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重构》 第一章 悲剧缔造者 “地球,那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合理,你的出生,你的存在,就是因为那个世界需要你去纠正。” 他就是一具空壳,被塞入了空白的灵魂,没有任何的思想,更没有心灵的存在。某一天,那具在这不合理的世界游荡了二十余年的空壳,突然忆起了那句话;从那以后,空白的灵魂,渐渐被人生所填满,染上了去除不尽的sè彩。 “这不是启蒙,是毁灭,是冤孽。更不是什么先驱者,只是,一般人而已。”在yin沉的天空下,常仁就着雨水吞吃着盒饭,用含糊不清的语气呢喃着令人费解的话语。 在几步远的临时雨棚下,一位黄头发的青年却是用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吃着他的盒饭。 “吶,黄。”常仁突然开口叫到。 “干嘛。”被叫到的青年习惯xing地回应了一下继续说,“我说,边淋雨边吃饭很有意思吗?还是说你正在尝试着去习惯卖身还债的沧桑感吗?真是的,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你的异常。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说罢,黄继续大口大口咀嚼着只有米饭和酱汁的盒饭。 常仁抬头望向天空,那是被黑sè云彩所遮蔽的天际,还有豆大的雨滴;不单如此,不知为何,纳入眼帘的还有苍郁的枝叶。 “这里是哪里?” “看了不就知道了?某处人迹罕至的森林里的矿场。”黄若无其事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常仁低下了头,露出了一脸失望的表情,他放弃了一般沮丧地说道:“实际上我想问的是,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黄沉默了一下,显然是在思考着,然后他沉吟道:“三十……年左右吧?” “我……”常仁一下子站了起来,愤怒地砸掉了手中的盒饭,“三十年?开玩笑的吧!” 黄板着脸,冷静地回答说:“我认为不是开玩笑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是那家伙亲口说的。” “那家伙?自我感觉非凡的那家伙?” “嗯,非常自恋的那家伙。” “啪!”两人同时握断了手中的筷子。 地点,不明,总之,在地球上的某一处森林里就是了。时间,不明,总之,看ri落就知道了,不过知道的只是一天之中的大概时间就是了。两人绞尽脑汁所能知道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不行了,不行了。”仓促地晚饭过后,两人一如既往地开始秘密地策划逃亡计划,今ri,他们的计划依然没有任何进展。黄使劲地揉弄着自己的头发说道:“简直就是孤岛,到底要怎么办!” 常仁接过话:“谁知道,说到底,就凭我们平凡的大脑,要策划出惊天动地地逃亡计划什么的,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听了常仁的话,黄就像都败的公鸡一下子垮了下来,他说道:“我说啊,你能正常一点吧?逃跑就逃跑呗,干嘛要惊天动地?” “世界纠正,重构,重启……”常仁没有回应黄的话,而是再次突然开始神经质般地自言自语,意义不明的词汇一个个地从他口中吐露。 “黄。” “又怎么了?”黄在铺满了树叶的cháo湿的地面上躺了下来,背部的冰冷直入脊髓再传达到脑袋,让他冷静了下来。对于自己命运的不幸,他曾发狂过。那一天的事,储存在他脑内,清晰得就像电影的回放一般。他在思考着如何让常仁认真起来,却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记忆的泥沼。 “对不起。”黄已经想不起这是第几次的道歉了,自从来到这里后,他从未中断过对常仁的道歉。因为他知道,光是道歉没有任何用处。 他是无辜的,是被我牵连进来的。黄暗自想,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想必现在,常仁应该是在暖和的被窝里睡下,做着美梦吧。巨额的债款,只是因为和常仁走着近些,那些人就不由分说地把常仁一同带走,无理地要求毫不相干的常仁一同承担债务,在这不明之地受尽欺侮。 “再怎么道歉也没有用。”常仁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合理的,无论是你还是我,亦或是其他无数的人,都是这样。” 黄终于明白了,至少他认为自己搞清楚了一件事:“弱小也是罪,平凡的人注定会被非凡的人所支配。有人生来就继承巨额财富,而我偏偏生来就背负巨额债款。与其说不公平,不如说……” “不合理。“常仁替黄说出了接下来黄想要说的话,“‘我没有名字,有的只是和债务一同传承下来的可憎姓氏’。你都说了多少次了?” “这句话由你说出来,感觉很滑稽。”黄说。 “彼此彼此。” 入夜的寂静,煤灯的昏暗,还有野兽的嚎叫,互相交织在一起。这注定了是不平凡的一夜,然而,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过着的这夜依然是平凡的,是一闭眼一睁眼就能迎来第二天的朝阳的平凡。 “喂。”在久久地沉默之后,常仁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黄问,“你总是yu言又止,果然还是恨被我无端牵连进来?要打吗?可以的,我不会反手的。” 常仁感到了刺骨的寒冷,是因为下过雨的关系吗?还是因为淋雨的关系?他的手脚冰凉,但他却很享受这个感觉。以铺满树叶的地面为床,以单薄的衣服为被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经常体验的到的。 “你白痴吗?”常仁说道,“我还没无能到只能靠暴力来发泄的程度。什么‘我是无辜的’、‘我和你没关系’之类的话就算说了也没任何用处,只能让自己更加不爽而已。如果,如果我们有机会的话……” “什么机会?”黄问。 “纠正,重构这个世界的机会的话。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废话,肯定的。现在也只能做这种无聊的妄想了……对了,逃亡计划呢!”黄突然大叫起来,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对话彻底偏离了主题了,“今晚也是毫无进展吗。” “计划?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需要。” 常仁笑了。在此时此刻,黄久违地再次见了常仁的诡笑。黄知道,这家伙是异常的,常仁是异于常人的存在,每时每刻都比偶尔发狂的自己更加的疯狂。 “你,认真起来了吗?”黄小心地问了一句。 “这个世界是不合理的,虽然说我所说的不合理和你所说的不合理稍微有点不同。”常仁对黄反问道:“那么你认为呢?” 黄回答不上来,或许常仁根本就没有对黄的回答抱有期待;但是,黄在此刻意识到,如果不对常仁的反问做出正确的回答的话,也许自己将要失去什么,比如说机会什么的,改变世间合理xing的机会。因为常仁的异常,就连他这个被社会评价为丧心病狂的杀人犯,都会时不时地感到恐怖。 人、人、人,一切的中心,地球的主宰,那么凌驾于数十亿人之上的主宰呢?绝非是特定的某人,而是每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每个世界都以自己为中心旋转着,人们在想到他人的时候总会优先想到自己。世间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自己能了解到多少?黄伸出手心,对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继而重重地握住,他的答案是:零。 ; 第二章 离开 “关于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不合理的地方,这才是正常的现象。不如说,正因为不合理,所以才能构成如今的这个社会。不得不承认的是,只要存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合理的,不管愿不愿意,都是让人无可奈何的绝对合理。”黄继续说,“我怎么认为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同样的,我对你的世界观同样一点兴趣都没有。” 树叶顿时沙沙作响,刮来了好大的一阵风,让白天停留在树叶上的雨滴哗啦啦地掉落在两人身上,掺合着酸臭的汗水,粘腻的衣服附着在皮肤上,不堪忍受。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想必明天又会收罗出一大推苦工的尸体,像垃圾一样堆放成金字塔。难以想象,那是自诩生存在和平安乐的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想都不敢想的风景。 “但是,绝妙的风景。”常仁却非常喜欢那样的风景,这也是他能够长久呆在这里而不会感到厌烦的理由吧。 “有人来了。”黄发现了晃动着的灯光,宛如一颗闪亮的星辰掉落在漆黑一片的森林里。 “差不多已经呆腻了。”常仁站了起来说道,“是时候回去了。” 灯光越来越近,灯光的主人也露出了真面目,那人穿着防弹衣,手里提着冲锋枪,一副士兵的打扮。那人的身份,反正不是恐怖分子,就是叛军之流,而绝不是守护一方平安的正义之士。”黄金,黄金,还要更多的黄金,你们在干什么!晚上也要给我去挖黄金!”士兵走到黄面前,提起枪托砸到黄的额头上,看不见的液体流淌下来,浸入黄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可即便什么都看不见,他也知道,流进眼里的是什么。 “好痛!”黄忍不住**起来。可是这莫名的兴奋感是什么?“痛,剧痛,活着的实感。”在这里,打人,更或是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那是支配者的权利,被打和被杀是没有ziyou的苦工应尽的义务。 黄挣扎着站了起来,站起来的同时他听到沉闷的倒地声。视觉逐渐恢复,在被染上鲜艳sè彩的视野内,混合着黑暗,他看到了一具尸体,一具在脖颈处贯穿了一条尖锐的树枝的士兵的尸体。他居高临下蔑视着这具新鲜的尸体,口里呢喃着:“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苦工也有反杀的权利。”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这是真理。”常仁说道,“那么怎样才算是胜利者呢?” 黄掩住剧痛的额头回答道:“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场合有着不同的释义。我们的话,很简单,那就是,对方死了,而我们还活着。” 森林,确切的说是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黎明将至,白雾笼罩着一切。金矿的某处聚集了一队真枪实弹的士兵,其中一个作军官打扮的黑人从一条长年累月被踩出的小径缓步走出。男人的名字叫卡帕,是一名将军,他是此地的负责人。卡帕天生一张飞扬跋扈的面孔,深棕的眼睛微微下陷,更突出了他挺直、阔气的鼻梁。他的眼角还挂着眼屎,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逃跑的是什么人?”卡帕在一具尸体旁蹲下,他将插在尸体脖颈上的尖锐树枝抽了出来说道,“手法干脆利落。我的士兵,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我们相信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结,而是进入永生的门径。是出离肉身与主同在的圣礼。” 卡帕宽大的手掌从尸体的脸上轻轻拂过,尸体的眼皮被拉下,脸sè虽然苍白,但只是睡着了而已,在永恒的梦境中。 “将军,逃跑的两个苦工都是中国人,这是他们的照片和资料。” 卡帕漫不经心地接过秘书递上的文件,看也不看地打了和哈欠说道:“没有人能通过这里的封锁,肯定还躲在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玩捉迷藏的理想之地,反正迟早会找到的。我的士兵们,敬请的享受捉迷藏的乐趣吧。捉到,然后……” “处死”两个字在卡帕的眼角的余光瞥见资料上的头像的同时,就消失在了喉头。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这两个人我有点印象。” 卡帕目光老辣,他习惯对任何刚见面的人做出评价,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黄头发的年轻人是个超乎想象的杀人狂魔。另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就只是个普通人。这是在那两个年轻人刚刚被送到这里时,他对他们的评价,非同凡响的评价在看了两人的资料后得到了证实。 杀人狂魔叫黄招财,非常庸俗的名字,另一个叫常仁。对卡帕来说,那两个年轻人的不平凡与平凡,都是不止一提的,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不值得他记住。但事实证明,他对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评价错了。那个叫常仁的年轻人乍看之下平凡之及,实则一点都不平常。卡帕惊讶地发现自己无法对常仁做出正确的评价,就像是披了一层简单明了的外衣,里面却是纠结成一团的矛盾体,常仁的存在似乎是不合理的,又似乎是合乎情理的。 越想越不明白,卡帕承认自己无法模清常仁的底细,这样的话,那只有一个理由,应该是不可思议的存在,同他一样,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直到太阳升起,光线驱散了白雾的同时,卡帕从脚底下感到了震动,紧接着是从东边传来的爆炸声,一朵小小的蘑菇云升起。 “真美。”卡帕情不自禁地说道,他的眼光,就像是在欣赏着烟火,动听的爆炸声,魅力无穷的蘑菇云。“那两个年轻人,炸掉了我们的军火库。”帕卡用理所当然般的语气说道。 站在身边的秘书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那怎么可能!炸掉火药库,比从这里逃离还要不可能。” “可事实就是事实。”帕卡说道,“哪怕你就是无法接受。” “可恶,我这带人过去,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秘书说。 “放弃吧。”卡帕收回了视线,他看向了另一个方向,与东方相反的西边,一架直升机从密林里升起,“现在,他们在那里面。”卡帕指着直升机说道。 “怎么可能?刚刚才炸掉我们的军火库,什么时候绕过我们跑到那边去了?还抢了我们的直升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秘书呆呆地望着直升机问道。 “方法很简单。只是以你的视界,尚不足以认知而已。”帕卡笑着,冲着直升机挥手,那姿势仿佛是送别又仿佛是要让常仁注意到这边一样。他对秘书吩咐道:“封锁消息,另外代我向上面写篇报告,就说军火库的爆炸是个事意外。” 卡帕目送直升机的远去,直到直升机化为天际的一个黑点,他毅然转身离去,沉吟道:“终于开始了吗?灭世的魔法使的诸位,准备好了吗。” ; 第三章 起始之地 直升机上,黄正驾驶这直升机飞向未知的目的地。在如今的社会,只要有钱的话,就不用担心有到不了的地方。这么想着,黄拍了一边的箱子,箱子里面装这的是提炼完成的金砖。 “常,你到底是什么人?”黄忍不住问道,就在今天,他看到了常仁超越常理的一幕,世间所不合理的存在。 常仁正只手托着腮望着外面的景sè,听到黄的提问,想也不想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 “不知道,我对自己一无所知,这是事实。但是没关系,因为我对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是人也罢,不是人也罢,都无所谓。我的存在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世界的重构。我的使命就是给世界添加新的法则,在相对论、万有引力等法则的间隙里,注入名为‘魔法’的法则。”常仁收回了目光说道,“你会帮我的。” “当然。”黄说道。 “那么,你就是灭世的魔法使。” 一星期之后,凌晨三点,一艘破烂的捕鱼船上。 睡着正香的常仁被叫醒了,睡眼惺忪,昏暗之中,常仁看到了映照在煤灯下的黄的脸庞,比谁都要平静的一张脸,没有笑容的脸。 “马上就到了。”黄一**坐在常仁的一旁,给常仁倒了一杯水说道,“立新市,我们回来了。立新市的各位,欢迎吧,然后恐惧吧,恶魔回来了。” “你不能正常说话吗?”接过水的常仁用无语的表情说道。他啜了一口水后问道:“你一直没睡?” “嗯。”黄应道,“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前面可是一切的开始之地,也是一切的终结之地。” “失眠的话就别喝咖啡。” 立新市的灯光出现在海平面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捕鱼船宛如一只飞蛾般扑入灯火之中,浴火焚身之下,说不定就是重生。霓虹灯的光华璀璨炫目,繁华不敢直视。 “好耀眼。”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虽然这完全是心理上的原因。 在无尽的灯光之中,似乎有一盏灯月兑离了大部队,快速地向捕鱼船接近。 “我的错觉吗?”黄问道。 常仁伸长脖子眺望着:“应该不是错觉……缉私艇?” “倒霉,我们的黄金不保了。”在嘴里嘟囔着这句话的黄随便地叹了口气,他吹灭了煤灯说,“接下来就是体力活了。” 尚有余裕的两人做好准备动作,然后双双跳下了船,最后一段的路途,他们打算游泳过去。 缉私艇靠近了捕鱼船,缉私队长高炳锋拿起高音喇叭责令来船停船接受检查,在得不到答复的情况下命令队员登上了空无一人的捕鱼船。 “喂喂,薛二吗?”搜查完捕鱼船后,高炳锋拨通了一个电话。 薛二,虽然因为名字经常让人说三道四,但所不可忽视的是他做为一位jing察的能力是优秀的。 “干什么,你知道现在几点吗!让不人睡了。”手机另一头传来了薛二愤怒的咆哮声,“还有,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别叫我薛二,叫薛队。” “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干脆改了就是了。”高炳锋发表着自己的善意。 “父母给的名字,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立新市内的一间公寓里,薛二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即便现在才凌晨三点多,“这回又是什么事?我说啊,每次遇到难题都要我解决,你的工资干脆也交给我花好了。” “这次真的很奇怪,碰到一搜捕鱼船,一个人都没有,想必是提前跳海逃了,没有作任何的顽抗。现在我的手下正用探照灯在海面上找人。”高炳锋说道。 “这很奇怪吗?”现在以薛二的心情,真的直想瞬移到高炳锋提着他的领口质问一二。 “听我说。”高炳锋顿了一下满月复狐疑地说,“我在船上搜到了一箱子的黄金。” “真的?” “真的,估计得有上百斤。” “论斤算啊!”薛二忍不住提高了音调,上百斤的黄金他见过,却没见过舍得抛弃这么多黄金的人。普通的话,应该顽抗到底,驾着船撞向缉私艇才对。他搭起手机,走进洗手间,模着下巴陷入思绪:“并不看重金钱吗,奇怪,不是黄金的走私,还是说黄金只是附带的?什么东西能让上百斤黄金变得无足轻重?” “薛二?” “叫我薛队!”薛二拿起手机说道,“什么东西能总之,我会安排人在海岸巡逻,先捉到人再说。” “拜托了。”高炳锋说罢挂断了电话。 趴在沙滩上,常仁筋疲力尽地喘着粗气,他几乎是被海浪冲到海岸的。“差点没命了,这就是没有魔法法则的世界的人类的极限了吗?弱,太弱了。” 同样四肢朝地趴着的黄,他被海水冻得紧紧的脸渐渐舒展开来,露出爽朗的微笑:“就只是你个人的极限吧?” “难得你笑得这么爽快,但是遗憾的是,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马上就会有jing察来吧,只要他们不是太废。” 常仁说着恶心地吐出舌头,海水的腥味和咸度,实在不是拥有凡人之躯的他能够忍受得了的。 “这里是……”借住灯光,黄判断着他们的所在处,“我知道这个海滨公园。这里的水质本来就很差,你看,到处都是垃圾。” “走吧。” 边走边扫去留在沙滩上的足迹,猫身在塞满了垃圾的礁石里,避过各段路口的监视器。站在虽空无一人,但依然有不少来往车辆的路边。常仁紧紧地交抱着双手,吸着鼻涕,瑟瑟发抖着。天气冷得就像天然冰箱,他觉得也许就这样冻成冰棍也不错。 现在是什么季节?平时的常仁对此是持有漠不关心的态度,但是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关于季节的思考,失去时间之后才意识到时间的重要。大概入冬了吧,常仁边走边想着,被卖到热带雨林当苦工的那些ri子里,让他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 “其实挺开心的,每一天,都有人死去。”常仁低语着。 走在旁边的黄看了常仁一眼,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异常。”低沉的声调充满了遐思。 路上不时地会有巡逻的jing车开过,或躲进yin暗的巷子里,或藏身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里,总能险险地避开。 从异地他乡逃亡,回到家乡的感觉并不幸福,这份排斥感,无论是常仁还是黄都深深地感受到了。 ; 第四章 失格者的不当行径 “肚子饿了。”黄轻轻地叫道。 “适者生存,肚子饿了就得拉紧裤腰带继续挨饿的人,毫无疑问,我们是不适者。”常仁一边感受着自己的虚浮的脚步一边做出分析,“追求成为适者的是强者,弱者只会坐等社会向自己靠拢。” “那我们呢?”黄抬起了头,他们碰到了刚刚从卡拉ok酣畅淋漓一番的男男女女。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怪异的笑容,那是作为一个人绝不该有的笑容,怪且异。 “遗憾,我们既不是强者也不是弱者,咱是失格者,下地狱吧,各位。” 凌晨四点半,发生了一起恶xing抢劫案。正风风火火到处搜查可疑人物的薛二接到一通电话后不得不立马赶往现场。 在兴港路距离天地缘卡拉ok不远处的天桥上挂着六个人,其中两个**着身体只剩下**裤,另外四个虽然衣物尚在,但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当然,他们现在早已被jing察给卸了下来。 两位被剥光衣物的两个男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并咆哮着,他们所受到的羞耻已经远远胜过了恐惧:“那两个人算什么!神经病啊!我要告他们!你们是jing察的话就快抓到他们!” “这样子根本就无法沟通。”薛二疲惫地叹了口气,转头问旁边的jing员说,“具体的情况呢?” “除了损失了现金以及两套衣服外,没有受到什么人身伤害……除了被吊起来外。” “两个人,而且还是强弩之末、jing疲力竭的两个人,这边可是有六个人。”薛二捂住额头,从手掌中传来的热感,好像有点发烧了,“到底有多没用。” “没办法,毕竟是没受过训练普通市民,只要对方一亮出刀具,这边怎样都没辙。” “不管怎么说,没事就好,把他们带回jing局问话。马上,就能把犯人揪出来了。” 说话间,已经有jing察在附近的垃圾桶里发现两套破破烂烂的工作服,被海水浸湿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虽然其他jing员都纷纷捂住鼻子,身体也做出了排斥的倾向,但是薛二还是面不改sè地将鼻子贴在了服物上,他问到了一丝的味道,硝烟味,虽然非常非常的淡。 白天,穿梭的人流爆炸xing地多了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搜查的工作举步维艰。常仁和黄大摇大摆地走在马路边,逛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面,即便偶尔碰到jing察,也能毫不在意地擦肩而过。 “黄,我真为你擦了把汗。”为更好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常仁配合自己的话做出了擦汗的动作,并嘘了一口气说道,“你在jing界可是名人。竟然没人认出你来。” 所谓jing界的名人可不是那种战绩累累的英雄,恰恰相反,黄是最恶的杀人狂。 “应该说是上层jing界。我犯的事已经到了必须封锁消息的地步,已经到了连普通的jing察都只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调遣的地步。”影响社会安定的事件是必须做好完善的保密工作的。 黄是杀人犯,不是普通的杀人狂,而是更上一层的屠杀犯了。到底得杀多少人才配得上屠杀两个字呢? 黄步上了天桥,在今天凌晨犯下抢劫案的天桥之上,尽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过往民众。他靠在栏杆上,看着一张张神态丰富的脸,大部分是面无表情的。“我迟早会不得好死吧。”一张忧郁的面具贴在了黄的脸上,面具的后面却是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从刚才起,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黄收回了忧郁的神sè,认真地说,“奇怪的人。” “嗯,是便衣。”常仁随口说道,从他的语气里感受不到任何的意外,他理所当然般的继续说,“这个城市,立新市的jing察是优秀的,比我想象的要优秀,这么快就锁定我们了。” 常仁勾起了嘴角,故意留下了不少的线索,让jing察锁定他们,一切都按照想象中的进行着。jing察能力的测试,立新市的jing察到底有多少的实力,就在刚刚,他得出了结论。 “走吧,先甩掉便衣再说。”一直松鼠从天桥的栏杆上飞掠而过,常仁静静眺望着那远去的灰影。 事件?实在称不上什么事件,只是恶作剧而已。那是一栋十层的大厦,一到三层作为商城使用,主要是家电的销售。这栋大厦的一个电梯被恶作剧了。 作为一般群众,只对是什么样的恶作剧以及恶作剧的人是谁这两点感兴趣。某个人在电梯里用血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是什么图案,自然没人看得懂,说不定是某外星人狂热分子留下的外星人讯息,但是更像一个魔法阵,在大多偏门的书籍上都能找到类似的图案。由大量无意义的符号组合而成,初看之下杂乱无序,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出其中美学和秩序及一定的规律。 薛二知道,这个不是单纯的恶作剧,这个图案一定传达着某种讯息,很大的可能是某种联络的暗号。 红sè的液体是血,只是符合客观事实、符合内心不为人知的狂热一面的臆测,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便有这样的感觉: “那是人血?” “太扯了,一定假血。” “只是红sè的染料罢了。” “到底是谁的恶作剧。让人感觉不舒服。” 看热闹的人做着如此猜测。 电梯被暂时停运,jing察在此维护这秩序,说服众人各自散去。薛二蹲在图案前,仔细观察着每个线条,每个符号。找出相似之处,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到参照物,解读其中的意义。他的助手站在后面报告事情的前因后果: “奇怪了,一路追到这里,我亲眼见到他们走进电梯里的,但是却没见他们出来过,外面监视器也没任何异常,简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他们是什么人?新兴的邪教吗?” “看清楚他们的样貌了吗?” “关于这个……” 薛二深蹙眉头,那张脸上带着深深的懊恼。 看样子,要搞清楚目标的身份,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了。 “这是试探吗,还是挑衅?不管怎么说,都不是普通的小贼。”红sè的液体还未干涸,薛二用食指沾了一点放近嘴里,“果然,至少不是人血。” ; 第九章 野狗 常仁挂着笑嘻嘻的表情在殷亥面前蹲下:“我其实并不讨厌你这样的人,当然,无论怎样的人,我都很难讨厌起来。你害了多少人,或者你做了多少善事,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只是单纯的,我们的人生偶然碰撞到了一起,我认识了你,而你也同样认识了我。” “小鬼!”以殷亥四十岁以上的年纪来看,常仁完全就是一个ru臭未干的小鬼。但是,以年龄来判断一个人的幼稚与成熟,实在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小鬼?”常仁重复了殷亥的话,然后他看了一眼黄后,深表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非常不争气的,黄,现在,他正拿着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蜡笔在雕像上进行着艺术涂鸦。完全没有注意到常仁的目光,黄向墙壁走去。别墅四面的墙壁上挂着不少油画,都是殷亥本人的画像,黄的目标正是这些油画。 “的确,我们是小鬼。小小的魔鬼,连人类都称不上。你也不要强作镇定,喊一句小鬼就能给自己壮胆?大错特错了你。” 殷亥不禁流下了冷汗,在常仁的视线下,似乎无法掩饰任何东西:“你们想要做什么?” “借贵府住上几天。我们现在被jing察给盯上了,没地方可去。安心吧,让黄的父母破产的是你,你对黄有恩,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会对我怎样?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殷亥说,“黄氏夫妇在破产前就迷上了邪教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 “那么你就该知道,我的作为,提前让他们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这是一切的导火线。”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黄他的事,以及他妹妹的事,都是早晚要发生的悲剧。” “常,厨房里有水果罐头和牛肉罐头,你要哪样?”黄的脑袋从厨房内探出,打断了常仁与殷亥的对话。 “你什么时候跑进厨房的?”常仁无奈地说道,他站了起来,向厨房走去,“当然是牛肉罐头。” 野狗,从刚才的对话中,殷亥已经明白了,那两个人根本就是下贱的野狗。无家可归,只能在垃圾箱里翻找腐烂的食物,得以生存下去的卑贱的畜生。殷亥害怕着,但是充其量不过是被野狗威吓的呜呜声给吓住了而已,那种万一被野狗咬一口,就只能无处伸冤、自认倒霉的下场。 不幸的是,两只野狗的利牙已经搭在了殷亥的腿上,只差稍一用力,就能留下两口野狗的牙印。当务之急要做的是,用鲜肉安抚住两只野狗,等野狗放开利齿,放松jing惕之时,乱棍打死! 殷亥露出邪恶的jiān笑,既然是野狗,打死的话就太可惜了。殷亥做过无数次,把野狗卖给火锅店,借此大赚一笔的生意。他想起三个月前的事,他对野狗说过要干三十年的事。那居高临下的蔑视感让他yu罢不能。这次,殷亥想,等着我对你们说:老老实实在热带雨林干一辈子的矿工吧。 耳边传来妻子和保姆的呜呜声,让殷亥烦躁不堪。唯一没被胶带封住嘴的殷亥不禁咋舌,常仁算准了自己绝对不会喊叫。因为对方是野狗,高贵的自己怎么可以跟野狗同归于尽? “预定我们不是今天之内就离开吗,为什么要跟他说要在这里住上几天?”黄笨拙地使用刀叉享受着面前八成熟的牛排。 常仁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牛肉罐头说道:“原来如此,先给出两个选项给我选择,然后自己乘机选择选项之外的第三选项。真会耍小聪明。” “哈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装傻的黄美滋滋地将番茄膏挤在香喷喷的牛排上。 “你这是激发我对你的竞技心,常vs黄,go!” 餐桌上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恶xing竞争的后果便是,牛排掉在地上被踩成烂泥。 抛弃无人问津的烂肉,常仁和黄在餐桌上和谐地分享着牛肉罐头和水果罐头。 “关于你刚才那个问题。”常仁说道,“是为了给他一点希望,逆转形式的希望。保持希望而暂时妥协的人,意外地很好玩弄。” 足够的时间。如果时间紧迫的话,在迫在眉睫之下,人爆发出潜力要比平常来得容易。 “就让他好好的,从容不迫地等待逆转形式的机会。而我们,就在他悠闲地等待机会之前,突然将其推入地狱。这种绝望,你会有机会欣赏一番的。” “他不是说不会相信吗?”黄继续提出问题。 “我也说过不会对他怎样的。这句话是非常明显的谎言。将两个谎言凑合在一起,让他思考的重心集中在后一句话。而对于前一句话‘我们在这里住上几天’,失去关注能力的他会在下意识中轻易相信了,即便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相信我们任何一句话也没用。殷亥,他也不过只有这点程度而已。” “这个我知道。常有的语言陷阱。小明的爸爸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三儿子叫什么?” “虽然不完全,但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与黄分享着罐头食物的常仁,还有话没说。殷亥,常仁知道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畜生、卑贱,无家可归,比如说是野种。野狗的话,是最接近答案的,自己很可能被其看成了野狗,常仁想,处于上位者的姿态,无法客观地看待自己的当前处境,是殷亥最大的失败之处。对付普通人那是绰绰有余,要对付像常仁这样的异类,或是黄这样的疯子,就捉襟见肘了。 餐后,常仁抱着从福利院回收的白银sè金属盒子走到殷亥的雕像下。 “院长一直认为这个盒子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她一直都不明白我对这个盒子有多么的讨厌了。这样讨厌这个盒子的我,却不得不把它捡回来的心情,实在微妙。”常仁咬紧牙关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我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无论我有多么的不愿意,都必须要完成它。” 常仁抚模着盒子上的符文继续说:“院长教会了我反抗,导致的结果却是学会反抗的我不得不杀了她。这样的反抗是赢了,还是输了?” 殷亥不屑地看着常仁说道:“那真是jing彩。” 院长深信着,金属盒子是解开常仁身世之谜的重要线索。她坚信,常仁迟早有一天会踏上寻亲的道路,所以一直替常仁珍藏着盒子。可惜,院长也不过是普通的人类,数十亿人类之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总有她的眼界所绝对无法触及的地方。 院长错了,常仁知道盒子里是什么,正因为知道是什么,所以才会扔掉,也正因为知道是什么,时隔数年,他不得不捡回来。 ; 第十章 神域 “你该庆幸。”常仁对殷亥说道,“产品在出厂之前通常都要做抽样测试,现在我就要对盒子里的东西进行抽样。你将见证奇迹。” “奇迹?”殷亥失声笑道,“只有你们这样的丧家犬才会相信奇迹。因为你们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没有。钱?你们没有。权利?你们没有。ziyou?你们没有。只会在社会底层像狗一样吠叫的你们,才会寄望天上掉下一百万这样不切实际的奇迹。” 殷亥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嘲笑说:“毕竟才一百万而已,一百万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奇迹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实现。两百万、三百万,还是是五百万,亦或是一千万?如何?多少都可以,钱。” 常仁闭上了嘴冷静地看着对自己摆出一副嘲讽的嘴脸的殷亥,什么话都没说。 殷亥自信地冷笑着,他相信对方在动摇着,数之不尽的钱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他当然不相信仅凭金钱就能收买到眼前的两个疯子,他认为,相信金钱是无所不能的人只是一个小角sè,站在多数人的头上,却永远登不上至高点的小角sè。 钱的话,只是开始,一切行为的前提条件而已。罪犯是只会行使暴力和恐怖,以此来慰藉自己的懦弱之人。 “看来,你,没有对话的价值。”黄突然说道。 “哈?”黄突然没头没脑的话,让殷亥反应不过来,自己自信满满的一席话,似乎让对方放弃了和自己的沟通。尤其是他们当前那没有喜怒哀乐,一切都表现为“无”的表情,殷亥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时,常仁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卷胶带,他把胶带扔给了黄。黄用胶带封住殷亥的嘴后,随口说道:“你只要看着就是了。” 常仁抱着金属盒子,随着他抚模着镌刻在盒子上的符文,符文仿佛是通上了电的线路被激活,盖子被打开,盒子里面是十二颗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水晶一样的石头,像钻石实际上并非钻石。 殷亥看呆了,鹅蛋大的钻石一下子就是十二颗,简直是前所未闻。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睛眨也不眨,生怕一闭眼,眼前的钻石就不见了。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回过神来,那一定是假货,他想,肉眼看起来跟真的一样,但其实伪造的钻石,其实际价格不值一文。他不禁松了口气。 但是,果然还是非常的在意。殷亥发出呜呜的**声,徒劳地想挣月兑绳子的绑缚。他的怪癖,也或说是正常人应该的反应,无论如何都想搞清楚钻石的真假。 仿佛读懂了殷亥赤红的眼神,常仁说道:“这些不是钻石。” 殷亥瞬间不无自嘲地松了口气,这话不会有假。 “时空法则的结晶。”常仁说道。 果然神经不正常,殷亥想。 黄提了一桶红sè的液体过来,是动物的血液,是用来画魔法阵的材料。 “为什么不是人血?这种情况下,总会让我联想到血祭、仪式之类的,一般都是用人血吧,一般。”纠结于形式主义的黄忍不住问道。 “这里面有‘文化’一样的理由。”常仁说,“新鲜的血液里承载着的是生灵的灵魂。人的执念太多,没有绝对无污染的人的灵魂,也就没有纯净的人血。与此相反的,动物的血,可是非常纯粹的。这个说法是常有的事了,无论是邪教还是善教。比如说……”常仁将视线转向殷亥说道,“千目神教。” 殷亥呜呜了两声,发现说不出话来,就放弃了。千目神教,是黄的父母所沉迷的一个邪教,目视所有生灵,讲究的是,为了永恒而献身的教义。 “永恒,生命,多么的让人yu罢不能啊!”黄对着天花板,假想中的天空伸出双手,以狂热的表情说道。 简直就像是千目神教的狂信徒。 “……我的父母曾经说过。”黄挂着淡然的微笑,与之前的狂热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黄动手在大厅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常仁站在空地上开始着手绘制魔法阵。 非常复杂的纹路,类似于之前画的传送魔法阵,一层包裹着一层的圆圈。上面写着的是沟通世界的语言,没有人能够读懂的符文讯息。 这一刻,魔法阵绽放出的光华,无与伦比的璀璨及魅力,深深震撼了黄的内心。有幸见证这一奇迹的殷亥,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结晶漂浮在魔法阵的上空不住地旋转着,常仁在低语,他们的时间仿佛在此刻被冻结。突然,结晶啪的一声碎裂。殷亥和黄同时吓了一跳,肩膀大幅度地颤抖了一下。 “失败?”黄低语着看向常仁。微微勾起着的嘴角,平静的没有情绪波动的笑,怎么看都不像失败后的反应,“成功?” 异变还是继续,结晶的碎裂不过是必要的过程。数不清的结晶碎片逆时针转动飞舞,在碎片旋窝之中开始打出闪电。终于,空气像被撕开了一样,出现了一个裂缝。 神域的门被打开,第一个时空裂缝的形成。目睹全过程的殷亥的世界观,就在此时此刻被践踏得体无完肤。没想到,完全没想到,殷亥想,自己的自尊也有被狠狠践踏的一天。 时空裂缝为涡状结构,宛如缩小了无数倍的银河,结晶的碎片完整地环绕着通道伸展的宽而发亮的不规则光带。它的神奇无论看久都不会厌烦。如果是天体爱好者的话,一定会因近距离观察无比真实的迷你银河,而兴奋莫名吧。 有什么东西从时空裂缝内流出,常仁深吸一口气,是神域的空气,充斥着魔力的空气。 “走吧。”常仁说着一脚踏进时空裂缝。 黄呆立着,即便是他,心脏也忍不住砰砰得快速跳个不停,有趣,而且疯狂。呆愣了一阵后,黄跟着踏进时空裂缝。 旋窝的中心点就是两个世界的通道,只要靠近,就会被不可抗拒的吸力所拉扯,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另外一片全新的天地了。 视野被染成白sè,是视网膜遭到阳光灼烧的感觉。接着,在瞳孔习惯光芒之后,入侵眼帘的景sè,与白云平视的常仁理解到,这里是空中;从脚下传来的实感中,常仁进一步理解到,他所在的位置是类似于“悬崖”的地方;再看从“悬崖”下无限伸展出去一马平川的草原,常仁终于完全理解到—— 这里是漂浮在空中的岛屿。 ; 第十一章 自杀命令 “这里就是神域!”黄在后面兴奋地大叫。奇形怪状的空中飞鸟,奇形怪状的陆地走兽,长相特异的植物,以及神奇的空中之岛。他们就在神域中的一座浮游岛上。 “嗯,这里就是神域。”就连常仁也不得不为之惊奇,原来神域是这样的风景。高空的风很大,常仁的衣角和头发随风乱舞。“来了。”他的悄声话语融入风中。 突然,非常大的风,是一阵异常的风由下而上袭来。在察觉发生了什么意外之前,常仁首先感到了异样的失重感,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绝非是飞了起来,而是被这阵风给掀飞了。这阵异常的风将常仁往后抛开,巨大的力量撞倒了后方的黄,两人纠缠在一起不断地往后翻滚,直到撞到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好痛!”常仁捂着脑袋艰难地站了起来,面部扭曲带有痛苦之sè。“黄?”常仁想到了黄,不幸的是,由于当了常仁的垫背,黄已经昏死过去了,“你,真倒霉。” “你说痛?” 哪来的声音?常仁马上明白过来,声音来自前方。于是他正视着前方,然而,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仔细一听,听到了有节奏的扑哧声。顺着声源,他慢慢抬起了头——巨大的生物悬空而立。 它的身长有人类的好几倍,体重恐怕是人类的十几倍。它有翅膀,四肢、龙角、尾巴,有着异形般的形态的大蜥蜴。说是蜥蜴,那是蔑称,至少现在的常仁的话,没有称其为蜥蜴的资格。不说蔑视,就连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是,巨龙。 传说中的生物,幻想种——龙。仔细看的话,其实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幼龙而已。“只是”、“而已”这两个词用在龙身上,本身就已经是非常不当的用词了吧。 第一次来到神域就见到巨龙,这个概率无限趋近于零。巨龙这种生物,就连神域的居民都视其为传说。巨龙便是稀少到如此程度的存在。 但是第一次来到神域的常仁还是见到了,不过再考虑到坐在巨龙背上的人,一切都明朗了,不必为撞到千年一遇的巨龙而吃惊。 他交叉着双脚,直立的上身如白杨树般挺直、修长,一身合体的袍子垂落至足,那身袍子类似于中式的旗袍,令人不禁怀疑,那身袍子是否压根就是用旗袍整改过来的。他的领口绣了绿芍药,绸面以纯黑为底sè,从左胸到右摆,蔓延着浓红的牡丹。他看上去像个中国的古代贵族。 笔直的黑sè刘海之下是一双散发漆黑光泽的眼眸,他的眼睛一点都不犀利,反而透着柔和。但是常仁知道,神秘人的柔和只针对他座下的幼龙。 总之,他是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娆气息的男子。 “你是谁?”常仁问道。 “哦?”这个问题似乎让神秘人感到意外,“我是谁?你不该有这样的好奇心。你只要无条件的遵守命令就可以了。” 神秘人的话瞬间激发了常仁的愤怒,他叫嚷道:“我不是人偶!” “你是傀儡。” “哪里不一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常仁收回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问道。 “人偶没有思想,不过受人观赏玩弄的死物而已。而傀儡,人为制造,受人cāo纵、没有自主权的人,就比如说,你。” 常仁嗤笑了一声:“受人cāo纵?被谁?你吗?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吧。” 常仁并不是无谋地踏进时空裂缝,在踏进时空裂缝之前的更早之前,在碰到黄狼狈地对他说“想杀人”的时候,他就计划好了一切。一起被殷亥的人抓住,一起被卖到热带雨林当了三个月矿工,一起回到立新市……包括黄都被算计在内。只是黄不醒人事这点,实在是意料之外的状况。 他有着不得不完成的使命,可是这个使命并非是他所愿意的,完全就是神秘人口中受人cāo纵、没有自主权的傀儡。 当矿工的ri子,虽说时ri尚短,但他充分地磨练了自己的身体,回来的时候顺带地炸掉了军火库。而在炸掉军火库之前,拿点东西那是再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手枪,对准了神秘人的眉心,枪声盖过了一切,硝烟从黑漆漆的洞口冒出。 “行事不拖泥带水。在开枪之前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吧。”子弹停留在神秘人的眉心之前,差之毫厘便能打出一个洞的微妙距离。 常仁皱起了眉头,如果说预计突然一枪就能打死神秘人的概率是零点一的话,那碰到零点九的概率其实并不值得失望。问题是,听神秘人的口气,他是知道什么是枪的。 分明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却知道地球的文明。作为入侵者,在入侵之前先调查地球的情报,似乎也不奇怪。 常仁想着,若无其事地丢掉了手枪,把武器丢掉是放弃抵抗的意思。 “有时候放弃是非常明智的行为。”神秘人说道,“在我给你下命令之前杀掉我,无疑是正确的,但是前提是你要有这个实力。自不量力的行为都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意料之外的展开。 “命令,马上捡起手枪,然后自杀。” 身体好重,难以动弹,思考能力几乎被剥夺殆尽,脑中一片空白,黄在迷迷糊糊之中睁开眼睛,看到了巨龙,看到了妖艳的古装男子,看到了拿着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的常仁的后背。 ——你在做什么! 黄的嘴巴张合着,始终说不出话来,取代这句话的是轻微的咳嗽。我必须做些什么,这么想的黄艰难地抽出自己的手枪,对准了常仁。 ——如果你要自杀的话,干脆就让我杀死吧。因为,我想杀人。 常仁将要扣动扳手的食指颤抖着,几次想扣下,却又几次都放弃了。冷汗从他的额上流下,就算流进他眼睛里,他还是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对方是认真的,认真地要自己自杀。 这是价值观的改变,虽然还有自我意识,但是就是非常想自杀,不想死的心情的比重越来越小,天秤逐渐向最糟糕的方向倾斜。 ——黄,还没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