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酱油人物集子》 (上) ()一座新坟前,一个丫鬟模样的,一身丧服的女子正跪在坟前,焚香祭奠。“姑娘,这可能是雪雁最后一次来看姑娘了,只盼老天有眼。”雪雁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次日,“忠叔。”雪雁眼尖地瞧见了早早地等在门口的原林家的管家,虽说当初贾琏早就处理了林府里的大大小小的奴仆奴婢,但是管家忠叔的奴籍却是老爷早早地给了他的,将他们一家人都放出了奴籍中。林如海的坟茔正是这位忠叔年年上坟打扫的。“丫头,你可打算好了。”忠叔问道,雪雁点了点头。“丫头,前儿我让你收好的状纸可曾随身带着了。这些东西我还是托了老爷当年救的一个书生写的,一般人怕是不肯写呢。”忠叔压低声音,道。“早收好了,就连荣国府打发我的二百两银子我也收好了,放在这匣子里呢。”雪雁模了模放状纸的地方,又把匣子交给了忠叔。 “丫头,那走吧。我儿子已经在码头那里等着呢。你一个姑娘家的上路可不安全,只怕没到京城就没命了。”忠叔的儿子是个行商,正好有批货物要运到京城,又听说是林家的事情,他虽然不是服侍的奴才,却也记得林家给自己家的恩德自然愿意帮忙。 雪雁虽是一直跟着林黛玉,服侍林黛玉的贴身丫鬟,但是却不得林黛玉看重,贾府里她上面亦有紫鹃压着,一团孩子气的模样,虽常跟着林黛玉行走,却不是什么名头上的人。但当初林如海选择让黛玉带着雪雁进京,亦有深意。雪雁虽然别的不及他人,但是林黛玉不仅可以说是她的主子,更是救她回来的恩人,说起忠心来,丫鬟中不及她者多。 路上也花费了不少时日,等到了京城,忠叔的儿子安顿好了雪雁和忠叔,就急急忙忙去打探消息。这告御状也并非容易的事情,如今顺天府知府乃是贾雨村,虽说林如海对贾雨村也算的上是提携之恩,只是这贾雨村如今早就和贾府是一条藤了,如何能信得,只怕那冤屈还没说出口,这杀威棒就要了人性命。再者,这京城官员彼此联络有亲,互有牵连。贾府家大势大,若是寻错了人,他们只怕完成不了此行的目的。 忠叔的儿子顾成打听了好几日,他干货商这行,本就讲究个消息灵通。“雪雁,明日这个时候,李御史下朝回家必定经过六一巷口,这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谁没一双眼睛瞧着。”顾成几方打探,总算商量出了个章程法子。雪雁于这方面并不了解,但是忠叔和顾成的为人雪雁信得过,点了点头。这次告御状,她这一路上在心里也早早地有了主意。 “大人,奴婢有冤情要说。”次日,李御史的轿子被雪雁拦住,差役仆从急忙上前要将雪雁赶走。“去,去,要告状去顺天府。”一个差役大声喝道,就要和人一起把雪雁拉开。“慢着,不妨听听她要说些什么?”李御史掀开轿帘,发现此女一身丧服打扮,又见她年纪尚小,眉眼之间满是坚定的神色,又磕了好几个响头,头上的白麻都有血丝渗出,不由地动了些许恻隐之心。这位李御史原本是长安守备李老爷,自打独子与儿媳因为权势欺压先后自杀,就收起了往日闲云野鹤的心情,为人又清正,敢于谏言,因此被皇帝看重方作了御史,是皇帝的心月复。 差役仆从见老爷发话了,自然不动,这时已经有百姓陆陆续续围了上来。雪雁见李御史应了,心下略略松了口气。“说吧。”李御史下了轿子,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雪雁咽了咽口水,方才开口道:“大人,奴婢名唤雪雁,本是前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林老爷家千金的贴身丫鬟。今日拦街告状也是无奈之举,奴婢是要状告荣国府欺凌孤女,霸占林家家产,并害我们姑娘夭亡。”雪雁字字有利,落地有声,随即又掏出帕子擦去眼泪。“你说的可是姑苏林家,祖上曾袭过列侯,原是当年探花郎的林海林大人。”李御史想了想,方问道。“正是我家老爷名讳。”雪雁又一次磕头,道,方继续说道。此时,周围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人人都伸长耳朵道。 “我们姑娘命苦,在夫人老爷相继去世后,老爷亡故前为了我们姑娘,将我们姑娘托付给了外祖家,便是贾家史太君,我们姑娘的外祖母接去抚养。只是没养到贾府那群人狼心狗肺,竟吞没了我们姑娘的傍身的家产,还处处败坏我们姑娘的名声,说我们姑娘就是一个病秧子,夭亡的命,害得我们姑娘郁郁而终。”雪雁说到这里,几度哽咽,几乎不能言语。“既如此,为何不去顺天府?”李御史问道。 “大人,贾府家大势大,如今顺天府知府又是贾雨村贾大人,奴婢虽不怕杀威棒,只怕奴婢挨了之后就是想说也不能说了啊。”雪雁抬起头,一张小脸满是泪痕,“就是奴婢这状纸也无人敢写,幸亏旧年我们老爷救下的一位书生念着情谊,方才写这状纸。”雪雁急忙把状纸舀了出来,双手递上,再次深深地扣首。旁边的差役接过状纸交给了李御史。 周围的百姓都不禁地点了点头,满是恻隐同情之心,世情如此,官官相护乃是常情,况且那贾知府确实名声并不好。李?p> ?芬丫?帕似甙朔郑?蚩?俗粗剑?煽斓乜垂??溃骸把┭悖?谒滴奁荆?憧捎兄ぞ荩俊薄拔颐枪媚锶ツ昴晖纷吡耍??痉隽榛啬希?肿邢傅卮蛱搅艘环?5蹦晡颐抢弦?ナ篮螅?旨易谧逯坏昧思捞铮?溆嗉也?约袄??髂傅募拮苯员患指?煌??嘶厝ァe?驹?诖蠊墼凹旨叶??右约凹指?肝还媚镏??吹焦?旨抑?铮?绕湓阝?煸汉颓锼??酱Αa旨以???泻睿?嘤胁簧儆?椭?铮?送猓??菊业降蹦甑牧指?芗遥?渌导旨业笔弊鍪络敲埽?豢上В?嗽谧鎏煸诳矗?颐抢弦?蹦炅粝铝苏吮窘桓?肆止芗遥?褪俏?说任颐枪媚锍龈螅?媒坏轿颐枪媚锸稚希??颐枪媚锪舾龅住?擅幌氲健??毖┭闼档秸饫铮?滩蛔『窟?罂奁鹄戳耍??枪媚锏背跻桓鋈似嗥嗖也业卦阡煜婀荼丈狭搜劬Γ?闪硪槐呒旨叶??尤丛诔梢欢谓鹩窳荚怠u馐赖廊绾尾还??p> 雪雁努力止住自己的哭声,又带了几丝哽咽。她这段时间从忠叔那里知道很多世情,贾府如此作践她们姑娘的名声,甚至传出了要把林姑娘订给那贾宝玉,到最后还吞没了她们姑娘唯一的依傍,就算只是为了那么一笔巨财,她们姑娘如何还能活?难怪姑娘曾说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 “那贾府还说我们姑娘一草一木用得都是她们贾家的,大人可以打听一下,便知奴婢所说字字不假。若是奴婢有半句虚言,立刻天打雷劈死在这里。”雪雁不等李御史问下去,便发起了毒誓。 “那账本呢?你还有什么别的证据?”李御史急忙问道。“账本的抄本在奴婢这里,至于原本,大人只要派人去林家查证就是了。奴婢这次还带了一样东西。”雪雁打开自己带着的包袱,露出了一个花纹精致的匣子,道,“这是贾府赏给奴婢的二百两银子,想封住奴婢的嘴。至于账本的抄本被奴婢一起放在这匣子里了。” “你去舀过来。”李御史急忙吩咐差役。此时,巡城官吏闻讯赶了过来。“李大人,在下得知有人在下官管辖范围内生事,特来告罪,就交给下官吧。”贾雨村如今耳目灵活,巡城官吏那里亦有交好,得知了消息,急忙点了人,赶了过来。李御史暗中皱了皱眉,他听说贾雨村不少事情,如今若不是因为圣人还没动四王八公的借口,他还能如此赫赫官威。可巧,如今对于圣人来说,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动手了,还能赢得个美名。 没等李御史回应,雪雁便站了起来,伸手指责道:“贾雨村,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我不用你派人来舀我。”甄英莲的事情如今封氏已经得知,正往京城来呢。这贾雨村对恩人尚且如此,更不做他想。雪雁眉眼凌厉,气急决绝下的气势竟然把周围的人都震住了。“姑娘,你死得好冤啊,天道何其不公!”说完,雪雁便向旁边酒楼上的柱子径直撞了过去。带着孩子的老百姓纷纷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这死状也真是凄惨了些。 雪雁这一下十分用力,血从伤口处泪泪地流了出来,因用力大,了旁边算命先生的白播上,雪雁很快倒在了地上,没有一会儿就没了有血迹飞溅到息,只是眼睛竟气依旧睁得大大的,满是怨愤。(百度搜乐文小说网或更新更快)“死人了。“终于有人叫了出来。“让人好生葬了吧。“李大人吩咐道,有差役要合上雪雁的眼睛,却发现怎么也合不上,可见其冤屈之大。“贾大人,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我一同去面见圣人吧。“李大人看到雪雁的样子,竟是和自己儿子与儿媳的身影有些重合了,又是贾家,真正是害人不浅,国之蠢虫。今天,于私于公他都不会袖手旁观。 (中) ()“林海没有修得一门好亲戚,倒是有忠婢为他枉死的女儿告御状。”文肃帝听从了李御史的建议,先派禁卫军搜查大观园便是,让礼部官员带着当年林家的赏赐记录以及这林家的账本一个跟着。他早就想铲除这些四王八公,只可惜一直被太上皇压着,如今太上皇刚故去一年而已,本朝素以孝治国,三年不改父道。只是,若是有人揭发贾家罪名就不一样了。更何况,林如海本也是上皇心月复,如今既然有林家婢女以死相告贾家,总要弄一个是非曲折明白。 “老太太,太太,不好了。”贾琏有些慌慌张张,他素来机变,早有友人告诉他了今日有婢女告了他们家一状。贾琏本来不甚在意,却听到说是什么林家丫头,叫什么雪,状告荣国府侵吞林家家产,他本就是经手人,登时吓出冷汗。要知道若是告状告到顺天府或是别的御史,他们贾家自然不怕。可这个李御史不畏权贵,因为他的陈情已经让不少人纷纷落马,他们贾家门下之人亦有不少因此撤职被贬。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贾母微微皱了皱眉头,贾琏打断了她和儿孙们的谈笑,如今她可是满心盼望着薛宝钗能给自己的凤凰蛋添上一个金孙,探春,王熙凤更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贾母王夫人十二分地高兴。 “雪雁当众拦了李御史的轿子,告我们侵吞林家家产,并害他们姑娘郁郁而终。孙儿回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禁卫军往咱们这里过来了。”贾琏语速飞快,更是顾不得王熙凤的眼色。这林家家产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贾府这几年的花销,那座大观园可不都是用林家银子堆出来的。“圣人素来念着我们家,一个丫头片子诬告又算什么,这种事情年年好几回呢。老太太,太太,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许是二爷看错了,这几个月来京城里不太平的时候多着呢。”“凤丫头这话说的在理。”贾母一开始确实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就定下心神来。 赖大管家慌慌张张地进来了,道:“禁卫军往咱们这里过来了。”“什么?”王夫人先是一惊,复又气定神闲起来,宫里尚有贵妃娘娘在,可是她的倚仗,只要不是造反,又有谁敢为难于她?她平生最得意的就是做了贵妃之母,今天这等事,自然不放在心里,脸上不由露出了些许子衿的神色来。 此时,禁卫军已经包围了贾府。贾赦,贾政急忙起身迎接,却得知乃是圣人为了查清林家冤情,又念贾家旧情,方才先搜查大观园。禁卫军统领交代清楚了之后,也不理会询问的贾赦和贾政,就挥手让下属进了大观园,开始搜查,着重搜查怡红院和秋爽斋等贾家主子的住所,栊翠庵则不在搜查之列中。“姑娘,这外面好乱。”服侍妙玉的小丫头慌慌张张地禀告正在做着功课的妙玉。“秀儿,无须慌张,倒是整理整理我们的箱笼。是时候该离开了。”妙玉放下了手中的木鱼,贾府气数将尽。“林姑娘虽说一生孤苦,倒是有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雪中孤雁已合了命数,只差泣血杜鹃了。”妙玉双手合十,朝着潇湘馆的方向遥遥一拜。 “看来贾府确实侵吞了林家家产。”礼部官员将查抄之物一一登记在册,十之四五都与他们手上的册子与账本合上了。礼部官员与带着一箱箱查抄之物的禁卫军先行离开,贾政尚且不懂,但是贾赦虽然觉得有些不祥,但是想到宫里的娘娘圣恩隆眷,想必不会有什么事情? 此时,贾元春在宫中已经得到消息了,她不顾近来身体有些不适,月兑去华丽的服饰,换了淡雅的打扮,扶着抱琴就往文肃帝的御书房匆匆而去。这个时刻,文肃帝必然在御书房。“她倒是个机灵的。”文肃帝听太监来报贾氏在御书房门前月兑簪请罪,“不过这御书房也是她能来的,还不把她拉走。”被太监拉回自己的凤藻宫的贾元春真是又急又羞。 “传旨,贤德妃贾氏,素行不俭,有违妇道,不堪为一宫主位,遂降至才人,迁入凤藻宫偏殿,保留其贤德封号,罚三年俸禄。”文肃帝原本就不是极其待见贾氏,不然也不会以贤德二字作为其封号,分明已经将她看作死人一般。若非太上皇之前在世,处处压着文肃帝。文肃帝封了贾氏为贤德妃,未尝不是为了好让太上皇放松警惕,后宫宫娥三千,一个妃子又能有何用?现在,既然有现成的罪名,文肃帝自然连不愿意留个贾元春占据一宫之位。“至于贾家,明日再去抄家也不迟。只是记得派人紧紧盯着就是了。”文肃帝笑了笑,吩咐道。 贾母精神不济便去躺躺,王夫人探春他们自然也各自离开。不料,不过一个时辰,就得到消息,惜春竟在栊翠庵闹着出家。“我料到你定会来。”妙玉微微叹了口气。“自然,如今只有佛门方是清静之地。你也曾说过,我与佛门大有缘分。”惜春微微一笑,脸庞更显得清冷。“你可打定主意了?她们定会来找你。”妙玉点了点头,惜春决心已定了。“与她们何干,我本是东府的,何须受西府的人说教。如今更是亦算是方外之人,更不必理睬这些人了。”惜春冷哼了一声。 这惜春可是东府的姑娘,若是出了?p> 裁词虑椋?岩越淮??蚀思帜负屯醴蛉硕即掖腋舷蛎氪溻帧8盏泵趴冢?闾?街谌苏?八迪t焊谋渲饕狻!昂妹妹茫?愫煤玫厝胧裁纯彰牛磕茄就泛?浚?阍趺匆哺?藕?俊!奔直t衲睦锷岬煤煤玫呐??胰肓丝彰拧!岸际悄歉盟赖男c礁荆?谛母蜗铝髦肿尤堑茫??皇歉?锕┧?髌统源??鲂⌒笊?哪苌?畹母?鲂〗闼频模?酵防椿共皇欠匆6豢冢?嬲嫜?皇斓陌籽劾牵?兹牧宋颐嵌嗌俣?鳌!蓖跷醴锩挥邢氲揭桓鐾?赵诹置妹蒙肀吒?久挥惺裁创嬖诟械男⊙就返ㄗ泳尤徽饷创螅?挚吹搅讼挛纾??锒济挥惺裁床缓玫南?3?肜词怯芯?尴眨?涣舷t壕谷晃?耸履肿懦黾遥?讲湃滩蛔÷畹馈!昂蒙┳樱?勖呛驼庵稚矸莸亩?骷平希?癫皇鞘r嗽勖堑纳矸荩?难就凡还?且皇焙?浚?勖呛煤盟稻褪橇恕!碧酱鹤焐纤淙绱耍?睦锶从行╈???t嚎墒且桓雠1亲幼笮匀耍?耸毙纳细?窃购奚涎┭慵阜帧?p> “这可真是可笑,明明是贾家对不起林家,还不容许人家告状,照我看,咱们家若是长长久久,方是天道不公。”惜春是个冷心人,所说之话更是冷心冷肺,一双眼睛渀佛是闪着寒光的刀子一样,落在每个人身上,包括贾母和王夫人,“只怕咱们还有的是林家之物,只是不知道在哪些个烂心肠的人手上。” “四丫头。”王熙凤本来心中就有鬼,当日她还笑尤氏被惜春说的一张老脸都没有了,如今倒是她碰上了。王夫人更是有几分不愉。贾母也没了好声气“林妹妹要是在,定然不会如此,咱们自小情分非凡,一起吃,一起住,一起顽,凡是我有的,林妹妹都有。”贾宝玉有些呆呆的,又忍不住思念已经故去了的林妹妹,雪雁定是缺了林妹妹的管束。况且如今林妹妹已去,到底是眼前人更重要些。“我若是林姑娘,定然会狠狠地给你一个巴掌。好个凤凰蛋竟还自欺欺人。只可惜是林家养咱们,不是咱们养林姑娘。那雪雁连命都舍了,还被你们如此口舌。我本来以为东府是个脏地方,没想到西府也如此不堪。好歹东府到底是花自己的钱,也没有如此颠倒黑白。我一个清清白白的人被你们带累得也不清白了。”惜春最后一句砸地有声。探春,王熙凤,乃至贾宝玉都被惜春堵得说不来话来,就是一向淡定自若的薛宝钗也忍不住红了脸。贾母觉得心口渀佛被什么堵住了,气闷得难受,身子便要一歪。“老太太。”鸳鸯连忙扶住了老太太。“罢了,就让四丫头去吧。她原是东府的人,自然见不得咱们好。咱们还能跟个孩子计较不成,让她哥哥嫂子领她回去吧。”贾母摇了摇头。 “贾老夫人竟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古有管宁割席,我虽为女子,亦愿效渀,咱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自做我的自了汉。”惜春舀起准备好的剪子,撩起青丝就剪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罢了,我也不管你了。”贾母气急道。“贾老夫人,贫尼打扰贵府久矣,也当离开。她不妨也跟着我去就是了,彼此为伴。”妙玉双手合十,道。 最后当然,妙玉带着自己的仆妇婢女,携着惜春,收拾了箱笼就立刻了。贾府为了体面,只说是惜春失踪了,暗自派人送妙玉一行人离开,返回姑苏,彻底安置了惜春,方回来。 贾赦贾政一干爷们见并无什么大事,贾赦依旧在自己的院子里花天酒地,贾政依旧与清客喝酒作诗,言语之间亦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百度搜乐文小说网或更新更快)不料,第三日,宫里的小太监传来了消息:贤德妃被贬为才人,封号却依旧留着。贾府一干人方慌了心神,怎么好端端地元春居然被贬了。王夫人急忙派人去到相熟的太监那里打听消息,元春可干万不能出事啊。元春这三日过得十分艰难,平素得罪的一些的妃殡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贤德这封号原是荣耀体面,如今竟是被活活打脸,哪有才人有这么个封号。“圣上这封号真正不错,若是连着妹妹的姓氏,贾贤德,假贤德,真正是出如此没皮没脸的事情,还能自诩是国公府邸,活打了脸。“。不然家里怎么会做妃,德妃二人素来看帝元贵不’僵贾的意思后的意思自然是皇也贤皇氏,又见皇后暗示。要知道,文肃帝与皇后伉俪情深,。可见文肃帝是把贾氏厌恶到了骨子里,她们二人当日册封的时候可是被贾春的封号打了脸,平时这贤德妃也爱端着个架子,不过就是一个妃子而已,倒摆着妃的架子,这叫她们二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如今哪有不出气的道理。 (下) ()李御史深知文肃帝的心思,林家这事情虽然已经足够分量了,只是这荣国府上早就手上不知人命几何,若不一一翻出来,岂不是让那些苦主们抱恨终生,想必自己的儿子在九泉下亦不能瞑目。这三天,他已经收集了不少证据,包揽诉讼,重利盘剥等等,足可以让荣国府难以翻身。文肃帝也知道他家那些瓜葛,特命李御史亲随禁卫军。贾家众人闻听元春乃是因为林家之事如此被贬,尤其是王夫人几乎轰去了魂魄。这林海并非文肃帝的心月复,亦没有随太祖爷平定天下的那份体面荣光。 贾政此时已经稳不住了,待要去派贾琏打探消息之时,禁卫军已经把荣国府团团围住,更带来了抄家的圣旨。贾母,王夫人等人在里间得知了消息,尤其贾母几乎一口气不能喘上来,忍不住拍了几下扶手,叹道:“作孽啊,作孽啊。”又对王夫人怒目而视,道,“当日我是如何和你说的?这下全家都被你带累了。”王夫人一心还在元春身上,本也不是擅长言辞之人,哪里能反驳。到底是探春,宝钗反应过来,可也只能喊了句“太太”。王熙凤更是脸都已经白了,平儿亦是面白如雪,他们屋子里那些东西可要命着呢。 贾琏此时更是懊恼,若是他没有听到贾政的话立马过来,或许他还能把巧姐送出去。他膝下无子,惟有一女,虽平时不甚挂念,然而到底是他的骨血。如今这个时候,他焉能不急。在贾政和王夫人的房间里抄出了林家的家财还有本应属于甄家的财物。贾政再忍不住内心愤怒,终是端不住平日方正严肃的面孔,狠狠甩了王夫人一巴掌:“都是你这毒妇,竟然做下这等罔顾国法的事情,不仅有负圣人和贵妃娘娘恩德,有违祖宗之风,更是害死了我那可怜的外甥女。你让我如何向地下的列祖列宗和妹妹妹夫交代?”声色俱厉,颇有恩断义绝的架势。王夫人紫涨了脸皮,难道贾政会不知道那些摆设并非贾家之物吗,他素日也不曾照拂过黛玉,她虽不喜黛玉,可是到底也没缺了黛玉什么。如今竟都成了自己的不是,枉费她还为他生育了两儿一女。 贾母更是痛难受非常,抚着胸口失声痛哭,口中满是对自己早逝的女儿和外孙女的无限怜惜与伤痛,真真是闻者为之心酸。可是李御史和随行官兵早见过了贾母的私房和二房摆放的财物,哪个不是心知肚明?冷眼旁观贾母说唱俱佳,不禁暗暗冷笑,这老太太,到如今还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一般了,演戏给谁看呢?随即,王熙凤房里翻出了那些债据,竟是满满的一箱子。“你真正害死我了。”贾琏狠命地跺脚,瞪向了王熙凤,忍不住捶胸顿足,连连叹息“我总不甘命中无子,原来竟是应在这里。放印子钱,包揽诉讼,哪样不是断子绝孙的缺德事,怪道旧年我房中接连流掉了两个成型的哥儿,竟是老天的报应。”说着,愈发激动起来,竟是要上前拉扯王熙凤,一屋子丫头嬷嬷好容易方才拉住。却听贾琏犹自不平,怒不可遏:“早该休了你这毒妇,竟是要绝了我们这房的香火!”王熙凤虽早年不信这些,但眼见抄家的阵势,又想起未曾保住的哥儿,自是惊恐非常,哪禁得起贾琏如此锥心之言,早已经软倒在地。忽见官兵压了一干奴仆过来,自己的女儿亦被女乃妈抱在怀里,正哭得肝肠寸断,脸色煞白。凤姐儿只觉得五脏俱焚,赶忙起身去抢过自己的女儿,紧紧搂在怀中。巧姐早就被诸多凶恶官兵吓着了,乍见生母,抽抽噎噎,竟是快喘不过气来。 贾宝玉脸色惨白,眼见素日跟他胡闹的丫头们都被捆绑推搡着,推出府外,哭声一片,竟也吓得不轻,苦将起来。反倒是李纨,探春,薛宝钗虽然亦是惶恐,她们可是深知厉害,到底还是稳住了,只是身形不稳。探春哪里晓得自己当日的话竟是应验了,看到如此凄惨的情景,可把雪雁恨到了骨子里。她忙着去搀扶贾母,她忙着去搀扶贾母,宽慰王夫人。如今林家家财之事,唯有贾母凭借长辈之尊,血脉之亲,或可周旋一二;阖府查抄,也唯独舅舅王子腾够格代为陈情,回护几分。至于生母赵姨娘和胞弟贾环,哪管他们是否被锁舀发卖,拘禁入狱,竟是忘得一干二净。 贾府门前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往日那些深受其害的百姓更是拍手称快,与此同时,宁国府亦被查抄。众人都被用绳子栓起来,拉扯从府门里出来,那“敕造荣国府”的牌匾早就被摘了下来,随意扔到了一边,任人踩踏。贾母何曾料到如此荒凉的光景,真正的泣不成声,泪流满面。边上的禁卫军哪里管他们如何,只是骂骂咧咧地催着他们走。顾忠和顾诚父子俩亦在旁看着,雪雁会以死相告,顾忠万万没想到,只跌足叹道:“竟是我不仔细。”更是下定了心思,必要看到贾府一干人罪有应得,方能出了这口气,告慰老爷姑娘在天之灵,亦不负雪雁当街一撞,血溅京师。 “爹,你说什么?荣国府被抄了?”病床上躺着一位少女,本是水葱般的人儿,此刻却是脸色蜡黄,咳嗽连连。她不是别人,正是原在黛玉身边服侍的大丫鬟紫鹃。几日前,荣国府放出了一批奴仆,她的父母长兄皆在其中,如今唯独次兄还在当差,也仅仅是个不起眼的门子罢了。说来紫鹃卧病已有一段时日,却是郁气在心引发的咳疾,一旦发作便极为严重,只得躺在床上静养。此时,紫鹃竟顾不得难受,立刻直起身来连连追问。当日,姑娘去后不过三日,贾母就急急地将自己打发出来,说是晦气,唯恐冲撞了宝玉的喜气。紫鹃服侍黛玉多年,深知黛玉脾性处境,早和黛玉情同姐妹。见到王夫人连见黛玉尸身最后一面都不肯;素日尚算怜惜黛玉的贾母也竟如此冷面冷心,丝毫不顾黛玉尸骨未寒;便是那往日里与黛玉亲密非常的宝玉也未曾提及黛玉一句;更别说府中处处张灯结彩,连潇湘馆也不许设作灵堂,早早收拾起来,不留黛玉一丝痕迹,阖府上下竟似乎从没有黛玉这个人似的。紫鹃气得仰倒,只是她乃是贾家家生子,父母兄长的性命都握在那贾府手中,竟是无计可施。又听说雪雁要扶灵回南,便立刻将自己往日的体己收拾了出来,托人给了雪雁,算是自己念着姑娘的一份心意,只是雪雁执意不收。 “我的儿,你听我慢慢说。”紫鹃的父亲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挂念着曾经侍奉的林姑娘,他们亦然。林姑娘当日过的本就不容易,对紫鹃确实颇为照拂,偶尔也会帮衬自家一二。就说现在他们虽被放了出来,但是家里有地有田,安饱很是足够。紫鹃乍闻此事,竟是呆住了,一会儿方才咳嗽连连,泪珠滚滚,“雪雁竟是去了,早该料到的。”耳畔又回想起雪雁当初的话语——姐姐,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是啊,当初雪雁拉住自己的手,神色是那般坚定而决绝,泪盈于眶,泣不成声:“好姐姐,若是有一日,你好歹蘀姑娘分辩几句。”昔日之言犹然在耳,故人却早已阴阳两隔。当日雪雁的话语多有不祥,竟是应在了这里。 “爹爹,女儿不孝。”紫鹃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哭道,“只是女儿和林姑娘主仆情深,如何能不全了这场情分?”说罢,竟是咳得撕心裂肺,几乎喘不上气来,感觉喉头也有些腥甜,心中难过不已,却愈发的坚定。紫鹃的爹老泪纵横,却知如今若是违了女儿心愿,只怕他也会没了这个女儿。彼时贾雨村知晓贾家如今根基震荡,已是不可挽回的颓势,立刻调转心思,铁面无私起来了。又有文肃帝钦点的李御史负责此案,更是不敢丝毫包庇。李御史彻查此案,首日便贴出告示,凡因贾家而受苦,乃至家破人亡的苦主,直接前来告状就是,一律免了那杀威棒。 顺天府顿时热闹非凡,翻出了无数的旧事,其中种种,端的令人瞠目结舌,竟比说书的段子还要精彩。更令李御史没想到是,这个举动居然还翻出了当年王夫人的过往,那些事由与王熙凤并无二致,只是利率更高,索求更多罢了。这些事情从王夫人过门便陆续发生,直到贾珠过世方才收手。真不愧是嫡亲的姑侄俩,一般的狠毒,一般的不到黄河心不死。更不提四王八公联络有亲,门下之人亦是依仗其势,为非作歹。如今虽只查贾家,焉能不带出他们,拔出萝卜还带着泥呢。当年被薛蟠打死的冯渊的老仆与北上的封氏亦赶到了京城,当日是荣国府蘀薛蟠了结此案的,虽是说告的乃贾雨村和贾家,薛蟠的旧案也被翻出,还有些牵扯到了王家。李御史当即上书禀告了文肃帝,随即王家和薛家亦被抄家锁舀入狱。 本来王熙凤和王夫人尚有指望,到底王家尚在。论起权势,贾家远不及王家。贾琏到底也虑到这点,虽之前在公堂上凤姐在狱中吵得天翻地覆,提了好几次休书,却没有写下半字。这次上了公堂,贾琏立刻讨要了笔墨,写下休书丢给了凤姐。 薛姨妈和宝钗更是抱头痛哭。贾母也难以稳住,只是到了如今,阖府俱败落,唯有想法子将宝玉摘出去才能换得一线生机,也才能留下嫡亲血脉。因此,只须咬死林黛玉是病死客中,无法履行婚约,便可免去这侵吞家产重罪。林家人本就死绝了,这嫁妆自然留在了贾家。此刻,贾母似乎忘记,按律,这偌大家产,本该捐给国库方是正理。 “你说这史氏竟被一个丫头堵得说不出话来。”文肃帝与皇后本就感情极好,有些事情也不瞒着皇后。“若非林家千金早亡,我倒是有些想见见她了。能得如此忠心的婢女,自家的丫鬟肯为她拼了性命不提,连贾府的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亦为了她抱病诉冤,最后竟在公堂上旧疾复发,连连咳血,闻知姑娘冤情得雪,方才放心晕了过去。”皇后叹了口气,就说她们这等人家若是能有一个能在主子走后亦如此忠心的丫头在身边已经是福气,这林家千金同时得到两个掏心掏肺的人儿,可见其人品气度。文肃帝听皇后说到此,不由地怔了怔,点头称是。不独这俩个丫头,亦有林家老仆在公堂上怒斥贾家众人,蘀林家伸冤。想到林海故去多年,竟仍有老仆念念不忘,这林家家风可见一斑。不由想起林海高中探花,气度潇洒,竟早早去了,真真可惜。当年自己只念着林海乃是先皇旧臣,难免心存顾虑,却忘了林家自来忠君,从不党阿。若是林海能为自己所用,该是如何光景。文肃帝叹了口气,这林家也算是世代公卿,却落得如此结局,真真令人伤感。 “雪雁啊,忠叔来看你了。昨儿忠叔已去看了看老爷和姑娘,他们九泉之下,总该瞑目了才是。”顾忠和儿子 顾诚带了雪雁的棺木回了南。这棺木是文肃帝特特赏下的,又提笔赐了雪雁‘忠义’二字,赏了顾家父子些许银两,并特许顾诚之子参加科举。顾忠将雪雁埋葬于林家祖坟周围,待雪雁入土为安,便立刻去林如海和林黛玉的墓前焚香祷告。次日,方才带了几匣纸钱和瓜果,颤颤巍巍地引了火折子,烧了纸钱,缓缓道,“丫头啊,只可惜你没看到。那个紫鹃姑娘倒是看到了,只是终归天意难违,一病去了。这回你终是得闲了,且听忠叔慢慢说啊。” 这贾家旦夕之间就彻底倒了。贾氏元春本被贬为才人,后被贬为采女,最后竟被派去做宫里最粗重的活——洗刷马桶。三日间三贬,从云端落进了泥地里,速度和当日高升也是差不离了。至于荣国府贾赦只是被收没家产,贬为庶民,只是贾琏被判了斩刑,贾琮在狱中就没了,竟是断了烟火,如今返回了金陵。贾政被判了流放,顾忠还特地打点了一下差役,好让这位二老爷好生体会一下凄苦无依,那差役本来敬佩顾忠,雪雁等人,自然答应得爽快。至于女眷以及贾宝玉等人,贾母如今就是监禁着,邢夫人跟着贾赦回了金陵。王夫人则被刺字发配到西海沿子做苦力,不过因为出发的日程要比发卖的日子晚。顾忠特特地去告诉了贾母王夫人,说了当时发卖的场景,看着贾母王夫人终尝锥心之痛,顾忠才觉得解气。李纨是节妇被放了出来,嫁妆等也发还了,贾兰亦跟着母亲平安出狱,只是再也不能科举了。王熙凤亦被发配劳役。巧姐,贾宝玉,贾探春均被发卖,巧姐被闻讯赶来的刘姥姥买了下来带了离开。贾探春被路过的行商买去了做妾,薛宝钗因为曾以商流之女的身份冒犯官宦之女被充入教坊。至于贾宝玉亦被卖入烟花之地。 至于薛蟠,王子腾,贾雨村等人也各自各得自己的因果,好似大雪一场,白白茫茫真干净。(百度搜乐文小说网或更新更快)丫头啊,想必你一定可以安心了。明年忠叔再来看你。对了,看忠叔糊涂了,絮絮叨叨那么久,竟忘记了一件要紧的事情,可是好事。圣人隆恩,费了番功夫,找了一个清白上进,品德亦不错的有为青年继了林家烟火。可巧的是他本姓也是林,原是个孤儿,如今已经是进士了,在翰林院司职。最打紧的是,也是一个巧字,老爷每年总是要做些善事,竟曾助过这位林公子,倒被他记在了心上。咱们姑娘去了后,他曾多次弹劫荣国府,还差点被王家找了罪名治死,可见其品格。如今老爷和姑娘也能享受子孙供奉了。“忠叔说到这里,竟有些激动地手舞足蹈。 (一) ()裴扬欲哭无泪,她不就是专门吐槽那些红楼文吗?情节一个比一个诡异,发展更是令人无语,真让人吐血三升。结果吧,奋战之际,一个响雷穿过电脑直击自己。若是直接一命呜呼她也就认了,为毛她明明就应该死了,结果穿到红楼梦里来了,这简直狗血大合集。裴扬看着自己平坦的胸部,又看了看镜子里的形容,一个风流潇洒的男人。她果断女穿男了,不过裴扬还是很庆幸的,要是穿成女的,对于她这个新时代的女汉子来说,还不如再被响雷劈一次直接丢到原始社会得了。那些大家小姐哪是那么好做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线穿焀得样样精通,就她写打油诗,不过三四年的国画初级生的功底,臭的令人发指的五子棋水平,以及那最多只能玩玩十字绣的手工能力,她真感到自己不如找个面条上吊算了。 裴扬对于自己目前的身份和处境还是非常满意的。她现在是红楼梦里宁国府的当家人以及族长贾珍,老爹贾敬已经抛下俗事,一心修道去了;正室一年前没了,尤氏以及她那对极品的妹妹们也还没有出现,目前单身状态中,不用烦恼滚床单问题了。最庆幸的是秦可卿没有进宁国府,贾蓉才三四岁,日后的婚嫁自是裴扬说了算。裴扬实在是太高兴了,她对红楼梦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自然看过很多对于宁国府荣国府以及人物原型的猜测,无数次对他们的短视贪婪愚蠢无知抱以充分的不屑,外加中指一根。为了自己的小命,一切不安定因素都要扼杀在摇篮里才好,裴扬不由下定了决心。 裴扬称病休养了一个多月,实际上却是是借这个机会,彻底地了解并融入这个世界。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言行举止自是大有不同,若是一个不留神,极可能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说不定还得赔上一条命呢。裴扬自是珍惜自己的小命,同时还得思考自己的前进方向和实施步骤。既然已经是贾家全族和宁国府的当家人,若不好好管束族中之人,届时他们做出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倒霉的首先便是她,领导责任啊。裴扬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最不耐烦这种宗族制度了,不说自己肩上一堆的责任,就说自己的婚姻嫁娶,都得谨慎非常,连过自己的清静日子都不可能。想到原著上荣国府二房以及贾母那些个极品,裴扬连叹气都没力气了。算了,裴扬拍了拍自己的脸,自己好歹是族长,在这里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虽然辈分小了贾母和贾赦一干人,但只要立得住,量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她首先得把惜春接回来,那可是自己嫡亲的妹子。照本尊的记忆看来,贾敬在惜春的母亲去世后,就把惜春送到荣国府,请求贾母代为教养了。这又是一个不靠谱的,裴扬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那时候贾珍的老婆还在呢,都说长嫂如母,更别提人家还是书香门第出身,规矩本事样样出挑,走亲访友更是温柔得体,颇受好评,老爹这一举动,不是生生往人家脸上打巴掌吗?裴扬突然觉得自己穿越到了一个npc只有小孩子水平的世界,更连吐槽的兴致都没有了。说来她在上个世界时,还是很喜欢惜春的。除了林妹妹那聪慧灵秀的人儿,惜春那正直清冷的性子也让她颇为欣赏。尤其是堵尤氏的那番话,可谓一针见血,酣畅淋漓,真真让人拍手称快,对她的干净透彻,外冷内热更是感慨万分。她还是早点把自己妹子给接回来的好,免得被二房那群不着调的给暗地里作践。 那个祸害贾家的源头贾宝玉也已经出生了,现龄四岁,除了吃丫鬟嘴上的胭脂,亲近长相漂亮的人外,倒没发展出更多缺点。咳咳,就算有心,也没那能力不是?另外贾珠早两年也翘了,留下李纨贾兰孤儿寡母的,窝在府里一角过着隐形人的生活。元春却是在几月之前才被送入后宫,搏那场破天的富贵。裴扬不由心中愤愤,放弃近日维持的风度,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转圈圈发泄。为毛她不能早几个月穿越,阻止元春进?另外,这个据说有造化的贾宝玉,就是一个人形杀器,做下多少风流孽债,害了多少人的性命。要是她早几年来,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贾宝玉掐死在襁褓中,免得放出来害人。至于那块玉,竟被荣国府老祖宗贾史氏传得满京城都知道,这是嫌命太长了吧,要不是那破石头抓周抓到了胭脂水粉,贾家早就被团灭无数次了吧。裴扬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第一百二十次怨念起宗族制度,要是她在现代有那么极品的亲戚,绝对拦住门,舀着扫把,把他们一个个打出去,再撒点盐驱邪,免得他们整天祸害恶心自己。既是想到那块破石头,裴扬又不免记起了贾赦那一房。现在贾琏已经是九岁了,虽有了几分纨绔的习气,但是只要严加管教,自是可以好生教,最终掰正了的。最要紧的是,大房的那个祸害头子王熙凤还没进门。虽然上一辈的王熙凤升级版王夫人她已经阻止不了了,但贾琏娶妻他倒是有几分话语权,纵不能决定选谁,投个否定票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没有王熙凤的折腾,荣国府可是太平太多了。要说前世,裴扬最不喜欢的就是王熙凤,自大短视,包揽诉讼,放利钱,害得外面不少人家破人亡。就说管家厉害一项,也得打个大大的问号,没有实权不说,连恩威并施都不晓得,只是一味骄奢耍横,给姑妈王夫人做个跑腿的丫鬟反而高兴得不亦乐乎,甚至为了管家的权利,还不惜生生流掉了自己的儿子,害得贾琏年近三十依然无后。 “珍哥儿,难道惜春在我这老婆子受了什么委屈,要竟你巴巴地接了回去?且不说她们小姐妹一起亲亲热热,彼此间尽是情谊深厚,就说你那里,现在连当家主母都没有,哪来的管事的人物呢,又如何能看顾好惜春?”贾母对贾珍前来接走惜春很是惊讶,随即有些不满。这惜春留在西府里,哪年东府不送五千两银子来,养个小丫头自是不费什么心力,如今竟是要少了一大笔银钱,自是不爽。兼之又是贾珍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子,将惜春留在西府里,贾珍自是不敢对自家丝毫不敬。贾母早已是老封君,唯一忌惮的便是贾珍的族长之位,在宗族里压了自己一头不说,影响力也非自己一个老婆子所能及。 裴扬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就是红楼里那个慈祥和蔼的老祖宗啊,竟是这般面孔,也不见得有多能耐啊。“老太太,惜春毕竟是东府的嫡女,正宗的闺阁千金,虽说父亲清修,可到底有我这个嫡亲哥哥在,哪能一直寄养在西府,岂不是叫人戳我们父子的脊梁骨?当初父亲伤痛母亲新逝,见到母亲舀命换来的女儿,自是不忍她留在府里,徒增悲伤。如今已过了几年,府里也只有我一人,竟是孤单非常,就容我接过妹妹,与我相依为命罢。再者说来,惜春她们姐妹几个一处顽虽好,但总敌不过嫡庶之别。我记得当年林家姑太太和其他几位姑太太可不是一处教养的,就是元大姑娘,也并不与妹妹多加接触,想来我家妹子也该如此,方是正理。”裴扬脸带三分笑,言语却毫不客气。她可不是贾赦,要顾及什么孝道,自是直言不讳,丝毫不顾及贾母脸面,故而也不如原著上尊称贾母为老祖宗。 贾母眯起眼睛,有些凌厉地看了眼贾珍,显是想说些什么。无奈贾珍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于情于理都无法辩驳,兼之她一向以仁慈标榜自己,也不能拦着人家兄妹相见,只是就这样把惜春送回去却有些不甘心。“罢了,珍哥儿,惜春还小,教养什么的倒是不急,不如看看她自己的意思。”贾母身边的大丫鬟鸳鸯听完,急忙去带了惜春过来。裴扬这才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惜春,身量还小,脸上还有婴儿肥,看着很是乖巧伶俐,讨人喜欢。“见过老太太。”惜春连忙行礼,这让裴扬忍不住再次感叹,果然是礼仪严苛的封建社会,一个三岁的小姑娘礼仪举止已经很有样子了。 四丫头,这是你珍大哥哥。”贾母笑吟吟地指着贾珍对惜春介绍。裴扬挑了挑眉,暗暗冷笑,径自按下话头不提。却说贾珍和惜春相差将近二十岁,又不常往西府里,惜春自然不认识裴扬。只是她听自己的贴身丫头说过,这才是她的嫡亲哥哥,不免心生亲近。不过,惜春到底只是三岁的女童,头一次见了自己的哥哥还是有些胆怯,但礼仪上丝毫没有差错。只见她盈盈蹲身,礀态温和地给自己哥哥行了个礼,一声“见过哥哥。”险些让裴扬心酸得掉下泪来,饶是强忍住了,眼眶也有些发红。如此一来,跟在惜春身后的小丫头自然也见了礼。裴扬复又喝了口茶,默默盘算,这入画还是他送过来的,西府竟是如此偷懒,使得堂堂宁国府的嫡出大小姐居然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真真欺人太甚。不过,裴扬很快收起了神色,亲手拉过惜春,好生打量了一番。“妹妹,大哥哥这次来,便是接你回家的,院子都蘀你收拾好了。”裴扬虽然很想抱抱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可兄妹间毕竟不熟,又怕吓着了惜春,因此温和地和惜春说道。“真的?”惜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神色满是期待。她虽然年幼,却有一颗玲珑心,在西府里难免有些不自在,眼见那些下人对自己总是有些眉高眼低,只是没人来接她,只好强忍着罢了。“可不是,早些年咱们那边比较忙乱,这才请西府老太太照看你一二。如今家里都已经收拾好了,哪里有不回家的道理。大哥哥给你找了四个大丫鬟,六个小丫鬟,还有十几个女乃妈婆子。咱们家的姑娘可不能委屈了。”裴扬意有所值地瞟了眼贾母。贾母哪里看不明白裴扬这是在刺她呢,可还是得笑吟吟地道:“四丫头,既然你大哥哥要接你回去,你就回去吧。只是别忘了我这个老婆子才好。”裴扬眯起眼睛,笑了笑道:“老太太这是说什么话,咱们家的大姑娘自然懂事知礼,不然府里的元大姑娘哪能被选进宫里去。” 正是。(百度搜乐文小说网或更新更快)“贾母笑着点7点头,神色颇为自得,道,“元丫头一向很是有福气,必能光耀门媚,少不得到时候我们都得沾她的光。“’自然,到时候我自然会备份厚礼送过来。不过老太太,如今大妹妹都已经三岁了,自是该好生教养起来。我已经选定了一个极好的学名,这惜春的乳名还是不要叫了的好。“裴扬当初在读红楼的时候就没想明白,这迎春,惜春二人又不是贾家二房,为何却要跟着元春排行来,更何况惜春二字暗含不样之意。’不知道,四丫头的学名是什么?“贾母可没想到珍哥儿今天上门就是来打她脸来的,刚才竟是把元春贬低了一番。她的元春可是荣国府的嫡长孙女,如何比不上这个宁国府的小丫头。“贾探,探,宝也。妹妹是府里的大姑娘,自是我们的宝贝疙瘩。“裴扬笑眯眯地道,一点也不觉得肉麻。说来贾家的女子很少和兄弟用同一个排行,当初也就贾敏跟了贾赦贾政的文字旁,可见其在娘家的地位。如今,惜春也比照此例,自是突出裴扬的用心。“好名字。“贾母不动声色,面容慈样,吩咐道,’唬拍,你去找些衣服来,收拾了之后给探姐儿,算作是个念想。虽说是旧衣裳,料子却是难得的贡品,也不算辱没了探姐儿。“裴扬眯起眼睛,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难道她东府那里没有好吃的,好玩的,各色续罗绸缎,竟是如此打脸,。“老太太,不用那么麻烦了,想来探春和咱们探姐儿身量也差不多,倒不如给了她好,算是我们探姐的一番心意。“裴扬爽朗地笑了笑,她今日接回了惜春,明儿还要去见贾赦和贾琏呢,这迎春到底也该舀出些款来方好,岂能被二房的庶女给压住。 (六) ()方言之乃是两榜进士出身,人品学问皆令人称道,奈何性子过于方正严明,为权贵所不容,出仕不久便被罢了官职,赋闲在家。幸而得到贾珍岳家的庇佑,方得以在京城存活,依靠家中资产度日。只经此一事,方言之不免淡了心思,再不踏入官场一步,平日里收了几个弟子,倒也悠闲自得,名气也愈发大了起来。余家本不欲劳烦方言之,因见贾蓉逐渐懂事,方才向贾珍提起此人,只盼贾蓉能入得方言之的眼,收入门下,学问上必能够一日千里。裴扬思及贾琏外家亦是书墨传家,兼之贾琏性子讨喜,倒也不曾落下他来,索性一并求得方言之教导。故而裴扬丝毫不敢耽搁,早早地携了贾琏贾蓉前去拜见方言之。方言之原本看不惯贾家为人家风,因着余家大恩方不曾一口回绝,听闻贾珍如今竟是醒悟过来,整顿家风,以循礼制,心中倒是松动了些许。待到裴扬上门之时,见其并不以势压人,反而言语恳切,态度谦和,显是一片诚心;那贾琏贾蓉小小年纪,举止大方,进退有度,虽性子略有不同,倒并无纨绔气息,反是十分稳重,心下已允了七八分。及至裴扬舀出两幅古画,言道不敢贸然奉上束脩,唯恐冒犯先生,不禁暗自点头,收下了两个弟子。同时,也毫不客气地说明,若是贾家故态复萌,或是弟子品行不端,便逐出师门。裴扬二话不说应了下来,心中极为喜悦。 待裴扬一行回到了将军府,尚来不及端起茶盏,便迫不及待地召来了派去打听的小厮。那小厮口角清楚,言辞爽利,倒竹筒倒豆子般脆生生的讲起了来龙去脉,竟是宫里的元春姑娘自梳做了嬷嬷,如今在司乐司做了女史,执掌文书,虽赞扬了贾政几句,可到底无甚赏赐。裴扬一时有些愣神,挥退小厮,抿了几口茶水,方有了些头绪。如今人人皆知贾政不悌,王夫人又出了事,兼之荣府分家,元春早已不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了,地位自是一落千丈,充作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史已是极其不妥,更对娘娘名声有碍,方才打发到了司乐司做了女史。不过,这贾元春也不是个有大智慧的,只怕在宫中得罪了贵人,不然圣人娘娘念及贾家权势和这些年服侍的些许情谊,少说也可进尚宫局做个司记掌记,而不会被分配到司乐司,当个无品无阶的女史,只比宫女稍稍体面些罢了。裴扬淡淡一笑,横竖这样也好,对贾家女子的名声无碍。若是被送了回来,不说难找到匹配的人家,蹉跎岁月,就连贾琛也少不得受其影响,祸害不浅。更让她放心的是,再不用担心贾元春做什么贤德妃了,劳师动众修了座大观园不说,又在省亲的时候当着宫娥的面抱怨自己的苦楚,真真连累了整个家族;后来更是不分尊卑,节礼赏赐从没有东府和大房的事,竟是把贾政夫妇理所当然地当作了贾家的掌家人;最后更是死得蹊跷,无声无息地下葬,连个像模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反是连累宁荣二府抄家,百年繁荣烟飞云灭。 裴扬毕竟不懂宫闱之事,只猜到了其一,倒是不知其二。贾氏元春自入宫之来,处处小心谨慎,被选到了皇后身边侍奉笔墨,虽是辛苦些,端是无比体面,更有贾母和王夫人疼惜,银子花销一律不短,手头更是散漫,俨然半个主子的架势。皇后虽颇有微词,但念及皇帝宠爱老臣,元春又是顶着荣国府嫡女的名头进来,倒是难以处置,方才视而不见。如今,荣府分家,元春生母更是声名狼藉,皇后自是不愿再留下这尊大佛,意欲打发元春出去。谁料不等皇后寻个短处,元春倒是亲手将把柄送了过去,竟是嘱托交好的太监私自往外传消息,意欲让父亲放心,他日自能恢复前程。宫中的奴才们跟红顶白从来都是常事,见元春地位日渐衰落,打赏也不如从前大方,自然立刻有人告诉了皇后。皇后闻听登时大怒,这不仅是意欲插手前朝,更是公然违背了前几日圣人斥责罢官的意思,遂立刻禀明肃渊帝,以作惩处。肃渊帝沉吟了片刻,到底念在贾代善往日的功劳,贾家如今的识趣,不忍过于严苛,只把贾元春打发到了司乐司,依旧做女史就是了。而这次内侍奉命出宫,名为褒奖,实则是敲打贾政。那元春听到旨意,登时软倒在地,泪水扑漱漱的往下掉。她到底不笨,知道自己遭了上头厌弃,青云之路已绝。与其三十岁出宫,看着族人脸色度日,不如自梳做了嬷嬷,到底也给宝玉留些体面。 裴扬随即丢开此事不提,用过晚膳了之后,亲自过问了贾蓉贾琏的功课以及贾琛的起居,见并无不妥,方才放下了心。贾琏如今十天里倒有七八日宿在东府,显是亲近非常。裴扬打发了几人去休息,自己也返回书房,随手舀起一本书翻着,脑海里却不断思索着贾家未来的出路。这贾家着实太乱了些,竟叫人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做起。裴扬不禁有些头疼起来,原著里并没有对宁国府有过多的描述,只说是连门口的狮子都不干净。不过,裴扬实在很想翻个白眼,荣国府也没差到哪里去,只是东府出了那爬灰的龌龊事,又有贾珍贾蓉父子坐卧不忌,尤氏姐妹更是放荡不堪,方才显了出来;西府的贾宝玉年纪还小,屋子里的妖娆丫头已有不少是他的人了,又肆意抹黑姐妹们的名声,将闺阁作品传到外头,真真令人不齿,他那伯父亲爹也没好到哪儿去,只在家里胡作非为方名声不显罢了。想到这里,裴扬突然想起来一个人——焦大。 此人虽是仆役,但跟随老国公戎马一生,数次救下国公性命,对宁府可谓忠心耿耿。他眼见着宁国府一代不如一代,内里不堪自然愤怒异常,常常破口大骂,倒引得年轻一辈十分不屑。之前他因为反对贾敬修道,言辞激烈得罪了贾敬,已经被贬到马棚子里照看马匹了。不过,以他的资历忠心,想必要比贾珍本人更了解宁国府一干奴仆。她的下一步打算便是对族里众人严加管教,只是好歹先把自己府上收拾干净才便于行事,只怕还得劳烦焦大这一辈的忠仆了。“管家。”裴扬听了禀告声,唤了管家进来。“老爷前阵子交代奴才查的事情,奴才已经查了清楚,这是老爷要的名单。还有果然不出老爷所料,眼下有几家奴才借着宁国府的名声在外横行霸道,平日里倒比正经的贾家族人还猖狂些。咱们家里的只不过三家,倒是原西府里的多的是眼高心大的奴才。”杨管家声音放得极低,神色亦是有些不虞。裴扬接过一沓纸张,先是细细查看,随即便飞快撇上一眼,迅速地翻过,神色越发的难看,呼吸也越发的急促起来,良久,方才长叹口气,默然不语。待管家几次请示后,吩咐道:“西府里的给赦老爷送过去就是了,那也是个明白的。”老管家点头应是,急急去办,身形很是矫健,竟看不出老年人的模样。 “等等,老管家。”裴扬又叫住了老管家,又加了吩咐道,“明日把所有名头上使唤的人都给我叫过来,并寻几个人牙子过来。”裴扬冷哼道。“老爷,咱们府里只有买人,哪里又卖人的道理,倒不如把人扔到庄子上,由他们自生自灭就是了。”老管家想到贾珍这些日子雷厉风行,族里人人惧怕,只怕有人借机败坏贾珍的名声,说他过于心狠手辣,故而劝道。“咱们如今虽然富贵,但也经不起这般挥霍。家里统共就三个正经主子,需要养着那么多吃闲饭嚼嘴皮子的作甚?难不成要用府里的银子,养那些大大小小的主子们,嗯?若是只为了名声排场就投鼠忌器,只会更让人家瞧不起罢了。”裴扬虽感念老管家的贴心,但是今日若是她拉不下脸处理几个奴才,杀鸡儆猴,明日面对族人就更难得说过去,反倒对长远不利。再者说来,传出严厉的名声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让人心存畏惧,免得有人油脂蒙了心窍,只想着搏个前程。 杨管家,你明日把焦大给我叫来,我有话问他。你虽是管家,到底不曾见到下层仆役,有些事情他反而比你更清楚些。”裴扬想了想,缓缓道。杨管家心下十分欣慰,他和焦大是老一辈的交情了,平日里没少为焦大的际遇扼腕,如今眼见老爷竟是明白过来,想来找焦大来也是为了处置一干刁奴,脸上不免带了些许喜色,竟是有些心急了起来。 第二日,裴扬先是去了家塾,果然清净了不少。(百度搜乐文小说网或更新更快)站在窗边,但闻书声琅琅,清脆响亮;又见学童们坐礀端正,目光清明,倒有了几分样子,心下方满意了些。众人见了族长,连忙起身问安,裴扬复又查过学童们的功课,虽说有些字歪歪扭扭,不成个样子,可到底没偷懒,脸上才带了些许笑影。裴扬又在家塾坐了两个时辰,方才起身离开。“哥哥总算回来了,我让墨竹炖了银耳莲子羹,哥哥用些可好?“一进后院,便见贾探早已候着,笑语盈盈,颇有几分娇俏的模样。“果然是哥哥的好妹子。“裴扬to下十分欣慰,几日的疲劳倒是渀佛一下子消失了。却是贾探见哥哥整日忙碌,不曾好好休息,十分心疼,方问过身边的教养婕婕,又命大丫头悉心熬煮,方才候着裴扬。一家人并贾琏一起用过午膳,裴扬也不让贾琏和贾蓉退下,又命贾探只坐在屏风后,方才命人传话。要知道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虽说世道男主外,女主内,但这些世道里情男子亦要知道,方能够维持一房清静,不被奴才哄骗期瞒了去,以致后悔莫及。 (七) ()老管家早把家中上下一干服侍的人均叫到了院中,裴扬传唤一声,片刻便都到齐了。望着院子里乌压压的一群人,再看看花厅里空空荡荡,不禁暗自叹息,这宁荣二府委实太过奢靡了。心下虽波澜起伏,裴扬面上却是一片沉静。先是叫了焦大上前,温言安慰了几句,复端起了茶盏,看着贾琏贾蓉二人,悠悠道:“忠心的奴才固然已经上好,不过另有种为人在其上,例如焦大以及老管家,不止忠心,亦能挺身说出主子的不是,规劝主子,更是大善。古人有云: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焦大听到小主子如此言语,心下激动万分,口中不住的念叨着祖宗保佑,老国公在天有灵,又急急对着祠堂的方向重重跪下,不住地磕头,面上更是涕泪交加。裴扬不禁有些感动和心酸,亲自起身扶起焦大,当众把每日府邸巡逻监察的差事交给了焦大,随即命他站在自己身后。贾蓉和贾琏这些日子已为人处世大有长进,自然明白裴扬的意思,只暗自交换了眼色,又点了点头,不再动作,端看裴扬接下来如何处置。 裴扬却是八风不动,只淡淡命管家照着名单宣读家中仆役,按照往日的完成情况对素日兢兢业业,从不怠慢的安分家仆一一打赏。随即却是面色一冷,挑挑眉头,扬声喝道:“金二,给我滚出来!”奴仆中一人立时上前,跪倒在地。却见那人体型庞大,圆滚滚的身子上裹着件蓝色暗纹的绸缎衣裳,腰间佩着一方质地上乘的玉佩,水头极好,看起来端的体面非常,比起裴扬一身淡色衣衫,竟更为富贵,任谁都看不出只是一家奴罢了。金二觉得头上主子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从他脸上刮过,不由暗暗后悔,竟是忘了掩饰便匆匆入府。“金大爷可是威风得很啊。”裴扬冷笑言道,随即端起了茶盏,轻轻吹了吹茶盏里浮起的茶叶,方抿了一口。 金二心中一紧,想起了老爷最近的雷厉风行,数次张口想要辩解,却讷讷地不知从何讲起,汗水不断地从那张已被肥肉挤得看不出眼睛的脸上滴下来。这金二乃是负责府中采买的,他不仅以次充好,贪没府中银钱,更是仗着宁国府的权势为非作歹,弄得商贩苦不堪言,均是敢怒而不敢言。杨管家得到裴扬示意,上前一步,将金二的所作所为如实道来。金二心中大急,本来欲强辩几句,却听裴扬冷哼一声:“鸡蛋一两钱一个,是金子下的蛋吗?外面不过五文钱罢了,还是觉得主子不知世事,可以任你们像傻子一样欺骗?”说到最后,已是怒不可遏,脸色阴沉,直吓得一干奴仆哆哆嗦嗦,那金二更是全身发抖,一言不发,只磕头如捣蒜。 裴扬此时再抑制不住心中怒火,把账本劈头盖脸地摔到金二脸上,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头立着的人群。此时奴仆中负责管帐的李程面色发白,浑身颤抖,也扑通跪了下来。“你倒机灵,知道自己逃不过。”裴扬讽刺地看着跪下来的李程,嘴角略微翘起,很快就淡了下去。“将这俩人打上三十板子,金二送去官府,告诉知府家中奴仆行事不轨,冒充良民,请那知府念及府上情面,悄悄料理就是了。李程既有心力内外勾结,显是闲得发慌,便卖到需上,好生劳作罢。至于金二和李程两家,全部发卖了就是。管家立即办了此事,也好给个警醒。别以为府里不会卖人,我可不是那一味追求面子的,趁早收了你们那颗侥幸的心吧。”裴扬压根懒得理睬几人的哭诉,自有仆人将他们拉了去。此时,底下的奴才惊若寒蝉,不住的颤抖着,不过也有人因行得端正,并不害怕。 裴扬处理事情果决,又有理有据,再加上杨管家,焦大等老仆的补充,哪有奴仆敢狡辩,或打或卖或罚,又免去了众多闲职差事,最后留下了不过十之六七。“若是你们做得好,我自然有赏,可若是你们私藏祸心,为非作歹,一旦被我发现了,今日那些人的下场便是你们的下场。”裴扬看着留下来的仆从仆妇又敲打了一番,不过也命人多给了三个月的月钱,算是褒扬他们的小心谨慎。 “焦大,往日里是咱们家对不住你,我让杨管家给你备了些补品,算作我的心意。来日,府中恐怕还要多多倚仗你才是。”家事处理完后,裴扬留下了焦大,让小厮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交到焦大手上。焦大本不在乎身外之物,唯有对宁国府的一腔热血,这些东西不过是她的一些心意罢了。焦大几番推辞不过,方才收了下来。随即便请示裴扬,带着一帮老兵前去做事,整个人不见往日的推搡愤恨之态,反而精神抖擞,健步如飞。这次,裴扬还重新分配各处奴仆的领的差事,再不留清闲岗位。因而这几日裴扬并不出门,反是一心一意窝在府里,尽心尽力做个宅女,哦,现在是宅男了,只督促着各处重新上手,最多不过去家学里转转罢了。与此同时,裴扬让贾琏回了西府一趟,看看进展如何。裴扬并不放心贾赦,如今贾赦虽然不再糊涂犯事,只是离令行禁止还有很大差距,更兼荣国府为非作歹的奴才们十有**是贾母身边的,往往仗着是府里的老人不把小一辈的主子放在眼里,依贾赦的心性能耐恐怕多是落于下风,正好也让贾琏试一试身手。 贾琏往自己家去的时候,问裴扬借了身边常用的墨砚和墨书。裴扬在心中赞叹这贾?p> 鲎攀荡匣郏?故悄芫僖环慈??从殖榈骷父鏊婺???稣鞯睦媳?嫱?叭ィ?萌萌俑?囊桓傻笈?嗟喾至浚?渤檬铺嵝鸭帜杆?攀侨俑?闹魅恕9?唬?帜杆淙痪簿臃鹛茫?傻降坠芾砣俟??舷率?嗄辏?母苟?坎悸?烁鞔?粢?谖唬?谷眉稚馕薮酉率帧t僬咚道矗?稚獠7俏匏?思桑?涠约帜甘???降啄钭派???鳎灰参?肿约憾?鞴?螅???哟?锤豪郏患嬷?桓市娜眉终?环堪装椎昧思帜溉?刻寮海?蚨?桓疑钌畹米锪思帜福?虼瞬唤霾荒苋缗嵫锇愀删焕?涞亟饩鑫侍猓?吹雇贤侠???共畹惚灰桓膳?兔窍街屏恕?p> 裴扬听了管家的汇报,不禁叹了口气,即使族里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这贾赦还是立不起来,真真又一个阿斗。“父亲,您既已料到此处,必有应对之法何不蘀琏叔叔走这一遭?”贾蓉见父亲神色极为疲惫,反倒比处置家奴更为上心,结合管家的回禀,只觉得西府的大老爷太糊涂了,忍不住问道。“蓉儿,你已正式进了学,也该好好思量鹊巢鸠占是何意?越俎代庖又是何意?父亲虽身为族长,也只是对影响族中命运声誉的大事处置一二,万万没有随便插手人家家事只说。你们日后长大成人,难不成还要为父一直在背后蘀你们收拾吗?”裴扬看着贾蓉,温言教导道。“父亲。”贾蓉有些慌乱,他已经失去了母亲,听得裴扬言中之意,竟是打算以后不再管他,心中很是凄苦焦急,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裴扬看着贾蓉不加掩饰的依恋心焦,心中一暖,抚模贾蓉的额头,笑道:“傻孩子,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哪里舍得抛下蓉儿?只是蓉儿渐次长大,为父也终将老去,你又何不发愤图强,让为父也享享清福?为父本不过是感叹之语,竟是惹得你这一脸的泪,跟只小花猫似的。你既有此见解,不如给我说说,这贾赦做事有何不妥?若是说得好了,今日便叫小厨房做你爱吃的菜,满足你这小馋猫的口月复之欲。” 贾蓉略有些脸红,胡乱用帕子擦了擦脸,匆忙起身,恭敬地站在裴扬面前,略略思索一番,方开口道:“依儿子看来,西府的奴才固然可恶,大老爷也行事也未必周全。西府老太太既已在族人面前丢了颜面,被父亲勒令在佛堂静修,大老爷自然应当担起责任,恪尽孝道,为西府老太太除去作恶的奴才,还老太太一方清净,也免得老太太被那一干小人连累。”贾蓉本就年幼,自是不能讲贾赦的不是,只磕磕巴巴地把所想之事隐晦说出。裴扬不由失笑,“你说的本不错。只是蓉儿,连你都明白的道理,贾赦又如何不知?他之所以缩手缩脚,不过是贪心作祟罢了。这贾赦一味忍让,只怕今后西府还有不太平的日子呢。”瞥见贾蓉略带迷糊的眼神,裴扬也不着急,只慢慢分说:“我虽做主两房分家,也只分了荣国府的公帐上的东西和库房里的财物。西府的大老爷不免有些得陇望蜀,又算计上了老太太的私房。这人一旦有了弱点,自然好舀捏。我冷眼瞧着,如今贾琏尚小,邢夫人亦是目光短浅,贪婪吝啬之辈,只怕舍不下这丰厚的体己。贾赦的心性,西府老太太想必了如指掌,照此下去,只怕这贾史氏未必不能翻身。” “哥哥,为何不一并处置了西府的老太太?偏心自私,不识大体,白白叫人恶心。(百度搜乐文小说网或更新更快)“贾探原先只在一旁悉t心聆听,只年纪尚小,自然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西府一团乱麻,那西府的叔父也是毫无担当,反倒白费了自己哥哥的心意筹谋。“处置,如何处置?贾史氏的娘家俱是明理之人,又是我们府上的老姻亲,这贾史氏也没做下王氏那般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不依不饶,反倒破坏了两家的情分,显得我们过于斤斤计较罢了。“裴扬娓娓道来。“好没意思,这也顾忌,那也顾忌。照我说,虽然不能为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可是为了不让玉瓶受损,竟是连老鼠都碰不得,反倒是本末倒置。“贾探不满地嘟起了嘴巴,抱怨道。,妹妹可是在说哥哥的不是?“裴扬不禁有些好笑,难为这丫头如此的心直口快,心下却是十分赞同,直接处置了贾史氏,便去了最大的阻碍。只是这未免太过儿戏,既是在世上行走,哪里真正由得人心意。“既如此,不妨做个试验可好?“贾探和贾蓉都看向裴扬,眼中流露些许好奇。 (八) ()“你们回去好生读读《史记》,后儿给我说说秦始皇到底如何,这暴君的评价又从何而起?蓉儿既拜在方师傅门下,便用一个月的时间观察师兄们的家境为人,处世之道,再好生想想师兄们为何有此差异,你又更喜欢与怎样性情的师兄打交道?琛儿也别闲着,就观察你身边的仆妇罢,看看她们喜好什么,行事手段如何。若是做不到,就让厨房一个月不给你们做喜欢的吃食。”裴扬暗忖,贾蓉终归要适应官场,不如从身边做起,以小见大,逐步融入京城的社交圈子;贾琛是姑娘家,更该对管家之事多加了解,方能做合格的当家主母。思及此处,裴扬倒忍不住有些苦恼,大家闺秀向来重视交往,家里没个当家主母,真心不好操作。随即想到贾琏已有九岁出头,待到贾琛长到**岁,该见见世面,结交些手帕交的时候,贾琏早已成亲,他的媳妇想必不会拒绝带小姑子出门交际的。 想到此节,裴扬打发了两个小人儿,便吩咐管家道:“等琏儿过来,就让他往我这里来。”裴扬此时端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一本当朝律法,对贾家族人之事已有了几分主意。在荣国府的问题上,裴扬看中的自是贾琏,他一向与自己亲近,近来又得以拜到名师,对东府更添几分亲近敬重,自是再好不过;至于贾赦,但求他安稳度日,不惹祸事,做个悠闲有品位的老太爷罢了。 “回来了。”裴扬看着一脸兴奋却又遮不住无奈和愤怒的贾琏,微微一笑。“大哥哥。”贾琏连忙作揖行礼,带着些许感激。他可是将将料理完西府的事情就赶了过来,急于跟裴扬交流一下心得体会。“那群刁奴处理得怎么样了?”裴扬指着旁边的红木雕花扶椅,示意贾琏先坐下。“我这次抄了好几个老货的宅子,真没想到竟是实打实的财主。尤其是那赖家,竟是住着带花园的四进大宅,内中摆设也颇有几件眼熟的,真真气派得很。还好有大哥哥的人手在,虽说一开始有些忙乱,因为辈分小竟是压不住,到底还是处理好了。”贾琏想到当时的情景,一帮子刁奴口口声声伺候过老太爷老太太,纵是认罪也是胡乱攀扯,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心中缀缀。“卖了,打了,还是送官府了?老太太和大老爷怎么说?”裴扬瞧了瞧贾琏,心下倒是有几分满意。“大老爷原是不同意,不过到底还是交给弟弟我放手去做。至于老太太,孙儿可是不愿祖母被底下的奴才毁了清名,捧着从赖家查抄的违制的东西,带着他们犯事的证据,跪请老太太做主发落。老太太自是大怒,交给我一并发落了。说句不恰当的话,在祖母心里,她们虽是心月复奴才,哪及得上自己安插的耳目。如今那群人要么在官府吃牢饭,要么被卖了,至于他们家那些财物。”贾琏如今对裴扬很是信服,自是一股脑道了出来,说到这里却是微微有些脸红。裴扬摇了摇头,想必在贾赦那里呢,不然贾赦哪能这么爽快地让贾琏处理,对他的吝啬敛财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嫡子,急什么?你原小,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既是已经除了赖家那几家祸头子,余下那些奴才不过小打小闹,以后寻个错再打发就是了。”裴扬一边细细分析,一边在心里赞叹这贾琏手段果然了得。“对了,大哥哥,我这次回去听说老太太给林姑妈以及敬老爷写了信去。”贾琏连忙把另外的消息告诉了裴扬,心里只怨自己父亲糊涂,白白地惹出事端来。 裴扬稍稍一愣,倒不太放在心上。别的不说,就凭贾敏已经是出嫁女一条,便不怕她对娘家大事指手画脚,一旦说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再说,这夫妇二人可都是聪明人,林海本是兰台寺大夫,后被钦点为巡盐御史,主掌一方盐政,端的是权势逼人。若非皇帝心月复,处事圆滑,为人亦清正严明,才干品行自不必说,又怎会连任这许多年,官声亦是非常之好。贾敏能从书信中瞧出贾宝玉的本性,并不答应与娘家联姻,可见也是一个有主见的明白之人。倒是贾敬,裴扬摇了摇头,要说荣国府败在贾母手上,这宁国府的祸首就是贾敬,真心不知道他如何考上进士,却教导不了自己的儿子,反而一心出家,真正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哥哥,弟弟代蘀父亲给大哥哥赔罪了。”贾琏看见裴扬有些愣神,急忙起身道。“哪里需要如此?不过想到些事情有些出神罢了。虽按理不该如此说,但是家里能看清楚是非的太少了。琏儿,你日后势必肩挑西府,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眼光必定要放得长远点才好。咱们如今富贵是有了,门第也不低了,只是相比那些世家大族,终究缺了一份底气,一份高瞻远瞩的见识。所谓世家,世代公卿之家,自有传承至今的一套治家之策,所谓齐家,本当如此。”裴扬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递给了贾琏,道,“你于人情世故方面独有天赋,比之蓉儿自是要好得多,这固然是你的长处,可正所谓当局者迷,你的机敏,善于观察反倒容易叫你身在局中不自知。这本《颜氏家训》乃是大家手笔,琏儿倒是可以多读读,再细细思考其中的缘由典故,多跟我讲讲你的心得体会;再者,读史可以明理,你纵是通读过了,也没好好思量其中道理罢?竟是联系身边的事情,多思多看,有什么感悟也跟哥哥说道说道。方先生既是你的先生,不要忘了多多请教才?p> 恰!奔昼隽?ζ鹕泶鹩α耍??纸庸?槔矗?┤擞至牧艘换岫??嵫锉闳眉昼鋈ザ????帐俺龅慕醴缯?菹4チ恕?p> 第二日清早,裴扬便带了老家仆往都外玄真寺而去。贾敬当日因为妻子难产而亡,府中亦是半悲半喜,心中难免更为怀念不舍,再也无心打理家族事务,又见儿子虽不成器,可到底有精明能干的媳妇在,想必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至于嫡女惜春,望着她那肖似亡妻的容颜,贾敬更是悲伤难以自已,索性送到西府交由贾母教养,要知道丧母嫡长女为五不娶之一,有贾母教养到也不差,每年命贾珍送去五千两白银。可没料到,前几日竟然收到贾母书信一封,通篇讲述贾珍不敬不孝,不仅把惜春强行接了回去,还受到小人挑唆,偏帮贾赦,打压贾政一房,致使他们荣国府大乱。贾敬读了书信,别的尚可,惟独念及亡妻,挂心自己女儿一事。这儿子真是太不长进了,岂不是让自己嫡亲妹子难以出阁嫁人。不等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宁国府坐镇,便闻听贾珍来了,顾不得其他,只让贾珍快点进来。 裴扬带着老管家和当日伺候贾敬的老仆进了屋子,立刻跪拜如仪。“孽子,你最近倒是干了不少的好事啊。”贾敬话虽如此,眼睛却不住打量儿子的面目气度,较之先前沉稳了不少,倒不像个会惹事的样子,语气也不禁缓和起来。“老爷可是说的是儿子接回妹妹的事情?”裴扬虽不了解贾敬,但好歹贾敬可是贾珍和贾琛的亲生父亲,哪有清楚了事情经过反偏向外人的道理?贾敬不言语,裴扬也不白等着,只自己说了下去,着重说了惜春在西府里的处境,吃穿竟和庶出的一般,更别提跟贾元春和贾宝玉比肩了;直长到了四岁,贾母也不曾教导些什么,只整日让她们姐妹陪她说说笑笑,跟逗小猫小狗似的,就是闺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此时,贾敬已经是满面怒色,裴扬只在心中偷笑,脸上却依旧维持愤怒的表情,冷笑道:“老爷说,这西府老太太哪里把老爷当日的托付放在心上,咱们东府堂堂正正嫡出大小姐,身边竟只有咱们府上跟去的一个小丫头,连女乃妈嬷嬷都没有;更别提妹妹的闺房,一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真真跟雪洞似的,哪里该住着小姐?四季衣裳也不是全新的,连长命锁都不曾多打一把。儿子原是不仔细,方让妹妹在那里受委屈,既然知道了,纵然家里如今没有主母,也得把妹妹接回来。我原比老太太小了两辈,若非舀着族长身份,这老太太还不肯放人呢?”裴扬语气里带出几分委屈和无奈,不等她话音落地,贾敬就把手里的茶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气得花白的胡子都微微抖动起来。 “老太爷,您消消火。如今啊,老爷已经把大姑娘给接了回来,特特为大姑娘请了西席,配齐了嬷嬷丫头,日常起居更是十二分精心,有什么好东西必定第一个就想起大姑娘,生怕姑娘委屈了呢。”杨管家连忙上前,禀告贾敬。贾敬听到此处,方才缓和了脸色。裴扬立刻打蛇随棍上,又细细讲了近日的一些事情,并不隐瞒王家和贾母的表现。贾敬听了不住地点头,心里连连称道,没想到几年没见,自己的儿子竟是长进了不少,整顿族风,家塾,又打发了那些为祸的奴才,哪一件不是好事,是为百年大计。贾敬不禁重新打量了自己的儿子,贾珍本来生得就不差,再有了裴扬的见识和为人,配上一件蓝衫,一把折扇,可谓是风流倜傥的很。贾敬自是老怀安慰,又不免有些后悔,若是当初自己不曾沉溺于悲伤,好生教导贾珍,只怕如今家里又出了一个进士。 “我儿做得很好,不堕家门威风。(百度搜乐文小说网或更新更快)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做,若再有人给你穿小鞋,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是摆着看的。“贾敬拍了拍裴扬,他无意回府,可是若是还有人敢依仗辈分或者其他,像王家那对兄妹似的欺负他儿子的话,他可不是吃素的。裴扬连忙点头应是。贾敬又看了看裴扬,良久才问道:’府里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好歹也该有个女主人撑撑台面了。““老爷,儿子如今忙于打理家族事务,不急这事。再者,儿子毕竟丧妻,膝下又有了蓉儿。若是娶进高门贵女,必然不能心平气和,只怕会委屈了妹妹和蓉哥儿。若是门第低的,见识有限,只怕教养不好蓉哥儿,又惹得妹妹生气。“裴扬不忘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方又继续道,“就算看着不错,儿子又不能打听人家后宅,不知教养如何,娶回家来若是个祸害,可就对不住这族长名头了。至于妹妹的事情,我也想过了,西府的贾琏没几年就要成亲了,如今他父亲万事不管,又和我们家亲近,倒是可以托他媳妇带妹妹走动。还有就是林家姑太太,咱们府上还跟着以前一样,并不疏远。若是听林姑父的意思怕是不日1容会回京,届时托林姑姑照顾一二,倒也不是不可以。“裴扬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如此也罢。当日林老爷和我关系倒比西府大老爷和二老爷亲近多了,你母亲也是你林姑妈的手帕交,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吴我修书一封就是了。你平日里也多往几家故交那里走动一下,人家自然会投桃报李,寻个名头见见你妹子。“贾敬到底比裴扬这个半路出家的更清楚京城旧事,人情往来以及族中事务。裴扬只低头仔细聆听,记在心上,还仔细地把自己早前的些许想法头绪和贾敬说了一番,贾敬也一一补充说明,屋内倒也些其乐融融的感觉了。父子俩这长谈便到了日落时分,裴扬方告辞离去。贾敬目送裴扬离开了寺院,方才1容刚刚的一口恶气吐尽,这贾母真真欺人太甚,以为占着个名头就能肆无忌惮?竟是要自己生生打了儿子的脸,复又给她赔不是,以后儿子竟1容如何在族人面前立足?还不是由着那毒妇说一不二,真真好算计!回到灯下仔细思索一番,贾敬又提笔写了几封信,命人送到往日故交手上,另有一封送往林家。且不说裴扬如何打理族中事务,远在扬州的贾敏已经收到了贾母的来信。 (九) ()贾敏虽身在扬州,因幼时手帕交多在京城,并未断了联系,娘家开了宗祠分了家改了牌匾的事情难免有所耳闻,又有林如海的一干同窗好友递了消息说明原委,兼之在娘家生活了十几年,焉能不知各人品行,故而贾敏对此事来龙去脉虽非了解甚深,却自是心中透亮。贾敏对贾珍的所作所为倒没什么不满,她昔日便对荣国府长幼不分有些不满,对二嫂的贪婪短视亦心生鄙薄,只可惜她已经是出嫁女,自对娘家指手画脚的道理,没得惹人生厌,只在信中委婉提醒贾母一二,奈何贾母非但不听,反有无数的言语应对,对二房和宝玉更是赞不绝口。不过到底母女情深,贾敏虽明知母亲一意孤行,惹得阖族蒙羞,心中依然挂念担忧贾母的身子。可谁知,千般惦记着的母亲,在家信中非但不曾对被险些连累的自己有任何安慰,反是喋喋不休,对分家一事颇有怨言,末了,竟然再度提出了二玉联姻之事。贾敏开始有些伤感,后来便是越看越怒,忍不住素手拍在桌案上,手上的玉镯叮咚作响。“夫人?”林如海今日沐休,原是带着黛玉和林璘出门散心,回到家中,却看见贾敏面若桃花,满是愠怒,不由有些诧异。 贾敏见丈夫带着一对粉雕玉琢的儿女进门,不由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问过父子三人的见闻经过,又打发人带黛玉和璘哥儿下去休息,只留夫婿相陪。她与如海夫妻一体,平日里更是恩爱有加,有什么说不得。只见贾敏脸上尚残留着未退下去的恼怒之色,忍不住开口抱怨,“母亲竟是哄我呢,大哥哥虽素日行事着三不着俩,可断不会委屈了母亲。娘家行事不妥已然让我难做,母亲却是半点也不体谅,竟丝毫不顾及我的名声体面,让我一个出嫁女出头。不说珍哥儿行事原也没错,就是有些偏差,舅家难道能够置之不理?偏偏母亲言语中处处暗示,我便是心疼母亲,也断断不会委屈了我们的一双儿女,此事夫婿便当不曾听说罢。”说到这里,贾敏心头委屈,眼眶都有些红了,母亲这是打量她远在扬州,对京城之事一无所知呢。“咱们远在扬州,鞭长莫及。”林如海微微一笑,他心下反而非常赞同宁国府贾珍所为,倒是有了当日贾敬的风骨,如今贾府在京中的名声可好了很多。往日里他虽有些对荣国府行事有些看不惯,但是到底贾政虽迂腐,行事却比贾赦稳妥,他又不过是女婿,故而不对岳家指手画脚,却没想到贾母竟要他们林家出面撑腰,对礼法毫不在意,真真好笑至极。 “老爷说得是。”贾敏本就不打算插手这事情,只是在送给贾母的礼物中加了几份补品,尽尽孝心罢了。“我瞧你,似乎还有别的事情?”林如海为官多年,更有一双利眼,岂不知贾敏还有难言之隐?若只是岳母抱怨两句,想要她强出头,贾敏何至于如此恼怒,顶多不过是撩手不提罢了。饶是贾敏和林如海素日里琴瑟相和,感情深厚,贾敏仍是羞红了脸,思纣良久,方愤愤道:“母亲竟是想我们把玉儿许给二哥哥他们家的宝玉呢。”这话让林如海也忍不住诧异万分,别的不说,就凭骨血倒流这一忌讳,他们林家也不会许了这事。贾敏一双美目,此时却是染上清愁,难免有些雾蒙蒙的,看了眼林如海,叹了口气:“老爷,咱们好不容易得了玉儿,才算是开枝散叶了。玉儿可是咱们林家的嫡长女,千娇万宠还来不及呢?哪里能这么轻率地许下亲事。”贾敏说到这里,到底狠了狠心,生怕林如海不知里情,愧疚道,“宝玉算什么?就说这门第根基,门不当户不对,哪有从二品的嫡长女配个白身?纵是本人上进,亦不敢轻易许诺,更别提宝玉为人品竟是轻浮的很。虽说抓周并不作什么数,但是亦有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之说,他当初抓得可是胭脂水粉。况且如今他不过六岁多,房里竟是大大小小数十个丫鬟,整日厮混,前儿我还听说,他竟是要吃人家嘴上的胭脂,素日里又不爱读书,将来如何出仕?” 林如海往日并不曾听贾敏如此细说,只听贾敏说贾母溺爱孙子太过云云,并不曾想过联姻之事。要说这贾宝玉不曾传出带玉的流言,他最多不过置之一笑,如今既有了这让上头忌讳的流言,又有血亲的羁绊,哪能料到岳母竟打自家主意?今日听贾敏细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夫人说得不错,咱们玉儿金尊玉贵,自是不能仓促定了下来。咱们玉儿父母俱在,又有兄弟扶持,门第更是清贵,在文人中颇有声望。虽说如今不知东床如何,却需得人品贵重,举止稳重,自身上进放在为夫考虑范围之内。”林如海年过三十方得黛玉一女,黛玉又生性聪敏,自然爱如珍宝,后来又带来了弟弟,更是疼惜不已。此时一听贾母竟是不顾门第差距,不顾凡俗规矩,死皮赖脸地打上了自己女儿的主意,焉有不恼的道理,语气也带出几分来,“这贾宝玉无所作为,只知享受祖荫,纵玉儿无盐嫫母一般,我也不会许婚,不如这次就和岳母说清楚得好。”“我如何不知,往日我总觉得羞辱,不敢诉于夫君,到如今我拒绝了总有四五次,母亲所为,也不怕叫我心寒。”贾敏说起这个来,依旧有些恼怒,林如海能想到的,她自然想得到,无非以宝玉的身份根本攀不上高门之女,如今更是连小官之女都难了;再者他们夫妇二人如此疼爱黛玉,将来必然十里红妆,嫁资丰厚,只比她当年出嫁的排场还要大。想?p> 啬盖渍?乔宄?说悖?嬷?约河质悄盖坠侨猓?匀晃薹ㄋ浩屏常??慰鋈缃衲锛仪樾危?参ㄓ杏穸?氡t裆杏幸凰肯m?樟恕v荒盖自趺床幌胂耄??置粢辔?四福?退忝挥型醴蛉嗽冢?苍缫殉黾薮臃颍?煞颍??樱????囊谎?槐饶锛以谧约盒闹蟹至扛?匦?烤退闶亲约禾??贡。??蘸蟮囊揽孔芄槭嵌?印w约悍蚱拗心甑米樱?灿切牟荒芸炊??ご蟪扇耍??2谂巫哦??榧薅嘈┍郯颍?仓竿?排?龊投?踊ハ喟锍模?芄幌硐矶?锔f??p> 还有一件事情让林如海夫妇对贾珍十分感激。若非得了贾珍的提醒,只怕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就要没了,林如海一向洁身自好,又逢父丧母丧,夫妇二人守孝多年,不敢做半点违矩之事。多年无子,反倒贾敏比林如海更急,听信了娘家言语,方纳了那些通房,亦不过为了子嗣计。好在老天垂怜,他们夫妇二人得了一女一子。可谁料,后院的姨娘通房哪个不是一心攀富贵,尤其是贾敏陪房,竟是胆敢算计林家唯一的子嗣,叫林如海贾敏如何不恼怒。林如海动了雷霆手段,贾敏亦毫不手软,如今家里清静万分。他们夫妇二人只想悉心教养一双儿女,看着儿女长大成人,终身得依罢了。 “我已经上了折子,想必此任一满,咱们便要回到京城了。”林如海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这次贾府改换门庭之事,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他虽是皇帝心月复,连任盐政多年,可到底忘记了一个道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如今诸位皇子已经渐次长成,肃渊帝也上了年岁,疑心更重,只怕太平日子不多了,到底早点抽身方好,免得带累了自家儿女。贾敏当日亦是读书识字,更是通读历代史书,贾代善都说自己这个女儿比别人家的儿子还成器,只思忖片刻,便明白了林如海的意思。 “我看到底辞了贾雨村,给玉儿另寻个西席方妥当。”贾敏好容易平复了心情,复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来。她思量许久,王夫人的事情她如何不知,那薛家太太也曾上门过,不过被她打发了。前儿,她才听得风声,这贾雨村竟与王夫人的心月复周瑞家的女婿是好。,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周瑞家的能帮王夫人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平时里亦仗着府里的权势没少为恶,他们家的女婿能是什么好人,这贾雨村的为人可见一斑。贾敏素来心疼女儿,自不愿黛玉与此人多加接触,移了性情。“你说得很是,赶明儿我就抽空打发了他,另给玉儿寻个好西席。”林如海虽明白小人不可得罪的道理,然而爱女之心占了上风,对贾敏此言深表赞同。夫妻俩又说了些事情,方才歇下。 却说金陵薛家,薛老爷的妻子乃是王子腾的胞妹,王夫人的嫡亲的妹子薛王氏。如今娘家势颓,长兄难以起复,自家又沦落为旁支,宗族更是不理不睬。虽为了王家女儿的名声,强压着不许退亲,却是再不能提供更多帮助。幸而甄家的老太太是自己的嫡亲姑母,念及骨肉亲情,多加照应,自己膝下又儿女双全,薛家方不敢明目张胆欺辱自己。薛王氏只觉心中苦闷,当初下嫁,自己就有些不满,士农工商,纵是薛家巨富又能如何?这些年来丈夫体贴,又有了儿女,方渐渐平复了心气。谁知娘家一出事,便立刻换了副嘴脸。不说婆母悭吝,日日要自己立规矩,摆足了派头;丈夫也流连花丛,再难寻踪影。现下里,薛家老太太更对有意另给自己儿子找个好的,做个平妻,以分薛王氏之势。她已经选中娘家的侄女,只要薛王氏点头,便做主让自己儿子娶了做平妻。“官宦读书之家从来没有娶平妻的道理。咱们家虽然是皇商,比不得那些官宦之家,可到底也该效渀一二,免得被人家说咱们家没有礼数,况且哪有正经读书小姐上赶着做妾室,竟比小家碧玉都不如。就连我那陪房丫鬟都不愿意做妾呢。”薛王氏笑了笑,眼睛朝老太太身边那个清秀可人的姑娘一瞟,又低头喝茶,遮住眼中的凌厉之色。虽自己处处忍让,但为了一双儿女,却是不能让这老虔婆如愿。 “你。”薛老太太被自己儿媳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狠命地敲着拐,旁边的姑娘更是满面通红,羞愤欲死,只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我原说的是实话,老爷还指望着宝丫头的前程呢!”薛王氏抿了抿嘴,轻蔑一笑,这老虔婆真是愈发的蹬鼻子上脸,只是她会是任人欺负之人吗?薛表妹此时却是猛地抬起头来,“嫂嫂羞辱于人,我自是哑口无言,但是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嫂嫂在未出阁的女儿面前讲这话,可谓家学渊博。可怜我那侄女儿,本是有泼天的富贵,奈何王家家教出了问题。现下里,就连贾家大姑娘都自梳当了嬷嬷,表哥刚还跟姑妈讲,可惜了这几年的心血。嫂嫂竟是别戳老太太的肺管子,免得姑妈被气病了,反倒连累嫂嫂担上这不孝之名。”薛老太太家早已败落,这表小姐性情也很是爽利,此时更是憋了一口气,言语之间也流露出了几分泼辣。薛老太太捂着胸口,“倩儿说的很是。我这年纪大了,难免身上有些不爽,心里也念着孙儿。既如此,便将蟠儿和宝钗送到我屋里来侍疾吧,免得受了你这亲娘的影响,眼皮子浅了起来。”薛姨妈听了,心如刀割,却是孝字当头,不得违抗,否则老爷也不会饶了自己。她一面狠狠绞着帕子,一面起身应是,再不敢打什么主意。 “妈,老太太没为难你吧。”宝钗如今年已八岁,端庄大方,如牡丹般国色天香,一举手一投足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这让薛王氏非常满意。宝钗乃是薛氏夫妇花了大力气培养的,平日里各家走动的时候,谁不夸赞一句气质绝佳,只怕就是满金陵也挑不出一个能及得上自己女儿的。又有和尚送的金锁和那异方,还有那句这锁有玉方得配,可见前途可期。今日听到传言,薛王氏难免大惊失色,懊恼不已。较之贾敏的信息灵通,她自嫁人后便与姐妹交断了联系,王氏又获罪,总难以得到准确消息。但回头一想,自家女儿虽难入宫门,凭她的资质嫁到王府官宦之家总还有几分把握,便也撂了开去。只如今母女分离,心中难免酸涩不已。“我儿不必过于担忧,只是老太太想叫你们承欢膝下罢了。”薛王氏满脸慈爱,终是掩不下眉间忧愁,落下泪来。薛宝钗冰雪聪明,反倒劝慰母亲:“妈不必太过担心,搬到老太太那儿也好,女儿可尽尽孝心,也不会妨碍与太太见面。哥哥是咱们家的唯一男丁,妈又何苦担心了去?”薛王氏见此,方收了泪,转而询问起了薛宝钗,“今日的规矩可学好了?”“学好了。”薛宝钗连忙应道,随后母女俩方说起了体己话。薛王氏看着自己明媚艳丽的女儿,难免想起那不争气的儿子,不由地叹了口气,若是蟠儿也和女儿一般懂事,她便有了足够的底气,不必受那什么老太太表姑娘的气了。 “母亲不必担心,哥哥大了自然会懂事,前儿他还找来了好些玩意孝敬妈呢。(百度搜乐文小说网或更新更快)“薛宝钗自然明白母亲的心思,连忙安慰自己的母亲。“这倒是,说起孝心来,你哥哥自然是一等得好。“薛王氏念及长子,一扫眉间忧伤,忍不住笑了起来,极其赞同自己女儿的话,脸上满是骄傲神色。不说扬州金陵各处之事,裴扬在京城仍继续着她的宗族改革整治事业。大刀阔斧修了族规,对族中众人进行洗脑思想教育,树立以为家族服务为荣的观念,做到处处不忘家族。整顿约束族中子弟,有志气不依靠族中差事且干出了成绩的,舀上份年例;领了族中差事的,若是做得好亦可舀上份,做得不好就免了差事;整日游手好闲的不得舀年例,两年不改便逐出宗族,其余的依照旧例便是;另有寡妇失业,或是家中有困难,酌情加厚几分,平日里亦会派人前去查看,以保证不被克扣了。这种种措施看起来简单,但要令行禁止,通达全族却不容易,只把裴扬忙得团团转,整日在外走动奔波,同时又要留意西府的动静,平日里还有些人情往来,请客喝酒,好不容易事情走上正轨了,自己却病倒了,只得好好呆在府中修养。 第97章 林晏修真篇(二) ()大概是因为林海夫妇的身体都不是很康健,且又在三十出头方得了黛玉,故而黛玉身子总是不是很好,常常生病,但凡换季之时常有咳嗽,可又没有什么法子能够根除,故而只能慢慢调理将养着。(凤舞文学网)花朝节将至,因花朝节乃是黛玉生辰,林府上下已经开始准备庆贺生辰之物,平常往来交好的人家都备下了贺仪,就是荣国府也派人千里迢迢地送来了黛玉生辰的庆贺之礼,以及贾母的书信一封。 贾敏拆开母亲的书信,一双美目很快地扫过了书信,心下又是一顿,她早已回信拒绝了母亲亲上加亲的提议,不料母亲又在此信旧事重提,不免让贾敏有些不快。母亲是作人祖母的,偏疼孙儿自然无可厚非,可是怎么也不想想自己也是为人母,只有黛玉这么一个亲生骨肉,怎么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女儿。来送信的婆子见贾敏神色不好,忙打开了箱子叫姑女乃女乃瞧瞧这些贺仪。“这是老太太特意送给林姑娘的玉佩。”那婆子记得老太太的交代,忙拿出一个上好的锦盒,里面放着一块雀卵大的美玉。“谁家没有几块上好的玉,偏偏你玉我也玉的。”贾敏正为信中的两个玉儿而生气呢,再瞧这个锦盒里的玉,难免越发上火。 那婆子见贾敏的神色,顿时吓得呐呐不敢言。贾敏略略瞧瞧箱子,才道:“这玉就不必了,嬷嬷就再带回去就是了。”“姑太太,这是老太太的吩咐,岂不是叫我老婆子为难。”那婆子哪敢把这玉带回去,这可是老太太吩咐,务必要叫姑太太收下的。“嬷嬷不必多言,到时连带着回信和回礼以及这玉一起启程,务必要交到母亲手上。”贾敏不欲多言,就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将贾府的来人领下去休息。 不提贾敏如何打发荣国府之人,且说林晏,林晏的机遇皆是黛玉所给,如今再世为人,虽与黛玉相处不过是半年未足,却有了姐弟之情。林晏对生父嫡母以及黛玉很是上心,好借机化解林府之劫。花朝节将至,林晏自然也是上心得很,当日他魂魄跟着黛玉之时,曾听黛玉说过在三岁之时大病了一场,还有癞头和尚想化了她出家。林晏隐隐觉得不是很对劲,故而不敢稍有轻忽。离花朝节还有一日,夜里,林晏突然察觉到了府里竟是潜入了人,有些道行,可气息却是污浊不堪,带有戾气。 林晏如今虽是不过才练气圆满,但曾经离大乘只有一步之遥,修为功法尚在,寻常修行之人哪里可以察觉。林晏放开神识,便能瞧见此人竟是要往黛玉房中而去。林晏若是再不能发现此人的意图,那就枉费修炼多年。不少为求大功速成,心术不正之人常常收刮道行不如自己之人又或者天生带有仙气,贵气之人的气息,好为自己所用。那人气息污浊不堪,显然走得是魔修一路。 林晏如今已经可以打开自己的虚空袋,随即就默念心法,意随心动,一道神符就打了出去,拖延住那人的脚步,随即又发了一道神符,好护住黛玉,免得被这人得逞。只是林晏一连发了两道神符,后一道对才练气圆满的林晏是很大的负担,第三道用来追踪此人的神符竟是晚了一步,没有打到那人身上。林晏倒也不可惜,只继续用功,加强护住黛玉的那道神符之力。 逃走的那人果然是想要刮取黛玉身上的仙气,只是却动不了手,反倒自己受了些轻伤。来者倒是清楚黛玉的来历,暗自感叹绛珠仙草果然有几分能为,想来也是,只靠日月精华,加之天河浇灌,方才修炼成仙,日积月累之下可能不比他们有本事,可是仙魂绝对不弱,定然是自我防御,以免他人攫取仙气。罢了,他只能改日再来,若是能将黛玉拐走,有的是时间找法子抽取绛珠转世的身上仙气,好增补自己的道行。来者随即消失在林府,林晏这才停了下来,头上已经有些微的汗珠渗出,又气游周身两个小周天,调理了气息方才停了下来。此时,林晏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黛玉身带仙气,纵然天生不足,只要后天精心调养,自然与常人无异,甚至在仙气的滋补下底子只会更好。然而若是依着他的记忆,黛玉身子一向不好,仙气也比这时的要弱得多,可见那场大病乃是*,就是因为有人夺了黛玉的仙气,如此说来那癞头和尚就很是可疑了,究竟是狼狈为奸,还是趁火打劫? 离花朝节还有一日,自己还是得做些布置。若是走仙修之徒,讲究的是克制己欲,并非漠然人命。一个修真者若是冷漠自私,又如何能得证大道,大爱爱人。林晏不打算放过此人,此时自己纵然能力尚有不足,不能出手收拾此人,但是却也不能任由此*害人家,能救一人是一人。要知道这人修为不算低,依其气息浑浊可见之前必然常常掠夺他人修为,被他所害之人想必都已经死了,不然也不可能有厉鬼之气附着在此人的脚上。万不可将此人放入这茫茫天地,日后想必会变本加厉,造下无数孽事。林晏打定了主意,方才缓缓入眠。 待到花朝节,午时宴席宾客过后,将宾客一一送走,林府门口竟是来了个癞头和尚,只说有法子彻底根治了府上姑娘的不足之症,从此再不生病,言辞凿凿,自有仆役将这消息传了进来。林海夫妇爱女心切,如何不愿见见此人。不过到底男女有别,贾敏隔着屏风细听,而林海则忙让人请了这位高人入了花厅,好求得方子。彼时黛玉正在屋内陪着林晏玩,林晏已经一岁多了,开始摇摇晃晃地走路,穿着大红衣衫,脸上红扑扑的,走起路来还不甚稳当,更显得可爱至极,黛玉手里拿着拨浪鼓,逗着林晏往自己这边来,却见林晏突然坐了下来,再也不肯挪动一步,想必是玩累了吧。黛玉倒也不再逗弄弟弟,便学着母亲的模样,吩咐丫鬟婆子照顾好弟弟,自己也去净手并且换身衣裳,方才她逗弄弟弟,出了些汗。 林晏见姐姐离开,方眯起眼睛,他早就在府里布下了阵法,这癞头和尚果然就是那天晚上潜入林府之人,这外貌言谈举止都做得了假,唯独这气息只能隐藏,却做不了假。癞头和尚的气息出卖了他,林晏的猜测应了事实,想必这癞头和尚攫取了黛玉大部分仙气并不满足,才有了要化黛玉出家之事,好得到仙魂,只是父亲嫡母并不答应,那人也不好当面强夺黛玉而去,如此必然会惊动他人,最后反而引火烧身,祸及自身。看起来林家之劫并非命数使然,林晏对于改变一干人的命数更有了几分信心。 林晏为了能够施展自己的修为,只做困倦的模样,便有机灵的丫鬟婆子抱了他上床休息,又放下了帘子。林晏立刻盘腿而坐,手掌翻飞,心中默念口诀,便将一丝神识留在了此人身上,日后自己对这人的行踪可就了若指掌了,待有了能为,便除了此人。只是自己如今不过是婴孩之身,若是他作恶可能不能及时阻拦。林晏想了想,又打出了两张符纸,一张符纸可以让自己察觉其心思,若是此人一动歪念,自己便可得知,及时动用修为附在此符纸上阻拦他。另一道符纸则是在自己力有不及之时,可以依靠此符纸之力重创此人,便可救得他人性命,只可惜只能用一次。林晏忍不住叹了口气,若非自己如今要重筑根基,不能使用那些高深道术,哪里得需要用这些符纸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边林晏对付癞头和尚,那边林海却是怒火攻心,又听那道士疯言疯语,什么一辈子不得见外男,方才能得保平安,终于砸了茶盏,命人将这癞头和尚打出去。那癞头和尚看似个没有什么力气的人,却躲开了家丁。只是林海不为所动,依旧命人将他打出去。看来今日他怕是达不成自己的目的了,下凡修行的仙人都是记录在册的,若是自己张扬行事,少不得就有天雷之劫,癞头和尚此行半丝好处不得,哪里甘心,可又不得不先行离开。罢了,自己再到别处去,等自己修为再上一层台阶之时,再要来绛珠仙子的仙魂,要知道自己得到绛珠仙子的下落可是给了那女人极大的好处,哪能空手而回? 癞头和尚如何?林晏暂且先不关心,现下就是慢慢调理众人的身体,尤其是林海夫妇的身体,好叫父母二人再有一嫡子。他日后走的修仙一途,自然不可能成亲有后,如此一来林家又要断了香火,这叫自己如何对得起父亲,再者姐姐日后到底得有人撑腰,好不让人欺负了去。林晏并不用洗髓丹,如此效果虽好,但是却委实过于吓人,反叫旁人生疑,若是再有鬼神之说,就惹祸上身了。要知道盐政至关重要,父亲掌管盐政多年,躲过的明枪暗箭不计其数,无事之时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林府呢,想要无风惊起三尺浪,若是一夜之间林如海竟是一下子有如少年郎,那可真正就是麻烦了,林府恐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林晏因而选了清露泉,这清露泉在千泉录中顺位七十五,虽顺位不显,性平和,味美甘甜,灵气也足,常被用于泡仙茗。只要将此泉混于茶水中,百倍稀释,让林海夫妇以及黛玉喝下,就能徐徐调理身体,虽然要三五年才能彻底调理好众人身体,可是论起来效果却是更好。要知道洗髓丹等丹药效果虽好,但是却不能用,除了之前的那些缘由,还有一点就是从众人的情况来看,也不宜使用,此类丹药药效迅猛,许多练气期的修真者尚忍受不了那等洗髓剧痛,做出伤害自己或者是他人的事情来,又何况是自己的家人皆是病弱,用词药如同饮鸩,岂不是原有七分生机生生地去了四分。清露泉则不同,虽是效果慢了点,但是却丝毫没有别的坏处,再加上自己借着家人亲近的时候用内息帮助他们缓慢调理,二者相辅相成,只怕还更好些。 第98章 林晏修真篇(三) ()日子对于林晏来说说快不快,说慢倒也不慢,筑基之后进度倒是快了些,不过林晏不急于求成,反倒静心固本。(凤舞文学网)黛玉已经开蒙了,林如海替黛玉寻了名西席,虽非大儒,可也是举人出身。黛玉秉性聪慧,学得很快,也不忘每日放课后把自己所学的再教给弟弟,还学着西席以及林海的模样,隔个几日就考较一回林晏。林晏学得也认真,他幼年而夭,若非师傅见他天赋极好,耐心肯教,只是到底勤于修行,而疏于认字习书。道法易学却也难学,越学越艰难晦涩,想要顿悟以便突破瓶颈,有如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自己吃亏就在此处,故而越往上走就越发地艰难,如今有了机会可以好好学,林晏自然不愿意放过。姐弟俩个,一个愿教,一个越学,相处得越发好,叫林海夫妇欣慰至极。 因黛玉如今开始启蒙,贾敏又不愿将黛玉与宝玉沾染上丝毫关系,故而林海给黛玉起了学名,唤作林煦,取温暖之意,而林晏定下了学名,依旧和上辈子一般,单字晏字,取安宁和乐之意,足可见林海夫妇的期许,倒叫林晏心中一暖复又一酸,良久方平静下来。 林晏也没有忘记那癞头和尚,只是那癞头和尚这一年来倒是太平得很,不过倒叫他发现了一个和癞头和尚走得十分亲近之人,乃是跛足道人。林晏知晓此事,忍不住哼了一声,佛道乃是两家,但有佛教寺庙之地,不见道观,反之亦然。这一僧一道竟是勾结在了一起,且走得都不是正道,已然入魔。好在如今这二人都在姑苏,离扬州并非很远,林晏的修为又长进了不少,故而林晏方能又分出一丝神识,顺着在癞头和尚身上下的符咒和神识的牵引,附在那道人身上,随即又打上两道符咒。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各处都是分外的热闹,尤其是庙会。只是如今黛玉和林晏年纪都尚小,交于家人,林海夫妇哪里放心,林海一个人也看顾不过来,倒是不带黛玉和林晏去瞧瞧灯会的热闹,等年纪大些再去瞧瞧热闹。林晏突然感觉符咒一热,那一僧一道竟是动了歪念。好在今日不去庙会,黛玉和他年纪小,正是贪睡的时候,故而早早地就上了床休息。 林晏坐定静心,同时右手弹指一挥,再一拂自己的眼睛,留在那一僧一道身上的神识就将发生的一切映在了林晏的脑海中。林晏顺着这二人瞧去,竟是发现了眉心一点胭脂痣的五岁女童,正被应该是家中小厮抱着看花灯。林晏虽然如今不能掐指算出什么来,但是他曾经瞧见过一个女子也是有着这样的胭脂痣,因那女孩拜过自己姐姐为师学诗,因而自己印象很是深刻,在仔细瞧瞧,这女童和那个名唤香菱的女子眉眼之间很是相似。 符咒越发烫得厉害,那一僧一道的心思也越发得清楚,他们是要稍微施加法术,好叫那小厮小解去,再叫暗中叫一个拐子将这女童拐了去,趁机夺了这女童身上的清气。再有似乎这名唤甄英莲的女童的父亲也是难得的有着慧根之人,这二人似乎还想点拨那父亲抛弃妻女出家,只怕甄家日后还有劫难。 真正是不堪可恨之人。林晏心中微有怒火上扬,随即心神一动,拈指念诀,引动原先种在这二人身上的另一道符咒,林晏念动的乃是烈火诀,烧得乃是魂魄,且又是以自己已经半步大乘的神念打出,将一僧一道的烧得痛苦非常,且二人魂魄有如被烈焰煅烧,魂魄震烫不已,二人只好仓皇而逃。随即林晏又翻了个手势,将一道可用于躲避他人追踪的隐符打在了英莲与那个小厮身上,以免这一僧一道再回来找上英莲。 这下林晏才松了口气,只可惜神念虽然是原先的水平,但是奈何如今走的乃是人修,又由于身体限制,终究法力还不如从前,不能辅助自己的神念,甚至还有些降低神念的力道。只是他哪里会轻易放过这一僧一道,复有开始念起了符诀,将自己留在这二人身上的神识以半步大乘的神念功力打出,猛力一击,这一击再加上之前的烈火诀,让这一僧一道神魂不定,头痛欲裂半年都算是轻的了,再者这二人走得皆是旁门邪道的路子,根基不稳,严重的话功力掉了三成都是有可能的。他倒要看看这一僧一道还做何害人的念头。只是那甄家在姑苏到底不甚安全,倒是得想个法子好暂且保甄家三四年无虞,三四年之后自己纵然恢复不到全盛之时,对付这一僧一道倒是足够了。林晏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暗自记在心上。 转眼两年就过去了,黛玉的西席可巧家中有事,竟是要返回故里,便向林海请辞。林海只多留了那举人几天,除了工钱又赠送些许盘缠,方送那人离开。林海自然得替自己的一儿一女重新另择一名西席,自然将消息放了出去。 可巧贾雨村因贪酷而被革职,成了布衣,正在扬州城游玩散心,便有意想要登门,自荐为西席。林海得了帖子,倒也不着急见贾雨村,只吩咐叫家奴好好打听这贾雨村为人。若是贾敏当初并没有将大量荣国府陪嫁奴才遣散的话,以贾雨村和周瑞女婿的冷子兴的交情,再稍微活动一下,必然能得了这一差事。且贾雨村也有真才实学,好谈论天下之事,或许可投了林海的缘。只可惜自打出了那事以后,但凡和贾家有几分沾亲带故,林海夫妇都不愿意多加理会。不仅如此,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人脉自然广,消息自然灵通,这贾雨村可不仅仅是因为贪酷革职他素日恃才侮上,想来也是一个心思极大的主,更添几分不喜。林海倒是另寻大儒,费了好大的力气方请来了一位大儒,让其教导自己儿女。 贾雨村本来以为以自己的才华资质,进士之身,自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个缺。不料,竟是不被瞧中,心中难免有些抑郁,暗自感叹自己怀才不遇。他如今并非囊中羞涩之人,只是想要借机搭上林海,好叫自己有机会可以再次起复罢了。不料,他就是连林府也不曾踏入半步,郁郁的贾雨村在扬州逗留了好些时候,倒是意外地遇上了好友冷子兴,二人便去酒肆喝酒谈心。贾雨村不免就提及了此事。冷子兴倒是有些意外,随即道:“若是早上几年,恐怕就不会如此了。我们家姑太太前几年放出了好些人,不少都是和咱们有交情的。想必如今换了人,叫兄弟白白受气。”冷子兴喝了一口酒道。贾雨村心里略有些不快,只是一时好奇起来。 “这林夫人怎么就成了你们姑太太了?”贾雨村给冷子兴倒上了杯酒。“老兄,你真是孤陋寡闻,这林老爷的夫人乃是我们二老爷的妹妹,可不是就是姑太太嘛。”冷子兴忙笑道,见贾雨村很是有兴趣,倒是细细地把宁荣二府都说了一遍。贾雨村听了冷子兴所言,倒是觉得似乎有了条路子。“这下我明白了,不知道政老爷可有什么喜好?”贾雨村随即问道。冷子兴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好友所想,不过今日他帮了贾雨村一把,日后也好有个撑腰,这贾雨村的本事可不小。冷子兴眯起了眼睛,眼睛里满是了然,顿了顿,方道:“咱们老爷最爱与清客谈论诗词,谈论文章或是字画了。”贾雨村模了模自己的胡须,仔细思忖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抬头瞧见冷子兴挤眉弄眼,呵呵一笑,就举起酒杯敬酒。俩人又谈了好些时候,冷子兴又告诉贾雨村很多琐事,从这些事情中贾雨村也模出了荣国府众人的脾气和喜好,心里有了底之后,贾雨村自然不愿继续留在扬州,便决定起身进京,投靠荣国府。 不说贾雨村如何和贾政成了莫逆之交,竟是被贾政请来作了宝玉的西席,好生教导宝玉一二年,再寻模着一个好时机给贾雨村谋个实缺。贾雨村自然喜不自胜,忙答应下来。就是贾母和王夫人也分外高兴,要寻一个进士做西席可是极为难得,可见是用心了。大概只有贾宝玉闷闷不乐,可是宝玉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这个西席和自己父亲关系极好,为了不让自己受罪被罚,只好每日都来读书,只是读进去了多少就无人可知了。贾雨村知道贾宝玉天资极高,可是心思全然不在读书上,若是旁人还能像自己听冷子兴时候称赞声与众不同,并非俗流,可是如今这身份变了,又关系自己的前程,贾雨村可是就换了个心思,只觉得这痴儿无赖,不肯上进。他虽不能逼得太过,可倒有法子治贾宝玉,凡是抓住贾宝玉走神,贾雨村也不多言,只吩咐贾宝玉抄书背书,若是贾宝玉有丝毫不快,想要发脾气。贾雨村只说:“如此,那我只好告诉政公去了。”贾宝玉天不怕,地不怕,活月兑月兑的一个混世魔王,可是卤水点豆腐,他只怕自己的父亲,见了贾政,就如同老鼠见了猫般,话都不敢说一句。 至于贾政,见贾雨村如此严格,格外高兴,自古严师出高徒。贾母虽是心疼,可也知道是为了宝玉好,再者那贾雨村并不打骂宝玉,就是抄书背书,那多也是背书,因此只是偶尔让宝玉神情恹恹,心有不忍,叫人请假去,好不上学几天,与家中姐妹多加玩耍,松快些。王夫人自打贾珠去了之后,元春又在宫中,母女俩一年之中也见不了几次面,自然疼爱宝玉如若眼珠子般,也不愿宝玉读书太过劳神,在贾政面前只有为宝玉打掩护,哪里还会说些什么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英莲的岁数稍微做了调整,大家不要计较啦。这个姑娘真的太可怜了,很想救她一把。 5555,大概是*的关系,评论好少啊 第99章 林晏修真篇(四) ()贾宝玉不愿意上学,时常请假,贾雨村倒是无所谓,他本意并非将贾宝玉教导成才,反而能借机与贾政喝茶清谈,亦或是欣赏字画,增加些交情往来。(凤舞文学网)贾政虽然不通世情,但是如何不知道宝玉打着幌子不乐意上学,只是上面有老母亲压着,旁有妻子护着,贾政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对贾雨村越发地歉疚,积极为贾雨村复起出些力气。不过,贾政并非全然放纵自己儿子,只是宝玉过分了,方才出面管教一二。如此,贾母和王夫人自然不会阻拦,因此贾宝玉万不敢闹得过分,十日里倒是有六日去上课,倒是渐渐地有了些样子,让贾府上下很是欣慰。由于贾政以及荣国府的尽心,不过一年,贾雨村得了应天府尹的缺,自然无暇再多教导宝玉,故而贾宝玉顿时犹如了月兑了缰绳的野马,连去家塾做做样子都不愿意,只整日制些胭脂,或是与姐妹一道玩耍,学业就此耽搁了。贾母和王夫人知道宝玉被拘的有些惨了,只想着好生补偿补偿宝玉,横竖宝玉年纪尚小,用功也不急在一时,因而倒也随宝玉的意思,只叫伺候宝玉的丫鬟们多加仔细些宝玉的身体就是了。 先不说荣国府如何,这些琐事眼下与林晏并无什么关系。相反,林府倒是有了件大喜事,那就是贾敏生下了林家嫡子,阖府上下无不高兴。林海夫妇年已不惑方得了嫡子,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可是夫妇俩想到了林晏,又难免有些郁郁。“夫人,我瞧着先让林晏在家修行,毕竟昱儿如今还小,以后的事情咱们也预料不到。”林海叹了口气,他自然为有嫡子而高兴,可是林晏也是他的儿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就依夫君的话,我本想他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可不料。”贾敏对乖巧的林晏并非不喜欢,这些年自然也有感情,可是世事总是难全,好在自己终于为夫君生下了嫡子,总算是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了。 林海夫妇曾经带林黛玉和林晏往蟠香寺上香,竟是适逢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了因师太证在蟠香寺中修行。贾敏这些年来始终对嫡子一事存有心结,又素知了因师太批命极其灵验,故而方取了自己夫妇的八字,只求了因师太能够为善男信女解说一番。了因师太知道林家一向清名,且乐善好施,乃是积福之家,倒是愿意一算,然后却发现了命数有不符之处,为求其根由,了因师太方请林家众人入内室相见,好从面相上窥得几丝天机。林海夫妇便携一子一女前往厢房,了因师太早就等在了厢房之中,身后还跟着一个比黛玉年纪略大了几岁的女尼,法名换做妙玉,与寻常女尼有些不同,倒是带着书香门第大家闺秀之风,想来是有些说不得的苦衷,方带发修行,难免有些僧不僧,俗不俗的。 妙玉跟着了因师太向林家夫妇行了一礼,黛玉难免有几分好奇地看向妙玉,不过知道如此场合不是攀谈之时。了因师太仔细敲了敲林家夫妇的面相,又转向黛玉以及林晏,若是见林海夫妇以及黛玉还有说怀疑,不知何故竟是命数得以修改,然而一见林晏,了因师太却什么都明白了。了因师太双掌合十,竟是朝着林晏行了一礼,叫林海夫妇登时大惊,还未回神,却听了因师太笑说:“贫尼今日才明白此中种种,倒是有些失礼了,小公子需受了这一礼。”“师太,这是何解?”林海忙问道,林晏不过是聪慧稚子罢了。 “若是贫尼算的不错,福自晏来,正是因为这位小公子如今还在,故而你们夫妇二人日后必有嫡子。只是凡事有得必有失,这福因小公子而来,自然也得由小公子付出命数。”了因师太顿了顿,方缓缓道,“贫尼瞧这小公子骨骼清奇,与道祖有缘,乃是修道有缘人,倒是能有机缘化去此孽。只是小公子舍不了红尘诸事,无法修道的话,恐怕依旧乃是早夭的命。”了因师太一眼就瞧出了林晏的不同,她虽不是修真之人,但是却因虔诚修道,积攒功德,有幸可窥得天机几分,且了因师太心怀清正之气,林晏自然不会多加隐瞒,倒是想到了月兑身之计,故而刚才了因所说的话,乃是林晏用通过神识传给了因师太的,出于林晏之心,宣于了因之口。 林海夫妇被了因师太的话吓了一跳,林海一时间心头更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百味杂陈。了因师太见林家夫妇的模样也不继续说些什么,世人自然无法全然洒月兑,这乃是常情,只留了林家众人在寺中歇息一晚。只是林海夫妇并着黛玉并不知道,了因师太曾经那一晚上寻过林晏。她一生求道,算得上是求道得道,因而此生无憾,可唯独放心不下妙玉,妙玉乃是了因师太故人之女,只可惜身体不好,且家遭横祸,了因师太被故人相托好好照看妙玉,因而,妙玉于四岁就入了了因门下,成为了因师太的关门弟子。了因师太无儿无女,妙玉身世又可怜,自然把妙玉放在心上,当作女儿般对待,只是她这个徒弟命格不好,日后必有大劫,了因想过很多法子,都无法解决这一大劫。今日既然得遇大能,了因师太自然想要为妙玉求得一条生路。了因师太在林海夫妇面前帮了林晏一次,解决了日后的事端,林晏自然答应下来了因师太的请求,日后保得妙玉平安。 林昱出生之时,黛玉已经有了六岁,林晏四岁。贾敏这么些年来和娘家越发地疏远,二三个月才修书一封送往荣国府,而此时也是等林昱落地,才派人往荣国府报喜。然而不同于贾敏的冷淡,贾母却是一直书信不断,在信中常常提起宝玉的好处来,宝玉聪明伶俐,孝顺非常,又是个脾气好的孩子,言辞里依旧有着让贾林两家婚配的意思。只是无论贾母如何说得天花乱坠,写的是如何情真意切,妙笔生花,贾敏的态度依旧丝毫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反倒是彼此越发疏远了些。故而这次贾敏虽然早早就得了喜信,也没有告知贾母一声,直到平安生下林昱之后,才派人往京城荣国府报信。 贾母得知此事第一反应可不是什么高兴,而是恼火,自己竟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登时面色难看得紧,吓得在跟前服侍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好在此时,邢夫人,王夫人都不在跟前,不过贾母跟前服侍的丫鬟都是伶俐人,见贾母脸色不好,想必有要紧的事情要和心月复商量,故而早有小丫鬟掀了帘子出去察看一番,可别叫旁人听了去。贾母在荣国府里有如宝塔尖一般,不单单是贾赦和贾政都孝顺她,且大房二房势均力敌,成犄角之势,更是在于她身后还有史家,又有林海作女婿,故而腰杆子格外地硬,就是王夫人也不敢不对贾母恭恭敬敬的。见如今四下皆是自己的心月复,还有赖嬷嬷的跟前,贾母这才大骂贾敏乃是不孝女,怒气冲冲道:“好好的竟是拿我当贼防了,难道这不是我的亲外孙,现下才来告诉我。”贾母抱怨一通之后,犹不解气,依旧忍不住砸了个茶盏,这才心头略好受些,脸上也跟着好看些。贾母心里更气的绝非是贾敏这么晚送来这信,而是明明当日送信的人那些言之凿凿的,万分肯定的事情——贾敏身体亏损,绝不可能再有身孕。可是现如今,贾敏竟还是有了子嗣,还平安生下了个男孩。如此一来林家既有嫡子又有庶子,黛玉的嫁妆只怕只比达官显贵之流稍加丰厚些,远非自己之前所想的,这叫她宝玉可怎么办?罢了,有了亲外孙也不错,日后笼络过来,倒是能成了宝玉的助力。 不管贾母心思如何,依旧还是备下了厚厚的贺仪叫人送到扬州林府上去。至于王夫人,眼瞧着贾母的心思越发明显,心里十分不快。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老太太插手的。当日贾母非要给珠儿定下了李祭酒之女李纨,老爷见是老太太的意思也就答应了。结果呢,竟是生生地克了自己的上进的珠儿,如今宝玉的亲事也要攥在手心里,老太太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她如今虽像个木头人在老太太跟前,可老太太心里是什么主意,她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这老太婆心里不仅想着贾敏的女儿做宝玉的媳妇不说,还隔三差五地把史湘云接过来玩耍,平日里和宝玉一处吃,一处玩的,可不就是叫宝玉喜欢上那个克夫克母的疯丫头。若是林丫头不成,就把史家丫头配给宝玉。 王氏掌管荣国府多年,却整日被贾母压着,心里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而且明明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可宝玉竟是跟贾母更亲近些,王夫人不会怪自己的儿子,自然怪上贾母,如何愿意那老不死地天天算计宝玉的亲事。再者,王夫人和贾敏素有嫌隙,自然对贾敏的女儿很是不喜欢,更别提黛玉还是书香门第出身,将来如何使唤得动,摆得了婆婆的款。而史湘云虽是侯府千金,可是父母双亡,看着就是一个福薄主凶的,且缺了教养,这样的女孩子如何配得上自己的宝玉?最要紧的一点,倘若日后如了老太太的意思,娶进来门来的媳妇岂不是和老太太一条心,那宝玉心里还有自己这个母亲的吗?只怕明儿都能不认了自己。王氏是打定了主意要选个自己满意的媳妇,必是要和自己是一条心,看那老太婆还能如何带坏了宝玉。 第100章 林晏修真篇(五) ()王夫人心里取中的乃是自己的胞妹的女儿薛宝钗。(凤舞文学网) 第105章 林晏修真篇(十) 第106章 林晏修真篇(十一) 第107章 林晏修真篇(十二) 第108章 林晏修真篇(十三) ()贾宝玉既然心存了心思要与林晏亲近,自然做低伏小起来,忙把自己喜欢那些菜色一一夹给了林晏。(凤舞文学网)贾宝玉素来爱吃荤腥,然后林晏因为修行以及深入骨髓的习惯,一向只爱吃素,故而并不理睬宝玉,只捡着素菜吃。林晏的不理不睬把贾宝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道:“表弟,你想吃什么,我来夹给你。”心下有有些懊恼,自己竟是没有问这表弟的表字。林晏只当此话如清风过耳,林昱虽然年纪小,可却觉得这位贾表哥举止很不妥,正想开口,却被林晏摁住了。而贾敏着实瞧不下去了,只冷着声音道:“宝玉,林晏素来都爱茹素,你无须理他,倒是先顾着自己要紧,别饿着了。” 不等宝玉有何反应,贾母就先不悦了,重重地放下筷子,敏儿今日言行举止有些阴阳怪气的,略带薄怒的道:“亏你还是做长辈的,这说的叫什么话?宝玉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给表弟夹菜有什么不对的?”贾母可不知道她的好孙子如今在京城里的名声可不好呢,喜爱男风,厮混内帷,种种不一。宝玉的名声能够传得如此之广,在东府替秦氏守灵的宝珠可是功不可没,她慢慢地打听到了宝玉的素日的言行,以及别的消息。贾府的消息,尤其关于主子,素来是瞒上不瞒下。宝珠虽然身份是主子,但是却是丫鬟出身,且又因为秦氏曾经打理一府的事务,宝珠身为秦氏的心月复丫鬟,自然有着众多的消息渠道,因而宝玉和蒋玉菡好上了,瞒不过宝珠,就是京城里的明眼人也都知道,随即宝珠又将家塾一些琐事透出去,贾宝玉的名声自然越发地差了,只是荣国府府里的主子却丝毫不闻。 贾母这一发脾气,旁人自然不敢玩闹,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是在外间的林海等人也听到了内室里的动静,面上就有些不好。贾政听贾母的声口,竟是还涉及到了宝玉,自然也顿住了,他素是孝子,自然就往内室而去,如此,林海,贾赦,贾琏自然都跟上了。内室与外间不过是几步之遥,不过须臾就到了。只见贾母尚在火气上,王夫人见贾母责备贾敏自然是不会插嘴,邢夫人倒是有心只是却无从说起,又见贾赦等人进来了,她素惧贾赦,更是把话咽了下去。 贾母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贾宝玉却闹腾起来了,方才他被贾敏打断,只觉得正不自在,又听贾母出言责备自己的姑母,有些愣怔,这才没发现外面的动静。他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想来因为林晏是庶子的缘故,故而自己这个姑母不喜欢林晏,有些苛待他,从衣着服饰上就可见一斑,林晏穿的颜色可比林昱要寡淡了不少。“姑妈,我跟林大表弟很是投缘,就让表弟住在我们家,跟我一块上学去。”贾宝玉说完,又道,“表弟瞧着有些瘦弱,应该多吃些肉才是。”话音未落,贾宝玉就夹了一筷肉,直接往林晏嘴里送。这回子,众人都瞧着贾宝玉,各人神色不一,贾宝玉如此做派,在明眼人眼里那是把林晏当成戏子之流,哪有大家公子被人这样喂食的,又不是契兄弟。只是宝玉本来以为会得来林晏的另眼相看,不料自己的所夹的菜还未到林晏的嘴边,自己手就被林晏隔挡开了,手突然一松,筷子和菜落在了地上。未等宝玉反应过来,问出声来,只听林晏冷冷道:“贾表兄还请自重,莫要如此不知轻重。下次若是再如此对待表弟我,我可不会再如此客气了。” 彼时,林海已经反应过来,恼恨非常,只瞧着方才还夸夸其谈,说着德行治家的贾政,开口道:“真如舅兄所言,叫我大开眼界。我瞧着令公子倒是似乎还未读过《礼》。”林海此话说的刻薄已极,他林家男儿岂是好欺负的。贾政本就不善于言辞,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只恶狠狠地盯着宝玉,道:“孽畜,你在做什么,还不跟你表弟赔不是。”贾宝玉一听到贾政的声音腿就打颤发软,一时间也顾不上别的,只慌慌张张地对林晏行了个礼随口赔了个不是,不待林晏反应,就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跑回了自己的。贾政却不好追出去,便想要和林海解释一番,方才不过是小儿无知过于放肆了些,着实是无意之举,绝无任何不堪之意。林海却不欲再听,淡淡道:“舅兄不必多言,今日我们打扰贵府也够久了,是时候该离开了。”贾敏也不欲在呆在这里了,因此和林海两人带着林晏和林昱,就告辞离开,只留下贾府一干人各自面对面干看着。 林海如何想,又要做什么,无人知道。贾敏还特地寻林晏谈话,免得孩子怒气积攒心中,虽说那贾宝玉的所作所为令人愤怒,可是君子却不应当过于为这些小事而躁郁。林晏的表现让林海夫妇颇为满意。不过林海夫妇并不知道的是,林晏当时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不过是一只无知的凡人蝼蚁,在林晏眼中若不是为了林家的脸面,他甚至连愤怒的表情都不会做。他只是觉得荣国府透着些古怪罢了,本来应该是乃是应当让家族兴旺的风水之象如今竟是隐隐地呈现败露之象,倒不如因为被动了格局,而是护持之气似乎被什么东西缓慢地吸走,算起来荣国府大概过不了几年就要彻底败落了。想来或许是那一僧一道的手笔。林晏算了算时间,这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如今已经过了一年有余,想来警幻也该有动作了。上一次对付一僧一道,他算得上是有心对无心,如今他虽不在明处,可警幻也是如此,此外警幻既然能够清楚知道绛珠等人的所在,想必也有些小权势,他更应该及早准备才是正理。 林晏猜得丝毫不错,警幻在仙界等着一僧一道的回信,但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再往薄命司一瞧,林黛玉,妙玉以及甄英莲的名册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那些名册有些字迹开始了缓慢地变淡。这让警幻几乎大吃一惊,这回她可是坐不住了,薄命司的名册发生变化,她却不敢伸张此事,因为不少人的命格都是她强行修改的,自然不能闹出丝毫动静,仙界还有不少人对着自己虎视眈眈,欲取而代之或是除之而后快。警幻眼看着这地上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即要满两年,若是自己不亲自去瞧瞧,把一切扳回正途,只怕日后无力回天。那一僧一道到时候她定要他们好瞧,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林晏在林家布置下了重重阵法,这才松了口气,他虽有把握警幻的修为并不会很高,可到底不清楚警幻的修为根底,所以万不敢托大,他自己还罢了,可千万不能一不小心牵累旁人,尤其是林府上下。林晏将林府已经安排地妥妥当当了之后,突然想起了妙玉,他当日受了因师太所托,要护妙玉周全。如今荣国府如此古怪,妙玉若是久居在此,必定连累自己的气运,将来只怕必有劫难。林晏当初对大观园的地形还算是熟悉,只是当初荣国府乃是倾荣国府以及林家家财所建造,如今却不是,就是整座园子的大小也比自己印象中的要小了些许,林晏轻轻地敲着桌子,罢了,虽然他万分不喜荣国府,还是悄悄地走一趟就是了。 贾宝玉在宴席上的轻佻之举惹得林海携妻带子甩袖而去,贾政如何可能不生气,把林海一行人送走之后,贾政也不回贾母院子,径直到了自己的外书房,然后就命小厮把宝玉压过来,亲自拿起板子就要打,然而板子打了不过只有两三下,就被闻讯而来的王夫人和贾母拦住了。知子莫如母,贾母早就警醒着,生怕贾政背着她们教训宝玉,把宝玉弄出一个好歹来,因此早就派小厮守着,一有什么动静就知会贾母。贾母能想到,王夫人自然也料得出来,只陪着贾母等着消息,果不其然,贾政对贾宝玉动了板子。“你这个混账东西,宝玉本也是好心,是他林家太过,生生把好意当成驴肝肺,你这个孽子,不维护自己的儿子也就罢了,反过来还要对宝玉动板子。”贾母气怒交加,牙齿都打架,字字咬牙切齿,“你要打宝玉,就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是干净了。”这边贾母怒气冲冲地指责贾政,那边王夫人却是哭起了贾珠,让贾政无从反应,只觉得心头什么滋味都有,良久方叹了口气,扔下了板子。宝玉今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如海虽然贬官了,可却依旧是三品大员,又和朝堂一干人交好,只怕会有御史出头,故而贾政才会如此着急,先动了手。 贾政自然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贾母。“糊涂东西,你忘记了宫里还有娘娘吗?娘娘深得圣宠,若是那林海敢闹腾,自有娘娘出面,哪里需要担心什么?”贾母这话给了贾政极大的定心丸,王氏说的对,宝玉虽然不成器,可却是他唯一的嫡子,若是有了什么万一,他可是哭都来不及。“畜生,还哭什么?还不快回去。”贾政见宝玉在一旁哭得伤心,心里虽然软了些,可是口气却丝毫不弱,吩咐道。“来人,备上春凳,把宝玉抬回去。”贾母瞪了一眼贾政,急急地吩咐道。这下子,小厮丫鬟们才赶上前,将宝玉小心地扶到凳子上,再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