本压制不住的事情竟然在一周之内便烟消云散,辛以可再走在街上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周内,她家外围堵了不少人,有往里面扔东西有些是些鞭炮之类,得得被吓得睡不安生,钟翠玲和辛父日夜不敢出门,在家陪着,辛钢豪更是亲力亲为守在外面。 辛以可奔走多家,得到的答复是一样的:离婚可以,但是要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辛以可这才知道庄棕翀有多么恨她和庄棕翮,下了决心要膈应一辈子,要让辛以可离不开时,时刻刻的放在身边折磨,就算她狠心离开要让她一辈子不得舒畅。 庄棕翮回来了,辛以可没有见到他的人,是陶应之说的。陶应之观察着好友的表情谨慎的说,辛以可平静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陶应之不淡定,“嗯是什么意思?他那么走了是什么意思,有这样的男人吗,亏我还觉得他是个男人。” 得得七个月了,可以蜷着小腿噌噌的爬,他爬着累了就把脸扁在床上,双手霸道的摊放,小**高高的撅着。辛以可把得得轻轻的翻过来,前一秒像是已经睡着的小人,噌秃噜着从辛以可的手里往下滑,憨态可掬的一塌糊涂。 陶应之是为辛以可打抱不平的,嫁给庄棕翀之后过得不好她是知道的,在新闻出了的时候,她最初还大快人心地想,让庄棕翀那个男人颜面尽失,最好能尽快同意离婚,可事情发展的越来越大,陶应之开始担心辛以可,求着李经纬从中出力。李经纬摇头,“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无能为力。”陶应之不由得想,是庄棕翮得罪了什么人吗?还是辛以可惹怒了谁? “你觉得,得得长得像谁?”辛以可模着儿子肥嘟嘟的小下巴,轻飘飘的问。 陶应之把得得抱起来,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得得,七个月的孩子已经长开不少,小家伙头发黑亮皮肤白皙,一双接近滚圆的双眼皮大眼睛格外有神,这时候的小孩子有粉女敕的水汪汪的小嘴巴,得得也有。 “皮肤和眼睛像你,额头、鼻子像庄棕翀吧。”陶应之把小家伙抱得更近,看着谁都像仔细看又不太像。 “他的额头长得像他爷爷,庄棕翮也是这样的额头。” 陶应之震惊的看着好友,“你没事儿吧。”她再看得得,觉得那些不明显的点竟然十分像庄棕翮,比如下巴和肥肥的耳垂。 “他长得像庄棕翮。”辛以可笑着说。 陶应之把得得递给辛以可,她忐忑不安的问,“你怎么想的?” “什么也没想。”得得一个劲往辛以可怀里拱,辛以可撩开衣服,得得轻车熟路的寻找到口粮,咕咚咕咚吃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陶应之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她是从李经纬那里知道的,当时恨得把李经纬痛打一顿,却不敢告诉辛以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告他,他身体有问题,一定可以离婚的。”陶应之忧心忡忡。 辛以可摇头,“他不同意我离不了婚的,他要和我打长久战。” “总要**的,离了婚他能怎么样?” “他们一定能证明庄棕翀没有问题。”辛以可格外的冷静。 辛以可翻来覆去想照片的事情,房间是庄棕翀告诉她的,至于庄棕翮为什么在哪里辛以可不知道,但她相信,这是一场局,是庄棕翀设好等着她跳的局,目的就是让她月兑不了身。如果她执意离婚,这是一个警告,会以身败名裂为结局,很好的掩饰过了庄棕翀离婚的真正原因。如果她退缩改变主意,继续有名无实的婚姻,妻儿双全,谁会想到庄棕翀身体有问题。 “庄棕翮呢?他是怎么想的?” 辛以可笑,“他的行为已经给出答案。”在庄棕翀与辛以可之间,庄棕翮只会义无反顾选择保护庄棕翀,就算用他的前途和辛以可与得得换也值得。 陶应之心事重重的闷闷不乐,为辛以可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叔叔阿姨知道吗?” 辛以可摇摇头,“他们知道会更担心,我不想让他们被牵扯进来。” “可可,你真的成熟好多。”陶应之真心感叹,曾经那个只知道憧憬爱情向往婚姻,简单的如同一张白纸的辛以可,一年前陶应之还无法想象,辛以可会静静的坐着,淡淡的筹划接下来两年的安排。 辛以可抬头轻笑一下,“成熟需要撕毁幼稚的外衣,过去是我爸妈把我保护的太好,现在他们老了,得得还太小,轮到我照顾他们。”辛以可的改变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没有人给她正确的指导,别人只会用矫情的眼神看待她的担忧,连个吐露对象都没有,那时候,辛以可才真实体会到,过去的自己太软弱,一旦失去依赖屏障,她会像浮萍一样漂浮不定。 第七十七章 钟翠玲买了菜回来,看到陶应之在很热情的招呼她留下来吃饭,陶应之怕自己在钟翠玲面前表现不自然白费了辛以可的一番良苦用心,找了借口匆匆离开战场。钟翠玲嘀嘀咕咕的怀疑,“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见着我她就急着走?”辛以可说是说了些女孩子家的私房话,钟翠玲没有再问下去。 辛钢豪提前打过电话晚上队里聚会不回来,辛升荣去看老朋友不在家,饭桌上只有钟翠玲和辛以可。钟翠玲长长的叹口气,“真决定离婚了?”辛以可点头,钟翠玲说,“离了也好,他们家能舍得得得跟你?得得是庄家的长孙又是嫡孙,那些大家庭讲究得很,改天我去给你问问,咱提前做好准备……”钟翠玲叫住辛以可,“不吃饭你去哪里?” 辛以可站在门口换鞋,低着头声音闷闷低低的,“我有点事,您喂得得女乃粉吧。” 钟翠玲对着一脸淡然的得得抱怨,“你长大可别像你妈,性子软谁都能欺负一把,更别像你爸甜言蜜语狼心狗肺的。要是庄家不放你,你就跟着他们吧,反正他们有钱。”得得咯咯的冲钟翠玲笑,钟翠玲心软下来,“就知道傻笑,跟你妈一个样。” 因为辛以可住在娘家,钟翠玲咬咬牙拿出积蓄建议买辆车,辛钢豪说可可是他妹妹应该他出钱买车,可他工资本就不高更何况准备结婚,出了大半的钱买了辆适合女性开的车。辛以可开着车,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就算为了得得,他不能见死不救。 车子停在庄棕翮的小区外,辛以可发现自己出来的匆忙没有带手机,辛以可心里的一鼓作气像破洞的气球一样在渐渐瘪下去。他从不曾给过她承诺,甚至不曾正面坦白过道歉过,或许这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他只是为了庄棕翀才那样对她。 门卫见辛以可不肯离去坐在车里等了许久,只好打电话通过物业询问庄棕翮的意见。庄棕翮回来已经三天时间,他很少走出小区却每天过得很健康,做挥汗如雨的运动,睡到自然醒,几个月的乡下生活竟然治好他的失眠。 庄棕翮换下拳击手套,用毛巾把臂膀上的汗水擦掉,光着脚走进衣橱,选了件白色的圆领短袖套上,拿着钥匙才慢腾腾的出门。辛以可的车子停在马路对面,她坐在车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傻愣愣的发呆,她比几个月前瘦了一些,以前的婴儿肥消失不见。 辛以可被车窗突然敲响吓了一跳,看到车外的庄棕翮更是吃了一惊,他的头发更短,只有几厘米的板寸,穿了件宽松的白色上衣,斜着肩膀站着,少了几分优雅多了几分随意的痞性。 辛以可把车窗降下来,热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她呼吸一下子变得困难起来。庄棕翮问她,“要上去吗?” 辛以可摇头。 庄棕翮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座,翻着储物箱看,辛以可被他突然的多动症弄得忘记早已打好的草稿,干巴巴的问,“你找什么?” “创可贴。”庄棕翮抬着手肘说,他的手肘上不知在哪里划破,三四厘米的长度。 辛以可侧过身子扒着杂物找,应该有的吧,终于在里面找出一片,“不要沾水,最好消毒包扎一下。” “我不会包扎。”庄棕翮说,“你上来给我包一下。” 辛以可坐着没动。 庄棕翮把创可贴撕开贴在受伤处,“找我有事?” “我要离婚。”辛以可说。 庄棕翮淡淡的嗯一声,“你说过好几遍。” 辛以可急着说,“庄棕翀不把得得给我,我需要你的帮忙。” “那就不要离婚。”庄棕翮生疏的抿着唇笑,心里却疼得厉害,他人不在却留有人守在辛家外面,这段时间辛以可每天的生活他都知晓,好几次他想要回来,不管不顾把她带走,可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怎么能隔绝所有呢。他要做的就是忍,什么都不能做,让别人放松警惕。 庄棕翮的反应辛以可早已预料到,可真实的展现在眼前的时候,辛以可还是觉得难受,“我只要得得,请你们放过我。” 庄棕翮没说话,手一下下模着贴着创可贴的伤口。 “请你看在……得得是你孩子的份上。”辛以可艰难的说出口,“庄棕翮,我斗不过你们的,我也不想斗,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我帮不了你。” “不会的,庄棕翮你一定可以帮我的,我不会把庄棕翀的事情说出去,我只要得得和离婚。” “如果有人肯听你的话。”是啊,辛以可现在声名狼藉的一塌糊涂,她说什么都是狡辩,是掩饰,谁会相信一个不守贞操的女人的话。 辛以可笑的苍凉,“是啊没有人相信我的话,连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我怎么能证明孩子不是庄棕翀的呢?你们身上有一样的基因,我甚至不曾与丈夫真正的关系过?说了是不是给自己又添了一宗愚蠢罪。”辛以可凉凉的看着庄棕翮,突然笑了一下,“庄棕翮,你要逼我死吗?” 她的声音绝望到极点,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她不会来找他吧,只有庄棕翮是知情人能帮她,他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庄棕翮把辛以可揽过来紧紧抱住,“是你逼我死。”庄棕翮的下巴放在辛以可的头顶,“要死我也死在你前面。” “你会帮我吗?”辛以可要抬头,庄棕翮摁着她的头不肯放开。 庄棕翮苦笑一声,“我有其他选择吗?”就错到底吧,单选题,不到答案公布,永远不知道哪个是正确的,庄棕翮不愿选那个让他后悔的。 “有没有人找过你?”庄棕翮突然问辛以可,就算庄棕翀是真的恨他,应该没有这样的谋略,定是庄棕翊在背后推波助澜,为什么单单选了那个时机,那对庄棕翊来说还不够恰当,是什么让他提前把底牌亮出来。 辛以可摇头,她想起另外一件事情,“爸住院时候,妈和一位男子……”辛以可看看庄棕翮的表情,“在楼梯间拥抱。” “看清楚脸了吗?” “没有。”辛以可用力回想,“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庄棕翮若有所思的想了会,有些事情终于想明白又不够明白,他揉揉辛以可的头,“越想越傻。” 辛以可低着头想事情,再抬头她满脸期待的看着庄棕翮,“离婚之后,我们怎么办?” “辛以可,我帮你离婚是不想三庄错的更离谱。”庄棕翮没有看辛以可的脸,却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我们不可能。” 辛以可笑着看着他,“为什么不能?你看着我,你爱我吗?庄棕翮。” 庄棕翮不看她,辛以可强硬地掰着他的头转正,爱她吗?不爱,为什么想要护着她保护她,她那么软弱那么没心眼,爱吗?为什么不想把她带在身边。 “不爱。”庄棕翮看着辛以可的眼睛,很果断的说出这两个字,“我们怎么开始的你已经了解,新鲜刺激只是暂时的,理智才是长久的。” 辛以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已经站在悬崖边上,庄棕翮的话是狠狠的把她推得更远,站在危险处岌岌可危,是啊,他从不曾对你保证过,辛以可觉得自己彻头彻尾是个笑话。 辛以可微微笑,她把散在脸颊上的发丝挥开,“刚好我也不爱你,还好你没有爱上我,不然我又夹在你们兄弟之间,和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区别。你答应帮我得到得得的抚养权不要忘记,好了我说完了,你下车吧。” 庄棕翮看着辛以可的脸坐着没动,辛以可转头看他,“还有话要说?可别改口说爱我,很假很可笑。”庄棕翮被辛以可推搡着赶出车。 庄棕翮站在车门要把车门拉开,“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这样热心又会让我误会。”辛以可推开他的手。 辛以可觉得自己真是蠢到极点,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为什么还是不长记性,还来不及从庄棕翀带来的漩涡里爬出来,她竟然想要跳进另外一个。他永远比你冷静和睿智,不会像你一样没有主心骨,被别人偶尔的温情迷了眼睛。 回到楼上,泉叔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他瘦了一圈,今天精神还算不错。泉叔看到庄棕翮进屋,“是辛小姐?”庄棕翮点点头去拿水喝,看到泉叔面前桌上的药,他走过来问,“我们去医院。” 泉叔摇摇头,“算了不看了,我想回去了。” “你答应住一个月的。” 泉叔笑着说,“我舍不得庄里的那两棵树。” “我找人替你照顾它们。” “自己的东西还是要自己照顾才踏实。”泉叔问,“你现在踏实吗?” 庄棕翮嗤笑,“我没什么东西放心不下的。” 泉叔没拆穿他,“辛小姐为什么没上来?” “她有急事。” “你没说我来了?”泉叔和善的问。 庄棕翮想要翻白眼,“你和她熟吗?” “看来你没告诉她,我在回去之前还想着见见她,孩子有半岁多了吧?长得像你小时候吗?” 庄棕翮受不了的打断,“说了她也不会上来。” “你招她烦了?”泉叔拿着药回房间,嘀嘀咕咕的念叨,“孩子最好别像你才好。” 庄棕翮气得真的翻白眼,心想我哪里不好了,为什么就不能像我。想起在楼下辛以可故作冷静的模样,庄棕翮忍不住笑,到底是道行浅了点,爱不爱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偏要嘴硬。 庄棕翮孤独惯了一个人惯了,不愿让人陪着,尤其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更不愿他在乎的人陪着担惊受怕。他只愿不要等太久,否则他没有信心还能够追到辛以可。 第八十二章 辛以可与庄棕翮说好要一起去泉叔的农庄,从饮品店出来,辛以可给庄棕翮打电话,“把得得送去我爸妈家,去了要干活,带着他不方便。”庄棕翮现在是全职女乃爸,照顾起来得得丝毫不生疏,把儿子的外套、保暖内衣及围嘴都放进袋子里,先开车去了辛家。 钟翠玲自从那天的谈话之后,对庄棕翮仍旧是考察的阶段,可是疼外孙却是真的。见庄棕翮带孩子来,对孩子他爸没个好脸色,却对着孩子亲了又亲,一直乖乖的叫。 辛以可开了车,庄棕翮就把车停在辛家小区里,等着辛以可来接。辛以可绕了几条街才把车开来,看到站在路边气定神闲等着坐车的庄棕翮,她气得牙痒痒。 庄棕翮拉开车门很没气度的坐进副驾驶座,辛以可的牙更痒带着疼,“让我开车?” “我看看你开车技术怎么样。”庄棕翮继续厚颜无耻。 去农庄要上高速,车程约两个小时,辛以可没有开过这么久的车,她坐得脊背难受,磨牙嚯嚯的瞪着庄棕翮,“有你这样当男人的吗?”在故事情节里,不是应该楠竹潇洒帅气的开车,女主享受的靠着车窗睡觉吗,不是应该楠竹温柔的月兑下外套给女主盖上吗? 辛以可看着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状似睡着的男人,打起精神继续开车。 在高速上有两条分叉路,按照指示牌应该往右走,是环着山的单行道,因为在高速上车速不能慢。辛以可想要放慢些速度,可觉得效果不大。 辛以可战战兢兢坐在一旁,庄棕翮哪里能睡得着,他就是故意逗逗辛以可罢了,看她微微拧着眉头,“前面停车,我来开。” 辛以可转过头面色僵硬,“庄棕翮,不能刹车了。” 只是约莫一分钟的时间,或者只是两三秒钟,车子漂着失控的飞出去,横冲直撞的跌跌撞撞往前,冲破栏杆,撞到了限速的提示牌。 辛以可觉得疼痛,浑身都在疼,疼得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辛以可的后背紧紧贴着靠背上,身前被什么压着,她模模糊糊的叫,“庄棕翮,庄棕翮。”身边没有声响。 葛毅然穿着白大褂在医院走廊里疾如风的走着,让身边的小护士要跑着才能跟得上。葛毅然推开手术室的门,里面的医生看到院长,停下手里的动作打招呼。葛毅然一脚踹过来,“妈的看什么看,他有什么问题我让你们跟着倒霉。” 床上躺着的庄棕翮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脸上是被飞溅的玻璃刺伤的血迹,庄棕翮从未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机的躺着,一动不动。葛毅然走过去轻轻碰碰他的肩膀,“庄棕翮,别他妈的装死,起来。” 躺着的人仍旧没动静,葛毅然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另一间病房里,简单手术后的辛以可醒过来,辛升荣和钟翠玲陪在一旁,看到女儿醒了,忧心忡忡的问她,“有没有哪里疼,叫医生来看看。” 辛以可睁着眼睛看着苍白色的天花板,钟翠玲伸着手在她眼前虚晃了几下,辛以可连眼睛都没有眨巴一下,“是不是傻了?”钟翠玲小声问丈夫。 辛以可动了动眼珠子,“妈,得得呢?” “你哥和晓晓在家看着呢,好着呢,你别担心。”辛升荣疼惜的对女儿说。 辛以可费了点劲才说,“庄棕翮呢?” 钟翠玲与辛升荣对视着,不知道该怎么对女儿说,“在手术,葛医生在,你别担心。” 辛以可想,怎么能不担心,如果不是他,现在躺在那里的应该是我。 庄棕翮的情况严重,在葛毅然的威逼利诱下,一帮权威医生坚持几个小时终于把庄棕翮从死亡线上拉下来。葛毅然感激的几乎要拍掌庆贺,辛以可陪在庄棕翮身边,两个人都狼狈的很,这次辛以可没有掉眼泪。 有警察来调查事故原因,说检查之后是车子的问题,又签了张罚单就走了。 葛毅然看着调查结果愤愤不平,“这帮人脑子抽了吧,正常的问题能突然失灵?” 辛以可从被送来的随身物品里,拿出一瓶,递给葛毅然,“你能帮我查查成分吗?” 辛以可如此的平静,让葛毅然十分的接受不了,庄棕翀住院那次,辛以可可是十分的不淡定呀,看来,经历点事还真是不一样。 庄棕翮醒来是在第二天,醒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坐在旁边的辛以可微笑,他好像理解了庄棕翀醒来时候的感觉,第一眼看到的是心爱的人,怎么能不是非她不可。辛以可握住庄棕翮的手,回他轻轻柔柔的笑。 庄棕翮的情况渐渐好起来,庄家不曾有人来看,连公司的下属同事都不曾有一个,李晓倒是来了,她已经离开正源另外找了一份工作,没有正源好福利却够安稳。辛以可问,“他们赶你走的?”李晓是庄棕翮的助理,庄棕翮在公司的人脉被清理,李晓应该是被牵连的吧。 李晓摇头,“有正源的工作经验,想找份工作有什么难的,我这样把正源当跳板,庄总您不生气吧?” 庄棕翮正戴了副眼睛,把报纸折来折去,已经能稳稳坐着的得得小盆友,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爹飞快动着的手指,及被揉的皱巴巴的报纸,等着折叠之后的成品。庄棕翮听到李晓的话,漫不经心的摇头,对辛以可说,“那个船怎么叠的,我忘了。” 辛以可站起来,把他手里的报纸接过来,撕了条边折合之后一扯就好了,辛以可冲庄棕翮说,“你怎么这么笨。” 被说笨的庄棕翮丝毫不介意,拿着辛以可折叠的成品对儿子炫耀,“快说爸爸厉害。”得得小盆友很给面子的啪啪鼓掌,口齿不清楚的说“八八”,乐得庄棕翮把正流口水的儿子抱起来,吧唧亲一下。 李晓看得大惊失色,庄棕翮可不是这样的人,李晓扛扛辛以可的肩膀,“庄总要一直这样下去?”辛以可看看和得得相似的男人,她微笑着说,“可能是他放下了吧,我没问。” “你怎么不问问他,公司不少人还指望着庄总呢?” 辛以可摇头,“我尊重他的决定。”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 葛毅然抽查成分之后的结果,没有交给辛以可,而是交给庄棕翮。庄棕翮翻着厚厚一沓印着图案的纸张,“这是什么?” 葛毅然模模得得的小脸蛋,被小盆友躲过去,一直对自己的颜十分有自信的葛毅然大受打击,不屈不挠又伸手去模得得,得得小盆友发飙,举起小胖手,啪一声打在葛毅然的手背上。 葛毅然吹胡子瞪眼,“庄棕翮,你看你儿子。” “看你也是欠打。”庄棕翮模模得得的脸,把葛毅然刚碰过的地方蹭蹭,得得竟然没有拒绝。 葛毅然扶着受伤的心脏,坐回凳子上,“辛以可给我的,让我做检查。” “她给你的?”庄棕翮的视线落在某页某行的文字上。 葛毅然点头,“外表看起来像苹果汁,味道也很相似,里面却是加了其他成分,少量能致人头晕目眩出现幻觉,大量就跟敌敌畏差不多功效。”葛毅然比了下瓶子的大小,“这么大一瓶,喝下去比农药更快。” 庄棕翮把文件又看了一遍,这是种新型的毒品,因为浓度高价格昂贵,比普通的毒品流通的少。 “车子检查结果出来了,被人动了手脚。”葛毅然看着庄棕翮说,“这次是你们俩命大,被栏杆拦着没有冲下去,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老方最近在做什么?”庄棕翮把纸张合起来,手指用力的揉着眉头,得得看庄棕翮的动作好玩,他像模像样的学庄棕翮,揉着自己的小眉头,把眉头揉的红彤彤。 葛毅然说,“正和庄棕翊鼓掌欢庆呢。” “嗯。” 葛毅然问,“真不出手?” “不出手。”庄棕翮拦住得得要放进嘴巴里的手,这是辛以可明令禁止的,妈妈不在,爸爸要做个尽职的好爸爸。庄棕翮指使葛毅然,“去打盆水来,给他洗手。” 葛毅然暴跳如雷,“我是院长,我医生,不是你家保姆。” “快去。”庄棕翮丢出两个字,葛毅然满月复牢骚的去了,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辛以可猜到葛毅然不会给她正确的结果,她另外给了陶应之一份,让她拿去姐夫的医院做检查。陶应之不知道是什么,闻闻味道说应该蛮好喝,可拿回来结果,她吓得腿软,“你从哪里弄来的?” “庄棕翀给的。”辛以可翻着纸张看,其实她看得不太明白。 陶应之惊叫,“他给你这个做什么?” “想让我死。”辛以可说。 陶应之啊一声,“他为什么要让你死?” “这个吗?有两个解释,其一,他一直以为是庄棕翮害他变成这个样子,他是以牙还牙,如果我以相似的方式出意外,对庄棕翮是个很好的打击;其二,什么样的人不会说出秘密,死人。” “他这么恨你吗?”陶应之问,毕竟是曾经爱过的,就算不爱,要这样惨烈吗? 辛以可抠着纸张,低声说,“在这之前我以为就算恨,应该是我恨他。”说什么好聚好散只是骗人的话语罢了,哪里能好散。 “他应该是不能接受,你现在和庄棕翮好。”陶应之分析,“那你不是很危险?” “躲不掉的。” “你要告诉庄棕翮吗?” “我等他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