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姻缘天定》 第一章 蜀山之行 (1) 在茂密的森林之中,有两个人正艰难地向前行走着,一个是已过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山路难行,小姑娘颇有怨言地说:“我们要寻的药一定会在这样难走的森林之中吗?”中年男子笑道:“它只会在这一片森林当中才会长出来,而且还是千年才开一株。” 小姑娘闻言后略惊,道:“云中君,你有没有弄错啊?一千年才开一株?那万一我们来了它还没开,我们不是白跑了吗?”她轻拭额前的汗珠,却把浏海沾贴在了鬓边。 这位云中君却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我们是不会白跑的。因为早在几年前教主就已经算过了,‘仙花一株蜀山行,留到七聚定乾坤’!”他略带笑意地又说道:“紫鸢丫头,你是不是觉得累了?想跑到一边玩儿去了?”他知道她还是个小孩的心性,这点他还是了解的。 “才不是呢!”紫鸢把小嘴嘟得老高老高的,“我本就不想来,是你硬要拉着我来的……还骗我说有好玩的呢!这里哪有什么好玩的?到处都是树木连太阳都看不到,这么深的森林,都不知道有没有野兽什么的呢!”她此刻似乎感觉到被骗了。 “怎么?你害怕了?”云中君见她没理他,淡淡一笑地又说道:“你是我们阴阳家,这三百年来仅有的一位少年天才。这‘尚善若水’的功力修为可是无人能及的,你说我们采了‘梦幻仙荷’,不让你来保养让谁来呀?”要知道他们阴阳家等待了这么多年才能有今日的行动,全是因为她的出现。 “好!好!好!”紫鸢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看在你的这一句貌似赞美的话的份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地听你一回吧!”她说着,擦了擦汗又跟了上去。 云中君见状,笑道:“呵!天才都有的通病,看来紫鸢丫头也没少落下呀!”“你说的是什么呀?”紫鸢没好气地说:“你也像他们一样说我傲慢吗?”她可没少听到这样的话。 “是持才傲物!”云中君依然笑道:“这是所有天才都有的通病。在我们阴阳家,你可是众矢之的喔!”“那是因为他们妒忌我!”紫鸢才没有这么好的耐心来和他评价这些没用的流言蜚语。 两人一直往森林的最深处走,来到一个隐蔽得很好的山洞前。“终于找到你了!”云中君有些欣喜若狂地说道:“就是这个‘仙荷洞’了。”他说着率先就进到洞里去,紫鸢跟随在他身后进去了。 只见洞内昏暗无光,还有雾气萦绕,阵阵山风掠过,带动雾气恍如置身仙境一般。 这时,云中君运起内力凝于掌上,只见从他的手掌中散发出两束淡淡的紫霞般的亮光,这样就可以看清洞内的情形了——这就是阴阳家的傀儡之光。 “不知道这洞里的雾气是不是瘴气,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云中君掏出一个小瓶子,然后递给紫鸢一颗药丸,说:“把它吃了可御百毒。”待紫鸢接过后,他自己也吃下了一颗。 紫鸢看着这黑乎乎的东西,拿在手里也嫌弄赃她的手,更别说要她把它吃下去了,她可是有一百个不愿意,就在云中君只管往前走没有注意她的时候,她把药丸随手一扔,就跟在他身后往里走去。 走到洞的尽头,那儿有一个小水池,只见在水池的中央开了一株貌似荷花一样的花朵,盈盈幽幽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梦幻仙荷’吗?”紫鸢问道。 “是的。”云中君轻声答道,“此花历经三百年才能结出花蕾,一百年才开一瓣花瓣。‘梦幻仙荷’是七瓣之花,所以当花瓣全数开完了,就刚好过去一千年。”他两眼发出着兴奋的光芒,如同得到了什么稀世之宝一般。 “这么说来,这株花还是真难得呀!”紫鸢并没有他这样兴奋,她虽然知道他们找这株花的目的,但是她并不想参与他们的这些权力之争,她只是一个追求自由的人。 “何止是难得!它简直就是世间罕物!”云中君见梦幻仙荷此刻尚未完全开放,心中正高兴着,这样的话,他就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其他的几个关键,那样就离解开秘密为期不远了。 紫鸢却不以为然地说:“世间罕物?!这要比秦王要的长生不老药还要稀罕?”“岂止!”云中君并不夸大其辞,“生长不老药还可以炼出来,这株‘梦幻仙荷’可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得到的,只怕是你看得到却等不到。”他说着已经飞身向梦幻仙荷而去。 云中君采摘了“梦幻仙荷”,又飞身而回,他把花朵交给了紫鸢,说道:“用这池中的仙水把它培养起来,待到其他的几个关键找齐了才能用得上它。”这是他多年来坚守的一个秘密,为此他还作出了一个让人不耻的决定——背叛。 只见紫鸢二话不说,抬手就在胸前划出一个太极图形,以内力在图形中游动,不断地吸纳着池中的水气,慢慢地图形中就聚满了来自仙池中的水气,从而形成了一个水印,于是她把“梦幻仙荷”放置在水印之中,然后就这样把水印凝聚在手掌之上,如同托着一个水晶球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整个山洞急剧地摇晃了几下,还不时传来一些碎石掉下来的声音,看样子,这个山洞似乎要倒塌了。 (2) “快走!”云中君边催促着紫鸢边急步往外走去。于是,这两人都赶忙地往来路而走。 然而,他们却感觉到这时的雾气似乎要比刚来的时候要浓很多。紫鸢就跟在云中君身后几步的距离,她几乎已无法看清他的身影,而且,雾气中还带着一股让人感到窒息的味道。 “紫鸢丫头可要小心了!这是瘴气,会要人命的。”云中君不禁低声叫道。 而此刻的紫鸢,心里暗叫不好,她已经把那颗御毒的药丸丢掉了,这回可真的是悔不当初呀!都怪她瞧不起这家伙的炼丹之术…… 两人就这样摒住呼吸,不禁以最快的速度从洞内跑了出来,山洞竟在顷刻之间就被巨石封住了洞口。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云中君带着紫鸢快速地往山下跑去,因为此刻的动静,必定已经惊动了蜀山的人,他们也必定会对他们穷追不舍,这样的话,他们仅以二人之力对抗蜀山,实在是毫无胜算。 他们跑出了好远的一段路程,云中君忽然觉得紫鸢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他一直知道这位天才的轻功甚是了得的,可今天怎么和他却拉开了这么大的一段距离?他心中正觉得奇怪,一转身回头,只见紫鸢被瘴气所侵,面带青紫之气,呼吸也极为混乱,并且是摇摇欲坠地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而来。 “紫鸢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云中君很快就知道了问题的所在,“你没吃那颗药丸?”他把她扶着坐了下来,就想运功帮她把毒气逼出来。 紫鸢的意识也随之模糊起来了,手中聚集的水印也滚落在地。 这时,却从树林中走来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她开口便说:“没用的!那是仙瘴,是逼不出来的。你得让她吃仙瘴草和瘴花。” 云中君本是蜀山出来的人,当然能听懂她的话,没想到紫鸢所中的瘴气竟然是最难对付的仙瘴,而这位年仅七八岁的小姑娘竟然知道解除的方法,他不禁打量着这位小姑娘,只见她明眸酷齿,粉嫩粉嫩的小脸泛着红霞,头戴方巾帽,身穿百褶罩裙,一双纤细的小腿露在外面,脚上穿着小巧的凉鞋。 “不知小姑娘可认识这两味草药?”云中君用蜀山的方言对她说,又见她背后还背着一个药篓,就知道她可能是采药至此,“还望小姑娘能救救她,她是我唯一的一个弟子!”为了活命他编了一个不算谎言的谎言。 “好吧!”小姑娘说着,只见她小手一抬,一棵草药就从药篓飞到了她的手中,她又在四周不断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直到她看到了一朵已经凋谢了的花朵,笑着说道:“就先将就着用你吧!” 这些异能还不足于让云中君吃惊,接下来他可是亲眼看到,她把那朵花招到手中,不消片刻,那朵已经凋谢了的花竟然又重新地绽放开来。 “姐姐,你只要把这株仙瘴草和这朵瘴花吃了,然后打个屁就好了。”也许是她听到他对紫鸢说的是汉语吧,这位小姑娘竟然也能说出一口不算流利的汉语,可她似乎并不懂得什么叫做文雅含蓄,说完竟有些调皮地笑了。 紫鸢把这两味草药放进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 这时的云中君却是神情沮丧地看着地上的“梦幻仙荷”,它失去了仙水的培养,此刻已经开始有些凋谢的迹象,这可是他们此行的任务呀!这可是一个至关生死的任务…… 小姑娘也注意到了地上的“梦幻仙荷”,她觉得这朵晶莹剔透的花朵太特别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可是它就要凋谢了,于是,她轻轻地把它招到手中,“梦幻仙荷”在她的手上竟然又恢复了勃勃生机,淡淡地飘着暗香。 云中君此刻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让“梦幻仙荷”继续活下来,然而,当他看到了这一幕,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小蕊!”“姐姐!你在哪里?”这时,从森林的另一边传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呼唤声。 看着小姑娘听到后喜出望外的神色,云中君就知道他们是来找她的,于是,他在小姑娘还没有回应之前就点了她的穴道,低声说道:“小姑娘,我可是要麻烦你一下了。如果我不能让这朵花活下来的话,我和她都会没命的!只有得罪你了!” “云中君,你这是做什么?”紫鸢对他的举动有些不解,他难道想把这个蜀山的女孩子带到中原吗?这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那样的话,阴阳家变成什么了? “紫鸢丫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云中君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我们想要活命的话,就得把她带走。”他说着的同时已经把小姑娘挟起,“快走吧,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了。”他说完已经飞身离去。 (3) “我们就不能另外想想办法吗?”紫鸢紧跟在他身后说道:“她还这么小,就要被我们为一己之私而背井离乡……”“也许我们把她带到了阴阳家,对她来说,说不定还是好事!”云中君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话说道。 紫鸢有些不解地问:“什么意思?”“秦王宏才伟略,这样的蛮夷之地不会是长久之地。”云中君在不经意间竟把他心中的推想说了出来,不过,面对紫鸢他也觉得没什么可掩饰的了,她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他怎么可能掩饰得过去。 “你是说,秦王想要扫蛮夷?”紫鸢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身后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是怎么进的蜀山?”随着他追寻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当他看见云中君时不禁大吃了一惊,道:“徐福?居然是你!?”这时他注意到在他怀中的小姑娘,不由得紧张起来,说道:“小蕊?你们想把她带到哪里去?再不把人放下,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中君,你先走。我们在小路口会合。”紫鸢知道他的轻功甚是了得,如果被他这样一直追下去的话,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她说着便停了下来,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好!你可要小心了。”云中君点头应道。 “酋长父亲……”这时,小姑娘竟然叫了起来。 云中君在狂奔中竟忘了她在麻木过后还是可以叫喊的,于是,为了不让她的叫喊声而暴露他的行踪,他掏出一颗药丸往她的嘴里一塞,不久,任由小姑娘怎么叫怎么喊也没有再发出任何的一丝声音。 只见这位酋长浓眉怒目,鼻方口阔,正一脸杀气地瞪着紫鸢。 此刻,紫鸢体内的瘴气尚未完全解除,她面对着这位被小姑娘称为酋长的男人,心中却没有一丝的畏惧。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酋长问道:“为什么要把我的女儿带走?”他这时才注意到了紫鸢的脸色,一惊,道:“你中了仙瘴毒气?你们进过‘仙荷洞’?你们是为‘仙荷’而来?”他醒悟过来后,即刻就对紫鸢发起了进攻。 然而紫鸢却轻盈地躲过了他的攻击。酋长见她年纪轻轻的,轻功竟然如此了得,他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来攻击她了,却未能伤她分毫,为了急于救人,他不由得使出了一个极端的招数…… 忽然间,他的手中多了一片树叶,一个搓揉之后竟然消失不见了,然而,在他们的周围忽然迷起了许多的雾气。 “雾障?!”紫鸢面对着此刻的形势,不由得冷笑低语,“这样的小把戏能难得了我?”只见她提起内力凝于双掌,在胸前划出一个太极图案,顿时,把所有的雾气都聚集到了图案之中,毕竟雾气是由极细小的水珠形成,经过内力聚集之后,从而就形成了一个水印在图案之中。 不料,酋长放出“雾障”就是为了使对方不能躲开他的攻击,而就在紫鸢收集完雾气之后,才看到他发出来的那把形如白光的斧子,直取她的咽喉而来…… “开山之斧?”紫鸢一惊,面对着这把传说中有着开山僻地之威的斧头,如今就近在咫尺,她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急忙飞身后退,同时把手中的水印以最高的威力向“开山之斧”冲击过去。 水印顿时化为一条水龙之状,狂奔着向“开山之斧”而来,两者相抵触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皆以内力互相抗衡,就在这两人皆到了极限之时,内力的反弹把两人都撞倒在地。 “尚善若水?”酋长既惊且怒地说道:“你是阴阳家的人?!”他赶紧地坐起运功疗伤。 紫鸢的嘴角也微微地渗出了血,于是,她拼尽最后的一丝力量迅速地消失在森林之中…… 第二章 梦境之迷 (1) 紫鸢来到说好的小路口,看见了云中君之后,她也就渐渐地没有了意识…… 在梦境之中,她置身在一个华丽的亭台楼阁里,一门一窗都雕有精美的花纹和漆刷着最曼妙柔和的颜色,她的嘴里似乎在呼唤着:“父亲!快出来……我看到你了!”她似乎正在她的父亲在玩捉迷藏的游戏。 “呵!”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后出现,“你耍赖!”紫鸢听到了他的声音,回身一看,却无法看清他的脸,她问他话他也不回答,慢慢地他那高大的身影也消失了…… “别走……”紫鸢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身的冷汗,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她仅有的记忆就是在阴阳家,甚至是从小就是,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呢?她忽然觉得从后颈上传来一阵滚烫的热流,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却又什么也没有,心中好生的奇怪。 “你终于醒了!”这时,云中君从外面走进来,“你可是昏迷了两天两夜,还不停地说着一些不清不楚的梦话呢!”他把一碗药递给她,“把它喝了,这有助于你的恢复。”他从小看着她长大,从未见她受过这么重的伤。 紫鸢这才打量起这间屋子,原来她已经被带到了一家客栈里了,“那个小姑娘呢?”她这回可不敢再嫌弃他的药了,端起便喝。 “我点了她的睡穴,就在隔壁睡着呢!”云中君待她把药喝完,再替她诊一回脉,“还好只是受了些内伤并没有伤及心脉,否则一旦被你体内尚未清除的仙瘴所侵,必将留下心疾,你就别想再修练阴阳术了。” “云中君,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紫鸢说道。 “哦?真是难得。”云中君略作惊讶地看着她,“我们阴阳家的天才少女也会请教别人?”但他还是想听听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迷惑,“说来听听。” “我想知道,‘开山之斧’的威力是否真的有开天僻地之势?还是只是传言罢了?”紫鸢并不介意他的调侃,在阴阳家说她傲慢不可一世的人多了是,她才没这么时间来计较这些。 云中君喃喃念道:“‘开山之斧’!的确是有开天僻地之势,不过若是未饮持斧之人的血,其威力则减半。”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你难道是被‘开山之斧’所伤?”他忽然知道她所疑惑的原因。 “正是。”紫鸢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开山之斧并未饮过那人的血,不过,减半的威力也不仅仅只是只把我打成内伤而已吧?”她总觉得自己的体内有着一股无名的力量,在不断地流动,尤其是在她与“开山之斧”对战的时候犹为明显。 “是这样?难道……”云中君听罢,内掩惊讶,两眼稍稍注视了一下她的后颈,他知道原因就在那个咒印上。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动作,让紫鸢深信,她必定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被他们隐藏了起来,而且这个秘密还与她的身世有关。 “是什么?”紫鸢不动声色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们阴阳家的禁术修为总能对一些虚幻的之物有所克制。”云中君略正神色想假意言辞地蒙骗她,“这‘开山之斧’本就是虚幻之物,又未饮血开魂,你有着两门阴阳术高深的修为,只是受了些内伤,这足为奇!” “原来是这样!”紫鸢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这些话骗骗小孩子还是可以的,想要骗她还是没有深度的,从这一点说明,他是刻意地想隐瞒她一些事情,她知道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只能回到阴阳家去查。 “你就别想太多了,凡事总有它的定数的。”云中君也知道她也许发现了些什么,“你由于是使用内力过度而受的内伤,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你会内力尽失,你就别随意走动了,万一遇到强劲的敌人,你可就要吃亏了。”他说着就往外面走去。 (2) 云中君带紫鸢和那个小姑娘坐在一同驾车里,由两名傀儡驱赶着驾车往阴阳家而去。 走在晋见教主的星图大道上,紫鸢牵着小姑娘的手紧跟在云中君的身后,因为行走在这样一片如同夜幕中的星空里,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你们完成了?”东皇太一一身黑衣黑袍地端坐在教主的宝座上,他虽然这样高深莫测的存在着,却有着极为柔和的声音。 “是的!我们完成了。”云中君把事情的原委经过略略地说了一遍,指着小姑娘说:“我们还带回来一个意外的收获。” “哦?又是一个身赋异禀的天才?”东皇太一看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由于小姑娘这一路上都是哭闹不止的,云中君便只能把那种禁声的药丸给她吃,而今没给她吃她也没再开口哭闹了,这时面对东皇太一的询问,她只能摇头。 “她是个哑巴?没有名字?”东皇太一见云中君面露不安之色,就知道事出有因了,“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叫小司吧!你所司之职就是负责把‘梦幻仙荷’培养起来,直到用得上它的时候为止。你可听明白了?”他说着的同时手指一弹,一个细细的光点落在她的后颈上。 小姑娘一颤之后,两眼忽感一阵惘然,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紫鸢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心中暗惊,这是封眠禁术!是一种封存人的记忆的一门法术。 “你手中的‘梦幻仙荷’是我们阴阳家费尽心机才得来的,为了确保你没有窥视之心,我让你背上‘星月之魂’,你可愿意?”东皇太一待小司点头之后,一抬手就把一个形如罗扇的东西往小司的身上套了过来,两个边角上还分别挂了一个星形和月形的小铃铛。 紫鸢知道,就凭着这样的一个小东西,就算是逃到了天边,阴阳家也能把她找到。 “既然你有掌控花草树木之能,就让你修练‘万叶飞花流’之术吧!”东皇太一又是一个抬手就把一卷卷宗送到了小司的面前,“禁术本身便是无为而为,若能结合本身之能,其中的修为更是相得益彰,其威力就不容小窥了。” 小司接过卷宗,轻轻地点头。 “万叶飞花流”是阴阳家五行禁术中的“木行术”,五行禁术一直以来都是只有五大长老才有资格修练,也许因为她身赋异禀所以一进阴阳家就能修练这门威力无比的“木行术”。 这五大长老是以云中君为首,他主要是炼制丹药,所以他修练是“金丹术”;而紫鸢在阴阳家的地位是少祭司,她修练的是“水控术”;另外还有一个大祭司张松,他所修练的是“土遁术”;还有就是湘君夫妇,他们二人修练的是“火炼术”。 据说在一年前,左护法星耀就带回一个奇女子,曾经点名要学这一门禁术,却遭到了教主的拒绝,只让她修练威力稍逊一筹的“阴阳合气手印”,听说如今也已经略有所成,可见东皇太一是多么的注重禁术的修练,他尽可能地让适合的人修练适合自身的禁术,这样才能让禁术达到至高无上的颠峰。 “紫鸢!你的修为已达到纯青之势,隐隐中已经超越了大祭司,如今又助云中君立下功劳,让你来接任大祭司之职可好啊?”东皇太一淡然地问道。 “我还是想当我的少祭司!想干嘛就干嘛,没有太多的牵绊。”紫鸢并不像别人一样惶恐,她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面对着任何人任何事,“大祭司嘛!听起来不好听,也不怎么好玩,还是算了吧。” “既然是这样,就把这事先搁下吧!”东皇太一悠然地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云中君带着她们二人默默地退出了星图大殿。 “我带小司去为她安排住所,你也回房休息去吧!”云中君叮嘱紫鸢说道:“记住了,千万别乱跑。你的伤还没好,内力也还没恢复,遇上强敌你可就小命难保了。” “知道了!”紫鸢忽然觉得他很啰嗦,就像个老头一样,“我就呆在阴阳家哪也不去,可以了吧!真该叫你一声徐老头。”她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在阴阳家也只有她敢这样和他说话,甚至对教主也是如此。 紫鸢在想,她是不是也像小司一样被他们抓来,然后,就用封眠禁术封存了她的记忆?以她对这门禁术的了解,这门禁术本就内涵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它被人驱动时会让所中之人陷入颠狂,从而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3) “难道我在抵御‘开山之斧’的时候,体内在流动的就是这种力量……”紫鸢正在埋头思索着,向外面的花园走去,却被突然走出来的一个少年吓了一大跳,没好气的骂道:“湘潭?你想吓死我吗?”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说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紫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湘潭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长得特别的俊美,他笑起来就能把女孩们都迷倒一片,可唯独就是迷不倒紫鸢,他们俩从小就在一起,可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喜欢紫鸢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她却总是淡淡的没有他的那种热情。 “我在想事情。”紫鸢有些烦燥地在石栏边坐下,“你别打扰我。” “你去这一趟蜀山,可是去了半月有余,我们可是从来都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的。你难道就真一点也不想念我吗?”湘潭见她对自己一脸的不耐烦,心中不免得有些失落,“我可是天天都想着你的,希望你能快点回来……” “我……我有!”紫鸢对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看见他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心,毕竟他是好意,她胡编乱撞地说:“我刚才还在想呢!湘潭那小子跑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都还不现身呀!哎!这不,就让你给吓了一大跳。” “真的?”湘潭听到她说她也在想他,心里很欢喜地说道:“你真的是在想我?”他笑得这么开心可不是装出来的,“我就说嘛!紫鸢怎么会被我吓着了呢!” 可就在紫鸢回到阴阳家没几天,却发现湘潭死在了花园里的鱼池之中,没有人知道是其死因是什么,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那把为她做的墨玉短剑,他大概是想对紫鸢说,这是他亲手为她做的吧,可他却永远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紫鸢第一次知道失去一个最好的朋友是这么的心痛,她把这一把短剑好好地收了起来,还包括粘在上面的一小块像布一样的羊皮,也许这就是他最后想要告诉她的真相。 第三章 殊途同往 (1) 在闹市之中,有一布衣少年,正坐在商店的石阶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 这时,一位身穿上好绸缎的华衣少年正从一家客栈中走出来,却见一名小偷身手奇快地把他的钱袋揣进了怀里,然后从容淡定地离开。 这一幕却恰好让布衣少年看得清楚,就在那名小偷经过他身前的时候,他一个不小心就撞倒在他的身上,几乎要跌倒在地,他赶忙地站直身子,拱手鞠躬地连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小偷刚刚发了点财心中正高兴,又见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就没和他计较,“算了!算了!大爷我今个儿高兴,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走路可要当心点了。”他说着摆摆手,就头也不回一个地走了。 “是!是!”布衣少年见他走远了才停住点头哈腰的动作。这时,那位华衣少年正要雇用一辆马车,却又掏不出钱来,正焦急得不得了,“我的钱袋呢?怎么不见了……”他把身上摸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一点有钱袋的痕迹。 “兄台!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呀?”布衣少年特意把手中的钱袋放到他面前晃了晃,“那个小偷才刚刚走掉了。” “就是这个!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华衣少年一见这个钱袋就喜出望外地接了过来,他刚才也看到这名布衣少年和那个小偷撞到一起,想必他就是这样把他的钱袋偷回来的吧,不胜感激地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了这些钱,我可就要流落街头了。” “这也没什么,不就是举手之劳嘛!”布衣少年见他要雇用马车,就多嘴问了一句,“这位兄台像是要远行呀?” “是呀!”华衣少年把雇车的钱给了车夫,“我从韩国而来,正要去往‘小圣贤庄’求学解惑之道。”他边说着边把手中的行囊放进了车箱之中。 “名闻天下的‘小圣贤庄’?”布衣少年嘴里虽然在低语,心中却在盘算着,这小圣贤庄可是儒家门下的最具顶盛的一个代表,是众多的学子们都梦寐以求的去处,也是天下父母望子成龙的一个寄托。 “不知兄台要去往何方?”华衣少年见布衣少年也挂着一个简单的行囊,“何以代步?” “真是巧了!我也正要往‘小圣贤庄’而去。”布衣少年心想,反正也没地方可去,就将就将就去小圣贤庄玩玩吧,“就是一个人走路有点闷。嘿……”他的笑意之下就是想要和这位华衣少年一同而行。 “那还真是巧了!”华衣少年倒也真诚,“不如你我就同乘一车,路上也好有个伴儿!还望兄台不要见外。” “如此说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布衣少年倒也不拘礼,拱手说:“多谢!”他说完两人就跳上马车向小圣贤庄而去。 “我叫京子函,是韩国人。”华衣少年彬彬有礼地拱手说:“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布衣少年面露一丝狡黠之色,说:“我叫韩若水!……是秦国人。”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秦国人,只是因为自己一直生活在秦国的地方而已。 京子函点头了然地说道:“哦!原来是若水兄。子函今年刚满十四岁,不知若水兄今年几何?”他看着韩若水的眼神是这样的真诚,从未曾有过一丝的不屑,像他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们,怎么可能会与他这种布衣贫民扯淡呢? 韩若水当然知道这位京子函的赤诚之心,而且,看他的谈吐不俗绝不是一般的公子少爷,于是,他说道:“我好像还没满十四岁,我当叫你一声子函哥哥了。”他说着就要伸手往他的肩膀上搭去。 “这样……”京子函略带慌乱地闪过他搭过来的手臂,“你我既是同往一门而去,今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如何?”这时,在他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对韩若水的不信任的神色,只因他刚才的举止,实在让人感觉有些轻浮。 “这是最好不过了!”韩若水对于京子函的躲闪产生了一丝兴趣,看着他光洁的脸上竟然透出两朵红晕,“只怕子函哥哥嫌弃我这个穷小子出身,与我称兄道弟的有失了身份。”他故意说得份外见外的把自己的自卑透露出来。 “若水兄说哪里话!”然而京子函却十分谦恭地说:“有道是: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同生应珍重,同途更相惜。”京子函实在是想安抚韩若水的自卑之心,可他没想到,他竟是如此难以捉摸的人。 只见,韩若水届时就兴高采烈地说道:“好!有子函哥哥这句话就够了,正所谓:今生得相遇,不再问何人伴我醉天明。”他更加忘情地抓住他的手说道:“就凭哥哥这句‘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我可就认定你这个兄弟了。” “我也有同感……同感!”京子函面露难堪之色,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回来。 (2) 他们这一行就到了桑海城中,他们跳下马车正要步行上山,却见一名少年把一匹上好的良驹变卖了,也是要步行上山。 这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张良,他此番来到桑海完全是因为不前久的一个协定…… 原来在不久前,年仅十四岁的张良,忽然被父亲张平告知,他已经把他的婚事与韩国的一个贵族定了下来,就是景府的二小姐;这样的政治联姻,张良当然不能接受,他急匆匆地赶到韩宫里,想与韩非商量此事。 却见韩非此刻正坐在御花园中,用笔在描画着什么,张良来到他身后他也浑然不知;张良见他又是在画着一个紫色的风筝,这十年来他都是一如既往,不知厌倦地画着同一款,对此,他也是见惯不怪了,“韩兄又在画风筝了?” 韩非轻轻的放下笔,抬首叹道:“是呀!快十年了……”他的神色有些黯然,思绪飘忽得似乎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韩兄!可知我父亲将我的婚事与景府定下来的事?”张良希望他能帮他把这桩婚事退掉。 不料,韩非却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就是我向他们提出来的,他们也都同意了。”此刻,他并不为张良吃惊的神色而感到意外,他已经猜到他来找他的原因。 “韩兄?你这是……”张良吃惊不小,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这时,韩非放下了手中的风筝,说道:“你要知道景府可不是一般的贵族,他在韩国的影响力也是有一定的作用,我们要想扳倒姬无夜就必须拢络所有的势力。这当中的利害关系,小良子你一定明白!” “这……就不能另外想办法了吗?”张良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他从小就洒脱不羁,虽然不至于傲慢,却也绝对不想拘泥于父母安排的一切,尤其是这种政治联姻,他神色略显不悦地说:“我还不想成亲,尤其是和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女子……” “在成婚之前,你们可以见个面什么的,先相互了解一下,没有人阻拦你!”韩非面带笑意的说:“呵!那位景小姐我也见过一面,长得可是标致得紧喔!和你又是同一年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追求的是自由婚恋,韩兄应该是知道的。”张良本来以为他能帮他的忙,没想到他才是始作俑者,他始终想为自己保留着一份自由,坚决地说道:“张良还想增广眼界开阔胸襟,然后做一番大事,并不想过早的就有这样的牵绊。” 韩非对这位忘年之交也是十分的了解,他知道勉强不了他了,便作出了退让,说:“既然这样,婚事就先订下来。我给你为期一年的时间,去增广眼界开阔胸襟,你觉得如何呀?”他知道这样他一定不会拒绝。 张良当然也知道,这是他身为相府一员所不可避免的命运,所以他们就做了一个协定。 (3) 张良见这两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也是要上山去,就彬彬有礼地说道:“两位也是上‘小圣贤庄’求学解惑道?” “正是如此!”京子函拱手回礼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便一道上山可好?”张良自己一个人走了这么天的路早就闷坏了,“在下姓张名良,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他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少年,一个谦恭有礼,一个却是有点傲慢的缄默不言。 “张良?!你是张良?”京子函听得他就是张良时,似乎有些惊讶,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木然了。 “你认识我?”张良被他的神情弄得有些愕然,“可张良并不记得我何时认识兄台你呀?” 这时,韩若水也觉得奇怪,京子函怎么对这个张良有这般的反应,他还注意到他看张良的眼神似乎带着一种倾慕,不过他认为这是他的错觉,两个都是男孩子能让谁倾慕谁? 再看这个张良,只见他眉清目秀,柔柔弱弱的如同女子一般,韩若水曾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装,但是,他混身上下却透出一种让人压抑的优越感,而他正是被他的这种气质所逼迫,觉得他是特意在人前炫耀他的身份地位,从而嘲笑他们这些穷苦小子,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自卑感。 其实,这只是张良与生俱来气质而已,他家祖上五代相韩,家势地位皆极为显赫,他虽然年少轻狂却并不傲慢,从来对人对事皆带三分敬意。 京子函忽然觉得自己失礼了,囫囵吞枣地掩饰说:“同姓……同名而已!不足为奇!不足为奇!”他清了清嗓音,说:“我叫京子函,这位是韩若水,也是要前往‘小圣贤庄’求学的。”他淡淡地笑了笑以为自己已经掩饰过去了。 “原来如此!”张良表面上释然,心里却对他产生一个疑问,他好像就是为他而来却好像又不认识他,“不知两位想拜在哪位名师的门下呀?”他想从旁侧敲,试探一下他们真正的来意为何,若有不轨也可及早作出提防。 “呃!这个嘛……”京子函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韩若水却淡淡地哼了一声,“拜在哪个门下?我倒是要考考他们,哪个才合适当我的老师,再考虑拜在哪门。”他早就把张良的那点用意看在了眼里,他本来就不太喜欢他身上的这种让人感到压抑的优越感,这无形中增添了他的自卑感,这不是什么好事。 “哦?呵!自古都是老师考学生,未曾听过学生考老师的,这还是我头一回听说。”张良倒是对这位少年感到少有的新奇,他虽然是一身布衣却是傲骨朗朗,似乎不愿对任何的压力低头一般,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他呢? 韩若水对张良也没什么好气色,“哪你倒是说说看,你想拜在哪个门下呀?”他并不知道儒家有什么大人物,他只知道儒家的学问名闻天下,而且儒家虽然是以学问著称却是文武兼修,据说他们的祖师爷孔老夫子就精通六艺,所以儒家又分为文武两派。 而当今天下能与儒家相提并论的就只有墨家,并称为天下的两大显学,然而儒家与墨家的教义却有着许多地方是背道而驰的,甚至是互相冲突对立的,所以儒墨两家自古以来又是互相排斥不相往来的两个门派。 “张良素闻荀卿教义有方,特来拜候!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张良不知为何,他似乎隐隐地感觉到韩若水对他有着那么一丝的敌意。 “荀卿?!”韩若水喃喃自语地沉思起来,他曾听闻秦国的谋臣李斯,虽然身在法家却是师承儒家,授业恩师就是这位荀卿,他的谋略城府可是深不可测,能教导出这样的弟子,这位荀卿一定是个很厉害人物。 “既然我们三人同道而来!不如我们就同拜荀卿门下,两位觉得可好?”京子函打破沉默,说道:“走吧!再不上山可就要等到明天了。” 三人这才一同往山上而行。 第四章 孺子拜师 (1) 三人来到“小圣贤庄”的侧门处叩门,禀明来意后,被带到了庄内。 此刻正在“六艺馆”练剑的伏念和颜路,听说儒家来了三名少年拜师,其中还有一位是韩非举荐而来的,他们也放下剑往“闻道书院”而来,想看看是到底怎么样的少年才子。 这二人皆是青阳掌门的弟子,也是儒家一等一的高手,伏念是大师兄,一个将近而立之年的男子,他的佩剑“太阿”在剑谱上排名第三,他还独创了一套“圣王剑法”与此剑相合倒是有些相得益彰。 颜路是他的师弟,一个弱冠的年轻人,他精于医道却不喜追名逐利,喜爱淡泊,所以他的名气不大,不过他的武艺修为绝不在大师兄之下。 他们走进“闻道书院”的时候,只见三名少年年纪不相上下,相貌英气俊朗,并且谈吐不俗,都跪拜在青阳掌门的桌案前。 青阳掌门正捋着白须,慈眉善目地看着他们。 张良拱手说道:“晚生张良!曾听得好友韩非讲学儒家教义,心中甚往,故不远千里而来,求学解惑之道,还望青阳先生不弃!”“几天前,我收到了他的信函。”青阳掌门见他气质不凡谈吐不俗,略作赞赏道:“你就是韩非举荐而来的宰相之子张良?” “正是晚生!”张良毕恭毕敬地答道,他与韩非达成的协议就是进入儒家听学。 “嗯!果然气宇轩昂!”青阳掌门赞许地对他点点头,他再看向京子函,见他衣饰华丽温文儒雅也非凡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晚生京子函!”京子函拱手说道:“素闻儒家教义名闻天下,是矣慕名而来!还望青阳先生能垂爱晚生求学之心!”青阳掌门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你可上过学堂呀?” 京子函回答道:“回先生的话!家父曾骋请教书先生在家教学,子函认为学海无涯,故而慕名而来,以求更高更广的平和之道。”青阳掌门满意地笑道:“好一个学海无涯的赤子之心!”他转头看向韩若水,他虽然是一身布衣却是难掩其一身的傲气,问道:“你叫什么呀?” 韩若水也学他们拱起手,简洁地说道:“晚生韩若水!也是慕名而来!”青阳掌门细细地打量他,问道:“你可曾读书识字?” “晚生家境贫寒,只在私塾外偷听过。”韩若水被他这般打量,心里自然有些不愉快,“听过几卷书,识得几个字,可不比他们宰相之子,公子少爷的识得多。”他的眼中尽是不屑的余光瞄了他一眼,甚至不愿正眼看他。 青阳掌门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色,冷声说道:“在私塾外?!哼!没进过书塾的就是差一点。”他也并非对这个晚生有什么偏见之处,只因他实在是太过傲骨了,不容人半点质疑,这样的少年即便有着满腹经纶,终究也难逃被排挤的命运。 韩若水“嗖”地一声站了起来,说道:“哼!原来闻名天下的‘小圣贤庄’,也不过如此!”所有的人听了他的话后皆是一惊,他的狂傲似乎有些激怒了青阳掌门。 果然,青阳掌门神色不悦地问道:“你这话是何意?”“何意?哼!先敬罗衣后敬人!先生一定听得明白。”韩若水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目光,冷冷地说:“呵!既然你们狗眼看人低,这‘小圣贤庄’不进也罢!告辞了!”他说完就大步往门外走去。 所有的人又是一惊,这名少年也实在太过傲气了。 (2) “站住!”青阳掌门面带怒色地站起来,“哼!你这么一走,别人还真以为我儒家正如你所说的,是趋炎赴势之徒。”韩若水悠然地转过身来,很不屑地问道:“那你想怎样?” 青阳掌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凡进我儒家门下,必先考试。合格者给予进入。”他又特意地补充了一句,说:“若是不合格者,不管你是宰相之子,还是有钱公子,都要请回。”他倒要看看这个少年凭什么这样傲慢。 “那我就留下来,考这一回呗!”韩若水低眉带笑地看向张良和京子函,他们都以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他。 “子路!给他们准备竹简笔墨。”青阳掌门神情严肃地叫道。颜路恭谨地应道:“是!掌门师尊。”伏念也在旁帮忙,把一切准备就绪。 “你们就以春、夏、秋、冬,四季为题,作一首完整的七言诗!”青阳掌门在四卷竹简上各写下几个字就交给了伏念和颜路,让他们把这些试题给三名少年发下去,又说道:“这其中的奥妙……你们先选好题目,稍后我会写出一个例子让你们作为参考。” 伏念和颜路一看题目,低声说:“掌门师尊!这是不是有点……太难了?他们……”颜路也说道:“是啊!他们毕竟还是个孩子。”青阳掌门眉头都不抬一下,就是要挫一挫韩若水的傲气。 张良和京子函还有韩若水都坐到了一块,看着竹简上的题目,第一卷是春景,第二卷是夏景,第三卷是秋景,第四卷是冬景,他们各选定了一卷,然后都看向青阳掌门。 “师尊!”伏念见他们都看过了题目,就把第一卷取了回来交给青阳掌门。“嗯!”青阳掌门低声地应了句,就在竹简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首春景的七言诗,让伏念交到他们的手中。 张良和京子函还有韩若水细细地读着上面的诗句,曰:“莺啼绿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绿啼莺。”青阳掌门神色严肃地说道:“春景十字诗:莺啼绿柳弄春晴夜月明!这就是例子。把你们选好的题目作出来,写得工整的自是留下来,若是不得要领的自是另拜师门!” 张良拿的是夏景卷,他想了想,然后在竹简上写道:“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张良首先把竹简交到了青阳掌门的手中,“夏景十字诗: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 青阳掌门看后,赞许地点头说:“嗯!好!写得好!诗中意境盎然,字迹又苍劲有力,很不错!确是个少年才子。”他说着抬头看向京子函和韩若水。 京子函见张良已经交了试题,而且看样子他已经过关了,心里不免得有些焦急起来。 韩若水见他这副模样,就低声对他说:“别急!其实这个题目很简单,这其中的奥妙就是把十个字反复来回逐句成诗,你静下心来慢慢的想想吧!” 京子函经他提醒,就豁然开朗了,不禁笑道:“对呀!若水谢谢你!”所以,他在竹简上写道上:“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京子函写完就起身把竹简交到青阳掌门手中,“秋景十字诗: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嗯!不错!”青阳掌门对京子函倒是有几分信心,看完了诗中意,再看他的字迹,却是娟秀圆润缺少气魄,心中给他评价是略逊张良一筹,他抬眼淡淡地看着韩若水,他虽然不是想刁难于他,却是韩若水的傲气甚高,只是想挫挫他的锐气而已。 韩若水毫不在意他的眼光,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写道:“红炉黑炭炽寒冬,炭炽寒冬御雪风。风雪御冬寒炽炭,冬寒炽炭黑炉红。”韩若水写完,把笔随意一扔就丢在桌案上,弄得桌案上满是墨迹,青阳掌门正冷眼地看着他走过来,把竹简交到他手中。 “冬景十字诗:红炉黑炭炽寒冬御雪风!请青阳先生过目!”韩若水淡淡地笑了,眼中尽是不屑之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青阳掌门接过竹简细细地读完,心中倒是挺赞赏他的,这诗中意不但有景有事还有意,其蕴藏得又恰到好处,这韩若水也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少年才子,只是他太过傲慢,锋芒太露了。 “你们再以百行为题,说说自己心中的看法吧!”这时的青阳掌门倒是对韩若水放下了几分的成见,他还想再考考他们。 (3) “百行孝当先!”张良听后拱手念道:“莫道天高远,不见人作为。天只在头上,昭然不可欺。白头堂上亲,莫把言相触。但尽生前孝,强如死后哭。” 京子函随后也念道:“父是人之天,母是人之地。人能孝父母,即是敬天地。买食喂妻儿,用钱都不论。劝他孝爷娘,一文如性命。” 韩若水见京子函最后的一句,透出了人世的冷漠,他接着念道:“人若近贤良,譬如帛一匹。以帛包兰麝,因香而得香。人若近邪谬,譬如柳一枝。以柳穿鱼鳖,因臭而得臭。” 青阳掌门听到韩若水对人情世故的直白,无不感到凛然,这正是君子坦荡荡的胸襟,他见韩若水虽然傲慢,但也是个孺子可教之才,于是把他留了下来。 第五章 荀卿师叔 (1) “你们都合格了!就留在儒家学习教义传播平和之道吧,只是荀卿师弟已经不收学生了,你们就都归在我的门下吧!”青阳掌门决定亲自管教韩若水这个狂妄傲慢之辈,“我给你们三人起个名字。”他看着张良说:“张良,就叫子房吧!” “谢掌门师尊赐字!”张良拱手行礼说道。 青阳掌门看向京子函说道:“京子函人如其名,函函有量,函函有养,就还是叫子函吧!” “谢掌门师尊!”京子函也拱手说道。 青阳掌门看着韩若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韩若水,你就叫子谦吧!”他起这个名字的用意,就是希望韩若水能在今后的人生中,收敛傲气能够对人对事都谦恭有礼内敛锋芒,毕竟锋芒太露不是什么好事。 韩若水心里虽有不服,但毕竟已经投身儒家,于是也拱手说道:“子谦谢过掌门师尊!”他这一招,得字即用对青阳掌门来说倒是很受用。 “孺子可教也!”青阳掌门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看了伏念与颜路一眼,说道:“这两位是你们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他对伏念和颜路说道:“你们两个就带他们去‘三省屋舍’安顿下来吧!” “是!掌门师尊!”伏念和颜路领着他们三人往“三省屋舍”而去。 “有劳两位师兄了!”张良和京子函恭恭敬敬地对两位师兄说道。 “子房师弟!子函师弟!不必见外。”伏念天生就是一张严肃呆板的脸孔,不过他说话倒是很客气,“我是大师兄伏念,这是二师兄颜路!” “大家都叫我子路!”颜路倒是极为温文儒雅,“三位师弟直呼我的名讳便可。” 他们四人在边走边说,谁也没有注意韩若水。 韩若水才不想像他们这样客套,在他眼里这些都是虚伪,惺惺作态罢了,忽然,他看到不远处的花盆中栽有一棵蝴蝶兰,花开得正艳,他一高兴就摘了下来。 “住手!大胆小子,竟敢摘我的蝴蝶兰?”就在这时,从韩若水的身后传来一个洪钟一般的叫声。 韩若水当真让他给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来,却见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正在对着他吹胡子瞪眼地叫道:“你可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知道这蝴蝶兰有多难种吗?你是哪个门下的?我非把你的皮给剥了不可……” 韩若水被他这样一吼脾气也上来了,他把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瞪,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头!开口就骂人,这儒家还真的是有学问的地方。”“你……臭小子!”老头一时竟然没有了骂词,只能干瞪眼。 伏念和颜路一见这种阵势都傻了眼,两人心里都在暗暗骂道:这个韩若水也实在是不知好歹,竟然敢去摘荀师叔的花,还敢和他对骂?在儒家,这可是史前无人啊! 韩若水正想向这两位师兄求解,可是此刻,他眼里的这两位师兄在这位老者面前竟然吓得两腿发抖?韩若水认为这绝对是他看花了眼,他凑近伏念和颜路问道:“两位师兄……你们这是……怎么了?”他完全无视于荀夫子的怒目横眉。 “师……师叔……”只见伏念和颜路有些惶恐却又毕恭毕敬地向荀夫子深深地拱手鞠躬,并不理会韩若水的询问。 (2) 荀夫子满脸绿气地吼道:“在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叔吗?竟然带着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来摘我的花……你们别叫我师叔!”他说着竟然像个小孩子赌气一般撇过脸去。 韩若水绕到他身前,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叫道:“喂!老头!你开口闭口的骂臭小子,你在骂谁呢?不就是摘了你一枝花嘛!用得着这样?哼!” “子谦!这位是……荀师叔!”伏念低声提醒他说:“不得无礼!”“荀师叔?荀师叔是他?他是师叔……”韩若水似是自言自语地低语着,然后极为不敬地语出惊人的说道:“嘿……老头!你的辈份这么高啊?!” 颜路看着荀师叔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变了,他却还在不知死活地挑战他的极限,这时他也顾不得害怕了,学着伏念一样把声音压低了,对韩若水说:“子谦!不得无礼!” “怎么?我老头的辈份高你害怕了?”荀夫子见韩若水暂时不说话了,“要不赶紧认个错!老夫就饶了你。” “切!”韩若水不屑地说道:“真是笑话!我用得着怕你?……”荀夫子紧盯着他说:“现在你摘了我的花,你说该怎么办?”韩若水有些不解其意地问道:“你……你想怎么样?难不成,为了一枝花你还要打我一顿……” 伏念壮着胆子想要维护韩若水,恭谨地说道:“师叔!这三名少年是新来的弟子,不懂规矩,你就……” 荀夫子冷哼一声说道:“哼!不懂规矩?那我种的花不就都得让这些新来的弟子摘光了?我还不能说他两句?”他阴寒着脸盯着他们说:“你们以前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的!怎么?来了三位师弟……有帮手了?是不是?” “啊?小侄不敢!……”伏念和颜路被荀夫子满是寒气的眼神盯得,竟然“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皆因他们二人都知道师叔的脾气特别大,而且这次他们想要维护的人还是个犯错的弟子,此刻,他们也只能跪下先自个儿认个错再说。 这时,京子函和张良也吓得跟着他们跪了下来,韩若水被他们这样的举动可是吓了一跳,此刻,只有韩若水还站在那和荀夫子对视着。 “他们没摘花的都跪下来了,你摘了我的花却还不跪下认错?”荀夫子眯着双眼紧盯着他,“是不是觉得我老头子好欺负呀?” “跪下认错?我何错之有?”韩若水把头昂得老高老高的,“我是摘了你的花,可是这能怪我吗?”荀夫子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来了兴趣,“不怪你?难道怪我?”他倒想听听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只能怪它了!”韩若水指着手上的花狡黠地一笑。 “哦?”荀夫子很明显地对他的话很感兴趣,问道:“怎么说?”韩若水脸不红心不跳地盯着荀夫子说:“怪你的花长得太漂亮了,它若是长得丑一点儿,我肯定就不会摘它了。”他认为他说的可是事实啊。 荀夫子一听,片刻后,才哈哈大笑起来,“呵……有道理!有道理!”他笑完,看着伏念他们还跪着,冷声说道:“哼!你们在跪什么呀?人家子谦摘了花还理直气壮地站着呢!你们真是……唉!”他说着对他们无奈地摇摇头。 伏念和颜路等人,这才站起来。 (3) 韩若水听到荀夫子叫的是他刚得来的字,心里一愣:“这老头怎么会知道我的字的?他肯定是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知道我的字?” “知道!这是掌门师兄给你起的名字!”荀夫子笑着看着他。 韩若水好像抓住了他把柄了一般,叫道:“好啊!这么说你是故意跟我们的身后,等我摘了你的花,然后好骂人的了?”荀夫子笑而不答。 就在韩若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荀夫子突然问道:“你知道你的掌门师尊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吗?”“我当然知道!”韩若水想了想,然后轻轻地扬了扬手中的花枝,说:“他是想告诉我,锋芒太露就会像这枝花一样,会招来被摘的命运!这个名字就是想提醒我,处处恭谨谦虚慎言慎行!” 荀夫子捋了捋白胡子,笑眯眯地点点头道:“嗯!你小子倒也没狂过头。” 韩若水昂首挺胸地说道:“谁说我狂了!那是有人妒忌……”荀夫子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笑着说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下盘棋如何?”“下棋?!”韩若水暗叫不好,这可不是他的强项,他有预谋地笑道:“好啊!不过,我得请这几位师兄在一旁观战。” 荀夫子倒是觉得奇怪了,问道:“这是为何呀?”韩若水装模作样地说:“我看见你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害怕呗!” “哈……”荀夫子朗声笑道:“你问问你的这几位师兄,他们可是看到你有一丝害怕的样子啊?”伏念和颜路都在低笑,心中对这位师弟可是暗暗的佩服,因为在儒家,从来都没有人敢和荀师叔正面对视过一眼,这子谦倒是破天荒的竟然和师叔大吵了一场,还没有受到责骂,在他们的眼里,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韩若水才不上他的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他们又不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呢?”荀夫子听着也算他说过去了,“嗯!有道理!那我们先就到湖心亭下棋,稍后你们再到‘三省屋舍’休息。” “好!”韩若水应声后,就跟在他们的身后来到湖心亭。 韩若水和荀夫子把棋盘里下得满满的,却在最后,韩若水下错了一子落得满盘皆输,他毫无棋德地嚷道:“我……不下这一步,我要悔一步……”荀夫子见他要耍赖,笑道:“老夫就让你悔这一步,看看你又要如何下这一子!” 韩若水冥思苦想地思索了许久,也拿不准这一步该如何走,在他准备下下去的时候,张良却挡住了他手说:“子谦!这一步也是满盘皆输的死棋。” “这也不行那也不对,我不下了还不行吗?”韩若水有些不耐烦地把棋子一扔。张良却胸有成竹地笑道:“若是子谦信得过子房,就把这一子下在这里。”他把一个不易发现的角落指了出来,“在这下一子,满盘皆活!” 韩若水可没看到有这样的一个活棋,惊奇地笑道:“哎!还真的是这样!哈哈!荀老头你输了!”他已经有些得意忘形了。 “什么?!”众人被他的称呼皆吓了一大跳,看见荀夫子不怒反笑,才松了一口气。 第六章 子函师兄 (1) 荀夫子笑道:“哈……我荀老头输了这一局,可我不和你下了,我要和他下。”他指着张良说:“子房!你是个很好的对手。”他对这名少年也有所耳闻。 “请师叔指教!”张良见荀夫子虽然声色俱厉却又和谒可亲,此刻,他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惧怕于他了。 “师兄!你一定要把荀老头杀个片甲不留。”韩若水在张良的肩膀上一拍,恐吓他说:“否则的话……嘿嘿……你就要被我打得遍体粼伤了。” 张良看着韩若水把手上的关节捏得啪啪响,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他笑道:“子房,定当尽力而为……”荀夫子说道:“你必须用尽全力,否则,老夫也不轻饶你。” 然而,棋下至半盘的时候,荀夫子发现张良落子布局时,竟能下一步而看三步,实在让他感到压力,他忽然心生一计,就问道:“子房可有攀越高山的决心呀?”张良回答道:“山高高不过意志,石硬硬不过决心!”他心知是计却又不好拒答。 荀夫子又问道:“你既然有决心,可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呀?”张良一个分心,就让他把自己困了一个死局,此刻的他,可是下又下不了子,答又答不上话了。 韩若水为张良愤愤的鸣不平,“荀老头!你出混招!你是故意想让子房师兄分心的,好让他输……”“我可没说不许出混招!你好像也没说喔!”荀夫子可是块老姜,他也耍了一回无赖,“你有本事,就别让我分他的心呀!” “哼!那我就把你的嘴巴给堵起来!”韩若水发下狠话来,他想到荀夫子刚才问张良的话,就答道:“远大的抱负吗?哼!立下凌云志,敢去摘星星。” “子谦!真是勇气可嘉呀!你可别口出狂言喔?”荀夫子见他年少轻狂倒也没敢笑话他。 韩若水不屑地说道:“那是当然!正所谓:风吹不动泰山,雨打不弯青松。”他才不能让人瞧不起。 荀夫子本想让张良分心好从中钻他的空子,却不曾想到反倒让张良钻了他的空子,现在反而输掉了一子之位,他笑道:“子房!今日你我可算是棋逢敌手!”“是师叔承让了!”张良谦恭地拱手说道。 荀夫子并需要这样的恭维,一脸正色地说道:“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承让不承让的。”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却又转过身来,问:“你就是韩非的忘年之交?” “承蒙韩兄不弃,张良受益匪浅!”张良谦谦有礼地拱手说。 “果然!”荀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完转身便走。 京子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说:“子房师兄就是想拜这位荀师叔为师?”“正是!”张良未能拜他为师却并不感失落,“不过他已经不收学生了。”他从韩非的口中得知,这位荀卿的脾气很大,看来果然如此。 “荀师叔管教弟子比较严厉,所以很多弟子不敢拜在他的门下,故而也就不收弟子了。”颜路倒是庆幸他们没拜在师叔门下,“你们这么年少莽撞,若是拜在师叔的门下想必有人要吃苦头了。”他一点也没有吓唬他们,荀卿管教弟子的确是非常的严厉。 “颜二师兄!你想说的是不是我呀?”韩若水总觉得他们三个人当中就他莽撞,“没想到你总是笑嘻嘻的却也不是个好人。” “哎呀?子谦师弟!你这话说得……”颜路被他这样一说,他那略显秀气的脸可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像极了害羞的大姑娘。 “难道子路说错了吗?”伏念见颜路话都说不出来了,“儒家众多的弟子当中,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胆大妄为目无尊长的。” “你……”韩若水刚想发作,却被京子函拉住了,他觉得这位大师兄的脾气和那位荀师叔有得一拼,要是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没话说了,就跟我走吧!”伏念转身就向着“三省屋舍”而去。 韩若水瞪着大眼睛满脸气呼呼的,一副想要把伏念吃掉的样子,京子函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来,就拉着他跟在伏念的身后边走边安抚他。 颜路和张良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2) 来到三省屋舍前。 “三省屋舍!”张良若有所思地看着门额上那块扁额,“难道这就是曾子所云的,每日三省吾身之意?”“的确如此!”颜路点点头说:“子房对儒家的典故也不陌生嘛!” “子房也只是听韩兄讲过这样的教义。”张良谦虚地说:“子房不敢骄傲。” “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京子函对儒家的经典也有所接触,“就是说,每天都要问一下自己这三件事有没有做好,如果没有做好就要立即改正过来,不可再犯。” “子函说的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伏念对这两位新来的小师弟倒也赞赏,只是还有一人他可不是很待见,“子谦师弟!不是自命不凡吗?你可有见解呀?” “这有什么难的?”韩若水就知道他是故意想要刁难他,他想了想京子函刚才的话,“这其中的意思嘛!就是替别人办事是否尽力了?与朋友交往有没有不诚实的地方?先生教的学是否都学好了。”他说着就往屋里走去,“说了这么多的废话,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吗?干脆点,就是每天在临睡前,想想今日的得失与作为,这不就得了。” 他们一听,他竟敢口出狂言冒犯先贤,无不诧异至极。 “身为儒家弟子,你竟敢对先贤出言不敬?”伏念声色俱厉,“我今天就罚你收拾屋舍,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你放……”韩若水刚想破口大骂却被京子函捂住了嘴,他只能转溜着大眼睛,京子函才放松了一点点,他又想大骂,“我……”却又让京子函捂上了,他还替他说:“子谦师弟大概是想说:我知错了!” “哼!是这样最好!”伏念缓和了脸色,“这里已经住满了,我安排你们到那边的一个小单间去,刚好可以住三个人。” 京子函一听,喜出望外地说:“这样最好!”他见师兄们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怕……子谦师弟会防碍到别的师兄。” “什么呀?”韩若水没想到他会他来说事。 “这倒是真的。”伏念带着他们往一旁的小屋里去,“就是这里了,子谦!你负责打扫。” “什么?为什么是我?”韩若水不服气地嚷道:“真是笑话!我是来当下人的吗?”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要罚你的,你不愿意扫?可以!”伏念很认真地看着他,“那就改罚抄写《论语》十遍。”他可是从来不开玩笑的。 “你凭什么罚我呀?”韩若水在敌视他,“我还想罚你呢!”“就凭我是你的大师兄。”伏念见他又要对他出言不逊了,脸色很难看地说:“你若是再敢顶一句,就两项并罚。”他这一招还是有那么一点成效,韩若水适时的闭嘴了。 看着韩若水翻白了眼睛死死地瞪着伏念,张良不由得暗暗低笑。 (3) “子谦!我们就收拾收拾吧!”京子函为他打破僵局,拉着他去收拾床榻,“今天也够累的了。”无奈之下,韩若水也只好埋头收拾。 张良从窗户看出去,见小院里也有点狼藉,他狡黠地一笑,在韩若水耳边低声说道:“这位大师兄可真是难相处啊!好像和我们有仇似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眼看着他的小阴谋要得逞了节奏。 “就是呀!”韩若水猛然地抬起头,“整天板着一张死人一样的臭脸,好像我们欠了他很多的钱一样!”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火上浇油的意思了。 “你说什么?”伏念的脸阴沉得很可怕,“你再说一遍!” “哼,既然你这么喜欢听,我再说一遍又何妨!”韩若水有着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精神,“你就是板着一张死人一样的臭脸……”他恨不得和他大干一场好出一口恶气。 “我再罚你把外面的小院也扫了。”伏念压抑着怒气,“等一下我会来检查,你若敢不遵,绝对有你好看的。哼!”他说完,甩袖而去。 “大师兄!”颜路对韩若水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跟着伏念的脚步出去了。 他们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地说着话,“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一样。”“我想,一定是让人头疼的日子。”“大师兄是未来的掌门人,先适应一下,去管教一些难对付的弟子,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呀!”“你对此似乎很高兴?是不是?”伏念对这位师弟的态度有点不满。 “呵!儒家也难得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弟子,不是吗?”颜路儒雅的笑声渐起。 “子路!你……”伏念认识他这么久了,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样貌似顽劣的一面。 韩若水看着他们走远了,就把所有的怒气发在张良的身上,“张子房!你这个滑头,我跟你没完……”他说着毫不留情地向张良扑了过去。 张良却笑道:“我只是有这样的看法而已!可没叫你说出来呀?子谦师弟!”他边说着边躲开他的攻击,实在躲不开了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哎?你别打他了……”京子函竟然把韩若水拉开了,拦在张良的身前,“最多……我帮你扫就是了。” “你干嘛要对他这么好呀?”韩若水有些不忿地盯着他,“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京子函被他气得脸都红到耳根去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他说着就往一边收拾去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了!子函师兄,你别不理我呀!你可要帮我,这么大一个院子我一个人扫……大师兄说了,等一下还要来检查呢!”韩若水也不是没头没脑的人,他不帮他的话,可就没人帮他了,这院子虽然不大可也不算小了,靠他一个人扫似乎有点…… [bookid=3255713,bookname=《七星倾情》][bookid=3341378,bookname=《秦时明月之相逢时雨》] 第七章 断袖之嫌 (1) 就这样张良和京子函还有韩若水在儒家安顿了下来,学习着儒家的六艺,无不酬蹰满志。 这日,上的是剑术课。 伏念让弟子们背诵了儒家剑式的要诀,然后就让子由和京子函练习对打。 “子由师兄可要……手下留情呀!”京子函对于剑术可是没什么天份,他握着木剑的手都要冒出汗水来了,“我对剑术可不怎么有天赋。” “那你就要全力以赴喔!”子由早就对这三位新来的小师弟极奇不满了,他们一来就可以拜在掌门师尊的门下,而且还可以住在三个人的单间里,这是他身为一方富甲的独子都没能享受的待遇。 子由的身手本来就好,而他的对手又是最弱的京子函,不出两个回合子函就处在了下风,即便如此,他似乎并不打算收剑,有种想要把京子函打趴下的感觉。 就在京子函无法躲开子由刺过来的那一剑的时候,韩若水身形一晃,出现在子由的面前,他竟然徒手与子由对战,招招式式都是直攻子由最弱的地方,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儒家剑式的要领精髓,他似乎已经全部都领悟出了更高的境界。 伏念没想到韩若水的悟性这么高,短短的时日内,竟把所学的都已经参悟透了,而且还潜移默化得更透彻。 韩若水的出手就是想要替京子函出口气,好好的教训教训他,然而,此刻子由已经败下阵来可他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眼看一个重拳就想打在子由的脸上,不料,伏念突然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使他完全使不上力气,还隐隐的感到一阵传遍全身的麻痛。 “‘点到为止’的意思你不懂吗?”伏念阴沉着脸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他扣在韩若水的手腕上的手,忽然觉得他的脉象有点混乱,同时他还注意到他的脸色竟然渐渐变得有些苍白,甚至开始无力地虚喘着,完全没有往日的狂妄傲慢。 “子谦?……”京子函扶着快要倒下的韩若水,“你怎么了?” “你竟然身负内伤?”伏念不由得一惊,松开了扣住他手腕的手,“你是怎么受的伤?”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体内似乎还隐藏着一种疾病。 “我受伤了,你很高兴是不是?”韩若水死也不肯输半点气势,“你别高兴得太早!即使和你再打一架我也不怕。别以为你能羸我……”忽然,他觉得身子一轻,伏念竟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直往六艺馆外面走去。 “放我下来……”韩若水被他提着腰带悬在半空,“你想做什么?快放手……”他边叫着边挣扎也无补于事,伏念对他的话完全充耳不闻。 京子函和张良也紧跟其后,来到了颜路的住处。 (2) 颜路刚想到“闻道书院”授课去,见伏念把韩若水像提个小兔子一般向他这边走来,就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子路!先别忙着去授课,看看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伏念把韩若水往他面前一放,“他好像受了内伤还没有恢复。” “哦?”颜路见韩若水想要爬起来,他优雅地把他按坐在席上,“别乱动!让我看看!”他说着的同时手已经按在他的手腕上,然后静静地听着他的脉象,慢慢地颜路竟然蹙起了眉头,“子谦!你是怎么受的内伤?而且还中了一种‘咒印’。” “是吗?”韩若水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事情,“什么‘咒印’呀?会不会死人的?”他面对着几位师兄弟异样的目光,竟有些难为情地说:“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怕……”他微微地抬起手挡在脸上。 “快说实话!”伏念一脸的严肃,不容忽视地盯着他,说:“不然你可就小命不保了。”他可能是在吓唬他的,但是也可能是真的,他的样子可不像是会玩笑的人。 “这内伤是……”韩若水再三思量还是打算说谎,“是让一些恶霸给打的。至于这个什么‘咒印’的,我可就不是很清楚了。”他略作惶恐地问:“不会真的能要我命吧?二师兄!你人这么好又有这么精湛的医术,你可别见死不救呀?一定要救救我。” “你对此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颜路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这个‘咒印’在你的体内,潜服的时间相当长了,却不知为何有一种正在消退的迹象。”他不知道韩若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相信他是一个有着故事的人,这样小小年纪就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实在让人感到心酸。 “是这样……”韩若水低着头陷入了沉思,怪不得他最近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还能想起一些好像在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甚至包括他的这个名字也是从梦中听来的。 “也许他真的不知道!”颜路对伏念说:“子谦被人施咒的时候的年龄还很小,他不记得了也不出奇!”他执笔在竹简上写下了一贴药方,“子房!你和子函下山去把药抓回来,然后煎好让子谦服下。” “是!二师兄。”张良和京子函接过药方就往外面走去。 “子谦!你先回去休息吧!”颜路见他的脸色很不好,不免有些担心。 “是!二师兄。”韩若水有些沮丧地走了。 韩若水用过晚饭之后,京子函才给他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他勉强地喝完了,然后就上床睡觉,也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3) 这时,张良和收拾完了一切的京子函才悄悄地走进来,生怕惊醒了韩若水。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张良的身上竟然带着伤,他轻轻地坐在自己的床榻上,还把外衣脱掉了,好让京子函帮他处理伤口,“你来帮我把伤口清理一下,如果被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京子函手里端着一盆水也跟着进来了,“子由和子谅这两个家伙出手也太狠了,把你伤成这样?”他看着张良手臂上的伤,眼睛都红了起来,“还流了这么多的血。”他想起刚才张良与子由子谅他们打起来的情景,现在都还觉得心惊胆战。原来他们在下山抓药回来之时,竟在半路上遇上了子由和子谅,却没想到张良被他们的出言不逊所激怒了,于是就打了起来,而张良此刻却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在胡说八道!我早就想教训他们了。”一惯平和的张良此刻似乎还有点气愤,“他们竟敢说我们三人有断袖之癖……”他无意之间竟然发现京子函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就连帮他包扎的动作也有些迟缓了。 “包扎好了,你先休息吧!”京子函把一切收拾好了,就准备把这些赃水端出去,不料,他 由于神色慌张竟一个不留神被绊了一下,整盆赃水就这样的倒在了张良的床榻上,一滴不剩,若不是张良躲得快,他必定也会弄得一身都是赃水。 “这……可怎么办呀?”京子函想收拾也没有用了,张良还是没有床榻睡觉。 他们同时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韩若水,他居然没有被惊醒。“没关系!最多我和你挤一个晚上……”张良说着,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这不就刚好应了子由他们的话了?这可是了不得的流言蜚语。 “我看这样好了!你还是和子谦师弟挤一挤吧!”别说张良在避忌,京子函可比他还要来得慌张,“我不太习惯……两个人睡……”他说着的时候,手心竟然冒出了一丝冷汗。 张良听他说让他和子谦同榻,他在想,这样总比和他同榻来得自在些,毕竟子谦可没有他这么……女孩子气,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总觉得他特别的扭捏,完全没有一个男孩子该有的爽快。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和子谦挤一个晚上吧。”张良说着,也帮忙把他自己床榻上的水迹收拾了一下,“子函师弟!你也早点睡吧。” “嗯!”京子函收拾完之后,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良就在韩若水的身边躺下,他看着韩若水熟睡的样子竟有些难以入睡,韩若水在他们三人当中年纪最小,却似乎是胆子最大的一个,张良想起他和荀师叔对骂时的情景,不由得轻轻地笑了。 而此刻的韩若水,在梦中却是不得安稳。 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告诉他,说:“你叫韩若水!你可要记住了,这是你的名字……” 忽然,又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他被人抓住了画面,他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叫喊,却无补于事,他还被带到了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阴阳家。 就这样,张良冷不及防的就让韩若水手一推,脚一踢的就摔到了地上去,然而这个擎事者却还在熟睡当中,没有一丝的影响,他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睡,故意把他踢到地上,不然,怎么可能睡着了还能这样准确无误地踢中他。 京子函看到了这一幕,竟然在一旁暗暗偷笑。 张良灰头土脸地重新爬上床去,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防备着他,这样竟也还是让他踢下床两次有余,怎么说有余呢?因为有一次他没有掉完,只是脚被他踢了下去…… 这样的话,张良只好限制韩若水手脚活动的范围了,所以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韩若水被人用被子裹了起来,这样还不能对他放心,还要用手拽住被子,以防他把被子撑开了,只有这样张良才能安稳地睡上一觉。 早上张良醒来,看着韩若水的睡容近在咫尺,他心中竟然泛着一丝涟漪,这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也因为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安,他怎么可以对他有那种感觉?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断袖之癖吗?这可是世俗不容的……为此他感到很不安。 张良就因为和韩若水睡了一个晚上,韩若水就和他结上仇了,每次在上剑术课的时候,韩若水总要和他对练,张良也总是要挂彩才能算是完事…… 推荐《秦时明月》张良同人文《秦时明月之相逢时雨》bg另类穿越,希望支持![bookid=3341378,bookname=《秦时明月之相逢时雨》][bookid=3255713,bookname=《七星倾情》] 第八章 红鸾之卦 (1) 一年过去,几人在儒家相处得倒也融洽,感情甚笃。 这日,三人上完课要去拜访荀师叔,来到荀夫子的住处时,刚好伏念和颜路也在。 韩若水看见荀夫子手里正拿着一个龟壳,很好奇地凑近他问道:“荀师叔!你在做什么?这个真好玩!”他刚要伸手过去,“能借我玩玩吗?”荀夫子却把手一缩。 “哈!你这小子……”荀夫子满脸笑意的说:“子谦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管老夫叫师叔!真是难得。”伏念等人听了都笑起来,说:“师叔所言极是!”他们这些人当中也只他才敢这样和师叔说话的,应该说整个儒家也只有他一个吧。 “荀老头!”韩若水听出了一点歪腻,竟板起脸来毫不客气地说:“你是特别的喜欢这个称呼是吧!”伏念见他又要出言不逊顶撞师叔,便低声斥道:“子谦不得无礼!”他虽然猜到师叔不会和他计较,却也不能让他任意妄为。 韩若水不服气地撇开脸,没理他们,这时他注意到京子函看着张良眼神有些飘忽,秀气的脸庞还带着一丝微红,其实韩若水早就发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京子函的秘密,他喜欢张良,从他第一次见到张良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来儒家就是为这个…… “子念!你就不必再费唇舌了,这个子谦呀!他可不是个一般的孺子。”荀夫子对于韩若水的态度只能摇摇头苦笑,他拿起龟壳对韩若水说:“这个是用来演算‘周易’的龟壳,就从这几枚铜钱中能读出百万命理机缘。”他向来喜爱此道,虽然还没有痴迷到像孔夫子那样,“行在囊,坐在席”的程度,却也离此不远了。 “哎?这么有趣?”韩若水说道:“那就帮我算算吧,我的将来如何?” “子谦!你是想考师叔我吗?”荀夫子笑道:“我可不上你的当!” “怎么了?”韩若水面带挑衅地盯着他说:“师叔还能让子谦考倒了?” “那敢问子谦一声,想怎么考老夫呀?”荀夫子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愿意掉进去,其实他也想知道这小鬼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韩若水稍稍思考了一下,说:“就先替子函师兄算一算吧!”京子函被他的话惊得收回了思绪,有些不知所措地支吾道:“怎……怎么说我呢?”他不知道他们的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自己的身上来,不过这与韩若水有关他是知道的。 “你们看啊!子函师兄长得可比二师兄还要温文尔雅呢!”韩若水不由得低笑起来,“这得迷倒多少姑娘呀!你们说是不是呀!”他说话的同时一只胳膊搭上了京子函的肩膀,吓得京子函赶紧地把他的手臂拿下来。 “子谦!看你这话说得……”颜路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唉!你呀……”他真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是煲奖还是贬低嘲笑,看他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把好事与他联系起来。 “就看看他的姻缘吧!”韩若水见奸计得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京子函怯怯地睁大眼睛,既没说好却也不反对,他还偷偷地看了一眼张良。 “替人问姻缘!?老夫还是头一遭见!”荀夫子倒是没注意这些,“不过,下一个就是你!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这一副无赖相,得害苦多少女子!”韩若水向他吐了吐舌头没理他,看着他摇晃了几下龟壳,然后再把铜钱洒落。 “巽下风,象曰:随风而动,费尽思量。”看着洒落在案的铜钱,荀夫子陷入了沉思。 “这是什么意思呀?”韩若水与京子函几乎同声问道。 “庭院春深,帘外海棠;咫尺画堂,锦屏鸳鸯。”荀夫子抬头看了一眼京子函。京子函略解诗中意后,神色黯然地说道:“也就是说,可望而不可及?”他的婚姻会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这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 “不然!”荀夫子轻轻地捋着白胡,说:“春深与海棠在屋外,是劫!画堂与鸳鸯在屋内,是缘!不管是缘是劫,皆在咫尺,要想成就伉俪,等待是免不了的。”他对此卦象的观点却有着不一样的看法,毕竟世事没有绝对的,凡事事在人为。 “等待?!”京子函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多谢师叔指点!” 韩若水故作惊讶地说道:“子函同学!你要为一个女子守候?你可真是专一长情啊!” “子谦!不要取笑我。”京子函脸上微红地低下了头。 “呵!子谦小子!该你了。”荀夫子饶有韵味地看着韩若水说道。韩若水一脸不在乎的说:“我就我,还怕你不成!”他也想知道他的以后命运如何,会与什么人终老。 (2) 看着荀夫子把铜钱装进龟壳,摇了摇又洒落在案,还看到荀夫子有些微微变色的脸,韩若水的心里不免得有些焦急,“这是什么意思嘛?你得说个话呀?”他不明白荀老头为什么是这副脸孔,好像要出大事了一样。 颜路见师叔不说话,就凑近来看了看卦象,说:“离中风,象曰:风满而静,水满而溢。这是极旺的桃花缘!”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韩若水,脸上有种似笑带惊的笑意。 “哎?实在是太好了!”韩若水欣喜若狂地说道:“这么说,我是很受欢迎的。” 张良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复杂地看着他,“这只能说明,子谦是个多情种!” “子房!你是见不得我比你有女人缘吧!”韩若水对他有些不满,“我不和你计较……”然而他话未落,荀夫子却突然开口说道:“所谓物极必反,缘多了反成劫!这未必是什么好事,子谦可要小心了。” “啊?”韩若水听后一惊,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假笑道:“荀老头!你在唬我吧!我才不吃这套呢!”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还能怕什么劫。 “所谓:可人如玉,与子偕藏;缘缘是缘,缘缘无份!”荀夫子对他的话却是恍若未闻。 “你胡说!我韩大公子会没有一个能相伴终生的人?谁信呀?切……”韩若水是何等聪明,他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他死也不承认这一卦的真实性,于是转移话题道:“哎!还有子房呢!也给他卜上一卦,我倒要看看他又是如何?” 荀夫子被韩若水推搡着又摇上一卦,他看着卦象笑道:“子房!红鸾入命!姻缘天定!” “哎?子房!你的姻缘到了?”韩若水怪笑着说:“还不快点从实招来,你什么时候招惹姑娘家去了?”他说着,也要把胳膊往张良的肩上搭去。 张良被他说得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刹是难看,他毫不客气挡开他的手臂,说道:“男儿志在四方,儿女情长之事,子房还不曾想过!” 京子函听后,竟然面带黯然之色低下头,韩若水做了这么大的一番周折,就是为了证实一下心中对京子函的猜想,在他看来,他猜得没错! 荀夫子却说道:“子房的姻缘是到了!只是半真半假,半缘半劫!”张良一听,眉头深锁地问道:“师叔!此话何解?”他似乎听懂了其中的不好的一面。 韩若水听他这样发问,就不由得想损损他,说:“你会不懂其中的意思?你是装不懂吧!看来我韩若水还不是最差的一个……” “没有解释。”荀夫子有些高深莫测地说:“是缘是劫,就要看子房,你如何选择了。” “选择?我的选择,决定对与错?……”张良喃喃自语地低下了头,这一句“半真半假”把他心里藏着的秘密挖了出来,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问题,他对自己的师弟韩若水有那种心动的感觉,这是一直都让他很苦恼的事情,如今又说什么,是缘是劫就要看他如何选择,这不就是说这件事吗? 韩若水看到张良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不由得嘲笑他说:“你用得着吓成这样吗?你也太没用了吧!真该叫你一声师姐……”他对张良那副美得如同少女般的脸庞早就一肚子意见了。 伏念和颜路都发现了张良的不安,颜路关切地问道:“子房!你怎么了?”张良一惊,匆匆的拭去汗珠,说:“子房没事!二师兄不必担心。”京子函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子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让二师兄帮把把脉看看……” “子房真的没事!”张良的神色有些慌乱地连连摆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师叔!两位师兄!子房就先告辞了!”他说着起身匆匆地离开了。 (3) 所有的人都觉得奇怪极了,从他们认识张良以来,从未见他这般的行色匆匆过。 张良满怀心事地往住处走去,忽然觉得后面好像有人跟踪着他一样,他一转身过来却又没发现有别人,他警惕着周围的所有事物。 这时,子由和子谅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说:“哟!这不是子房同学吗?怎么没看见和你的相好的那个人呀?”“也许那两个才是相好的吧!不然话他们怎么老粘在一起,把我们的子房同学都冷落了!”他们的语言之间的嘲弄让张良不禁握紧了拳头。 “怎么?想打人哪?”子由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虽然事隔一年多他还是记得他被他打伤时的情形,“能打羸我再说吧!”他的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然而,张良已经不是当年的张良,他每天和韩若水对练,为了不再让自己受伤,他的剑术可是精进了不少,面对他们挑衅他可是无法忍下这口恶气。 “是吗?”张良横眉相对,“你敢不敢和我到六艺馆比试一番?”他正好有气没地方出。 “好!走啊!”子由才不相信他能从他的剑胜出。 三人一同来到了“六艺馆”。 张良由于心中郁结,又被他们这一番戏弄,自然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他们的身上,子由在不敌的情况下竟然重伤不起,子谅看着子由落败了,心有不甘的也拔剑相对,竟然也被他重伤倒地,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张良此刻竟能连胜他们二人。 这一幕刚好让青阳掌门看到了。 “穷凶极恶,重伤同门!”青阳掌门严辞厉色地说:“罚你抄写《国风》三十遍!倘若敢再犯的话,定要重罚!”面对着这位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今日却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罚他才好。 “是!掌门师尊!”张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手这么重。 夜里,在闻道书院中坐着五个人在埋头抄写着《国风》。 “唉!真是倒霉!他一个人犯错,却要害我们也跟着受罚了。”韩若水颇有怨言地说:“你可真笨哪!要教训他们也得找个偏僻点没人的地方呀!”他很不乐意地对张良撇撇嘴,说:“你倒好,还弄得满城风雨的,这算怎么回事嘛……”他真不明白,张良一向聪明,怎么这回却变得这么笨笨的…… “你要是不愿意帮我抄,我也不勉强……”张良一点也不领他的情。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在自讨苦吃吗?”韩若水对他的态度实在太不满意了,不客气地嚷道:“张子房!你可给我记住了……”他刚想发作却让颜路拦住了,他说:“子谦师弟!掌门师尊罚的可是子房一个喔!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他的话竟把韩若水给问住了,这可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 “我……这不帮他来了吗?”韩若水没好气地又埋头抄写。 “子谦师弟知道就好!”颜路永远都这样儒雅的笑容,“若是让掌门师尊知道了,我们都在帮子房的话,不知道他要怎么罚我们哪!”他能看到伏念也在这里倒是觉得意外,这位严谨得一丝不苟的大师兄,竟然也能背地里的帮着师弟免受惩罚。 也只有这样韩若水才安静下来,慢慢地帮他抄写。 [bookid=3341378,bookname=《秦时明月之相逢时雨》][bookid=3255713,bookname=《七星倾情》] 第九章 凌虚宝剑 (1) 一日,伏念和颜路带着他们三人到桑海城里闲逛,却看到在一个广场上摆开了一个擂台,然而却不是比武,而是文斗。 韩若水也凑上去看热闹,看着上面的游戏规则与奖品,念道:“连续猜中五题为胜,获凌虚宝剑一柄,若是有一题没猜中就算输,错一题输一百两纹银,以此类推。”他抬头向台上看去,果然摆放了一柄宝剑,主要人还特意把剑身从剑鞘中抽出来,这样可以让人更清楚看到这把剑的不同凡响。 只见,那把“凌虚宝剑”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剑身修颀秀丽,通体晶莹夺目,不可逼视,剑鞘和剑柄青翠革质,浑然天成,嵌有一十八颗北海“碧血丹心”;虽为利器,却无半分血腥,只见飘然仙风,果然是名器之选。 剑虽为凶物,然而,更难得的是以剑载志,以剑明心,铸剑人必为洞穿尘世,通天晓地之 逸士;此剑虽为后周古物,沉浮于乱世经年,然不遇遗世之奇才,曰之为:空谷临风,逸世凌虚。 “为了一把剑,就要拿五百纹银来赌,他们这不是在抢钱吗!”京子函见只是一柄剑而已,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子谦!我们还是走吧!” “凌虚!在剑谱上排名第十,也是一把可遇不可求的宝剑!”伏念倒是有点好奇,这把剑和他的太阿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不知道它是怎么样的一把剑!” 颜路看着这些熙熙攘攘的人,就知道还没有人胜出这场游戏,他笑道:“看来这把宝剑还是没有找到它的主人!”“儒家剑式,讲究的是剑旨宗正,不偏不倚,剑如其人,切记剑走偏斜,而这把凌虚宝剑,华贵逸尘,不就是如同翩翩君子一般?”韩若水倒是觉得此剑和张良很是般配,他用手肘撞了一下张良说:“子房!依子谦看,这把剑非你莫属了!” “我?”张良抬头向擂台上张望,对这把宝剑早就想坐拥在怀了,“可是这么久都还没人能胜出,想必出的题一定很有难度!” “大不了就输他五百两纹银呗!这有什么难度的?”韩若水很是轻松地拿张良说笑,“哎?你堂堂一个宰相之子,该不会连五百纹银都拿不出来吧!” “这倒不是什么难题!”张良被他弄得有点哭笑不得,“只是……”他看向两位师兄,想征询他们的意见。 伏念和颜路对视一眼,已经很清楚张良此刻肯定是对这把凌虚宝剑志在必得了,伏念虽然没说话,但是出于对师弟的关爱他也不反对,这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你若是想羸此宝剑,就要上台去!”颜路鼓励他说:“我们会尽力帮你!” “就是呀!不就是五道题嘛!有什么难的?”韩若水不以为意地说:“我保证帮你!” “子房!我们都支持你,你一定能羸的!”京子函默默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异样的神采。 韩若水似乎从京子函的眼中看出来了什么,可他不动声色,静静地注意着他的变化。 (2) 张良踏上擂台,拱手说道:“在下儒家张良!对‘凌虚宝剑’爱慕已久,特来请教!”擂主还礼说:“好!张公子先请坐!我们稍后便开始出题。”擂主说完就退了下去。 “哈……”韩若水在下面几乎笑趴下了,“他怎么好像是在向自己的心上人提亲一样……”他觉得张良有时候也实在是太可爱了。伏念却并不认为好笑,“剑!对一个剑客而言,胜于自己的伴侣,更甚于自己的生命!” 韩若水和京子函似乎都没有听懂他的话。 颜路见他们一副茫然的表情,笑道:“大师兄!你说的他们好像都没听懂!不过他们也不必懂,他们只对平和之道有天赋对剑的领悟还是为零的!” 京子函深有感触地说:“是呀!每次上剑术课的时候,子函都是如临大敌一般。” 韩若水却从他嘴里听到一丝别人觉察不到的信息,他为什么会如临大敌呢?他总觉得京子函看张良的眼神不同一般,而且他总是喜欢经过他来接近张良,却又不敢独自与之相处,韩若水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京子函到底是什么人?他来儒家是为了什么? 韩若水对京子函笑道:“你这样的性格,倒是和二师兄有点像,淡薄名利无欲无求!儒家有六艺,少学一艺也不是说不行,既然剑术对你来说如临大敌,倒不如像二师兄一样,精于医道药理不是更好?”京子函笑道:“子谦说得甚是有理!” 这时,擂台上走出来一位书生打扮的人,向张良拱手说:“让这位兄台久候了!”张良客套地说:“哪里!哪里!”书生说:“那我们开始吧!”张良拱手说:“请!” “请听第一道题!”书生慢条斯理地说:“二人并坐,坐到二鼓三鼓,一畏猫儿二畏虎。兄台请答!”书生对张良淡淡地微笑着。 韩若水低语道:“二人并坐,乃指两字合二为一!”京子函对他的看法也甚是同意,接上他的话低声道:“这畏猫者,鱼也,畏虎者,羊也!”颜路按着他的思路思考,说:“那不就是一个‘鲜’字吗?” “不对!”韩若水倒是有不同的见解,他想了想,“应该是个‘孩’字!” 与之同时,张良也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兄台!可否解说一番?”书生略惊地看着他。 张良拱手道:“这二鼓,乃指亥时,三鼓,乃指子时,亥时所生者肖猪,猪亦畏虎;子时所生者肖鼠,鼠亦畏猫!” “兄台果然是才思敏捷!说得太好了!”书生赞许地笑了,他话锋一转,“第二题:一了百了!”张良思索片刻,却也毫无头绪,偷偷地看了一见台下师兄弟们。 京子函嘴里咕哝着,道:“就四个字?这么简单?”颜路却被他的话有所引导,思索道:“四个字中有两个是‘了’字和两个是数字,‘一’和‘百’……” 经他们这样一提醒,韩若水和张良几乎同时叫道:“‘一’和‘百’?!” 只见,张良答道:“是九十九!”然后笑道:“百数中少了一个‘一’就不是百数了!” “好!第三题!”书生淡淡地笑道:“诗曰:天生一只又一只,三四五六七八只;凤凰何少鸟何多,啄尽人间千万石!”书生问道:“这诗中咏的是百鸟,却又不见百数,这是为何?” 张良细细地琢磨着片刻,答道:“兄台错了!这诗中正好是百数!” “哦?何以见得?”书生听后不由得一惊,“还请兄台详说!” (3) “兄台请听!”张良不慌不忙地说:“一只又只,就是一加一等于二,后面的三四,五六,七八,各数相乘之和,就刚好是一百之数!” “原来如此!”书生似乎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他听到答案后竟然欢欣的一笑,他回过神后又说:“这么说来第四道题却是难不了你了!”他没想到张良竟有如此智慧。 “还请兄台出题!”张良谦谨地说道。 “对于这第四道题嘛……”书生略带色彩地说:“话说有三人同宿一店,因为只剩一间客房所以三人合租,三人各出十两凑得三十两纹银交与店家,而后,店家觉得怠慢了客人就免除了五两,交予小二还给三人,小二却偷偷地藏了二两只还三两,他们三人各分得一两。”书生狡黠地问道:“这三人是先各出十两,而后又拿回了一两,就是说三人只出了九两加起来就是二十七两,再上店小二偷的二两就是二十九两,而他们却是一共交了三十两,怎么少了一两?那一两去哪了?” 张良听后,不加思索的说:“兄台莫要误导于在下!”他笑道:“三十两中归还了三两,他们本就只花了二十七两,这店小二偷的二两早已算在了其中,兄台又把店小二偷的二两再算一次,不是意欲误导于我?” 众人本在迷惑当中,一听到张良的解说都明白过来,书生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就说这道题难不了你!”书生淡然地笑了,他敛起笑容又说:“最后一题:在黑夜里,有四个人要过一座吊桥,而吊桥的这边却断了一桩所以负重有限,一次只能过去两个人,他们又只有一盏灯笼,而且他们四人过桥的速度都不一样,分别是一炷香,两炷香,五炷香和八炷香,问要怎样计算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过桥?” 张良默默在心中计算着。 京子函边想边说:“一炷和两炷先过,一炷再回来接五炷,然后,一炷再回去接八炷,这样就是二加一加五加一加八,总共是十七炷香。” “这还不是最快的!”颜路摇头不赞同他的说法,“若是一炷和两炷先过,然后一炷回来,让五炷和八炷再过,再然后让两炷回来接一炷,这样算的话,就是二加一加八加二加二,总共只需十五炷香。” “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用一把宝剑来考你的计算能力?”韩若水心里也想到了这些计算的方法,可他认为这应该不仅仅是考验人的计算,这样的话不是太过于简单了吗?他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这样的策略,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了?” “策略?!”张良被他一言惊醒梦中人,说道:“我知道了!只有这一种方法最快了!” “什么样方法?就如刚才那位先生所言吗?”书生并不相信他会有更快的方法,他微笑着指向颜路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张良,说明他想到的也是和颜路想的一样。 “不!”张良简单明了地否定了他的话,“这四人不能同时过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吊桥断了一桩,如果他们抓紧吊桥把剩下的一桩也弄断,吊桥就会掉到对面那边,他们同时再往上爬,只需八炷香。” “这……”书生一听,惊住了,喃喃自语地说:“我怎么没想到?” “子房这一招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伏念也不得不佩服张良的智慧过人。 韩若水也惊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伏念笑道:“这是兵法中一招奇招,不但考了人胆识与谋略还考验了人的意志!” 第十章 两位师妹 (1) 这时,从擂台的后台中走出一名容貌姣好,身姿如柳的年轻女子。 “这位公子全答中了,实在让人佩服!”只见她声如黄莺地说道,书生一见那名女子就两眼放出异彩,面带歉意地上前说道:“你……怎么来了!?” 女子娇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她越过书生走向张良,说:“这位公子可知,这位兄台是为何而设下这个擂台?” “呃!……”张良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他不是在送剑吗!更不可能如京子函所说的,他是在骗人钱财吧。 “其实这些题目是我用来选夫婿的,公子你可是全答对了……”女子低笑着。 “什么?怎么会这样?”张良大吃一惊,神色有些尴尬的回望一眼台下的师兄弟们,又道:“这……不是已经说明了只为‘凌虚宝剑’的吗?”他完全为这一变故惊讶了。 “秋英!你……”在张良焦急的同时,那位书生更焦急。 “雨杭哥哥!你想不认帐?”这位叫秋英的女子有些得意地说:“你看!这位公子不但把全部的题目答中了,而且人也长俊俏,有何不可呀?” 张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向伏念等人投来求救的目光,可他们都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儿不动。 “雨杭未能答出题中的答案,我是无话可说……”这位叫雨杭的书生拉下脸说:“只是……你怎可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如此草率地交给一个陌生人?”他似乎有些愠怒。 张良急着向秋英解释道:“张良只为宝剑而来,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由,还望……秋英小姐见谅!”他说着,就想从台上跳下,却听到身后的秋英娇笑连连。 “呵!……”秋英好不容易地敛住了笑,“张公子!你怕什么?怕我把你吃了不成?”张良转身,很是难为情地拱手说:“让秋英小姐见笑了!” 这时,秋英已经敛起了笑意,只见她一招手就走出一个侍婢,把“凌虚宝剑”拿了下来向他们走来,然后交到秋英手中。 “这把宝剑是张公子的了!”秋英把剑递给张良,“希望你能以此剑而闻名天下!” 此刻,张良已经呆若木鸡了,这剑也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他从未想过娶妻之事,一想到娶妻一事,他就想起他来儒家就是为了逃避父母为他安排的婚事,加上姬无夜已经被卫庄杀死了,他就更有逃避的理由了。 “秋英,够了!”雨杭有些愠怒了,“你从来就不曾顾及我的感受……”“你的感受?你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吗?”秋英有些淡漠走到他面前,“我出题目考你,你却让别人来答……” “可是,我愿意为了你把‘凌虚’让出去!”雨杭有些伤心地说:“你却还是这样……”秋英听了他的话也有些愠怒,“把‘凌虚’让出去又如何?在你心里的还是剑……” “从今往后我心里只想着你,总可以了吧!”雨杭心里一急就什么也不管了。 秋英被他这样的举动,惊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你羸了!除了‘凌虚’是你的,其它的,你想都别想!”雨杭也不管秋英同不同意,就把剑拿了过来交到张良的手中,“兄台!你请回吧!” 张良被他这样的逐客令逗笑了,他心里明白他们二人彼此是相爱的,却是因为这柄剑有了一些矛盾,他握着剑拱手道:“恭喜雨杭兄!有**终成眷属!我先告辞了!” 张良说完,转身跳下台和伏念等人一起离开了。 (2) 在回小圣贤庄的路上,韩若水看着这柄宝剑若有所思地说:“如此一来,大师兄所言不是有误了吗?”伏念皱眉不解地问:“什么?”他不知道这个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之前不是说,剑对一个剑客而言,胜于自己的伴侣!”韩若水还特意加重了后面的两个字的语气,神色乖张地说:“可是这个叫雨杭的剑客,却是只要美人不要宝剑喔!你又怎么解释呀?”伏念先是一愣,然后才说道:“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剑客!” 韩若水还想说些什么,却让颜路打断了。 “大师兄!你快过来看看这个。”颜路和京子函似乎在路边的草丛中在看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符号?”张良率先走了过去问道。 “这是‘阴阳家’的符号!”颜路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个图案,伏念也蹲下来扒开草丛一看,在一块石头上用红墨画着一个太极的图案。 “阴阳家的人为什么会来我们儒家?”颜路大为不解地说:“我们从来都是互不相干的!” “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伏念的脸色并不好,他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事,满心忧虑地加紧步伐向小圣贤庄走去,“不知道庄里可有事情发生?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颜路带着张良和京子函也紧紧地跟了上去,看到这个图案,韩若水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们赶回庄内,却见庄内一片狼藉。 在湖心亭中,青阳掌门正与一个身着灰袍的人在激战,眼看不敌,中掌吐血倒地。“儒家与阴阳家从来互不相干。”青阳掌门捂着发闷的胸口说:“今日,阴阳家到儒家来大开杀戒却是为何?”灰袍人杀意未褪冷冷地说:“只要你把紫鸢交出来,我就马上离开。” “儒家没有这个人。”青阳掌门肯定地回答道。 “那你就受死吧!”灰袍人提掌就向他的头上拍去。 眼看他的掌要拍在青阳掌门的脑门上了,伏念和颜路纵身上前拦下灰袍人的那一掌,灰袍人见有人阻拦他,就马上向来人发出攻击,把伏念和颜路二人逼退至一边。 这时,灰袍人一眼就瞥见了韩若水,冷笑一声,说道:“终于找到你了!”说着向着韩若水这边发出几枚暗器。 张良担心韩若水躲闪不及,故而想把他拉到一边,却不料,韩若水竟然身形矫健如龙,速度惊人地把那几枚暗器接了下来,同时还以此向灰袍人发射回去,紧接着,他飞身上前与灰袍人混战在一起。 不料,灰袍人再次发射暗器,韩若水是躲开了,可是在韩若水的后面不远的就是京子函,眼看暗器就要射在他的胸前了,想接下或者挡下都已经来不及了,张良情急之下只能把京子函扑倒,却见二人“扑通”的一声掉进了湖中。 京子函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什么事,就呛了几口水,叫道:“我不会游泳……”张良见他就要往下沉,本想抱紧他往岸边游去,不料,他拦抱在京子函胸前的手,在触感上不同于别的师兄,张良心中一慌,手便松开了,诧异地叫道:“你是……女子?”京子函话没说出口,又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慢慢地沉了下去。 张良无奈之下只好向她游过去,再托起她推上岸来。 这时,只见韩若水身轻如燕地周旋于灰袍人周围,他注意到京子函差点就中了他的暗器,如今又落下水,弄得这般狼狈,顿时,韩若水两眼露出杀意,便使出他杀手锏,只见他的与灰袍人交手的右臂如同绕指柔一般,柔若无骨地绕在灰袍人的右臂上,手腕直至他肩膀上然后就抓在关节处,忽然手腕一紧,“咔”的一声,竟把灰袍人的胳膊脱了臼。 “啊!”灰袍人低叫一声退出了战场,远远地和韩若水对峙着,“看来‘绕指柔’这门武功,你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韩若水淡然地说道:“既然你知道了,还敢来招惹我?”灰袍人笑道:“紫鸢丫头!看来儒家的人,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在场的人又是一惊,他怎么叫韩若水做丫头?难道韩若水也是姑娘不成? “你想以此来威胁我吗?你错了,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韩若水并不介意身份被揭穿,面向众师兄说:“不错!我是个姑娘,而且来自阴阳家,紫鸢才是我的真名。” 韩若水完全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转身对灰袍人说:“大祭司!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少祭司胆识谋略过人,张某佩服!”这个灰袍人正是阴阳家的大祭司张松。 “如今大祭司是我的手下败将。”韩若水面带不屑地说:“还不快滚!”大祭司面带杀意,却又碍于不敌,只好留下狠话,“我一定会打败你的。”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众儒家弟子向韩若水慢慢地包围了过来。 (3) “紫鸢无意欺瞒各位,只因儒家不收女弟子,所以才出此下策。”韩若水见到这副光景,淡淡地笑了,“紫鸢来此并无恶意!还望各位师兄见谅。”她环视众人,见他们对她还是颇为戒备,她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伏念和颜路正在替青阳掌门疗伤。 “掌门师尊!该如何处置这两名……弟子?”伏念请示青阳掌门说:“请掌门师尊示下!” “先关到‘思过楼’,明日再审问清楚!”青阳掌门知道这两位姑娘来儒家并无恶意,然而面对着众弟子,他只能先把她们关起来再作处置。 伏念也不希望这两位“小师弟”受到处罚,他听后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然后,让人把她们带到了“思过楼”。 而韩若水在走之前,对张良说:“子房,子函可是浑身湿透了,你得给她弄件衣服来换,不然她会着凉的!” 张良的头发和衣服还在滴着水,当他与韩若水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上的那一刻,这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终于解开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喜欢了自己的师弟,此刻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他是被韩若水这个异性在吸引着。 “子房稍后就送到。”张良明白了一切,心情也放宽了,不由得坦然一笑。 张良向掌门和师兄请辞回房换衣。 当他携上京子函的衣物来到思过楼交给了韩若水的时候,伏念和颜路也已经来到了门外,他拱手行礼道:“两位哥好啊!” “子房!看来你的心情很不错喔!”颜路的笑意渐浓地说:“大师兄!你说是不是呀?” “也许子房,不用再为选择而烦恼了,所以心情甚好!”伏念的脸本就严肃古板,他那一副想笑却又想忍住不笑的表情,实在有些滑稽。 “你们……都知道了……”张良对自己的愉悦洋溢于外竟毫不察觉,被两位师兄一说,竟然脸红得跟个柿子似的。 颜路笑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伏念也略带笑意地说:“子房!你就不怕子谦真的是子谦?”“怕!当然怕。”张良当然明白他的话,苦笑道:“只是情不何起,一往而深!”颜路的笑意更浓了,“现在不用怕了!这若水姑娘可还真是个好姑娘!” “子谦!虽然是阴阳家的人,但是她好像与阴阳家脱轨了。”伏念若有所思地说。 张良刚想说什么,韩若水就在里面叫道:“你们外面说什么哪!快进来吧!”张良和两位师兄对视一眼后对里面说:“那我们现在进来了!”说着就推门而入。 韩若水和京子函站在楼内,正说着话,京子函笑道:“早知道你也是个姑娘家,我就不用提心吊胆地防你了!”韩若水笑道:“你就防我?不用防子房吗?”京子函被她弄得是一阵阵的脸红,见他们都进来了,就看向他们。 只见,京子函披散着微润的长发,正眉目含情地看向张良,然后,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伏念先开口问:“你们说说为什么要乔装来到儒家?”他们难道不知道儒家从来不收女弟子的吗?她们竟然在儒家一混就是一年多,竟然没有人发现,真是让人难堪。 “掌门师尊不是说了吗?让你们明日再来审问。”韩若水向他们走近了几步,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你们现在就来审我们了?有这么着急的吗?” “我们是来问候我们的师弟,有没有受伤?可不是来审问你们的喔!”颜路就知道她是想挑他们茬儿,很直接说破她的心事,“是你自己作贼心虚,想多了吧!” 张良有些痴迷地看着她,“是啊!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韩若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火烫火烫的,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转身拉过京子函,说:“子房!你怎么不问问,淑子姐姐有没有受伤?” “淑子?你是……”张良对于这个名字可算是心存畏惧,在这一年多的日子里,他曾经多次被这个名字从梦中惊醒,他吃惊地问道:“你……你是景淑子……” 众人看着张良惊惶失措的样子,都有些迷惑。 第十一章 未婚之妻 (1) 京子函上前一步,低着头说:“没错!我是景淑子!你的未婚妻。”她还在为刚才张良为救她误触了她前胸而感到羞愧。 他们听到这样的对白更是一头雾水,都齐刷刷地看向张良。 只见,张良不再是以往的淡定从容而是更加的惊惶失措,“什么未婚妻!子房……不曾与你订过婚约……”景淑子听后抬起头,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红着眼眶说不出话来。 他们看着张良异常的表情,好像不认得他是张良一样。 “淑子!听闻张公子不同意这门婚事,不惜自降身段到处打听,后来听说你要到桑海儒家,我就跟着来了。”景淑子带着泣腔,“淑子不远千里追随而来,只想知道张公子为何不肯接受这门婚事?”她甚是委屈地说:“是否,是淑子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张公子嫌弃淑子,长得不够明艳动人?” “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我从未见过面,我又是如何嫌弃于你……”张良心里烦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一样,这时,他看向韩若水,不由得质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怎么不告诉我?” “哎?奇怪了!你要我怎么说呀?真是好笑!”韩若水虽然早就知道京子函是女子,却并不知道她与张良有婚约,此刻被他这样质问,她当然没好气对待. 韩若水故意撇开脸不看他,她的心情也跟着失落起来,她虽然知道景淑子喜欢张良,可她也知道张良不曾注意她,总以为张良要作选择的话一定会选择她,而现在他们有了一纸婚约,那她可就…… 伏念经不住他们在这样的气氛中僵持,开口问道:“子房!这是怎么回事?”颜路也略为不解地问道:“是呀!怎么就冒出个未婚妻来了?” “这只是父母所订下的婚约!”张良眉头深锁,脸上尽是不胜烦恼之色,“子房!还未曾想过娶妻一事……”“这么说,这是真的了!”伏念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他对他此刻的态度十分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 “大师兄……你不明白……”张良脸上的表情让人错觉,他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子房!淑子姑娘怎么说也是你没过门的妻子,你就不能把态度放好些?”颜路见一向恬静谦恭甚至从容淡定的张良,居然也会变得这样焦灼,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更何况,你们还是同窗……” “二师兄……你……唉!”张良无法把心中的郁结舒解,只能赌气般把头撇开。 “好你个张子房,没想到你是这么冷漠的人!”韩若水此刻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把景淑子拉到他的面前,说:“淑子姐姐这样默默地守候在你身边,你不但不感动反而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你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子谦……若水!我……”张良看着她欲言又止,他的心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明。 “哼!”韩若水对他冷哼一声,“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兄。”她嘴上虽然说得轻巧,心里却是在滴血,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上他了,也许是从刚进入儒家时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吧。 景淑子转过身去,轻轻地抽泣着。 “子房!撇开婚约不说。”伏念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不满意,“你与淑子也同窗一年有余,怎么说也有感情,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她呢?” “感情?”张良觉得他们有些不可理喻,“那是同窗之情!不是……”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是淑子姐姐!”韩若水打断他,“现在你知道了,就会有不同于同窗的感情了!你们需要的是时间!”她说着把他们的手拉到一块,想让他握紧她的手。 不料,景淑子竟然跑了出去。 (2) “淑子姐姐!你去哪?”韩若水追到门口时,却遇上了荀夫子,他叫道:“站住!” “师……师叔!你也来了……”韩若水知道她要大祸临头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荀夫子满脸冰霜的样子实在吓人,韩若水已经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声音小得几乎只有她才能听见,说:“我没想到能把你们骗倒……” “哼!”荀夫子冷哼一声,目露凶光地盯着她,“这么说,你是在笑话我们太笨了?让你给骗得团团转!” “啊?师叔?!”韩若水猛地抬头叫道,一脸的惊惶失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然而她又如同泄气地气球般,“唉呀!真是越描越黑。” 荀夫子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就往里面走去,然后席地而坐,说:“子函是个姑娘,我早就看出来了,至于你……”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明的笑意,“还真让你这个混丫头蒙了过去!”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女子可以像她那样毫无规矩。 “嘿嘿……淑子姐姐长得这么秀气,是很容易认出来的!”韩若水看着荀夫子露出的笑意,心里可是不寒而栗,她想岔开话题不讨论她自己,就偷偷地瞄了颜路一眼,“说真的,刚开始我还怀疑过二师兄和三师兄呢……” “啊?……”她的话虽然小声,但是颜路和张良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颜路板起那秀气的脸,想生气却又生不起气来,假装斥道:“子谦!你真是……唉!顽劣不堪!……”他一直都知道因为自己脾气好,人也斯文,可还没有人敢这样想。 “呵!子房被人误会这不出奇,没想到二师兄也被人这样误会,倒是有些难得。”张良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 荀夫子被她逗得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不快从实招来!”荀夫子很严肃地收起了笑容,“你是阴阳家堂堂的一个少祭司,为何要到儒家来呀?”伏念等人也看着她,想从她这里得到解惑。 “其实我也没想过要进儒家。”韩若水知道已经避不可避非说不可了,“只是机缘巧合,我在大街上碰到淑子姐姐,我见她女扮男装要去儒家,反正我也没事做,闲着也就闲着,所以我就和她一起来了。” “那今天这个大祭司,到儒家大开杀戒的找你,又是怎么回事呀?”荀夫子问道。 “唉!”韩若水轻轻叹道:“那只能怪他自寻烦恼,他听说教主有意让我担任大祭司之职,就想除掉我,所以我得躲得远远的呀!”自从湘潭死了之后,她就离开阴阳家出来游玩,同时也是为了躲避大祭师的纠缠。 “他不肯让贤,就可以对你大开杀戒了?”荀夫子有些不能理解,“你们阴阳家就是这样管教弟子的?” “呵!所谓能者居之!”韩若水不以为然地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呀!” 伏念和颜路听到她承认是阴阳家的人,心里早就想弄明白她是怎么回事了,然而当他们听到她亲口承认她就是少祭司时,他们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天才女子竟然就在眼前。 “我不想连累小圣贤庄!所以我会回到阴阳家与大祭司公平决战!我打算明日就走!”其实韩若水心里再明白不过,张良与景淑子有婚约,自己和他已经不可能,再加上现在大祭司找上门来,为了儒家的安危她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就会连累他们了。 “明日?这么快!”张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明日就要分离了吗?他痴痴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知道张良对韩若水的情意,同时也知道韩若水也必须这样做。 (3) 夜里,颜路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此刻的韩若水已经换回女装,一身紫衣尽显灵气,青丝半挽,剩下的如暴般垂于身后,黛眉如笼上烟翠,杏目恰似深潭清明,玲珑粉挺的鼻子恰到好处地悬在唇与目之间,殷红的小嘴如同仙童含丹一般,这样的韩若水不禁让他看呆了。 然而,韩若水却对着一对香囊发呆,根本就发现他的到来,她要放下自己对张良的爱慕,真心地祝福他和景淑子,她想把这一对早就绣好的香囊要送给他们,这本来是她想让自己和张良成双成对的,如今却要把另一个送给景淑子了。 颜路就知道她也和张良一样倍受煎熬,他来到她身旁轻咳了一声,好提醒她有人来了,韩若水一转头看见是颜路,也不惊慌,只见她没精打采地说:“唉!我还以为,这是我的天赐良缘呢!”颜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说:“子谦!长大了!也懂得谦让了!再也不是韩若水了!这是好事呀!” “二师兄!这话是何意呀?”韩若水不解地看着他,“我明明就是韩若水呀!” “我所认识的韩若水,可是年少轻狂傲慢得不可一世的少年!”颜路儒雅地笑了,“现在的韩若水,可是变成真正的子谦了!她不但谦恭有礼,而且顾虑周全,还会替别人着想了!”他对韩若水的改变是看在眼里的,那种狂妄傲慢的气息似乎在她身上已经敛去了不少。 “二师兄!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呀?其实我真的不想离开……”韩若水有点失意地把那个绣有‘良缘’二字的香囊交给他,说:“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好吗?”她真的希望张良和景淑子能够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这是你的祝福!”颜路接过她的香囊,却似乎比她更失意。 韩若水故作欢笑地说:“还是二师兄善解人意!”她起身往景淑子的住处走去,“我去找淑子姐姐,失陪了!”她说着已经走出很远。 颜路的手里握着香囊,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苦涩,其实他的心也早已为她而悸动,情素暗生的甜蜜与煎熬,他早已品尝多时,此刻看着她也要为这种甜蜜而煎熬,他的心无尽的悲伤。 第十二章 尚善若水 (1) 第二天,韩若水辞别众人就踏门而出,不料,大祭司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他还带来两个帮手——湘君和湘夫人。 “紫鸢丫头!想跑?”大祭司冷笑着说:“没这么容易!”“笑话!我紫鸢用得着跑?”韩若水随意地把行囊往肩上一挂,不愠不怒地向他走去,她指着他身后的湘君和湘夫人,“你们来做什么?” 据韩若水所知,他们夫妇二人修练的是“火炼术”,是一种集成天地之火的法术,湘君修练的是天火,所以他们一直追寻着从预测得来的流星焰火,而湘夫人则是修练地火,这样他们就只能长年都在火山活跃的地方修练,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是极少现身江湖的。 “紫鸢丫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狂妄傲慢的丫头片子。”湘夫人上前一步,她的眼中竟然露出了一丝杀意,“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恶毒的女子。” “呵!所有的人都用狂妄傲慢来评价于我,那是因为我有狂妄傲慢的本事。”韩若水并不介意这种属于贬义的评价,反而一脸的不置可否,“湘夫人,你用恶毒来形容于我,好像不太合适吧!” “好一个刁钻的丫头。”湘君夫人怒气盎然地骂道:“我家潭儿与你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吧?他喜欢你,也是整个阴阳家都知道的事情,就算他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你也不能把他溺死于鱼池之中吧!” “你们认为湘潭是我杀死的?”韩若水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们的来意恐怕就是为这件事了,“事情过去了一年多,你怎么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也终于明白过来,她眼中的杀意从何而来了。 “难道不是吗?”湘夫人怒中带悲地盯着她,“我现在才想起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我家潭儿的武功不算差,鱼池的水也不深,除了你的‘尚善若水’,试问还有谁能把他杀死在鱼池之中?” “所以!……”韩若水知道这个梁子他们算是结定了,“你们夫妇二人,今日是来向我寻仇的啰?”湘夫人凛然地答道:“正是!”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你们才想起来找我报仇?”韩若水满脸愤怒,可她又忽然明白过来了,叫道:“大祭司!这就是你的伎俩吗?卑鄙小人。”“哦?这么说,是我在污蔑你啰?”大祭司否认道:“人若不是你杀的,你为何要潜逃呀?离开阴阳家一年有余,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哼!我为什么要离开阴阳家,想必没有人比你大祭司更清楚了。”韩若水冷笑道:“哼!再说,我紫鸢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向大祭师你汇报?看来你还想再输一次。”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狂妄!”大祭司见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转头对湘君说:“杀了这个小贱人,替你们的潭儿报仇!”他就不相信凭她一人能敌三人联手,那样的话他们就不用再混了。 湘君一直都没有说话,他默默地看着韩若水,淡淡地开口道:“大祭司!少祭司并不承认她是杀人凶手。”大祭司听后脸色微变,“你们不相信我?那你们为何还要随我来?……”他费了这么大劲才说服他们,然后又找到紫鸢的藏身,怎么可能放弃? “那是因为我还没弄清楚,少祭司究竟有没有杀人。”湘君一直阴沉着脸,“现在,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大祭司是想除掉少祭司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这么说你相信她?”大祭司见自己阴谋败露,湘君又以沉默来回答,不得不问:“那你们为何还不走?”湘君冷冷地说:“我想看看你的下场!”大祭司一惊,假笑道:“你们认为我会输给这个黄毛丫头?” “嘿!……韩若水笑颜渐开,“他们都说湘君英明睿智,果然如此!”“那就受死吧!”大祭司已经恼羞成怒地向韩若水射出几枚暗器,直取她的心脏而来。 (2) 张良恐防韩若水会躲闪不及,便飞身上前,用凌虚宝剑把所有的暗器都挡了下来,“你,没事吧?”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她不但是子谦还是韩若水又是紫鸢,他有些纠结了。 伏念和颜路也担心他们会有危险,也欺身上来。 “你昨日伤我儒家弟子不在少数,今日还敢来叫嚣,就让你尝尝‘太阿’的厉害!”伏念手握“太阿”指着大祭司,说着已经向着大祭司杀过去,两人交战几十个回合之后,胜败渐见,大祭司的右臂在昨日被韩若水脱了臼,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却也是伤,这时他败退下来,又见湘君夫妇没有帮他的意思,也就灰溜溜地跑了。 韩若水淡淡地看着湘君夫妇,她知道他们不走不仅仅是想看大祭司的下场,所以她一直在等着湘君说话。 “其实我夫妇二人今日来此,是有两个目的。”湘君终于开口了,“一是想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大祭司所言,你就是杀人凶手,二是我夫妇二人听闻,少祭司是个天才少女,已经把‘尚善若水’修练到了顶峰之境。”他说着,忽然停下了。 “自古水火不相溶!”此刻,湘君的眼中充满了狂傲,“我倒是想看看,我夫妇二人的天地之火与少祭司的‘尚善若水’到底哪个威力更强些!” “这么说,你们留下不走,就是想挑战我的‘尚善若水’好证实一下传闻的虚实,对吧!”韩若水可算听明白了,他们是来打架的。“不错!”湘君很认真地说。 韩若水只是对他笑了笑没说话,她看向湘夫人说:“湘夫人!你也是这样想的?”“正是如此!”湘夫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与此同时,我也想看看我儿子的眼光如何?能让他痴迷的女子,想必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湘夫人!”韩若水想到了湘潭,她有些愧疚,“对于湘潭,紫鸢实在抱歉!”“你抱歉什么?”湘君夫人静静地看着她,“难道他的死与你有关?” “这倒不是……”韩若水神色有些黯然,“湘潭是个好男孩!是紫鸢没这个福气。”“既然是这样!”湘君很认真地说道:“你如果不把‘尚善若水’的威力使出来,你就摆脱不了杀人凶手的嫌疑!” 韩若水淡漠地笑道:“这么说,我真的非出手不可了?”湘君补充她的话,说:“是要全力以赴。”他说着就已经向韩若水攻过来。 湘君夫妇在阴阳家修练的是火系的武功,所以湘君打过来的是一团火焰,燃烧的火球直向韩若水射来。 韩若水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在胸前划出一个太极图案,图案上迅速地聚集了水印,如同一个水球一般快速向火球飞去,然而火球的威力惊人竟然瞬间就把水球冲散了,韩若水一惊,慌忙飞往旁边的树林躲去。 不料,火球竟然紧追不舍,韩若水所到之处皆已燃烧起来,无奈之下,韩若水不再退避,只见她再一次以右手划太极图形,很明显的这次她提高几层功力,水印的威力可见一斑,她念动咒语,水印就如同猛兽一般迎上了湘君打来的火球,水火相交后,冒起了一阵迷雾,两人就像是仙魔交战之中。 这时,韩若水渐感不敌,只见她慌忙以左手划出太极图案,也招来水印越聚越强,咒语一动,水印如同脱困的狂龙一般冲进了右手的水印中来,水印的威力陡升,瞬间就灭了火球,水印又长驱直去冲向湘君的面门。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湘夫人见夫君的天上火竟然攻不下韩若水,就打出她的地下之火来袭击韩若水,以解除湘君的危机。 就在湘君缓过来的时候,湘夫人又打出一道火球与湘君打出来的火球融合在一起,向韩若水袭来,此种攻势的威力是何等惊人,韩若水见大势不妙,又恐防他们的交战会伤及无辜,所以她被逼无奈地向着小圣贤的后山退去。 (3) 儒家众人也紧跟其后,直至海边。 小圣贤庄是倚山傍海而建,所以韩若水退到海边,对她来说这是优势。 湘君夫妇打出的两个火球互相融汇贯通,如同火蛇一般向韩若水窜来如影随形直逼其身,韩若水来不及招水印只能飞身躲闪,只见,她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地一直退到退无路可退,一个闪身躲过火球后,当着众人的面轻飘飘地落在波滔汹涌的海水上,立若平地。 所有的人不得不惊叹于她的轻功了得。 这次韩若水不等他们夫妇二人先出手,她以双手先招来水印念动咒语,在太极的图案中浑然如同有一条奔腾的水龙一般,在水印之中啸吟不停,正在蓄势待发。 湘君夫妇二人合成全部力量,融汇火球向韩若水喷来,不料,韩若水打出来的水龙,势如开山裂岭般狂扫而来,瞬间把火蛇攻破,直逼他们而来,韩若水见水龙的冲势不减,就要伤及他们夫妇二人,急忙念动咒语驱使水龙回转,这让她自己差点躲避不及…… 看着水龙蹿入海中与海水相融后,韩若水才敢松那一口气。 张良被她这样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万一她躲避不及,她必将有性命之危,跑到她面前关切地问道:“若水!你还好吧?”看着他急切地眼神关切的表情,韩若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低眉说:“子房!你要关心的人是淑子姐姐,你这样就不怕伤了她的心?” 韩若水瞥见他的腰间竟然挂着那个香囊,她的心忽然酸楚起来,赶紧地避开他向湘君夫妇走去,问道:“两位可安好?紫鸢差点就……”韩若水忽然觉得,如果她把话说完了,不是又显得她狂妄傲慢了吗?她就改口说:“紫鸢占尽了优势,却还是占不到半点上风,实在是徒有天才的虚名!” “哎!紫鸢姑娘就不要谦虚了!”湘君笑道:“若不是你及时控制水印,我夫妇二人,恐怕早已身受重伤!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湘夫人欢欣地说道:“我们潭儿的眼光真不错!这样的好姑娘他却无缘结合,只能怨他没福气了!”她说着竟然有些伤感地滴着泪。 “夫人!你……”韩若水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湘夫人抹去泪水,苦笑着说:“我只是思儿过切,没事的!” “今日一战,我们夫妇输得心服口服!”湘君的眼中全是赞叹,“紫鸢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实在让人佩服!”韩若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好像从来都不会和别人说客套话,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来都是很傲慢地对待所有人。 “今日,我们夫妇二人输给了紫鸢丫头!”湘君有些自嘲地说:“恐怕这十年之内,也不敢在江湖上露面了!”韩若水一惊,说:“湘君!夫人!你们大可不必如此,你们手中的宝剑还没有出鞘呢!”她没想到他们竟是这样认真的人。 没错!这夫妻二人所佩带的宝剑就是干将和莫邪,在剑谱上是天下排名第八,据说,这是由一对夫妻铸造而成,是两把不可分割的剑,也是两把最有默契的剑。 “我夫妇二人与你比的是阴阳术,又不是剑术。”湘君见她客套起来倒是有些意外,“紫鸢丫头,你就别谦虚了!这好像不是你性格?”韩若水忽然觉得自己好虚伪,她也无话可说了。 “紫鸢姑娘,后会有期了!”湘君和湘夫人说完就大步离去。 韩若水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里暗笑:“这些人就是奇怪得很,对这些名誉什么的这么在意,却又要去挑战它,非得弄得名誉扫地才算……” 第十三章 韩国公主 (1) 这时,走来一名白发男子。 “紫鸢姑娘好惊人的绝技!”他淡笑的样子,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韩若水看向来人,却是一惊,道:“竟然是你?卫庄!” “紫鸢姑娘还认得我?”卫庄没想到她还能认出他,笑得更让人不寒而栗了。 “当然认得!”韩若水笑道:“你以为你当了韩国的大将军,我就不认识你了?” “呵!紫鸢姑娘好有技巧的回答。”卫庄对她一直都是很赞赏的,“不但说出了我的身份,还把卫某的底细也说了出来!真的让人佩服。” “你怎么会来?”韩若水对卫庄不屑一顾地说:“我说过,我是不会帮你的!” 看到卫庄,韩若水不禁想起她在去蜀山前,刚遇到他的时候,还和他打了一架,他还想让她加入他的流沙组织,只是她没答应,后来她又在一个荷塘边的亭子里看到他,他竟然是满身鲜血地在那里坐等了三天三夜。 后来,来了一位女子和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卫庄就呆坐在亭中一天一夜,然在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后来来了很多的韩国禁军把他押进了大牢,不久就听说,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死了,他就成了现成的将军。 “紫鸢姑娘误会了。”卫庄似乎并没有提及旧事的打算,“我要找的人是张良,不是找你。” 韩若水不由得看向张良。 “不知卫将军,找张良有何事?”张良也有些不解,卫庄为什么会来找他。 “嬴政意图吞并六国。”卫庄直接了当地说:“韩国地处函谷关要塞,所以秦国大军攻打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韩国。”他一向都不喜欢拖泥带水。 “如此这般,将军为何还来此处?而不是去设法御敌?”张良大吃一惊。 “韩非子想说服嬴政,不要攻打韩国。此刻他已经出使秦国去了,他在临行前,嘱咐我到桑海来找你回国。”卫庄说得已经够明白了,“你想好了吗?” “他怎么这么糊涂,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张良的心里焦急如焚,“张良这就随你回去!”他说着,就向伏念和颜路他们辞行。 当他回首想对韩若水说些道别的话时,韩若水早已不见了踪迹。 张良陪同景淑子跟着卫庄回到韩国。 站在景府的朱漆大门前,张良似乎并不打算进去,他只想把她送到这儿。 这时,景公和景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女儿回来了,皆喜出望外地叫道:“淑子!你回来了……”他们握着景淑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留书出走!哼!你就是跟你姐姐学坏了,你想气死我吗?”景公略带斥责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也像你姐姐那样不回来了呢!” “父亲……”景淑子在张良和卫庄的面前遭到父亲的责骂,面子实在过不去,低声说:“别说了,我已经知错了!还不行吗?”她的脸都红得不能再红了。 “哦?原来卫将军也在?”景公这时才注意到卫庄与张良,但是他并不认识张良,询问道:“这位是……”他打量着张良,眼中的这位少年浑身透出一种智慧之光。 “景公你好!”张良谦谦有礼地说:“晚辈张良有礼了!” “张良?”景公一个愕然,“你就是宰相张平之子?”他完全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少年才子就是他的未来女婿,这是何等的意外。 “正是晚辈!”张良心有挂碍,并不想多作逗留,“张良听闻战事将起,我与卫将军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景公父女团聚了。”他向他们拱手作揖,“我们先告辞了!” “你们不进去坐坐?”景公可是难得一见这个女婿,“这可要怪老夫招待不周了。” “岂敢!岂敢!”张良推托道:“晚辈和卫将军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日后一定登门造访,今日就不打扰了。”他见卫庄根本就没有打算开口说话的意思,心中不免得有了一丝埋怨的情绪,“告辞了!”他说完跨马而行。 “他可是未来的岳丈大人,你如今过门而不入。”卫庄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的味道,“就不怕得罪了你未来的夫人?”他似乎看到张良对景府的人有些排斥。 “如果我怕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做了。”张良也饶有韵味地看着他,“卫将军什么时候变得也喜欢管这样的闲事了?”他的眼里也有着一丝的调侃。 “呵!你这小子!”卫庄的脸上透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是不是吃定那位景小姐了?” “你说呢!”张良并不想和他讨论这样的问题,只管策马而去。 (2) 卫庄把张良送到宰相府,就往韩非的一处别宛而去。 这里,是韩非这十年来一直都不敢踏进的地方,他就是在这里失去了他的挚爱与一位掌上明珠,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伤心的地方是不敢轻易地踏进的,就如他卫庄一样,那一个荷塘就是他永远也不敢再游的地方。 忽然,从他的身后传来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若不是运用内力,绝不易察觉。 卫庄冷不及防地瞬移过去,并且拔出了手中的鲨齿,不料,那人竟然能够躲开他的攻击,并且作出反击。 “是你?”卫庄看到她用以反击的竟是水印,“你怎么会来这儿?”“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韩若水收起了水印,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呀?”她总觉得这里有点熟悉,她似乎来过。 “你对这里感兴趣?”对于她这种练武奇才,卫庄可谓是求贤若渴,他是很想把她纳入流沙组织,可她并不接受任何人的指挥,不过和她交朋友还是挺不错的。 “是的!”韩若水并不隐瞒自己心中的疑惑,“因为我感到这里很熟悉,所有才感兴趣。”她穿过迂回的回廊,走进阁楼,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梦里出现过,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并不像是在梦里,就好像是她记忆的一部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韩若水忽然觉得头很痛,思绪很混乱,“我……好像来过……” “不可能。”卫庄简短地说:“这里除了我,没有人会来。”他曾受韩非之命封锁这里和寻找有关那件事的线索,所以这十年来没有外人踏足过这里。 “在这个阁楼里,有一个父亲和一个女儿,他们很开心很开心,母亲给他们做了好多的风筝,他们最喜欢放风筝了……”韩若水慢慢地回想起梦中的一切,还把它和眼前的景物联系起来,忽然,她抬手指着园林深处,说:“就在那边,有一块空地,他们总是到那里去放风筝……”她的梦境之中总是有一个放风筝的画面。 卫庄听罢,惊讶的说道:“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竟然有些激动地抓紧她的肩膀,“你到底是谁?”他惊讶无比地看着她,她也许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我是谁?”韩若水的脑中,忽然想起她刚到阴阳家的一幕,“我是紫鸢……” 当年,她被带到东皇太一的面前,他对她施了封眠禁术,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东皇太一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的风筝,就对她说:“你的名字就叫紫鸢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好好的修练阴阳术,你必将成名于天下。” 韩若水回忆至此,神色飘忽不由自主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把那一块被她珍藏了十年有余的风筝缎布拿了出来,此刻她才真正地明白,在梦中那个有着高大身影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他告诉她,她的名字叫韩若水。 (3) 当年韩非帮她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她从小就有掌控水的异禀,也是因为这个异禀,她才可以把“尚善若水”修练到这种最高境界。 “这个风筝……”卫庄大吃一惊,韩非这十年来所画的不就是这一款风筝吗? “原来我不叫紫鸢!”韩若水心中释然,“我真的叫韩若水!” “什么?你就是韩若水?”卫庄虽然已经有些怀疑了,如今亲耳听到了,却也还是有点不能相信,他帮着韩非寻找多年未果的人竟然就在眼前。 “我的父母呢?我记得,父亲他一直和我在这个阁楼里捉迷藏的……”此刻,韩若水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这么焦急过,她好想知道她的父母怎么样了,然而,她似乎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她记得,当年她就是和父母在那边放风筝,然后线断了,她要去把那只她最喜欢的风筝找回来,再然后她被人抓住了,她的母亲找过来时就被那人当场杀死…… “母亲死了!”韩若水流下了两行清澈的泪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的父亲是谁?”她觉得无比的悲哀,她活了十几年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还要向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询问,真是可笑之极。 “这里是韩非的别宛。”卫庄已经明了了,“他深爱着你的母亲!可是却不能娶她为妻,所以就把你们安排在这里住下,极少人知道你们的存在。” “私生女!”韩若水的第一个反应,“我竟然是私生女……” “可是,他对你的疼爱,却比他任何一个的子女要多。”卫庄对这一点是最清楚的了,“你的母亲出身低微,王室宗亲里是不可能接受她的,可是你的父亲不顾这些,他要给你们最好的!所以你的母亲才提出不要名份,只求相伴!” “他是韩非!……”韩若水跌坐在地,她的父亲竟然是韩国王孙。 “十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对你母亲的思念。”卫庄也为他的那一份执着而动容,“而你又生死未卜,他每天都在为你画风筝,他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回来,再和他一起放风筝。” 此时,韩若水也明白过来,就是因为阴阳家发现她有能掌控水的异能才找上她的,总的来说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第十四章 火魅红莲 (1) 在韩国的王宫里,卫庄带着一名紫发女子来到红莲公主的寝宫。 “卫将军!”红莲公主看着卫庄的眼神无不是倾慕,“你来看我了?”他能来看她,她无比的欢欣,可当她看到这名紫发女子时,不管是她的眼中还是心里都是无尽的失落,“这个人是谁呀?怎么这么奇怪?”她打量着这个让她感到失落的女子。 只见她不过是十四岁左右,有着一头紫色的发丝,浑身透着一股邪气,虽然她的五观标致俏丽,但是她的脸上却透着淡淡的青灰色的刺青,其形状像极鱼鳞。 “她叫紫女!是我安排来保护你的人。”卫庄只有职责所在,并没有表现出对她有任何不明的情素,“现在两国正在交战中,公主的安全很重要。” “是这样啊!”红莲公主的脸上舒展了一抹笑意,“紫女!你的武功很厉害吗?我们比试一场如何?”她对自己的赤练剑法还是颇有信心的。 紫女直爽地应声道:“好啊!不过公主要是输了,可不能哭鼻子喔!”这位红莲公主似乎要比她长两岁,不过,她好像要比公主沉稳得多。 “你少瞧不起我……”红莲公主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等一下,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既然公主要决斗!末将就先告退了。”卫庄有些深意地看了紫女一眼,却被红莲公主看在了眼里,她的心情是愤怒的,而且又是失落的,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这样的一个眼神,她在妒嫉她,很妒嫉很妒嫉。 看着卫庄远去的身影,红莲公主与紫女展开了对决,可是她败了,而且败得很难看,她无比失落地拼命地喝酒,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忘记这一切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紫女在她身后问道。 “是的……我很喜欢很喜欢他……”红莲公主醉眼惺忪地说:“可是……他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我!”她又一次流出了伤感的泪水,她已经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为他流泪了,在她的记忆里真正快乐的日子并不多,是在遇见他之后才有那么多的快乐,可是如今,他也变成了她心中的一个伤口,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她再也快乐不起来…… “你很想得到他的欢心吗?”紫女附在她的耳边说,她好像已经看透了公主的内心一样。 “是的!”红莲公主却很有些气馁地说:“可是我永远得不到……甚至连他的……一个关切的眼神都得不到……”她除了伤心也就剩下难过了。 “那你为他付出了什么?”紫女说:“女人对男人总是要付出,才能得到回报。” “我已经为他做到了这么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红莲公主回想她这三年来为他所拼尽的心力,“我为了他把剑术练好……甚至练到杀死了我的师父……为了他,我敢刺杀大将军姬无夜……也是为了他……我敢和我的父王顶撞……” 紫女听到她说到这些的时候,心里也不禁为她感到心酸。 红莲公主又继续说:“我以为我做到了他所说的每一件事,他就会把我放在心上,可是他没有……似乎他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她除了把酒灌到嘴里以外,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她稍稍地放开这一切。 可是,紫女听到此处却不是这么认为,他是在磨练她,想让她变得更强,他也许是不想她过于柔弱,而不至于在未知的命运中受到不该有的凌辱。 “那么你想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吗?”紫女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你一定没有这个胆量。”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红莲公主拉住紫女说:“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和他在一起?”她眼里的全是祈求,是大无畏的光芒。 “有一件事情,你永远也做不到!”紫女没有忘记她此行的目的。 “我为他做到了那么多不可能的事情……”红莲抬眼看着她,“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 “你愿意坠入到最黑暗,最可怕的地狱中吗?”紫女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红莲公主有些惊诧地看着她,“有这样的地方吗?”“有!卫将军就是从地狱的最深处走出来的男人。”紫女略带挑衅的看着她说:“你想知道他走过的路是什么样的吗?”她眼中的光芒是那么的耀眼,也是那么的阴沉。 “他走过地狱的最深处?”红莲公主想起卫庄在死牢里受折磨时的情景,她淡淡地轻笑着,说:“如果这样就可以永远的和他在一起,我愿意去走一次他所走过的地方。”她的话说得虽然很轻,可她的语气和神色是那么的坚定不屈。 紫女听后,幽幽地笑道:“好!那你跟我来吧!”她拉着红莲来到一个废弃的冷宫里,那里有一个很深的地窑,里面全是五颜六色在缓缓游动的蛇。 “这是……”红莲公主一惊,酒也醒了,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她惊愕地看着她。 紫女把一卷羊皮卷宗交给她,“这卷是‘火魅术’的口诀,你敢不敢把它修练好?”这卷口诀的来历让她很难过,它总会让她想起那些可怕的画面与经历,那可不是一般人所能面对得了的…… 红莲公主把口诀看完后,才知道这些蛇是用来修练这个可怕的“火魅术”的引源,她静静地沉默片刻,深沉地说:“这样的地狱!我敢闯。” 从此之后,红莲公主每天都是在这个地窑中修练火魅术。 (2) 紫女交待完之后就匆匆地想要离开,却在宫门处遇见了张良,他看见她先是一惊,但是,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叫道:“若水?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看着她一头的紫发很不解地问道:“你的头发……”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可是他能见到她他的心是那么的激动。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紫女轻而淡地说:“我不是你口中的若水。” “你明明就是若水!我还能认错吗?”张良没想到她竟然不肯和他相认,“虽然你的发色变了……脸上还有些淡淡的刺青,可是你的样子就是若水……” “她并不是韩若水!”卫庄从后面走过来,说:“她叫紫女,是我的一个手下。”他看着张良吃惊的样子实在感到好笑,“她的确长得很像紫鸢!可她不是紫鸢。别忘了,紫鸢可是阴阳家的人。也许,此刻她正帮着嬴政在寻找长生不老之药呢!”他还特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真的是这样吗?”张良并不相信他的话,人有相似会相似到这种程度? “我叫紫女!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紫女适时地向他问道。 张良看着她纯净的眼睛,慢慢地心中的疑惑也就淡然了,“在下张良字子房!刚才实在是太冒昧了,还望紫女姑娘见谅!” “张公子不必在意!”紫女笑道:“其实卫将军,刚开始对我也有这样的误会!” “好了!走吧!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失陪了。”卫庄说完便大步地往外走去,紫女对张良颔首道别,也跟在后面走了。 走到一处郊外,卫庄停了下来,说:“你真的不打算让他知道你的事情?” “知道了又能如何?”紫女神色黯然地说:“只不过是多一个人伤心难过罢了。”其实紫女就是紫鸢,她只是不想和张良相认才改名为紫女,她只是在这不长的一段日子里,经历了一些让人感到恐怖的变故…… “我觉得,你应该让他知道你的一切。”卫庄淡淡的看着她,他觉得她不应该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他能感到张良对她的情感。 紫女明白他的意思,此刻她的眼中多了一分怒意,“你敢对他说起我的事,我就敢对红莲提起玉荷的事……”她从来都不受人以柄,包括卫庄在内。 “嗯?”卫庄一凛,“你怎么知道玉荷的事?”他有些意外,她竟然知道他心里有个玉荷,“我若是不在乎红莲知道这些呢?”他想知道她还知道什么。 “你不在乎的话,就不必处处都为她着想了……”紫女淡笑着,“估计她还还知道不‘赤练剑’的主人是谁吧!”她想起他在荷塘小亭中与玉荷的对话,就意识到那柄链剑有可能就是她的,只是卫庄没有还给她。 “好!你不提我就不提。”卫庄并不是担心她把事情说出来,只是他不想为此纠缠而已,他竟然冷笑道:“反正受苦的是张良,也许他自己也能找到你。”他对那位朋友也是有些了解的,他对任何事情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尤其是他想找到的东西。 “这你就别管了,那是他的事情。”紫女看向远方,“我想去找他!” “去秦国?”卫庄看了她一眼,然后也看向远方,“这会是一条很艰辛而且很漫长的路。” “你认为我会害怕?”紫女笑得很淡然,“我告诉你,我不怕!”卫庄不会阻拦她想要去做的事情,“战争总是无情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并不知道韩非在秦国目前的情况怎么样,不过现在战事已经挑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一切了。 “正如你已经为红莲公主所准备好的那样?”紫女用一半正经一半调侃的眼神看着他,“她可真是个幸运的人……”她一度为这位年轻的姑姑感到幸福,身边有一个默默为她准备一切的男人,而她却以为他并不在乎自己。 “你要是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卫庄略带阴森地说:“我会让你长点记性。” “好了!我不说了。”紫女轻叹道:“我这次前去秦国,就永远不再有韩若水了,也不会再有紫鸢和紫女了。”她的眼里竟然透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所该有的沧桑,也许她已经做好了与父亲共存亡的准备。 从此没有人再见过紫鸢,包括卫庄。 第十五章 国破家亡 (1) 当秦军的铁蹄踏进了韩国的城门,韩国的国土就已经列入了秦国的地图中。 红莲公主被带到王宫的后山上,她看着在烈火中的韩国宫殿,心里没有悲伤,反而感到是一种解脱,她从此就要远离这种被圈养着的生活,去接受一种带着未知的坎途,也许会有人与她作伴,也许她将永远是一个人。 卫庄来到她的身后,“这个肮脏的韩国,我们的韩国,从今天起就不存在了。”他刚刚把韩王杀死在宫殿之中,在他的身上,脸上,甚至白色的发丝上,全是血迹,他却一脸淡然地站在她的身旁。 “你杀死了我的父王。”红莲公主没有责备,只有了然。 “我说过,任何挡住我去路的人,都只一种结局。”卫庄沉默了许久,又说:“至于你,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从今以后就跟着我,我会还你一个更好的韩国,一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的韩国,第二个选择……” “我选一!”红莲公主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两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中,她又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她只要能够呆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她并不需要太多的选择,这样会让她更加的迷失自己。 “你不想知道第二选择吗?”卫庄问。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红莲公主的脸上全是坚定,“从今天起再也没有红莲公主了,只有流沙的赤练!”她不由自主地握紧腰间的“赤练剑”,说:“我会追随在你的左右,就用这把剑,去完成你让我做的每一件事情。” 这时,张良也出现在他们的身后,看着这片火海,无比的悲愤,秦军杀完人却还要放火。 “嬴政加诸给我们的恨,我一定会还给他的。”张良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卫庄面对着这样的战争并没有很大的情绪,他依然平静得如同湖面一般波澜不惊,“接下来会有很多这样的场景,嬴政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多。”他知道在这个即将来临的来乱世中,只有强者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 “他想把天下变成他一个人的天下。”张良也淡定了自己的心境,“可他却不知道,这样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将来他的下场,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悲惨。”他要平衡自己,这样才会长大变强,才能与敌人对抗。 “你不是去接你的未婚妻了吗?”卫庄问:“她人呢?”他心里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却还是想问一下,他倒是想听听他对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我去到景府的时候,景府已经只剩下一片废墟了。”张良想起他看到那一片惨景时,心里也不能接受,直到他在废墟中找到了不少被烧成焦炭的尸首,这才接受她已遭厄运的事实,轻声叹道:“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里,只有最顽强的生命,才有可能生存下来,这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就在这一夜之间,我们的国破了!家破了!人也亡了。”红莲公主看着他们说:“我们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注定要漂泊在这世上。” “不!我们还有流沙。”卫庄神色幽森地看着他们,说:“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即便没有国家的依存。”这是属于他的组织,也是他认为可以让他改变天下棋局的依赖。 “流沙创立的原意和誓言!”张良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和他想的是一样的,不过,在他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想法。 “麟儿回来了。”红莲公主看着那个一身黑衣,还套着黑头套的人走过来。 (2) “他是……”张良并不认识这个人,他这样高深莫测地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些愕然。 “子房可曾听说过,最近一年中名声雀起的一个杀手?”卫庄向他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 “他是韩国第一杀手?”张良似乎有所耳闻,说:“黑麒麟!”他知道这个杀手,在这一年内走遍七国,刺杀了很多重要的大人物,尤其以秦国的一些将领们为主,据说,他就是以手中的一把短剑而杀遍七国未逢敌手,而这把短剑被喻‘麒麟刺’。 “你说得没错!”卫庄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不过,他已经不仅仅是韩国的第一杀手了,他将会是这个天底下的第一杀手。”他对墨玉麒麟的实力绝对没有半点怀疑。 “夜黑风冷,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张良对这个杀手的了解也仅此而已,“没想到他竟是流沙的人。”看着他这一身神秘得高深莫测的装束,就知道他的可怕之处并非只是杀手这么简单了。 “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卫庄淡淡地问道。 “他死了!是在秦国的监狱之中。”黑麒麟沙哑着声音说:“我没能看见他。” “死在监狱中?”卫庄和张良都有些吃惊,说:“他是怎么死的?死因又是什么?”他们最关心的人竟然也在这个时候传来恶耗,他们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 “据说,是因为水土不服病死的。”黑麒麟说:“他入狱不久,便患了一种无名的急疾,全身血管暴露突出,就像布满了红色的条纹,其症状非常奇怪。” “水土不服?”卫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鬼才相信。” “我还无意中打听到,嬴政要建造蜃楼。”黑麒麟说:“好像是为了,有关长生不老药的七个箱子。” “蜃楼?长生不老药?七个箱子?”卫庄陷入了沉默。 “七个箱子?”张良听后,不禁一惊,“什么样的箱子?”他记得韩非曾经向他提起过有关这些箱子的事情。 “好像是有关一个什么秘密。”黑麒麟说:“据说,破解了这个秘密,就能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他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可是相当的清楚,“阴阳家也在寻找这七个箱子,不过,他们却告诉嬴政,这种力量就是长生不老。” “七个国家!七个星辰!和七个秘密!”张良记得韩非当时就是这样对他说的,“苍龙七宿的秘密!”他终于醒悟过来了,也许嬴政吞并六国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七个箱子里的秘密,看来他已经得到了第一个箱子。 “关于这个箱子的秘密,只有七个国家的继承人才会知道,而王兄……”红莲公主若有所思地说:“他们一定是为了这个箱子才把王兄杀死了。”她不知道她的这位兄长,在秦国的监狱中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而死,他一定很难受。 “嬴政还差五个箱子。”张良终于知道这个人的野心是多么的蓬勃,“这个传承千年的秘密就要被他破解了。”他不知道这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不过,他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另外,我还搜罗了一些奇人异士。”黑麒麟为了增强流沙的实力,特意地寻访了一些有着异能的人才,“在南疆有个修练‘蝠血术’的奇人叫隐蝠,他很喜欢杀人,已经归入了流沙,还有一个叫‘苍狼王’,他天赋异禀能指挥狼群,还有一个力大无穷体质异于常人的‘无双鬼’,他四处流浪无家可归,也归入了流沙,还有一个‘白凤凰’……”说到此处他竟停了下来。 (3) “嗯?怎么不说了?”卫庄见他停下了,“你没有说服他?” “是的!在这四个人当中以他的实力最为显著。”黑麒麟有些为难地说:“不过,他持才傲物目空一切,不肯为我们所用。”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只好毁掉他了。”卫庄并不喜欢那些让人头疼的人物,“你去送他一程吧。”他绝不能让他有机会成为别人的兵器。 “这样的话……”黑麒麟说:“恐怕就要劳烦大人,你亲自动手了。” “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卫庄略惊,“他有什么本事?”他不敢相信以黑麒麟的身手,竟然还有不能制服的人,那他的本领可真的不一般了。 “他天生异禀,不但能操控鸟类,而且轻功卓越。”黑麒麟说:“因为他驯服了百鸟之王的‘白凤凰’,从而得名‘白凤凰’。” “天生异禀?轻功卓越?白凤凰?”卫庄对这个人提起了很大的兴趣,“他这么厉害,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号?” “他……还只有十岁。”黑麒麟的语气中有几分惭愧,连个十岁的小毛孩都未能说服。 “什么?……”卫庄三人皆是一惊,“十岁?” 他们都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之中。 “子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卫庄忽然问道。 “先回儒家,再作打算。”张良深沉地说:“我绝不会让嬴政有好日子过的。” 在这个充满硝烟的年代里,每个人的命运都在改变着,而每个人也必须接受这样的改变,否则,就只能被这个时代所淘汰。 张良回到儒家之后才知道,青阳掌门已经仙逝,如今是大师兄伏念接掌小圣贤庄,荀师叔得知他的得意弟子韩非子已死,心中颓然,也已退隐到后山竹林中,从此不问世事。 张良在儒家里也算是有资质的弟子,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刻苦修学,以求达到更高的修为,从而可以去完成自己心底深处的愿望。 在儒家这个安祥宁静的地方,完全没有被外面的风云变化所打扰,这里就像是一个太平盛世的一处角落,即使是这样,张良从未就此停住他要报仇复国的心,他一直在暗中网罗能人异士一旦有机会就对嬴政进行致命的刺杀行动。 ————本卷终章,后面的故事更精彩! 第一章 少年玉珑 (1) 九年过去,终于,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也结束了,嬴政成功地吞并了六国,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皇帝,他还在不断地营造着他空前宏伟的梦想。 张良收到了卫庄给他传来的消息,嬴政要微服出巡了,他所行经的路线都一清二楚地传给了他,这是他行动的最佳时机,他誓必要让他有来无回。 在“博浪沙”峡谷的上方,张良和勇士们都埋伏在隐蔽处等待着嬴政的死期。 然而,在嬴政的驾车经过时,这块巨大的玄铁砸下去的却是一驾空车,在那位秦国第一剑客盖聂杀上来的时候,勇士们却把张良强行推上了马,用刀刺惊马匹让他一个人逃跑。 这一行动的失败激怒了嬴政,他发出悬赏令要把他们这些韩国刺客“杀无赦”。 张良一直躲在儒家之中讲学教义,从不敢露面,直到遇到墨家的首领,他又开始了他的刺秦计划,这个联合诸子百家来对抗嬴政的想法,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想过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现如今,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之中,所有的人都不能再熟视无睹,在这样的时代里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的酝酿,张良被墨家巨子邀请至墨家机关城去议事,同时他也邀请了诸子百家中的好几大门派,其中就有道家的人宗掌门“逍遥子”。 可是他们却在离机关城三十里遇到了秦军的袭击,其中,还有阴阳家的大司命,她乔装成墨家弟子来偷袭墨家巨子却没有成功。然而她的“阴阳合手印”的功力相当深厚,经过了一番激战之后她却退走了,并没有对他们大开杀戒,这让他们感到很迷惑。 就在这时,有个墨家的弟子从机关城闯出来,说卫庄的流沙带着秦国的铁甲军团攻破了墨家机关城,机关城里危机万分,让他们别再往机关城而去,他就是偷遍天下无敌手的“偷王之王”盗跖。 盗跖从机关城出来就被白凤凰追着不放,后来墨家机关兽把他拦住了,随后又遇上阴阳家的少司命,那个仅以树叶就能取人性命的女孩,她就是当年的小司,这十年来,她修练的“万叶飞花流”已经达到了颠峰,与大命司并称为两大死亡使者。 盗跖这一路上曾两次与厉害的高手交战,内力消耗过多,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墨家巨子只能输送真气让他复元。 这时,在这林木环绕和峻岭群峰之间,朝阳似血,晨露聚集,百鸟杳音。 “笃,笃,笃”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驾,驾”只见一名白衣少年策马而来,他不时的回头张望后面的追兵,然而追兵将至近在咫尺,少有十骑左右。 “快!快!抓住他。”后面的追兵头目叫嚷着。“是!”众人应命包抄过来,向白衣少年抛过来一条套马索,白衣少年见大事不妙,随手拔出宝剑向套马索利落的挥出一剑,“刷”的一声套马索断成两节。 白衣少年心里着急,却又无力还手,只能拼命地逃。 “再不停下来,我就不客气了。”追兵头目大叫道,只见他弩箭上弦想要瞄准马匹…… “哼!”白衣少年冷哼一声,一抬手往后面一甩,两枚银针带着一条丝线分别向两旁的一棵大树飞去。 当追兵赶至却被那无法看清的丝线缠住马脚,顿时,马失前蹄人仰马翻。“不好!”只听头目叫声慌张。 白衣少年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头目因马失前蹄竟失手把弩箭射出,眼看弩箭就要射在后肩上,只见,他惊险地侧身低头躲过,不料,弩箭从马的头上划过,马儿吃痛受惊,前蹄仰起长嘶一声,把他甩倒在地狂奔而逃。 “啊!”白衣少年从马上摔下,半天爬不起来,看来摔得不轻。 (2) 这一幕被另一边的他们看在眼里。 “秦狗又在作恶了。”墨家巨子头戴蓑笠身披黑披风,冷眼地看着这一切,他身后还站着二十来个人,这些都是他邀请过来的诸子百家中的首领人物。 “巨子!要不要去帮他一把?”盗跖很有趣地看着那个少年。 “这个少年倒是新鲜,敌人都杀上来了,他却还在晕头转向。”张良也觉得有点意思。 逍遥子捻胡一笑,说:“儒家虽然以学问著称,却是文武兼修,就是不知,子房的武术修为如何?” 张良微微一笑,说:“逍遥前辈,你想见识见识?”盗跖附和着说:“嘿!这是个不错的建议!这把在剑谱上排名第十的‘凌虚’,威力如何是该见识见识了!” “好啊!子房负责杀秦狗,盗跖兄负责追马匹,如何?”张良侧头看向他说。 盗跖信心十足地说:“你!先杀秦贼,我保证把马匹追回来。”“的确!盗跖兄的‘电光神行步’不容质疑。”张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纵身一跃出现在白衣少年向前。 此时,白衣少年已然爬起,他并未意识到张良的到来,然而,却又被秦军的套马索套在了身上,他嚷道:“放开!”但见,张良的凌虚宝剑尚未出鞘套马索已然断掉。 “啊?什么人竟敢管宫廷侍卫的事?”秦兵头目一惊,喝道:“快给我滚开。” 张良冷笑一声,并未言语,只见他手持凌虚宝剑,身形奇快地绕了秦兵头目一圈,头目的咽喉已然被割破,他身体倒下后,血才迸出来。 这时,白衣少年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后面的秦兵也已然倒下,血腥的味道让人作呕,他完全被这一幕吓坏了,身体重新跌坐在地,惊恐地以双手掩面,战战兢兢地说:“别……别杀我!” 张良抹干剑上的血迹,看着白衣少年对他敌友不分而露出了满脸的惊恐之色,又有些风尘扑扑的样子,笑道:“我在救你,又怎么会杀你?”他心里暗笑:这个少年是不是太过胆小了。 白衣少年闻言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双手交叠说:“多谢这位兄台仗义相救!请恕在下……刚才无礼之罪!” “呵!无妨!”张良会心一笑,说着已把剑收回鞘中。 白衣少年略略地打量张良一番,只见他剑眉星目,嘴角含笑,他的样子明明是地地道道的儒雅书生的打扮,可他刚才的表现却是一名武艺高强的剑客,他带着这样的疑问说:“还未请教兄台名讳?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恩!倒是不必报了!你我交个朋友如何?”张良把剑挂在腰间,双手交叠说:“在下儒家张良字子房!未请教小兄弟名讳?” “呵!原来是齐鲁三杰之一!”白衣少年一惊,随后笑道:“在下姓玉,单名一个珑字!久仰张先生的大名,真是幸会!幸会!”他听过这位儒家三当家的大名。 “姓玉?”张良颇为惊讶地说:“此姓氏极为少见,今日张良却有幸结交玉珑兄台,真乃幸事一桩!”他记得在他的故国就有一个姓玉的商贾,是做丝绸服饰生意的,而且他们做出来的衣饰都非常的华丽,上面的刺绣更是尤为精美,只可惜在亡国之前“玉家堡”就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了,至于是为什么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白衣少年刚要谦让一番,却听见一阵熟悉的马蹄声,循声望去,只见盗跖骑着他的坐骑正向着他策马而来,他惊喜万分地跑过去抚摸着马头,亲昵地说:“无痕!真对不起,让你受惊了。”随后他向着盗跖拱手说:“多谢这位仁兄寻马之义!” “不用谢我,你最好还是赶快逃跑吧!前面到处都是秦国的铁甲骑兵,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伙子,最好还是跑得越远越好。”盗跖说着把缰绳交给他。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白衣少年暗惊,他们的速度真快。 “是呀!此乃是非之地。”张良见他不但身体单薄又不会武功,若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秦军的刀下亡魂,“玉珑兄台还是赶快离开吧!为免受到鱼池之殃。” “这……”白衣少年略作迟疑,然后就听从了他的劝告,“好吧!两位请保重!我们后会有期!”他说着翻身上马策马狂奔而去。 “你说这少年长得这么娘娘腔的,会是什么人呢?”看着白衣少年绝尘而去的背影,盗跖神秘的笑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件让人惊叹不已的东西。 “你又在胡扯什么呢?人家只是身体单薄些,长得羸弱些而已。”张良会心一笑,其实,他也有同感,是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就觉得他不是一般的人物。 “不仅仅是羸弱,而且还很财大气粗喔!”盗跖说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鸡蛋大小的银色珠子,正在他的手里转个不停。 “东海明珠?!”张良吃惊不小,这位叫玉珑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东海明珠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这不禁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当他们赶到机关城的时候,所有的墨家弟子都负伤在身又或者是中毒未解,看着整个机关一片狼藉,就知道这当中肯定是经过了一番激战。 第二章 墨门惊变 【由于剧情需要,所以会提及动漫里的剧情,绝无抄袭之意】 就在几个月前,墨家巨子看到秦国的第一剑客盖聂,带着一名少年叛逃出秦国之后,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他也把他邀请到了机关城。 盖聂带那名少年在前往机关城的路上,就一路被秦国的重甲骑兵追杀,帝国甚至还放出了关押在死牢最深处的黑剑士胜七来继续追杀他们。 也因为盖聂的叛逃,身为相国的李斯找到了卫庄,他们私下做了一个交易,李斯让秦军帮卫庄攻破机关城和找到盖聂,而李斯只想得到那个少年,因为他身上被护国法师“月神”隐藏了一个秘密,他一直都很想得到这个秘密。 所以,流沙组织首先派出“无双鬼”前去截杀他们,“无双鬼”死在剑圣的剑下之后,流沙又派出“苍狼王”,一直追到太湖才被盖聂重伤而逃,而盖聂在残月谷一战身受重伤,就被偶遇的西楚项氏一族送到了镜湖医庄让医仙端木蓉帮他治伤。 盖聂的伤刚刚恢复,流沙便又派出了实力最强的“白凤凰”,一直把他们追到机关城外,才停止追踪。 卫庄之所以会与秦军一起来攻打墨家机关城,是因为他想打败剑圣盖聂,他们同样师出鬼谷派隶属同门,他们二人分别修练的是连横与合纵之剑,他们一直都是彼此最强的对手。 为了可以顺利地攻破墨家机关城,李斯还特意让同样精通机关术的公输仇随行,流沙在进入机关城之前,就已经让黑麒麟先行潜入,不但偷出机关城的图纸,还把号称“日当正,屠尽城”这样奇特的**“鸠羽千夜”投到了水中。 当太阳升起,水中的“鸠羽千夜”在阳光的作用下就会发作形成毒气,现在大部分的墨家弟子都已经身中剧毒,早已失去了作战的能力,目前只有几位头领,在医仙端木蓉提前让他们服下了能解百毒的“百草丹”,才能幸免于难没有中毒,还有躲在机关墨核密室中的项氏一族。 目前,在墨家只有高渐离还能支撑着这个大局,以卫庄的实力与他对战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把他击败,而“苍狼王”刚进入机关城就命丧在高渐离的“水寒剑”下。 这些人当中有三个少年,一个是天明,就盖聂带着叛逃的那名少年,一个是项氏一族的少主项少羽,还有一个就是前燕国的公主高月,他们只有十三四岁,都是这个战争的孤儿,他们与命运对抗的同时也背负着不同的使命。 端木蓉为了不让卫庄和秦军伤害他们,就冒险把他们送进了墨家禁地,那里是历代巨子历练的地方,里面不但机关重重,而且还处处充满了危机。 然而,他们却凭着他们的聪明才智闯过了重重危机,天明得到了墨家的至尊武器“非攻”,而少羽得到了“破阵霸王枪”,高月却得到了那个一直被墨家隐藏着的,本来是属于阴阳家的“幻音宝盒”。 然而,三个少年却在一个叉路上遇到了陷井分开了,少羽走的是王道,高月和天明走的是侠道。 公输仇得到了机关城的图纸,也进入了墨家禁地想把那三个少年抓到手,他在禁地的最深处就遇到了天明和高月,公输仇告诉天明很多关于盖聂的事情,想让天明憎恨盖聂,他让天明到水底打开开关寻找出路时,还想误导他开错开关,幸好天明发现了他的异常,才没有中他的诡计。 天明身上有月神的咒印,在他遇到被墨家隐藏在水底的玄武机关兽时,爆发出一种无敌的力量冲破了玄武的束缚,回到水面上找到了高月和少羽,还看到了墨家机关兽白虎。 墨家同样也精通机关术,他们的统领之班大师就是机关术的代表人物,他们墨家造有四种镇门的机关灵兽,分别是朱雀机关鸟,白虎机关兽,玄武机关兽和青龙机关兽,据说,由于青龙机关兽的杀伤力非常的恐怖,所以墨家一直都是把它隐藏起来的,另一方面也是防止落入嬴政的手中。 白凤凰在追踪盗跖时被白虎机关兽阻拦,幸好公输仇驾着机关蛇赶到,他才能脱困回到机关城的中央大厅,就在卫庄对决盖聂时他曾以鸟羽符偷袭,却被端木蓉奋身挡下了,同时她还发出了银针,由于轻敌竟被她伤到了的脸颊,而端木蓉重伤倒地生死未卜。 黑麒麟见白凤凰偷袭没有成功,他就易容成天明的样子,然后奔向盖聂,盖聂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让他偷袭成功了,却未能致命,黑麒麟被盖聂识破之后就退出了中央大厅。 在经过一番激战之后,卫庄的鲨齿击断了盖聂的渊虹,而他却败在了盖聂的断剑之下,却在盖聂一念之仁没有对他痛下杀手时,而他却对盖聂发动了偷袭,他已经重伤了盖聂的同时,还要对墨家的所有人进行较量,他想解开一些弥布在他心中的疑云。 此刻,墨家的几位首领只有高渐离、大铁锤和雪女三人还有战斗能力,而流沙的无双鬼死了之后,却由于体质异于常人被公输仇用机关术做成了一个机关人,他的战斗力形同机器,可算是无人能敌。 天明和少羽他们从禁地出来后,就是他们驾着机关兽把白凤凰拦下的,然后还和公输仇驾着的机关蛇大战了一场,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分开了,高月却被护国法师月神抓走了,还得到了她身上的“幻音宝盒”,而天明赶回中央大厅时盖聂已经重伤倒地。 卫庄就趁着所有的人都不注意时,把天明抓了起来,要与他们公平对决。 第一阵大铁锤对阵机关无双,他找到了机关无双的破绽,把机关无双打败了;第二阵是雪女对阵赤练,然而赤练在修练“火魅术”的同时,竟把自己也修练成为了一种**,她的血液就是剧毒无比的**,雪女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输掉了这一阵;第三阵是高渐离对阵白凤凰,两人的实力相当,在两人都到了极限的情况下打成了平手。 就在他们斗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少羽却把天明救走了。 天明不愿离开盖聂就又跑了回来,还想以己之力对阵卫庄,墨家巨子等人赶到后,卫庄却想要以一招杀死天明,然而,天明得到了墨家巨子的指点,巧用了“非攻”接下了卫庄的那一招“横贯四方”,而卫庄却恼羞成怒想要再出招杀死天明。 就在卫庄想对天明痛下杀手时,墨家巨子加入了战场,他们又是一番生死较量,到最后卫庄受了重伤,墨家巨子却并不杀他而是放他走,卫庄这才解开了他心中的迷惑,这个墨家巨子就是前燕国的太子“燕丹”,他曾经受过鲨齿的一剑却没死,如今,他还带领着墨家弟子联合诸子百家意图对抗嬴政。 然而,墨家巨子在回来的途中,却中了大司命的“六魂恐咒”而不自知,在他运用内力与卫庄交战后便发作了,在逍遥子诊断后才知道凡中此咒的人都会全身血液沸腾而死,墨家巨子无奈之下交待了一切后事,让天明来接任巨子之位,还把毕生的功力传给天明。 张良看到墨家巨子中了“六魂恐咒”的症状,竟是全身的血管暴露突起,若不知内情,就会误以为是中毒了,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疾病,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黑麒麟描述韩非死后的症状如出一辙。 墨家为了不让嬴政得到机关城,就启动了他们的四灵兽之一的“青龙”要把机关城毁掉,然后众人就向着东方的齐鲁之地而逃。 张良留给他们一个锦囊,就和逍遥子与他们分开行动了。 墨家众人带着天明少羽等人一路躲开秦军的追捕,然而天明却是少不经事的小孩子,并不知道那些行走江湖的防备意识,差点就暴露了大家的行踪,这让秦军对他们追捕得更紧了,也因为这样,所有的墨家弟子都对这位巨子有所失望。 几个统领还提出了要重新推选巨子,这让天明很难堪,不过,在最后大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们似乎猜到了燕丹这样做的用意,就是想让他们齐心协力一起去完成这个宏伟而远大的志向,而不是只依赖一个人。 墨家众人来到了桑海城中,在这里有一个与他们接头的人名叫疱丁,人称丁胖子,他是齐鲁有名的第一大厨,也是个性格直爽豪气的人,他就在这桑海城中开了一家客栈,名为“有间客栈”,是专门用来接应和联络的秘密据点。 同时,有间客栈还是专门负责供应儒家饮食的一个商户,所以,丁胖子对儒家的一切也算是了如指掌。 而张良留给他们的那个锦囊中,就有一个让天明和少羽上儒家的意思,另外还有两个意思他们尚在迷惑当中。 就在丁胖子带着天明少羽上小圣贤庄时,遇到许多的秦军进驻桑海城,还遇到了公输仇,他还认出了天明少羽,就指挥着秦军要捉拿他们,直到他们逃到了山上的小圣贤庄,才算逃脱了他的魔掌。 然而,在小圣贤庄的门前,他们又遇到更多的秦军,幸好张良的及时出现才让他们化险为夷躲过了一劫,还被带进了儒家成为了儒家的一份子,这一切都在张良的意料之中,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天明就欠了张良的第一个人情。 墨家众人都隐居在他们设置在郊林中的秘密据点,天明和少羽又被安排进了儒家,这一切似乎已经安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要秘密地进行他们的计划了。 而这些守在小圣贤庄门前的秦军,正是为李斯的到访而设防的,李斯造访儒家绝无好事。 第三章 贵客临门 (1) 只见,儒家现任掌门伏念和二当家颜路早已在门前迎接,他们对于李斯的到访,虽然有些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此刻,李斯已经下车来到大门前,他还带了三个陌生人一同前来拜访,这就已经显示出他此番前的目的很不简单。 伏念依然是那张死板而严肃的脸,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严肃了,而是变得严厉无比,无形中竟透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来。 此刻有贵客临门,而他的小师弟却还不见人影,他对此颇为生气,正要向颜路询问之时,颜路似乎又在为他推托说辞,这让他更为不满了。 而就在伏念还没有发火之前,张良安排好天明少羽之后,适时地也来到了门前。 “贵客临门,未及远迎,还望大人见谅!”伏念拱手行礼道。 “哪里!哪里!”李斯客套地说:“我等不请自来,还请伏念先生莫要见怪。” “有朋自远方来不乐乎,大人还带了这么多的好朋友来,真是让小圣贤庄蓬荜生辉。”伏念悠然道。 “我来介绍一下!”李斯抬手指着那位衣饰华丽的女子,说:“这位是名家公孙先生。” “名家公孙?”伏念等人皆暗地惊奇,这样的天才人物竟然为李斯所用。 只见,一名衣着鲜艳,胸大如股,腰身圆实,头插大红牡丹,手捻兰花指,还执着一柄精致的玲珑面具遮在脸上的女子,扭腰摆臀地向他们走近了几步,同时还嗲声嗲气地娇声说道:“小女子公孙玲珑!” “号称诡辩天才的名家公孙,居然是个女人?!”伏念等人无不惊讶。 这还包括了暗里跟来保护天明和少羽的丁掌柜和盗跖,他们也有些惊讶,这样的天才竟然是个女子。 “哧!这块头还能叫小女子?”盗跖强忍着笑,小声地向丁胖子问道:“这名家又是什么门派?”他自问对这方面的阅历还是不够广,所以还得打听才能了解其中的明细。 “名家!他们的开山前辈‘惠子’,原本是与儒家的孔孟道家老庄,还有我们墨家祖师爷这些大派齐名的人物。”丁胖子不厌其烦地说:“不过这些年一路传下来,路是越走越偏门弟子也越来越少,现在好像已经变成一群靠耍嘴皮子为生的家伙了。” “原来是这样。”盗跖有些不解地说:“那她来这儿想做什么?”丁胖子有些鄙视地说:“被李斯邀请来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公孙家名满天下!今日既然到访,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在儒家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伏念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号称诡辩天才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人。 公孙玲珑娇柔造作地说:“天底下的男人一见漂亮女孩就心猿意马,儒家既然讲究男女授授不亲,又说什么非礼勿视,我这不是为你们考虑吗?” 儒家三杰一听都一愣住了,这会儿,才明白祖师爷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然而,公孙玲珑却紧接着又说:“既然伏念先生强烈要求,那小女子就却之不恭啦!”说完作状就要放下面具了。 众人皆摒住了呼吸,努力地想象一下,这么娇柔的声音下会是怎样的一个倾城的美女呢?当面具缓缓的放下…… 只见公孙玲珑的脸上,虽肤白似雪却面圆如珠,唇似滴血鼻如鹰勾,目似点缀眉如飞蛾,两眼还不时秋波暗送,嗲声嗲气扭捏造作。 众男可谓吓得不轻……偌大的一个场面,竟然就是没有一丝让人反应过来的声音。 “怎么样?被人家说中了吧!你们这些人哪……”公孙玲珑面露得意之色,似乎对自己的姿色特别的满意。 基于主人的面子,伏念绞尽肚子里他认为适合她的词,说:“公孙先生……的确是……呃!非同凡响!”他只能用这一个词来表达他对她的赞美。 张良听罢,竟忍不住失笑出声。 公孙玲珑姿态扭捏,表情甚为夸张地娇嗔道:“张良先生也真是的,也不用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人家的嘛!多不好意思!”说完故作娇羞地以面具遮掩,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不管是真是假总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张良一愕,随后淡定地拱手道:“失礼了!见谅!” (2) 丁胖子和盗跖在暗处听罢,差一点因为忍不住笑而暴露行踪。 “我再来介绍,这位是帝国两大护国法师之一,星魂先生!”李斯指着那名少年说,然而,星魂只是清冷地看着他们所有人,并未说话。 “这位乃是楚帝的贤者,南公先生!”李斯接着又说,这位楚南公也并未开口说话,只有一连串的咳嗽声。 儒家的三位当家早已料到李斯会有一访,只是没想到他会带上这些厉害的人物,他们看着星魂这个一脸邪气的少年,眼睛里总是透出一股邪魅之光,就知道这名少年是阴阳家一等一的高手,功力相当深厚。 只见他虽然只是个不到五尺的小孩模样,却浑身透着一种狂妄的傲慢,这是在一种生与俱来的狂鹜姿态,可见他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 还有就是这位楚南公,他们没想到这位被世人誉为楚国第一贤者的人物,竟被李斯请为座上宾,然而,年少轻狂的张良对此却有着一丝失望,他万万没想到被传得如同神仙般的人物,竟是这般模样。 只见,他发白如霜,须长及膝,白雪般的眉毛,已经遮住了他眼睛,同时他还不断地咳嗽不止,这不就是一个典型的糟老头吗? 伏念等人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位神仙般的人物,李斯又说道:“这次来得凑巧,正好齐鲁三杰都在!”公孙玲珑貌似开玩笑,却又是毫不客气的说:“可以算是……一网打尽了!”她的话中之意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让人感觉到这是不怀好意。 伏念等人皆惊愕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李斯却适时地朗声笑道:“哈……公孙先生是名士风度!说笑了!说笑了!伏念先生不要见怪!”他这是一副滥装好人的姿态而已。 “岂敢!岂敢!”伏念当然知道他们是来者不善,他谦谨有礼地应付着。 就在他们还要继续客套的时候,在不远的一个驾车里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小翠!是不是已经到了?”一个柔弱却又有点清脆的声音说:“你怎么不叫我呀?” “奴婢见姑娘方才还在闭目养神,所以不敢打扰。”这名叫小翠的丫头把车门打开,搀扶着一名年轻的女子下来,“姑娘!小心!”一名身着白衣面罩纱巾的少女从车上下来。 远远的看见她长发及腰,宫纱环臂长长地拖在身后,头上梳着两个绾绾发髻于耳后,发髻上并戴有比翼双飞流苏簪,再细看她手拿着一条白色锦帕,两手交叠在腹前,然后,目不斜视脚踩莲步,暗香浮动,施施然地走到李斯身旁站住,然后摘下纱巾…… 只见她眉如细柳,目如点漆,鼻若滴水,唇似桃红,肤若凝脂,脸上竟然干干净净的毫不修饰,身上白衣素裹略显单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众人晃若遇仙…… 张良觉得此女甚是眼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李斯拜见娘娘!”李斯恭恭敬敬地向她拱手行了个礼,然后对伏念等人说:“这位是,始皇陛下亲封的玉妃娘娘!”他对她的恭敬就犹如对待嬴政一般,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李斯。我何时接受陛下的册封了?”少女听后,脸上露出了几分愠怒之色,“只要我一日不接受册封,就依然还是玉绣!”她说话的语气冷若冰霜,丝毫不把这位权倾天下的相国大人放在眼里。 “是!玉姑娘!”李斯颌首称是,然后对伏念等人说:“这位是玉绣姑娘,就是上次信函里提到的那位。”他早在动身之前,就已经发出信函告知他们做好准备了。 “哦!这位就是……要来小圣贤庄求学的娘娘?”伏念惊愕之余,细细地打量这名少女,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清丽脱俗,不过,要不是看她的身高,她这样纤瘦羸弱的身子骨倒像是十四五岁左右,一头青丝在那身白色衣衫之上格外明显,黑白分明的眼眸充满了灵气。 “正是!”李斯肯定他的话。 “我等拜见……”伏念等人正要行跪拜之礼时,玉绣却提高声音打断他们,说:“你们不必跪拜于我,我还不是什么娘娘……”她依然冷冷地说:“而且玉绣此番前来,乃是来求学的,就是你们的学生,试问哪有老师跪拜学生的道理?” 儒家三杰还没来得及反应。 只见,玉绣不等他们的回答反而向他们走近一步,说:“三位,你们说是不是?”此刻,她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俏皮的笑意。 “这……”伏念等人稍作迟疑,互相对视一眼后,才异口同声说:“的确如此!” “只是……”玉绣故作难为情地说:“你们儒家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今日玉绣到儒家求学,不知是否叨扰了诸位?”她这是明摆着要刁难他们罢了。 “哪里!哪里!儒家有训‘好学深思,有志务实的人,博学而笃’。”伏念的心里不得又暗吐苦水,这又是一个难缠的角色,“玉姑娘乃是值得敬佩的女子!”他对这位身份特殊的女子,赋以最好的赞美。 “如此甚好!多谢伏念先生的夸赞!”玉绣的心里在暗暗地发笑,她明明是在刁难人,却得到这么高雅的称赞,实在让人欢喜。 张良一听到她说姓玉,他更觉得他们好像在哪见过。 第四章 玉绣姑娘 (1) 在暗处的盗跖也在咕哝着,说:“这女孩怎么这么眼熟啊?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就吹牛吧!皇宫里的女人,你也能见过?”丁胖子不置可否地说:“那我丁胖子,还给她做过饭烧过菜呢!” 这时,玉绣逐一地打量他们三人,只见伏念已经将近不惑之年,鼻下和腮帮之上还留了小胡子,一脸的刚正不阿不苟言笑,很明显他是个很严肃的人,可他却又透一股,厉而温文,威而不猛,恭而安的气质,让人对他敬而畏。 再看颜路,年纪比伏念稍稍年轻些,也将近而立之年了,下巴处也留有一排修饰得很整齐的络腮胡子,可他却是非常的恭谦有礼温文儒雅,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书卷气,有种与世无争的味道,让人感到亲切随和。 接着是张良,一位年轻的公子,他与他的两位师兄则是完全不同的人,在他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俊俏潇洒的外表下,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他的眼中透着深邃,这是睿智的眼神,可见他是敬以直内,义以方外的人。 “久闻齐鲁三杰的大名,今日一见……”玉绣忽然“哧”的轻笑一声,用锦帕轻掩朱唇以掩饰自己的失态,略略侧目于楚南公那个方向,说:“玉绣以为所有的能人贤者,都是像楚南公一样,发白如霜须长及膝的呢!没想到小圣贤庄的诸位,竟是如此的年轻!” 楚南公听罢,竟引起了一阵狂咳,却也并未作回应。 “哪里!哪里!”伏念谦谨地说:“让玉姑娘见笑了,我等怎敢与南公先生相提并论!”他接着抬手又说:“玉姑娘!李大人!诸位!还请移步庄内一聚!请!” “请!”李斯向大门走去,却又停下来说:“先生是主当右行,李斯是客当左行。” “多年不见,大人对儒家的礼数还熟记于心,实在令人敬佩!”伏念听罢,假以赞赏地说。“哪里!”李斯说完就往左边的走道走去。 伏念则往右边走,后面是颜路和张良。 玉绣经过张良身面前时,稍稍侧目看了他一眼,便跟在李斯后面往里走去。 “哎!侧门走小人,正门一道迎贵客,二道迎大夫,三道迎君王,这儒家的臭规矩果然多得很啊!”公孙玲珑边走边说道。 李斯跨过门坎,庄内的景物尽收眼底,只见高楼连苑,金玉为堂,绿柳拂槛,红渠生池,一切虽然如旧,只是他的心境不同往昔。 正对大门的是会客大堂,左边是亭台楼阁院落层叠,右边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大湖,湖面上波光粼粼回廊廷曲,湖内锦鲤戏波,来人不惊,湖岸绿树环绕,桃树花满枝,杨树百鸟停栖,柳树成荫随风摆,处处鸟语花香,身在其中让人很自然的觉得身心舒泰。 “都说贵族懂得奢华,儒家懂得享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玉绣不由得从心感叹,她被眼前雅致的庭园景色深深地吸引,闭上眼睛陶醉地说:“这样雅致的环境,才是读书人的圣地。真不错!太美了!”她说完,竟然欢愉地信步越过李斯等人,来到一棵桃树下伸出双手接住飘落的桃花瓣,如获至宝地笑了,脸上的那种欣喜若狂不言而喻。 婢女小翠见状大吃一惊,踩着碎步来到主子身边,低声说:“姑娘!你失态了!”玉绣一听却不以为然地笑道:“这里不是咸阳宫,没那么多规矩。”她转头对李斯和伏念说道:“你们说是不是?”“的确如此!”李斯与伏念等人相视一笑。 “想必!玉姑娘是看腻了咸阳宫的美景,才会觉得小圣贤庄很美。”公孙玲珑怪笑着说:“依我看,玉姑娘不出三日,就会觉得索然无味了……”她似乎很不喜欢,这位身份特殊且又颇有姿色的女子。 “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先生又不是我,又是如何知道我的想法呢?”玉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中的花瓣交到小翠手里,说:“给我拿好了!”她眼中似乎蕴藏着对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珍贵,却又对不喜欢的事物是那么的不屑。 “是!”小翠小心翼翼地用锦帕包起来。 “诸位请!”伏念引领着众人向大堂走去。 张良与颜路互视一眼,很是迷惑,这样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子,是如何在宫里的明争暗斗中生存下来的? (2) 大堂之上,李斯与伏念并列端坐于正堂的上座,下面的主位是颜路和张良,宾位则是楚南公、玉绣、星魂和公孙玲珑。 “儒家为人师表声震海内!”李斯开口说道,这是他试探的第一步。 伏念听罢,谦虚而低调地答道:“儒家只不过是,秉承先贤至圣先师遗训,潜心修学诲人向善,以尽读书人的本份罢了。” “读书人?!”李斯不置可否地挑衅道:“以桑海小圣贤庄这样的气派,儒家今日的威望在天下人的心中,又岂止是‘读书人’这三人字而已?”这是他的第二步。 “大人过奖了!”伏念知道他是来者不善,故而他依然谦逊地与之周旋着。 然而,李斯话锋一转,又说道:“儒家教导弟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他的第三步,也是前两步的重点所向。 “正是!”伏念悠然答道。李斯抓住了这个重点说:“而皇帝陛下一直以天下为重,因此,陛下虽远在咸阳,心中也甚为挂念。”他提出的这一个重中之重的重点,能让这里所有的人都寝食难安,只要他想这样做的话。 众人听闻此言,都各有所想的沉默着。 就在此刻,玉绣无意间抬头,竟然从颜路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再柔和的目光,也许是他意识到儒家正处在危机之中,才会有那种极其犀利的眼神吧!原来他也不是淡泊一切不闻世事,他只是光华内敛不露锋芒而已。 其实,颜路给玉绣的第一感觉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更甚至,她觉得他不仅是温润的美玉,更是经过切磋琢磨的白珪,可如今看来他的光华绝不在伏念与张良之下。 “儒家威尽国名,岂敢惊动皇帝陛下!”伏念一脸的不卑不亢,他心中自然明白李斯是意有所指,想来是他们儒家已经成为嬴政的心病了,他更加明白李斯此行的目的,就看他把公孙玲珑这样的角色带在身边就可想而知了。 此刻,玉绣见伏念面对着李斯的挑衅与恐吓,却依然不卑不亢地沉稳而斡旋,他一方面坚持儒家的信念和维护儒家的荣耀,一方面又温文有礼谦逊而低调,实有儒家一派掌门之风,短短的几句话就表明了他心志,同时既不至于激怒李斯,又得以维护儒家的安危。 “所以陛下特许玉绣,来到小圣贤庄学习,如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玉绣对这样不畏强权而又充满智慧的人甚是佩服,她并不想让李斯太过占上风。 众人看向她,也是各有所想地沉默着,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女子的真实来意为何。 “的确如此!玉姑娘虽为女子,却有着不同一般的才华与气魄。”李斯看着玉绣的目光中,竟有着一丝稍纵即逝的凌厉。 “哎呀!玉姑娘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公孙玲珑故作感叹地说。 玉绣瞅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哦?公孙先生何出此言?”她就知道李斯把她带在身边绝没好事。 “唉!宫里的娘娘们!都是想尽法子围着皇帝陛下转。”公孙玲珑摇摇头说:“玉姑娘倒是新鲜,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求学!?这么辛苦,又是何必呢?” “呵!是吗?”玉绣冷笑一声,不屑地说:“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心里的志向。”其实,她只是追求自由,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志向。 “嗯?”公孙玲珑见她把她说成燕雀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她一转念就换了一张笑脸,笑道:“但愿玉姑娘的鸿鹄之志,能助你飞出咸阳宫!”以她的聪明才智,当然能想到身在深宫之中却又极力想往外闯的人是多么的无奈。 “你!……”玉绣被她说到痛处顿时哑口无言,冷哼一声,只能气呼呼地不再理会她。 而就在此刻,张良凝视着玉绣出神,低语着说道:“姓玉?”他在搜寻着自己的记忆,看有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忽然一惊,几乎叫出声来:“玉珑!竟然真的是女子?”他猜到她并非一般的人物,却不曾想到她竟是皇宫里的娘娘。 “你在干嘛?宫里的娘娘我们是不可以直视的!你实在太失礼了。”颜路察觉到张良的异常就低声地提醒他说。 “哦!……”张良闻言方觉失态,对颜路报以一笑,悄声道:“谢了!”颜路对这位师弟只有关爱没有责备,摇头低声笑道:“你呀!” 玉绣感觉到被人注视着的异样感觉,她看向张良时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顿时明白了,她猜想张良必定已经猜出她的身份,所以她报以一笑。 第五章 白马黑马 (1) 这时,公孙玲珑站立在堂前,娇声道:“小女子玲珑!久闻齐鲁之地多名士,学识渊博能言善辩,桑海儒家更是天下翘楚,故此不远千里,特来讨教‘辩合之术’,还望不吝赐教!”她本就是以狐狸的姿态来到这里,露出尾巴是必然的事情。 “在座都是饱学之士,在小圣贤庄内探讨学问,很合适宜。”李斯接下她的话悠然地说,这只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而已。 伏念心里早就知道李斯此行不简单,他也只好默许了。 第一回合,是子慕上场,公孙玲珑却问他知道不知道飞鸟的快乐,子慕便引用了《庄子》中秋水篇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以作辩论,却反而被公孙玲珑巧用以此作为反驳,以致败下阵来,输了第一回合。 第二回合,是子游上场,公孙玲珑却问他赞不赞同,人从出生之日开始,就已经开始走向死亡的说法,子游便引用了《论语》中先进篇的“未知生,焉知死”来作为辩论,而公孙玲珑却又问他太阳升起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日落,子游说是从黄昏开始日落,而公孙玲珑却告诉他,太阳从升起后就已经开始日落,这似乎也很合情合理,所以她说人从出生开始就开始走向死亡,这也是非常合理的。 所以,他们又输了第二个回合之后,接下来公孙玲珑竟然一口气连胜六场,气焰嚣张得不得了,完全处在一种盛气凌人的阶段。 “唉!一向号为人世的儒家,也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嘛!”公孙玲珑无比轻蔑地说:“莫说要和李大人的法家相提并论,就算和我们公孙名家相比,也还不如得很哪!”她说完,竟然轻声的嘲笑连连,完全没把儒家的人放在眼里。 儒家的所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愤怒之中。 这时,子聪走进来拱手说:“在下不才,愿与公孙先生讨教一二。”他说着就毫不畏惧地坐到公孙玲珑对面的应辩席上,说:“先生!请出题。”所有人都看向他并对他寄予厚望,却在这时,从堂外有人牵进一匹纯白色的良驹白马。 众儒家弟子皆一片惘然,对此有所了解的人却暗叫不好,因为这是公孙家最强的辩术。 “此白马乃是我公孙家世代相传的传家之宝‘踏雪’!”公孙玲珑上前轻抚着马头,然后坐回辩席上,神色飞扬地说:“我们便以此白马为题,如何?”她的神色中又增添了几分对儒家的不屑,看样子,她对此白马之说是胸有成竹的。 然而,接下来子聪与她的几番对话之后,却被公孙玲珑把这匹白马说成了不是马,让所有的人都错愕的以为她是在胡言乱语。 “先生错了!先生所说的道理貌似乎有理,实则荒谬,所谓白马非马之说,虽然听上去无懈可击,但世间许多不变的事实,并不会因为一场辩论的胜负而改变。”子聪虽然没有了辩词却还是不能赞同她的说法,“即便名家言之凿凿地说白马非马,但是马并不会因为这场辩论的胜负就在世上消失了,这样的天地大道才是儒家修研的目标。” 众儒家弟子听到他的话无不赞同,然而,公孙玲珑却突然笑了起来,她笑得是那么的笑枝乱颤,让人觉得错愕不已。 “先生!?笑什么?”子聪甚是不解地问道。 “儒家言必称,天、地、君、亲、师、尊古上贤,可是竟然连自己的祖宗都忘了。”公孙玲珑说着依然止不住笑意,似乎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子聪一惊,问:“敢问先生何出此言?”身为名门弟子,没有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先师蒙受屈辱,更何况他还是天下人敬仰的夫子。 “有一个赫赫有名的人,曾经赞同过我名家的白马非马之说,他也是你们儒家的人,你们应该都很熟悉。”公孙玲珑的话意之中,已经透出了她这一招的厉害之处,然而,子聪却还没能醒悟过来。 子聪思索片刻,还是不得其解,问道:“是谁?”公孙玲珑见他掉入她设的陷井之中,得意洋洋的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就是你们儒家的祖师爷,孔老夫子呀!” 所有的儒家弟子听到这一番话,无不说她是一派胡言,就连儒家三杰也露出了愠怒之色。 “我家先师什么时候赞同过你们的白马之说?”子聪压下心中的愠怒问道。 “唉!身为读书人,却不知自家典故。”公孙玲珑又在暗中的设下一个可怕的陷井,“唉!也罢!我就再来教你们一着。”她脸上的得意之色不言而溢。 儒家三杰就知道这又是她的一个陷井。 (2) 公孙玲珑却说起当年楚王丢失宝弓时的典故,楚王曾经说的一句话,说:楚人失之,楚人得之。接着,她又说起孔老夫子当时对这句话的看法,后来改为:人失之,人得之。这些典故都是他们所熟知的。 然而,公孙玲珑便以此为证,说孔老夫子认为:楚人非人,所以他才要纠正楚王的话,却正好与她的:白马非马,不谋而合,这一番说辞直把子聪说得哑口无言。 “现在……”公孙玲珑刚要说什么,却看到伏念对张良使了个眼色,接着张良说道:“儒家之中还有弟子未曾讨教。”他说着已经端坐在应辩席上。 “原来是儒家的三当家子房先生,真是俊俏得一表人才呀!”公孙玲珑娇笑着说道,眼中尽是倾慕之色。 “哪里!哪里!”张良则谦逊地说:“子房在儒家之中算是资质愚笨的弟子了。” “你我今番比试辩合之术,可要拿出真本事来哦!”公孙玲珑巧言令色地娇声说道:“可千万别看人家,是一个美貌弱女子就怜香惜玉!”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脸红。 “好!那就不客气了。”张良毫不客气地说道:“请问题目是什么?”“那就不妨还是以白马为题吧。”公孙玲珑却也毫不含糊“如何?”她依然是信心十足。 “先生请稍等!”张良狡黠一笑,然后,向门外招了招手,“子明!你来。”他似乎对此早有准备,这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阵迷惑之中。 公孙玲珑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暗无常,这一下子,玉绣可来了兴趣,心中暗道:“这张良在卖什么药呀?” 这时,走进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他正是被张良安排进儒家的天明,只见,他很骄傲的双手抱在胸前,面带委屈地埋怨道:“为什么又是我呀?每次遇到这种容易的对手你就推给我,一点挑战都没有!”他说着高傲地把头昂得老高老高的。 “委屈你了!”张良故作难为情地说:“下次一定给你找个强一点的对手。”“好吧!下次一定要给我找个像样点的对手!”天明勉为其难地往应辩席上走去。 张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颜路低声问道:“你又在搞什么鬼?”张良笑而不答,饶有深意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公孙玲珑听到他们这样一唱一搭的对白,气得脸都绿了,而此刻的玉绣,却很有快意的等待着,她知道这是张良导演的一场好戏。 此刻,李斯紧紧的盯着这名叫子明的少年,似乎在寻思着什么,其实玉绣也有些迷惑,这名少年是何许人?张良为什么不自己辩合?却让一个毫不起眼的黄毛小子来,他是怎么想的?难道这又是儒家教义里的那套“好男不与女斗”的说辞?他不至于这么迂腐吧。 只见天明大大方方地选了一个,他认为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怡然自得地说:“他们都说我念的书最少,每次碰到对手弱的时候就把我给派出来,你一定也是你们那里书念得最少的吧!”他的这一番提问让人感觉到他有那种大智若愚的气质,却正好成了公孙玲珑的引火线。 看到公孙玲珑已经被气歪了的脸,玉绣差点忍不住笑,这是张良给她点的一把火吧。 “这位胖大妈请出题吧!”天明见公孙玲珑不说话,就不得不提醒她一番,听到他给公孙玲珑一个这么“份量不轻”的称呼,玉绣几乎就要笑喷了。 然而,公孙玲珑却能压下心中的不悦和他进行着接下来的辩合较量。 当天明在无比惊奇地端详那匹白马的时候,公孙玲珑更是得意洋洋地吹嘘一番他们的“传家宝”了,然而就因为这个“传家宝”,让天明找到了突破点,他似是无意却又是有意地把白马惊跑了,然后,公孙玲珑在极度的愤怒中露出了破绽。 接着天明承诺会帮她把马找回来,可他牵来的却是一匹黑马,说是他家的传家宝,还巧言令色地说这就是公孙玲珑的传家宝。又经过了一番巧言的诡辩,结果把公孙玲珑气得一塌糊涂,就连手中的面具掉落在地,她也浑然不知,是的她输给了一个黄毛小子。 这时伏念等人心里的这块大石才落下,虽然他们还不认识这名弟子。 (3) “卟……”玉绣轻轻地拍着青葱般的玉手,赞许地笑道:“精彩!太精彩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公孙先生也不必太在意了。”她走到天明面前,意味深长地问道:“这位同学!姐姐给你出一道题目,如何?” 张良与颜路暗叫不好,好不容易才让公孙玲珑败下阵来,没想到又来一个更狠的。 “出,出什么题呀?”天明心里有些慌张,却又灵机一动地说:“说出来,好让大家一起来研究研究!”玉绣一听正合她意,心里暗暗地欢喜:“这小鬼还挺机灵。”于是她笑道:“呵呵!这也对喔!在场的都是读书人,就不妨一起研究吧。” “那姐姐就请出题吧!”天明想到有这么多人做靠山,他才不怕呢。 玉绣笑意正浓地看着他,然后很有故事的向着众人说道:“话说从前,有一个聋子,听说一个瞎子,看见了一匹白马变成了一匹黑马,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天明听后,怪诞地叫道:“这是什么题呀?聋子怎么听得见别人说话呢?瞎子又怎么看得见马呢?这,分明就是他们在说谎嘛。” 儒家三杰听到这样的题目倒是新鲜,其中的深意似乎并不像是为了刁难他们而来,反而像是在笑话公孙玲珑更为贴切,只是这其中的意思,他们一下子也还真没能猜到,他们还在纳闷着的时候听到天明这样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玉绣看看这是否是真正的答案,可是…… “不对!他们说的可都是真话喔!”玉绣笑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天明摸不着头脑,他看向张良想向他求救,可是,他也还在眉头紧锁地苦思冥想着…… “这道题目!……”李斯若有所思地说。玉绣一惊,问道:“相国大人能解此题?”“哦!这倒不是。”李斯苦笑道:“只是陛下曾给臣下,出过类似这样的题目。”他至今也没能破解此题的其中奥秘。 “那就是说,你也还没解开啰!”玉绣这才缓缓地舒了口气,李斯答道:“确实如此!” “哼!什么聋子与瞎子,白马变黑马的?”公孙玲珑听罢,有些捕风捉影地说道:“你分明就是在取笑于我。”她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名士风度,简直就是形如街边泼妇一般。 “我哪有?”玉绣摆出一副被冤枉的表情,“相国大人不是也说了吗?皇帝陛下也曾出过这样的题目来考他!哼!陛下的题目还是我出的呢!”她说完撇开脸不再理会她。 “公孙先生!误会了,确实如此!”李斯担心她坏了他的事,言语之间示意她不可再多言。 玉绣见没人作答就说:“大家可以慢慢的想,我会在小圣贤庄住下,有的是时间可以听到答案喔!”此刻,她的神色比刚才公孙玲珑连胜七场辩合时,还要得意洋洋。 此刻的大堂之中鸦雀无声。 第六章 拜访荀卿 (1) “李斯今日到访,实为拜见一位故人。”李斯打破沉静说。 “大人说的这位故人应该就是……”伏念已经猜到李斯此行的目的。 “不错!就是荀卿。”李斯不等伏念说完,就问道:“不知荀卿何在?” “师叔早已退隐后山竹林之中,这山路难行……”伏念的话才说到一半却又被李斯打断了,说道“还望伏念先生引路!” “大人请!”伏念和两位师弟对视一眼后,随即起身。在当年荀夫子听到了韩非死在秦国的监狱中的消息后,很悲伤的归隐到后山的竹园,从此不问世事,至今已有十年不见外人了。 一行九人向后山竹林而去。 此时,日当正午阳光透过竹林射进林中,林荫朵朵,山风阵阵甚是清幽。 玉绣站在石阶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感叹道:“嗯!这竹叶的清香可真是难得呀!”这时,小翠很细心的替她折去路上过长的枝叶,以免划伤了主子。 “哎?你折它干嘛呀?它招你,惹你了?”玉绣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奴婢是怕这些枝叶划伤了姑娘,所以……”小翠战战兢兢地请罪道:“请姑娘恕罪!” “唉!你呀……”玉绣无奈地摇头,转念一想,又不禁笑道:“要是荀夫子看见了,定然会说:你真是个俗人哪!”她说着的同时用手指在小翠的头上戳了一下。 “哧!”小翠见主子没有生气,轻笑道:“姑娘怎么知道荀夫子会说这样的话?” “我猜的呀!”玉绣看着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园林,无比神往地说:“你看!这么会享受大自然的,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她对这位荀卿可真是羡慕极了。 “玉绣姑娘,你错了!”李斯笑道:“荀卿才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呢!”他说着还特意地看向伏念等人,说道:“伏念先生,你们说是不是?”他想试探一下,他的这位老师在这二十多年来有没有什么改变的地方。 伏念点头说:“呵!的确如此!”这不禁让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韩若水就因为摘了荀卿的一枝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啊?不会吧?”玉绣略为惊讶地看向小翠,故作严肃地说:“你这个‘俗人’可要小心点啰!”小翠只好低头不语。 张良偷偷地看了玉绣一眼,不由得笑了。 “翠竹!乃四君子之一,其中的风节傲骨是最为世人所称赞的,只不过……”玉绣看着这片竹园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随后笑道:“本姑娘倒是不怎么赞同这样的风节傲骨之气!” “哦?”李斯问道:“不知玉姑娘对此有何见解呀?” 儒家三杰都看向她,很期待地想知道她会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却见玉绣悠悠地念道:“竹似伪君子,外坚中却空。根细善钻缝,腰柔惯鞠躬。成群能蔽日,独立不禁风。文人多爱此,想来声与同。” 众人从她的诗中听出有暗骂喜爱竹之人的意思,就是人如同竹一样是个伪君子,在场的人都无不倒竖横眉,不知她是何意。 然而玉绣并不在乎他们异样的目光,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只是不知,这这位荀卿可是一位爱花之人?”她很好奇,这样的世外高人会有着什么样的高尚品格? “我的这位老师是个喜爱园艺之人,自然也是爱花之人。”李斯身为人臣对主子的疑问自然是有问必答。 “的确如此!”伏念也放下诚见,接着李斯的话,“在荀师叔的竹园中植有梅,兰,菊三种花卉,而且都是精心打理的。” “仅此而已?”玉绣听罢似乎有些遗憾似的喃喃自语,在她的心里莲才最美的,一想到莲就想到荷,想起了荷,就不知不觉的勾起了一些伤心的往事…… 儒家三杰不解地对望一眼,都无法明了其中的意思。 张良拱手问道:“不知姑娘此话何解?”玉绣并未发现自己的话引起了他们的不惑,不好意思地说:“哦!没什么,只是我想起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她说着收回思绪继续往前走去。 众人一路无言,直到竹林深处。 (2) “阶覆青苔绿,地上草茵茵。”玉绣有感而发,念道:“放眼翠玉色,竹林归隐处。” “好一句‘放眼翠玉色,竹林归隐处。’”伏念不得不停下来,看着她说:“姑娘好才情,伏念佩服之至!”他从她的身上,似乎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哪里!伏念先生说笑了。”玉绣笑道:“并不是玉绣有才情,而你们的这位师叔会享受,我只是把他的心境说出来而已。”她说得有些高深莫测。 “如此说来,我这个做师侄的倒是惭愧万分,未能猜到师叔的心境。”伏念一脸正色地对他的两位师弟说道:“你们可曾想过呀?”其实是他不明其意,想借两位师弟之口得之其意。 “呃!我们也未曾想过!”颜路与张良低头惭愧地说道,两人对视一眼,不得不对这位年仅十七八岁女子暗地佩服。 “呵!看你,把你的两位师弟吓得……”玉绣一看他们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她大大方方地对张良说道:“张良先生当真没想过?玉绣还真的有点不相信!”“姑娘不相信,子房也无可奈何!”张良拱手无奈地摇头说道。 “那你现在就想,即即挥毫,如何?”玉绣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位男子,到底有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反问道:“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你会看不出来?”她的言下之意,无不是挑衅与不肯定。 他们师兄三人对望一眼后,一行人继续向前走。 “青苔绿兮人罕至,草茵茵兮园工惰;翠玉色兮远嚣离,归隐处兮无名利。”张良悠悠地念完后,一直缄默不言的颜路解释诗中意说:“其实玉姑娘是在责备我们师兄三人,极少来看望荀师叔,以致台阶覆满了青苔,园工懒惰都不知道,这么美的大自然景色却不愿意常来。” 玉绣对此并不觉得奇怪,传说中的张良就是出口成章有才有略的人,然而,颜路的这番解释却是恰到好处,她高深莫测地笑道:“哪有!”她边说边往前走并未停下,她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按照相国大人的说法,这只能说明荀夫子的脾气有点古怪,你们师兄三人有点惧怕于他,所以他不让你们来,你们也轻易不敢来。” 玉绣一语道破其中的隐情,伏念等人无不惊奇。 “姑娘真乃神人也!”张良口上虽是这样说,但是心中早已结了一个疑团。 “所以相国大人,你要有心里准备哦!”玉绣提醒李斯说。“哦?!”李斯一愣,没说话。 一行人在竹篱门外等候。 只见一名八岁左右的小童出来,说:“师祖闭关,潜心研读先贤典籍,不知何时出关,各位请先回吧!”“不见?”李斯再次拱手道:“请转达荀卿,就说弟子李斯感念恩师当年授业解惑之恩,特来探望老师。” 小童再次回去通报,不久,出来说:“师祖回话,说他不记得有一个叫李斯的弟子,师祖说他只有一个弟子名叫韩非,他已经不在人世。”李斯沉默了片刻,道:“有劳了!多谢!”小童随后关门而去。 “这位荀卿好大的胆子,连相国大人的面子都不给,真是的……”公孙玲珑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气,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如今又遇上这么一个不识趣的家伙,不免得替李斯发起牢骚来。 张良心里暗暗揣测,韩非已死去多年,而且还留下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说是李斯不顾同门之谊害死了他,所以从来都没有人敢在李斯面前提起他,如今师叔提起不知李斯将意欲何为。 “李大人请原谅,我们这位师叔他……”伏念愧歉地说。 “看来,我的这位老师,这几十年来的脾气还是一点也没变呀!”李斯一脸平静的问道:“他最近身体可好?” “荀师叔平日里一直沉浸于书典之中,足不出户,就算是我和师弟也已经好久没有见他一面了。”伏念刻意捏造了一些半真半假的说辞。 李斯点点头环视着四周的景物,他并不相信伏念的话,所以他很婉转地挑出了伏念话里的虚假成份,说:“我知荀卿素来喜爱园艺,看这园中的林木雅致,自是每日精心修剪。”他倒想看看他们又将作何解释。 “我们都知道荀师叔的年事已高,近年来这些园艺之事,尽已交给学生们打理了。”伏念也尽可能地说得不留半点破绽。 “哦!是这样……”李斯在喃喃低语,尽可能地让他们以为他相信了他们的话。 第七章 拜访之意 (1) 玉绣看到李斯被拒门外,心里不由得暗想:“这个荀卿是何许人?看样子是个厉害人物,哪天我得拜访他一下。”她转眼看向李斯,他此番前来,本就是想找儒家的麻烦,如今却是一再挫败,不知他将会对儒家做出什么样的打算? “相国大人是来拜访故人的,这当中的心意自然是带到了。”玉绣打算试探试探李斯此刻的心境,略作思量后念道:“可如今却是……丞相访故人,人到心意到;两扇竹门外:不见!这位荀卿的架子可真的很大呀!” 李斯听后,脸色微微的变得阴晦,他眉头深锁,随后却对儒家三杰笑道:“玉姑娘的话蕴含深意,不知几位可能理解呀?” 儒家三杰互视一眼,都在各自的思考中。 伏念细细的思量一番玉绣的话,想到了其中的深意,故而拱手赔礼说道:“师叔痴迷于先贤典籍之中以致怠慢了相国大人,还望大人莫要见怪!伏念在此,代师叔向大人赔个不是。”他实在猜不透玉绣这到底是何用意,刚才还在大堂之中时还貌似帮着儒家来着,可是这会儿怎么就故意挑起是非来了? “荀卿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也没什么可怪罪的。”李斯从玉绣的诗中意似乎品出一种嘲笑他的味道,可这位又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至于她此行来到儒家,自然对他的计划很重要。 “相国大人可真是大量,荀卿能有这样有为的弟子,他应该高兴才对呀!怎么会闭门不见?真是奇怪了。”玉绣竟对这位荀卿产生好奇,会是什么原因让一个老师对自己有为的学生拒之门外的? “并非师叔不肯见大人,而是师叔实在是过于沉溺于典籍之中,未能接待大人罢了。”伏念此刻竟然觉得玉绣此行是不怀好意的,这可不是好事。 “嗯!这倒也是。”玉绣在猜,也许他们把她与李斯看作一丘之貉,在防备着她吧,这也不能怪他们的,毕竟她也知道李斯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玉姑娘的这番才情,和儒家诸位的盛情,还有什么可怪罪的?”李斯知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罢了!我改日再来好了。”所为成大事者必将学会退让和审时度势。 在小圣贤庄在正门,伏念等人正在为李斯等人送行。 “玉姑娘在此求学,还望诸位多加照顾,切莫出什么差错。”李斯临行前对伏念说道。 “小圣贤庄上下定当竭尽所能,以保周全。”伏念不敢怠慢地说:“还请大人放心!” “如此甚好!”李斯点头道,他对一旁的两名婢女说:“妹姜!刘妈!你们留下侍奉玉绣姑娘!可要小心侍候着,别出什么差错了。” “是!相国大人!”两名婢女福身应道,然后来到玉绣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奴婢拜见玉姑娘!”玉绣心里明白这是宫廷大内中的杀手,是名为保护她实为防止她逃走的人,对此她也无可奈何,随声应道:“免了!退下吧。”“奴婢遵命!”两人退至玉绣身后。 张良注意到这两名婢女的手,他知道这是一双属于用剑高手的手。 “那我就告辞了!”李斯拱手说道。伏念等人还礼道:“大人请慢走,来日再请登门共谋一聚。”客套的话总是不厌其烦地又说一遍,即使是有违心意的。 “伏念先生可知,日前墨家机关城的流寇,被我大秦剿灭之事?”李斯行至马车前却停下了来说道。“墨家不遵王命忤逆朝堂,有此一劫也怨不得别人。”伏念明白这是一个警告。 “先生了解就好。”李斯却又说道:“哦!对了,皇帝陛下要我带一句话给先生。”“大人请讲!”伏念说。李斯微微转过身来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伏念说道:“多谢!伏念代表儒家上下铭记在心。” 看着远去的车队,伏念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不禁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火势竟猛烈到把“藏书阁”的一角都烧塌了,许多圣贤的传世儒学就因此失传了。 (2) “玉姑娘请进庄休息吧。”伏念对张良说:“子房,你带玉姑娘去‘雨墨阁’休息吧。”玉绣点头说:“有劳张先生了!”“玉姑娘客气了!请吧!”张良带着玉绣率先往雨墨阁的方向走去。 “张先生!”玉绣想了一下问道:“呃!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师尊才对呀?”“哦!子房实在是不敢当!”张良谦恭地拱手说:“还是直称子房名讳吧!”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既然是这样,子房也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听着也别扭,就叫我子珑吧!”玉绣心里暗笑:“呵!谅你也不敢。”“如此甚好!”张良表面上笑着,心里却暗道:“果然是她!她是故意让我知道的吗?” “张先生,你们的厨房在哪里呀?”小翠怯怯地问,“我们要有自己的炉具才行。”玉绣白了她一眼,说:“子曰:‘君子远疱厨’,小圣贤庄哪里来的厨房?”然而小翠却有点焦急地道:“这可怎么办?婢子拿什么给姑娘煮安神茶呀?” “哦!这……”玉绣这才想起自己有夜惊之症,张良笑道:“厨房虽没有,炉具和柴火还是有的,小圣贤庄也得煮水喝茶呀。”他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习惯。 这时,子慕正好向这边走过来,张良对他说:“子慕!你去搬个炉具和一些柴火到‘雨墨阁’来,供贵客使用。”“是!三师公!”子慕刚要离开,玉绣却叫住了他,说:“且慢走!”她转头对那两个奴婢说:“刘妈!妹姜!你们两个去帮这位兄台的忙吧。” “这……是!”两个奴婢对视一眼后服从地领命而去,两人跟随在子暮的身后而去。 “这种日子还是人过的吗?”玉绣看着她们走远了,才吐了口气。“子珑!请!”张良继续往前走。 还在竹园的时候,玉绣就对张良的缄默不语感到十分地好奇,此刻,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子房!你在竹园的时候为何一直缄默不言呀?”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吧。 张良停步看向她,问道:“不知子珑想让子房说些什么?”他自问自答的说:“是像掌门师兄一样,给李斯赔礼吗?还是直接把姑娘最后的那首十七字诗的原意,解说给李斯听?” “原来你听出来了!”玉绣暗喜,“我还以为你是猜不出来才不说话的呢!”张良见她这副表情,不解地问:“玉姑娘这话是何意?”玉绣脸上一热,很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说道:“也没什么!”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当中。 小翠见主子有些难为情,此刻,张良也不知从何说起,两人之间有些说不出来的拘束,她心中暗暗想法子,帮他们打破这种局面,于是,她向张良问道:“那这十七字诗的原意是什么呀?还请张先生详解一二。” 两人竟同时看向小翠,对于她的意图两人都了然于胸,心里都暗笑这丫头可真机灵! “诗是你家主子所作,小翠姑娘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玉姑娘你说是不是?”张良想借故打破这样的僵局;玉绣又何常不是这样想,所以,她就顺着小翠的话说:“子珑也想听听子房的见解,不知子房可否详说一二?” “好吧!正所谓:恭敬不如从命!”张良顺着她的话,笑道:“姑娘诗中之意,实则是点明了李斯此行并非真正想拜访故人,而是借着拜访故人之名,想要挫败儒家!不知子房说的对与不对?”在玉绣的眼中流露出来的全是仰慕之情,问道:“还有呢!” “这最后的‘不见’二字,也是寓意深远,从表面上看是师叔不见他,实则是在说李斯并无见师叔之心。”张良淡雅地说完,玉绣不由得感叹道:“儒家三杰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的一点小聪明全让你们给看透了。” 张良也不敢自视过高,谦恭地说道:“我等只是碰巧答中而已,不值一提!” “哪有这么多的碰巧?子房!就不必谦虚了我又不会忌才你怕什么?”玉绣盯着他看直到把他看得有些难为情了,才一笑化去他的窘态,又问道:“不知这‘雨墨阁’离‘藏书阁’可远?” 张良答道:“不远!只隔一个回廊。”“如此甚好!”玉绣又问:“不知这‘藏书阁’我可否随时进去?”“当然!‘藏书阁’本来就是弟子们预习功课的去处。”张良说道。 他们来到“雨墨阁”的门前,玉绣看得出来这里经过了一番修饰的,她有些歉意地说:“看来我的到来给你们添麻烦了。”“哪里!这里本来就是用来招待贵客之所,子珑又何必客气。”张良带领着她推门而入。 “地方倒是挺雅致的。”玉绣欢喜地环视着室内,一阵阵清爽的海风吹进来,纱帘帐幔飘扬还伴随着海浪声,她循声而去,才发现在雨墨阁后面竟有一个对着海的露台,看着海天一色,鸥鸟飞翔,在这样浩瀚的大海面前,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玉绣在这种陶醉中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她睁开眼睛时发现张良就站在离她不远处,静静看着大海感叹道:“这才是人间天堂。”“玉珑所言极是!”张良直接了当地说道。 玉绣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小翠在整理她的衣物等诸事,才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张良盯着她欲言又止地说:“你……”他本想说你怎么会是娘娘?可碍于身份他却不能这么说。 “唉!那天才跑出十里地,就遇到了李斯。”玉绣很落寞的说:“我被带到了驿馆,后来听说李斯要来桑海儒家,我就向陛下提出要来儒家学习,就这么简单了。”她的心情落寞得有些伤感,不过她会想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的。 张良听完,心中便有了更多的疑惑,她竟然是一位不肯接封的娘娘,而且还要潜逃。 玉绣瞟了内堂一眼,子慕带领着妹姜和刘妈已经来到“雨墨阁”,她对张良说:“张先生!请代玉绣转达伏念先生,就说‘雨墨阁’我很喜欢,多谢了!” 张良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拱手说道:“一定!玉姑娘喜欢就好,如果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子房务必周全。”“那就多谢了!”玉绣应道。 “那子房先告辞了。”张良拱手说道。玉绣应道:“送张先生!” 第八章 儒家求学 (1) 玉绣看着张良离开的身影,心里的黯然一涌而上,她的心装着太多的无奈,她不想让任何人忌惮,可是她只有这样才能离开那个如同囚牢般的宫殿,她并不喜欢那种被人禁锢了自由的生活,如果可以离开,哪怕漂泊江湖她也愿意。 玉绣会来儒家,皆因她听到了一个她感兴趣的名字。 原来当日,嬴政携玉绣出咸阳宫狩猎,玉绣利用了公子扶苏的身份,女扮男装出逃,至机关城外时被张良救下,当她得知前面有更多的秦兵,她只有另觅方向而逃。 谁知没有跑出十里地…… “吁……”玉绣看见前面大队人马,她勒马停住,很快,她被包围了。 李斯从马车上下来,说道:“玉妃娘娘请下马吧,驾车里会坐得舒服些。”玉绣端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娘娘这又是何苦呢?”李斯向北拱手道:“陛下对娘娘的恩宠是何等的荣耀,娘娘却要拒之逃之。”他实在不明白,一个弱女子从何来的勇气去出逃,她曾经还做出了一件让陛下为之震怒的事情,而他对嬴政对此女的与众不同,也不是没有耳闻的。 “相国大人,你就让我走吧。”玉绣近乎向他哀求道,“咸阳宫里缺我一个不会少什么,陛下也不会因此而孤单。”此刻的她多希望能有位神仙来打救,哪怕是,李斯对她慈悲一些也是好的,可是这一切皆无可能。 李斯近乎痛心的表情,严谨地说道:“娘娘可知,陛下在得知娘娘的行踪之后,可是日夜兼程地赶来,如今在驿馆里也是坐立难安,你却可以一走了之?”这一切他可是看在眼里的,嬴政对她的用情之深,他也不得不为之惊讶。 “我……我不要他来找我。”此刻听他说得字字如刀,玉绣更是惊讶。 “情,若是不深,就不会有所牵挂。恩,若是不重,就不会难以放下。”李斯缓和了情绪说道:“娘娘!此情敢舍?此恩敢负?试问宫里哪位娘娘能有这份恩泽?娘娘还是随臣下回去吧。”他此行的任务可谓艰辛,一边要防着卫庄那个充满野心的人,另一边又要寻找这位不知死活为何物的女子,不管哪一个有所闪失,他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请吧!别让陛下等久了。”李斯见她沉默了,就知道她已经看清形势,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可能有机会逃掉的。 此刻的玉绣欲哭无泪,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 在驾车里,玉绣想的最多的还是怎么逃跑。 由于近日的逃亡,已经疲惫不堪的玉绣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驿馆里了,她惊恐地坐起来,还好装束什么的都没换。 “你这一觉可睡得真香。”嬴政走过来坐于榻边,甚是宠爱地说道:“一定是累坏了。”他竟然伸手怜惜地替她拢起发丝,这可是他从未有过的举动。 “陛下不责备玉儿吗?”玉绣轻轻的挪了一身子,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手。 “只要人能平安回来就好,责备有何意义?”嬴政并不为此难发怒,“宫里的生活的确不如宫外无拘无束,所以你必须得学会适应。”他起身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梳洗一下吧!准备起程回宫了,别让朕等太久。”说完就大步离去。 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玉绣很是懊恼,她怎么就是逃不掉呢?他就不能不对她这么好么? (2) “姑娘!小翠给你加点熏衣草,这样可以消除疲劳。”小翠把一些紫色的小花洒在浴桶里,“这么多天奔波劳累,一定很难受吧!”她永远是最贴心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主子会有这样的举动,她难道不知道会为此而送掉性命吗? “唉呀!消除疲劳!呵!”玉绣泡在浴盆里,无比厌烦地说道:“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把我从陛下的脑子里消除了就再好不过了,最好就是让陛下彻底的忘了我。”她觉得有时候人在过多的思想感情下,真的会做出很多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情。 小翠听后,神色略显凝重地说:“姑娘说的什么话呀!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可是又要出大事了,谁能保证这里没有郑妃安插的人!”“郑妃!好可怕吗?我才不怕她,她若有本事就把陛下拴在身边!就知道对我下手。”玉绣一想到回到咸阳宫里又要面对一些不愿意面对的人,就觉得头很疼。 “姑娘!还是想开点吧!”小翠略带安慰地说完,又不得不提醒主子要小心谨慎,“陛下最近为一些叛逆分子的事情,龙颜已经大怒了,如今姑娘出逃这等大事,陛下都不曾怪罪,姑娘你要感恩才对。”她自己也在为自己没有被处死而感到庆幸,可是,只要主子还有这样的念头,她们做奴才的也只有陪葬的份。 “又是叛逆份子!这些年来没少听说。”玉绣对此并不上心,她自己都顾不周全怎么还会关心什么天下事,“陛下为这些事情有哪次不是龙颜大怒的?”虽然她也希望天下太平,可是并不希望有人靠刺杀某人而来,因为这样会给天下造成动荡。 “可是这次的叛逆份子却和以往的刺杀不同。”小翠把她听来的说了出来,“奴婢听说,是‘诸子百家’在策划一个大阴谋,听说盖先生也参与其中了。”她对机关城那一战的消息听得不少,虽然她的职责不在于此,可她还是有必要让她知道。 “盖先生?”玉绣没想到会有盖聂的消息,自从几个月前他叛逃之后,她曾经多希望嬴政真的能把他抓回来,可是自从她听说了“石门峡”一战之后,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即便他被抓回来了,她也不可能见得到他,那还不如自己逃出去呢。 “墨家已经被剿灭了,我听说盖先生他们是向东而逃的。”小翠往浴桶里添了些热水,说:“奴婢还听说,相国大人要去儒家探探虚实,想必就是与此事有关。”她知道这位相国大人就是师承儒家,然而他似乎并不为儒家着想,而是提醒嬴政忌惮儒家的势力。 “儒家?!”玉绣忽然想起了张良,心想:如果我要去儒家要怎么才能说服陛下呢?只要不回咸阳宫还是有机会逃的,也许在那里还能找到盖聂。 “儒家就在齐鲁之地,桑海之城的东方。”小翠也只知道这么多了,其它的再也说不来了。 “诸子百家密谋?”玉绣想到在诸子百家中儒家可是声望极高,李斯又特意拜访,难道他们也参与其中了?回想起她在逃亡的时候,张良竟会出现在那里,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3) 玉绣一身白衣,脸上是素颜裸妆,她来到堂前时,刚好李斯也在。“拜见陛下!”玉绣侧身行礼道。 “玉儿!不必多礼!”嬴政向她招手说:“过来朕身边坐下。”“是!”玉绣就知道他会是这样,可她对此也没办法,总不能再三违他的意吧,这样的话就算她有再多的命也不够丢呀,她只好坐到离他不远的席子上。 “拜见玉妃娘娘!”李斯也不忘向她行个礼。“相国大人免礼吧!”玉绣很不喜欢这种烦人的礼数,可她又不好说什么,她见嬴政和李斯的姿态,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事情,“陛下与相国大人在商议朝政大事,玉儿是不是该回避?”她才不想离开呢,离开了哪里还有要求去儒家的机会呀? “不必,也没什么大事。”嬴政说完,转头向李斯问道:“李爱卿打算何时拜访儒家呀?”“臣下待陛下回到咸阳,就即刻起程。”李斯答道。“爱卿倒不必为此担心。”然而嬴政却没有他的那种顾虑,“李爱卿随时可以动身,朕有蒙将军护送即可。” “是。”李斯应诺道。 “陛下说的儒家,可是齐鲁之地,桑海之城的儒家?”玉绣向嬴政问道,心里已经想好去儒家的理由。 “正是如此。”嬴政不解地看着她,问道:“玉儿!又在打什么主意?”玉绣狡黠的一笑,说道:“玉儿还能打什么主意!?只是玉儿在想,儒家教导弟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治国之道不知为何呀?” “呵!李斯本来就是儒家弟子,你问他不就知道了。”嬴政意有所指地笑道:“难不成,玉儿想学治国之道?”他总能猜到一点她的心思。 玉绣一脸无辜地说道:“玉儿还不是为了陛下!”而她又很认真地说:“陛下不是想要万年基业吗?如果能集得圣贤之典百家之长,再加上陛下的英明,岂不是万众归心了吗?”她觉得嬴政总该把对江山有好处的事放在心上吧。 嬴政一直盯着她,许久不说话,盯得玉绣心里直发毛。 “所以你想去桑海儒家?”嬴政的语气很阴冷,他能想到她是为了再一次出逃。玉绣吓得差点不会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只是想帮你。”她想了一下又说:“三年之期,不是很快就到了吗?玉儿只是想送陛下一份礼物。” “礼物?!”嬴政依然阴沉着脸说。玉绣见他并没极力反对,也就镇定下来了,说:“对!一篇为君的治国之道。” 然而,许久过去了,谁也没有说话,静得让人心慌。 可是李斯却在此刻想了许多,于是说道:“陛下,娘娘之心可比日月呀!”嬴政见李斯为她说情,其中定有深意,只见他又说道:“再说,蜃楼也即将完工……”他似乎是在提醒嬴政,哪里也将是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蜃楼?!”嬴政陷入沉思,对呀,蜃楼就在桑海,再说,若是让玉绣到儒家的话,也好让李斯的拜访有出师之名,而玉绣留在儒家的同时也可监视儒家的一举一动,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就有劳爱卿费心了。”嬴政看向玉绣,说:“还不谢恩?”玉绣惊喜万分,行了个跪拜礼道:“谢陛下!” 第九章 琴之迷惑 (1) 玉绣用过晚膳后,就在露台上吹着海风甚是惬意,夜幕降临后的海景,更是另一番景致。 这时,听到从雨墨阁外传来一阵,如同高山流水般流畅的琴声,这种声音的优美可以引人入胜,不知不觉地被它带到琴音的意境中来,玉绣觉得自己如同行走在满山雾障的树林中,犹如不见高山流水何在,只闻得清泉绕岩之声的仙境之中。 玉绣循声步出“雨墨阁”,向声源走去,来到了湖心亭,只见颜路孤身只影的在橘红色的烛光中忘我地拔弄琴弦,弹奏着这种天籁之音。 玉绣来到他的座前,听着这样的天籁之音心中无限地爽快,竟然不知不觉地念道:“这身心,要安泰,无忧无虑无挂碍。粗衣淡饭不妄求,竹篱茅舍权遮盖。闲时诵读圣贤书,适意湖山景一派。不攀缘,不借债,不去追随有何害?亲朋疏失为家微,礼数不周因懒待。交接往来平等友,彼此清凉彼此快。安分守己乐逍遥,自在自在真自在!” 一曲而终,颜路抬头笑道:“玉姑娘,好一句‘无忧无虑无挂碍’!这般潇洒的心境何人能及呀?”玉绣还没说上话,就听到张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说:“依我看哪!还是最后那句‘自在自在真自在!’更加的让人神往。” 玉绣转身看向来人,只见张良腋下挟一棋盘,两手各捧一个装有棋子的木罐,他脸上温润如玉的笑容不知要倾倒多少的少女,他笑道:“玉绣姑娘,可真的不是一个‘俗人’喔!”玉绣听到他特意加重后面的两个字个眼,让她联想到,在去拜访荀卿之时的路上,她对小翠说过的话,她低眉不语,看向颜路微微的一笑。 张良经过玉绣身边,把木罐和棋盘在亭边的栏椅上放下,笑道:“二师兄!看来今天不会太无聊了。”颜路儒雅地笑道:“我倒是没有无聊的时候,却是子房天天都甚是无聊,又要来与我下棋了吧!每日皆是如此这下棋也变得平常无奇了。” 玉绣在张良经过她身旁时,闻到他身上散发着淡淡地清香,想必他是沐浴之后才来的吧!她见张良坐到颜路身旁的位置上,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下,淡雅地笑道:“原来两位先生每日都是以弈棋为乐,真是羡煞旁人。” “看来,今日要与往日有所不同了。”张良对颜路道:“二师兄!你说是不是?”颜路面露歉意地对玉绣说:“不知是否是在下的琴声惊扰了玉姑娘?” “怎么会!”玉绣很诚恳地说:“颜二先生的琴声引人入胜,这样超群的琴艺想必一定是一位高人,玉绣还想向先生请教一二呢!”“哦?”颜路有些惊艳地问道:“玉绣姑娘,也是个爱琴之人?” “颜二先生此话,实在让玉绣深感惭愧至极!”玉绣谦虚地说道。 张良心中忽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他说:“玉绣姑娘才华横溢,不如我们以琴声音调为背景来个诗赋接龙的游戏,如何?”颜路一听也是兴致甚高地说:“此提议甚好!只是,不知玉姑娘可有兴致?” 玉绣有几分俏皮地笑道:“在座都是饱学之士,在小圣贤庄内探讨学问,很合适宜。” 张良与颜路一听,她居然是学着李斯的口吻,套用了李斯在大堂中所说的话,还真有几分相似,两人互视一眼皆失笑禁声。 “那我就先来吧!”玉绣笑意正浓,说:“看看我们的接龙,能不能拼成一首诗赋。”“玉姑娘!请!”张良与颜路齐声道。 玉绣把琴移到面前,轻触弦沿,清音乍响,念道:“得逍遥,且逍遥,逍遥之人乐陶陶;请看不会逍遥者,攒眉奔走枉徒劳。” 张良将就着玉绣的诗意,接道:“任你用机谋,难与天公拗;劝君跳出这樊笼,随意逍遥真个好。” 颜路微微一笑,念道:“杯中酒不空,心上愁须扫;花前月下且高歌,莫催两鬓成衰老。” 张良这时竟悠悠的笑了起来,向颜路问道:“二师兄可记得大师兄是怎么称赞玉姑娘的?子房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记得!”颜路就知道他这副表情就是有话要说的了,“好学深思,有志务实,博学而笃的女子当真值得敬佩。”他们接触的女子并不多,像玉绣这样有才情的就更少了。 (2) 玉绣不敢接受他的夸赞,她低眉说:“其实是伏先生谬赞了!”她盯着这架琴,忽然想到了一个困扰多时的难题,抬首道:“颜二先生,玉绣有一曲未达深意想请教先生指点一二!” “指点就不敢当。”颜路是谦谦君子不假却也是个很有热情的人,“不知是何曲,不如姑娘说出来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这并非是什么名家之曲。”玉绣把她的郁结之处说出来,道:“玉绣是在闲瑕时听来的一首无名之作,在曲中的上下阙交接中未能领悟到深意,故而未能达至畅所淋漓。” “那就请姑娘把曲弹奏出来,大家听听究竟如何?”颜路很是欣赏玉绣的才华,他倒是想听听是什么曲目难倒了她。 玉绣也不再作推辞,稍稍谦恭地说:“先生请听!” 一阵清脆宛转琴声响起,让人感到有一幕两人邂逅的美好情景出现在眼前;渐渐地,琴音变得幽怨起来,琴音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让人感到好像是两人分别在即,彼此难分难舍的离愁;然而琴音就在这,别后相思的交汇处有所迂回,而显得有点美中不足。 这样的忧伤的情调与玉绣这样的花季少女,甚为不协调,颜路与张良的心中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这样的曲是何人所谱?谱曲之人,必定是经历了爱与恨的纠缠,生离死别的历练,才能有此情此景的感慨。 玉绣终此一曲,问道:“颜二先生!这迂回之处可知如何改正?”颜路放下心中的猜想,细细的琢磨玉绣弹到迂回处的音调,他把琴移到面前,闭上眼睛,片刻,双手捻指致琴弦上,轻轻地抚弄着,就在刚才玉绣有所迂回的几个高音调之处,颜路的弹奏却是无比的流畅,这让玉绣错觉就如谱曲之人所弹奏一般无异。 “这……”玉绣有些迷惑,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颜路放下在琴弦上的手,说:“玉姑娘,不妨多加一个高音减去一个低音,试试看!” 玉绣闻言顿时开朗,她一直都没琢磨出这增减改变音调来定曲中的衔接,她轻轻地再抚一遍,果然,流畅无阻,她心中无限感激地说:“多谢颜二先生指点,玉绣不胜感激。” 颜路摆手说:“玉绣姑娘,言重了!”他也难抑心中的好奇,问道:“不知这谱曲之人是何方高人?”玉绣的脸上透着一丝淡淡地黯然,她不想让他们发现她的异样,故而强颜欢笑地说:“是一名为情所伤的女子所谱,她……”玉绣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把心中的黯然驱赶,悲伤之情反而愈见流露,苦笑道:“她只是一个隐世的女子并不算什么高人。” 颜路和张良心中的猜想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因为她刚才所接的诗赋中,也有几分愁绪,然而,她又浑身上下透出一种爽快逍遥的心境,和这曲中的忧伤有些搭不上调,一个宫里的女人的爱恨情仇,她的身上似乎有个迷在等待他们来揭晓。 玉绣难掩心中悲情,也不愿再作逗留,故而请辞道:“初更已起,玉绣不便久留,我就失陪了!”她说完不等二人作出回应,便阔步离去。 张良在猜她那次潜逃的原因。 第十章 学生子玉 (1) 夜过三更,滔声依旧。 “啊”玉绣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颤抖,虚喘如风,香汗淋淋,“姑娘!”小翠侍候在侧,“安神茶已经备好。”玉绣微颤着身体,厌恶地盯着小翠手里的“安神茶”,心里在呐喊:难道这‘安神茶’就要陪我过一辈子了吗? 这时,刘妈与妹姜听到动静也已经来到榻前,她们不知所以…… “把它拿走!”玉绣心一狠,说:“你从今往后不必再为我准备这个了。”“姑娘?”小翠愕然地说:“没有这‘安神茶’,你根本就无法入睡呀!”玉绣咬紧牙关说:“睡不着,我就不睡了还不行吗?”“这可如何使得?”小翠无奈地放下茶碗,小心翼翼地替她把汗水拭去。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玉绣缓缓地定下了心神,“我没事!”刘妈与妹姜对视了一眼,就应声退了出去,然而她们并没有离开。 坐望海上夜色,细听浪滔声叠,玉绣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空虚与迷茫,心里空空如也。 “走!我们去‘藏书阁’。”玉绣转身直接往外走去,小翠一手挽披风一手端个烛台追了出来,说:“姑娘,还是披件披风吧!你这样很容易着凉的。”不远处,是刘妈与妹姜的身影,她如影随形,却又不敢惊动她们。 推开“藏书阁”的门,里面漆黑一片,玉绣悲哀地想:“这里恐怕会是我接下来,每天晚上都要来的地方了。”这里到处都是面琳琅满目的书卷,而她却觉得无比的空旷,正如她空虚的心灵一样,没有一丝的充实。 “姑娘!这‘藏书阁’这么大,得有多少书卷啊?”小翠用烛台引燃另一盏,说:“这儒家还是真名不虚传,真不愧是研究学问的!这些竹简摆得像山一样!”玉绣只是嫣然一笑,并不作语言,这里要比起咸阳宫里的“博士馆”还差那么一节。 玉绣随手拿起一个竹简,上面写着:《诗经》《周颂》第九篇《有客》……她打开卷轴,看着上写的字念道:“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有萋有且,敦琢其旅。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絷,以絷其马。薄言追之,左右绥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 “这是什么意思呀?淫威?!听起来……”小翠说着,不禁打了个哆嗦。玉绣一听“哧”地笑了出来,说:“说你是个俗人,还真的是个俗人,此淫威非彼淫威。”“那……这是什么意思呀?”小翠怯怯地问道。 “淫是盛大,是厚的意思,威是德的意思,所以可以解释为,厚德或者厚待的意思。”玉绣耐心的解释给她听。“哦!原来是这样。”小翠点头说道。 “这卷是《诗经》中的一篇!”玉绣自言自语地说:“既是来到儒家,当然得拜读一下儒家的经典啦。”“儒家的经典是什么?”小翠说:“虽然小翠识的字不多,但是姑娘要是说出来了,或许奴婢可以帮姑娘找一找。”她永远都想到怎么去体贴主子。 “是四书五经,四书为《论语》《大学》《中庸》《孟子》,五经为《诗经》《周易》《尚书》《礼记》《春秋》”玉绣稍稍想了想,说:“就先看《论语》吧。” 桌案上摆满的竹简和一盏亮亮的烛台,玉绣坐在桌案前,静静地默读着圣贤典籍,而小翠则是静静地侍陪在侧,替主子护着有些晃动的烛光,躲在暗处的刘妈与妹姜也未曾敢大意地放松一分,然而她们的职责却不仅仅于此。 (2) 长夜过去,天已大亮,一丝阳光从窗户钻了进来。 “我怎么睡着了!?”小翠从梦中惊醒过来,揉揉眼睛看见主子趴在桌案上睡意正酣,她舒心地笑了,轻轻地吹灭了烛火,玉绣轻吟一声睁开眼睛,抬头说:“天亮了?”“奴婢该死!吵醒姑娘了。”小翠慌忙请罪道。 “一大清早的,就满口该死该死的,真的是该死!”玉绣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微微地伸了个懒腰,说:“我怎么睡着了?昨夜我好像没有喝安神茶吧!”“大概是姑娘看书看累了吧。”小翠忙着把主子看过的书卷摆回原处,说:“不过,听着这海浪声是挺舒服的。” 站在藏书楼的门外,看着晨光中的小圣贤庄,竟然让人有一种归宿感。 “走吧!”玉绣满心欢喜地说:“去看看小圣贤庄是如何授课的!”“姑娘!你还没有洗漱呢!”小翠提醒道。 玉绣回到“雨墨阁”洗漱完,就听到从“闻道书院”传来的敲钟声,她来到书院门前,只见伏念端坐在正堂中,一名儒家弟子正在点名,伏念刚想行礼却看到玉绣抬手示意不必拘礼,他才又重新坐下。 “你就留在外面吧。”玉绣对小翠说完,就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子明……”这位点名的儒家弟子已经点三次这个名字了,却还没有人回答,就在这时,从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叫道:“到!”只见一名少年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却发生了非常恐怖的一幕。 由于天明跑得太快,又没注意到堂中摆放了一个食盒,一时收不住脚踢飞了起来,又惯性往前冲撞倒了那名点名的同学,天明和那名点名的儒家弟子,一个是趴倒在地上,一个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食盒里的菜肴洒了一身…… 所有的人无惊得合不拢嘴。 那名点名的儒家弟子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道:“师,师尊!点名完毕,学生到齐!”玉绣惊奇之余,发现伏念的脸色黑得如墨砚一样,却见这时,趴在地上的天明同学看见了一个美味可口的烤鸡腿,馋得直流口水,他伸手过去已经拿在手里,却瞥见伏念在盯着他,他只好放下鸡腿缩回手,陪笑着…… “请让一下!”这时走进一名布衣少年,天明赶紧地爬起来让开。 布衣少年在埋头收拾着这一片狼籍的时候,一个洪钟一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同时走进来一个满脸毫髯的壮汉,他就是丁胖子,只见他叫道:“哎呀!我的老天!是谁把我的饭菜都弄洒了?”他看了几眼众人,觉得天明最有可能,惊道:“啊?又是天……子明?” 这时,伏念很是歉意地说:“丁掌柜,真是对不住了!还得麻烦你再准备一次。”丁胖子却摆摆手说:“伏先生别说见外的话,只是要再辛苦石兰再上下一趟了。”伏念对这位叫石兰的布衣少年,也是满怀歉意地说:“石兰!让你受累了,实在抱歉!” 石兰对伏念的话充耳不闻,他只顾埋头收拾,然后提着食盒和丁胖子一起离开。 玉绣太新奇了,这位“子明同学”犯这样的错误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这样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心,像伏念这样严肃不苟言笑的人,又是如何对待像天明这样顽劣的弟子的呢? “子明!知道自己错了吗?”伏念见天明诚恳地点头认错了,然后他很平淡地说:“那你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吧?”天明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应道:“嗯!”伏念微微的闭上眼睛,平和自己的情绪,说:“去吧!”只见天明默默地走到那边的墙角站着。 众弟子无不讥笑于他。 玉绣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伏念明明对此十分的恼火,可他却没有动怒,他只是认真严肃地让他认知错误接受惩罚就可以了。 从这件事上让玉绣对伏念有了很深的认知,他虽然身为一位高高在上的掌门师尊,却没有半点的傲慢,相反他依旧谦逊有礼,而且他其实又是一个非常和蔼的人,在他的眼里任何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即便是面对像丁掌柜这样为士人所不齿的商贾之人,以及身份地位低微得如同石兰这样的小伙计,他也能客气有礼地对待,实在是具有大人物的风范。 “开始上课,今天我们教的是《诗经》中《周颂》第九篇《有客》……”伏念淡淡地说道。 (3) 在“闻道书院”外,张良与颜路看见丁胖子气呼呼的阔步走来,后面还跟着提着食盒的石兰,他们就已经明白了九分,张良笑道:“丁掌柜!又有人惹你生气了吧!”“哎呀!算了!就别提了!”丁胖子甚是无奈地挥了一下手,径直地往外走去。 “一定又是子明。”颜路儒雅地笑了。“哦?二师兄怎么如此肯定?”张良装作不知道。颜路笑道:“呵!若是换了其他人的话,丁掌柜早就火冒三丈得大呼小叫了。”“嗯!”张良故作惊奇地点点头应了声却没说话。 其实颜路早就发现天明的来历不简单,而且与师弟有莫大的关系,他见张良不说话又旁敲侧击地说:“丁掌柜似乎对这位子明特别的照顾,是不是?”张良继续装疯卖傻,故作惊讶地说:“咦!的确!被二师兄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以颜路对师弟的了解,才不相信他的鬼话,用一种质问的眼光看着他说:“你好像对此真的都不知道,是不是?”张良笑而不答,他抬头看到了小翠站在闻道书院的门外,说:“走!去看看新来的那位女弟子吧。” 小翠见他们走过来,马上行礼道:“两位先生好!” 张良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在窗外看进去。 伏念待学生们读完文章后问道:“你们有谁知道这篇课文讲的是什么吗?谁是客?谁又是主?”“不知道!”众弟子皆摇头说道。 玉绣见他们都不知道,问道:“伏念先生,我可以说说我的见解吗?”伏念先是一愣,他对学生们说:“这位是新来的子玉同学,你们先认识认识吧!”众弟子向玉绣拱手道:“子玉同学好!”玉绣接受了伏念给她起的新名字,也拱手道:“各位同学好!” “子玉但说无妨!”伏念对玉绣说道。 只见玉绣站起来向伏念行了个礼,说:“这篇课文讲的是,宋微子到周朝祖庙祭祀亡父时,受到了周武王厚礼相待的故事。”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所以客是宋微子,主是周武王。”“嗯!”伏念点头,又问道:“那么,这个宋微子又是何许人也?” “他是纣王同父异母的兄弟。”玉绣把她对人物的理解认识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又是周武王灭了殷商后,施以仁政分封的一国诸侯。”张良和颜路都惊讶于她的回答,这么久远的故事背景她都有所了解,他们都在猜测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 “你家主子,可是真是博学多才呀!”张良试探性地对小翠说道。“那是当然!”小翠神色骄傲且得意地说:“这篇《有客》,是我家主子在昨夜读的几十卷中的其中一卷而已。”“昨夜?几十卷?”张良和颜路更是惊奇。 “两位先生有所不知,我家主子有个异能。”小翠对于他们的惊奇之色一点也不意外。“异能?!”张良和颜路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异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小翠得意地笑着说道。 两人闻得此言,皆瞠目结舌,惊愕之后,他们二人再看书院中的情景。 “那么,还是有请子玉给同学们解释一下,这篇文章其中的意思吧!”伏念很想知道,她对这篇课文的见解如何。 “好啊!”玉绣说:“话说宋微子要到周朝祖庙祭祀亡父,于是他骑着白马带着众多随从盛装来朝,先是在驿馆住了两三天,祭祀完之后周天子一再挽留他,希望他能再多住些日子,直到宋微子要回程之时,众那群臣都来想送,并且祝福他以后生活得更好。” 伏念见她解说的正好是文中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想试试她的才思到了何种程度,“子玉作为女子也喜爱读书,不如就说说你对读书有何见解吧!” 玉绣当然知道他是想考考她,应道:“好啊!”略作思量,念道:“读书不破费,读书万倍利。书显贤人才,书添贤人智。有即起书楼,无即置书柜。窗下看古书,灯下寻书义。贫者因书富,富者因书贵。愚者得书贤,贤者得书利。只见读书荣,不见读书坠。卖金买书读,读书买金易。好书最难逢,好书真难致。奉劝读书人,好书记心头。” 伏念心中暗自佩服玉绣的才思敏捷,见解又恰到好处,他默默地看着玉绣,她让他想起了当年,张良初到小圣贤庄时的情景……她的才华毕露,似乎与韩若水也有颇为相似之处。 回忆总是让人伤神,伏念收拾心情,道:“尔等可都听清楚了?”众弟子答道:“我等听清楚了。”只见伏念又道:“可都明白读书的好处了?”众弟子又答道:“都明白了。”伏念教育弟子们说:“读书乃百利而无一害,你们若是不用心读书,就会远贤离智,明白了吗?”众弟子答道:“明白了。” 此刻,张良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他一定要拜访一个人——盖聂。 第十一章 踏雪无痕 (1)这日,玉绣已经在“藏书阁”呆了一天了,她自己也已经觉得很疲累,可是她除了在这里看书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没有好玩的,她当然只能闷在这里了,再说这里是研究学问的地方,她总不能让伏念让人陪她去玩吧。 “好累啊!”玉绣伸了个懒腰,说:“真不明白,那些人一整天都这样坐着看书,怎么受得了呀?我才看了这么一会儿,就累得不行了。”她也只有和小翠独自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这样放松自己。 “你这样还叫一会儿呀?!”小翠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还是只是想唬弄人,“姑娘!你可是从早上一直看到现在,午饭还是在这儿吃的呢!你看看现在的天,已经快到黄昏了,唉呀!真是的……”她对这位主子什么都佩服,可就是这一点不赞同,她总是会忘乎所以地追求一切,目前看到好看的书是这样,日后恐怕还要为她想要的生活而不顾一切…… “这么快又到黄昏了?”玉绣还真的没有注意到,“那是不是又该吃饭了?”她似乎很喜欢这里的饮食,在咸阳宫的时候她也没有现在这样好的食欲,那些菜式不但色香味俱全,而且还做得特别好看,让人实在留连…… “姑娘来到这里之后,怎么变得像个爱吃鬼一样了……”小翠一看她那个馋涎欲滴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怎么说话的?……”玉绣故意板起脸来,说:“小心我让你挨板子。”她自己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要说她喜欢这里的原因,除了这里的那份宁静,就要算这里的美食了,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尝过这样好吃的饮食。 “奴婢知错!”小翠虽然是在请罪,然而她却是在低笑,“那要不要现在就用晚膳呀?”她总觉得主子来到这里之后,人要比以前开朗活泼好多,也许她压根就不喜欢宫廷里的生活和那里的人,然而命运却这样安排了她。 “小圣贤庄的饮食都是从城里送上来的,不知道他们送来了没有?”玉绣还是知道她不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的,这里可不比宫里,有那么一大堆人侍候着。 “那奴婢去看看!”小翠说着已经往外面走去。 这时,玉绣心里在想,要怎样才能打探到盖聂的消息呢?他若是在桑海,又会躲在什么地方呢?他与叛逆份子混在一起,想必一定隐藏得很深吧,这样她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呀?如果见到他了,他又会不会把她当成了嬴政的人,而一剑把她给杀了? 一想到要离开,玉绣就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坐骑,“对了,不知道‘无痕’在这里可习惯?我得去看看才行,可不能亏待了它,我可是还要靠它来逃命的呢。”思及此处,她随即就起身往马厩而去。 估计儒家不会怠慢了她的一切的吧,若是真敢这样,玉绣必定要第一个找张良算帐,就是因为认识了他,她才会来到这小圣贤庄的,所以他才是罪魁祸首…… (2) 要找到马厩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儒家的院落层次分明,只要向遇到的弟子一问便知。 玉绣在一个特别分开的马厩里看到了“无痕”,它见到主人来了也显得格外的欢愉,还不时的发出低鸣,竟以头来厮磨她伸过来的手以示亲昵,这样的场景实在让人不能不去感动,这时玉绣已经觉得眼眶湿湿的了…… 这匹马虽然名叫“无痕”,然而却刚好相反,在它身上却有着一个特别大的黑色印记,在它那一身棕色的毛皮上显得有点突兀,当初玉绣看到这匹马的时候就想到要把骑术学好,这样好方便日后的逃亡生涯…… “无痕,你在这里习惯吗?”玉绣拿过一些草料递到它的嘴边,无痕张口便嚼了起来,“我觉得在这儿过得还可以,要是能一直在这里就好了。”她当然希望可以不用再回来咸阳宫里,那一直都是她最大的梦想,她为了这个梦想而苦思了三年…… “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玉绣继续给马儿喂草,自顾自地又说:“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找一个不容易找到的人,你一定要陪着我,直到找到他为止,你说好不好?”这时,她感觉到“无痕”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她竟然欢欣的笑了。 就在这时,玉绣听到一声马匹的嘶叫声,她竟然从这声嘶叫中听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反抗情绪,这让她感到好奇,难道儒家还会把那些还没有驯服的马匹买回来?那样的话,他们那些弟子在学习骑术的时候,不是很危险吗? 于是,玉绣走出关着“无痕”的厩房向着声源而去,在一个单独而且还围着高栏的厩房里关着一匹白马,她走近细看,竟然觉得它特别像是公孙玲珑的“踏雪”,它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被关得这样严密。 “难道是张良……”玉绣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管她怎么看,都觉得当时那个子明就是故意把马惊跑的,他是张良招进来与公孙玲珑辩合的,那么会不会就是张良授意他这样做的,“他可真行,为了打倒公孙玲珑,竟然把人家的‘传家宝’给诓了过来。” “踏雪,你就别难过了,其实在儒家也挺好的,不比你们名家差。”玉绣竟然隔着高栏对它说道:“而且你再也不用被人利用,去与别人斗什么辩合之术了,这还是好事呢!”她竟然要伸手进去抚摸它的头…… 却在这时,一个声音说道:“别碰它,它会咬人……”玉绣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竟然本能地把手缩了回来,一转头就看见张良正向她走来,脸上写满了一种捉弄人成功了的笑意,他这是什么意思? “玉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张良淡雅的笑容总让人有一种看似无害却又包藏祸心的感觉在里面,很让人捉摸不定,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里又赃又臭,姑娘家该不喜欢来这种地方才对呀!” “那敢问子房,这里可曾有姑娘家来过呀?”玉绣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一种他是在跟踪她的感觉,难道他在提防她?要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巧合也来到这里了呢? “哎呀!还真让你说对了,还真的从未有过姑娘家来过这儿呢!”张良知道自己的小秘密已经被她猜透了,所以就想着法子把她的来路套出来,最起码要知道是敌是友才行。 当然,十年前韩若水与景淑子在儒家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多,而且当时就让青阳掌门让弟子们“封口”了。 (3) “这是公孙玲珑的马,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把人家的传家宝占为己有了?”玉绣直接了当地说,“这好像有违君子之道喔。”她知道张良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全儒家的声誉,所以也是无可厚非的,可她倒是想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 “在公孙玲珑手里,它是传家宝,不是马。”张良听后,一笑,“而今它在儒家,却是马,而不是传家宝,所以它和公孙玲珑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时比公孙玲珑还要厚颜无耻,说出此番话的时候,竟能脸不红心不跳,而且还有点洋洋得意。 “白马非马?!”玉绣明知道他这是诡辩,却也未曾想过要反驳他,“呵!踏雪终于沉冤得雪了,还回一个马的公道给它。”她转头看向略感暴燥的“踏雪”淡淡的笑了,“这么珍贵马儿,不知道脚程如何?”她倒想看看它到底是不是真值得名家这样来炫耀。 “姑娘言下之意,是想与子房比试一番?”张良也早就想看看这匹马是否真的值得名家这样重视了,只是一直都还没能空闲下来罢了,“这个提议不错。” “要比骑术,我当然比不过你了。”玉绣知道儒家弟子都精通六艺,骑、射乃是御术,是他们必须掌握的本领,“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那匹‘无痕’可是贡马,它可是日行千里。”她从学骑术开始就是与“无痕”在一起,她与它可以说是很有默契的好朋友了。 “那我们就看看是贡马厉害,还是这种珍品厉害。”张良本来是提防她来意不善而跟踪至此,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个知情知性的女子,竟与一匹马交谈甚欢,这样的人不应该是心怀不轨来意不明之人吧。 “好。”玉绣说着已经往“无痕”所在的方向而去。 随后两人轻策马鞭,直向跑马场而去,“踏雪”本就是极奇罕有的宝马,此刻又因易主而狂燥不安,跑起来自然要比平时张狂,要不是张良仗着骑术高超,兴许已经被它甩在地上了,然而,玉绣虽然骑术比不过张良,可她却仗着“无痕”的脚力非凡和与它的默契,竟也没与张良拉开很大的距离。 他们就这样奔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直到天边只剩下一抹残阳。 “子房!你一个人无聊就自己找点事去忙,把人家玉姑娘拉过来赛马,这要是有什么差池,你能负责得起吗?”他们刚跳下马,就让伏念劈头盖脸的轰了一通。 原来小翠去看晚膳来了没有,回来的时候却找不到玉绣的人影,她找了许久竟还是没能找到马场这边来,她担心玉绣会出什么意外,又或者是她自己心里藏着的小九九,若是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无奈之下,她只能找来伏念与颜路。 伏念把弟子叫来一问,才知道玉绣向他们问过马厩的所在,所以他们才找到这边来了。 “不关子房的事,是我要比的,而且也是我先来,子房后来才遇到的。”玉绣没想到伏念会对张良发这么大的火,“伏念先生,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她敢用脑袋作赌注,他绝对不敢对她不敬,如果他敢那样的话,就不用和李斯那样小心翼翼地周旋到底了。 “玉姑娘!你既然身在儒家,儒家自然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伏念虽然说得客套,然而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因为,我们就绝不允许有任何的一丝危险存在,这是我身为掌门人应该让所有的儒家弟子都知道的。”他口中所说的弟子分明就是指张良。 “看来子房要有好果子吃了。”玉绣见他这种不容商量的架势,不由得暗地低语。 “子房谨记大师兄教晦,绝不会再犯了。”张良并不在意伏念阴沉得可怕的脸,面对这样的脸色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他也知道这位师兄的脾性,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和他硬碰硬,不然那个吃亏的人绝对是自己。 玉绣虽然见过这样不怒而威的脸孔,可此刻还是有一种从心里发出来的害怕,伏念给人的震慑绝对为了让人感到害怕,而让人从心里去服从他遵循他,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只要是懂理明事的人都不可能逃得出这种震慑的威力。 第十二章 发现线索 (1) 第二天,张良在上剑术课的时候看见了玉绣也在弟子之列中,这不并不让他觉得意外。只见她仍是一身白衣,不过穿的不是裙子,而是一身男子的装束,这分明就是当日在机关城**到的玉珑。 “三师公好!”众弟子问好道。 张良向弟子们提问了一些剑式宗旨与口诀,似乎每个学生都表现得不错,尤其是少羽,他刚到儒家不久,竟也能有这样的成绩的确很不错。 “子羽在定试之外也能结合自己的理解,说得非常好。”张良不由得称赞道。 随着张良的目光看向天明,玉绣就知道子明同学要遭殃,果然,他对天明说:“子明!看你信心十足的样子,想必这些书面的口诀宗旨应该都已经烂熟于胸了是不是?”天明吱吱唔唔地答应着,脸上尽是苦恼之色,道:“是啊……”他可是一点也没记住呀。 张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竟然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你就不必背诵了。”“真的?”子明喜出望外地几乎叫了起来。 这倒是出乎玉绣的意料。 然而,张良最后却又接着说:“你与子慕一起给大家示范一下实战吧。”天明一听,简直从云霄上掉了下来,看见子慕已经站出来了,他可不能退缩,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玉绣心里暗笑道:“子明呀子明,只能怪你们的这位三师公太过滑头了。” 张良一看,天明身上的衣服穿得东掉西垮的,他眼都傻了。 “这衣服实在是太怪了,老是穿不好。”天明很无辜地说,还把衣服摆弄了一下,可是越弄就越遭糕,众弟子都忍不住偷笑,叫他傻瓜。 张良无奈地摇摇头来到他面前,弯膝蹲下替他打理衣服,说:“要想把衣服穿好,腰带上的这个结就一定要打好。”“就是这个结特别的麻烦。”天明可怜兮兮地说。张良问道:“你知道这个结叫什么吗?”天明很老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张良抬头看着玉绣说:“子玉!你来说给子明听吧。”玉绣站了出来,说道:“这个结,称为礼结,子曰:不学礼无以立,每天整理服饰是要提醒自己,生于天地要有礼有结,才有安身立命之本。”她这些天刚好看了《礼记》,所以提问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张良点点头,对天明问道:“子明,你明白了吗?”天明却挠挠头很纠结地说:“有点儿糊涂了。”众人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玉绣对此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看到了很温馨的一幕,张良替天明整理服饰的那一幕真的触动了她,他是那么的细心那么的温柔,也许这就是为人师表的人的作派吧。 “有长进,似懂非懂比一窍不通好。”张良站起来,似笑非笑地说:“不过,呆会儿交手了可不能糊涂喔。”他的笑意里无不是深藏用意。 天明与子慕各持一把木剑,在对峙中。 子慕向子明行礼的时候,子明已经发动攻击。儒家弟子们都指指点点地说道:“他也太没礼貌了。” 然而,子慕一出手,剑就已经戳在他左胸口上了,天明痛得摔倒在地上,明明是他慕自己耍赖却说是别人,而且还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即便如此,子却没有过多的辩驳,依然谦恭,却也并没有对天明手下留情,打得天明可谓满地找牙。 弄得在窗外偷偷来保护天明的丁胖子和盗跖,失望得直摇头。 (2) 下课后,玉绣在回“雨墨阁”的路上却看到了丁胖子正在教天明武功。话说,丁胖子为了让天明能够全心地学习他的解牛刀法,使出了浑身解数从而找到了天明的弱点--烤山鸡。 “今天学得不错。”丁胖子今天教得顺手也称心,所以心情很不错,“你慢慢吃,我先回有间客栈了。”他说完就大步离开了,留下天明捧着热乎的烤山鸡坐在树底下…… 玉绣待丁胖子走远了才走到天明面前,笑道:“子明同学,丁掌柜对你可真好!”“嘿……”天明拿出他那招牌式的傻笑,道:“还好!还好!”玉绣对他手中的烤山鸡很感兴趣,于是笑道:“嘿!这烤山鸡看起来好好吃喔!”她笑得很甜很甜。 天明一听,明白了,豪气地说:“子玉同学!你也来吃点吧!我还没吃过的。”“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玉绣毫不客气地往地上坐下来,说:“我尝一下就好,吃不了很多。”天明倒是大方,掰下一个鸡腿递给玉绣,说:“这个鸡腿给你。” “谢谢子明同学!”玉绣接过后,轻轻地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道:“嗯!好香啊!”浅浅地嚼了一口,皮脆肉嫩肥而不腻。 “好吃吧!”天明看到玉绣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丁胖子的手艺可是一流的。”“嗯!”玉绣只是点头不说话,因为她的嘴巴实在没空,天明可没这么斯文,他早就馋得要死了,在他的嘴里的烤山鸡是绝对没有浪费的。 “子明!……”少羽走过来,笑道:“小子,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他看见了玉绣,说:“呵!原来子玉同学也在。”玉绣用手帕拭了拭小嘴,笑道:“你们也别这么客气嘛!你们就叫我玉姐姐好不好?”“好是好!”少羽装作不悦地说:“不过,这小子有吃的就只给玉姐姐你一个人吃。”他最爱和天明抬杠子了。 “那你怪谁,等我们吃完了你才来。”天明毫对他嗤之以鼻地说:“你活该!”他转头对玉绣却是笑嘻嘻地说道:“玉姐姐,别理他。”可是接下来去发生了一点小事情破坏了现在的气氛。只见小翠急匆匆地向他们跑了过来。 “姑娘!我可算找到你了。”小翠跑过来说:“妹姜说,陛下有信函给你。”玉绣不以为意地说道:“有信函就先搁在‘雨墨阁’呀!我呆会儿就回去。”她这时和天明他们聊得投契,怎么可能会为嬴政的事而走开呢。小翠却有点为难地说:“妹姜还说,陛下交待送信的公公要带回姑娘的回函,公公还在外面候着呢。”玉绣一听,很不耐烦地斥道:“真是麻烦。” “你是嬴政的人!……”少羽紧紧地盯着她,紧握着的拳头从关节处发出清脆的声音,玉绣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的举动,他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 “什么?!她是嬴政的人?”天明一惊,他转头瞪着玉绣,嚷道:“好啊!原来你是坏人,你就是帮着嬴政那家伙来追杀我和聂大叔的……”天明话没说完就被少羽捂住了嘴巴。 “什么?你说嬴政在追杀你们?”玉绣的惊奇远远超出了惊慌,怯怯地说:“你们是……”此刻她心里已经非常的清楚,他们不是一般的儒家弟子,她记得在帝国重金通辑的叛逆份子中,就有两个年纪尚小的男孩,一个是楚国的贵族叫项羽,另一个叫荆天明,据说,他们都是叛逆之后,面对着他们的表情玉绣隐隐地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玉绣之所以会对他们这么感兴趣,不是因为他们是叛逆之后,而是她听到了一个让她感兴趣的字眼,她对这个荆天明的了解,是从宫女小翠口中得知,他是游侠荆轲大侠的后人,而这个荆轲与嬴政和丽妃还有盖聂都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其实玉绣在来到小圣贤庄后,就曾听到小翠迷惑过,说他好像一个人,可她又说不可能,所以她也没有多加追问。 玉绣一直都知道盖聂的叛变就是因为一个小孩,听说他叛变之后就是带着那个小孩一路逃亡的,然而盖聂正是她要找的人,如果这样联系起来,就能猜到他们有可能知道盖聂的下落,这可是值得欣喜的消息。 “聂大叔?聂大叔是谁?是盖聂吗?”玉绣急切地问道。少羽眼看就要暴露身份了,赶紧地拖着天明就跑。 “哎!你们别走呀。”玉绣看着他们跑远了,才瞪了小翠一眼,没好气地说:“看你做的好事。”她气冲冲地回到雨墨阁,一言不发地坐着。 “姑娘!送信的公公还等着回宫复命呢。”小翠虽然知道她在生气,却也不由得小声地劝解道:“姑娘!你生奴婢的气奴婢知道,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何必这样为难奴才们呢?”她知道玉绣很生气,可她也知道奴才们都是看着主子们生存的,倘若没能做到主子的要求就只有受惩罚了,更甚至,是死。 玉绣面带愠怒地对奴婢们说:“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许出现在我十丈之内,你们要监视我,可以!最好别让我看见,否则……哼!”她的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还是早些逃走早些解脱。 玉绣稍稍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说:“拿来吧。”她接过小翠递过来的锦盒,奴婢们都退了出去,她打开锦盒取出丝帛,上面用朱砂写着:“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普天之下,万物如尘,唯卿是吾心头之珠;渗吾之骨,融吾之血,割舍不得。寡人之意,玉儿可知;玉儿之心,如寡人否?” 玉绣看着这些婉转中充满爱意的言语,真的很无奈,他对她是真的很好,可是他的长孙仅仅比她小三岁,她实在是无法对他产生那种叫爱情的情愫,她更不能忘记自己答应过别人的诺言,那个奄奄一息的声音似乎此刻仍然犹在耳边,道:玉儿,你一定要找个两情相悦的人做夫君,要守着他,不要轻言等待…… 玉绣思索片刻,提笔写道:“求之易得,视作等闲;时兮!时兮!淡忘初衷。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玉绣但愿她的淡漠会使他对她有所改变,因为她真的不适合在宫廷里生活,她只希望能尽快地完成那一个承诺,然后就回到她该回的地方去,从此不再与这些恩怨纠葛有关系,她只属于山林溪水间的田园生活。 然而,命运却让她背上这样的包袱,从此为一个承诺而闯荡,可是却至今未果…… 第十三章 危机四伏 (1) 玉绣一直惦记着想要去拜访荀卿,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然而这天,她趁着奴婢们不注意,就溜了出来。 走在竹园中的石阶上,玉绣总是感到身后有人在盯着她,可当她转身看过去时,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她稍稍思量了片刻,然后往另一边的竹林深处走去,她必须让那跟踪之人暴露无遗。 竹林森森,除了竹子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作她有用之物,玉绣想用竹子,可是她没带利器无法将它们为她所用,她只好一直朝里走去,希望可以发现能用之物。 果不其然,在前面不远处,竟散落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 玉绣心中暗喜,她正好发挥她从书典中学来的一招,故布石阵,看看是否真的能把人困在其中,于是她回忆书的记载,把一些她能搬动的石块,按书中所描而列,她还偷偷地瞄了一眼躲在暗处的人,想必那人一定在纳闷她在做什么吧。 为了把那人引进石阵内,玉绣故作神秘地把锦帕当作一件不明的物件藏在石下,然后,悄然离开,她并未走远而是在不远处观望。 果然,从隐蔽处走出一个黑衣人,他看向玉绣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石阵中藏有锦帕的石块,他稍作迟疑后,直奔石阵中,想把东西取出,然后再去追玉绣,可是他中了玉绣的圈套却浑然不知,他一踏入阵之中就觉得眼前忽然变成了一片迷茫。 玉绣躲在暗处暗自得意,自言自语地笑道:“看你还敢不敢跟踪你姑奶奶我。”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说:“你既然是他的姑奶奶,想必应该知道他的来历吧。”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这样的距离完全可以对她袭击而不会受到反抗。 “啊!”玉绣不曾想到身后会有人,而且还是近在咫尺,她吓得惊叫一声跌坐在地,差点就跌得趴下了,她壮着胆子转过头来说道:“你,是什么人呀?”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张良,他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玉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厉色地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可没有要吓你的意思。”张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是你自己吓唬自己吧。”玉绣自知不在理上,嘟着小嘴不理他径自看着石阵中的黑衣人。 张良见她不再理会自己,他也蹲下看着石阵中乱闯乱撞的黑衣人,其实张良早就发现玉绣往竹园而来,于是他悄悄跟在她身后是想看看她意欲何为,毕竟她是嬴政身边的人,而且还是经李斯引荐进入儒家大门的,他不得不提防她,却意外的发现她的身后早有人盯上了,故而他一直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 (2) 当时玉绣还在列阵的时候,张良还不明白她在搞什么花招,这会儿,他可算明白了,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居然会布阵,他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问:“他会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儿出现?”他本来还在猜测她往师叔这边来做什么,但是被这个黑衣的出现打断了猜想。 玉绣不禁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在大白天的穿着一身夜行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她转念一想,又在自言自语地说:“他会不会是陛下派来监视我的人呀?”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想再逃不是比登天还难。 张良心里暗道:“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小圣贤庄里的一举一动不是都在嬴政的监控之中了吗?”他眉头紧锁地看了一眼身前的玉绣,心中不得不暗自担忧:“她到底是敌是友?” 玉绣对他说:“子房,依你看,他是什么人?”张良意味深长地说:“正如玉姑娘所言,‘在大白天的穿着一身夜行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你!……哼!”玉绣干瞪了他一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生他什么气,只能撇开脸不看他就是了。 张良见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心中不免多了一丝的亲近,他低声道:“你居然会布阵?可着实让子房吃了一惊。”“哎?你是不是暗自佩服我呀?”玉绣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张子房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儒家的目的是什么?”张良不得不对她发问了,这样的一个女子绝非普通人。 “你放心好了!我来这儿,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坏心眼。”玉绣见他问得认真,态度也不敢太过轻佻,“不过,如果我发现了你们有什么坏心眼,可就别怪我了。”她不由得想起天明和少羽的来历不明,虽然她还不敢肯定,不过她既然发现了,就知道这一定和张良有关系。 张良听到她这种蕴含深意的话,心里更是拿不准她是敌是友了,不过她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她不是受嬴政的指派而来,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他首先放下这些疑问,好奇地问道:“那你就说说,你怎么会懂这些奇门遁甲排兵列阵?”这才是他最为不解的地方。 “这也没什么,我只是在先人的一些典籍之中,看到过有这样的记载,也不过懂些皮毛而已。”玉绣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可炫耀的地方,她也就会一两种布阵的方法,为了让张良对自己辙下提防之心她也只能低调而真诚。 张良见她说得真诚而且并没有以此为傲,心中不禁对她有了一丝佩服,说:“我们还是走吧!这人的武功修为不低,不是一般人,他很快就会从迷阵中闯出来,我们若是再不赶快离开,可就要与他为难了。”他看着那个黑衣人不禁蹙起眉。 这时,玉绣反而有些担心地说:“如果他不是嬴政派来监视我的,而是来刺杀我的呢?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了?”“依我看!这是绝对的肯定。”张良绝对不是吓唬她,说:“他如果是为了监视你,就不必在意你在石头下藏匿何物了。” 玉绣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说:“确是如此!那我该怎么办?我会的武功,可不能算是武功呀!”张良看着她一脸的无助,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安慰她说:“不用害怕,你是小圣贤庄的贵客,小圣贤庄自然会保你周全。”张良说完这话时,竟忽然觉得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关乎小圣贤庄的生死存亡的阴谋。 “走吧。”张良提醒玉绣说:“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必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不管是谁,这都将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玉绣有些不解地跟在他的身后,问:“为什么呀?现在是有人要杀我,只要我告诉了皇帝陛下,他必定会追查到底。”其实在她心里有一个人是最值得怀疑的。 张良转身意味深长地说道:“万一那个人,是嬴政也不愿意治罪的呢?你打算怎么办?你能想到后果是什么吗?”玉绣有点不能理解他的话,嬴政出不愿意治罪的人?除非是他的人,想到这里,她更无话可说了。 走出竹林,玉绣长嘘了一口气,心里不禁叹道:“看来想要拜访荀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良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摆出了一副什么都了然的表情,说:“荀师叔是个脾气很大的人,我们避他都还来不及,你却非要往他那里闯?”他有些戏谑地对她说道:“有些时候,好奇心很容易让一个人毁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 玉绣听罢此言,似乎触碰到了一些她从来都不敢触碰的往事,她的心情很是低落,不过,目前危险四伏,有些事情她还是要尽早的去做…… (3)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良就想赶早下山去和墨家的人商量事情,而他刚从他住的小院出来,就看到一个身影往侧门而过,他立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不速之客来过小圣贤庄,他毫不犹豫地赶紧跟了出去。 却见一个人正往旁边的树林中急走,没走出多远竟然发现那里栓着一匹马,那人跨上马背策马直奔山下而去,这个人的身影是娇小的还背了个包袱,张良不由得想到玉绣,她天没亮就偷偷地出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要离开。 这可是关乎着小圣贤庄安危的大事,张良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他施展轻功紧追其后而去,他就知道她向嬴政提出要来小圣贤庄肯定是有目的的,也许她那一次在机关城外,就是从皇宫里潜逃出来的。 张良追了一段路程后,天已经大亮,他叫道:“玉绣姑娘!你不能就这么离开……”玉绣听到他的叫唤后,大吃一惊,更是飞奔起来,见他越追越近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于是就改道往山上跑,想从这座山穿过去,这样就不容易被他发现而对她紧追不舍了。 可是就在半山腰的路上,忽然,玉绣的马匹直往地上撞去,她也狠狠地滚到了地上,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马匹的两条前蹄皆已经被什么东西削断了,切口处血流如注地淌了一地,它此刻正凄厉的嘶叫着。 “无痕,不要死……”玉绣看着“无痕”渐渐地沉寂下去,心都要碎了,而此刻她还要面对着危机的逼近。 “你就是从小圣贤庄里逃出来的娘娘?”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在林中响起。 玉绣借着初升的阳光看过去,只见一个全身黝黑,目露凶光,形如巨人的男人,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来,在他的背上还背着一柄,和她的身板差不多大的巨剑,他的眼神如同死神之光一般,让人不禁胆寒心惊。 他就是黑剑士胜七,他曾被关进七国的死牢里,身上多处受到黥刑布满了七国的文字,他所背的剑,就是剑谱上排名第十一号称天下至尊的巨阙,此剑钝而厚重,巨大无比,通体漆黑,挥动起来会产生势不可挡的强大剑气,是以因此而得名。 此刻,玉绣一个人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惧怕。 “我,我不是……”玉绣不得不否认,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既然他一出手就把她的坐骑砍了,绝不是来找她聊天的。 “可是那个人告诉我,娘娘是骑着一匹名叫‘无痕’的马匹出来的。”胜七指着马匹说:“这匹马的身上就有那个人说的特征。”他说着话的同时,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玉绣已经无法静下心来,问他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只见胜七举起巨阙对准她就要砍下来了…… 第十四章 惊险万分 (1) 就在巨阙还没有砍下来的时候,张良以石块为暗器向胜七发动了偷袭,胜七只得收剑防御暗器,与此同时,张良身形奇快地把玉绣拉开,好离那人远一些,可是胜七很快就打掉了暗器,同时还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张良的凌虚剑已经出鞘,面对着这把号称天下至尊的巨阙,他可是毫无胜算,不过他必须用尽全力,这一战不仅仅事关他的生死,也关系到整个小圣贤庄的生死存亡。 “你快跑呀!”张良与胜七周旋得非常的吃力,他只希望她能脱离危险,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她死了还要连累小圣贤庄。 “那你怎么办?”玉绣的腿都已经软了,哪里还跑得了,她惊慌地向后倒退着,眼看着巨阙的剑气所到之处皆是飞沙走石,如同龙卷风一般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张良不敢硬拼,飞身退至一旁。 而胜七却并不对张良穷追猛打,他一个转身就向玉绣挥剑而来。 “不!”张良一惊,他距玉绣可是有三丈之遥,想要救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玉绣出于本能,拼尽全力转身就跑,却又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一处悬崖边,这里虽然是在半山腰上,可是要是跌到这样的峡谷中,就算不死也得面目全非,就在她还在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胜七的剑已经挥过来。 忽然,出现两个黑衣人以双剑挡住了胜七挥来的剑,胜七并不为此而错愕,随即便对这两名黑衣人发动了更强的攻击,然而,玉绣虽然没有直接遭到他的攻击,却是被他的剑气所带来的冲击撞飞,往深谷中跌落下去。 “玉绣姑娘!”张良见那两个黑衣人与胜七打得难分难解,他就跃身至崖边一看,只见,玉绣被崖壁上斜长出来的一棵树挡住了下落的身体。 张良毫不犹豫地飞身而下落在树上,伸手抱紧玉绣的纤腰,想借力向上跃去,不料,胜七已经摆脱了那两个黑衣人的纠缠来到了崖边,只要他们上去就必定难逃厄运,可是现在看来,即便他们不上去也难逃厄运了…… 只见,胜七一个挥手,手中的巨阙带着锁链直向他们冲来,张良不加思索地向着崖壁上凸出的岩石跳去,几个跃纵后,落在一个凸面较宽的岩石上停了下来,此刻那棵不算粗的树杆已经被巨阙摧毁得不留一丝痕迹了。 这时,从上面又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应该是那两个黑衣人对胜七又发动了攻击。 “你怎么样了?”张良只觉得怀里的这个人抖擞得很厉害。 “手臂……我的手臂好痛。”玉绣几乎没法忍受这种钻心的痛楚,那种眩晕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只能靠着他的胸膛才能坚持下来。 张良低头一看,原来她的左臂上插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应该是刚才掉在树上的时候误撞上的,此刻,血已经把她的袖子染红了,他刚想帮她看看伤势如何,却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一股杀气从山上传下来。 原来胜七已经把那两个黑衣人打跑了,正在峡谷中搜寻着他们的踪迹,张良抱紧玉绣摒着呼吸紧贴着崖壁,试图躲过他的视线,过了许久,才听到他离开的声音。 张良向上望了一眼,想上去是可是有点难度了,要下去的话,虽然危险可距离却是不远了,于是,他抱着玉绣向着凸出的岩石向下跃纵而去。 (2) 到了谷底才张良把玉绣放下替她检查伤势。 “你要忍着点,我帮你把这树枝拔出来。”张良也不等玉绣作回应就已经把树枝拔了出来。 “啊……”玉绣痛得可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你住手,好痛……”她也顾不得张良是正在帮她疗伤,只管擂起粉拳用力的在他肩膀上打了几拳,试图想让他放手,好像是他把她的手臂弄伤的一样。 “好了!把你的手帕给我,我帮你包扎一下,回去再上点药就没事了。”张良对她的反应有些错愕,他明明是在帮她,她却似乎并不是很乐意,她还不至于好歹不分吧,再这样被她打下去,他肩膀上非得紫一块青一块的不可。 玉绣也不反对,从怀里把手帕掏出来递给他,张良把她的袖子卷起,好让伤口露出来。可是他这时却在伤口的旁边发现一道既深且长的疤痕,在她雪白水嫩的肌肤上格外的刺眼,能够形成这样的疤痕,当时的那个伤口想必已经足以把她的整条手臂废掉。 “你的手臂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一个疤痕?”张良替她把伤口包扎好后,忍不住问道。 “关你什么事?”玉绣似乎并不喜欢他打听她的事,这时,她的伤口稍稍好点了,就又开始想着如何摆脱他再继续逃跑。 “那我们就继续往外面走吧!”张良见时候也快到正午了,“不然的话,天黑了我们也回不了小圣贤庄。”他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来说:“你可别想着再跑,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他说着,竟然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我们要怎么回去呀?”玉绣心里在盘算着,“从这里能走出去吗?”“出了这个山谷,不远就是桑海城,我们只能从这里走出去然后再上山了。”张良见她就跟在身后并没有还要逃的意思,这让他有点奇怪,然而却对她更加警惕。 可是,他们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玉绣却忽然停下来,说:“我走不动了!我饿了,也渴了,你得给我找点吃的来。”她往旁边的石块一坐,一副不会再走的架势。 “玉姑娘,这里可是荒郊野岭啊!什么也没有。”张良看了一眼四周,说:“你叫我上哪去给你找吃的呀?”对于这一点,他还是相信她的,毕竟他也觉得有点饿了。 “我可不管那么多……”玉绣可怜兮兮地说:“我的头好痛!没有吃的,水总得给我找一点来吧?”她拉拢着一张苦瓜脸,看着实在是楚楚可怜,不过她似乎看穿了张良的心思,又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乘机逃跑的。我又饿又渴,想跑也跑不动呀!” “那我就陪你一块去找水源,这样可好?”张良对此也实在拿不准她到底是真是假,他盯着她好久,可玉绣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说:“我说了,我的头好痛,走不了了。”她说着很难受地用手撑着额头,还不时地揉揉太阳穴。 “既然你走不了,我背你好了。”对于玉绣是否真的走不了,还是不想走想把他撇开,张良一试便知,果然,玉绣很不乐意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吗?你背我?你有多少条命可以丢?”她撇开脸,还低声嘀咕着说:“你该不会是连‘男女授授不亲’都不懂吧?这叫做非礼勿动。” 张良还真的拿她没办法了,让她留在这里他去找水,他又实在是对她不信任,要她和他一起去她却又不肯,她这不是摆明在推托他,她是想乘他去找水时逃跑。 “不如这样好了!”玉绣见还在他为难着,就递给他一根丝质的缎带,说:“你把我的手脚都绑在一起,我就跑不了了!你也可以放心地去找水了。”她说得是那么的真诚,一点也不见得是虚情假意。 “这怎么可以?万一遇到什么坏人可怎么办?”张良倒是不赞同她的这个办法,不过试试她倒也无妨,“你不害怕吗?” “这里荒郊野岭的,什么坏人会来呀!”玉绣见他似乎有点想用她的这个办法的意思了,怎么可能放过呢,“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快把我绑起来好去找水来呀!我渴死了。”她不断地在催促他,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这时,张良倒是想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不过,把她绑起来了,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呢?于是,张良就真的把玉绣的手脚绑了起来,而且还扎实得很一点也不马虎。 “那我去给你找水了,你可要小心!有什么事就大声叫……”张良还在叮嘱她,玉绣却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张良心里已经有九分明了,他转身就向着可能有水的林中走去,他想等到她认为他已经走远了再回去偷偷地看她在玩什么花样,可没想到他一回头,玉绣就已经没了人影,他略惊地跑回来查看了四周都没发现她的踪迹。 张良奇怪地想,她被绑得这么结实却还是能跑,这是怎么回事?他寻着她最有可能的方向找了过去,果然,玉绣正慌张地向前跑着,她心里正庆幸能把张良撇开了,然而,当她发现前面正站着一个像极了张良的人,她的心就彻底凉了。 “你还真能跑呀!你的头不痛了吗?”张良淡雅地说。 “刚才还是好好的,现在看见你,又有点痛了。”玉绣又想故技重施地说。 “走吧!”张良笑道:“等回到小圣贤庄里,我让二师兄给你看看。”他说着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玉绣无奈之下只好往前走了,要打,她肯定打不过他,想起那次他把那些追兵刷刷的几下就搞掂了,她可不想试试那种感觉。 “你说的是那位长得很秀气的颜路先生吗?”玉绣想起颜路那张温文儒雅的脸就想笑,“你和他长得也太秀气了……肯定是有人笑他长得像个女子,所以才留点胡子来避嫌……”她猜得也是个大概。 “哧!你呀!二师兄要是听到了,非气晕过去不可。”张良听到她的话竟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也确是如此,当年韩若水就曾经说过,她也怀疑过颜路和他是女扮男装,所以打那以后颜路才想到留点胡子来避人嫌。 “真的是这样?”玉绣不由得低笑起来,她对自己的猜测从来都没有怀疑。 两人还没走出这片郊林忽然下起雨来,两人可是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当他们走进桑海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继续上山已经是不可能了,张良只好带着玉绣到丁胖子的客栈里去,他们的样子还真把丁胖子吓了一跳。 还好丁胖子把他们安顿了下来,张良决定等到明天再上小圣贤庄。 第十五章 玉绣之迷 (1) 第二天,张良和玉绣用过早餐后就即刻动身往小圣贤庄而去。“我的头好痛啊!你得给我找大夫看看……”玉绣我见犹怜地蹙起眉说道。 “又来这招!”张良果断的打断她,“小圣贤庄里就有一个最好的大夫,要看大夫就赶紧地给我回到小圣贤庄去。”他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小圣贤庄的方向,说:“你失踪了一天一夜,庄里应该是乱成一团了吧。” “我没骗你,我真的头痛。”玉绣说着想在路边的公告栏上靠一下,以作休息,可是她发现了上面的通缉令,是盖聂和墨家众人的悬赏告示,其中竟还有两个少年,她怎么看都像是子明和子羽两位同学。 此刻,玉绣想起那天天明说漏嘴了的话,还有少羽过大的反应,她彻底地肯定他们就是叛逆之后,同时她也猜到盖聂很可能就和他们在一起。有了这个发现,她必须做到不动声色,不然让张良发现她已经知道了,可就不好应付了。 所以玉绣加快了脚步,跟在张良的身后省得他发现了她的异常。“就算是真的头痛,也得给我上山了再说。”张良回头说:“上山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而已!坚持一下不就过去了。”他也不想这样逼她,可是她的一切已经和小圣贤庄的存亡联系在一起了,他不得不让她的一切早点回归正常。 “看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却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玉绣面对着他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在想:既然那名少年在儒家,那么盖聂必定就在桑海,张良肯定是知道他们的行踪的,只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线索似乎有点困难,那就只能从子明同学那里着手了,到时就一定能找到盖聂了。 “玉姑娘的身份这么尊贵,哪里还轮得到子房这样不懂礼数的人来对你怜香惜玉呀?”张良意有所指地说:“我可是就只有这么一条命喔!”他说着还露出一丝迷死人的浅笑。 “你……”玉绣这回可是被自己的话砸到嘴巴上,她只有气呼呼地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走。 可是他们才走了一半的路程,玉绣又开始埋怨起来了,“我好累啊!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我的头好痛!”她说着话的时候还真的有点虚喘。“都已经快到了!你还想着跑呀?”张良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她演技太好了,她还想着用这招来骗他脱身。 “你以为我是装的?我告诉你,我不会再跑了。”玉绣差点就要让他给气晕了,“我是真的头好痛!”她似乎有点烦燥起来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可是相信过你呀!”张良笑道:“可你是怎样对待相信你的人的?”他真的不能再对她放松半刻。 “走吧!”张良继续往上走,“要不是装的,就更要急着去看大夫了,是不是?”“哼!”玉绣对他冷哼一声,说:“算你狠!”她又一次气呼呼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终于回到了“小圣贤庄”的大门前,只见,伏念和颜路正在焦急地向着带路张望着,自昨日开始,他们就已经分散弟子们出去寻找他们的踪迹了,现在看到他们回来了都松了口气,正迎向他们想问明情况。 不料,玉绣却走着走着,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好在张良注意到了把她扶住了,不然,她这么一摔也摔得不轻。 “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张良扶着她身子的手臂,忽然感觉到一股滚烫的信息从她的身上传来,她一直都嚷着头痛原来是真的,“二师兄!你快看看。” “她这是怎么了?”颜路赶紧地来到跟前替她握腕把脉,然而他却惊道:“她在发着高热……快把她送庄内再说。”他焦急地说着让张良把她抱进庄内。 这时,小翠从里面跑了出来,“姑娘?”她看着这一切,无比的惊讶。 (2) 回到“雨墨阁”里,颜路再静静地替她诊着脉象,说:“是寒气侵体加上手上的伤口感染,才引发的高热,嗯?”忽然,他发现她的脉象有些异常,在她的体内隐隐的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寒气在若有若无地流动着,似乎还有正在变强的趋势。 “这是怎么了?二师兄!”张良见他微微地蹙起了眉,“她没什么大碍吧?”其实,他早该想到了,他们昨日饿了一天还淋了雨,她这样羸弱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他不禁有些懊恼起来,如果她有什么大问题的话,他可是难辞其咎,他还一直认为她是想要逃走所说的谎话,所以一味地要求她回到庄里,并未曾想过她是真的不适。 “小翠姑娘!”伏念见颜路竟是这副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你家主子可有什么隐疾之类的病症?”他看着小翠说。 “隐疾?”小翠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家主子却有‘夜惊之症’,是受惊过度所留下的后遗症。”忽然,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了!那年姑娘刚进宫的时候,就是感有风寒,御医们可是越治越严重,后来还是泡了温泉汤才好的呢!” “有这样的怪事?”儒家三杰都有些迷惑了。 颜路开了个退热的方子让小翠去抓药,然后就和师兄弟们离开了“雨墨阁”,来到了“湖心亭”之中。 伏念问道:“你看到了什么?”他知道颜路肯定是遇到了不解之迷。 “我诊听到,玉姑娘体内有一股很奇怪的寒气在流动,目前还是很微弱几乎是微不可察,不过似乎有渐强之势。”他完全猜不透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风寒也能让御医们束手无策?”张良有些不能理解,但是他知道也许有一个人能把这件事的始末告诉他,他早就想去见一见盖聂了,只是一直担搁着还没去。 (3) 几天后,玉绣的身体恢复了,手上的伤也完全好了,她却百思不得其解地想着那天胜七说过的话,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她?他是如何知道她要逃跑?又是怎么知道无痕的特征?若是有人指派他,又会是谁? “在想什么呀?想得这么入神。”张良见玉绣在湖心亭发呆,就走了过来,“不会又是想着怎么逃跑吧?”他知道不是。 “我说过我不跑了,就不会再跑了”玉绣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就是不信呢?”她想要从天明这条线索中找到盖聂的行踪…… “我想知道‘黑剑士’为什么会袭击你?”张良这些天也在想着这件事,“他又是怎么知道你要逃走,而在半路截杀你?”“他就叫是‘黑剑士’?”玉绣这时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我若是知道就不用这么苦闷了,他还杀了‘无痕’呢。”她心里还在为“无痕”的死而难过,不过她知道有一个人很想置她于死地,可她应该指不动这样的人物吧。 “你这次逃走,有没有人帮你?”张良想知道有谁知道她要逃走的事。“你想说什么?你在怀疑小翠吗?”玉绣不以为然地说道,同时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可能的!小翠是我的心腹,绝对不会是她。”她和小翠不仅仅是主仆关系,再说她还有恩于她,她不可能会出卖她。 “那后来出现的那两个黑衣人,又是什么人呢?他们好像是在帮你的。”张良对她的一切就更是迷惑了,他不断地回忆起那两个人的身影,说:“看身形,她们是女子,会不会是李斯指派给你的那两个奴婢?”从她们的双手来看,就知道她们都是用剑的高手。 “我也不知道。”玉绣有些眩晕地闭上眼睛,“‘黑剑士’的出现必定是有人指派的,而且那个人知道我所有的动向,那个人必定就是我身边的人,至于那两个黑衣人,她们是在保护我的,应该是陛下派来的,可她们会是谁呢?为什么又要藏起来?” “如果是这样,你潜逃的事已经传到‘咸阳宫’了。”张良不得不担忧起来,她若是有什么闪失小圣贤庄就是最大的负责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去留将决定小圣贤庄的存亡?你若是有什么不测,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你的陪葬品。”他不得不告诉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有这么严重吗?”玉绣却不曾想过这些,她之前逃过一次不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玉绣那次是在宫外狩猎才找到机会逃的,还是利用了大公子才成功出逃,嬴政没有怪罪她是因为没有人牵涉其中,就连小翠也没有受到惩罚,不过,她也一直有些不能理解,他明知道她要逃跑却还是答应让她来这儿求学,难道他就不怕她又一次出逃?还是真的对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人都很有信心。 “你认为那两个黑衣人是刘妈和妹姜?”想到这里,玉绣不由得想去证实张良的那个观点,但是她们是李斯留下来的人,她也不能肯定。然而,她在就这时却想到了一个办法,既能知道刘妈和妹姜的底细,也能知道那两个黑衣人的身份,她笑道:“不如,我们去证实一下好不好?” “你想做什么?”张良见到她这样的笑意,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再逃一次吗?”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唉!你呀!”玉绣无奈对他摇摇头,把手帕做了个斜对折,然后,很好笑似的就往张良的脸蒙了上来,张良一个错愕,就想往后躲,“别动。”她踮起脚尖,把手帕轻轻地在他的脑后打了个结,说:“好了!” “你这是做什么?”张良把手帕拉了下来,似乎有点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对她的举动有些错愕,和她这样近距离的相对着,总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么聪明,你一定懂的!”玉绣说完,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就要走了。“玉姑娘!”张良叫住了她,说:“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哦?”玉绣转过身来,“子房也会向我请教?”她很有意思地看着他。 “你当时是被绑着的,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那条缎带的?”这些天来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他。 “你很想知道吗?”玉绣狡黠地笑道:“你拿一个对我有价值的消息来和我交换,我就告诉你!”她笑起来真的很美,张良都有点看呆了,她见他不说话,恼道:“也不问问人家要什么样的消息,才是有价值的?就这样傻看着人家,不理你了。” 玉绣竟然真的往雨墨阁走去,头也不回一个。 第十六章 凝墨凝香 (1) 夜已深,玉绣也放下了手中的竹简,让小翠侍候着就寝了,可就在她迷迷糊糊想要入睡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外面的露台蹿了进来。 “谁?”是小翠在守夜,她警觉地叫道:“什么人?”她身形奇快地来到玉绣的榻前,只见一个黑衣人执着明晃晃的长剑,正向着玉绣刺去,“有刺客……”她叫喊着的同时,飞身向黑衣人扑去。 黑衣人没想小翠一出手就是一个飞刺,逼得他不得不退开。 这时,玉绣惊醒了,还点着了灯台,睡意全无地盯着这一切,只见,小翠手执一对峨嵋刺正与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她惊讶的不是黑衣人的出现,而是此刻的小翠,她侍候了她这么多年,她居然不知道她会武功,而且身手还不凡。 对于黑衣人的行刺,玉绣似乎并不惊慌,她还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好戏上演,这时,刘妈和妹姜也赶了过来,却还没进到屋里就让另外的三名黑衣人拦在了外面,也是打得难分难解,这反倒是让玉绣心头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快跑呀!”小翠似乎有些不敌了,于是,拉起玉绣往外奔去,那名黑衣人紧随其后。 在雨墨阁门前的空地上,玉绣还来不及恐惧,就有一名黑衣人向她杀来,她没有武器,即便是会那么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派不上用场。然而就在这时,同时出现了两名黑衣人挡住了那名黑衣人杀过来的剑,两人剑气凌厉直把那人逼退。 玉绣注意到他们的身形要比那四名黑衣人的身形娇小些,应该就是那天暗中保护她的那两个黑衣人,她还以为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却没想到现在还真的来了刺客,而且一来就是四个,武艺还高强得无法应付。 这时,刘妈和妹姜竟然不敌被那两名黑衣人刺中,从而受伤倒地。玉绣对此一愣,以她们当时交手的情形来看,她们明明可以躲开那一剑的,可她们却躲不开…… 玉绣来不及细想,就看到那两名黑衣人向她杀来,她本能地向后躲闪,可是她能躲过一击却难躲再刺,眼看他们的剑直向她的胸口刺来…… “不!姑娘……”小翠大惊之下,摆脱那名黑衣人的纠缠,奋力往玉绣的身前扑来,想替她挡下这两剑。 与此同时,一把如同闪着电光神速的剑,挑开了即将刺在小翠的后背上两把剑,原来是伏念赶到了,后面还有颜路和张良。 “你怎么会……”玉绣看见张良竟然这样出现,她愕然了,“那他们……”她以为在他们之中总该有一个是张良假扮的。 “呆会儿再和你说。”张良挥动凌虚加入了战局。 (2) 颜路就站在玉绣身旁,气质淡雅地看着他们混战在一起,说:“你和子房好像在进行着一个什么计划!是什么?”他看着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柔和。 “嘿!颜二先生都这么问了,当然是已经猜到了,我就不多说了。”玉绣不得不佩服他,就凭张良刚才的一句话就猜到了八九分。 这时,那四名黑衣人败下阵来,重伤倒在地上,伏念和张良的剑架在他们的脖颈上,却不曾料到,他们竟在倾刻之间中毒身亡,两人一惊,同时上前查看,没想到他们竟是提前服下了**,不管事情的成败都难逃一死。 他们惊诧地看着这些尸体,再看向剩下的那两名黑衣人,伏念刚要动手,却被张良拦住,说:“大师兄!且慢。”他把目光投向玉绣。 玉绣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她对刘妈和妹姜还是提防着,她对小翠说:“小翠,你先带她们下去疗伤吧!这里交给三位先生就可以了。”“是!”小翠领命而去,扶起她们二人往她们的住处而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玉绣对那两名黑衣人问道:“为何多次出手相救?”她见她们互视一眼却还是缄默不言,就又说:“虽然你们是好意,可是你们若是不说,你们觉得还能离开这里吗?”她并不是吓唬她们,这的确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凭她们二人之力绝无可能敌得过齐鲁三杰的强强联手。 两名黑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同时拉下黑纱,并且双双跪拜在地,说:“凝墨!”“凝香!”“拜见娘娘!”“这……怎么会是你们?”玉绣虽然猜到她们是嬴政派来保护她的,却没想到会是大公子扶苏的两位贴身宫女,“你们都在保护我,那大公子那边……” 凝墨凝香异口同声地说:“大公子另有人保护,奴婢们是奉大公子之命来保护娘娘的。” “那你们有没有把前几天的事传回咸阳了?”玉绣把她们招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还没有!”两人互视一眼说。 “嗯!这样就好。”玉绣也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不是实话,不过还是暂且相信她们,巧言道:“日前我发现有人对我图谋不轨,我就策划了潜逃一事,只是想试探一下是什么人而已!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们也就不必传信回去,以免惊动了皇帝陛下。” “是!”凝墨凝香应道:“奴婢告退。”她们说着向庄外飞身而去,瞬间就隐身在夜色中。 这场骚乱惊动了不少的儒家弟子,他们都站在不远处候命着,伏念吩咐下去让他们收拾这里的一切。 “让玉姑娘受惊了。”伏念见所有的人都是一身内衬襟衣,有再多的话这样相谈下去,肯定会觉得不自在,“夜已深!玉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 “伏念先生太客气了,玉绣还没多谢先生出手相救呢!”玉绣略微颔首,“三位先生也早点休息吧!不送了。”她说完便转身进屋。 看着她进屋之后,儒家三杰才转身离开。 (3) “子房!”颜路看着张良衣带整齐,丝毫没有匆忙穿戴的痕迹,“你是不是有些话要对我们说呀?”他的目光虽然柔和却让人觉得逼迫,产生一种不容抗拒的感觉。 “哎呀!什么也瞒不了二师兄。”张良笑道:“其实,玉绣姑娘曾授意子房假扮刺客,想把凝墨凝香引出来,看看她们是什么人,同时也能试探一下她身边的那三个奴婢。”他笑意甚深的说:“我还没来到‘雨墨阁’就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 “看来小圣贤庄也要加派人手巡逻才行了。”伏念忧心忡忡地说:“这位贵客的到来,也不知是福是祸呀!”他叹道:“我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凝墨和凝香是大公子的人,而‘黑剑士’却是嬴政授意李斯从死牢中放出来的人,一个来刺杀,一个却来保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良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那会不会是李斯从中指派‘黑剑士’来刺杀玉姑娘?”颜路猜测道:“又或者是**嫔妃之间的明争暗斗,黑剑士是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指派?”他似乎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张良点头道,“既能除去玉妃,也能把保护不力的罪名安给儒家,好毒的连环之计!不过,玉妃这么得宠,李斯又对嬴政这么忠心,应该是不敢用她的生死来作赌注吧?这个人一定是另有其人。” “这些我们就不必深究了,这是人家的皇家内事。”伏念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也泛起了一丝迷惑,“上次李斯的到访,很明显就是来对儒家进行警告和羞辱的,而玉姑娘却似乎在暗中帮着我们缓冲局面,她到底是何用意?” “在她身上总是给人一种带着迷的感觉。”颜路不可思议地说:“她刚到小圣贤庄之时,我就从她脸色中看到,她面色略带憔悴明显是睡眠不足,听到小翠说她患有夜惊之症,这才解开了我心中之惑。”他却又陷入了一种更深的不可思议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吓,能给一个人留下这么深的恐惧呢?”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她手臂上的伤是不是好得有些太快了?”张良一直想不明白,“而且还是不留一点痕迹,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也许是姑娘家都爱美,她有什么秘方也不一定啊!”颜路倒是没多想这件事。 “是这样的话就更加奇怪了!二师兄没有注意到她伤处的那道又深又长的旧疤痕吗?”张良这时还在为那道伤痕感到触目惊心,“能留下这样的伤疤,那个伤口已经足以把她的手臂废掉了。”他难以置信地说:“这道伤疤的后面会是什么样的故事?” “不管是人和事,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我们不该对别人的故事妄加揣测。”伏念并不想深究玉绣给他们带来的迷惑,只希望她能尽早地被召回咸阳,这样他们才能与帝国稍稍划清界线。 “她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家,却要被嬴政立为妃……”颜路不禁叹道:“也难怪她要逃。” “子路!你只看到一面而不观大局!”伏念对他的观点却不以为然,说:“当今天下,莫说是宫中的嫔妃了,就说世间的平常女子,有哪一个可以受到一个男人的这般宠爱?虽然他们的年龄悬殊,可这是君意不可违,她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师兄所言极是有理!”颜路与张良对视一眼,虽然觉得他说得有理,心里却还是另有看法。 张良决定要去拜访盖聂,也许他给他解答一些迷惑。 第十七章 情之一物 (1) 玉绣在“小圣贤庄”里的这些日子还算充实,白天学习六艺,晚上夜惊之症发作后,就在“藏书阁”看书,直到累了才睡…… 这几天,她一直在前院的草地上练习剑术,已经把手上的皮肤都磨破了,她停下来,轻咬朱唇,眉头紧锁,额头上汗珠如露,左手紧握右手硬是没吭一声。 张良见状,走过来,说:“怎么啦?”“手好痛啊!”玉绣声带哭腔地说道。 这让她想起,她第一天练剑时张良对她说过的话,他说:“练剑,不但会让手部的皮肤变得很粗糙,而且久而久之连骨骼也会变形喔。”张良很有玩味地笑道:“你看你这纤纤玉手……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才不在乎呢……”玉绣不以为意地说:“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一个绣娘出身。”张良很好奇地看着她听她说着。 “在我会玩玩具的时候,我的母亲就给我一堆乱棉纱,所以世上没有我理不开的乱。”玉绣说:“打从我三岁能拿紧一枚针开始,我每天做的事就是刺绣,所以缝缝补补也难不了我。”她说得是那么的得意洋洋,似乎这是一件最值得她骄傲的事一样。 听到她说她精通刺绣缝补,张良就不由得把她与已经被灭门了的“玉家堡”联系起来,她会不会是那场屠中杀死里逃生的唯一一人? 张良吃惊之余又有些一头雾水,问:“这和你练剑有什么关系呀?”“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了。”玉绣在心里策划了一个阴谋,反问道:“你说这千丝万缕的刺绣与这把剑相比,哪个难度高些?”玉绣特别提醒他说:“要说心里话喔!” 张良苦笑,她给他设的这陷井还真的是无懈可击,如果他说剑术的难度高,她肯定要他示范这难度低的刺绣,对他说这可是高端的技术难度;如果他说刺绣的难度高的话,就正好合她的意,她会说这么高端的技术我都精通,至于这难度较低的剑术嘛,一点都不是问题,所以,学习剑术就…… 张良看着她的手在微微渗血,不得不无奈地摇摇头,他向‘雨墨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小翠去替她泡茶还没回来,只好说:“把你的手帕给我,我先帮你包扎一下吧。”“嗯!”玉绣痛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他,“谢谢!”心里不禁觉得暖暖的。 “现在知道刺绣与剑术的区别了吧!”张良边包扎边说道。 “其实我之前也是练过剑的,手也没像这样痛呀!”玉绣嘀咕着。张良笑道:“那是因为你之前练得不够认真。”“我练得很认真的。”玉绣若有所思地说:“可我才学了几天他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他……是谁呀?”张良猜测她说的这个人与他所猜想的是同一个。 “他!”玉绣的眼里掠过一丝异样的神采,语气中充满了祟拜,眉飞色舞地说:“那可是顶顶大名的人物。”只见,她后退一步,左脚一弹地上的木剑就滚到脚背上,一踢剑飞了上来,再以左手华丽的接住,向后退开虚晃几招,说:“他是秦国最强的剑客,人称剑圣盖聂。” 果然是他,张良试探性问:“我听说他叛逃了,帝国发出了悬赏通缉令,他现在和叛逆份子在一起。”玉绣点头说:“陛下是这么说的。”然而,玉绣早就看出张良对子明子羽这两名弟子是特别的照顾,又把天明之前说漏嘴的话和通缉令上的图像联系起来,她知道这必定和他有关系。 玉绣见四下无人也像他一样,带着试探性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呵呵!子玉说笑了吧!子房又如何能得知他在何方呀?如果我知道的话,早就向帝国领赏金去了。”张良还真让她吓了一跳,不由得装疯卖傻地说道:“我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然而玉绣一语不发地盯着他看,眼中尽是怀疑。 张良不慌不忙地问道:“子玉是不是很想找到他?难道玉珑的叛逃就是因为他?”在他心里的确有这样的疑问。“什么呀?!才没有的事……”玉绣当然听得出他的话里有话,他在怀疑她对盖聂有情,这少女的情怀怎能让别人来胡乱猜测,她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张良转移话题成功,不禁笑道:“不然玉珑为何要放弃尊贵的娘娘不做,而是选择亡命天涯?”“我叛逃是为了自由,虽然也是为了找他,可我找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玉绣说着,竟然望着天空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了?” “哦?”张良没想到事情真如他想的那样,“你找他……做什么?”“你若是能告诉我他的下落,我就告诉你。”玉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盏。 “这样还真是难倒我了。”张良装出一副苦笑的样子,“看来,想打听子玉的事情,都是要有有价值的交换条件的,是不是?”他似乎明白,她对他说过的那句话的用意。 “咳!”这时,不远处传来颜路的轻咳声。两人转脸看去,只见颜路对张良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有话要说。 “子玉!二师兄找我,子房就失陪了。”张良知道颜路是来找他的,玉绣只是笑了笑并不作言语,看着他悠然地离去。 (2) 张良跟在颜路身后已经走出很远了,他却仍是一语不发,忍不住问道:“二师兄,你找我到底有何事?”颜路停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难道子房忘了‘男女有别’的教义?子玉的身份特殊,你就一点也不忌讳?”他不得不提醒师弟要与她保持距离。 “呵!二师兄来找子房,就是为了说这一句‘男女有别’?”张良被他紧张兮兮地样子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他和玉绣虽然接触最多,但是他们绝没有逾越半点礼数。 “你真的不知道?”颜路意味深长地反问,张良见他如此严肃认真,心中已经知道他安排天明和少羽进儒家的事情,已经被他发现了,故而他反问道:“二师兄想知道什么?”“给我你的答案。”颜路的话儒雅却不容抗拒。 “那你跟我来吧!”张良知道瞒不过去了,而且他也需要他的帮忙,说着转身向庄外走去。 张良带着他来到墨家的秘密据点。 “这是……”颜路略带惊愕地看着众人,不禁说道:“你们是墨家的……”“颜二先生!”墨家众人单膝跪地,拱手齐声道:“请颜二先生施以援手。”“这……诸位快起来说话。”颜路有些迷惑他们的举动,他只好看向师弟。 “医仙端木蓉姑娘,当日在机关城被流沙所伤,至今,还有一息尚存。”张良看着他说。“医仙端木蓉?”颜路对这位医家的天才也有所耳闻。“颜二先生!就拜托了。”墨家众人齐声道。 “可以请颜二先生进来了。”雪女在屋里已经准备妥当。 颜路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屋里,屋里很简陋却很干净清新,隔着纱帘的床榻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端木蓉,他细细地端详着她,心里不禁惋惜:“这样清丽姣好的女子,却是这样毫无生息的静静地躺着,实在让人感到心痛!” 众人都在门外的院落中等候。 这时,盗跖却为端木蓉的伤势担忧不已,毕竟已经过了这长的一段时间,她还能熬多久谁也无法预料,然而当他看到盖聂依然淡定的做着自己的事时,顿时他心里冒起了一股怒火,要不是因为救他,她也不会伤成这样,而他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盖聂的渊虹在机关城的时候被卫庄弄断了,所以他只能暂时为自己削把木剑,因为剑客离不开剑。同时端木蓉伤得这么重,他也很难过,可他又能怎么样,难道像盗跖一样发一通脾气就好了?当时盗跖质疑端木蓉为他受这么重的伤不值得时,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盗跖受不了盖聂的这种天大的事都不是事的样子,竟然在一气之下,要挥拳打他,却让高渐离适时地出现阻止了,为此盗跖只有负气离开。可他就在林中郁闷之时,竟遇到了“黑剑士”胜七,还好他没有发现他,否则还真是麻烦。 不久,颜路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班大师说道:“颜二先生,请坐下说话!”众人待颜路坐下后也坐了下来。 张良询问道:“二师兄,不知道端木姑娘的伤……”颜路带着一丝忧郁说:“以我对《易经》的领悟,尚不足解疗端木姑娘的伤势,必需请出师叔。”张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而颜路又继续说道:“儒墨两家自古不相往来,要请出师叔,这可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请出师叔这件事,子房已有打算,待我们回去之后再作商议也不迟。”张良对此却并烦恼,他转头对盖聂说道:“盖先生,子房向你打听一个人。” “打听什么人?子房请讲!”盖聂淡定地看着他。“玉妃!”张良简洁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窥。 第十八章 玉石拦路 (1) “盖某料想也是她了。”盖聂似乎早就知道张良会有此一问了,说:“听盗跖说,宫里来了一位娘娘到儒家求学,盖某就知道,除了她没有第二个娘娘能有这样的待遇。” 雪女好奇地问:“这位玉妃,到底是何许人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离开咸阳宫,来到小圣贤庄!”而大铁锤却粗旷着声线说道:“那她不是在嬴政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此女不同一般的嫔妃。”盖聂略作回忆,道:“她不但才华横溢,而且从不哗众取宠。”大铁锤听后,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说道:“那就是说,她是因为不得宠才出宫的?” 然而盖聂却摇头说道:“不!她不但是嬴政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唯一一个敢在嬴政面前说‘不’字的女子。”他一点也不夸张。 众人皆惊,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盖聂忆起三年前,嬴政下旨处死了丽妃后,心情一直不愉快,所以就来一次微服出巡。 “盖先生,对这片江山可有看法?”嬴政一身商家的装束,站在崖边俯视他的江山。 “天下大统,百业待兴。”盖聂虽是随从的衣饰却难掩他那一身英姿。 “江山美如画,果然如此啊!”嬴政那张严肃的脸上,透着一丝孤独,“只有站在这里,寡人才真正的体会到孤家寡人的心境。”盖聂没说话,他从来都不会说奉承的话,用后来玉绣对他的评价来说,就是“惜字如金”。 这时,从另一边的林子里传来一阵的马蹄声。 “去看看。”嬴政刚要过去。而他的侍卫们却说道:“陛下,切莫涉险。”“这里没有什么陛下。”嬴政说:“你们留下,我有盖先生就够了。”“属下遵命!”众侍卫们不敢违抗圣意。 他们走进林子里,就站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却见不远处有一白衣女子正被七个骑着马的匪徒包围在中间。 “小姑娘!依我看你就别跑了,跟我上寨做我的夫人可好?”为首匪徒一脸的坏笑。 此时的白衣女子尚未从逃跑的慌乱中喘过气来,她缓了口气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对匪首说:“这位爷想做我的夫婿?”匪首闻言大笑起来,说道:“不错!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好的,如何呀?” 听着他大笑的声音,白衣女子不但没有恐慌,反而嘴角微扬淡淡地笑道:“只是不知这位爷可会写两个字?”众匪徒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愕,然后皆哈哈大笑起来。 匪首首先收起了笑容,手一扬,众匪也收住了笑,他说:“是不是我写出来了,你就愿意做我的夫人?”白衣女子凛凛地说道:“不错!”“什么样的两个字?”匪首不禁问道。 白衣女子笑得更邪魅了,说:“‘羞耻’二字。”众匪一听,皆恼羞成怒地叫道:“什么?你好大的胆子。” 在不远处的嬴政和盖聂心里都在替她担忧,她竟然敢捉弄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匪徒,看来她要遭殃了。 “此女果非凡人,如斯境地,竟然毫不畏惧。”嬴政平淡却带着威严地说道:“一定要救下她。”“是”盖聂应道。 这时的匪首已经怒火冲天的要把她杀死了这里,只见他手中钢刀一挥,策马直奔过来,嚷道:“受死吧。”白衣女子吓得连连后退,眼看钢刀就要抹在脖子上了,却在这时寒光一闪,“铮”的一声过后,一截断刀掉落在地,白衣女子还没觉察到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就已经被他拉着退后了好几步,又觉寒光再闪,匪首的坐骑已经被削下了两条腿……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耳边只有马匹的嘶叫声在响…… 这时,白衣女子首先从惊恐中明白过来,她紧盯着身前的盖聂问道:“你……是什么人?”她不得不暗叫凶险,若不是他拉着她退后那几步,即使她没被钢刀砍死也会被马匹踩死。 “救你的人!”盖聂简明地答道。“他们人马众多,你一个人,一把剑,如何能敌?”白衣女子不愿看到他为她枉送性命,“你还是快跑吧!别枉送了性命。”“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一把剑,这已经足够了。”盖聂话音未落,顷刻之间,已经削掉了匪首的脑袋…… “啊!……”白衣女子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她吓得尖叫起来。 盖聂知道如果她还在这里难免会受伤,他说:“快跑!”此时,盖聂已经为她杀出了一个缺口,白衣女子回过神来之后,拔腿就跑,她不但要远离这些匪徒,还要远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她才跑出一小段路就看见了嬴政,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样,她拉住他的衣袖说:“先生!……救命!快救救他……”然而她指着盖聂话没说完,所有的匪徒已经倒下了…… “他不需要任何人来救。”嬴政对这一切并不惊奇。白衣女子似乎明白过来他们是一起的,不禁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路过此地的商人。”嬴政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是赵政,他是我的好朋友盖聂。” 这时盖聂已经走过来,然而他听到嬴政这样给别人介绍他,让他感到很意外。 嬴政问道:“未请教姑娘芳名?”他说着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年龄在十四五岁左右,一身蚕丝做的白色衣裙,衣衫的镶边上绣着很精致的白荷,肩上挎着一个包袱,纤纤弱弱的不像走江湖之人。 “叫我玉绣就好了。”白衣女子听说是商人,心想,那就不是坏人,所以就如实相告自己的名字,她转头对盖聂说道:“玉绣谢过盖先生救命之恩!”“玉姑娘不必客气。”盖聂说道:“是赵先生要相救姑娘,要谢的话就谢赵先生吧!” 玉绣向嬴政千恩万谢之后,说:“玉绣此行乃是为了寻友,今日别过,他日若是有缘再见,定报此大恩。”嬴政和盖聂皆双双拱手相送,说:“玉姑娘保重!”看着玉绣远去的背影,嬴政的心里竟有一种深深的落寞。 当时的玉绣从未经历过生死屠戮的场面,所以并不知道有多么可怕,才会有那种“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精神,直到后来经历过了,见识过了,就完全胆怯于那种刀光剑影的血腥之人,所以她后来看到张良瞬间秒杀秦兵时,首先想到的是求饶…… (2) 几天后,嬴政等人一路游玩下来也甚觉沉闷。于是,就在行馆住下了。 这天夜里,月色特别好,嬴政在月下独饮,随心念道:“竹风清,花影重,酩酊一壶,樽三弄;晚风凉,朝暮寒,廊下听风,风溢静;石径深,黄叶桐,白衣一袭,秋霜重;惜往日,桐林东,结缘相救,黄昏后;谁寂寞,月下愁,不动声色,笑依旧;万千思,寄红豆,怅然回首,人空瘦。” 盖聂在不远处听得很清楚,他没想到这位有着雄才伟略野心勃勃的千古一帝,竟会为了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而害了相思。 嬴政举樽一仰,叹道:“徒惹人空瘦。”他苦笑,说:“盖先生,你说寡人与她还会不会再遇见?”“如果陛下想遇见,就必定会再遇见。”盖聂简洁地说。 嬴政明白他意有所指,说:“寡人要的是和她的缘份,不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假像。”盖聂没再说话。 “月神说,寡人此行会带回一颗幸运之星,是寡人命中不可或缺的。”嬴政狐疑地说:“会是什么呢?” 第二天,他们一行驾车慢慢地前行着,离博浪沙不到十里地。 嬴政在回程中未能再遇佳人,心中甚是郁闷,他坐在驾车里正闭目养神,这时,驾车却忽然停了下来,他问:“怎么停下了?”“回禀陛下!”一名将领在帘外拱手道:“前面发现一名女子倒在地上,末将恐防是刺客,所以……” “好了!”嬴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烦劳盖先生去看看。”“是”盖聂说完,策马前去,跳下走近一看,竟然是玉绣! “御医,快!”嬴政听闻是玉绣姑娘心中一阵欣喜若狂。“是!”随驾御医无不诚惶诚恐地替玉绣诊脉。“怎么样?”嬴政焦急地问道。“回陛下!”御医说道:“姑娘只是感染风寒,只需服上一贴去风寒的汤药即可痊愈,并无大碍。” “赶快煎药,若有差池,寡人要你的脑袋。”嬴政不怒而威地说道。“是!”众人惶恐,“就地扎营。” 一名将领策马近前,拱手道:“禀陛下!探子回报,博浪沙发现异常。”“刺客?”嬴政的脸色一沉,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下令说道:“盖先生,随驾车继续前进。”他对那些一直躲在帝国的暗处,想要谋害他的人是非常的痛恨的。 盖聂带队驾着驾车往博浪沙而去,果不其然,博浪沙地势险峻极易设伏,这时,无数的巨石从天而降,其中有一块巨大的玄铁竟把嬴政的驾车砸个粉碎。 此时,盖聂飞身而上,几个跳跃就来到了峡谷上面,只听到有人喊道:“驾车是空的。”“公子快跑,秦贼杀上来了。”“我不能就一个人跑,要跑,我们就一起跑。”一个年轻的声音叫道:“壮士!不可弃我……”听得出来,他要与同伴同进共退。 然而,他们不等这名公子把话说完,有两名黑衣人把那个公子强塞上马,叫道:“公子保重!”在马匹的后股上刺上一刀,马匹受惊狂奔而去…… 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把盖聂围了起来,形成了一围攻的格局,他们都怯于盖聂的威名迟迟不敢动手,山风抚过盖聂手中的渊虹发出轻轻的嗡鸣之声,让人更加胆魄生寒…… 盖聂带着所有黑衣人的头颅回来复命。 “是亡韩的旧部?!”嬴政的脸上充满了杀气,道:“悬赏!杀无赦!”他最恨的就是这些意图复国而不惜挑起战争的人。 第十九章 天命之格 (1) 两天时间过去,玉绣仍然不曾醒转。 “一群庸医!说什么只需服一贴汤药即可痊愈,如今却未见一丝起色,反而日渐严重。”嬴政悖然大怒的吼叫道:“留你们何用?来人,拖出去斩了。”“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两名侍卫拖着御医往外而去。 这时,盖聂却开口说道:“陛下若斩了御医,那还有谁给玉姑娘诊疗?”嬴政听了盖聂的话,暂且压下怒气,道:“暂且留你们的狗命,若再不用心就提头来见。”“是是……”御医们已经全身瘫软在地。 多日后,他们回到了咸阳宫里。 “越服汤药就越是严重,这可如何是好啊……”十几位御医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真是一帮庸才。”嬴政可谓是心急如焚怒火攻心,怒道:“说是感染风寒,如今尔等却连一个风寒都束手无策了。”众人皆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无不为项上人头所担忧。 这时,其中有一人说:“陛下容禀!姑娘的确是感染风寒,臣下为姑娘诊脉之时,发现姑娘体内有一股时隐时现的阴寒之气。”他所自己所诊听到的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异象说了出来。 另一位御医也说道:“正因如此,我等所配备的都去寒之汤药,如此一来,便引发了姑娘体内的寒气游走,从而以至……”他竟然无法把话说完,因为他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此刻可是命悬一线呀。 其实他们对此都有所觉察,只是这种现象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该作何处理,这种病因料想嬴政是不会相信他们的,众人都惶恐得无拟伦比。 “快说!以至如何?”嬴政怒道。“姑娘本身就体质羸弱,不抵寒气以至昏迷不醒。”御医们人人惶恐趴在地上。“尔等无能,却说是姑娘体弱,真是笑话。”嬴政心里的焦急谁也无法明了,他压下心中的怒气,缓了一口气问道:“难道就无法救治了吗?” 一位年纪较老的御医道:“陛下容禀!老臣倒是有一古方可愈风寒。”嬴政反问道:“你们不是说,去寒的汤药会引发寒气的到处游走吗?”他对他们的说辞可是越来越不信任了。 “此方不是汤药。”老御医出奇意料地说。“哦?”嬴政惊奇地问道:“什么样的古方?”“古方云:泡温泉汤可去风寒。”老御医诚惶诚恐地又道:“只是这体内的寒气……”他但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好了,还有身后的这一干人等。 嬴政思索片刻,道:“既是因风寒而起,就先愈风寒,再言其它吧。”“陛下所言甚是!”众人松了口气。“来人!”嬴政随后就下令道:“赐浴华清泉。”他知道越逼迫他们,他们就越是把事情弄得更糟。 泡了几日的温泉汤,玉绣悠然醒转,她感觉有人在替她擦脸,温温的暧暧的,她嘤咛了一声睁开眼睛,只听到有人说:“陛下!姑娘醒了。”玉绣朦朦胧胧地看见嬴政坐在不远处,她不禁问道:“你是谁?” 这名替她擦脸的婢女可吓坏了,在玉绣耳边说:“姑娘!这是皇帝陛下!姑娘是不能以你我相称的……”“无妨!”嬴政心中欣喜若狂,“你先退下吧。”“是!”婢女应声,轻轻地退出去。 “玉绣姑娘,你感觉好些了吗?”嬴政从未有过的温柔,这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赵政?”玉绣想坐起来,可是却浑身无力。嬴政让她躺着,说:“你现在还很虚弱,一定要好好地休息才能把身体养好。”玉绣看他一身华衣锦服,还有这间宽敞华丽的寝室,就知道他并非普通人。 “寡人可不要一个病怏怏的玉绣。”嬴政替她把被子盖好。“你真的是皇帝陛下?”玉绣知道赵政不是普通的商人,只是没想到他的来头竟然这么大。嬴政脸上竟然泛起一丝笑意,说:“你不和皇帝陛下做朋友吗?”玉绣苦笑道:“玉绣好大的福气呀,竟能和陛下交朋友。” 玉绣虽是一脸病容,她微微的笑容却如淡淡绽放的花蕊…… (2) 玉绣的身体很虚弱,所以她很嗜睡。 嬴政凝神看着她的睡容,不由得心旌荡漾,知道自己已经和这个女子有着解不开的情结,他对身后的一个女宦说:“尚宫大人!”他此时在这里是有两个目的的。 “遵命!”只见这位尚宫女宦拿出一枚沾有朱墨的梅花印章,在玉绣的右臂上留下一个梅花印记,然后稍等了片刻,她用手搓了搓,见梅花印记上不曾有异,说:“回陛下!姑娘仍是处子之身。” 嬴政淡然地说道:“你退下吧。”“是!”女宦福身后退着向宫外退去。 待尚宫女官退去后,嬴政对月神说:“月神!”“在!”这时,一个绾着紫色发髻的妇人走过来,只见她云髻高耸,髻上插有六根玉簪,一抹透明的青纱从两边的玉簪横挂于眼前,给人一种极其神秘的感觉,她就是护国法师之一的右护法月神。 月神往榻边靠近了一步,隔着眼前的青纱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玉绣,道:“此女,容貌清丽脱俗,气质如仙,是以必得万千宠爱于一身。”“万千宠爱?”嬴政心里却在暗道,“有寡人一个宠她就已经足够了。”他却问道:“她的命运如何?” 月神坐到了榻边上,轻轻地握着玉绣的手慢慢的婆娑着,片刻,她把玉绣的手放回被中,然后伸手示意嬴政出去说话。 几人来到寝宫外。 “月神!为何要到宫外说话?”嬴政不解地问:“回陛下!”月神手捻兰花指于胸前,答道:“姑娘就在半睡半醒中!”嬴政明了地点头,问道:“她的命运如何?”“月神惭愧!未能预知。”月神颌首说道。 “哦?”嬴政一惊,“竟然还有月神预知不了的事情?”月神实言相告,说:“先知者皆有两不知。”嬴政追问道:“是这样?哪两不知?”他从任用阴阳家以来,从未听闻还会有他们预知不了的事。 “一,自己的命运不知,二,天命者的命运不知。”月神悠悠的解说道:“此女筋骨奇特,柔若无骨,正是月神所无法预知的天命之格。”她对有这样命格的人甚是提防,因为她永远不知道这样的人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意外之事…… 嬴政很是不解地问道:“既然知是天命之格,月神却又为何说不知?”月神道:“天命者,大喜或大悲。”嬴政听了月神的话陷入了沉思。 “她就是朕的幸运之星?”嬴政记得月神之前说过,他此次出巡会带回一颗幸运之星。月神点头道:“的确如此!”她看向夜空中,说:“博浪沙前玉拦石,她的无心之举却救了陛下一命。” “月神既然早就预知到博浪沙有刺客?”嬴政不解地问道:“却为何不向朕奏明?”月神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说:“月神要是奏明了陛下,陛下不是要与此女错过交集了?” 嬴政想想也是。 月神又说:“凡事有因必有果,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外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的。”嬴政再一次询问她,说:“那么以月神的眼光来看,此女是属大悲还是大喜之格?” 月神轻扬嘴角,说:“能得到陛下的宠爱有嘉,自然是大喜之格了!”嬴政听过不少趋媚奉承的好话,要说好听的当数她这一句了,他心中大悦,道:“月神所言甚是!” (3) 半月之后,玉绣的身体已经恢复,她学习宫廷的礼仪,穿上宫廷礼服别具一种风情,美丽高贵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一颦一笑。 “她是那么的年轻,那么充满朝气,而朕……”嬴政心里只恨岁月催人老,他仰望着星空,说:“盖先生,你认为如何?”盖聂直言道:“陛下既然要的是真正的缘份,那就随缘吧。” “好一个随缘!”嬴政默默地叹着气说:“待那长生不老丹药练成之日,就是寡人和玉儿长相斯守之时。”盖聂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旁,不再说话。 嬴政此刻就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却又多了一股惆怅,他念道:“吾生卿未生,卿生吾已老;卿恨吾生早,吾恨卿生迟;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卿好;吾离卿天涯,卿隔吾海角;化蝶寻花去,夜夜栖芳草。” 盖聂从未见嬴政对一女子如此痴迷,甚至于丽妃也未曾让他这般惆怅,他似乎听到了他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的意思,他不知道这样的嬴政是好与不好。 郑妃躲在不远处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恨透了这个叫玉绣的女子,就在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盖聂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行礼道:“臣下拜见郑妃娘娘!” 郑妃惊得倒抽一口寒气,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武功很高,并且还享有“剑圣”的称号,但她没想到,她只是一眨的功夫,他就出现在她的身后了,他的武功居然到了这种可怕的程度;她的手轻轻地按在胸口上,以求能够平和心中的惊恐,叫道:“盖先生怎么……” “郑妃!”嬴政开口道:“你鬼鬼祟祟的躲在后面做什么?”郑妃在惊魂辅定后,来到嬴政面前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嬴政给她的脸色并不好看,说:“你还知道规矩?”他对那种窥探之人也是甚为痛恨。 郑妃带了几分真情流露,说:“陛下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来看过臣妾,臣妾心中难受着,所以就只好偷偷地来看陛下了。” 嬴政听到,她这样的真情流露中又带着几分的埋怨,实在让他无法生她的气,他缓和了脸色说:“既然这样,稍后朕就到你的宫里用晚膳吧。”郑妃有些出乎意料,欢喜道:“真的?臣妾这就去准备,臣妾告退!”她行过礼后,兴匆匆地往她宫里去了。 第二十章 少年子婴 (1) 这天,玉绣随意散步来到御花园的一个僻静的小亭前,她看到了一个年约三十的青年男子正与一个年约十一二的少年在亭中,同时还听到了他们的这样的一番对话。 “我听先生说,你在上课之时时常不听教导,可有此事?”青年男子语中带斥,少年战战兢兢地低下头,不敢作答,青年男子见状心中更是气恼,大声斥道:“逆子!少而不学更待何时?难不成,你想到老死之日,也还是一个懵懂无知之人吗?”少年却低声说:“父亲!我才十一岁什么时候才能老呀?” “你……这个混帐东西!”青年男子听罢,顿时火冒三丈,扬手就要打在少年的脸上。玉绣心中一焦急,竟然忍不住叫道:“住手!”她急步上前把少年拉到身后,厉声斥道:“他还是个孩子,你不循循善诱却要动手打他,你是这样当父亲的吗?”青年男子略为惊讶地盯着她,似乎在猜测她的身份。 玉绣自行解答他心中的疑问,说:“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叫玉绣,是一个民间女子。”青年男子听罢,脸上的惊讶之色更重一分,他谦谦有礼地拱手道:“原来是玉姑娘,我乃大公子扶苏,他是王孙子婴。” 玉绣一听,不由得低头看着这个叫子婴的少年,虽然知道能在咸阳宫里的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他们竟是嬴政的儿子与孙子。 玉绣忽然抬头,盯着扶苏说:“他既是王孙,你就更不能打他了,身为人父不懂善诱,你才该打!”扶苏对父皇带回一个民间女子的事也有所耳闻,而且还对她痴迷甚笃,他本来就对她不存好感,如今他在教训儿子,她却来训斥于他,扶苏冷笑道:“哼!你一个花季少女,也懂得教儿育女?我且听听你是怎么替我教育于他。” 玉绣这时才看清他的样子,在他的眉目之间的确有几分嬴政的神韵,反问道:“你是看我年纪小就断言我不会教他?”扶苏默不作答,他只希望她赶紧离开,别妨碍他教子才好。 “我告诉你,我也有过不想读书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态,自然就知道根源在哪了。”玉绣有几分得意地说:“你可别太小看人了。”扶苏又是略惊,道:“你曾读书?” 玉绣笑道:“你也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读书而已嘛!”她低头对子婴说:“子婴,告诉姐姐,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小所以不用急着读这么多书呀?” 子婴怯怯地问道:“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玉绣一听就知道她猜中了,说:“子婴!姐姐告诉你,其实人的一生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子婴大惑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玉绣说:“因为人在年少时要求学,到年老时又要替儿女担忧,所以人的一生,只有青年时的短短十几年是属于自己的,而且还会有很多的不如意的事情,并未能真正开怀潇洒,正所谓……” 玉绣略作思索,慢声念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前除幼年后除老,中间光景没多少,时有炎霜与烦恼。春夏秋冬捻指间,钟送黄昏鸡报晓,请君惜取少年时,一年早学一年好。”这里的每一句都透视着人生的短暂与无为,有总让人励志向上的感觉。 玉绣看着子婴听得似懂非懂的,“你现在就是在求学的阶段,你若是迟学一年,那么属于你自己的时间就会少一年,不过你要是早学一年,那么属于你的时间就会多一年,明白吗?”她真诚的目光看进他的眼睛里。“嗯!”子婴明白了后,肯定地点头说:“玉姐姐,你能说说你的先生是怎么教你的吗?” 玉绣看着扶苏一脸诧异的神色,笑道:“只怕你的父亲大人会不高兴!”扶苏心里暗道:“这女子还真的不是一般女子。”他略作笑意,道:“姑娘但教无妨!”玉绣笑道:“那好吧!你听着!” 玉绣又是抑扬顿挫地念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才学勤中得,萤窗万卷书。三冬今足用,谁笑腹中虚。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莫道儒冠误,诗书不负人。达则相天下,穷亦善其身。白日莫闲过,青春不再来。窗前勤苦读,马上锦衣还。” 玉绣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嬴政的声音。 “好!说得好!”嬴政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个小亭中,他的身后永远站着一个盖聂,他感叹道:“这句‘诗书不负人’可谓是至理名言哪!”玉绣和扶苏携同子婴一同行参拜之礼,嬴政却拦住他们说:“不必多礼!”他对子婴道:“子婴啊!你可要用心读书喔!不然,爷爷可就不轻饶你哦!” 子婴恭敬地拱手道:“孙儿明白!”他转身向扶苏请罪道:“父亲大人!孩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扶苏当着父亲和玉绣的面也不好再责备子婴,他只是淡淡地说:“希望你谨记今日玉姑娘所训之言。”子婴应道:“子婴记住了!” 玉绣低笑,这子婴也是个机灵鬼来的。 (2) 郑妃是咸阳宫里,在嫔妃中势力最强也是最有手段的一个女人。 在玉绣进宫之前她是最得宠的一个,如今……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陛下整日地往她那里跑;她恨,她恨得牙都痒了。 嬴政交待,要郑妃来教导玉绣的宫廷礼仪和规矩,这更加加深了她对玉绣的恨…… 下了朝,嬴政就往玉绣所住的寝宫而来,他给她准备了一个小小地礼物,心中正欢喜着,这时,他人尚在宫门外他就听到宫里传来的一阵琴声,他示意奴才们不许通报,他就在门外静静地听着,玉绣弹着清脆悦耳的琴声,仙音般悦耳,胜似能舒缓压力的灵丹妙药。 嬴政透过窗纱看进去,只见玉绣半挽发鬓,纱缎结绕,青丝如暴,身上缟素如兰,竟有仙子般的蒙胧美感;再细看她额前浏海短碎随意清垂,眉目间略施粉黛更显娇媚,淡蓝色的宫廷袍裙高雅素净,此刻她水袖略挽,那青葱玉指在琴弦上轻舞,整个人沉醉在琴音之中。 待她终却琴音,嬴政才跨进宫门向她走去,说:“玉儿竟然还会弹琴?朕倒是很意外。”玉绣把郑妃教她的礼仪规矩都记在心里,行礼道:“玉绣参见陛下!”嬴政笑道:“可都学会了?”他不等她回答,就递给她一个锦盒,说:“玉儿已经到了及笄之年,朕觉得这对小饰物很适合你,就命人给你做了一对。” 玉绣有些受宠若惊,直到嬴政把锦盒放到她的手里,才问道:“是……什么?”嬴政故作神秘地说:“打开不就知道了!”他看着玉绣的眼神,是多么的热烈而直接,那种浓浓的爱意满溢不止的泄露。 轻轻地打开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双比翼双飞流苏簪,淡淡地闪烁着光辉,玉绣抬首看向嬴政,说:“好精致的一对簪子。”嬴政知道她喜欢了,说:“玉儿喜欢吗?让朕帮你戴上吧!” 玉绣惊道:“怎敢劳陛下的大驾。”“这又有何不敢的呀?”嬴政轻笑道:“莫不是,是玉儿嫌朕戴得不好?”他说着已经把簪拿在手里往她的鬓上插上来。 玉绣只好接受,待他把簪插好,说道:“谢陛下!”嬴政更觉得她美不可言了,柔声问:“玉儿!今天都学了什么?”玉绣有些不自在地摆弄了一下长长的袍裙,说:“我觉得穿这些衣服很不自在,我可不可以穿回自己的衣服……” “唷!真是的!”郑妃刚踏进宫门就听到玉绣的这番话,她好像抓住了别人的辫子一般,心里正得意地暗暗笑道:“只要你出错,我就不相信弄不死你。” 只见,郑妃直走到玉绣面前,故作娇柔地道:“说了多少回了?不管是在嫔妃还是才面前都不可以以你我相称,尤其是在陛下面前。”玉绣被她说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低着头沉默着。 “呵!郑妃,你就别太过严肃了!”嬴政解围说:“玉儿才进宫没多久,要慢慢教!”郑妃压下心中的不忿,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免礼!”嬴政应道。 郑妃的心里恨不得骂他一千遍一万遍,他的心里眼里就只有这个小狐狸精,她半娇半嗔地假笑道:“陛下给臣妾下达这么重的任务臣妾哪敢偷懒啊?”嬴政说:“朕知道你辛苦了。” 他对玉绣说:“既然玉儿觉得穿这些礼服不自在,就不用这么讲究了。”玉绣惊喜万分地说道:“真的?玉儿谢陛下!”嬴政越是对玉绣宠爱郑妃就越是抓狂…… 第二十一章 三年之约 (1) 这天,盖聂巡视各宫,他看到婢女小翠在遭受毒打,而后又受盐刑,就在这时,玉绣跑了过来…… “啊!娘娘……饶了奴婢吧!”小翠的惨叫声,几乎如同厉鬼在叫。 “住手!”玉绣不顾郑妃的阻拦,喝道:“你们在做什么?她犯什么错,要用这么残酷的刑罚?”她来到小翠面前,看见她身上因受到鞭刑已经血肉模糊,血污之上还有那已经被血染红了的白盐。 “玉儿妹妹,好像管多了吧。”郑妃不屑一顾地说:“姐姐我,罚个奴才也不行吗?”玉绣看着小翠趴在地上,几乎是奄奄一息,她差点就要掉出眼泪来,质问道:“娘娘滥用私刑,就不怕有人告诉陛下吗?” 郑妃更是嗤之以鼻,笑道:“陛下日理万机,才没时间管这些奴才们的事呢。”她忽然变了一副嘴脸,恶狠狠地说:“玉儿妹妹,最好给我记住了,在这**里是我郑妃说了算。” 玉绣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和谒可亲的郑妃娘娘,竟是如此的嚣张跋扈。 “那你打算把她怎样?”玉绣气得满脸通红,“把她折磨至死吗?”郑妃冷笑道:“这是我的事。”玉绣咬紧牙关问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酷刑?”“她受人唆使,对本宫意图不轨。”郑妃揉了揉微红的手背,说:“她用茶水烫伤本宫。”她瞪着小翠恶狠狠地喝道:“说!是受了谁的唆使?还快点不从实招来。” 小翠用那几乎无法连续起来的声音说疲乏:“奴……婢……没……有。” 玉绣蹲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小翠。”小翠声如梦呓地说。玉绣愤愤地站起来对郑妃说:“郑妃娘娘!你就等着看,我玉绣能不能管这事。”她说完拂袖而去。 盖聂继续巡察各宫殿,来到“未央宫”门前就听到了嬴政和玉绣的对话,说:“不就是要一个宫女吗!用得着寡人下手喻?”玉绣说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宫女。” “哦?你说说她怎么不一般?”嬴政奇怪地问道。“她是郑妃宫里的人。”玉绣不想旁生枝节就编了个谎,说:“玉儿见她机灵,和她也挺投缘的,所以想请陛下把她赐给玉儿。” “你和郑妃说一声不就可以了。”嬴政听罢几乎失笑。“这怎么可以呢?这样的话,郑妃会怎么看玉儿呀?她就会说玉儿在和她抢的奴才。”嬴政说:“好吧!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玉绣和传旨的宦官一起走出嬴政的宫殿。 (2) 小翠被玉绣带回宫里养伤,郑妃气爆了,宫里的奴才们人人自危。 玉绣见小翠的伤都已经痊愈,就让她陪着她在花园里闲逛,说:“你以后可要多加小心,我不在你身边可没人救你。”“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翠闻言大吃一惊。 “什么意思?就是说我要离开呀!”玉绣满怀激动地说:“我要去寻一个很重要的人。”“姑娘……”小翠吞吞吐吐地说:“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绣看着她一副要死人了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说:“说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小翠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凑过来,低声说:“姑娘不知道进了咸阳宫的女人,是不可能再出去了的吗?”这话玉绣倒是没听说过,难道嬴政要留她一辈子? “这为什么呀?”玉绣不解地问道。“姑娘难道没看不出来?陛下这么宠爱姑娘,就是要立姑娘为妃呀!”小翠的话吓了玉绣一大跳,她无法想像自己和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厮守终生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她几乎惊出一身冷汗,说:“不可能吧!这……这怎么可以……他都……”她想想都觉得荒唐至极。 小翠又道:“姑娘!在咸阳宫,没有人敢逆陛下的意。”“那会怎样?”玉绣觉得接下来的答案一定会让她接受不了。“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小翠并不是在吓唬她。玉绣不敢相信地说:“有这么严重?”小翠又说:“姑娘!还有一件事……”她不希望玉绣在懵懵懂懂中送掉了性命而不自知。 玉绣有些迷惘地问:“什么事?”“不知姑娘要找的是什么人?”小翠祈求道:“可别犯了大忌才好。”“找人还会犯忌?这是什么臭规矩呀?”此刻玉绣只有一种感觉,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她还是离远点好。 “这就要看姑娘要找的是什么人了!”小翠缓了缓紧张的神色说道。玉绣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不可!”小翠倒抽一口冷气,紧张地看了四周一眼,道:“姑娘可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此事,否则不知道又要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了。”她很担忧地说:“陛下要是知道了,你们两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玉绣无法理解此刻的处境,她怎么就会有性命之忧了呢。小翠耐心地为她解说道:“姑娘试想一下,世间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去找别的男子?”“我什么时候变成是他的女人了?”此刻,玉绣的脑中一片空白。 小翠不容她有半点的放松地说:“可是陛下认定了的女人,就是他的了。”玉绣几乎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低低愕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小翠低声道:“在宫里就是这样,步步杀机!” 忽然,小翠很慌张地跪了下来,匍匐在地叫道:“奴婢拜见世子。”这时,走来一位皇子打扮的少年,看样子和玉绣的年龄差不多,他正是十八世子胡亥。 “这妞正点。”胡亥一副**地痞的嘴脸,向着玉绣问道:“你是哪个宫的?”他说话的同时手已经摸到玉绣的脸上了,玉绣何时受过这种待遇,毫不犹豫的甩了他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清彻又响亮。 胡亥大吃一惊,叫道:“哎?……你吃了豹子胆不成?竟然敢动手打我?”他举手正要扇在玉绣的脸上,这时,一只又白又嫩而且很纤细的手抓住了胡亥的手,是赵高出现在他的身旁,一脸的阴阳怪气,他附在胡亥的耳边,低声道:“世子,这是陛下的女人,你碰不得。”胡亥不太相信地说:“哪有娘娘穿得这么朴素的?”赵高低声说:“这是陛下准许的。” 胡亥无奈,瞪了玉绣一眼甩袖而去。 “这混蛋是谁呀?”玉绣怒气未消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问道。“他是十八世子,胡亥。”小翠轻声道:“那位宫人是中车府令赵高。”“哼!简直就是**无异。”玉绣不想对人骂粗,可她实在忍不住。 盖聂在回廊中把这一幕全看在眼里。 (3) 玉绣气冲冲回到寝宫不久嬴政就来了,盖聂是宫廷侍卫跟着他不出奇,可是他今天却多带了一个宫人,他用那本不属于他的声音,尖锐地说:“玉绣姑娘接旨。” 玉绣听得一愣,没弄懂怎么回事,只好跪了下来听他宣旨道:“奉圣喻:酌玉绣姑娘贤淑端庄,才德出众,故册封为玉妃,择吉日举行册封大礼!”玉绣惊得合不拢嘴,那名宣旨宫人甚是谄媚地奉承道:“娘娘!快接旨谢恩吧!” 嬴政看着玉绣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说:“玉儿,还不接旨谢恩?”“我不,封什么玉妃娘娘?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玉绣不但不接圣旨还“嗖”的一声站了起来,“我是不会接旨的!” “姑娘不可……陛下饶命。”小翠和其它宫女们都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得如筛糠一般。盖聂更是一惊。 “大胆!”嬴政的声色所到之处不雪而寒,他所带来的随从都“咚”的一声跪了一地,还包括宣旨的那名宫人,“你刚才说什么?”玉绣心里的鼓擂得如同六国开战一样,竟然不知道该作何言以对,欲言又止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从来没有人敢在寡人面前说这个字,你是第一个。”嬴政阴沉着脸,幽幽地把后面这几个字说完,宫里静得如同暴风来临前的那一刹那,玉绣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点凉飕飕的,甚至连牙关都要抖起来了…… 玉绣知道若是真的惹怒他,他真的会砍她的头,那样的话,她不是要负了自己的承诺了?无奈之下,她跪下说:“玉绣何德何能,刚进宫就坐立妃位?陛下就不怕其他的妃子说陛下处事不公吗?”“谁敢说朕处事不公?!”嬴政面无表情地说道。 “的确没有人敢说陛下。”玉绣淡淡地道:“可是玉绣将如何自处?”她很真诚地说:“玉绣乃是一名绣娘出身,这娘娘我可不会当。”她还在极力的寻求解救的办法,希望可以把这件事轻轻的带过。 嬴政不知道她想怎样?别人求都求不来她却百般推却,他冷声说:“圣旨已下,君无戏言!玉儿!你将意欲何为?”玉绣想了想,觉得能拖就先拖着吧,豁出了去说道:“陛下!不如我们就来个约定,你觉得意下如何?” “约定?”嬴政不禁暗笑自己无能,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别人和自己讨价还价了,他用一种惊奇的口吻,问道:“什么样的约定?” “我们定下一个三年之约,三年之内让玉绣去学习琴棋书画,博览群书,以修内涵。”玉绣缓了口气,又说:“三年之后,再进行册封。”嬴政默不作声的盯着她,许久,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有瑟瑟发抖的动作。 “朕若是不允呢?”嬴政就这么一句话,众奴才都知道,要陪主子归天了,然而,玉绣却慢慢地站了起来,直视嬴政,说:“那么,抗旨之人,该如何处置,就请陛下就如何处置吧。”“你以为朕不敢吗?”嬴政心里在暗骂道:不知死活的家伙,你是要挑战朕的耐心吗? 玉绣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了,淡淡地说道:“玉绣不敢奢求!” 嬴政与她对峙片刻之后,怒气未消的狠狠地拂袖而去…… 第二十二章 夜惊之症 (1) 嬴政在寝宫里,还在为玉绣提出的三年之约而烦恼。 “陛下!郑妃娘娘求见。”一名宫人前来通报。“很晚了!”嬴政不想见任何人,应该说除了玉绣之外,他淡然地说道:“就说寡人睡了,你打发她回去吧。”宫人回禀道:“陛下!娘娘炖了汤给陛下。”他提醒嬴政说道:“娘娘还端着呢!” “嗯?”嬴政抬眼,目光中充满了怒气。“是!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回话。”宫人吓得不轻,赶忙往外跑。“站住!”嬴政似乎又有些想见郑妃,“让她进来吧。”“是!”宫人欣喜若狂地去传话,他可是收了郑妃的不少的好处。 郑妃信步走进来,她正要福身行礼,嬴政说:“不必多礼了。”“谢陛下!”郑妃一动不动的情深款款地看着他。“你就这样端着,不觉得累吗?”嬴政看着她,心里不自觉地感觉有些惆怅,如果玉绣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该是多美的事。 “是!”郑妃把托盘放下,用小汤匙舀了一小碗说:“陛下!这汤可是臣妾亲自炖的,你可要把它喝完了。” 嬴政缄默着接过汤碗,优雅地喝着,郑妃柔情似水的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你这样看着朕,叫朕怎么喝呀?”嬴政虽然这样说着,可他的脸色却缓和了不少,“你也喝点吧。”说着把汤匙送到她嘴边去。郑妃却作状作呕,说:“陛下!臣妾……实在喝不下。”“郑妃莫非是……”嬴政心中不由得一喜。“是!”郑妃娇笑着道:“看陛下高兴得,又不是第一次了。”嬴政握着她的手说:“这咸阳宫里好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第二天,嬴政下朝就直奔玉绣的寝宫,他的心情大好,什么都好说。 “参见陛下!”众奴才惶恐。“免了!都起来吧。”嬴政对玉绣说:“玉儿!寡人就应了你的三年之约,三年之后,朕和你的大婚要隆而重之地诏告天下。”“玉儿谢过陛下!”玉绣此刻不知道是喜是悲。 “寡人今天就在你这儿用膳吧。”嬴政爽朗地说道。玉绣轻声问:“陛下想吃什么?玉儿吩咐奴才们去准备。”“不必了,你们准备了什么,就吃什么吧。”嬴政不喜麻烦。 “哎呀!陛下也在呀!”郑妃很是时候地出现了,她是特意来这里炫耀的,这是她荣耀,她微微福身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愿陛下洪福金安。”“有着身孕就别这么多礼数了。”嬴政说。 “原来娘娘有了身孕!?玉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玉绣听到郑妃有了身孕后,对她此行的目的就明白了七八分,想必就是与此事有关吧。“妹妹客气了。”郑妃说道:“姐姐是专程来给妹妹道喜的呢!恭喜妹妹贵为玉妃呀!”玉绣刚想说什么,却被嬴政先开口抢了白。 “那就留下来一起用膳吧。”嬴政对郑妃说。“谢陛下。”郑妃欣喜若狂。 膳食精致而可口,三人吃得还挺和谐。 “是什么汤?”嬴政问道。“梅子汤。”玉绣说。“酸的?我就不喝了。”嬴政放下碗筷,接过奴才递过来的手帕,拭了拭嘴角后说道:“你们慢慢喝吧。”“酸的?!我可爱喝了。”郑妃满怀欢喜地说。玉绣放下碗筷说:“郑妃娘娘请慢用。”郑妃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那种能满足她此刻口味的味道。 他们用完膳后还闲聊了一番。 “啊……”这时,郑妃一声低吟,随着腹部传来的阵阵绞痛,她知道自己要出糗了,因为她想出恭。 “郑妃怎么了?”嬴政关切地问。“臣妾……偶感不适……先行告退。”郑妃的额头上此时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嬴政看见她很难受的表情,说:“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是!”郑妃在奴才们的挽扶下离开了。 “陛下不去看看娘娘?”玉绣只希望他赶快离开,“娘娘此刻是有着身孕之人,偶感不适要不要请御医?”嬴政想来也是,说:“那朕去看看,晚点再来看你。” 玉绣看着他离开了,才松了口气,她得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天夜里,就听说郑妃滑胎了。 玉绣让小翠去打听,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一看见她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了?”小翠焦急地跑回来说:“姑娘,大事不好了。”“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玉绣被她这副天要塌下来了的样子吓了一跳。 小翠几乎是哭丧着脸道:“那个郑妃,口口声声说是姑娘你害了她……”玉绣一听也愣了,她冷静下来说:“你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妃从这里回去之后,就一直腹泄不止,后来御医们来了也晚了。”小翠说,“姑娘,这可怎么办呀?”“什么怎么办?有你这么慌张的吗?弄得……好像就是我害了她一样。”玉绣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小翠无力地说:“姑娘,这可是谋杀皇子之罪。陛下要是怪罪下来可都是死罪啊……”玉绣问道:“郑妃在我们这儿吃过的东西还有吗?” 小翠哭丧着脸说:“什么都洗刷干净了。”玉绣听罢,也不由得无奈地吧了口气。 然而此刻,已经过了三更天,她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 (2) 几天后的一天夜里,玉绣拿着已经绣了一半的绣锦,看了半天都无法静下心来,连日来的心力交粹,她很累,迷迷糊糊地睡了。 嬴政为郑妃滑胎的事很烦恼,而且此事还牵扯到玉绣,他最爱的玉妃,因此他小酌了几杯带着微熏来到玉绣的寝宫门前。 小翠在门前守夜,一见嬴政便马上福身行礼,说:“奴婢参见陛下!”嬴政醉意甚浓,有些口齿不清地说:“起,起来吧!”他说着正要推门而入。小翠知道玉绣与他立下三年之约就是不想为妃,眼下他要在她睡下的情况下进入她的寝宫,她猜得到嬴政的心思,于是急道:“陛下!姑娘已经睡下了……” 小翠原本是刚刚站起来的,一抬头就看到了嬴政铁青着的脸色,吓得“咚”的一声又跪了下去,并且慌慌张张地说道:“奴婢……该死!”“哼!”嬴政冷哼一声,推门而入。 而玉绣在床榻上依然沉睡着,并未发觉有人进来,嬴政动情地看着她的睡颜,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情不自禁地轻抚着她的脸,玉绣惊醒,见他居然在她的床榻上,她当然要起来避开他,“陛下?”“玉儿!”嬴政低呼一声,把压倒在榻上,此刻他就想要她,他想要她的全部,一直以来他都在压抑着自己…… 嬴政那带着酒气双唇已经凑了下来,玉绣只好侧脸避开,他的嘴唇只落在她的脖子上,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和发丝的柔绕,让他的身体更加燥热难安,他冲动得近乎粗暴,他扯烂了她的上衣,裸露了她粉嫩的胴体…… “陛下!你要做什么?”玉绣吓得不轻,看着他那被欲火焚烧得通红的双眼,可怕极了。泪水也在这时不自觉地汹涌而下,惊慌地尖叫着:“不要啊……”与此同时她挣扎着用双手抗拒他,可是她却抵抗不了。 “小翠……”玉绣不知道还有谁能救她,在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个名字,可她哪里能想得到,她呼唤着的人也无能为力,嬴政吻住了她唇,却冷不防让她咬了一口,舌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啊!”的低呼了一声同时也放开了她。 玉绣得到放松,她拼尽全力地推开他,逃离了床榻,她慌不择路的撞倒了桌案上的箕篓,箕篓里的针线器具倒了一地,她看见了那把剪刀,于是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嬴政眼看她要用剪刀刺下来,惊叫道:“玉儿……” 在门外的小翠,听到了主子的叫唤,身子更是窸窣得厉害,她依然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盖聂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直到他听到嬴政的低呼,他才转过头看着窗户上的黑影,只见到玉绣握着利刃要刺杀皇帝,当然这只是他的第一反应,于是他便使出他的必杀之剑——百步飞剑。 玉绣拼尽全力想要用剪刀杀死自己,却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手边上有一道寒光闪过,一股无形的力量,带着她的手往那边甩去,冷不及防的整个人倒在地上,不曾想到,这剪刀不知在何时没有刃尖…… 盖聂推门而入,说:“陛下!受惊了。”他在走过玉绣身前的时候,墙上的渊虹还在散发着阵阵的嗡鸣之声。 小翠也跟在他身后闯了进来,看见此时的玉绣不由得傻眼了,只见她**着香肩卷缩在几案旁,两眼无神盯着呆视着,浑身瑟瑟发抖得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同是双手还死死地拽着已经被撕得破烂不堪的上衣。 “姑娘……”小翠见状,惊叫了一声,赶紧地扯下一块纱帘盖在玉绣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想要安抚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嬴政正了正衣衫站起来说道:“朕没事!”他想过去看看玉绣,却听到她颤着声音,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反反复复地念着这几个字,情绪很反常,她脸上全是汗水,甚至有些汗水顺着发丝滴了下来…… “玉儿!你怎么了?!”嬴政被玉绣的样子吓了一跳。这时,小翠感觉到包裹着玉绣身体的纱帘竟然全湿了,冷冰冰的汗水湿透她全身上下,此刻的她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嬴政觉得事情变得严重了,叫道:“快请御医。”门外的奴才们都忙开了。 嬴政门外,看着奴才们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替玉绣换了多少身衣衫了,他很是懊恼自己喝酒误事。 这时,御医们都赶到了,他们正要惶恐得有些惴惴不安地行礼,道:“臣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么多礼数。”嬴政几乎想杀了他们,说:“赶紧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是!”御医看到小翠出来,说可以进来了,他们这才进去。 过了良久,众御医才出来,嬴政迫切地问道:“怎么样了?”一位御医神色凝重地说道:“回禀陛下!姑娘乃是受惊过度,以至气血凝固,从而导致虚汗不止,所以必需服用有安神定惊之灵药,方可见愈。”“安神定惊之灵药?”嬴政对调理之道也是有所认识的,知道珍珠也能安神定惊,于是,他对贴身的太监说:“快去把朕的‘东海明珠’取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都知道这‘东海明珠’可是世间上稀罕的宝物,迄今为止,只有嬴政手里的这两颗才称得上是‘东海明珠’。 玉绣这一惊就病了两年多,郑妃滑胎的事就不了了之了,郑妃不但恨,她还妒忌,她妒忌她不用争不用抢就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虽然有东海明珠这种罕世灵物治疗,但是,这一惊却给玉绣留下了可怕的恶梦,每当到了那个时辰她都会不梦而醒,每天都要服用安神茶方能入睡,往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孤独地坐在窗前读着书卷直到天明。 这天夜里,盖聂当值巡察看到玉绣的寝宫里依然灯火通明,他冷漠的内心不禁也泛起了一丝怜惜,就在他摇摇头叹气地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黑影从檐上闪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刺客。 他纵身而上,几个回合便见分晓,渊虹就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玉绣听到声音后就跑了出来,惊道:“盖先生?这是……”“是刺客!”盖聂话没说完黑衣人就倒了下去,他竟然服毒自杀了。 第二十四章 同仇敌忾 (1) 这天,玉绣看见天明和少羽正往这边过来,这么久以来玉绣遇到他们,他们都是对着她翻白眼或者刻意地躲着她,玉绣不得不暗骂他们是笨蛋,她如果是嬴政派来追杀他们的,他们还能好好的呆在这儿?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玉绣才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少羽和天明穿过湖中的回廊正要出庄,听到玉绣在叫他们,他们对望一眼互打着眼色,转过头来,一脸不屑地说:“你叫我们做什么呀?我们才不要和你说话呢!坏姐姐。” 玉绣心里暗笑道:“小鬼!不和我说话还说了那么多!还叫我姐姐。”她忍住笑,说道:“既然还认我这个姐姐,说话就不要这么凶嘛!”她又一脸正经地说:“你们不和我说话,没关系!只要说一句就可以了。” “什么呀?”天明问道。玉绣故作神秘地往回廊中间走去,然后说道:“跟我来。”“有话在这儿说不行吗?”两人嘀嘀咕咕地跟在她后面。 走到了回廊的中央,玉绣停了下来说道:“其实姐姐是来问你们要答案的。”“答案?什么答案呀?”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就是聋子听说瞎子看见白马变成了黑马的答案呀?”玉绣带点激将的口吻对他们说:“子聪、子斯还有子慕,他们都答对了喔!你们该不会是猜不出来吧。”她还一脸挑衅的紧紧地盯着他们看。 “怎么可?!哼!这有什么难的。”天明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很骄傲的模样来,说道:“不就是聋子和瞎子嘛,他们又不是天生的聋子和瞎子,那些都是他们还没聋,还没瞎的时候的所见所闻!”“哇!子明好棒喔!让你给猜中了。”果然不出玉绣所料,于是她才故作惊叹地说。 “哎呀!一点难度都没有。”天明心里得意得很。玉绣心里不禁暗笑,说:“真的是你想出来的吗?这该不会是你的聂大叔想出来的吧。”“当……当然是我。”天明才不肯认输。 “其实是三师公想到的,然后告诉了我们。”少羽知道玉绣不可能相信天明,因为他的破绽太多,而且以他的智商似乎不能让人信服,所以他选择说实话。 天明听后,一愣,叫道:“干什么嘛!你这么老实,一点都不好玩。”他可是为此又欠了三师公的一个人情呀,这个答案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可是三师公太滑头了,硬要说他欠他的人情才行,他这样算不算遇人不淑呀…… (2) “是吗?”玉绣故作惊讶,“那我问他的时候,他却答不出来,这又是为什么呀?”“呃!这个嘛……”少羽一时语塞,他迟疑了片刻,笑道:“也许是你问三师公时,他还没想到吧。”“哦!原来如此!”玉绣肯定地认为他们知道盖聂的下落。 “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吧,我也是被嬴政追杀着。那天晚上来杀我的人,就是嬴政那家伙派来的。可我却没有你们这么幸运,什么时候都有剑圣保护着。”玉绣装出一副很忧郁的样子叹道:“唉呀!我是逃不掉了。” “那是当然!聂大叔是最厉害的……”天明听后有些得意忘形地说着,却被少羽一把把嘴捂住了,按紧他转身背对着玉绣,在天明耳边低声说:“小子你要暴露所有的人吗?”天明拽开他的手,也压低声音说:“三师公不是说,她不是坏人吗?”“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要提防着她,你懂不懂?臭小子!”少羽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语气对天明说。 天明在少羽的面前一向以大哥自称,他才不会让这小子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他低叫道:“你小子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有你这样对大哥说话的吗?”“还不是让你给气的。”少羽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争论这些不等用我问题,两人转过身来假笑着说:“嘿……” “玉姐姐,那你说说嬴政那家伙为什么要追杀你呀?”天明反问道。玉绣神色黯然地说:“他要我做他的妃子啊。”“妃子?什么是妃子?”天明问道。少羽替他解释说:“妃子就是老婆的意思。”他对天明的无知已经不是一般的无奈。 “怎么可能?他要你做他老婆?他不是已经四五十岁了吗?”天明有些想不通地说:“他要一个小姑娘做老婆……”“就是啊!玉姐姐很可怜的。”玉绣可怜兮兮地说:“嬴政逼着我嫁给他,我会帮着他来追杀你们吗?” “可恶!”少羽虽然对玉绣还是有所防范,但是一听到她的遭遇就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我逃过很多次了,可是我逃不掉。”玉绣又是装出可怜兮兮的一副嘴脸。天明正义凛然地对玉绣说:“玉姐姐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相信我们!” “好啊!那就我再给你们出一道迷语,怎么样?”玉绣把不开心的事先放下,笑道。“啊?还要出?”天明和少羽大吃一惊,“我们不猜行不行?”“不行!”玉绣才不会放过他们,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这个答案不是张良想出来的,“你们照样可以却找你们的三师公帮忙,不过,一定要猜!” (3) “玉姐姐请出题吧。”两人如同霜打茄子一般焉了。“你们听着啊!”玉绣奸计得逞后笑眯眯地说:“二人在肩,不上不下,没人能上,只能神往。猜的是第一个字!”天明和少羽都在默默地猜想着。 “左放光,右边亮,一边热,一边凉,两者同时不露面,合并起来亮堂堂。猜第二个字!”玉绣看着他们冥思苦想的表情,就觉得好笑,说:“提物手伤不能提,一人独在日下走。这是让你们猜的第三个字!”少羽不禁问道:“玉姐姐!真的有这样的字吗?” “那是当然!”玉绣不容质疑地说,接着又说:“一半就是一半,靠边站,反正差一半才能满。这是猜第四个字!”她停了停又说道:“头戴花帽,不一定是女子,山人独脚自乘船。这是猜的第五个字” 玉绣特别提醒他们说:“这是五句字迷,一句猜一个字,你们记住了吗?”天明嗤之以鼻地说:“我只记得一句,我不猜了。”再这样下去,他肯定又要欠三师公的人情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有少羽在默默地牢记在心;玉绣吃定他们定会去找张良,而张良也一定会猜出这其中的意思的,到时候他就会…… 这两人口里嘀嘀咕咕的往侧门走去,却刚好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张良。 “子明!子羽!你们又想出去玩?”张良知道秦军在海城里的巡逻,最近是越来越严密了,他们老喜欢往外闯,迟早免不了会出大事的,“今天的功课都完成了吗?”他也只有这样,才能把他们真正困在庄里。 “功课?嘿嘿……”天明一脸赔笑,抓头挠腮的说不上话来。 “学生在下课之后早已完成了。”少羽却气定神闲地说道,他见天明那副模样,就知道他又要陪三师公去了,于是不禁戏谑他一番,说道:“子明同学应该也是如此吧。”他的眼神却不是这样,完全是一种你要遭殃了意思。 “呃……”天明的确没有完成,自然是心虚的,可他听到少羽貌似真诚的话,就不好受了,而且他的眼神他也看懂了,“你这家伙,少在这儿幸灾乐祸,大不了我现在回去做功课,让你一个人玩,看你能玩得高兴不……”他说完就撇开脸,很生气的不看他。 “呵!你小子一个人玩的时候会不会不高兴?”少羽好笑地摇摇头。 “那就走吧。”张良淡淡的笑了,把眼线拉得狭长。 “三师公!刚才玉姐姐又给我们出谜语了。”少羽把玉绣的谜题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张良沉思片刻后,神色略为凝重,随后却对天明淡淡地笑道:“看来子明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他虽然知道玉绣来此并无恶意,可是这时她却是在提醒他,她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这样的用意却不能不重视。 “啊?”天明真的怀疑是他上辈子欠他的,要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情要还? 第二十五章 同是试探 (1) 第二天,玉绣正在“藏书阁”里看书,她一抬头就看见张良一脸严肃地向她走来,她就知道他有答案了,她心中暗喜,问道:“子房可是专程来看望玉绣的?”张良微蹙剑眉,说:“你既然知道天明是叛逆,那你想怎样?”他不能放下任何的怀疑与提防。 “什么天明是叛逆?我可没听懂你在说什么!”玉绣装疯卖傻地说。 “你给他们出的迷语,这就是迷底。”张良真的有些不能肯定,她是敌是友,“你到底想怎样?”玉绣见不能再装了,也只有坦然地说道:“我想怎样?我只想见到盖聂,我也相信子房一定能帮我这个忙的。” “如果我不知道盖聂的下落,你打算怎么办?”张良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虽然他想过带她去见盖聂,只是他一定要确定她是友非敌才行。 “既然是这样,那我只好告诉李斯,他要找的人就在‘小圣贤庄’了。”玉绣忽然耍起无赖来,说:“我相信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来抓人的,到时候,你们儒家担当的是什么罪名,我们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她从上次张良拼死也要把她带回来,可以看出他是不会让儒家有任何的危险,也许他会为这个而妥协也说不定。 “你要把他们交给李斯?”张良先不管她是真是假,可他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为了见盖聂而不惜用天明少羽的生命来作筹码,这是她的本意吗?盖聂对她到底有多重要? “只要我见到盖聂,他们就是我的好朋友,我就会忘了他们的身份。”玉绣听得出,这件事有商量了,心里高兴着呢。 “你到底找他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与他有所关联的人,都会有杀身之祸吗?”张良在这时竟对她的事毫无头绪,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事。 “我说过了,我有事要问他。”玉绣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有点不悦地说道:“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嘛?”她还真的有点担心,如果他矢口否认不知道盖聂的下落,那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天明少羽交给李斯?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呵!要我帮忙?可以。不过你得过我这一关。”张良忽然又笑了起来,他和她接触了这么久还是能了解到她的品性如何,再说小翠只是遭到毒打她也会挺身而出,而此刻在她手里的却是两条生命,她应该不会做得到把他们交给李斯的,然而,他又对她找盖聂的原因极奇好奇,所以他想一探究竟。 “呵……还有条件?”玉绣倒是提起了兴趣,说:“好啊,说来听听。” “如果你能逼我出手,又或者能接住我的一招的话,子房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帮你。”张良从来没有这样被人这般钳制过,而且还是一名女子,他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不过他也相信她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所以就想故意刁难她。 “嘿!你还真会提条件……”玉绣一听,顿时冷笑道:“明知道我不会武功,你却偏要和我比武?真是可恶,张子房,你也欺人太甚了吧。”她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好说话,他的剑法如何,她可是见识过的,她怎么可能有机会。 “我只用一招来和你比试,你可以随意发挥,这样不算欺负你了吧。”张良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而且他似乎找到了一种以前和韩若水对练时的感觉…… “真的?”玉绣有些喜出望外,很爽快地说:“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2) 在六艺馆,玉绣和张良各执着一把木剑。 玉绣握着木剑,行礼道:“请指教。”张良笑道:“子玉可要全力以赴喔。”“一定!”玉绣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见,她挥舞着剑向张良攻过去,可是张良并未反击,她已经把这十几天所学会的剑术都用完了,可是她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她不甘心,她必须使出她的平生所学…… 张良心里暗笑,这种剑术的较量太可笑了,心里笑道:“这剑术是我教的,不管你用哪一招我都知道,更何况,你也就只会那几招而已……”然而却就在他疏忽的时候,玉绣使出一招不是他教的儒家剑术,张良暗自吃惊地带过了,接着第二招,第三招…… 原来,玉绣她这十几天不但苦练儒家剑术,还把盖聂教她的几招纵剑术,练得得心应手,现在,她出了三招张良就得接三招……不过,她练得再得心应手也没用,也只是虚有其表的招式而已,张良只出了一招,她的剑就飞了…… “哎哟!我出了这么多招式还不如你一招……”玉绣她懊恼地说着,跑过去把剑捡回来,此刻她的手还在麻痹,哭丧着脸说:“我怎么可能接得住你的一招嘛!”她想起那天张良救她的时候,那剑快得可是没话说,心里不由得有些泄气了。 张良敛住笑容问:“刚才你所用的就是纵剑术吗?”玉绣毫不犹豫地答道:“对呀!很厉害吧。”“的确如此。”张良不得不暗自佩服,说:“以玉绣姑娘的资质,若是假以时日的话,就一定会有所成就的。”“真的?”玉绣有点喜出望外地问道:“那要多久?一个月能不能练成?”她只要学有所成就能脱离虎口了,她是这么想的。 “一个月?”张良被她弄得啼笑皆非,“练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成就的!十年磨一剑,才略有所成,而且还要是天资聪颖的练武奇才才能做到。”说到这练武奇才,张良不禁想起了韩若水,可是她永远也不会来找他,他也不可能找不到她。 “唉!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练武的那块料。”玉绣并没注意到张良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张良收回思绪,听闻此言,几乎失笑,“你真的很着急想要练成吗?”玉绣听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有办法帮她,心中一喜,“对呀!子房可有速成之法?”她一心只想逃离嬴政的控制范围,只要她有足够的能力。 张良又是一笑,说:“子房若是有速成之法,今日剑圣的名号,不就是子房的了?”他心里打了个激灵,她该不会是为了再一次逃跑吧?如今她是身在“小圣贤庄”,这可是一件关系重大的事情,他不得不问:“你练武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玉绣自说自话地说:“呵!我能有何为?十年磨一剑,要成为一代女侠也不容易呀。”“你要当女侠?!”张良倒有些意外,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正如公孙玲珑所说的她飞不出被困咸阳宫的命运…… “怎么?不行吗?”玉绣很不满意他那种怀疑的目光与口吻,对他撇撇嘴说:“哼!你敢小看我?看招……”玉绣忽然觉得体内有股无名的内力在流动,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这次她的速度明显比刚才要快很多…… 张良觉得奇怪,她不但速度快了,而且身法也独树一帜,他看不出是什么门路,玉绣就凭着这不到十招的剑法,居然也把他攻得非还手不可,更奇怪的是,她居然躲开了一招,两招,三招…… 张良想试试她实力,然而,他一用内力出招,她却不堪一击的她连人带剑七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没有一点的淑女形象地大喊大叫,道:“啊哟!张子房!有你这样对待学生的吗?你想摔死我呀!”张良估计她是摔昏,竟然毫不顾忌地大呼小叫起来,他急忙走过去,俯视她,问道:“你没伤着吧?” 此刻,玉绣顾不得痛,赶紧地坐起来,因为躺在地上的这个姿势实在是很不雅观,不禁脸一热,低着头说:“没,没事。”张良也不知道是何故,心头涌上一阵紧张而拘束的感觉,他轻轻地舒了口气好让心绪平静下来,说:“没事就好,起来吧。”于是,他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玉绣轻轻抬手,衣袖不知不觉地滑下来,露出了她嫩白似雪的手臂,上面有一个朱红色的梅花印记,张良心里惊道:“难道这就是‘守宫砂’?这怎么可能?她身在皇帝的身边,怎么可能还是……”这无疑是破天地之大荒嘛。 “谢谢!”玉绣浑然不觉他的神态有异,拉紧他的手站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在无名地发烫,张良看着她渐渐绯红的脸也十分尴尬,说:“练得不错喔!继续努力。”他怎么会突然觉得很紧张,怎么会这样? “嗯!你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玉绣也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先回‘雨墨阁’了。”她只想马上离开这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慌张,她说完快步离开六艺馆。 看着玉绣远去的背影,张良喃喃自语地说:“怎么会这样?”在他心里总是找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 第二十六章 妙局求医 (1) 第二天,天明刚学会一招新招式,烤山鸡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吃,一抬头就看见了玉绣。 “嘿!玉姐姐这么巧啊!”天明说道。“不是巧。”玉绣在他身边坐下说:“玉姐姐可是专程来吃烤鸡的,你不会介意吧?”天明心里叫道:“就知道你是这样!”可他不能这样说,这会很没面子,笑道:“嘿……好啊!”他掰下一个鸡腿递给她,说:“给!别让少羽那家伙看见了!” “怎么?好像偷吃一样……”玉绣很高兴地接过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大口,忽然,听到张良的声音,叫道:“子明!”玉绣吓了一大跳,她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这时嘴里的肉嚼也不是,吞也不是,她只好紧闭着嘴,手拿锦帕挡着小嘴,另一只拿着鸡腿的手,只好往身后藏着……她也学天明平时一样,以傻笑当招呼,“嘿!” 玉绣竟然看见张良是和颜路一起来找天明的。 “啊……”天明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他依依不舍地把烤山鸡放回了食盒里,然后,垂头丧气地跟在张良与颜路身后,向后山竹园走去,玉绣很好奇地想:他们去竹园做什么? 玉绣刚想要悄悄地跟在后面去看看,可是她身后的那些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人好对策,对身后躲在暗处的人说:“我现在要替相国大人去拜访一位故人,你们要是敢跟来坏了我的事,回去相国大人饶不了你们。” 玉绣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她想知道他们这样神秘兮兮的去做什么?这也许能帮她找到盖聂还不一定呢!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三人行至竹篱外。 “可是……”颜路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张良了然地笑道:“师兄尽可放心,一切都已计划妥当。”他转头对天明说:“是不是呀?子明!”“是。”天明很有默契地答道。张良抬头看看天色说:“现在已经是未时了,去晚了可就麻烦了。” 玉绣看着他们往竹舍里进去了,她往里瞅了瞅,颜路和天明是进屋去了,可是张良没进去,他就在院子里,在离竹篱不远处坐着,玉绣奇怪极了:他在做什么?可她躲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所以就悄悄地走过去…… “既然来了,就坐下,别说话。”张良说着话,连头都没抬。玉绣知道被发现了,所以也不必再躲躲藏藏的了,她在他身边坐下,问:“你在做什么?”张良并不回答她。 只见地上有一袭光影,形状有点像是一方棋盘,玉绣用手在上面晃了晃,若有所思地问:“这是什么?”张良淡淡一笑说:“即便说了你也不懂,还是别问了吧!”他吓唬她说:“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玉绣只好闭嘴。 这时,棋盘上开始落子了,是黑子先手,可是,却是第一步就走天元,这是初学者也不会犯的低级错误,这是什么走法呀?玉绣眉头一皱,抬眼就看到张良无奈地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子明啊子明!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呀!” 玉绣只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随着光线看过去,这个小光点在窗户上的格子的十字交叉点上停住,再往回看,这才发现张良手中拿着一枚小小的铜镜,这个光点正是小铜镜在阳光的作用下,所形成的反光。 张良每投射一次反光,黑手就在棋盘上下一子,这时玉绣才弄明白,原来他是在指点天明下棋,在她心里的疑问可就越来越多,和天明下棋的人是谁?是荀夫子吗?他要和师叔下棋,为什么要让子明去呢?玉绣对此下了一个结论:他肯定有什么阴谋! “哎!子房……”玉绣话没说完就被张良抢白,说:“观棋不语,你不懂吗?”这时,天上一片浓厚的乌云遮住了太阳…… “千算万算算差了一步,怎忘了天上还有云彩这回事情。”张良抬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地说道。玉绣笑着说:“我刚想告诉你!”张良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子房!你在做什么?”玉绣禁不住好奇,轻声地问道:“是子明在和荀夫子下棋吗?你为什么不进去和他下呢?你们真的这么害怕荀夫子?”“你的问题可真多呀!”张良答非所问地说道。 玉绣见他不肯说也不强求,这时云彩蔽日,棋也下不了了,她也闲来无事,在地上用些石子和树叶在摆弄着,只见,她托着下巴冥思苦想地盯着这些树叶石子,这时,乌云飘过,光影乍现…… 张良细看不由得一惊,这些石子和树叶的方位布局与黑白子的方位布局丝毫不差,她摆的这些石子正是黑子的落子方位,这树叶则是白子的落子方位,她居然可以记住整盘棋的布局?小翠和盖聂说她有过目不忘之能,他一直不太相信,如今亲眼所见却也还是一惊。 棋下到最后,张良知道胜负已分,所以他带着玉绣悄然离开。其实张良这番下棋就是为了让荀师叔出手救端木蓉而设的一个局。与此同时,此刻天明已经带着荀夫子往墨家据点而去,在途中却巧合地救下了正在被土匪追杀的扶苏公子。 (2) 在回小圣贤庄的路上。 玉绣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笑道:“子房!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哦?你知道?”张良一愣,不置可否地看着她说:“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子玉可不能信口雌黄喔!”他倒是想看看她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因为她给他的意外太多了。 “那是当然!这是《墨经》下篇中所提到的‘小孔成像之说’对不对?”玉绣摆出一副语不惊人不方休的样子,张良已经吃惊不小了,她念道:“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余光,故景库内也。” “怎么样?我有没有说错的地方呀?”玉绣对张良吃惊的样子很是满意。“听小翠说,你在‘博士馆’博览群书,看来是真的。”张良平生所见的奇女子,恐怕非玉绣不可了。 “在‘博士馆’里有的是各国的典籍,我读过《墨经》一点也不出奇呀!只是宋国的文字用词比较难懂,直到刚才看到的影像我才恍然大悟。”玉绣并没有沾沾自喜,又说:“而且韩非也曾说过,筑墙凿牖,日加画夹,髹上而观,望见龙、蛇、车、马,万物之状俱备。” “没想到你还读过韩非的著作!”张良的神色似乎有些黯然,说:“子房却无缘拜读!”他不禁想起韩非的点点滴滴。 “我听陛下说,这是韩非出使秦国的时候所著,我也只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看到!”玉绣知道他和韩非的关系匪浅,宽慰他说:“你就不要难过了。” 张良置之一笑,说:“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那是当然!”玉绣诚恳地说:“就是说在墙上凿一个小孔,太阳出来就可以利用反光,在漆器髹的上面加上画夹,就可以把屋内的景物反射到屋外的墙上。” “也就是说,所有的景物都可以通过一个小孔投射到反方向,图像的上下左右会颠倒,图像的其它特征却不变,这就是墨子所说的‘小孔成像之说’了,对不对?”玉绣忽然觉得世界万物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张良微笑着点点头。 “小翠说的你大概不全信吧?”玉绣见他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模样,就不由得用一种让人感觉如芒在背的眼神盯着他;张良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故而不出声,她又说:“直到你见到盖聂!才完全相信的,对不对?”她换了一种什么我都知道了的眼神看着他。 张良故作不解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见过盖先生了?”“因为聋子与瞎子的答案我只告诉过盖先生一个人!”玉绣正得意着,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指着他说:“哦!你是故意让我猜到的对不对?”张良笑而不答。 “张子房!你敢耍我?”玉绣故作愠怒地握紧粉拳想要袭击他,却被他轻轻地躲开了,他笑着说:“我的确是见过盖先生了,他还把有关你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张良把他所知道的都和盘托出后说:“盖先生,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和他沾上边,就有可能要赔上性命。” 玉绣既然知道张良知道盖聂的下落,她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才不怕!你快告诉我,盖先生现在在哪里?”张良真的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找到盖聂,难道她对他真的是有男女之情?他不敢胡乱猜测,问道:“你这么着急地找盖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要问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玉绣很认真地说。 玉绣一定要找到盖聂,她见张良不说话,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伸手拉着张良的手臂,哀求他说:“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张良皱起眉头,紧紧地盯着她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瞪了她一眼。玉绣这时才知道自己失礼了,赶紧松开了手。 张良的心里莫名地多出了一股烦燥,他撇下她,自顾自地往小圣贤庄走去,玉绣嘟囔着小嘴,气喘如牛地在后面紧追着。 就在当天的下午,从海上漂来一座巨大的大船,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座巨大的海上城市,它就是金碧辉煌巨大无比的蜃楼。 “这就是蜃楼?”玉绣站在“雨墨阁”的露台上看着这座大船,说:“难以想象的巨大工程,公输家族和阴阳家的最高杰作。”她心里最明白不过了,这将会是她即将要去的地方,因为蜃楼是嬴政为东渡仙山而特意打造的。 海边上围满了人都在议论纷纷地说了很多有关蜃楼的传说,天明和少羽也在人群之中,到最后他们却忘了时间,直到日落后所有人都散去,他们才想起桑海城的晚上是要戒严的,所以他们急忙地往小圣贤庄跑。 不料,却在途中遇上了阴阳家的大司命和几个傀儡,而且天空中还巡视的机关飞人,如同大鸟一样不断地来回盘旋着,天明和少羽为了不被他们抓住只好拼命地跑,直到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隐蔽的阁楼顶上。 黑衣人就是石兰,一个温婉恬静的女孩,他们就在楼顶上躲了一夜,直到快天亮的时候,看到了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往蜃楼而上。 而天明竟然还发现了月神和高月,他想去救高月可是却被少羽拦住了,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把她救出来。 只见蒙恬护卫着扶苏、李斯和阴阳家的等人登上了蜃楼,直到天已经大亮之后,这队人马才完全登上蜃楼。 第二十七章 魅惑白凤 (1) 张良知道卫庄也已经到了桑海,就急着去和他会面,却发现了帝国的“罗网组织”的人在监视他们,“罗网”是由一些亡命死囚和流浪剑客被帝国组合而成的,他们的踪迹遍布七国,是一个很恐怖的杀人组织。 就例如保护着赵高的六剑奴,他们的实力最为可怕,他们六个人的气息可以融合在一起,当他们靠近目标时,是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存在,一旦发现,这六个人已经同时出现在目标的面前了,像“黑剑士”胜七这样的实力派,也曾受到他们的联合挟持。 而卫庄在和张良会过面之后,却遇到了“黑剑士”的袭击,他们交战之后卫庄就失踪了,所以赤练发散了整个流沙的人马四处寻找他的踪迹。 与此同时,“小圣贤庄”今天上的是骑术课,颜路见玉绣也在众弟子之列,有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哪里是个女子,分明就是俊秀明朗的白衣少年,这让他想起儒家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弟子。 玉绣的骑术虽然不算很高超,但是她绝对不是最差的一名,因为后面还有一个“子明同学”,儒家弟子们都策马在追逐着,玉绣很快就看不见他们了,她看看后面,天明又还没赶上来,她就一个人在跑着…… 忽然,她发现了一只很漂亮的小鸟,那是一只蓝色的鸟,她记得她小时候见过这样的小鸟。 小鸟在飞,她在追,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这时却没看到小鸟的踪迹了,她跳下马四下张望,自言自语地说:“跑哪里去了?”忽然,她听到一丝很轻微的拍打的声音,她惊喜地叫道:“在那!”她急忙地追过去。 小鸟就停在一丛矮枝上,玉绣轻轻地从怀里掏出丝帕,蹑手蹑脚地向小鸟靠近,出其不意地一扑,小鸟就这样被她逮住了,欢喜地叫道:“啊!太好了!抓到你了。”她对着在丝帕里扑腾着的小鸟说:“小东西,和我做个伴吧!” 可是玉绣还没高兴完,刚一抬头,就知道出大事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她好像从没有到过这里,她知道她肯定是迷路了,在这山里迷路可不是小事情。 然而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他是白凤!一个高傲而冷俊目空一切的美男子,他为了寻找卫庄的踪迹而经过这里,却看到一身男子装束的玉绣在捕捉他的“谍翅鸟”,所以他才停下来,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只见,他仅以脚尖踮在树梢上迎风而立。 玉绣还在乱闯乱转中,并没有注意到白凤,白凤倒是很想知道,这名白衣少年是什么人,居然对他放出的谍翅鸟有兴趣,于是,他飘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很快玉绣就看到不远处的白凤,她如同在大海中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她跑上前去说:“这位公子!……哎?人呢?”可她话还没说完人却不见了,在她心里瞬间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恐惧,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难道?是我眼花了?呵!肯定是我眼花了。” 玉绣才不相信会有那种东西,她继续寻找着来路,忽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可是,她再细看却什么也没有,这时,她心里充满了恐惧,的确有些害怕是那种东西,但还是安慰自己说:“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我才不怕呢。”她壮着胆往前走去…… 忽然,背后有个声音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不会再往前走。”白凤高傲地昂首挺胸地说道,同时双手环抱在胸前,侧着身子出现在她面前。 “什么人?”玉绣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有个人在身后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转过身来一看,见是刚才她想向他问路的那个人,反而松了口气,说:“唉!原来是你!我刚才是想向你问个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刚才……明明在我前面,怎么现在在我后面了……”白凤微微地转头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不明的笑意,说:“你说呢!” 玉绣这时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一头长碎的发丝黑得有点淡蓝,很自然地垂在脑后,湛蓝色的眼珠像两颗蓝宝石一般又大又亮,薄薄的两辨嘴唇似笑非笑的向上斜着,勾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粉挺的高鼻在他的玉面上格外的好看,这样的美男子确是有资格骄傲。 在白凤一身白色的衣衫立在风中甚是潇洒飘逸,他的右肩上有一束白色的羽羚和三条白色的缎带,在林风中随风飘扬晃若仙人般出尘,真是羡刹旁人了。 玉绣还在打量他希望可以看得清楚些,这时,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在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是三个。 “你……你是人是鬼?”玉绣慌张地后退了两步。“呵呵,你觉得呢!”这时白凤倒觉得,这样捉弄一个人很有意思,虽然他从来没有试过。“我……才不怕你……你快走开!”玉绣的声音已经泄漏了她内心的恐惧。 玉绣硬着头皮往前闯,可是,她走一步,白凤就挡一步,不管她往哪个方向他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几乎把她吓得要瘫软下来,白凤用一种柔得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说:“你不是,要向我问路吗?”玉绣的手心已经冒一丝冷汗,硬撑着告诉自己不要怕他,说:“说了你也不知道‘小圣贤庄’在哪……”话已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可见她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 白凤邪魅地笑了起来,说:“原来你是儒家弟子。”他身形一晃,三个人重合成一个,正笑意盎然地向她走来。“啊!鬼啊!”玉绣失控地尖叫道:“走开!”她把手里的小鸟连同丝帕一同扔向白凤,转身拔腿就跑。 白凤还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心里不禁暗笑:“胆小如鼠!呵!看来儒家的人也不过如此。”他抓住小鸟和丝帕,邪恶的微微一笑,虽然他把“谍翅鸟”放飞了,可是手里的丝帕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玉绣拼了命的跑,终于没看见白凤追来,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跑错方向,因为她看见她的马了,她回到“小圣贤庄”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等子明同学。 (2) 远远的看见子明同学的马来了,却只见其马未见其人,所有的人都在奇怪,子明同学去哪里了?当马走到众人的面前时,所有的人都笑跨了。 只见,我们的子明同学居然是倒趴在马背上,抓住马尾巴过来的,看他的样子好像还睡了一觉,颜路的面上永远挂着儒雅的笑意,说:“快下马吧。” 天明抬头不知所以的看着他们,他挠挠头说:“已经到了?”看着众弟子都在笑,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地傻笑。 可是,只有子慕同学却没有笑,他不明白为什么子明同学这样不认真对待学业,颜二师公却一点也不生气,他想要教训教训他,于是,他想用一个石子把马打跑,好让天明出糗,可是他的小动作,却被颜路都看在眼里,他默不作声地也用一个石子在他的石子还没打到马的时候,把那个石子打飞了。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玉绣和少羽羽对望了一眼,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这颜二师公的水到底有多深。 可是,我们可怜的子明同学,虽然,躲过了人为的祸,却躲不过马儿的捉弄,只见,那匹马突然向前走了几步,天明一个没防备,就这么直栋栋的头朝下摔了下来,众弟子都笑得前伏后仰。 颜路优雅地说:“骑术是我们儒家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中的御,正传六艺彰显天地,师法自然,是每个儒家弟子,都必须掌握的本领。”他看着众弟子说:“本次练习,子羽第一,子聪第二,子慕第三,表现出色,未入三甲的弟子也不必气馁,可向他们三人多多请教。”“是!”众弟子应道。颜路说:“下课!” 随着钟声的响起众弟子教纷纷散去。 玉绣在想,既然张良不肯说,她知道还有一个人是知道的,而且,这个人远远比张良要好对付得多。 不等玉绣拦住天明,却被颜路先一步叫住了他,说:“子明!”天明忍着痛,拱手应道:“二师公!”颜路低声笑道:“感受如何?”“屁股好痛!”天明一点都不掩饰地说,看到天明这么天真可爱,颜路也忍不住笑了。 少羽不失时机的嘲讽他说:“哎!你是脑袋着地怎么反而屁股疼了?”天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还不是让那匹马给颠的。”颜路不改笑颜地说道:“子明是生平第一次骑马,虽然速度较慢,但是也能坚持跑完全程,精神可嘉!”天明听到二师公夸奖自己,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傻笑着说:“是吗?!嘿!……” 颜路笑道:“下次要继续加油喔!”子明一惊,叫道:“啊?还,还有下次?”他顿时傻了眼了,颜路又说:“另外,荀师叔让我告诉你,下课了去见他。”天明一脸难过地垂下头,点头应道:“哦!那现在我去了。”天明说完一拐一拐地向竹园而去。 玉绣在想,荀夫子找他做什么?这荀夫子是子房的师叔,据说脾气古怪得很,这天明又和这位荀夫子这么熟络,也许荀夫子知道些什么还真的说不定呢。对,我就从这个荀夫子开始下手,上次拜访失败是因为有两个意外,这次一定要成功。 然而荀夫子找天明竟是为了帮端木蓉治伤,要把世为罕见的“九泉碧血玉叶花”赠给她做为药引,然而却要在水中培养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用药,墨家的人无不感激不尽,还精心地把“九泉碧血玉叶花”培养起来。 天明在回来的路上竟遇到了也追随卫庄而来的“机关无双”,他在机关城一战后,全身的机关零件都有些损毁了,所以他的杀伤力已经大大的降低,天明被他追赶着,两人竟双掉进一个山坑中,幸好天明把“非攻”随身携带着,以钢爪勾住了岩边才没有掉下去。 天明爬上去后,本想用巨石把“无双”砸死以除后患的,可他天生善良却下不去手,还对他说了很多从来不敢对别人说的心里话,也就在这时,他竟然发现,“无双”也不是什么坏人,在潜意识里他想替“无双”把身上的机关修好,这样的话,他可就要向班大师学习机关术了。 在这之前,墨家众人得知了帝国有一个很重要的文件,要送到桑海来的消息,所以盗跖和大铁锤就在半道上把文件截了回来,然而,文件却是由一个卷轴装着的。 而这个卷轴却是用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设置了密锁的,所以被称之为“黑龙卷轴”,后来班大师经过了一番苦心钻研,才解开了密锁,然而却没办法解读文件上的内容。 大家对着这份“黑龙卷宗”都没有了办法,而盖聂却认为,张良有可能能解读这份文件的内容。 第二十八章 夜访荀卿 (1) 玉绣让小翠在房中替她睡觉,然后扮成小翠的模样出来,躲开了刘妈和妹姜的监视,直奔后山竹园,然后再次装扮回儒家弟子的模样来到竹篱前,轻轻地推门而入。 远远地看见,一位眉毛须发皆白神清气爽的八旬老者,在屋舍前的水塘边席地而坐,一身蓝面红底的长袍铺洒在草席上,身前摆了一张桌案,上面还有壶酒和酒杯,此刻,他正闭着眼睛在想着事情。 玉绣环视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喃喃念道:“林风渐起,翩翩如舞;夜色清凉,人无了事;一壶清酒,浅酌低吟;把酒,未必言欢;独饮,未必消愁;琴棋书画,诗齐名;梅兰竹菊,独缺莲。” “嗯?”荀夫子睁开眼睛,看着这名陌生的少年,威严地问道:“你是谁?”“晚辈子玉!拜见荀夫子。”玉绣谦谦有礼地拱手道。荀夫子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说:“你到这儿来做什么?”“晚辈……只是误闯!还望荀夫子见谅!”玉绣想要施展那一招‘欲擒故纵’,想必这老头子一定会中计,说:“晚辈这就告辞!”说着转身就走。 “站住!”这时,荀夫子睁开眼睛,说:“既然都来了!就坐下吧。”“是!荀夫子。”玉绣欢喜地在他的对面席地而坐。“你既是误闯,又如何得知老夫就是荀夫子?”荀夫子冷哼一声,说:“你分明就是专程来找老夫的!”玉绣见瞒不过了也不好狡辩,只好陪笑道:“嘿!什么也瞒不过荀夫子你老人家。” “你那一句‘梅兰竹菊独缺莲’是何意呀?”荀夫子一本正经地问道。玉绣应道:“哦!晚辈是见夫子的园中梅、兰、竹、菊、这四君子都有,唯独缺少品格最为高尚的莲,觉得有点美中不足罢了。” “哦?你认为‘莲’是品格最高尚的?”荀夫子用他那锐利的眼光盯着他。“难道不是?”玉绣反问道,“虽然四君子的品格都是值得赞美的,但是莲出淤泥而不染,不蔓不枝独立而高雅的品格,却是四君子所无法媲美的。”荀夫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语。玉绣又说:“更何况莲还会结出莲子,所谓莲子清心,更是四君子所不可比拟的。” “嗯!”荀夫子赞许地点了点头,道:“看你年纪轻轻难得有这样的见解。”“荀夫子过奖了。”玉绣谦虚地说道。 “最近书院在教什么课呀?”荀夫子问道。“《周易》!”玉绣如实回答。“哦?”荀夫子说:“可有所见解呀?”玉绣微微一笑,答道:“日月为明,不明勿用,易之所解。” 荀夫子很认真地看着这位少年,心道:“这小鬼还真有点悟性,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他与子房相比如何?”所以他问道:“不知子玉小友可知,当今是何人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不是某一个人的。”玉绣答道。 荀夫子闻言一惊,心道:“当初子房也是这么说的。”他问道:“那嬴政何故称为帝?”“那些企图把天下据为已有的人是不会长久的。”“哦?”荀夫子问道:“那你说说嬴政能有多久?”他倒想听一些大胆的言论。 玉绣把酒壶里的酒倒了些在桌案上,用手指沾着在桌案上写了个‘嬴’字,思索了片刻,说:“‘嬴’亡在一口上……啊?二世而亡?”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如今她得出的结论还真有些让她吃惊,她又在桌案上写下一个‘政’字,却沉默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将会是嬴政的下场。 “怎么不说了?”荀夫子问。玉绣回过神来,说:“‘一’下面是‘止’,所以还是二世而亡。”荀夫子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道:“这小子和子房有得比较。”玉绣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嬴政虽然是二世而亡,却会对我们读书人有很大的影响。”“哦?”荀夫子一听,心里暗道:“这个说法倒是没听子房说过。” 荀夫子问道:“什么样影响?”“恕晚辈愚笨,尚且未能参透。”玉绣侃侃地说:“只是觉得‘政’中有‘文’这其中必有牵连。”“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见解。”荀夫子眼中带笑,说:“子玉小友!不如你我下盘棋如何?”“下棋?!”玉绣不些不敢相信,他不但不赶她走,还继续让她在这里让她打探消息,这样可是再好不过了。 小童奉上棋盘后便退了下去,玉绣和荀夫子连下五局都是平手,这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玉绣不能羸他,万一羸了他,他一生气把自己轰出去可就麻烦了,可是也不能输,万一输了他觉得和她下棋没意思,还是会把她赶走,所以就只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就好。 荀夫子意味深长问道:“子玉小友,这样下棋不累吗?”“怎么会?夫子都不累,晚辈岂敢言累。”玉绣虚伪地笑道。“你既要让着老夫,又不能让自己输得太难看。”荀夫子一语点破,“你这样一心二用的下棋,不累?”“呃!这……嘿……”玉绣和天明在一起久了,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装傻,傻笑道:“晚辈已经尽全力了,实在是……” “哼!难道你认为老夫不是你的对手?”荀夫子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说:“让老夫看看你的实力!我倒要看看你和子明小友的棋艺相比,到底谁更略胜。”说到子明了这才是她想要的。 玉绣正色道:“岂敢!岂敢!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边下棋边说:“说到子明同学,他还真是很奇怪。”“哦?”荀夫子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个奇怪法?”“他老喜欢到处转悠好像很忙一样,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荀夫子心里明白了,他在试探他,他想知道什么?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玉绣的话题一直都在子明身上不曾言它,直到最后。“这一局……”荀夫子稍稍思量说:“老夫输了。”“夫子承让了。”玉绣虚伪地笑了。荀夫子让人把棋盘搬走,玉绣问道:“荀夫子!怎么不下了?” 荀夫子答非所问地说:“子玉小友的诗作得不错,不如你我饮酒作诗附庸一番,如何?”“饮酒作诗?呵!荀夫子好雅兴。”玉绣不知道他想玩什么花样,心想:“饮杯酒作首诗什么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吧!”于是问道:“那以什么为题呀?” 这时,小童又上来把棋盘辙走。“随意吧!”荀夫子为玉绣斟了杯酒,把酒杯推至她面前说道:“请!”玉绣恭敬地端起了酒杯,“夫子请!”说着两人一起仰头把酒干了。 玉绣几乎被呛得掉眼泪,只好强忍着没发作,她见荀夫子只顾斟酒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窘态,心里还暗自庆幸没被发现。 然而,酒入衷肠让她觉得自己有豪情万丈无法抒发一样,她慷慨激昂地念道:“碧血千刀流不尽,佐他杯酒话春生!”她似乎觉得自己有些累了,隐约中她还做了一个从来没做过的动作,打了个酒嗝,又继续念道:“北门飞雪千载过,当年往事……成……笑……谈……”她念着念着,竟慢慢地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2) 第二天,颜路来向师叔请安,当他看见玉绣竟是一身男子装束,身上还披着荀夫子的一件披风,就这样趴在桌案上睡着了的情景,就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心里暗道:“这个女子实在让人感到头疼!” “师叔!这是怎么一回事?”颜路不解地问。荀夫子面带笑意地说:“这名少年昨夜与老夫高谈阔论饮酒作诗,不料,他却不胜酒力,一杯便倒……”“原来是这样!”颜路几乎失笑。荀夫子又说:“他好像对子明的事情很感兴趣,昨夜的话题几乎没有离开过子明小友。” 颜路也觉得奇怪,她一个深宫里的娘娘怎么对子明的事情有兴趣?难道,她是在打探墨家的事…… 玉绣动了一下,她觉得全身都酸痛得难受,她使劲地伸了个懒腰,她发现自己的身上还盖了一件披风,当她弄清楚身在何处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荀夫子和颜路都在盯着她看,玉绣有些惊惶失惜地收敛起身,拱手道:“荀夫子,颜二先生!”荀夫子悠悠地捻须道:“子玉小友,睡得可好啊?”“晚辈……失礼了!”玉绣几乎想找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师叔,那小侄先行告退了。”颜路说道。“嗯!”荀夫子点点头应了声。颜路侧目于玉绣说:“子玉!还不走?”玉绣醒悟过来,拱手道:“哦!荀夫子!晚辈告退了!”“嗯!”荀夫子只嗯了一声并不说话。 玉绣跟在颜路身后屁颠屁颠地向外走去。 颜路可比张良儒雅多了,最起码他走路没有张良那家伙快,玉绣跟在后面还不算吃力,她说:“颜二先生,你这么早就来向师叔问安了?”“我还没说你呢!”颜路停住脚步,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你居然还敢跑到荀师叔这儿来,你胆子还真不小。”“你们就这么害怕他?”玉绣不以为然地说;“他不就是一个老头嘛。” “嗯?”颜路脸色微变地看着她。玉绣赶紧摆摆手,说:“呃!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呀!生气就不帅了!”其实看着他略显秀气的脸一点也不可怕,她只是故意让他觉得她害怕他罢了,男人要装威严的时候,就要让他觉得他自己很威严。 颜路看见她这个样子差点就要笑出来了,只好继续往前走,不然的话,她一定会看到他在偷笑,那就没意思了。心里暗想:“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子是这样称呼荀师叔的。”他想起了韩若水,一个很多年都毫无音讯的人。 玉绣并没注意颜路的异样,紧跟在他身后,说:“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可怕嘛!我倒觉得他挺和谒可亲的。”颜路不想和她讨论这些,他担心的是另有其事,“你一个晚上都不在小圣贤庄,你的奴婢们不找你?你就不怕她们把这些报告给李斯或者嬴政知道?”“我都有准备的,你放心好了!”玉绣毫不在乎的说。 颜路一脸严肃地说:“你在小圣贤庄里,我们就要负责你的安全。”他的眼神近乎严厉,死死地盯着她,说:“你若是有什么差池,不光是你身边的奴婢们会没命,还包括整个小圣贤庄的性命!你难道不懂吗?”“懂!我当然懂!”玉绣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故作轻松地说:“这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 颜路知道和她说不清楚,也只好作罢,他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她“啊”的叫了一声。 第二十九章 命运包袱 (1) 颜路回头一看,只见玉绣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捏着右脚的脚裸,样子十分痛苦,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玉绣眉头紧锁,痛苦地说:“我扭伤脚了,好痛啊!”颜路作状要扶她起来却又面露难色地说:“那你还能不能走?” “你得扶我起来,我才知道能不能走呀。”玉绣瞪了他一眼说。“这……”颜路的脸色都变了几变,有点像是害羞,脸都红到耳根后面去了,说:“男女授授不亲!扶不得……”玉绣听罢,差点气晕过去,叫道:“啊?你……”她真想破口大骂,还是忍住了,她只能自认倒霉,嘀咕着说:“真是个迂腐的人,孔老夫子是这样教你的?” 玉绣勉强的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挪着,嘴里还是愤愤不平地嘀咕道:“什么男女授授不亲?这样就可以见死不救了吗?孔老夫子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颜路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摇摇头,陪着她慢慢地向前走。 “姑娘!”小翠迎面跑了上来,她后面还有张良,原来小翠见主子一夜未归,心里焦急得不得了,实在没办法了,在天刚亮的时候她就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张良,有了前车之鉴她知道伏念的厉害,所以没敢惊动他,这才找到这里。 此刻,玉绣好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样,带着哭腔叫道:“小翠!你可算来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怎么了?这是……”小翠很紧张的打量着她,以为她受伤了什么的。玉绣指着颜路很委屈地控诉:“他刚才欺负我……” “什么?!”小翠和张良同时惊叫道,当然还有颜路。小翠和张良同时看向颜路,颜路则很无辜地瞪大眼睛摇摇头,根本就无法言语。 “二师兄?你……”张良实在无法想像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景。“子房?你也不信我?”颜路见张良是这副表情,几乎要崩溃了。玉绣还要指控他,道:“你还敢不承认?看你仪表堂堂的也不是好人!”她愤愤不平地埋怨道:“看到人家扭伤了也不扶人家一把,这还不是欺负人吗?” 三人听罢,皆哭笑不得。 张良笑着摇摇头,他差点就让她给蒙了,二师兄怎么会是会欺负人的人呢!顿时,他诗兴大发,念道:“姑娘扭伤脚,遇上一儒生。男女授不亲:不扶!” 玉绣一听,更是来气了,说:“姑娘受欺负,儒生帮儒生。帮亲不帮理:欠骂!” 颜路无奈地念道:“儒生守礼数,却遇……豪放女。有理说不清:冤枉!” 颜路念完侧目瞄了玉绣一眼,她居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哼!我估计你是想用‘野蛮女’这三个字吧,还好你改得快,不然的话有你好看。” 张良和小翠听罢,皆哈哈大笑起来。 把送玉绣回到雨墨阁后,张良才开始忙着今天的事情。 (2) 然而,墨家那边却被大司命发现了他们防卫据点的一个岗守,还把一名墨家弟子抓走了,还让星魂用读心术读取他脑中的信息,蒙恬带着人马一路追踪,正向着墨家据点而来。 天还没黑,张良从桑海城回来,却在上山的路上遇见了黑麒麟。 “卫庄大人让我来转告你,蒙恬得到星魂从一名墨家弟子那里得到的消息,目前正带着人马前往墨家据点准备对他们围剿,你最好叫他们做好准备。”黑麒麟低沉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幽冥之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寒意。 “他是怎么知道的?”张良觉得奇怪,卫庄为什么要帮墨家? “这些你就不必知道了,他自有他的办法。”黑麒麟说完就要离开,却在这时,在不远处的树顶上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少司命。 “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此女的武功修为极高,不容易对付。”张良也已经看清楚来人了。 “你先走吧。”黑麒麟抬头看着少司命,“去晚了,墨家就完了。”他若非受人之托,绝对不会来这里与张良说这番话,尤其现在遇到了强敌,他若在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他看穿着他的身份的,所以他只能催促他离开。 “你真的可以应付得来?”其实张良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哪怕是一丁点的线索也好,可是他无法掌握到丝毫…… “天下第一杀手的威名是用来听的吗?”黑麒麟似乎有点不悦了,他从来就不喜欢别人来打听他的事,尤其是张良,他曾经就听卫庄提过,他不止三次打听他的身份来历。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张良知道,只要他还在这里,黑麒麟就不会放下对他的提防。 张良走出一段路后又折了回来。 只见黑麒麟与少司命已经开打了,少司命以内力发动的万叶飞花流编织成一条绿藤,直向他缠绕过来,其威力绝对不容轻视,而黑麒麟只是飞身而起,聚集力量于麒麟刺上,只须悠然一划就破了绿藤,然后又见他脚踏散落的绿叶直逼少司命的身前。 张良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了得,虽然知道能得卫庄肯定的人,他的实力绝对可怕,然而此刻看到他的出手,仍然让他感到惊叹。 这时,张良以为只要他继续出招,他露出的信息就会越多,然而,他与少司命近身不搏击之后,竟然两人同时相斗渐远,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张良为未能得到想要的线索,而更深了一种疑惑,他究竟是什么人? 放下这些疑惑,张良赶到丁胖子那里,让他给盖聂他们传消息,好让他们做好应对措施,然而他却为此担误了回小圣贤庄的时间。 还好张良给他们传来消息,提前做了准备,让盖聂去阻拦蒙恬的黄金火骑兵,盗跖则趁乱把那名指路的墨家弟子救了出来,从而让蒙恬无法找到他们的行踪所在,但是也让他们知道了墨家的据点所在,离得不远了。 这样一来,桑海的警戒就更加严密了,第二天张良刚想回去,却被公孙玲珑发现了他的行踪异常,还好被天明的到来化解了他的困境。 由于秦军戒严,墨家的人不敢轻易行动露面,就只好让天明把黑龙卷宗带给张良,看他能不能解读上面的信息,然而,天明却在路上把它弄丢了,还意外的让子暮捡了去,天明冒险想去要回来,却让子暮等人无意地推进了无双所在的那一个深坑中。 天明知道黑龙卷宗至关重要,他想尽办法想上去拿回来,却无法攀越过高的坑壁,他万万没想到无双肯帮助他,要他站在他的手上然后把他抛上去,天明为了感谢无双,他暗暗的下决心要向班大师学习机关术来治好他。 后来,天明费了一番心机才把黑龙卷宗偷了回来,交给了张良。 (3) 张良带着黑龙卷宗正要回小圣贤庄的时候,却看见赵高也来到了桑海城,他的驾车正往将军府而去,他身边的六剑奴如影随形,而后,张良又发现他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后来才知道是李斯的随从,他在一间靠海小院中正煮茶相待。 张良与李斯品茶相谈,李斯竟向他打听起故友韩非的事情,还问起有关苍龙七宿的秘密,这不由得让他怀疑,李斯从他还在小圣贤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追寻这个秘密了,他的两位师兄曾经说过,李斯被逐出师门的时候,藏书阁发生了一场大火,想必一定与他有关。 张良猜测这个秘密的答案一定就在蜃楼上,嬴政吞并了六国七个箱子都已落入他的手里,而且蜃楼也已经建造完工,接下来他就会让蜃楼启航东渡了吧。 与此同时,少羽却发现石兰并不是一名普能的小伙计,她似乎一直都在调查蜃楼的事情,少羽跟踪她却发现她竟给一头黑豹送食物,他们还遇上流沙的隐蝠,在黑豹的帮助下他们才能逃脱他的追杀。 后来,他还发现她的身份也很不同寻常,她竟然和蜀山的人在一起卖艺,演出了一场化蝶的巫术,她还装作不认识他,这让少羽很纳闷。 而天明为了要帮助无双恢复身上的机关,想尽办法让班大师教他机关术,然而班大师却不相信他,而是给他一个“尚同墨方”让他来解开,从而为难他想让他放弃,天明已经想放弃,盖聂却告诉他说,失败的人只有一种,就是在抵达成功之前放弃的人。 最终,天明解开了“尚同墨方”也很认真地学习着班大师教给他的机关术,他为更快地学会机关人的技术,还把班大师的机关手给拆了,还让班大师痛骂了一顿,天明把无双身上的机关重新修好了,再也不是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人了,而是实用的墨家机关人。 天明带着无双跳出深坑的时候,刚好遇上少羽和石兰被土匪围攻,经过一番激战后,才知道这些都是楚国的旧部,是少羽的好兄弟龙且将军,他一直都在等待着少羽回归部队,好带领着他们上阵杀敌。 少羽并不知道,他们为了完成使命竟然一直坚守着自己心中的信念;从此他心里背上了一个包袱,一个沉重无比的包袱,因为此刻的少羽根本就没有能力带领他们重回战场。 第三十章 韬光养晦 【由于增加人物,关联到动漫剧情,子玉并非有抄袭之意】 (1) 今天,六艺馆里学的是射术,当然子明同学还是只有站墙角的份。玉绣本来就闷得慌,想找人聊聊天,她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张良对天明说:“子明!又出来透气了?” 天明垂头丧气地说:“三师公,还是你最好。”张良问:“哦?为什么呀?”“天明委屈地说:“除了你,其他人上课,我老是被一个人罚站。”张良看了一眼馆内,笑道:“今天你会高兴点了。” “高兴什么?”天明不解地问。“很快就会有人来陪你一起站了。”天明一喜,说:“是吗?谁呀?”玉绣还有些不明白张良的话,她走过来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馆内伏念低沉着声音与少羽在辩论着什么,两人的情绪都有所起伏,不一会儿,很清楚地听到一枝箭射在石沿上的声音,同时,少羽的情绪更加暴燥起来。 伏念面对这个一向优秀的学生,竟然变成了这副愤世嫉俗的模样,实在让他吃惊,可他又不能过份严厉的对待他;然而,并不在意他的忍耐,他竟把手中的弓狠狠地往地上一甩,说:“我要学万人敌的真本事。”然后径直走开,自己接受惩罚。 众儒家弟子皆惊得目瞪口呆,在小圣贤庄里没有人敢这样和伏念说话。 而玉绣却认为,伏念其实早就已经看出少羽内心的不安与困惑,原来这位掌门师尊看似落后于时代,但是他却能找人的内心中的缺陷从而激进励志,想要成业者必先韬光养晦。 少明看见也玉绣来了,他得意地说:“这家伙终于说出了我的心声。”这时,少羽同学也站到了天明的旁边来。天明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嘿!你这个家伙一直都是好学生,怎么今天也被罚站?”他见少羽不说话,给他让出一个位置说:“来!来!站这里,这个位置最好了,热天晒不到太阳,下雨不会被淋湿。我都研究过了。”少羽却冷冷地站到了另一边去。 天明觉得无趣,气呼呼地说:“哼!我是一番好意,看你第一次被罚站,作为大哥照顾照顾你这家伙,你居然还不领情?哼!”说完瞥开脸不理他。 玉绣和张良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没说话,估计天明同学是不会明白少羽现在的心情,他心里的包袱没有人可以替他分担。 “看来,要带他们出去散散心才行。”玉绣有预谋地说。张良一听就明白了,说:“估计是你想出去散心吧!子玉同学!”“你能不能别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不行吗?”玉绣嘟着小嘴说道。张良淡淡地笑道:“还真是不行。”“为什么呀?”玉绣有些不解地问。 “自从二师兄欺负了子玉一回,可谓是:怕了!”张良不敢恭维地说道。“你还记着呢!”玉绣可是无话可说了。 (2) 下课后,张良带着天明和少羽要去逛桑海城,玉绣怎么可能错过!她早就坐在离侧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上,一看见他们出来了就跳了下来。 张良一看见她就说:“你要离开小圣贤庄?你确定不会被抓?”“谁?我吗?”玉绣装疯卖傻地问,说:“玉绣正在‘雨墨阁’里睡觉呢!抓什么抓?我现在是小翠!”她特意转了一圈以显示她的衣着打扮,轻笑道:“怎么样?” “走吧!”张良看着她这一身打扮无奈地说:“小翠姑娘。” 在桑海的大街上,张良看他们两个都板着脸谁也不理睬谁,就说:“我带你们出来散心,你们两个看起来好像都不开心。”天明不屑地说:“我很高兴啊!都是这个家伙破坏气氛。”少羽没理他,只管向前走。 他们说他们的话,他们生他们的气,玉绣可没他们那么多的心理负担,有玩的当然要玩,有吃的当然要吃,她这瞧瞧那瞅瞅的可开心了,忽然在她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又撞到张良,她刚想道歉,却听到那人先开口对张良说:“抱歉!”张良说:“没事!”他注意到那人的眼神,深沉而冷漠…… 看着他背着一把剑挎个包袱已经走远的背影,玉绣有些好奇地问:“他也是个剑客吗?”“是啊!一个挺彬彬有礼的剑客。”张良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说:“被人撞了,却先说抱歉的剑客。”“什么嘛!”玉绣不悦地说:“他都走远了,我说了也没用啊!”她赶紧转移话题说:“子明同学,我们去吃烤山鸡怎么样?” “好啊!”天明这时来了精神,说:“三师公!我们去吃烤山鸡好不好?别理那个家伙。”他说着冲着少羽做了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转身向烤鸡店而去,这时,玉绣对张良甩了个得意神色,就跟在子明后面往前面的烤鸡店走去了。 张良微微地一笑,他对身边的少羽说:“子羽!你要不要一起来?”子羽无奈,也只好跟在他们的后面。 天明看着香喷喷的烤山鸡,嘴馋得口水直流,咽着口水说:“玉姐姐!给我卖一只吧。”玉绣面露难色地说:“呃!这个嘛……实在不好意思啊!子明同学!我可从来都没有带钱的习惯。”天明一听,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这时,少羽却开口说:“小子!叫我一声大哥!我就给你卖一只。”天明听后,就来了精神,毫不犹豫地叫道:“大哥!”他抓住少羽的手臂,说:“我可是叫了啊!你不许耍赖!”他最害怕的就是少羽不认帐。 “这小子!整天就知道烧鸡!烧鸡!也就这点出息。”少羽很不屑地说道。天明很不服气地说:“哼!我是没出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见少羽在对他翻白眼,又道:“首先,烧鸡和烤山鸡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你连这个都不明白,明显的孤了……寡了……”天明说着说着,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头。“孤了?寡了?是什么东西?”少羽也听得一头雾水的。 玉绣和张良都笑了。 (3) 张良接过他的话,说:“我估计,子明是想用‘孤陋寡闻’这个成语。”“哎……嘿……还是三师公比较了解我!”天明点着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然后他嗤之以鼻地说:“就算我喜欢吃烤山鸡,那你整天就知道烤猪!烤猪!的,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呀?”少羽听得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解地问道:“什么烤猪?我什么时候喜欢吃烤猪了?” 天明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为什么有一堆人老是围着你叫什么少主烧猪的?”“你……”少羽听后也觉得好笑,所以他也没话可说了。 张良和玉绣几乎同时猜到天明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天明接着说:“按照你的说法,烤猪等于烧猪,少主不就等于烤猪了?你说呀!”“你这个家伙!这么有天赋,应该拜名家的公孙玲珑为师才对。”少羽一派正经地说。“胖大妈?”忽然,天明刹有其事地指着少羽后面叫道。“对呀!就是公孙胖大妈。”少羽没在意他的动作。天明有些焦急地叫道:“你们看,真的是公孙胖大妈。” 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公孙玲珑就在那边的小摊挑着首饰,她一转过身来,就刚好看到他们,这时,公孙玲珑正高兴地向着张良打招呼,叫道:“张三先生!张三先生,你好啊!”她那种千娇百媚实在是无法形容。 “不好了!她看到我们了,怎么办呀?。”天明下意识地用手挡着脸,说:“三师公!胖大妈在跟你打招呼呢!”他又露出了一副好像有好戏看了的表情。此刻,张良如临大敌地转身背对着那边,脸色很难看地说:“我们快点离开。”说着不已经往前走去。 “这样不太好吧!她在和你打招呼呢!太没礼貌了!”玉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公孙玲珑的声音越来越近,边走边叫道:“张三先生,我在这里!”她很艰难地在人群中向这边移动。 天明看着香喷喷的烤山鸡,依依不舍地说:“那我的烤山鸡怎么办?”少羽十万火急地拉 着他就走,张良也是近乎十万火急地说:“下次加倍补偿给你!子羽!我们快走!子玉别落下了!”说完快步往前走去。 玉绣跟在后面一脸的不解,直到再也没听到公孙玲珑的声音,他们才敢松一口气。 “哎呀!好了!好了!胖大妈没追过来。”天明拍拍胸口说。这时,少羽也开口说话了,他很庆幸地说:“幸好她没有盗跖的轻功,否则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他打了个冷战。 张良也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他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公孙玲珑的多次偶遇,张良早已在心里有了一个提防,她不可能这么巧每次都能出现在他出游的地方,除非她是跟踪他,若是跟踪他的话,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一定是李斯安排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玉绣笑着说:“看来这要成为一段佳话了。”张良心有余悸地说:“什么佳话?子玉可别乱用词语。”他可不想与那个女人牵扯上任何的瓜葛。这时,玉绣却很有趣味地说道:“正所谓:子房巧遇玲珑姐,退避三街不回头!” 张良可是没脾气了,苦笑道:“连你也在取笑我?”玉绣迷惘地说:“我真搞不懂你们,她有这么可怕吗?”他们三个都不说话,却是用同一种表情来表达,就是打冷战。 “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玉绣问道。少羽很有男子气慨地说:“因为你不是男人,你是不会懂的。”玉绣有些不解地问道:“男人都怕她这个样子?”他们都用默认来回答。 玉绣心里有个想法,惊喜地说:“哎?对呀!”“怎么了?玉姐姐!你在高兴什么呀?”天明问道。他们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她,张良笑着说:“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也开心一下。”玉绣想得很天真,笑道:“我在想啊!既然你们看见她都这么害怕,如果嬴政看见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们好像没听懂她的意思。 “我是说,如果我变成了胖大妈的样子……嘿嘿!”玉绣想得很美,说:“这样的话嬴政就不会再想立我为妃了。”“呃……”他们三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时,玉绣见他们都不说话了,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说:“你们到时候也会像躲胖大妈一样躲我,对不对?”那她找谁玩去?“嘿!……怎么会呢!”两个小鬼傻笑着敷衍她说。而此刻,张良的心里,却有着这样的疑问:“我会吗?” 第三十一章 韩信之辱 (1) 他们还在嘻嘻哈哈的时候,在那边的桥上传来一阵吵嚷声,他们也挤到那边去看热闹。 原来,是一个地痞**在逼着一个年轻人杀他,他口里还在大声地数落着这个年轻人的无能之处,说他母亲死后连块像样的坟地也没有,他还夸下海口说,会给他的母亲造一座大墓,又说他差点饿死在路上,被一位漂母所救,还许下诺言要以金相赠等等。 玉绣“哧”的一声笑了,说:“真是一百年不死都有新闻看。”当她看清楚那个人的背影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刚才被她撞到的那个人,说:“是他?” 他叫韩信,此刻的他正从那个地痞的跨下爬过去,所有的人都惊讶于他的举动,都在说着一些之类嘲笑的话,他却好像充耳不闻,从容地从那人的胯下爬过去。 “这人也太没骨气了吧!遇上这样的事,再怎么也得打一架呀。”天明觉得太没意思了。张良却不这样认为,说:“或许他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么懦弱。”又道:“一个人要忍耐这样的羞辱,这本身就需要更大的勇气。”他们都觉得他的话太复杂了。 张良又说:“当一个人的心中有着更高的山峰想去攀登时,他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他才可能用最平静的方式,去面对一般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他们都注意到,韩信的头始终不曾低下过。 少羽为此心中有了很大的震憾,一个人在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标时,竟然可以无视一切与尊严有关的羞辱,这样的话,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和忍耐才能做到?同时,那个目标对他来说得是多么的重要? 即使是这样,那个地痞还是不打算放过韩信,他拔出剑要他把剑留下,可是,韩信并不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就在那地痞持剑杀过来的时候,张良忽然感觉到,在韩信的身上竟然骤然形成了一股很强的杀气…… 却在这时,那个地痞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中,使他无法再向韩信杀过去,而其势未减,只见那个地痞还一直在原地打转,竟停不下来了;他们谁都没看到韩信出手,都一脸迷惑地互视了一眼,心想:难道他能用意念伤人? 然而,这时玉绣心里却冒起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个地痞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就在众人都散去的时候,张良对他们说:“跟我来!”然后走到桥的另一端,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行礼道:“前辈!在下儒家张良有礼了!”这位老者竟狂了咳一通,说:“子房!你好啊!”这时,他们都认出这是楚南公。 (2) 天明刚想对他出言不逊,却被张良打断,说:“子明!子羽!这位是楚南公前辈,你们还不快快行礼!”天明和少羽应了声,皆双双拱手行礼道:“前辈好!” 这时,天明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心里不禁嘀咕着这老头的身份,然而楚南公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把他戏谑了一番。 天明为此惊讶不已,然后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张良身上,天明竟把公孙玲珑与他扯到一块,不禁让张良显得一阵阵的难为情,这可把玉绣乐坏了。 “我觉得公孙玲珑挺好的。”玉绣听到张良说,要楚南公不要取笑了,不由得加进了取笑他的行列中来,“既是名人之后又是读书人,还这么有才气,和子房你也匹配呀!怎么你好像觉得人家配不上你似的……”她话没说完,张良就发话了。 “子玉!在前辈面前不要胡说。”张良实在不明白,天明年纪不大爱胡说也就算了,她比他年长几岁了却也是爱跟着胡闹。 “哼!不说就不说。”玉绣唏笑一声,就和天明打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时,少羽猜想刚才出手救人的应该是他了,问道:“刚才应该是前辈出手救了那个叫韩信的年轻人吧?”然而,楚南公却摇头说道:“非也!非也!”他这时给人的,是一种不知他葫芦里卖掉的是什么药的感觉。 “前辈出手救的并不是韩信而是那个挑衅的壮汉。”张良闻言后不由得暗地吃惊。 这时他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一事。 张良很清楚的感觉到,韩信刚才毫无征兆骤然发生的气势,在一瞬间却又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不得不惊叹他的心胸城府可谓到了深不可测之境。 楚南公重重地咳了几声说:“韩信这个年轻人,你们要留意啊,千万不要惹他喔!”少羽说:“前辈了解他,所以才会出手。”楚南公故作神秘地说:“我并没有出手!”少羽大为不解地问:“不是你那会是谁?”他环视四周,也没找到一个有可能出手的人。 只见楚南公把右脚抬了起来,说:“我只是出脚了,牺牲一只鞋救回一条命,好像还是很划算的。”天明看着他的脚,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呀?”“那只鞋大概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楚南公婉转地下达了一个不容拒绝的命令,说:“不知道你们哪一位?能够帮老头子去找回来呀?”他们一听,都愣了。 张良却神色飞扬地说:“这种尊贤敬老的事情,子明一定是冲在第一个的,是不是?”天明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无所谓地说:“好!我这就去捡!”他说着就要找鞋子去了。 可是就在天明经过张良身前的时候,却听到他低声问道:“这是第几个了?”天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愣,愕然地问道:“啊?什么第几个?”张良提醒他说:“这是你欠我的第四个人情。” 天明这才明白过来,他刚进儒家的第一天,张良就对他说他会欠他七个人情,然而这一路下来欠的人情,都似乎是他硬扣在他身上的。 天明心里不愉快的嘀咕道:“这明明是他欠我的人情,怎么就变成我欠他的了?三师公真是太狡猾了!”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四下搜寻着鞋子的踪迹。 天明看见那只鞋子就在前面,可当他弯下腰去捡的时候,眼看就要捡到了,却让人踢给跑了,后来,还来了一只可爱的小狗狗,似乎要和他抢鞋子,几番追赶,毫无所获,张良和少羽只好也去帮忙。 (3) 这里就只剩下玉绣和楚南公了。 出于对老人的尊敬,玉绣向楚南公问安道:“多日不见,不知南公身体可好啊?”“好!有劳玉姑娘挂心了。”楚南公则笑眯眯地看着她说:“玉姑娘是个有福之人哪!”他捻着那长长的白胡,饶有韵味地看着她。 “有福之人?”玉绣一愣,问:“什么福啊?”“呵……”楚南公呵呵地笑道:“这可是天大的福喔!”玉绣一听,忽然觉得他是在故意愚弄她,无趣的嘟起小嘴,说:“你这么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她怎么看这个老头都有点像张良,狡猾! 楚南公轻轻地捻着胡子,很认真地凝视着她,道:“能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前一步母仪天下,退一步守望封侯,糊涂时有认真人,认真时有自由人。这样还不算有福之人?”玉绣听得似懂非懂的。 “玉姑娘这一生虽有万千宠爱,却又曲折离奇。”楚南公喃喃地说:“虽历经沧桑,最后却又能归于平淡。”玉绣心里细细地斟酌着他话中的意思,嘟囔道:“好像我接下来,有很多的苦头要吃了!这还是有福啊?!” “可你得到的会更多。”楚南公稍稍地点破天机地说:“想要少吃点苦,就要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玉绣的心里不由自主地问自己想要什么? 楚南公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说:“玉姑娘,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玉绣只是抬头看着他并没说话。 楚南公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比如,眼前就有一位胸怀大志的俊杰男儿,他可是万里挑一的喔!”玉绣随着他的目光看了去,只见张良和天明他们已经把鞋捡回,正往这边走来。 “南公!你……”玉绣忽然觉得脸上一热竟红到耳根去了,嗔道:“你在乱说,我和他才不是呢!”她心里不由得骂道:这老头肯定是唯恐天下不乱。 “呵呵!”楚南公爽朗地笑了,说:“可是,你脸上写着,是!老头子我呀,看人几十年,是不会看走眼的。”玉绣觉得自己的心事被人点破了,心里正憋着一股闷气,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就已经回来了。 第三十二章 君子之道 (1) 张良见玉绣竟然面红耳赤的,就笑问:“子玉!你和前辈在聊什么呀?聊得这么投契?”玉绣故意撇开脸不看他。 然而,楚南公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在聊,俊男美女一对壁人!”张良听罢,觉得他是意有所指,便笑了笑没再说话。 天明跪在地上替楚南公把鞋穿好,楚南公笑道:“多谢你了!子明!”看着天明整个灰头土脸的样子,似乎这鞋捡得还真是不容易。天明竟然会违心地笑道:“呵呵!还好还好!”张良故作赞许地笑道:“动作很敏捷喔!” 天明心里可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苦和郁闷,却又说不出来。 楚南公看着天明说:“为了感谢你帮老头子捡鞋,三天后的凌晨,你在桥上等我。”天明一惊,叫道:“啊?!还来?”他实在不知道这老头又想干嘛,今天捡只鞋都累得够呛了,再来的话,他可真的吃不消了。 可楚南公却又故作神秘地说:“有神秘的小礼物送给你屋!”听到这话时,天明不由得精神一振,惊喜地问道:“真的?什么礼物?”然而楚南公却点头不语,拄着拐杖摇摇摆摆地往前走去。 张良谦恭地拱手相送,道:“前辈请走好!”“嗯!”楚南公应了一声,就一摇三摆地向前走去,他经过少羽身旁时,问道:“你的名字里有个羽字?”少羽轻声答道:“是啊!”楚南公又说:“羽,可以乘风化云,翱翔九天。”少羽拱手谢道:“多谢前辈吉言!” 楚南公又对他说:“羽,又是两个刃字合二为一,两把利刃,一把朝外一把朝里。”少羽心中正是有着无数的迷惘,失意地说:“当今世间,风云变幻,身在其中,犹如置身迷阵,方向未明。”楚南公点头说道:“老头子我,送你几句话,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请前辈指教!”少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金玉良言。 只听到楚南公喃喃念道:“土水而雄,火土而霸,木火而险,金水而危。”少羽默默地记在心里,不明其意地问道:“这十六字,高深莫测,寓意邃远,能否请前辈详解一二?”楚南公又喃喃地说道:“天地阴阳,五行生克,有生必有克,有克必有生,谨记!谨记!” 楚南公转身直走,语出惊人地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张良等人闻言,皆一惊。 (2) 同一日,伏念出门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公孙玲珑,她正好在公告栏旁看着上面的通缉令,她发现天明和少羽与这通缉令上的画像很像,还特意地提醒了伏念,然后扬长而去。 伏念从桑海城回来脸色就没有开朗过,他一直在琢磨着公孙玲珑的话,他命人把颜路和张良找来,他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 张良和玉绣正在藏书楼里,研究着从黑龙卷宗里的秘密,却是无法窥得其中的奥秘。 这时,子斯匆匆来报,拱手说:“三师公!掌门师尊找你,颜二师公也被叫去了。”张良和玉绣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妙,问道:“掌门师尊可说是什么事?”子斯答道:“没有!不过,掌门师尊看起来很生气。”张良已经了然于胸了,说:“你先下去吧,我很快就过去。”“是!”子斯应声就退了出去。 张良对玉绣说:“看来掌门大师兄已经知道了。”玉绣甚为忧心地说:“天明和少羽呆在儒家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如果连儒家都不容他们,他们又该如何是好?”“我会尽我所能来说服掌门师兄的。”张良说完大步往大堂而去。 “天明和少羽可是叫做我姐姐的呀!我不能让他们有危险。”玉绣心里也非常焦急,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情急之下,她竟然急冲冲地向着竹园奔去。 经过那一次夜访荀卿,玉绣对竹园已经不陌生了,她早已是这里的常客,此刻,她希望荀夫子能帮上忙。 荀夫子看见她这样行色匆匆,就知道出大事了,连问也没问,就随她一同往小圣贤庄的大堂而来。 当玉绣和荀夫子来到大堂的门外时,张良和伏念在里面正激烈地以君子的方式来辩驳着,有关天明和少羽的去留,她刚想进去却被荀夫子拦住了,玉绣明白他是想听听伏念将是如何的打算的。 这时,却听到伏念极为愤怒地说道:“你不惜的是你自己的生命,还是整个小圣贤庄的生命?”此刻他觉得一直以来是他和颜路对他过于迁就与放任,从而造成他今日的胆大妄为,他不得不用教义来重新教导他,说:“天、地、君、亲、师、是儒家不可颠灭的纶理纲常,君臣有别长幼有序,而你现在要做的是要举兵造反,为整个儒家带来灭顶之灾。” 张良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竟矢口否认道:“我没有!”伏念见他竟然还是这样冥顽不灵,已经怒不可遏,失控似的一掌拍在桌上,吼道:“来人!把这两个……”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身影,走进大堂。 (3) 荀夫子可谓是不失时机地出现,救了他们一命,不然,他必定会受到儒家的家法侍候;玉绣是个外人,所以她不好进去也不能进去,直到这时她才看清楚,颜路和张良是跪在地上的,她要是进去了叫他们情何以堪? 只听见,伏念行礼道:“师叔!好久不见了!”荀夫子平淡地说:“十年!还不能算好久吧。”他淡淡地说:“听你们吵来吵去,又是家法又是国法的,好像就是为了两个小孩!”伏念恭敬地说:“他们都是叛逆之后,帝国重金通辑的重犯。”荀夫子依然淡淡地说:“所以你要把他们交出去?” 伏念以为师叔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风云变化,道:“目前,整个桑海都处在帝国的严密监控之下,最近这些天更是有大量军队进驻,这两个小孩正是帝国通辑的重犯,从上次相国大人来到小对贤庄之后……”“李斯?”荀夫子打断他的话说:“你打算把两个孩子交给这个人?”他就知道李斯再访小圣贤庄绝没好事。 伏念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是为了儒家上下的……”荀夫子地再次打断他的话,说:“李斯为了帝国上下,为了辅佐他的主子,为了他的官运,可以杀害自己的同门师弟韩非,而你,为了儒家上下的安危,要动用家法来对付自己的两位师弟,子路和子房?!” 伏念的心中隐隐的刺痛,他也不愿意这样,叫道:“师叔!……”荀夫子问道:“你还记得当年,小圣贤庄藏书楼的那场大火吗?” 他们听后各有所感,都不曾说话,荀夫子又说:“他走过的路途满是鲜血与枯骨,而你打算把两个孩子交给这样的一个人?”伏念正气凛然地说:“师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小圣贤庄的安危,延续先师圣祖的传世儒学,这也是我身为儒家掌门人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份责任,只有我来承当,我不敢偷懒,也不能让任何人来替我分担,即便是我最尊敬的师叔,你老人家。” 荀夫子自然明白,他不能倚仗自己的辈份来压迫他,说:“你是儒家的掌门,这一点我很清楚,只是在你做决定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说。”伏念恭敬地说:“师叔!请讲!”荀夫子捻了捻白胡,说道:“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杀一无罪非仁也。不是自己有的却去取了过来,是不义,杀一个无罪的人,是不仁。如果你把这两个少年交给李斯,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想必你也很清楚。” 伏念听后竟无言以对,他深知这将会是他们人生的终结。张良和颜路见伏念不说话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场君子的辩合荀夫子羸了。 荀夫子说:“但是无论如何,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你。”他转身面向大门,又说:“掌门人的决定就是小圣贤庄的决定。”他说完便大步离去。 荀夫子走出来,玉绣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低声地说:“姜还是老的辣!他们两个小子吵了半天还不如你老人家一句话。”荀夫子虽然是板着一张臭脸,但他的眼中却是带着笑的。 “唉!看来子明又欠张良一个人情了。”玉绣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于这样的好事,张良怎么可能让天明置身事外。 第三十三章 赤龙卷轴 (1) 三天后,天刚黑,小翠却悄悄地告诉玉绣,说张良来找她有事情说,所以在雨墨阁里睡觉的人就只能是小翠。 张良带着她一直往偏僻的山林里走,玉绣一直在问他要去哪里?他却又故作神秘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走着走着,忽然张良警觉地环视四周,玉绣见他这样的神秘,大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张良低笑道:“我们后面有跟班。”他借着灯笼上朦胧的光线,看着她说:“你一点也没有发现?” 经他提醒,玉绣惊慌的巡视一遍四周,问道:“在哪里呀?哪里有人?我怎么没看到?”张良见她神色慌乱,便安抚她说:“不必慌张,不是还有我在吗?” 玉绣迎上他的目光,心里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在骗她,当她看到四个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的周围时,她才打消了这个看法,颤着声音说:“他们有四个人……”张良一切了然于胸地说:“我知道!”他把灯笼交到玉绣的手里。 张良听声辩位,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动向,从他们的步伐和呼吸吐纳中,得知他们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担心自己对玉绣的保护会有所不周。 四个黑衣人不容他们多想,就发起了进攻。 玉绣当然知道张良所担心的是什么,就在他们还没有扑上来的时候,她一口气把灯笼给吹灭了,趁着混乱退到一边。 没有一丝的光线下,只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一刻钟后竟没有了声响,只闻到浓郁的血腥味道,玉绣摒着呼吸轻声问道:“子房!你还在吗?”张良低声笑道:“在!我哪能不在!”他的实力她又不是没有见过,怎么还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玉绣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摸黑过去,张良却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且吹亮了火摺把灯笼点燃,说:“你不害怕吗?”玉绣心里其实很害怕,但是在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心里却踏实多了,可她却否认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呀?我才不怕呢!” 张良提着灯笼照亮了黑衣人的脸,在他的脖颈上发现了一个蜘蛛图案的刺青,他一切了然地说:“是罗网。”不过,他逐一查看后才知道,四个人中只有两人有蜘蛛图案的刺青,而另外的两个则没有刺青。 玉绣在那两个人的腰间竟发现了宫廷侍卫的腰牌,她不得不把事情和自己联系起来,说:“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没想到李斯和赵高会狼狈为奸,赵高是郑妃的人,我就是郑妃最想除掉的人。”她就知道黑剑士的袭击不会这么简单。 “好毒的奸计,只要把你杀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围剿儒家。”张良早就知道他们是不会这么容易罢手的,说:“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他们继续往深林中走去,来到山林深处的一处木屋前,张良说:“到了!就是这里。”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盗跖,另一个是雪女,他们就站在门口处看着他们。 盗跖笑道:“看来!今晚我们有贵客临门了。”玉绣看得不真切,心中有疑惑却又不敢确定,她向张良问道:“他是不是?……”张良知道她想问什么,他笑道:“是的!”玉绣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第二位恩人!玉珑有礼了!” “呃?”盗跖比玉绣刚才还要糊涂,他绕着她转了一圈,说:“原来是你!我当时就说呢,长得这么娘娘腔的家伙,原来是个姑娘家。”玉绣一听“哧”地一声,笑了。 雪女脸色微愠地开口道:“小跖怎么说话的?”她走过来,对玉绣打量了一番说:“长得这么标致水灵的,一定是玉绣妹妹了!”玉绣一听愣了,不解地问道:“姐姐你认识我?”她打量着雪女,一身天蓝色的长裙,一张娇媚而俏丽的脸孔,却束着一头银色的发丝,她知道这样的人一定有着让她不敢触碰的过去。 “当然!”雪女拉着她的手说道:“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你。”玉绣看了张良一眼,希望他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却笑而不语。 “玉绣妹妹!”雪女拉着她往屋里走去,说:“跟我来。”玉绣踏进屋里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觉得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是的,她看见了盖聂,只见,他端坐于桌案旁,波澜不惊,静若处子,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出现。 玉绣阔步来到盖聂身旁,惊喜道:“盖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盖聂波澜不惊地问道:“玉姑娘找盖某,不知所为何事?”玉绣看了一眼众人,觉得也没什么要隐瞒的,就说:“玉绣想向盖先生打听一个人。”盖聂问道:“不知是什么人?”“你的同门师弟卫庄!”玉绣急道:“他现在哪里?”众人听罢,皆面面相窥不知所以。 “你找他……”盖聂觉得甚是奇怪,“盖某还在咸阳宫之时,你为何不问?”玉绣有些无奈地说:“天意弄人!我在学剑术的时候,才知道盖先生是鬼谷弟子,不然的话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盖聂很遗憾地说:“实在抱歉!盖某如今也不知道师弟的行踪。”玉绣听后,心里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 张良本来以为,带她找到盖聂,就能解开她身上的谜团和她内心深处的秘密,可如今,她却又加深了一层更深的迷。 (2) 其实,张良此行的目的是解开黑龙卷轴的秘密,他对众人讲说了黑龙卷轴的重要性,帝国为了保护文件内容不外泄,采用了一种名叫千机的密语术来撰写,所以,想要解读卷轴上的内容就必须取得千机铜盘。 然而,千机铜盘却锁在将军府中的千机楼里,还被帝国重兵把守着,在这种情况下能得到千机铜盘的人并不多,除了有钥匙的蒙恬以外,也许就只能那些胆大妄为的小偷毛贼了,可是一般的小偷却未必会为了这样的一个不值钱的铜盘而去送命。 但是,正因如此,才挑起了盗跖这个盗王之王的兴致,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帝国最大机密的迷底竟然就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儿中,他终于忍不住向张良打听有关千机铜盘的细节,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它弄到手里。 却招来了大铁锤的戏谑,可他不在乎,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偷过东西了,而且,他也从未试过这么高难度的挑战,面对着张良似是而非的质疑与刺激,盗跖不得不露一手让他见识见识,当他看到,所有人都因为他在瞬间拿到了张良手中的碟子时,所流露出诧异的表情,那种成就感已经满足了他所有的虚荣。 不过,张良要却提醒盗跖,要潜入戒备森严的将军府,除了独步天下的电光神行步,他还需要盖聂的帮助;虽然盗跖最不愿意搭理的人是他,但是此事至关紧要,他也知道盖聂曾经担任帝国第一宫廷侍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秦军防御部署的规律。 盖聂把所有的部署规律都细细地对盗跖讲了一遍后,张良接着就把千机楼里的防御机关对他说了一遍,他没想到千机楼里竟然有着血蚕丝这样的秘密武器,不但看不见而且还有剧毒,更让人头痛的是还割不断,又是分布在千机楼的每一个角落,这让他忽然感到难度挺大的,心里还想着打退堂鼓。 然后,盗跖就想着找话题分散注意力,问到这样严密的情报,张良是怎么得来的,而张良却含糊其词的说是一位朋友冒着巨大的危险把情报传递给他的,这让他没法把话题再继续,就只好听他说到另一个更重要的机关了。 原来在放着千机铜盘的桌案有一个靠承载重量来来启动的机关,一旦千机铜盘离开桌案,整座千机楼的防护机关就会触发,从一层开始向上,所有的门窗包括屋顶的每一块瓦片,将会被两寸厚的铜板封锁,还有就是所有的血蚕丝将会全部移动起来,所以一旦得到千机密码铜盘就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就绝无生还的可能。 盗跖听完这些之后,觉得自己刚才好像答应得有点太早了,他装傻地问道:“你这么耐心地跟我讲了半天,是不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张良很肯定地答道:“是的!你没有选择!”大铁锤很粗声粗气地提醒他,说:“怎么?你想退缩?你可别丢了我们墨家的脸,人家玉绣姑娘还在这儿看着呢!”虽然他有点粗心大意,可是还是能抓住他的弱点。 “盗跖大哥!你不必在意玉绣的想法,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你去与不去我都不会知道,所以更加谈不上笑话你了。”玉绣听后笑着说道,她借着大铁锤的话半推半就的貌似为他找说辞,可是谁都能听得出她是在逼他就范。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失笑。 (3) 盗跖想了一下,说:“不是我不想去,张良先生不是说了吗!血蚕丝用肉眼根本是无法看清的,这么大的一个难题恐怕也不好解决吧。”这时,徐夫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紫水晶,递给他说:“这块水晶是用万年紫水晶磨成的,是我铸剑时用来保护眼睛的吃饭家伙,你小子可得爱护些。”盗跖有些木纳地接过紫水晶,说:“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玉绣心里在盘旋着自己的逃亡大计,她想到了一个用来对付卫兵盘查的对策,她向班大师问道:“班大师!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出一个黑龙卷轴来?”班大师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他愣了一下,说:“黑龙卷轴已经被毁,在没实物又没有图纸的情况下是很难做出来的。”玉绣沉默了一下,又说:“那班大师可记得它的样子?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卷轴,不要什么强酸腐液的机关,这样能否做得出?” 班大师思考了一下,说:“这样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玉绣有些喜出望外地向盖聂问道:“盖先生可知道这种卷轴的最高级别是什么颜色?”盖聂答道:“赤龙卷轴!是十万火急的紧急军令才会用到。” “班大师!我想……”玉绣的话还没说完就让班大师打断了,说:“老头子我听明白了!玉姑娘是想要一个赤龙卷轴。”“对呀!”玉绣很高兴地答道。 “你要它做什么?”张良见她刚才在发呆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思考着很重要的事情。“嘿!它的用处可大了。”玉绣兴高采烈地说:“我们都是知道,这些卷轴的内容是帝国的最高机密,必须由嬴政亲自签发,所以……” 张良听明白了,接下她的话说:“所以这些卷轴可以代表嬴政,是不是?你又想做什么?”玉绣略低头,嘀咕道:“你怎么这样说话?说得我好像要做什么坏事一样。”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十四章 神秘礼物 (1) 在回小圣贤庄的路上,张良发现玉绣的心情有些失落,问道:“怎么了?不开心?有事情要帮忙吗?”玉绣漫不经心地说:“你又帮不了我。”“你想找到卫庄?”张良好奇地问。玉绣垂头丧气地说:“是啊!以为找到盖先生,就能知道他的下落,唉!没想到却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说着,心情更加的失落了。 张良的心里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难受,她在找盖聂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不知道猜测了多少种的可能,可如今,她要找的人竟然是卫庄,这让他更加好奇了,她找卫庄又会是什么事呢?而他又与卫庄有联系,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带她找到卫庄。 这时,玉绣发现张良在看着不远处的树上,一个白色人影站在树梢上随风飘动——白凤!他正在看着他们,不一会儿就飘走了。“怎么有个人站在树上?那……是不是人呀?”玉绣想起那天在跑马场后山遇到的,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不由得从心底发出一股寒意,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能变成三个呢?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然是人。”张良笑道:“难道你认为是那种东西?”玉绣打了个冷战,说:“这个时候可说不定!”“呵!他只是轻功很高,速度很快,来无影去如风。”张良看着她道:“他是一个杀手,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也许比鬼还要可怕一万倍。” 玉绣可是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说:“遇到这样的人一定要赶紧地逃。”“逃?他要杀的人没有能够逃掉的。”张良并非故意吓唬她,因为白凤确是这么可怕,他笑道:“不过,估计你没有机会成为他的刺杀目标。” 玉绣有点好奇,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背景,她问:“你把他说得这么恐怖,他是什么来路呀?”“流沙!那是亡韩的一个刺客团。”张良尾尾地说:“他是流沙最强的杀手,白凤凰!”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很想知道卫庄是如何把白凤这样的人收纳到流沙中来的,可他一直都猜不到是什么。 “白凤凰?这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吗?一个大男人起个女孩子的名字也太奇怪了吧!”玉绣泄漏了自己的秘密。张良听后,眼睛一亮,幽幽地说:“这距离虽然不远,但是也不算近了,这样都能看清他是男是女,子玉好目力呀!”玉绣暗暗地吐了吐舌头,难道我跟你说我见过他?笨蛋才会这么做。 张良把玉绣送回了雨墨阁,看着她进去之后才离开。 玉绣刚换下小翠的衣物,就听到刘妈在外面说:“姑娘你醒了?可要奴婢准备安神茶?”玉绣差点被她吓死,她是不是早就发现她不在房间里了?她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说:“小翠早就已经备下了,你就去歇着吧。” “是!奴婢告退。”听到刘妈离开的脚步声走远了,玉绣才敢松口气。 “姑娘!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啊?小翠快受不了了。”小翠毕竟只是个奴才,她总是觉得主子要逃跑的想法会让她们都送掉性命。 “快了!不用多久了!”玉绣当然明白她的心情,说:“这次保证逃得掉,绝对不会再被抓回来。”她想到很快就能够自由了,她的心情特别地兴奋竟然毫无睡意,她说:“你去睡吧,我坐一会儿再睡!”这么久以来,她已经不再需要安神茶了。 小翠应声退下后,玉绣坐在露台上面向大海,听着海浪海风交错着的声音,她舒服地闭上眼睛,忽然,脑海中竟然出现了《山海经》的内容,字字句句如走马灯一样不停的回放,就在她心中默念到《异兽篇》中的驭兽的节段时,竟觉得体内的那股阴寒之气到处游走,并且越来越强大,这让她感到奇怪,又默念数次,每次如是,而且每多一次练习那种力量就增强一倍,这让她感到一种很熟悉的恐惧…… 那一场恶梦般的经历,如同刚刚才发生过一样…… 玉绣心里很纳闷,体内的阴寒之气已经有三年之久没有再发作过,这段时间似乎又有发作的苗头,不过,很快她就豁然开朗明白了一切的症结所在。 (2) 张良把玉绣送回到雨墨阁后,就马上去会见了卫庄,商量着接下来的一些计划。 “你都安排好了?”卫庄依然深沉得如同谷底般,“我可不希望出现任何状况,这样会很费时间。”他心里对张良还是有那么几分佩服的,毕竟在这个计划中他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因为反对嬴政的势力不再是只有墨家了。 “呵!如果你不放心,子房就向你借一个人。”张良并不是对盗跖没有信心,而是他也不想出任何状况,更加不能低估阴阳家的实力,所以他才想到让白凤参与其中,这样总该万无一失了吧。 “你是指白凤?”卫庄当然知道白凤的实力,但是他也很了解那个人的心性,这样至关重要的一个任务可不能让他的玩心坏了事才好。 “以他的实力加上一个盗王,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拿不到手的?”张良知道卫庄一定会让白凤相助,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千机楼的厉害,虽然他不知道卫庄是怎么得到这样严密的消息的,但是他能猜到这与住在将军府内的某些人有关。 “既然这样!麟儿……”卫庄侧头瞄了一眼暗处。 “是!”这时,黑麒麟从暗处现身,然后又隐身而去。 张良看着他隐身离开的方向沉思了片刻,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因为他太过神秘了才会这样吗?他到底是什么人?与卫庄又是什么关系?这么多年来,不管在什么时候,是什么任务他总是不辞劳苦…… “你很好奇?”卫庄似乎觉察到他的异常,“子房在猜他是什么人。”他从来都知道每个人都有他不愿意去面对的过往,甚至不愿意去提及;然而却有些人始终执着地去寻找,那个已经沧海桑田了的梦。 “人就是这样的,猜不到的事情,总是想继续猜下去。”张良也曾经向他问过几次,可他给出来的答案,就像天明问他问题他回答不了时而给出的答案一样;他还曾经向他提过关于紫女的事情,自从那一次匆匆一见之后竟再也没见过了,他心底深处已经开始肯定她就是紫鸢,可他追问了几次,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答复。 “你最好还是别打听有关他的事。”卫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的带了一丝感情的波动,“他所经历的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他就曾经亲眼看见过,当年黑麒麟被折磨时的那个血淋淋的全过程,已经不是惨不忍睹可以形容了。 “的确!每个人都是有他自己的故事。”张良的心情似乎变得低沉了,“我们也一样。” “呵!子房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卫庄觉得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化很大,尤其是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会面的时候,总能看到他或多或少的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难道他还在查韩若水的去向吗?如果是的话,真的很替他难过。 “我不是圣人,我也有我的情感。”张良的心情很矛盾,他知道他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想着儿女私情,可是,往往他就不自觉地往那边靠拢了,在玉绣身上,他总能看到韩若水的身影,也能找到那种感觉,可她不是韩若水。 “呵!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必要再去想以后还会不会重来。”卫庄阴冷的笑意,似乎不仅是在笑话张良,同时也在笑话自己,他就是这样才把心底深处的那个伤口掩盖起来的。 张良沉默了片刻,说:“那我就先走了,后面的事我会再联络你。”他说完就率先走出了那条巷子。 (3) 张良还没回到小圣贤庄,就发现黑麒麟在路上等他,然而他只抛给他一张字条就离开了,原来是天明和少羽半夜偷偷的溜出来玩,还被星魂抓住了,他只能火速的赶到事发点,他们正被押解回去的途中…… 张良把他们救下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们三人就在那座桥上等来了楚南公,这个三天后的礼物竟然是《黄石天书》——一部被称为上古神书的旷世之作,又名为《太公之书》。 据说,只要参透了这部书就可以拥有神奇的力量,将会所向无敌。 而卫庄在上次受到了黑剑士胜七的袭击后,就一直玩失踪,他躲在一处谷底休息时,遇到一个黑衣人,他说他是为战争提供服务的人,他说出了许多他心中一直疑惑的事情,他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还包括他与张良秘密会面的事情。 虽然卫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他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卫庄答应了,并且一直在暗地里寻找这次受到袭击的线索,黑麒麟搜查到消息说,是李斯指派黑剑士这么做的,然后卫庄找到李斯,他认为李斯是想过河拆桥,与此同时他也质问了李斯,关于韩非之死的始末。 然而,李斯的答案却不太尽人意,对此,卫庄也不过份深究,或许他真的知道的不多,卫庄还是想与他有合作关系,毕竟他还有利用价值。 面对着卫庄嚣张霸气的气焰,李斯身为权倾一世的相国,又岂能让一个江湖中人这样牵着鼻子走,他不相信卫庄能在帝国的眼皮底下做出什么动作,然而当他看到黑麒麟幻化成了他的模样,打发走了巡视过来的赵高和六剑奴时,他不得不惊出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盗跖已经开始行动盗取千机铜盘了,他在千机楼中也看到了白凤,可他并不像是来相助的,反而更像是来抢;盗跖摆脱了白凤之后,班大师驾着朱雀来载他回据点,却在途中又遇上黑剑士胜七的袭击,这是个厉害角色,盗跖还为此爱了重伤。 就在胜七要痛下杀手的时候,曾与盗跖在墨家机关城外交过手的少司命出现了,她也是为千机铜盘而来,而且还与胜七展开激战,后来盖聂和高渐离赶到把盗跖救走了,她也就悄悄地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 女子之道 (1) 没过几天玉绣就接到密旨,要她结束学业到将军府住下等候下一步的安排。 玉绣为此不得不在心里暗哭:“安排?什么安排!除了回咸阳宫举行大婚还能是什么?三年之约也快到期了,难怪他会这么着急。”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住到将军府是必须的,不然我逃了可是要连累小圣贤庄了……”她可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玉绣对刘妈说:“你去将军府跑一趟,就说,我不日将入住将军府,让他们准备准备。”“是!”刘妈领命而去。 可是当玉绣想到就要离开这个让她这么快乐的地方,不管是这个地方还有这里的人,她心里真的有些舍不得,张良是她接触得最多的人,尽管舍不得,但是还是要狠下心来要舍得的,不然,她将万劫不复。 玉绣向伏念请辞说:“伏念先生,玉绣刚接到陛下的旨意,不日将离开小圣贤庄,住进将军府,多日的叨扰,实在让玉绣于心难安。”伏念谦恭道:“玉姑娘说哪里话,小圣贤庄承蒙姑娘不弃,才能有幸接待像姑娘这样的贵客。” 玉绣的心中暗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拘礼了,她略带伤感地说:“看来此次分别,再无聚首之期了,身入宫门深似海呀!”伏念此刻也不知作何劝解,说:“姑娘何须伤感?皇帝陛下对姑娘的宠爱可是非同一般,此情胜天哪!” 玉绣知道没有人会明白她的心境的,她话题一转,道:“话说回来,还没见过齐鲁三杰一同出游,是怎么样的一副景象呢!不如我们……” 伏念实在搞不懂这些女子是怎么回事,总是要弄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多年前的那个是这样,如今的这个也是如此,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了了,说:“这!……伏念和师弟定然抽时间,择日与姑娘一游,以作饯行。” 玉绣倒也大方,说道:“好吧!那我就等你来安排啰!”说完就离开了。 其实,玉绣一直对伏念都是很敬佩的,他身为一代掌门人是多么的孤独和艰辛,作为一个掌门人,他有责任做出表率,他一直生活在儒家礼制的框架之中,他也一直都是这个礼制框架的维护者,所以他无法享受到许多生活中的快乐和自己的随心所欲,他也注定要被小圣贤庄中的其他人所排斥所恐惧的。 然而,他又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他必须为儒家所有人的一言一行负尽全责,张良可以去想他的反秦大业,颜路可以义无反顾地帮助他,荀师叔可以因为不想见李斯就不见,他们可以去做自己心中认为是正义的事,唯有他不能,他是唯一一个不能任性的人,他必须坚强的接受这一切,永远儒雅而威严,身体力行地宣示着儒家教父的一面。 (2) 在湖心亭中,张良一个人在下棋,自娱自乐的甚是怡然。 玉绣他的对面坐下,说:“张良对子房!呵!可谓是棋逢敌手喔!”张良抬头一笑,说:“子玉!可有闲瑕和子房下盘棋?”玉绣爽快地说:“好啊!子房可要手下留情喔!可别让玉绣输得太难看。” 张良边收拾着黑白子边说:“子房听说,子玉曾经和师叔连下六局,五局是平手,最后一局还是略胜,这样的高手,叫子房如何承让呀?”他看着她眼中全是肯定,说:“倒不如说,子房请子玉多多承让。” “那是因为荀夫子心不在焉。”玉绣倒也很老实,说:“他老人家是怕子玉从他的嘴里套到些什么话。”张良嘴角带笑的说:“结果是……一杯便倒!”“子房在笑话我?”玉绣不由得脸一红,就不说话了。 玉绣总觉得他今天好像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他就好像是特意在这儿等她一样。 他们以猜先的方式决定谁是先手,结果张良先手。 张良边下边说:“子玉来小圣贤庄这么久,子房还是第一次与你下棋吧?”玉绣说:“子玉不常下棋。”“哦?”张良有些好奇问:“这是为何?”玉绣说:“在咸阳宫里,没有人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她们都在千方百计地想得到那个人的欢心。”她停了一下,又说:“还有就是,如何排除异己。”她下了一子后等着张良下,可是他却没动。 张良心里纠结,她是如何与嬴政相处的呢?她是如何得到嬴政对她的如此多的例外?嬴政对她的宠爱是什么样的程度?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逃,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是在玩火吗? 玉绣见他的心思并不在棋局中,提醒他说:“你心不在焉!小心连个平手也算不上喔!”“子房失礼了。”张良这才回过神来。玉绣看着他说:“你一定是在想,我和嬴政下棋会是怎么样的?对不对?”她笑道:“众所周知的,嬴政的脾气很不好,很少人敢和他下棋,即使下了也是不敢全力以赴。” 张良笑着说:“是怕杀头,对吗?”玉绣笑得很难捉摸,说:“其实没那么回事,陛下只是严肃了些看起来比较可怕,每次他输了,都会很虚心地向对手请教,并没有什么杀头和大发雷霆之类的事。” “居然有人敢羸他?”张良听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是啊!”玉绣说道:“若说在咸阳宫里,除了我就要算李斯了。”张良没想到她不但不恨他还把别人看不到的一面说了出来,她不是要逃的吗? 张良很认真地问道:“你也是韩国人,他亡了我们的国家,你没想过要杀他报仇吗?”玉绣却淡笑道:“那么如果是韩王亡了别的国家,亡国的人要找他报仇,你能同意吗?” 张良略惊,凝重地说:“可他吞并了六国,让天下的百姓流离失所,让很多的战士失去了生命。”玉绣却道:“战争就是如此的呀!正如你们一心想要反他,不是一样也必须要有人牺牲的吗?百姓不是一样也要遭受战火的屠戮吗?” 就在这一刻,张良竟无语了,他一直想要逃避的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3) 玉绣淡淡地笑道:“其实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的心里,感悟都会不一样,子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但是我不可能这么做。我觉得嬴政统一天下的理由,是可以让人理解和接受的,天下这么多的国家,就是因为语言不通,文字也不通,生活习俗又不同而引起的纷争,导致连年的战火不断,如今,天下大统百业待兴而你们却始终想要刺杀他。”对于她这样的理解与看法,张良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玉绣说:“天下国度过多,本就纷乱不已战争不断,嬴政只是把所有的战争一次性的用在了一个时期而已,我认为他这么做是必然的,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就是冥冥中的天道。” “你赞同他?”张良实在不能同意她的说法。玉绣却说:“子房!你不赞同他,还不是一样发生了吗?”她又说:“你们不要总是说他残暴不仁,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即便换成了你们认为是仁义的人去顺应天道,到最后也还是一样是这样的结果。” 玉绣又说:“他统治秦国三十多年,他让秦国变成七国中最强的一国,是不是残暴就能做到的?不是,他励精图治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他从未杀过一位有功之臣,也从未放过一个能造福百姓的机会。”她迎着张良的不能理解目光,“所以他顺应天道成了众矢之的。” 张良说:“这是你认为的天道?可是,你也断言他二世而亡,不是吗?”玉绣若有所思地说:“的确是这样!不过,如果他顺应了天道却不顺应民心,必然会有人再顺天道。”她抬首看着天空说:“帝国也是广厦将倾,大势所趋之境了。” “他禁锢了你的生活!”张良轻声地问道:“你难道不恨他吗?”玉绣静静地沉默了片刻,说:“我不知道!好像除了我不想呆在咸阳宫里,他对我没有什么不好的……”张良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苦笑,说:“看起来他对你还不错嘛!你却想尽办法逃跑?” 玉绣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话,略为不悦地说:“你想说什么?你也认为他对我好,我就应该感动接受他,是吗?你也认为这是一种荣耀,对吗?”她的目光锐利得似乎看进他的眼睛里,直让人有一种逼迫的感觉。 张良从她眼里得到了一丝他所想要得到的信息,她不屑于这种所谓的荣耀,他笑道:“所以你逃跑是为了找卫庄,而为了卫庄,你不惜以你的荣耀和生命来做交换?”这一点一直都让他不能理解,她怎么会与卫庄有所交集? 玉绣觉得他好像看出,她对卫庄有那种不明不白的情素,她的脸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的确如此,卫庄是她从小就听说的一个男人,一个很神秘的男人,她想在他身上寻找一些答案,一些缠绕着她十年有余的答案,他也是除了父亲以外,她最想见的一个男人。 张良见她脸颊绯红,就已经明白了大半,他心里的那种失落,比之前他听到她要离开的时候更加失落,他不得不说,她是少女情怀,然而,他这二十多年来的情怀也再次荫芽了,而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 此刻,他们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们一直沉默着,只有那黑白子的数量来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我输了!”玉绣首先开口说道,她故作欢颜说:“再来一局如何?”“好啊!”张良也觉得他们应该好好的较量一番。 玉绣不想再让这种不明不白,让人窒息的气氛坏了自己的心情,她展开话题说:“子房还记得楚南公对子羽说的那十六字吗?”“记得呀!”张良不解地问道:“怎么?难道你有不同的见解?”他倒是想听听她又会说出一些什么样的惊世之言。 玉绣说:“楚南公说得很对!羽,可以翱翔九天,可是羽有双刃,刃者,乃是杀戮也。”张良听罢,也觉得很有道理,便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将是成于杀戮而败于杀戮。” 玉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忧伤,凝重地说:“不久天下必将大乱,子房乃是胸怀天下的有志之士,必当择仁君而助之,这样天下才有太平盛世之日,百姓才能有安居乐业之时。” 张良曾听荀师叔说过玉绣也曾断言帝国二世而亡,与自己的见解不谋而合,可见此女子非同凡响,他说:“子玉也算是女中豪杰,难道就不曾想过一展所长造福天下?正所谓:莫道青史男儿事,只因未留巾帼名!” 玉绣幽幽一笑,说:“玉绣从小在山林中长大,根本不懂外面的风云变化,要不是为了找他……”她暗叫不好,这说着说着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她尴尬地苦笑道:“其实玉绣要的生活很简单,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权柄荣耀,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仅此而已!”其实玉绣听了楚南公的那席话之后,她想了很多。 张良似乎有一种错觉,她这番话是在对他说的,她想告诉他,她想斯守终生的人是他。 第三十六章 离别在即 (1) 却在这时,伏念和颜路走了过来。 “子房!”伏念说:“原来你们在这儿!”张良拱手道:“不知掌门师兄找子房何事?”伏念难得放下那副一丝不苟的面孔笑了笑,说道:“承玉姑娘所邀,今日我们儒家三杰,陪她出去游玩一番,以作饯行。” 张良看向在发笑的玉绣,故作吃惊地说:“这可是难得的提议。”颜路看着张良竟儒雅地笑了,意有所指地说:“掌门师兄百忙偷闲也不失为一件乐事,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掌门师兄就不能偷一下懒。”张良拱手笑道:“二师兄责骂得有理!” 伏念知道他们二人的情谊一向要比他要好得多些,他当然知道颜路的这种若有若无的责骂是在提醒他,这些年他们师兄弟三人,已经有许久没有一起增进感情了。尤其是在那次因为天明和少羽的去留闹得很僵,打那以来张良对他客气得如同陌生人一般,多蒙这次由玉绣邀请他们儒家三杰一同出游,他也好可以借此机会与子房消除芥蒂。 伏念故作愠怒地说:“好了!你们在这一唱一和的责怪我,人家玉姑娘在看笑话呢!”玉绣说:“哪有啊?这一点都不好笑。”她又问道:“现在就走吗?”“正是!”伏念略迟疑地问:“玉姑娘没空?”“有空!”玉绣可是高兴得不得了,她一直都想帮张良解开他和伏念之间的那个芥蒂,现在她的计划成功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正是出游的好日子。”玉绣率先向外面走去,说:“走吧!”身后的儒家三杰就跟在她后面一同走出小圣贤庄。一行五人,步行下山,一路上有说有笑。 玉绣驻足放眼湖光山色,她想到一个很有趣的游戏,然后转头饶有趣味地看了他们一眼,念道:“脚踏千江水,手扬满天沙,惊起林中鸟,折断园中花。”儒家三杰了然的笑了。 张良率先开口念道:“看不见来摸不到,四面八方到处跑,跑过江河水生波,穿过森林树呼啸。”他念完,看着颜路示意他接下去。颜路儒雅地一笑,念道:“水皱眉,树摇头,草弯腰,云逃走。”念完就看向伏念。 伏念的脸生来严肃,但是他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笑意,念道:“生来本无形,走动便有声,夏天无它热,冬天有它冷。”他也有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怀的游玩了。 “满天沙就是会飞,树呼啸就是会响,云逃走就是吹,夏天热,冬天冷……”小翠低声咕哝着道,然后惊呼起来道:“是风!你们在猜迷语!” 玉绣笑道:“很不错喔!小翠也能猜到。”小翠不好意思地说:“跟在姑娘身边的时日也不短了,多少也能耳濡目染些……” 儒家三杰都笑意盎然地跟在她们的后面,直到桑海街头。 (2) 他们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向他们走来,有人喜出望外,有人不知所云,有人施施然礼,却有人如临大敌。 “哎哟!这不是儒家三杰吗?!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出来逛街呀?!可真是难得一见哪!”不错,她就是公孙玲珑,她一看见张良就两眼发光,说:“子房!好久不见了!”伏念和颜路见公孙玲珑在和张良打招呼,他们也不便开口,所以也就缄默着。 张良瞥了一眼他的两位师兄,他们好像没有要开口和她说话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好拱手道:“公孙先生!不也是很有闲情逸致的来逛街吗?”他顿了顿,又道:“子房刚与先生见面,还不算好久不见吧!” 此刻,玉绣要笑出来的话肯定会把肠子笑断了,吓死他们。 公孙玲珑一想起那天,他明明看见她了也听见她在叫,他还拼命地跑,就不由得气得要发抖,可是,此刻她最爱的子房就在面前,现在的她再也不气了,她只想和他亲近亲近,娇声地说道:“的确,今日风和日丽,可是出游的好日子,我最喜欢了,而且,还有一表人才的张良先生相伴,哎呀!真是天大的美事。” “那就有请公孙先生与我们一起同游吧!如何?”玉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说这些话,此刻,张良的眼神几乎要把她分尸了。“如此甚好!”公孙玲珑的心里可是乐得开花了,她得好好感谢这位做红娘的玉绣姑娘,她故作矫情说:“不知几位意下如何呀?”伏念与颜路异口同声地说:“如此甚好!”他们私下对视一眼,几乎要失笑。 看着张良很不情愿的神色,玉绣凑在他耳边低语道:“看在‘踏雪’的份上你也该向人家赔个不是了吧。”张良就知道她要与公孙玲珑同游是有目的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貌似歉疚的理由,在他看来她就是存心要取笑他。 于是,他们继续往前走。 这时日正当午,太阳有些火辣辣的;公孙玲珑身体较胖似乎要流汗了,她可不想在她最最喜欢的张良先生面前失礼,娇声说:“这太阳这么毒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下吧?”众人听罢,都觉得好笑,但是也答应下来。公孙玲珑很高兴的说:“那就去有间客栈吧,那里大家都熟悉。”玉绣喜道:“好啊!看看丁掌柜有没有什么新菜色可以尝尝。” 他们六人在有间客栈里与丁胖子客套了一番,便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翠站在玉绣身后,细心地提醒玉绣说:“姑娘!刚才晒得火热火热的,现在到了阴凉的地方可要小心着凉。” 这时,一股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张良看看天不知何时天上飘来朵朵阴云,说:“看来今天有雨并不是最好的出游日子。”“哟!这风可真大!”公孙玲珑起身把竹帘放了下来,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说:“子房你说错了,下雨不是很好吗?可有诗情画意了,尤其是和子房你在一起。”她说着娇羞地侧过脸去。 “哦!公孙先生说笑了……”张良的心脏几乎无法承受这般的柔情蜜意,“说笑了……” 玉绣看见伏念为了不**份,强忍着笑意的脸已经有些扭曲,再看看颜路,他那种惊恐万分的表情似乎在说,好在我不是子房,再看张良,那一副不敢恭维外加受宠若惊的表情,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小嘴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这时,公孙玲珑看见门口处有个熟人,似乎是来找她的,她说:“小女子失陪一下!”然后她起身走了过去,和那人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她回来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小女子有点急事,我就先失陪了。”伏念说:“公孙先生请便!” 众人看着她向丁掌柜借了一把油伞,然后就离开了,这才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3) “子房!你可真幸运!”玉绣不失时机地戏谑他,说:“都赶在你两位师兄的前面去了。”张良几乎要吐血了,无可奈何的摇头说:“连玉姑娘也要取笑于子房?”颜路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他笑道:“此等倾国倾城之容貌,恐怕没人能消受得起!” “哧”伏念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不然,玉姑娘怎么会说,子房真幸运……”张良一听,愣了,说:“师兄!你们?……”他竟然无奈得,除了叹气就是摇头。 玉绣忽然有了一个很有趣的想法,她很富有感情地说:“哎!公孙玲珑说得不错喔!下雨天的确是挺有诗情画意的。”她示意小翠把竹帘拉起来,竟然叹道:“唉!怎耐妾有情郎无意呀!子房对公孙姑娘太无情了,她好可怜啊。” 张良摇头苦笑,道:“子玉可真是个多情之人,怎可知此卿怜不得呀!”玉绣一看到他的表情就想笑,笑道:“子房!你被公孙玲珑吓得不轻啊!”“哈哈……”伏念和颜路听罢,难得的开怀一笑。 几人品尝过丁胖子的新菜后,都是赞不绝口。 一行五人往回走,骤雨过后的清新让人忍不住驻足观光。 伏念看此美景,有感而念:“清溪流过碧头山,空水澄鲜春一色;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这样的景与他此时的心境相照映,他难得有这样的悠闲呀! 这时,张良看着玉绣在微风中,白衣飘扬晃若天人,他一想到她马上就要离开了,心里总有那么一阵的惆怅,若不是知道她心有所属,他必定实言相告自己的想法,他由感而发,竟也念道:“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雨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人烟寒橘柚,**老梧桐;谁念北山上,临风惜离别。”他念完后,一声轻轻的叹惜随风而去。 其余三人听罢,都面面相窥,却谁也不说话,伏念只知张良与玉绣说话比较投机些,而且年纪相差也不大,所以,他认为张良难舍的是友情;然而,颜路却并不是这么看,他对于男女之情比较分明,所以也比较敏感,他还注意到不管是张良还是玉绣,他们看彼此的眼光都有所不同,他曾经提醒过张良要和她保持矩离,可如今看来,已经有些晚了。 颜路还是要提醒他一次,念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春;明月高高挂,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玉绣听得明白,他是在提醒张良,她是天上的月亮不是他能摘的,浣纱女只配拿竹棒,是采莲人就离不开渔舟,此刻的她,只是在此处的一个过客,她注定只能是王家的人。 玉绣的心跳得不知所云,好快好快,原来张良对她有情,而且颜路也已经知道了。 伏念听后,心里若有所思,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尤其看到他们都不说话了,陷入一种尴尬的气氛中,他就更加的确信自己地猜测,他淡淡地说道:“走吧!”说完率先往山上走去,然后是玉绣和小翠。 颜路看着张良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只见他摇摇头,便也跟在他们后面往山上走,张良看着他们这样的表情,感觉到好像此刻,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一样…… 第三十七章 逃亡大计 (1) 盗跖已经得到了千机铜盘,并且由班大师破解了卷宗的内容,得知嬴政要来桑海,但是日期不详。 张良为玉绣带来这个消息和一个‘赤龙卷轴’,她小心地把它包好,这可是她拿来救命用的家伙,她说:“嬴政要来桑海!目的恐怕只有一个,就是上蜃楼。”张良有些无奈地说:“就是不知道他是何时要来?”玉绣心里算了算日子,说:“估计不会超过十天了,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张良一脸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这么肯定呢?” 玉绣比他还要无奈,叹道:“三年之约也快满期了,我估计,他是想在蜃楼上举行大婚,然后再东渡仙山。”张良默默地说:“大婚?!”玉绣有些焦虑地说:“我必须尽早离开,否则的话,就再也别想离开了。” 张良的心里还在矛盾,要不要告诉她卫庄的下落,如果是这样,她誓必会留下来,她无法远离嬴政的身边,她就会永远的落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再说,他也不知道卫庄会怎么想,对于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以他对卫庄的了解好像并不会太上心,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害她伤心一辈子?可是,就忍心看着,她这样茫茫四海地去寻找吗? 玉绣见他想事情想得出神,也就不说话了,心想:“他最近怎么老是这样,心不在焉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她忽然想起他昨天的那首诗,“临风惜离别!”脸上不禁微微有些热烫起来。 当天,玉绣就移驾将军府了,在将军府,她可算是住了下来,可她还没有找到机会逃走,而扶苏和蒙恬整日的来回往返在将军与唇楼之间,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玉绣在心里暗暗地想:“但愿他们还能再忙一些,这样就没有时间管我了。” 这天黄昏,玉绣却在府邸大堂外,意外地听到了扶苏他们的对话。只听见,扶苏说:“叛逆份子得到了千机铜盘,黑龙卷轴的机密很快就会被破解,两位有何对策?”蒙恬说:“末将戌防不力,没有任何借口,请公子治罪。”他又说:“上次的行动被叛逆盖聂破坏,这一次末将将增加一倍的兵力,再一次大范围地搜剿叛逆份子。” 扶苏说:“李大人!”李斯说:“罗网组织得到消息,叛逆份子潜入桑海,将有一次秘密聚会。”扶苏说:“这些人简直是胆大妄为,竟然还敢在桑海聚会?情报可靠吗?”李斯说:“非常可靠,是我们埋伏在叛逆份子内部的人传出的消息。” 扶苏略惊,道:“哦?埋伏在叛逆份子内部的人?”蒙恬也附和着,说:“关于这次围剿的消息,也是来自于此。”扶苏说:“好!很好!蒙将军!那么这次围剿的事情,就交给你与星魂大人了。”“是!谨尊公子之令。”蒙恬领命说。 果然,蒙恬在火速地集结黄金火骑兵,还有星魂那个阴阳怪气地怪小孩也在,看样子他们现在就开始行了动。 玉绣在阁楼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她低声说道:“小翠,快!换上盔甲,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两人匆匆地换上准备多时的盔甲,避开下人的耳目,来到马厩牵好马。 就在蒙恬全军出动的时候,她们也尾随在后,跑了很远的一段路程她们才改道而行,来到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这里有她们早已准备好的驾车,车里有食物衣褥一应俱全。 (2) 这时已经开始入夜了,弯月升起和繁星点点,正如她们此刻的心情一样,可是玉绣发现,蒙恬的军队所往的方向,却有点像是墨家秘密据点的位置,他们该不会是已经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了吧?但是,这些也不容她再作多想。 “太好了!”玉绣几乎要高声欢呼,叫道:“我们终于逃出来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们跳上驾车刚要离开,却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既然出来了,那就受死吧。”一个带着杀气声音说道。玉绣和小翠一惊,看见在前面的不远处站着两个黑衣人,玉绣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她们冷冷地说:“要你命的人。”从她们的声音来判断她们是女子。 这时,她们已经挥着剑就向着玉绣扑来,玉绣只好拔剑抵抗,小翠也把藏在袖中的那双峨嵋刺握在手中,和她们混战在一起,不过她们的实力很强,很明显玉绣她们不是那两名黑衣人的对手。 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小翠慌张地叫道:“不好!他们追来了。”“那我们还快跑?在等什么?”玉绣说着,趁着黑衣人没拦住她,就赶紧地跳上了驾车。 可是,她们的车子才跑动,却见一人一马在两个黑衣人之间来回周旋,不消片刻,这两个黑衣人就倒了一个,可惜跑了一个。 然后,那个人如鬼影般飘落在她们的驾车前,说:“子玉!是我,子房!”此刻,玉绣这时才看清楚来人,他竟然是张良,她跳下驾车,说:“子房?你怎么会来?她们是什么人?”张良上前摘下黑衣人的面罩,用火摺一照,意外地说:“是熟人!” 玉绣走过来一看,居然是妹姜,瞬间就明白了,她们都是郑妃安排潜伏在她身边的人,怪不得上次遇刺的时候她们要装作不敌受伤,原来她们是想让那些刺客得手,她有些愤怒地说:“肯定是郑妃这个毒妇,她早就想除掉我了。” 就连黑剑士的袭击也是这二人提供的内幕消息,当时,刘妈无意中得知小翠要提前帮玉绣准备马匹到树林中的事情,所以她就通知了赵高,而赵高就让黑剑士在林中截杀。 小翠恼道:“好阴险的郑妃,在宫里她没机会下手,算好了在宫外,不管得不得手,都追究不到她的头上。”玉绣心里很庆幸张良的出现,轻声问道:“子房!你怎么会来?”她的心里暖暖的,他是来给我送行的吗?好感动啊!她的眼中竟盈了一眶的泪光。 “我本来是要去墨家据点的,没想到遇到了你们。”张良说:“这样看来,逃掉的那一个一定就是刘妈了。”他不得不有点担心起来,说:“此刻,她定然是向李斯报信去了。”“这可怎么办呀?”小翠惊道:“姑娘!我们可要赶快离开才好,不然的话,我们可就要遭殃了。”她说着已经向驾车那边跑去。 张良有些焦急地说:“玉姑娘!子房想请你帮个忙。”他没时间注意她这些小动作,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只有这点点星光,他也注意不到。玉绣的心清凉了许多,问:“我能帮什么忙呀?”她不知道自己一个要逃的人能帮他做些什么。 张良说:“蒙恬带着黄金火骑兵,把墨家的秘密据点包围了。”玉绣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蒙恬的行动居然真的是……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冒死去给他们报信的。 原来,在玉绣住进将军府之后,没几天,张良就接到消息说逍遥子已经到桑海了,然而,李斯和阴阳家的人却又盯得紧,无法与墨家的人会合,所以他用了一招障眼法,他请出师叔和几位同门行踪神秘地来到“有间客栈”,再将计就计利用公孙玲把这一消息报告给李斯,从而让他扑了个空。 后来又得到消息说,蒙恬已经找到了墨家据点的位置,所以他先让石兰找来她的同伴到据点营救他们,他送师叔回去后,就骑着“踏雪”马不停蹄地往据点这边赶了过来,却刚巧遇上她们被黑衣人围攻。 (3) “那现在怎么办?”玉绣急坏了,墨家可都是好人哪!而且,那里还有盖先生。 张良说:“你不是有‘赤龙卷轴’吗?只要把蒙恬的军队骗走,其他诸事还是好办的。”就在刚才他看到玉绣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怎么替墨家解除这一巨大的危机。 “‘赤龙卷轴’?”玉绣万分惊喜地说:“对呀!我怎么忘了?”她又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张良审视着她们,说:“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了。”玉绣可是急坏了,略带愠怒地说:“救人如救火!你还在磨蹭什么?快说呀!” 张良的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对小翠说:“小翠!由你负责把‘赤龙卷轴’传给蒙恬,你办得到吗?”小翠一听,顿时吓得小脸都白了,连连摆手地说:“我,我怎么可能办不到……”她已经吓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去吧!”玉绣知道这是有点为难她了,她是个奴才打骨子里就是那么的怯弱,她怎能堪当大任呢?“姑娘!这如何使不得呀!这可是……”小翠无法把话说完,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我去!可是要怎么做?小翠实在不知道……” “你现在穿着盔甲戴着面罩,没有人能把你认出来,但是你欠缺一种气势。”张良教导小翠学着那种男人气势,军人的气魄,还有十万火急的危机感。 玉绣见小翠已经有些像了,她神色凝重地对她说:“小翠!你就当这是去救的是我,你欠我的我要你今天还给我。”她也是很担心她的安危,又说:“我们可是说好了,等你救完人我们要一起离开的!”自从玉绣独自逃亡两次后,小翠也已经不能让她一个人逃了,她决定要和她一起离开,彼此照应。 “姑娘!……”小翠眼中含泪的看着她,用力地点头,说:“嗯!小翠一定会把它做好!姑娘你要保重!”她说完,策马向着蒙恬的军队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着小翠远去的背影,玉绣问:“我们就在这儿等吗?”“不!”张良说:“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什么人呀?”玉绣问。“见到了,你就知道了。”张良并不想多说。 这是他不想做的决定。 然而,墨家众人在毫无防备中中了星魂和蒙恬的诡计,所有的人都中了‘尸神咒盅’从而暂时丧失了内力,如今不仅被蒙恬的黄金火骑兵的包围,还要面对阴阳家的三大高手,盖聂和逍遥子借助了燕丹传给天明的内力与阴阳家的这三大高手对决,然而他们还是败下阵来。 后来,得到石兰的帮助,逍遥子借助了‘梦蝶之遁’带着众人逃进了秘道准备大逃亡,天明和少羽还有石兰,为了掩护他们逃走,还启动了零号机关白虎与公输家的机关兽,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后来白虎在海面上方飞了起来,然而这又是个失败的作品,零号白虎竟然坠毁在蜃楼上,这三个少年也同时在蜃楼上找寻着他们想要寻找的答案。 墨家众人刚逃出秘道,就遇上了恭候多时的流沙,与此同时,黄金火骑兵也向着这边包围过来,然而,星魂此刻又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却又在片刻之间,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又尽数退去了。 所有的人都不明所以。 星魂是个骄傲而狂妄的少年,他想要挑战盖聂却又过于轻敌,反而被盖聂一剑斩断右手的筋脉,从而退出战局离开了,如今,只剩下流沙与墨家众人在对峙当中,他们已经心力交萃,无力再对抗,看到蒙恬的军队撤离了虽然心生不解,可却是好事,毕竟少了一个大敌。 第三十八章 生死赌局 (1) 张良和玉绣骑着马,赶着驾车在距离墨家秘密据点不远处停了下来,他们栓好车马,步行而去。 只见,张良昂首阔步地向他们走来,环视两方人马,玉绣却轻巧无声地缓随在他身后,这样的一对壁人犹如从画中跳出来一样,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玉绣一眼就看到了盖聂,见他们都没事,非常高兴地快步走到他面前,说:“盖先生!原来你们都没事,这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会逃不出来呢!”盖聂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他看着打碎在地的九泉碧血玉叶花,心里有着无限的惆怅,这可是端木蓉的最后一丝希望。 雪女黯然地说:“我们都中了尸神咒蛊暂时没有内力,已经无力抵抗流沙了,你们此刻来会被我们墨家拖累的。”她觉得他们不该来。 玉绣并没有想这么多,对所有人说:“你们快走!那边有我的马和驾车,这里就交给我和子房好了!”“这……”墨家众人不知该作何反应,皆无法语言,这时,流沙的四大天王身影一晃,已经分别站在不同位置上,大致已经把他们包围起来。 隐蝠抬起手上的钢爪,还用舌头舔了一下,说:“小姑娘好大的口气,竟敢在流沙面前夸下海口?”玉绣一看见这恶心的家伙就想吐,说:“哦?你不相信我和子房能把他们救走?”隐蝠红着双眼,阴森森地笑道:“哼!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他绝对不相信这样一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 “哼!子房!只要对付你们的头领就可以了!”玉绣很不屑地瞟了他们一眼,说道:“至于你们四个小篓篓,本姑娘信手拈来……”她的话还没说完,白凤却开口说:“据我所知你根本不会武功。”玉绣看向他,他依然是那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气愤,因为他曾经捉弄过她,冷哼道:“哼!臭小子!你还欠我一只鸟呢!你得还我!” “哎呀!”白凤摆出一副很无聊的样子,轻蔑地说:“你真是不害羞!那明明是我家的鸟,却敢说是你的,真是有趣的家伙!”“哈哈!”隐蝠听后,阴森森的怪笑起来,说:“不会武功!还来这里送死?”他迅速地围绕着玉绣转了一圈,笑道:“小姑娘!长得这么水灵,你的血一定很好喝!” 张良不能让玉绣有危险,他对隐蝠喝道:“隐蝠,你可不能乱来。”他说着用凌虚拦住了他的去路,对卫庄说:“你应该知道,你真正的敌人是谁!”他实在不明白,之前他还帮助墨家来着,怎么现在却又要为难起他们来了。 其实流沙的出现正是张良所指使,他知道帝国不但出动了黄金火骑兵,还出动了阴阳家的三大高手,这样的局面对墨家是极为不利的,所以他想用流沙的实力来牵制他们,虽然他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可是他却没想到卫庄竟然会突然反口,这样的局面也是不好应付,毕竟墨家的人都失去了战斗能力。 卫庄悠悠地开口说:“可他们也是我的敌人之一。”卫庄对玉绣刚才的那一番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幽深地对隐蝠说:“你有好几天没喝血了吧!”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流沙心存轻视,这样的人就得死。 隐蝠当然明白首领的意思,随即他便绕开张良向玉绣靠了过来,然而,张良却瞬间挡在了玉绣的身前,使他无法再向她靠近一步。 玉绣听说他要喝她的血,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既可救人也可省掉很多时间,于是,她附在张良的耳边低声说:“子房,不必担心!我有办法对付他!”她向隐蝠走近几步,挑衅他说:“臭蝙蝠!本姑娘想和你打个赌,你敢赌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暗道:她就不怕死? “哈!你输定了!”隐蝠阴笑着说。 (2) 然而,玉绣却轻视他,说:“不过,你们这么多人,你能做主吗?”卫庄突然开口说:“你想怎么个赌法?你的赌注是什么?”他很好奇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凭什么敢说这样的话,更奇怪的是她居然和张良一起来,而且,看起来张良很紧张她,很害怕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就因为这个在他心里打了个问号,她究竟是什么人? 玉绣转头看向说话之人,只见,黑夜中站着一个身材魁梧伟岸的的黑袍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只看到他黑斗篷里飘出的几缕白发,并未看不清他的样子,她轻狂地对他说:“别说本姑娘欺负你们,我就赌他们的所长!”卫庄闻言后,眼中透着一丝杀意,说:“你知道他们的所长吗?”她竟敢小看他逆流沙的实力,实在是可笑至极。 玉绣想了想,指着隐蝠说:“他不是说要喝我的血吗?我就赌他喝不到,还有他……”她指向白凤,更狂妄地说:“我听说,他的轻功很高,我就赌,我的速度和他一样。”她轻蔑地问道:“如何?你们敢不敢赌?”白凤闻言,不由得剑眉倒竖,狠狠地盯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她居然敢怀疑他的速度。 这时,盗跖可是对玉绣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这个拥有电光神行步的偷王之王,都不敢说这样的话,她这个大话也未免说得太大了吧。 赤练听到她口出狂言后,略为愤怒地开口说:“小姑娘!你这是在找死。”循声而望,在淡淡的星光下,玉绣隐约地看见了赤练剑,就在缠绕在这个女人的腰间,心里暗道:“她是谁?她怎么会有链蛇软剑?”她猜张良带她来见的,会是谁?难道是她要找的人? “所以你的赌注,是要我放人?”卫庄见她盯着赤练便以为她害怕了,因为在赤练的肩膀上缠着一条蛇,他淡淡地问:“你害怕了?”玉绣被这把剑勾起了许多不愉快的回忆,她冰冷着声音说:“害怕?本姑娘认识很多字,却还没学会这两个!” “好!很好!”卫庄觉得她实在有意思,也颇有胆识的,但是他总觉得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对手下们说:“你们就和这位小姑娘好好的赌一把吧。”“你们输了,可不许耍赖!”玉绣就只有这一个目的,她必须提醒他。 “羸了再说吧。”隐蝠等不及似的向玉绣飞身过来。“玉姑娘!小心……”墨家众人提心吊胆地替她捏一把冷汗。张良着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叫道:“子玉!”玉绣明白他们所担心的是什么,她胸有成竹地说:“子房!不必担心!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隐蝠围绕着玉绣转了几圈后,阴阳怪气地说:“长得这么标致,要是把血喝光了,真是有点可惜了。”玉绣把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她随时注意着隐蝠的动向,故作镇定说:“你如果喝到了我的血,记得告诉我一声,我的血是甜的,还是咸的。” “一定!”隐蝠阴森森的答道:“如果你还能听得到的话!”他说完就向着她的脖子扑来。 “玉姑娘小心!……”墨家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然而,只觉玉绣身形晃了一下,谁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隐蝠就面露惶恐之色,双手扒着嘴巴后退了好几步,几乎要趴在地上了,他很努力地想要叫出来,可是,他只能从鼻子里发出几声闷叫,他的嘴巴……不,应该说,他已经没有嘴巴了,因为他的两瓣嘴唇都已经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赤练好像没看懂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人都面面相窥,不知所云。 忽然,隐蝠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用那血红的双眼紧盯着玉绣,猛然发出手腕上的钢爪,直取玉绣的咽喉而来,却听到“铮”的一声,钢爪被打了回去。 张良手持凌虚很及时地出现在她身前,冷声对隐蝠说:“你输啰!”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还会有一手绝活,还真是让他眼前一亮。玉绣从张良背后伸头出来,略带俏皮地说:“臭蝙蝠!你现在连嘴巴都没有了,怎么喝我的血呀?现在,本姑娘就站在这儿不动,你也喝不着。”她得意洋洋地从张良身后走出来。 (3) “天衣无缝针法?”卫庄一凛,在斗篷的阴影下发出着幽幽的绿光,惊奇地问道:“你是什么人?居然会天衣无缝针法?”玉绣一愣,他居然认识这是天衣无缝针法?笑道:“呵!还有一个算是有点见识的,本姑娘只是很普通的一名绣娘而已!不是什么大人物。”她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只希望他们输了赶紧离开。 卫庄看了隐蝠一眼,冷冷的说:“还不退下。”隐蝠无奈,只好愤愤不平地退到卫庄的身后。 白凤虽然没看出玉绣是如何把隐蝠的嘴巴缝上的,但是她总不能把他缝着不动吧!他依然是双手抱胸,骄傲地说:“你可想要清楚了?真的要和我比试轻功?”玉绣转头看向他,向他走近两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问:“你不敢吗?”白凤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顿时寒光一闪,深沉地盯着她,冷笑道:“可真是有趣了!你连只鸟儿都追不上,还能追上我?”他的眼中尽是轻视,语气中也尽是不屑。 玉绣狡黠一笑,说:“或许你愿意慢点,陪一下姐姐我呀!”张良听罢,还真得给她写个服字才行,这种占便宜的话她可是睁着眼说瞎话来的,虽然白凤年纪也不算大,但是绝对要比她年长,就连赤练也忍不住笑了,说:“哧!这位玉姐姐可要好好疼这位白弟弟哦!” 白凤和赤练一向都不顺眼彼此,他听到她也在取笑他,不由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而他知道他的对手却是玉绣,慢慢地他那两瓣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斜,脸上露出一种邪魅笑意,说:“长都还没长好,还敢自认姐姐,真是不害羞。”“你……”玉绣不禁脸一红,她的身体本就羸弱,加上这些年没少吃药,身材自然是单薄些,所以胸部长得自然就有些…… 玉绣几乎要抓狂了,骂道:“你无耻!真的像个**一样。”白凤才懒得理她,目露杀意地说:“我是个**又怎样!你还是赶快认输,滚开吧!”他说完,竟然转过身背对着她,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张良虽然看不清楚玉绣面红耳赤的样子,但是她这样自乱阵脚的也实在好笑。 玉绣整理了一下情绪,说:“你站得那么远,怎么比呀?”她认真地说:“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你我相隔这么远即使我输了也不算输……”她话音未落,白凤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幽幽地说:“这样总可以了吧!”玉绣不得不倒抽一口冷气,他实在是太快了,几乎就像风一样。 白凤就隔在玉绣和张良的中间,与他们皆仅有两步之遥不紧不密,他冷冷地说:“真是有趣!如果我不想和你打这个赌了,而是出手杀了你的话……”他说得是那么的慢条斯理,在玉绣看来是多么的阴森恐怖,他又说:“真的难以想象,你会死得有多难看。” 玉绣慢慢地转过身,目光在他们的脸上都停留了一下,再看向卫庄,说:“你的头领能答应吗?” 第三十九章 众里寻他 (1) 卫庄幽幽地说:“世上没有人能追得上白凤。”玉绣一仰头对白凤说:“为了证明给你的头领看,你还真得和我比一场。”白凤瞪着湛蓝色眼睛,问道:“你想怎么比?”玉绣看到地上有根树枝,她捡起来在地上划了一条直线,说:“你我在同一起跑线上,你跑我追,半刻之后回到这条线上,如果我落下一步,就算输了!如何?” 白凤二话不说已经站在她画的线上,玉绣看他和自己的距离还是有两步之遥,她又是狡黠地笑了,说:“你的距离还是远了。”她说着话的同时,手已经伸过去拉着白凤的手臂把他拉近了一步,白凤竟然也不躲闪,他只是略略抬起被她拉着的手臂,貌似对张良说:“哼!你们儒家不是说什么,男女授授不亲,非礼勿动吗?” “嘿!你还真是有趣!姐姐拉弟弟的手怎么算非礼了?”玉绣侧过头对张良说:“子房!你说对不对呀!” 这时,不要说张良被她的举动惊住了,所有的人都吓呆了,她竟敢去拉白凤的手?她可能还真是没有死过,想尝尝是什么滋味,此刻,张良虽然还在错愕之中,但是他知道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用意,说道:“这样确是不算。” 白凤毫不客气地甩掉她的手,狠狠地说:“哼!等一下你输了,你就不会觉得有趣了!”他说完,呼啦的一声竟窜到了树上,然而玉绣竟然还在他身边保持着原有的距离,他略作惊讶之后又窜到另一棵,玉绣却还是形影不离的站立在旁…… 张良等人皆惊得合不拢嘴,她竟然有这么好的轻功,还真是深藏不露呀。 白凤回到原位,同时玉绣也回到了原位。白凤也惊讶得一脸迷惑,他带着一丝惊讶,说:“不可能!……”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身上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他的手不禁动了动试图找出其中的原因,可是身上除了衣物之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呵!我可算是看懂了。”徐夫子说着,把手里的万年紫水晶递给盗跖,盗跖木然地接过,借着淡淡的星光,透过万年紫水晶,他竟然看到玉绣和白凤的全身上下都缠满了丝线,惊奇地说:“白凤那小子身上怎么缠着这么多丝线呀?真是奇怪了。” 原来刚才玉绣伸手拉白凤的手臂是有阴谋的,她把她的独门武器亮了出来——天蚕丝。她把天蚕丝缠绕在两人的身上,只要白凤所到之处她也就随之所到,至于她是如何做到的,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嘿!”玉绣一声失笑,竟俏皮地说:“这么快就被看破了,一点都不好玩!” 白凤忽然觉得自己被人耍了,只见他怒目一瞪,手一甩,羽刃在手向玉绣划去…… “玉姑娘小心!”众人惊叫地同时,盗跖透过万年紫水晶亲眼看见,所有的丝线都往玉绣的衣袖里游去,他惊道:“这是什么妖术?” 玉绣本能地向后退开了一步,同时张良已经欺身而上挡在他面前,说:“你不能伤她!”玉绣却风轻云淡地对张良说:“子房!不必担心,这可不是普通的蚕丝,这是天蚕丝,缠绕在身上可是刀枪不入的!”自从那次逃亡被树枝弄伤了手臂,她就一直把天蚕丝缠绕在身体上从未离身,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白凤还想攻过来却被卫庄叫住了,说:“你退下!”白凤无奈,瞬间退至卫庄的身后。 卫庄向玉绣走来,把斗篷往后拉下,露出了他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带着阵阵的阴气,说:“千丝万缕这样的惊世绝学,你是如何学来的?”他忽然想起他们都叫她玉姑娘,他略带惊讶地说:“你姓玉?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啊!在这个世上会这门绝学的人了了无几,除了她还能有谁会?她是他这一生的痛。 所有的人又在另一种错愕中,她居然会这种相当于妖术的异能?据说“千丝万缕之术”是一种可以控制千千万万条丝线,分别往不同方向而动的异能,如果有相当的功力与修为的话,可以仅凭一根丝线就能杀人于无形…… 张良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在手脚被缚的情况下也能瞬间解除的原因…… 玉绣这回看清了他的样子了,一头长长的白发,两道泛白的眉毛,他的眼睛透着阴森寒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悚,她吓得赶紧的躲到张良的身后,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说:“这,这个人好可怕呀!他是什么人?”张良觉得奇怪极了,她不是一直在找他吗?她居然不认识他?他侧头对身后的她说:“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啊!你不认识?” “我要找的人?”玉绣一愣,奇怪地说:“卫庄?怎么可能?!卫庄才三十出头,他这满头白发的……”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卫庄,她向张良询问道:“你确定?”张良肯定地说:“我确定!”她是不是让人越来越迷惑了。 玉绣深知张良不会骗她,而且她刚才又看到了她要找的那把剑,这才深信不疑,慢慢地松开了抓紧张良的手,从他身后走出来,直视卫庄。 “你找我?”卫庄也觉得奇怪,一个小姑娘找他做什么?然而当他把眼前所见的人和事联系起来,他想到了一个人……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女人。 玉绣毫不畏惧地直视这个男人,说:“是的!”“找我何事?”卫庄心中满是疑问。“问你一句话。”玉绣心里有些紧张,这个她从小就想见的男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白发男子。 卫庄有一种错觉,在他记忆最深处的那个女人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他问:“什么话?”玉绣有些紧张地问:“你还记得玉荷吗?”卫庄一听到玉荷二字,他的瞳孔明显的缩小了许多,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忽然他明白了什么似的,叫道:“你是玉荷?”他上前几步,伸手要抓住她的肩膀,然而玉绣却慌张地往后退开,带了几分惊惧叫道:“你想做什么?” 没有人能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所有的人都傻了眼,盖聂更加迷惑了,他与卫庄还在鬼谷学艺之时,也曾听他提起过玉荷这个人,据说是他的红颜知己,如果是这样的话,算起来也有三十出头了!怎么会是年仅十八的玉绣呢?难道真如卫庄所说的,她在寻找驻颜之术,并且已经找到了? 此时的赤练更是妒火中烧,她没想到竟然跑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要和卫庄这样**不清。 玉绣心里暗道:“他叫我玉荷!难道他……原来他还记得玉荷。”她想到了赤练身上的链蛇软剑,就对卫庄说:“我是特意来拿回那把剑的。”卫庄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找他了,她要和他决绝,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她,原来她在躲着他…… 这时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2) 所有的人都警戒起来,只见一个身着盔甲的军士策马而来,他人还没到就大声叫道:“姑娘!不好了!”原来是小翠,她跳下马焦急地说:“大公子和李斯带着大队人马正往这边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她摘下头盔面具,来到玉绣面前。 玉绣抬首看向远方,依稀地可以看到有火光在晃动着向这边而来,转头对盖聂等人说首:“诸位!还是赶快离开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玉姑娘!你不和我们一块走吗?”盖聂不解地问道。墨家众人也略惊道:“是啊!” 玉绣说:“盖先生!诸位!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他日若是有缘,必定会再相逢。”她一顿,苦笑着说:“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再相逢了,这样说明你们还是好好的。”她把小翠手中的马缰交到他手中,“快走吧!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所有的人。” 赤练已经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向她走近几步,凛凛地说:“这里是你说了算吗?”玉绣转身面向她,说:“那是不是你说了算?”“让他们走!”卫庄此刻只想知道玉荷的一切,没有任何事情比她重要…… 听他说完,所有的人不知所以,他竟然这么轻易地肯放过他们了?墨家众人都感激涕零地拱手道:“玉姑娘!保重!”玉绣含着泪说:“诸位!保重!” 看着他们匆匆远去的背影,张良心里一阵忐忑,他带着试探地对玉绣说:“子玉!我们也走吧。”玉绣却轻轻地摇摇头说:“我走不了了!子房,你还是快走吧!要是连累了小圣贤庄可就麻烦了。”张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不走了? 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愿意和他走吗?此刻她不走的话就要回到咸阳宫里过一辈子了,难道她不懂吗?张良明知故问地问道:“你决定不走了?”玉绣顾虑甚多地说:“我如果不挡住扶苏和李斯的人马,盖先生他们跑不了。” 卫庄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就凭她可以挡住扶苏和李斯的人马?这是不是有点…… “玉荷!”他只想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她是否已作他人妇了?然而,她是来问他要回那把剑,那把被视为定情信物的剑。 “卫庄!”玉绣说:“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如果有缘一定会再见。”她又催促着他们离开,“你们还是快走吧!如果让扶苏和李斯看见我和你们在一起,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不希望任何人有危险。 “那我们先躲起来。”张良还是不放心她,说:“如果你没有危险的话,我们再离开。”玉绣点了点头,她看了隐蝠一眼,走到他面前说:“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杀人喝血,我就替你解开。”白凤冷笑道:“那你还不如,杀了他呢!”玉绣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她却见隐蝠一直在沉默,不作任何表态,气得凤目圆瞪,狠狠地说:“那就让你饿死好了。” 眼看着玉绣要走了,隐蝠无奈之下只好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他可不想受那样的罪。玉绣见状,也没多作语言,只见,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枚比针粗些比獠牙细些的针状物,在隐蝠的嘴角处柔和几下慢慢地往外拉,一条肉眼看不见的丝线拉了出来。 所有人都躲到暗处静静地看着大队人马往这边来。 第四十章 同往蜃楼 (1) 这时,小翠已经把盔甲卸了下来,她把它藏到一个树洞中,然后站到玉绣身后,一脸沮丧地说:“姑娘!我们恐怕再也没机会逃了。”玉绣静静地看着扶苏和李斯带着大队人马来到面前,她一言不发的面对着这一切。 扶苏跳下马,拱手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妃娘娘!”李斯也行礼道:“李斯拜见娘娘!”玉绣有些愠怒却又不能发作,她冷冷地说:“你就这么急着认我做娘?真是好笑!”扶苏并不生气,说道:“母妃娘娘与父皇陛下大婚在即,儿臣本该行此礼数。”他用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说:“还请母妃娘娘移步蜃楼。” 暗处的卫庄在纳闷着,她怎么是娘娘?她要和嬴政大婚? 玉绣才不受他那一套威严,没好气地说:“我在将军府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上蜃楼啊?我不去,我要回将军府!”此刻她心里最明白不过了,只要没有被困住还是有逃走的机会,一旦上了蜃楼,四面都是海可就是死路一条。 扶苏拱手问道:“敢问母妃娘娘,为何深夜在此山间密林之中?”玉绣无可狡辩,所以她选择不予理睬;扶苏却又说:“想必是母妃娘娘是住不习惯将军府所以才要离开。”玉绣没好气地说:“你既然知道,还说那么多?我就是要住将军府,难道你敢违抗陛下的旨意?我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住进将军府的。”对此她可是有持无恐。 “可是父皇也有旨意,要确保母妃娘娘的安全。”扶苏面无表情地说:“这可由不得你了!将军府太不安全了,要是再发生类似今天晚上这样的事情,可是会有很多人要掉脑袋的。”他身上的那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可是与生俱来,并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玉绣心里很焦虑,她既不能上蜃楼,也不能让他们追上盖聂他们,她忽然觉得好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娘娘请上马吧!”李斯拱手道,他见玉绣不动,又道:“娘娘是先住进将军府,然后再决定出逃,无非就是不想牵连儒家罢了,如果这件事让陛下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这就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可是她能怎么办? 玉绣无奈之下,只好抓过缰绳,狠狠地瞪着他,说:“相国大人!请你记住了!当善良的人撕下面具的时候你连下跪的机会都没有。”她说完跃上马鞍策马前去。 李斯听罢,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私底下一直在寻找苍龙七宿这个秘密的线索,若是让嬴政知道了,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因为嬴政只让赵高去查,他若插手的话可就犯了嬴政的大忌讳了。 (2) 看着他们远去,张良和卫庄跳了出来。 “子房!你好像有些事情还没有告诉我吧!”卫庄紧盯着张良,说:“你怎么会和玉荷在一起了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中的疑惑,已经让他再也无法冷静地思考。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再也无法摆脱要终老在咸阳宫里的命运。”张良一想到玉绣将要成为嬴政的妃子,他的心就痛得如同刀割一样。 “你是说嬴政要和她举行大婚是真的?”卫庄还是不能相信这一切,愤愤地说:“那她为什么不逃?她完全有这个能力。”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和嬴政扯上关系。 “她逃过两次!不过,没有成功。”张良此刻最为不解的是玉绣为什么就变成玉荷了?她和卫庄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卫庄似乎很在意玉荷的一切,他们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卫庄低声喃呢道,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一切,他绝不能让嬴政得逞。 “要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就只能上蜃楼把她救出来了。”张良心里在计划着一些事情,他一直都想把玉绣救出来,让她离开嬴政,可是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他想到让卫庄也来出一份力,不管他和玉绣是什么关系,先把她救出来再说也不迟。 “那是自然!不过,我倒想听听你和她是怎么一回事?”卫庄始终无法理解,张良是如何与玉荷有交集?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张良为了让卫庄更加焦急出手救人,不得不激怒他,说:“我一定会在你之前找到她。”他说的也不完全是气话,其实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绝不可能!”卫庄阴沉而霸气地说道。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张良说完就悠然地离开了。 “你怎么看?”卫庄瞥了一眼身侧的黑麒麟,“打算和我一起上蜃楼吗?”他竟然会用一种少有的商量的语气在和他说话。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黑麒麟似乎并不像平时一样对他毕恭毕敬的,他用一种冷淡而不屑地语气对他说道:“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与我无关。”他说着竟然转身往大路走去。 “你就不怕他有危险?”卫庄并不介意他的离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是他的宿命。”黑麒麟一步也不停地向外走去。 卫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沉默了,他似乎感觉到他并不是在假意逃避,也许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沉淀,他真的已经放下了也不足为奇。 “我们要上蜃楼吗?”赤练终于忍不住问道,即便她心里有答案了,她还是要问,因为她想知道那个女人和他是什么样的关系?竟然可以让他一改往日的冷漠,从而变得焦灼起来。 “是的!”卫庄淡淡地回应,“你如果不愿意去的话,就让隐蝠去吧!”他当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所以他也不强求她,也尽量地不让她去冒这个险。 “我愿意去!隐蝠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赤练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让她知道真相的机会。 “那就好!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所有的事情。”卫庄淡漠地说:“等麟儿传来消息,我们就出发。”他瞄了白凤一眼,说:“你可要做好准备了。”他的眼神和语气中都蕴含了很多种不明深意的意思。 “我随时都能出发!你不用担心。”白凤的语气比他还要冷漠上一倍,他心中有着另外的一种揣测,玉绣的出现把他心底最深处的一段记忆揪了出来。 (3) 张良离开之后,心里计划着如何上蜃楼,如何能够全身而退,如果可以的话,在蜃楼上就把嬴政杀了,所以他需要墨家的帮助。 墨家众人一路逃亡至另一个深山中的秘密据点,不久就收了张良的传信朱雀,他想让班大师在几天后驾驶机关朱雀到蜃楼去接应他。 “他是要一个人上蜃楼救人?”班大师惊讶地瞪大眼睛,“子房是不是糊涂了?” “也许他只是想为她做一番努力吧。”高渐离明白张良此刻的心情,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就要陷入一种不能逃离的围城里,他的心里比什么都难受。 “他们明明就喜欢彼此,却又不能彼此相告,更不能相守在一起,他们的心里一定很难过。”雪女面带忧伤地说:“真的不希望他们就此分离。”她心里也曾有过这样的感伤,这种痛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相信!子房知道他该怎么做。”高渐离握紧雪女的手,安慰她说:“玉姑娘也一定会明白的。”他能感觉到她的忧伤,所以他不希望她再为这些忧伤而忧伤。 “也许子房这么做,还有另外的一个计划。”逍遥子说:“玉姑娘是离嬴政最近的一个人,所以……”他的这种猜测一点也没错,但是他们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去冒险,而且还有可能以失败收场断送了性命。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提前启动青龙,好让嬴政这个暴君葬身海底之中。”大铁锤意气风发地说道:“老子早就想要他的命了。”一想到国破家亡,他就恨得牙痒痒的想打架。 “时间太过仓促了,要启动青龙的话似乎还是有点困难的。”班大师忧心忡忡地说。 “那我们也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去冒险呀!”盗跖说:“总得想出个办法来吧!”他只想表达自己对他们的关心,没想到说着说着竟忘了自己手上还带着伤,这一动就又痛得冷汗直冒。 “是呀!玉姑娘对我们墨家可是有恩哪!”班大师叹道:“她要不是为了救我们,恐怕她早就逃离这片土地了,哪里还会身陷囹圄之中啊?”他们也总不能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吧。 “那就只能出手先把人救出来再说。”逍遥子说:“至于能不能一举把嬴政杀了,就要看看情况再作定夺。”他也不同意袖手旁观之举。 “哎?我有点好奇!”盗跖百思不得其解的说:“你们说,张良先生会是怎样上蜃楼去呢?他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门道?”他总是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感兴趣。 “也许他早有安排,我们只要从旁协助便可。”盖聂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也不知道天明和少羽他们怎么样了,班大师说那头可是零号白虎是一个失败的作品,他们能冲出困境吗?”他也不禁为他们担忧起来。 “但愿祖师爷保佑!他们没事就好。”班大师叹道:“飞翔的白虎终究只是个梦想而已。” “天明是被老巨子选为我们的新巨子的人,他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即便身处险境也必定能化险为夷。”高渐离不得不安慰自己同时也在安慰其他人。 “我们的险境都可以稍缓,只是……”其实盖聂一直都在为“九泉碧血玉叶花”的事情而苦恼,“端木姑娘她……”他心中的忧郁远比张良上蜃楼的危险要多上千万倍,他想帮玉绣脱离囹圄要的是时间,毕竟她不存在生命危险,然而她却危在旦夕。 “是呀!没有了‘九泉碧血玉叶花’,蓉姐姐可怎么办呀?”雪女更苦恼了,“这世上可是不可能再有第二株了呀!”她有点异想天开地又说:“要是能把它复活过来就好了,小跖你说是不是呀?”她说着不由自主地看向盗跖。 “如果有这样的可能的话,蓉姑娘还是有救的。”大铁锤也认同她,说:“小跖!你可要把‘九泉碧血玉叶花’保管好了。”他提醒他说。 “希望吧!”盖聂也安慰自己说:“天下无奇不有,也许还真的可以让它复活,盗跖兄,就劳烦你把它珍藏起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 “哎呀?……”盗跖一惊,说:“‘九泉碧血玉叶花’不在你那儿?”他看着他那无辜的眼神就知道出大事了,“这回可是真的完了!我也没拿,我以为你们拿起来了……唉呀!这可怎么办哪?”他懊恼地低下了头。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阵郁闷的沉默当中。 天明和少羽还有石兰和公输家族的机关兽斗了一夜,最终白虎在跳入海中的时候,打开了翅膀在空中飞翔起来,然而这却是一个失败的作品,就在白虎在蜃楼的上方飞翔而过时,翅膀断了,他们坠落在蜃楼上,并且惊动了蜃楼的守卫者,无数的机关飞人在天空中飞翔着寻找他们的遗迹。 他们三人躲过了许多的搜捕,已经累得不行了,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到甲板上去迎接什么大人物时,他们为了不被人发现,就迫不得已地躲进了一个柜子里。 另外,由于李斯想抓捕来到桑海聚会的叛逆份子,却在“有间客栈”里扑了个空,还让荀卿摆了一道,从那时他就开始怀疑丁胖子与墨家叛逆有关系了,所以他就让赵高带着六剑奴把丁胖子抓了起来,交给了罗网。 星魂在轻敌的情况下让盖聂斩断了右手的筋脉,他回到蜃楼上,马上就找到云中君来为他疗伤,才得以保住了这条手臂。 第四十一章 君临天下 (1) 蜃楼,一艘金碧辉煌而美丽的巨船,如同漂浮在海上的一座城市。 玉绣住进了凤凰阁,这是一座有九层之高的阁楼,它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和对面有着同样高度的天子殿之间有一条空中走道紧密相连,在走道的中央处有一个圆形的亭台,亭台的名字叫凤凰台。 在凤凰台中有一架琴座,琴座上摆着一把上好六弦的古琴,古琴前有一张特意为弹琴的人而准备的圆凳,整座凤凰台是由一柱擎天而立,巍峨地矗立在凤凰阁与天子殿之中,这里是整座蜃楼的最高处,站在此处居高临下,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姑娘!”小翠说:“这里可比咸阳宫要美得多了。”玉绣在凤凰台中的圆凳子坐下,很新奇地说:“这,这样坐着还挺舒服的。”在他们的那个年代就是席地而坐的习惯,这个坐凳子的习惯也才是刚刚开始萌芽,所以她们倒也新鲜。 小翠有所感悟地说:“姑娘!其实陛下对你真的挺好的。”玉绣看也不看她,趴在护拦上看着远方,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以前逃是为了找卫庄,现在她还是要逃,因为她想过的那种生活在小圣贤庄里,那里有她喜欢的海天一色,那里有她所追求的快乐,那里还有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想念的人,思及此处,玉绣不由得痛心地对自己说:“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子房!我注定要这样思念着你过一辈子了。”念道:“水无情兮海有量,一念起兮君可知?” 小翠看着她一脸的忧伤心里也好难过,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陪着她。 这时天已大亮,玉绣睡眼惺松地抬头说:“天亮了?”小翠应道:“是呀!姑娘!要请早点了吗?”玉绣摸了摸身上的披风,说:“你就这样站着陪了我一个晚上?”她感动得泪眼模糊,已经快三年了,她一直都是这样侍候她,玉绣抱紧她的腰说:“小翠!你真好!”她隐隐地在抽泣,她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只觉得心里好苦。 小翠一惊,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说:“姑娘你怎么了?别吓奴婢。”玉绣好后悔没有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张良,也许她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了,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就连小翠也不能,她心中的苦楚只有自己尝。 这时,天空飞满了机关人,像大鸟一样到处盘旋,这是因为天明和少羽还人石兰他们驾驶的零号白虎坠落在蜃楼上,这些机关人是在搜寻入侵者。 “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小翠看着天空说:“他们在找什么?”玉绣也觉得奇怪,说:“肯定有什么事!你去打听打听。”“是!”小翠领命而去。 玉绣回到寝宫里,也是无所事事的,她在桌案上拿起一块绢帛,若有所思地看着它良久,才拿着毛笔沾上墨汁在绢帛上写下她的豪情与见解,论君王与百姓疏…… 不多时,小翠急匆匆地跑进来说:“姑娘!奴婢打听到陛下的驾车已经到桑海了,明天就上蜃楼!”她欲哭无泪地说:“还有蒙将军也回来了……”“什么?这么快?”玉绣心中暗叫不好,想必是那蒙恬早就发现赤龙轴是假的,难道就有这么巧?嬴政提前向桑海而来,而蒙恬接到了假的赤龙卷轴赶往咸阳,两队人马就这样遇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是老天不开眼了。 玉绣镇定下来说:“先别慌!这件事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你怕什么?”她想了想,又说:“他们只知道有人假传密令罢了,相信不会追究到我们身上来。” (2) 第二天,嬴政登上了蜃楼,所有的人都要跪迎,他经过玉绣面前时,对她说:“玉儿!带寡人到你的寝宫去瞧瞧。”“是!”玉绣端庄的仪态举止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来。 回到凤凰台上,玉绣发现了室内有些微妙的变化,她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所以一些很细微的不干净,她很容易就能注意到,地上多了好几双不是很明显的脚印,她心里有些惊慌,不知道是什么人,更不知是敌是友。 “玉儿!这是朕特意为你准备的。”嬴政阔步走到凤凰台中,柔声地问道:“喜欢吗?”“喜欢!”玉绣微微福身行礼道:“玉儿!谢过陛下!”“喜欢就好!”嬴政轻轻地牵过她的左手,似是有意无意地让她的衣袖滑了下来,露出那枚朱红色的梅花印记,他爽朗地笑了,说:“朕可是最喜欢听琴了。”玉绣附和了一句,说:“陛下若是喜欢,玉儿一定弹。” “正好!”嬴政用一种不明用意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郑妃,他饶有兴致地说:“许久没有听到玉儿弹琴了,朕甚是想念呀!”玉绣没想到他说听就听,她可还没想好弹什么曲子?刹时间,她呆立着不知作何表情。 “玉儿!”嬴政发现了她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你不舒服?”玉绣回过神来,说:“没有!”她尽量掩饰自己,说:“玉儿在想给陛下弹什么曲子。”嬴政本就对玉绣很是想念,如今看到了,他的心里自然甚是开朗,朗声说:“随意吧!玉儿弹的朕都喜欢。” “陛下请听!”玉绣想起了一首很古老的曲调,她认为那种音调刚好可以表达自己的处境,于是她坐在小圆凳上轻抚古琴,古琴应声发出阵阵清音。 随着琴音的婉转,仿佛与一个很亲密的家人在幽静的山林中漫步,竞蜂逐蝶的嬉戏着,直至日暮西山才悠闲回归,琴音走至低鸣,似乎看到两人在昏灯之下相谈,给人一种人生最后遗言之感,随后,琴音悲鸣如咽,如同自己就是一个孤独的人,失去了唯一的至亲一般,孤独而迷茫的漂泊在世上,无比悲凉的生活着…… 嬴政细听着清音,品着当中起伏的旋律,让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想起了这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一般,心中略为感伤沉寂,以至曲终音沉过后他也尚未能察觉。 玉绣误以为他不喜欢这首曲,便自作聪明地请罪,说:“是玉儿的琴音扰了陛下的耳根,还请陛下恕罪!”嬴政被她的举动吸引,方才回过神来,他甚是怪异地看着她,说:“玉儿此番桑海求学变化甚大!” 玉绣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说:“玉儿还是玉儿,没有任何的改变。”嬴政还在咸阳之时,就有消息说:玉妃与张良的关系**不清,一直以来他并不相信,此刻面对她的改变,他不得不产生了一丝怀疑,“玉儿变得比以前多礼了,在朕面前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这样的改变朕怎能没有察觉?” “难道陛下喜欢无礼之人?”玉绣有些不能应付此刻心中的慌乱。嬴政拉起她的手,说:“这倒不是,只是朕很好奇,是什么让玉儿有所改变?”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是儒家的教义,还是儒家的人?” 玉绣听到他这样的询问,等同是在质问于她,他根本就是听信了别人的闲言闲语,她心中有些不忿,语带双关地向他问道:“陛下!此话何意(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委屈求全的留在他身边。 嬴政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她这点小聪明怎能逃得过他的耳目?他很平静地和她对峙着,他断没想到她竟敢在他的面前耍小聪明,他淡淡地喃咛道:“此话何意(益)?”他冷哼一声,道:“玉儿想说的,应该是‘此话何益’吧!” 听到自己的小聪明被他识破了,玉绣不由得心中更加地慌乱,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过,她不知道为什么? 嬴政见玉绣一直缄默不言,以为是自己过于严肃吓坏了她,就开口说:“既然‘无益’就不必再深究了,朕也只是随意问问而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审视了她片刻,又说:“玉儿!此番求学可有收获呀?” “受益匪浅!”玉绣的这一句话可是包罗万象。 “也的确如此吧!”嬴政看着她说:“见识越广追求的东西就会越多。”他加重了语气说:“例如,一种叫自由的东西,它渗透着每一个人的心。”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似乎早已看穿了她内心里所有想法一样。 “陛下所言极是!”玉绣暗惊,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她猜不透他到底知道了什么,总觉得他阴里阴气的。 “玉儿也追求自由,朕并非不允,只是你终归还是要成为我的玉妃。”嬴政盯着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随后,他竟然淡淡地笑了,说:“朕还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晚点再过来看你!”他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了,郑妃看了玉绣一眼,也随后而去。 玉绣想起来,郑妃离开前的那种眼神,是何等的阴狠毒辣,她想想都觉得害怕,她暗暗地问自已:“我什么地方又得罪她了?她这么恨我?是因为她的刺杀没有成功吗?”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再次逃走的事情了?”玉绣在低声问自己,“他还问我,我的改变是不是因为儒家的人!难道是,有什么人对他说了什么?”她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妹姜和刘妈了,她们是经李斯的安排留在她的身边,她们为郑妃所用就一点也不出奇了。 待他们走远,玉绣快步走进寝宫,她用目光在搜寻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有那个大衣柜了,她走到柜前,壮着胆说:“你们出来吧!不然我可要叫守卫了。”她紧紧地盯着柜门,她很想知道会是什么人竟躲到这里来,同时她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第四十二章 危情时刻 (1) 当她看见天明和少羽从里面出来,玉绣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再看时,居然还个女孩,从她眉宇之间的神态来看,总让玉绣觉得在哪见过她,她细想了一会儿,忽然惊道:“你是不是石兰?”她没想到那个在丁胖子店里的布衣少年竟然是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 石兰并不作答,只是微微点头,以玉绣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所以也不再多问了。 “玉姐姐!是你呀!早知道我们不就用躲得这么辛苦了。”天明笑嘻嘻地说。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玉绣回过神来,她又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昨天他们满天搜寻的人是你们哪!”她不得不惊奇命运的安排是何等的神奇。 天明揉揉肚子,装出一副可怜相,说道:“这话要说起来可就长了!玉姐姐,我们肚子好饿啊!你得给我们弄点吃的来。”他们可是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的了。 玉绣戳了戳他头,笑道:“你呀!爱吃鬼。”她往外面走了几步,叮嘱他们说:“你们可千万别乱跑,这里到处都是坏人的耳目。”他们点点头应是。 玉绣吩咐奴婢们把吃的喝的送来,天明和少羽绘声绘色地说着,他们是如何掩护所有的人离开,又是如何与公输仇的机关兽大战,然后是如何躲到这里来。 玉绣静静地看着他们,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么多的生与死,他们一直都走在死亡的边沿,然而他们却在顽强地生存了下来,毫不畏惧地对抗着命运的安排,而她呢!却想要屈服于命运的安排……玉绣想到这些,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 “玉姐姐!”天明放下手中的食物,说:“我求你帮我一个忙。”他极少会这么认真。玉绣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她问:“什么忙?” 天明的眼中,居然装满了泪水,他恳求道:“我求求你了!帮我找到月儿,好不好?” “月儿?她是谁呀?她怎么会在蜃楼上?”玉绣从未听到有人提到过这个名字,她是他的什么人?张良也未曾提及过。 天明说:“她是被月神抓到这儿来的,我们找过了,可是找不到。”他说着,抓住玉绣的手说道:“求求你了,玉姐姐!” 玉绣看见他手上的油渍就害怕,连忙答应道:“好!好!好!你先放手!”天明见奸计得逞,笑道:“嘿!谢谢玉姐姐!”他笑着把泪水擦去。 “那她长什么样子呀?”玉绣又问道。天明说:“她叫高月,长得很漂亮的,呃!个子和我差不多吧。”玉绣看着他比划的样子,就想笑,她心想:“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吧,好羡慕他们可以大胆地追求自己的所爱而我,却只能在心里偷偷地想。” “玉姐姐……”他们见她在发呆都觉得奇怪,以为她不舒服,玉绣轻轻地摇摇头没说话。 石兰也打破沉默,说:“玉姐姐!我也想求你帮我打听一个人!”玉绣看着她,问:“是谁?”她不明白石兰会和蜃楼上的人有什么关系。 石兰说:“我的姐姐!她的名字叫石蕊!”“石蕊!”玉绣觉得这个名字特别的美,问:“她怎么会在蜃楼上?”石兰说:“是在十年前被云中君抓来的,云中君既然在蜃楼上她应该也在蜃楼上!” 玉绣一愣,说:“十年前?这……怎么找?”石兰也知道这件事有些让她为难,说:“我也知道有些为难玉姐姐了,不管结果怎样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的一丝线索罢了!”玉绣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只要她在就一定会找到的!” 石兰默默地点头,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这时,小翠在外面说话,她故意把声音提高几个分贝,说:“你们抬的是什么呀?”一个侍卫回答道:“这是玉姑娘留在将军府的东西,相国大人命小的给姑娘送来。”小翠拦下他,说:“你们等着,我去问问姑娘要放哪里!”小翠进来的时候,三个小鬼都躲进柜子里了,她问道:“姑娘……”玉绣不等她说完,就开口说:“我都听到了,抬进来吧。”她只想他们赶快离开这里。 “是!”四名侍卫抬了两个大箱进来,放在衣柜旁便退出去了。 “小翠!”玉绣对小翠说:“你去打听一下,有关月神和云中君的事情!看有没有一个叫高月和石蕊的姑娘。”她不想让事情拖得太久,因为在这蜃楼上可是危机重重,她希望他们能在蜃楼启航之前离开这里。 “是!”小翠领命而去。 不多时,小翠回来复命说:“姑娘!奴婢打听到,月神大人的确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不过她不叫高月。”玉绣奇怪地问道:“不叫高月?”她不知道这又会是怎么一回事。 小翠想了想,说:“听那边的傀儡们说,月神管那女孩叫千泷,她就和阴阳家的人住在黄道星殿里。”“怎么可能不是月儿,她一定是月儿……”天明急得哭了起来。 玉绣拍拍他的后背,说:“天明!别急!玉姐姐向你保证,一定帮你找到月儿。”她看向少羽希望他能安抚他。 少羽半带讽刺地说:“小子!你不是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吗?动不动就哭,真难看。”天明胡乱地抹去了眼泪,低头不语,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说实在的,他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玉绣见他这般模样,心里实在难受,说:“玉姐姐现在就去看看,你们呆在这儿,可别乱跑喔!”玉绣得到他们的保证后,才带着小翠走出凤凰阁,向黄图星殿走去。 (2) 这时,一个箱子突然打开,张良竟从里面站了出来。 “三师公?”天明和少羽惊叫道:“你怎么会在这个箱子里?”他们惊得眼睛都要瞪掉下来了。 “我刚才还听到子玉的声音,她去哪了?”张良没看见玉绣就问道。 “玉姐姐在帮我们找月儿!她刚走。”天明答道,他看着张良焦急的表情,说:“三师公!你是来找玉姐姐的?”虽然他年纪还不是很大,不过,他也能感觉到,他对玉绣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就像他对高月一样。 “我想带她离开蜃楼,她还不知道我会来!”张良不知道玉绣愿不意跟他离开,说:“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不然被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他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这可是在他的计划以外。 却在这时,小翠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略惊道:“啊?张良先生?” 原来玉绣走出去后还是不放心他们三个小鬼在这儿,就让小翠折回来,好让她看好他们,别让他们出什么乱子,小翠没想到她一个转身回来就看到张良在这里,她惊愕地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的出现将意味着什么,她心里也不能说不清楚吧。 “小翠!我是来做什么的,你应该心里有数。”张良说:“你既然能为她豁出性命,我希望你也能帮我一个忙,当作什么也不知道,让我把她带走,离开这里。”他在这段日子里,对于小翠护主的情义也都看在了眼里,他绝对不敢怀疑她的虚伪。 “你不知道皇帝陛下要和姑娘在这里举行大婚吗?”小翠还是不能接受他的举动,“你这样做会害了姑娘的。”她并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她知道一旦玉绣和他离开,就意味着他们将会被全国通缉,天下之大就再也没有他们的安身之地了。 “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其实,张良也不知道他这么做对不对,更加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跟他走,毕竟这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路。 “你一定是疯了!”小翠很不理解地说:“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却也还是往里闯。”她的心也终于有了一丝的安慰,毕竟她看着玉绣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莫名地患得患失,如今看来,不仅仅是她这样他也是如此吧,不然他怎么敢往蜃楼上闯。 “也许是吧!可是我别无选择,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她和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终老一生。”张良的心是那么的痛,曾几何时他就是因为没有抓住那个人才让她离他而去,从此再也杳无音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在他的人生里。 “你确定她也像你一样吗?”小翠知道他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是玉绣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虽然她知道她不愿意留下来,可她并不希望她过那种亡命天涯的日子,即便她不在乎,她也曾经劝过她放弃,虽然她失败了。 “可我也总会有一个答案吧。”张良已经明白他是不可能退缩的,即使玉绣不愿意和他离开他也不会让嬴政有好日子过。 “既然这样!”小翠最担心的是他来此不仅仅是这一个目的,“你最好还是别让姑娘知道你在这儿,不然的话,她一慌乱起来死在前头的人就是她。”她可是最了解她的人,所谓关心则乱,她永远都只会替别人担忧。 “你是说让我一直躲着?”张良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这样做的话不是就要拖延很长的时间了吗? “姑娘要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拦得住她的。”小翠说:“即便豁出了她的性命她也会在所不惜,可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样做会不会是最好的结果。”她看着他说:“我相信你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吧!” 此刻,张良有些迷惑了,他迷惑的不是她的话,而是她的整个人,她一个身份卑微奴婢竟能说出这样的蕴含深意的话来,她让人感到一种全新的认知,他也还没能猜透其中的深意,她到底是什么人,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奴婢这么简单。 第四十三章 姬如千泷 (1) 黄图星殿,阴阳家竟然在蜃楼上建造了一个与他们本宗的星图大殿一模一样的宫殿。 玉绣走进黄图星殿中,在烁烁的星光下,让人仿佛置身天宫之中,茫茫然找不到去路,就在这时,飘来五个黑帽灰衣的傀儡,他们的脚竟然是悬离地面悠悠地飘忽着的,如同鬼魅般浑身透着寒气,让人错觉闯入了幽冥大殿中一般。 “姑娘!你来错地方了,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请回吧!”一个傀儡开口说。 玉绣一听,他们居然要赶她走,一股怒气在心里油然而生,这阴阳家也太目中无人了,倚着嬴政对他们的信任,如今连她也不放在眼里,她冷笑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一群无知小辈!还不快滚开!”她说完,正想向他们飘来的方向寻路而去。 众傀儡挡住了玉绣的去路,说:“玉姑娘请回!”玉绣心想:“他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要赶我走,就说明他们连嬴政也不放在眼里,正好利用这一点,让嬴政来治治他们。”于是,玉绣带些挑衅地对他们说道:“如果我不走呢?” 此刻,众傀儡却飘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小包围圈,忽然间四周变得奇寒无比,如同走进了一个冰窖一样,众傀儡们面无表情地说:“那我们就得罪了!”他们说话的同时慢慢地抬起手,以手心向着玉绣。 玉绣看得清楚,他们的手心透着一束艳阳般的光芒,看着好看,可是在这周围的阴森酷寒之气陡增,眨眼间就把她的身体冻僵了,她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可意识还是清醒的,她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他们:“这些阴阳家的家伙像鬼魅一样,想把我冻死吗?” “你们……想做什么?我……是玉妃!你们不想灰飞烟灭的话……就赶紧地把我放了。”玉绣不知道他们想把她怎样,心里不免得有些害怕,有气无力地叫道。 众傀儡默不作声的不断地向玉绣施法,直到玉绣的双脚也悬离了地面,他们正要带着她往大殿的门口而去。 却在这时,从后面传来一个清脆如莺的声音,说:“你们在做什么?”众傀儡应道:“回千泷公主!玉妃娘娘误闯星殿,我等想把她送回去。”女孩说:“把她放下吧!我来处理!”“是!”众傀儡收起手中的光芒,悠悠地飘走了。 “谢谢你!”玉绣得以解脱,才有了一丝力气,她轻轻地搓了搓依然觉得冰凉的双手,看向女孩,她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罩着面纱,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从面纱上面玲珑的曲线,让她断定这个女孩一定是容貌姣好的美人儿。 只见,女孩一头棕色的秀发,用淡蓝色的丝带挽着两个绾髻,额前的浏海整齐的垂至秀眉之上,一双清彻的大眼睛透着灵光,在这一身淡蓝色的袍裙的衬托下更显灵气。 女孩略略抬头,问道:“你是娘娘?”玉绣被她这样一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无奈地看着她,女孩见她不语,又问:“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经她这样提醒,玉绣方才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她说:“我是来找一个名叫石蕊和一个名叫高月的女孩子,你认识吗?”她记得傀儡们称她为千泷公主,故而玉绣在后面的话中加了这样的一个称呼,道:“千泷公主!” “你认识我吗?”女孩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惊道:“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吗?我很想知道。”她似乎很急切地想听到有关她的答案。 “你先告诉我,能不能帮我找到她们?”玉绣被她弄糊涂了,这女孩是怎么回事?自己的事情还要向别人来询问,真是奇怪了! 女孩又是一愣,她默念着“高月”二字,慢慢地秀眉轻蹙,却又不作答。 “千泷公主!能帮我找到吗?”玉绣有些心急问道。 “我从未听说过阴阳家有个叫石蕊的女孩,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千泷轻轻地摇头,她说着又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高月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眼中的迷惑不是装出来的,确是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 “就在不久前,她是被月神从机关城带回来的一个小姑娘,年纪……”玉绣本来是想提醒她好让她快些想起来,却在这时她注意到这个女孩的年纪也是大约在十二三岁左右。 “机关城?”千泷低呼道:“好熟悉的名字啊!是在哪里呢?我好像去过,可是我怎么会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脑子里好混乱。”她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纠结,乎似在努力地搜寻着有关这些事情的信息,然而却又找不到一丝的痕迹。 “高月有个好朋友,叫天明。”玉绣适时地提醒她说,看到千泷这样纠结的神情,她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她就是高月。 “天明?”千泷听到她的提醒,睁大眼睛停住了所有的思绪。 “有印象吗?”玉绣急切问,她又提醒她说:“她还有个好朋友叫……”她本想再给她一些提示好让她想起更多的事情,可是却在这时却出现一个她并不陌生的人打断了她的话。 “玉妃娘娘!可真是稀客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内殿的那头传来,只见星魂从内殿里走出,正向她们走来,声到时人也到了。 (2) 星魂依然是一身深蓝色的衿袍,浑身透着一种既神秘又孤独而且邪魅的气息,一头黑而亮的碎发甚是清爽,在短碎的浏海下是他透着诡异而幽深的眼睛,在他眼睛的四周竟有着如同刺青一般的黑色花纹,这是他修练阴阳术时所留下的痕迹,他那永远都似笑非笑的表情,总给人一种狂妄不可一世的感觉。 星魂是阴阳家仅有的两名少年天才之一,据说,他在十岁左右的时候,他的聚气成刃的功力已经在四层之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功力就一直停留在了这一个阶段,即便是现在,年仅十六岁的他达到这种登峰造极的境界,在这个世上恐怕也是前无古人。 然而,这名少年天才,却有一个让人感到可惜的缺憾,他虽然比玉绣小两岁,可作为一个男子,他的这个身高似乎很不理想,玉绣看向他的时候连平视都算不上,现在她看着他的这个角度她是用来看天明的。 “星魂!”玉绣在这里见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假意地笑道:“好久不见了,星魂大人!”“一个多月而已!还不算很久!不过……”星魂那似笑非笑的嘴角,笑意更深了一层,说:“接下来的日子,在这蜃楼上我们见面的时间会很多。” “谁稀罕和你见面……”玉绣没好气地说,就在她稍稍低眉不经意的一瞥间,看到了星魂腰间的一个小玩意,她记得天明说他们在据点对战时,他的武器“非攻”是被大司命夺走了的,据说那是墨家的至尊武器。 “这就是非攻?真的落在你的手里了?这是天明的东西!拿来,我要把它还给天明。”玉绣知道大司命隶属星魂管,她夺来的东西自然就在他的手里了,此刻她摆出一副非管此事到底的样子,向他伸出手等他把非攻还来。 “玉妃娘娘!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吧?”星魂冷笑一声,并没有任何动作,他的语气中无尽的嘲弄,似乎知道了她的一切一样,“你一个娘娘和叛逆份子混在一起,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呀?” “你给我住口!”玉绣低声喝道:“天明才不是叛逆份子。”她知道他是荆轲大侠的后人,这一点是不容质疑的,小翠在宫里当差多年,对宫里的事也有所了解,据说,她就曾经侍候过丽妃。 “天明?非攻?机关城?”千泷混乱地喃喃自语,“蓉姐姐!……少羽……他们是谁?我是谁?”只见她痛苦地抱着头紧紧的闭着眼睛。 玉绣盯着她,看着这一切,她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是对的,只是,她不知道高月为什么不记得了这些,她为什么又是千泷呢?她既然猜到她有可能就是高月,那么她就一定要把她带走,好让天明来弄清楚。 “我劝你最好别这样做,否则,你们谁都没有好下场。”星魂却紧盯着玉绣怪笑道。 “可恶!你居然对我使用读心术?”玉绣一听,带着几分惊恐盯着他,渐渐地她想明白了,眼中的惊恐变成了愤怒。 “有何不可呀?”星魂淡淡地反问道,“真是意外,你居然知道他们的下落!” 玉绣觉得这个星魂真的好可恶,更没想到的是他的读心术居然这么厉害,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她心一横,手中多了一枚绣花针,毫不留情地向星魂射去…… 然而,星魂只是轻轻地抬起左手,就把这枚小小的绣花针夹在指间,两眼透着寒光直逼进玉绣的眼里。 恐惧不算什么,好奇会让人忘却许多危险,玉绣觉得很奇怪,她的针明明射向他的右侧,他却用左手来接,这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是不是他的右手有问题?玉绣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她再次射一针,却惊了她一跳…… 只觉眼前红光一闪,一身红黑相映妖艳非常的大司命,飘落在星魂的身后,她的手指捏着那枚针,用那双美丽的凤目极具妩媚地盯玉绣,她的声音极具磁性地说:“娘娘!送绣花针给星魂大人,好像不太合适吧!”她转面对星魂说:“星魂大人!这是女人用的东西,你要来也没用,不如让属下帮你把这份礼物还给娘娘!” 星魂笑意不改地盯着玉绣,并未作答,只见他慢慢地抬起左手,停在半空,手中还挟着那枚针。 “娘娘可要接好了,这可是星魂大人的还礼喔!”大司命笑得是那的妖冶,她那双血红的双手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形成一个红色的太极图腾,红色的光影在不断的流动,产生了一股吸引力,把星魂手中的针吸进了图腾之中,两枚绣花针在图腾中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烧红的铁丝一般不停地游动。 玉绣有些措手不及,她并不知道大司命想要做什么?难道她想用这火红的针杀死她吗?再怎么说她还是嬴政的妃子,她就不怕嬴政摘她的脑袋吗? 然而就在两枚射过来的时候,玉绣还没想好要不要接下,只觉得眼前绿光乍现,一个以绿叶组成的盾牌挡住了针的去向…… 第四十四章 胜负者同 (1) 玉绣定睛一看,原来在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淡绿衣裙,面罩青纱的紫发女子,只见她仅以双手掐动咒语,驱使着绿叶形成盾牌——她是少司命。 这时,一个轻柔却极具威严的声音从内殿响起,说:“住手!不得无礼!” 月神从内殿走来,只见她走一步瞬移五步,可见她的阴阳术修为极高,眨眼之间,她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时,大司命和少司合同时收起内力,只见那红色的图腾和绿叶盾牌都慢慢地消失在她们的手中,只剩下两枚已经还原了的绣花针还悬在空中,就在针还没有掉下的时候,月神玉手轻抬就在针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结界,再以内力把针吸到手中。 “玉妃贵为娘娘,你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冲撞于她,真是罪该万死!”月神严厉地斥道,随后她又特别对大司命斥道:“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属下知错!”大司命面不改色地请罪,她对玉绣说:“请玉妃娘娘恕罪!” 玉绣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到月神说:“是月神管教不严,月神在此也向玉妃请罪了。”玉绣不知道她在唱哪一出,她假意笑道:“月神大人言重了,是玉绣先出手的,与他们无关,不过……”只听玉绣话锋一转,说:“月神大人,既然有先知的本领,这样的小小误会自是早就已经了然在胸了吧?” “月神哪里有娘娘所说的这般神通,月神只是略懂而已。”月神隔着青纱审视眼前的女子,她不得不佩服她洞察力,又道:“娘娘想要作客阴阳家,只须派人通传一声即可,就不会闹出这样的风波了。” 玉绣听得当然明白,月神这话的意思说,这件事错在玉绣他们阴阳没错,即使动手伤了她他们也不用负责任,她在心里暗骂道:“死月神,你这个阴险小人!”不过她也只能在心里骂骂罢了,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客客气气的才行,“这是自然。” “那就请娘娘进内殿一聚吧。”月神说着作了个请状。 玉绣斜瞄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了的高月,心想:“如果她随她们进殿的话,会不会她就会对她不利呢?如果她们又对她施什么法术之类的,那我不是害了她吗?”婉拒道:“不必了,还是改日再来吧!今日我也没有兴致了。”她说完正想走却被月神叫住了。 “玉妃娘娘且慢走!”月神待玉绣转身面向她,对开口说:“娘娘!还有两件东西,忘记带走了!”她说着举起拿有绣花针的手掌,瞬移到玉绣面前,“娘娘可要拿好了。” 玉绣心里忽然有些明白她是什么用意了,难道她是在试探她的武功?她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她们这段时间并没有接触过呀!她淡淡地笑了笑,拿起针收回怀中便大步离去。 (2) 玉绣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戏谑了一番一样,心中忿忿的无处发泄那口怨气,口里嘀咕道:“阴阳家也在太目中无人了,哼!真气人。”她气冲冲地走向凤凰阁走去,“虽然我不想当这个玉妃,可也是嬴政亲自要封的呀!他们竟敢这样放肆。” 这时,玉绣看到蜃楼边缘处停了些海鸥在梳理羽毛,她竟然停了下来,此刻也不急着回凤凰阁,她走到护栏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拂面而过的海风,那种湿润的感觉,虽然滋润了她的皮肤,却滋润不了她那干燥的心。 这样宁静的一刻,玉绣却不能平静下自己的思绪,她不知道张良此刻在做什么?他也会像她这样想她吗?还是早就忘了她曾经出现过……“唉!”玉绣长长的一声叹息,就这样随风而去,她刚想举步再往凤凰阁而去时,却被一个手捧着一个长卷轴的奴才吸引了视线。 只见他和普通奴才的衣着服饰没有什么两样,见到玉绣也是很谦恭卑微的低头俯身,然后后退着离开,虽然他是一个奴才的姿态,可是玉绣怎么看他,都有一种说不出奇怪的感觉,那种很刻意显出来的卑微…… “站住!”玉绣不想被这样的感觉困扰着,她打算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一个奴才而已,可为什么就是让人感觉不一样呢?“主子!有何吩咐?”他先是一愕,然后停下来,又往回走了几步,“奴才一定办好。” “你叫什么名字?当差几年了?”玉绣对蜃楼上的奴才们也是很陌生的,“在哪个殿做事?说来听听?”她只是问些平常的话题,希望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否则他就不会像刚才那样淡定从容了。 这时,玉绣才看清楚他的长相,虽然是浓眉细目,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清明,虽然也如一般奴才那样无须光洁,可是他的皮肤却没有那种细嫩,反而是透着淡淡的黝黑,给人一种经常风吹日晒的感觉。 “奴才叫阁本,来此当差才一个月。”他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柔和,“奴才是在云中君的炼丹房当差,只负责添柴烧火,未曾进殿侍奉主子。”他的话可以说完全解除了玉绣刚才的疑问,然而这又给人一种此地无银的感觉。 “哦!原来是这样。”玉绣看了一眼他手中那个过长的卷轴,“拿着什么呀?” “回主子的话,这是陛下要的图轴,奴才是代云中君送到天子殿去。”他说着头低得更低,“主子若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奴才就先告退了。”他说完静静地等待玉绣的发话。 “去吧!”玉绣知道奴才若是怠慢了主子的吩咐是会受到惩罚的,所以她也就不想再多加追问了,“别误了时辰就是。” “奴才告退。”他后退了几步,然后再转身向天子殿走去。 “云中君会有什么图轴是嬴政想要的?药方图?无聊。”玉绣刚想离开,却在这时,她注意到他的背影,此刻是笔直的,而且步履轻快,“不好!他并不是一般的奴才……”她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后就快步向天子殿而去。 (3) 然而,当玉绣赶上去的时候,嬴政刚好在殿外,这时,阁本刚好来到他身前请安,就在嬴政伸手要拿图轴之前时,只见阁本突然从图轴里抽出一把长剑,直刺嬴政心脏而去…… “有刺客……快护驾……”奴才们和侍卫们都叫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嬴政轻身后退几步,手中的天问宝剑挡住了他的剑锋,原来就在刚才,嬴政看到阁本时,发现他拿的图轴过长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向云中君要的只是一卷仙山外景图,而他此刻拿的竟有三尺多…… “啊……暴君受死吧……”阁本怒吼一声挥剑再刺,然而,却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势。 因为这时,蒙恬已经挥剑架住了他再刺的力度,与此同时,赵高和六剑奴也现身于此,并且形成了一个包围之局。 “大胆反贼!竟敢行刺皇帝,拿下……”嬴政此刻并无惊惧,只有愤怒。 “是!”赵高凛凛地应声,然后只须手一挥,六剑奴飞身杀上前去,蒙恬便退出了战局。 只见真刚先出手,他擅长正面攻击,直逼对手至绝境之地;然后就是乱神,他会在对手面临绝境之时秒杀,而不留一丝痕迹,然而,阁本在面对这样的攻略时,竟依然立于不败之地;接着是断水,他的出手是谋定而动的,他会隐形于对手的周围,攻其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以达到取人性命于无形。 这时的阁本已经知道刺杀无望了,所以他想逃离这里,他知道接下来会是魍魉这个擅长轻功的少年负责截杀,想在他轻巧洗练的双剑之下逃生是绝无可能的事,更别说,还有转魂和灭魄这对孪生姐妹负责迷惑视觉。 所以阁本被打败了,他倒在了血泊里,两眼死死的盯着嬴政的方向…… “看看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蒙恬不敢相信竟有叛逆份子来到蜃楼之上,这不得不让他提高警惕。 赵高走近前去一看,心里一惊,因为他是属于罗网的成员之一,“竟然是他?!” 原来在不久前,新加入了罗网的一名剑客,以超群的剑术截杀了一名罗网的叛徒,那人也是一名厉害的剑术高手,因为他泄密给叛逆份子,以至“黑龙卷轴”被人截走,所以罗网对他展开了追捕截杀。 而成功将他杀死的人,就是阁本,他被编列到戊戌二级下等丁之中,赵高却没想到他来桑海报到后竟混上了蜃楼。 其实阁本与那人是认识的,他叫长胜,和阁本同属流沙组织,由于长胜泄密的事被赵高发现了,所以他只能逃离他追捕的范围,然而,他们知道即便逃离了他们的追杀也不过是苟活于世罢了,于是他们就策划了一场直接刺杀的阴谋。 首先是阁本去投靠罗网,他的身份来历是一目了然的,罗网是不可能查得到他与什么人有交集,然后他们二人来了一场战斗,长胜死在了阁本的剑下,他说过,这里就是路的尽头了,而阁本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他们之间没有恩怨,只有胜负能决定一切。 也因为如此,阁本走上了长胜无法走下去的路,他来到桑海却得不到赵高的重用,所以他上不了蜃楼,然而他却收到主人的消息,说会有人安排他上蜃楼,就这样他混进了云中君的方士杂役中当了一名火夫。 人生的旅途没有谁能成为真正的胜利者,阁本杀了长胜,他说,胜者生负者死,然而,他却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走向了死亡,其实他们的命运是一样的…… 第四十五章 浮生无常 (1) 玉绣收拾了心情,回到凤凰阁中。 “玉姐姐!找到月儿了吗?”天明迫不及待地问道。玉绣也不确定千泷是不是高月,说:“天明!我怀疑千泷公主就是高月,可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不过,如果她就是高月的话,她好像都不记得你们了。” 天明一脸的哭相,伤心地说:“怎么会这样?”他激动地说:“我要去找她……我要让她记得我……”他和月儿在一起时是最开心的,可她怎么可不记得他了呢。 少羽见这样激动,而且还想往外跑,心一急就把他塞进柜子里去,说:“你现在去了月姑娘也未必记得你,再说那个千泷也未必就是月姑娘!你这样做会害死玉姐姐的,你知道吗?”天明一脸无辜地看着玉绣。 玉绣只是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责备他,她把阁本刺嬴政的事对他们说了一遍,希望他们不要异想天开去做那些无谓的牺牲,因为此刻,嬴政绝对不会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而且蒙恬也会寸步不离的守卫着。 天明这才平息下来,有些话不对题地说:“少羽,我们真的……不告诉玉姐姐吗?”玉绣听得此言很是纳闷,当她看向少羽的时候,心里就明白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目光凌厉地盯着他们,问道:“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呀?” 少羽微微地对天明使了个不能说的眼色,天明很是为难地说:“这个嘛……”他挠挠头苦思冥想地找借口,却又有些字虚词穷,脸一红,敷衍道:“其实我是想告诉玉姐姐……我喜欢月儿。”少羽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失笑了。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瞎眼的都看得出来你喜欢月儿……”玉绣白了他们一眼,故作愠怒地又说:“难不成你是在笑话我连瞎眼的都不如?”“啊?”天明见玉绣的脸色微愠,连连摆手说:“我可不这个意思啊!玉姐姐!你可别生气呀!”玉绣总觉得他们怪怪的,可是怪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石兰问:“玉姐姐!有没有小蕊的消息?”玉绣轻轻地摇头,安慰她说:“你别着急!我相信一定会找到的。” 这时,小翠在外面说:“姑娘!晚膳好了是否现在就传?”玉绣对他们使了个眼色,天明和少羽他们意会地往柜子里一钻,待他们藏好后才高声说:“传吧。”得到了允许,小翠和奴婢们才推门而入,手捧盛有美味佳肴的青铜器皿,脚踩碎莲步,轻而无声地把晚餐膳食摆好又静静地退了出去。 玉绣小声地对着柜子说:“出来吧,她们都走了。”天明少羽和石兰这才又从柜子里钻了出来,天明一脸馋相地说:“我早就饿了!先看看有什么吃的。”他趴在桌案上,贪婪地呼吸着佳肴的香气,叫道:“好香啊!”他看着琳琅满目的佳肴,叹道:“哇!每一顿的菜式都不一样,而且还特别的好吃,再这么吃下去,我可要……变成公孙大妈了。” “哧”玉绣听到天明用公孙玲珑来打比喻,不禁一笑道:“我当初看到你们对公孙大妈这么惧怕也想变成她那样,看看是否能改变嬴政对我的看法,没想到要变成她那样啊!还真是不容易呢!” 天明和少羽他们已经在吃了,不解地问道:“怎么说?”玉绣笑道:“为了变成公孙大妈那个样子,我就拼命的吃呀!结果消化**,哎哟!……那种难受呀!啧啧!……”玉绣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面带几分痛苦地说:“说不出来!” 小翠在旁侍候着,笑道:“当时呀!还是让你们的二师公颜二先生,开了几副药给姑娘吃了才好的呢!”天明笑嘻嘻的说道:“所以啊!可见公孙大妈的功力高深哪!”“哈!……”几个年轻人都笑得前俯后仰。 “嘘!你们可要小声点,可别引人注意才好。”小翠不得不提醒他们说。 玉绣敛起笑容说:“所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才是长久之道,所以养生有道才是至理名言。”少羽对此也略有所解,说:“所谓养生之道就是动以健,静以养,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玉绣点头说:“嗯!还有就是春不过困,夏不过凉,秋不过燥,冬不过暖。” “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这个什么之道,和我们吃饭有什么关系呀?”天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管吃。 “有关系!后面还有呢!不过和这吃饭有关系的,还真有两句很合适的。”玉绣轻轻一笑。“是什么呀?”天明问道。玉绣说:“就是吃不挑粮,饮要择量,饥不过时,食不过饱。”天明眨扑着大眼睛不理解地说:“这是什么意思呀?吃饭也有这么多学问?” “就是说吃饭不能挑食,喝水不能拼命地喝,肚子饿了就要吃,不要等到很饿的时候才吃,吃饭的时候,不要吃得太饱,不然的话,会对脾胃有所伤害。”少羽解释道。 “没错!正所谓,饥不过三分,饱不过八分,就是这个意思了。”玉绣说道。“啊?”天明从来不知道吃饭还不让人吃饱的道理,不能理解地说:“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头呢?”玉绣问:“怎么不对头了?” 天明说:“你听着啊!这肚子饿了谁都想吃饭呀!对吧,可是如果没饭吃,你说怎么办?还说什么饥不过三分?这不就得饿肚子了吗?是不是呀?!”玉绣和少羽听到他的大论,还真没法反驳他;天明又说:“这有饭吃了还不让吃饱,是什么道理呀?有得吃就得吃,不然的话下一顿是什么时候吃还不知道呢!” 玉绣和少羽都是没有挨过饿的人,他们当然不知道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不过,在这战乱初平的年代里,到处可见受苦挨饿的老百姓,他们倒也能懂得天明这一番话的真实意义。 少羽很有趣味地说道:“天明大侠说的是至理名言呀!大哥我受教了。”天明从不认输的说:“什么大哥呀!你还是安心当我的小弟吧,大哥我,还会教你好多东西的。”“你这个臭小子……”少羽无奈地对他摇摇头笑了。 “你们还真是一对活宝。”玉绣淡淡地笑道。 他们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的奴婢们一阵行礼跪拜的声音,玉绣让他们赶紧地躲进柜子里。 (2) 这时,郑妃慢步迈进了玉绣的寝宫,看着桌案上的一片狼籍,意味深长地笑了,说:“哎哟!看来玉儿妹妹的胃口不错喔!哦!也对,差点就忘了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就自然是好些了,只是这胃口好得也实在有点……”玉绣别说心里有多恐慌了,万一让她发现了天明他们的藏身之处,还真是了不得了的大事。 “既然郑妃娘娘知道,就不必再说了,这让玉儿,实在有些难堪。”玉绣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爱吃鬼,她话题一转问道:“不知娘娘造访,所谓何事?”郑妃正了正脸色,道:“陛下!明日在天子殿设宴,让本宫替妹妹传个话,妹妹可别缺席了喔!” “玉绣必定准时入席不敢怠慢,有劳娘娘跑一趟,玉绣实在是于心难安。”玉绣知道这天子殿正是嬴政的寝宫,也正好是与她所住的凤凰阁是紧密相连的,只是她不知道嬴政这番设宴又是何用意。 郑妃的眼睛稍稍地环视了一眼室内,轻描淡写地说:“不访事!那本宫就告辞了。”她说完就大步离去;玉绣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凤凰台中,俯视着凤凰阁的出口处,当她看到了郑妃慢慢地走出了凤凰阁,才敢真正的放松心情。 这时,天明和少羽他们又钻了出来,看见小翠在收拾桌案上的残局,少羽低声说:“小翠姑娘,这……”小翠说:“放心吧!给他留着呢!待会儿给他送来。”她轻轻地瞄了外面的玉绣一眼,就没再说话了。他们有这样的对话玉绣当然听不到,不过他们这么神秘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所以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很想弄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玉绣又想到明天要去宴会,既然是嬴政设宴,想必阴阳家的人都会一起参加,到时候千泷也必定会出席,她得找机会再和她说些天明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高月。 回到寝宫里,玉绣对天明说:“你能说说,高月她最亲近的是什么人吗?”天明不解地问道:“玉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呀?”“臭小子!叫你说你就说,怎么这么多废话!”少羽轻轻地拍了一下天明的头,说:“玉姐姐自然是想要帮你找到月姑娘了!傻瓜!”天明傻笑道:“嘿!是!要说月儿最亲近的人啊!除我,就要算怪女人了。” “怪女人?”玉绣大为不解地问道:“是谁呀?”少羽笑道:“他看不惯人家才给人家的这个称呼。”天明不服气地说:“她就是怪女人嘛,整天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还要挂块破木牌不给大叔疗伤……”玉绣越听越糊涂了,打断他们的话问道:“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呀?” “是医仙端木蓉姑娘。”少羽答道。天明被他抢先了很不服气还想说什么,却又被少羽抢白了,“你如果不想玉姐姐找到月姑娘你就继续说吧。”少羽这一招果然立竿见影,顿时,天明就乖乖地住口了。 玉绣心里暗笑:“天明对高月还真的是用情不浅哪!”她听过张良与颜路提过这个名字,她记得张良说过他让天明和荀夫子下棋,就是为了要荀夫子出山帮这个叫端木蓉疗伤的。玉绣低声念道:“端木蓉!”她还想起墨家在逃亡的时候还抬着一个病人,应该就是她了,问:“高月叫她蓉姐姐?” 天明应道:“对呀!玉姐姐你怎么知道?”玉绣笑了笑,说:“千泷有可能就是高月。”天明喜道:“真的?”他又消沉下来,说:“可是你不是说她可能不记得我了吗!”玉绣看着他的样子不免有些伤感,她说:“她如果真的是高月的话,也只是暂时不记得你而已,所以你要让她记起你呀!” “我一定会让月儿想起我的,也要想起所有的事。”天明肯定地说道。 第四十六章 天子设宴 (1) 第二天,玉绣准时赴宴,天子殿的气派果然不同凡响,到处都是雕梁画栋,幔帐宫帏,盘龙的图腾到处可见。 此次宴请的宾客中,阴阳家的人是占在多数;玉绣环视众人,大殿上的宴会分为内殿与外殿;而内殿又分主宾,左为主右为宾,所以,主位上坐序,依次下来是郑妃,扶苏,玉绣;宾位上的是李斯,蒙恬,云中君;话说这云中君是蜃楼的掌舵人,当然坐进内殿了。 所谓的外殿,其实就只有一道宫帏之隔,一级阶梯之分;外殿虽没有主次之分却有职位高低之别;在右边的是楚南公,他是扶苏所养的食客自然也在邀请之列,然后是公孙玲珑,她是李斯的门客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来到了蜃楼上,还有就是蜃楼的督造者公输仇;左边的分别是月神,星魂,千泷。 玉绣见宾客都到齐了,就等嬴政了。 “小女子公孙玲珑!在此恭贺玉绣姑娘荣登妃位,预祝玉妃娘娘新婚燕尔,与皇帝陛下情比金坚。”这是公孙玲珑的娇媚之声。 循声望去,在这里能看到公孙玲珑,玉绣倒有些意外,她知道公孙玲珑话中有话,她分明是在取笑她,想要与一代君王情比金坚简直是痴心妄想,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得起身还礼,说:“玉绣谢过公孙先生的吉言!也祝贺公孙先生早日找到一位如意郎君,有**终成眷属,从此双宿双栖。” 她们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一个楚南公,相对视之间,只见公孙玲珑手执玲珑面具,欲遮还瞄地娇声道:“承蒙玉妃娘娘金口玉言,小女子先在此谢过了!”她娇笑着又道:“他日小女子若是能与张良先生喜结连理的话,必定再谢玉妃娘娘今日赠言之恩!” 玉绣听到她提到张良,而且还痴心妄想和他结成连理,心中不由得有一口气下不来,说:“只是不知道张良先生可是与公孙先生你同心同德?”公孙玲珑笑道:“那是当然!只要有心一定会的。” 玉绣还在冥思苦想着怎么和她针锋相对的时候,云中君却开口说:“这位公孙姑娘人美声甜,想必那位张良先生,必定是位俊俏男儿吧!这样的结合真乃是天作之合,并蒂莲花,莲子同心哪!” 在场的宾客中,有几个人曾见过公孙玲珑的“倾城之貌”,他们此刻的表情,如同是在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吃下了一只蟑螂一般,尤其是楚南公,他从入席以来都没听到他咳过一声,然而此刻他可是咳嗽连连气喘不止。 “徐先生过奖了,小女子不敢当!”公孙玲珑听到他这样称赞自己,心里美得开了花。“哪里!是公孙姑娘过谦了!”云中君又道:“徐姓乃是我的俗家之姓,不知我这个俗家之人能否有幸一睹公孙姑娘的芳容。”公孙玲珑又是一声娇笑,道:“徐先生说哪里话了,想一睹我的芳容那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待我把这玲珑面具放下即可。” 玉绣听罢不得不从心里笑道:“云中君呀云中君,你上当了。” 当云中君看见公孙玲珑的“芳容”的时候,“惊为天人”地呆若木鸡,好在楚南公的一连串咳嗽声惊醒了他,才狡尽脑汁地想出一些适合赞美的词语来,说:“公孙姑娘,真的是……一位绝色佳人,实在让徐某……惊为天人!”他心底的惊慌能让他冒出一丝冷汗来。 公孙玲珑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但是对这样美好的词语却还是颇为敏感的,她垮下脸色,说:“徐先生!自称俗人,原来还真是一位俗人,哼!”她一脸的不屑,又轻轻地捻起玲珑面具挡住了她的绝色容貌。 玉绣听云中君提到一味药才,莲子,她忽然想到端木蓉是医仙也是高月最亲近的人,高月自然对医理药物有所熟悉,所以玉绣用高月最熟悉的东西来试探千泷,看她有何反应,于是,她想到一个既可提醒千泷也可讽刺公孙玲珑的办法,好让自己出一口恶气。 “公孙先生,既然当玉绣的话是金玉良言,那么玉绣就再赠先生一言可好?”玉绣低笑着。公孙玲珑不明其意,却也不好推辞,道:“娘娘请讲!” “公孙先生听好了!”玉绣悠然地念道:“柏子仁三钱,木瓜二钱,官桂三钱,柴胡三钱,益智二钱,附子三钱,八角二钱,人参一钱,台乌三钱,上党三钱,山药三钱。” “这……”公孙玲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有些不悦地说:“哼!这算是什么吉言呀?你在给我开药方分明就是咒我病嘛。”玉绣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嬴政就威风凛凛地坐到了正殿之上,朗声笑道:“玉儿!在说什么呢?怎么听起来像是一贴药方?” (2) 众人刚要起身行礼,嬴政又道:“不必多礼,今日寡人宴请诸位爱卿,只是希望诸位能同心协力帮朕分忧解愁,就当是一席家宴就好,诸位不必拘礼。”待众人纷纷再次落坐,他向玉绣问道:“玉儿,还没有回答朕的话呢!” “回陛下!玉儿方才所说的,确是一贴药方。”玉绣站起身说道。“哦?”嬴政听得出奇,问道:“原来玉儿还懂得医理之道?不知此方有何妙用呀?”他倒是想听听她这个经常吃药的人是怎么开药方的。 玉绣偷偷地瞄了一眼公孙玲珑,低笑道:“回陛下!玉儿对医理也只是略懂,不过此方确有能解除一切烦恼和痛苦的疗效,可并不是玉儿信口雌黄喔!”嬴政闻言后,更是惊奇,说:“哦?竟有这般神奇?那得让云中君给朕开一贴才好。”他正需要这样的神奇药方。 玉绣一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本来是用来气公孙玲珑的,要是让嬴政接下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她说:“陛下!此方是玉儿开给公孙先生的,你怎能夺人之美呢?”“哦?”嬴政一脸不解地看向众宾客无语了。 片刻之后,云中君说:“陛下!玉姑娘所开之方的确是给公孙姑娘的,而且其中寓意深远确实不适合陛下所用。”玉绣听后略惊,她看向云中君的同时也注意到千泷公主,她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默默地看着她。 “哦?!这其中的寓意,还请爱卿说来听听!”嬴政说道。云中君略作思量,说:“这是玉姑娘所出的谜语,这谜底揭晓了,怕是有人不高兴,对姑娘的影响不好。”他恭谨地说:“臣下还是写出来让陛下一个人看的好!”嬴政一听,觉得甚是有意思,于是让奴才们拿来笔墨,让云中君在丝帛上写下答案。 丝帛逞了上来,嬴政看得皱起眉头,对玉绣说:“玉儿!你来看看,这是不是谜底呀?”玉绣来到他身边,只见,丝帛上写了十一个字:“柏木棺材一副,八人抬上山。”的确,这其中的寓意就是诅咒公孙玲珑死,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此刻,玉绣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这云中君真不愧享有药王之名,这种谐音双关的字谜,他也能猜出来,可见他对药的熟知程度不容忽视。 “既然云中君答对了,玉儿可有话要说呀?”嬴政对玉绣可谓是又怜又爱,“你呀!”他知道公孙玲珑的确是“相貌出众”,可也不至于要咒人死的地步吧,她竟然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 玉绣笑道:“那玉儿就再出一题考考他,在座的每一位都可以作答喔!”嬴政觉得挺有意思的,说道:“这太有意思了!朕承诺,答对了的有赏。”他对玉绣道:“玉儿出题吧!”他本来就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相谈甚欢的感觉,然而他生在帝王家,却不由得他选择。 “好吧!你们可要听清楚了!”玉绣特意看了千泷一眼,念道:“胸中荷花,西湖秋英。睛空夜珠,初入其境。长生不老,永远康宁。老娘获利,警惕家人。五除三十,假满期临。胸有大略,军师难混。医生接骨,老实忠诚。无能缺技,药店关门。” 众人都在冥思苦想地陷入了沉思;一刻过后,奴才们逞上了两份答案,一份是云中君的,而另一份是千泷的。 玉绣看着千泷的这份答案,上面写着:“穿心莲、杭菊、满天星、生地、万年青、千年健、益母、防己、商陆、当归、远志、苦参、续断、厚朴、白术、没药。”她不但得到了谜语的答案,也得到了她心底想要的答案。 这一场盛宴竟吃得无比开怀,男人们都喝了酒,而且还到了微熏的程度…… 第四十七章 君王之诺 (1) 宴会过后,玉绣回到寝宫的时候夜色已晚。 玉绣无心睡眠倚窗而望,天上无月星稀,清风拂拂,此情此景,她心中多了一股惆怅,竟然有感而发的幽幽念道:“涛山阻隔秦帝船,央宫彻夜捧金盘;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蓬莱飘渺似仙山,碧落星河只手摘;谁看青娥舒羽袖,东风不上凤凰台。” 嬴政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他推门而入,说:“玉儿有心事?”玉绣顿时吓了一跳,转身过来,看见嬴政一身便衣站在她面前,蒙恬就在门外候着,她行礼,道:“玉儿拜见陛下!”她竟然没发现一直有人在外面,要是让他们发现了天明他们,那可是不得了的事,看来以后要小心才行…… 嬴政伸手扶起她,说:“玉儿不必拘礼。”他看向外面的夜色,“东风不上凤凰台?玉儿是怪朕没来看你?”他认为这可是很难得的事情,她从进宫以来,一直都是与他保持着原有的距离,此刻又怎么会为他没来面惆怅呢? 玉绣心里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所说的东风并不是他,而是张良,因为他永远都不会上凤凰台,她低下头,说:“玉,玉儿不敢。”她的心底藏着一份危险的情感,屋里又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考验她的承受能力吗? 嬴政觉得她这次在儒家求学后和以前很不一样,他心里猜测道:“难道真如郑妃所言?” “这么晚了陛下还没休息?不如我们到外面吹吹风,欣赏月色可好呀?”玉绣始终觉得如果他们一直在房里一定会出差错,她知道在房里多呆一刻就危险一分,万一被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可就麻烦了,所以她想把他引到外面的凤凰台上去。 再说,躲藏在她房中的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可是对他恨之入骨想把他杀之而后快的人物,她得预防着,不要在她的地方发生行刺事件才好,否则她们都会很麻烦。 “睡不着呀!吹风赏月,还是改天吧!朕是特意来找玉儿的。”嬴政自顾自地走到只隔一道屏风的书房,他在桌案旁坐了下来。 “不知陛下找玉儿何事?”玉绣有些不解,他找她会有什么事。嬴政说:“寡人忽然想起,玉儿还欠朕的一样东西。”玉绣缓缓走到他面前,不解地问:“玉儿不记得欠陛下何物?”嬴政一点也不卖关子,笑道:“为君之道,治国之篇。” 玉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的确以此作筹,要他答应让她去儒家求学,于是,她把那块被竹简压着的绢帛拿起来,交给嬴政说:“陛下请过目。”嬴政笑吟吟的接过来,说:“依玉儿来看,这像不像是学生交功课给先生呀?”玉绣只是略作笑意,并不作答。 嬴政细细地看着绢帛上的字,他脸色稍稍凝重起来,看了她一眼,念道:“《论君王与百姓疏》君王者,百姓之君王;百姓者,天下之百姓也;自古未闻君王得天下,而未能得百姓者;譬之山狱,君王为巅,而百姓为嶴;譬之江河,君王为流,百姓为源也;故,百姓为一国之根本;君王如花树之茂实;源不深,不可望流之远;嶴不固,难求山之峻。” 嬴政只念了一阙,他感叹道:“玉儿区区一女子,竟有如此远见与气势,寡人失觉了。”玉绣真诚地说:“陛下!想要万年基业,必先固之国本。”嬴政见她停了下来就说:“玉儿你继续说呀!朕听着。” 玉绣真心希望他能成为人人敬仰爱戴的明君,而不是处处受人谋害的君王,她说:“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陛下能够做到,君为轻,民为重,那么帝国的江山则永固。” 嬴政听到此言后,审视了玉绣片刻,他来到窗前,默念道:“君为轻,民为重。” “陛下治理国邦多年,这其中的含意自然知道,那玉儿就多此一举再说一次。”玉绣说:“一个国家只有民众的生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一个君王能够把民众的生机休养至强,这样的国邦才会是太平盛世,这样的君王才能算是有道明君。”她希望他能明白她的用心,她真希望他能明白这当中的含意。 “这么多年来不但战乱不断,而且还广征民夫筑长城,修阿房,建皇陵,已经是民不聊生,天下危矣!”玉绣看着他的脸色阴沉得很,心中也难免有着一丝慌乱,又说道:“玉儿只想陛下明白一句话,无百姓则无天下。”她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嬴政带着几分不明的笑意,说:“寡人真的要庆幸玉儿并非男儿,否则必将与朕争夺天下。”玉绣一惊,她想让他明白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她大胆地说:“陛下!这样想就错了。”“哦?”嬴政不解地看着她,问道:“玉儿!此话何解?” 玉绣看着他,毫不畏惧地说:“玉儿要是有与陛下争夺天下之心,不论玉儿是否男儿。”嬴政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他和她对峙了许久,忽然,他大笑了起来,说道:“玉儿说得对!也的确如此!帝国的那些叛逆份子,都有与朕争夺天下之心。”他拥着她的肩膀,说:“以玉儿的胸襟与才识,还真的可以与寡人平分天下。” “陛下!言重了……”玉绣从未曾与他如此的亲密,她只能略作苍惶地躲开。嬴政却握紧她的手,说道:“不!只要玉儿愿意,朝堂之上有你的一席之地。”玉绣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难道不知道她并不想与权力打交道吗? “你的手都粗糙了,玉儿一定吃了不少苦。”嬴政低头看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玉绣轻轻地抽回手,然后退后一步,以此来拉开他们的距离,说:“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儒家有六艺,玉儿既是求学当然要都学呀。” 嬴政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才说道:“就像当初跟盖聂学剑术一样?”玉绣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见嬴政双手交握在背后,说:“知道吗?此时此刻,你我所处的高度是一致的。”玉绣心里不断的在猜测他话中的含义,却始终不得而知。 “后天大婚,你就是我的玉妃了。”嬴政面带愉悦地说,眼前的这个女子在他心里有多么的重要,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他想把他能给她的最高荣耀都给她,他说:“咸阳宫里有个位置一直空缺着,朕想回去就把它补上!早点睡吧。”他说完,大步地往外走去。 (2) 听到了他的话,玉绣有一种惊愕,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用心这么重,忽然,她觉得她的心很乱很乱,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玉绣悄悄走到凤凰能上,看着嬴政踏出了凤凰阁的大门,然而,她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却看到了郑妃,她给嬴政行过礼之后,就一直和他在说着话,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玉绣不知郑妃又要做什么,不过,她知道现在最要紧不是这件事,而是房中的秘密人物,她觉得奇怪极了,他们三个都是恨死嬴政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好的刺杀机会呢?她打开柜门,问道:“你们还好吧?” 然而躲在柜子里的天明和少羽早就想杀出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想动用内力就觉得浑身无力而且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错失杀死嬴政的最佳时机。 与此同时,张良躲在箱子里也是这种情况,他恨不得飞身出去把嬴政碎尸万段,可是,此刻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听着赢政离开的声音。 “玉姐姐!你是不是给我们吃了什么**呀?我们都动不了了。”天明有气无力地说。“什么**呀?我为什么会给**你们吃呀?真是的……”玉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现在才她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没有动作的原因。 “我们知道玉姐姐不会这么做的……”少羽也无力地说:“不过,小翠就很难说了……”他们的饮食一直都是由小翠包办的,她要在上面做手脚,谁能防范得了? “小翠给你们下毒?”玉绣惊道。“这不是**!应该是一种克制内力和真气的药,吃了这种药之后,只要动用内力和真气就会浑身无力如同废人一般。”少羽曾经听范增说过这种药,没想竟让自己尝试过了。 “小翠给你们下药……”玉绣想想都觉得有可能,小翠是个奴才,也是她的心腹,也正因为如此,她必须要保护她的主子,她知道这些帝国的叛逆份子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刺杀嬴政的机会,所以她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们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发现呢?”天明不解地说。“那是因为我们一直都没有动用过内力真气。”少羽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这个小翠的用心到底是什么,说:“如果她下的是**,那我们的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 “我想,她只是不想你们刺杀嬴政罢了。”玉绣对小翠的用心还是有那么一点肯定的,她主要是为了不让他们连累到她。 “那我们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现在该怎么办呀?”天明心里焦急,他可是还要去找高月的。 “这种药力只能维持几个时辰,药力过后我们就会恢复了。”少羽倒是放宽了心,但是他们要提防才行,“看来我们的饮食还是要小心才好。” 玉绣一直都知道小翠很为她着想,但是,她这次做的事,却不和她商量…… 第四十八章 册封大礼 (1) 今日就是大婚的日子,玉绣刚醒来就看到桌案上放着华丽的妃袍和妃冠,茜素红的妃袍华而不艳,却又彰显着喜庆之意,妃冠是用金丝镶嵌起来的一个凤凰头簪,凤凰嘴衔金色流苏,栩栩如生般振翅欲飞。 玉绣叫了一声小翠,可是却没人答应她。 “奴婢拜见娘娘!让奴婢帮娘娘梳洗更衣吧!吉时就要到了。”这时走进来两名陌生的宫女说道。玉绣并没有见过她们,她只想知道小翠在做什么,只是不以为意地问:“小翠呢?叫她来侍候吧。”她不习惯别人来侍候。 “回娘娘的话!小翠丫头奉旨去侍候陛下梳洗了。”一个奴婢说。“什么?”玉绣还没明白过来,嬴政要她侍候?竟有这么奇怪的事?嬴政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和她有关的事? 玉绣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愿只是侍候梳洗。 “娘娘!吉时快到了,让奴婢侍候你梳洗吧。”奴婢们看时候不早了有些心急地说道。“不用了!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梳洗就好”玉绣坐铜镜前说:“没我的传唤,不许进来!”她要好好地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行。 “这……”奴婢们很为难,不知所措。玉绣烦燥地厉声斥道:“怎么?想挨板子了吗?”她从来都不曾对奴才们有过半点苛刻,此刻,她很想静下来,不想被人打扰,才不得已地对他们呼喝。 “奴婢不敢!”奴婢们都跪下在地说道。玉绣不耐烦地说:“不敢就给我退下!”“是!奴婢告退。”奴婢们吓得赶紧退出去。 待她们都退到门外后,玉绣六神无主地对着衣柜说:“小翠被嬴政叫走了,怎么办呀?”衣柜开了一道小缝,天明探头探脑地说:“玉姐姐!你该不会是没有了小翠,连衣服都不会穿了吧?”少羽听后失笑出声,说:“你这个小子,你就不怕玉姐姐把你扔出去喂鱼了。” “我是在担心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万一她……”玉绣白了他们一眼,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得多了,说:“应该不会有事的!她侍候完陛下就会回来了。”玉绣不再理会他们,她抱着衣冠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说:“石兰妹妹,帮姐姐看好了,不许他们偷看!”天明在柜子里说:“我们不会偷看,你就怕别人会偷看,嘿……”他笑得很奸诈。 “这里除了你们就只有我了,难道我还要偷看我自己?真是笑话!”玉绣边更衣边说道。 石兰一直都不怎么说话,这时她问道:“玉姐姐!你真的要嫁给嬴政吗?”玉绣停下穿衣的动作,苦笑道:“不然能怎样?”少羽意气风发地说:“和我们一起逃走呀!”他认为只要他们足够努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玉绣把衣服穿好,不置可否地说:“蜃楼已经启航了,我们要往哪里逃?”她又心事重重地说:“茫茫大海,蜃楼是唯一的栖身之所,现在就连一个能想出办法的人都没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们可以和三师……”天明突然说话,却话到一半就被少羽捂住了嘴,少羽假笑道:“这小子净说胡话……”玉绣是听到了,也听得很清楚,天明如果把话说完的话,就是三师公!是啊!三师公就是张良,张良就是子房……好一个暖人心房的名字,她也笑了笑,说:“是啊!净说胡话,他怎么可能在这儿呢。” “玉姐姐,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哪?”少羽问道。玉绣叹气道:“你们只能一直呆在这里,直到蜃楼返航,我会想办法把月儿带出来,然后再找机会让你们离开蜃楼。”她自己虽然逃不掉了,可还是希望能帮助他们逃离这里。 天明想起玉绣对他说高月现在的情况,心里就不免得有些意志消沉,他说:“如果月儿真的不记得我了可怎么办呀?”他停了停,又说:“这样的话,她肯定不会跟我走了。” “那你就一直躲在这里陪着她呀!说不定还可以偷偷的看着她喔!”少羽也不忘记逗他。天明没好气的说:“真是这样的话,我就留下来陪她,你也要留下来陪我,这是大哥给你的命令听到没有。”少羽争辩道:“你这个小子什么时候变成大哥了……” “你们别吵了,我叫她们进来。”玉绣见他没完了,就打断他们的话。“嗯!”接着就是一片沉静。 (2) 看着铜镜中美衣华服的自己,玉绣觉得倍感凄凉,她没想到自己今天穿上的这件嫁衣,却是与众不同的妃袍,这样华丽耀眼的服饰,有点沉重了她的心情,她没有当新娘子的愉悦与向往,此刻,玉绣只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想逃避,她想退缩,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坚强的,是洒脱的,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怯弱…… “你们进来吧!”玉绣大声地对门外叫道。“是!”两名奴婢应声进门,来到玉绣身前替她洗脸梳妆。 玉绣闭上眼睛让她们随意侍候,任由她们把她的长发挽起盘髻,还戴上了沉甸甸的妃冠,插上火红的花枝,也任由她们在她的脸上涂脂抹粉,还在她的唇上点了朱红,眉上描了碳墨;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弄成什么样,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别人的一木偶而已,任由别人摆布,她曾经想过自己穿上嫁衣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却从未想过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此刻,玉绣很悲哀地想,如果这件嫁衣她是为张良而穿,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玉妃娘娘!吉时已经到了!”奴婢们在门外催促着。两个在旁侍候的奴婢提醒主子,说:“娘娘!已经好了。” “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玉绣看也没看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就起身走到窗边,待到奴婢们都退出去后,才说道:“你在这儿可要小心了,我会去礼堂那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这里……”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今天她是要变成嬴政的人了…… “玉姐姐,放心吧,我们乖得很。”天明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危机的存在。 “我总觉得,小翠被叫走了这事不太对头。”玉绣不能肯定是嬴政还是郑妃在捣鬼,小翠是一个奴婢他们拿做什么文章呀,无非就是假传密集之事,可是谁知道这事与她们有关了,这样又将会是严刑逼供吧。 “你是说嬴政在怀疑你了?”少羽感觉到危险的到来,“他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吧?”他从前天夜里听到嬴政对她说的那番话后,能想到嬴政对玉绣的重视,也许他会对她所犯的错误有所包容,至于别人,就很难说了。 “最怕的就是郑妃,小翠若是落到她的手里……”玉绣不敢想像,“不会的,她是我宫里的人她应该不敢乱来,但愿她真的是被叫去侍候嬴政了。”她多么希望小翠能快点出现在她的面前呀,这样她才能确定她没事。 “那现在到嬴政那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天明并不担心,他认为她应该自己去找她。 “你们在这儿一定小心,我走了。”玉绣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只要到嬴政那边看看不就知道了,于是,她转身就踩着莲步拖着长袍走出寝宫。 从凤凰台上下来,走出凤凰阁,在天子殿前的小广场上站满了人,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玉绣的身上,她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郑妃,她明艳得让人错觉她才是新娘子。 与郑妃并排就是扶苏和李斯还有不远处月神和星魂,再过去就是蒙恬和云中君;在郑妃身后的是赵高,赵高身后有六剑奴;月神和星魂他们身后的是大司命和少司命,还有高月;扶苏和李斯身后有楚南公与公孙玲珑和不在少数的军士;他们在等候嬴政的同时也在等候她…… 玉绣大大方方地走到郑妃身前,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对她行礼。 “参见玉妃娘娘!”众人大行参拜之礼。“诸位不必多礼!”玉绣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场合,她看向蒙恬所在的天子殿门口,这时,嬴政头戴冕冠身穿黑色礼服,信步而来,她没有看见小翠的身影…… “臣等参见陛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拜在地。 “众卿免礼!平身!”当嬴政看到玉绣之后,他的眼睛就只停留在她脸上,即便他与她已经相处了三年,此刻她还是给他带来惊艳。 平日里的玉绣都是素颜不黛,今日的她略施粉黛,只见她满头青丝盘起,云髻高耸,髻戴凤形妃冠贵不可言;眉似远山粉墨,目如银河星辰,鼻若晨露欲滴,唇比樱桃粉嫩,香腮绯红如羞。 身着妃袍的玉绣,站在嬴政的面前仍然给他一种惊若天人的感觉,他轻声说:“玉儿!你真美!”玉绣低眉,道:“陛下!所有人都在看着……”嬴政朗声笑道:“朕乃天子!无须忌讳什么!”他一手握着挂在腰间的天问宝剑,一手抓紧玉绣的手,大步向礼堂的方向走去。 他们却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前面的侍卫一阵慌乱,叫道:“什么人?站住!”“是剑圣盖聂……”“有刺客!保护皇上!” 第四十九章 梅花印记 (1) 所有人都向前眺望,只见盖聂和高渐离还有逍遥子手持兵刃,目露杀意地向他们走来。 “盖先生?你们怎么会……”玉绣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可把她给急坏了,凤凰阁上藏着那三个小鬼都已经够她担心了,如今他们也来捣乱,实在让她有点措手不及,难道他们不知道吗?嬴政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这时,玉绣偷偷地向凤凰阁看过去,忽然,她注意到窗户上有人影在动,她暗叫不好,果不其然,有一名侍卫破窗而出,接着两名,然后,三名,在这几名侍卫尚未着地之时,又从窗口处纷纷跳下四个人,这些人自然是天明少羽和石兰,还有一个人会是谁呢?只见,他头束书生髻,一身素净的短袍,手持凌虚宝剑,没错!他就是张良。 玉绣看得很清楚,那人就是张良,不敢相信地低叫:“子房?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时,她才想起天明和少羽好像有些事情在隐瞒着她,大概就是这件事情吧,可是张良怎么上蜃楼的呢?他又是什么时候来到凤凰阁的?他又为什么不和她相见呢?他又是躲在什么地方的呢?那个柜子藏了天明他们,是不可能再藏下他的呀? 嬴政注意到玉绣的神色,他装着不知道,抓着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他紧盯着这四个人,目光落在了天明的身上,心中一凛:“这个孩子……他长大了许多。”那一段温情的时光重现在心头,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和盖聂等人站到一起。 这时扶苏也认出了天明,他就是曾经救过他的那个小孩,他一直都觉得他似曾相识,却又没能想起他是谁?和自己什么时候有过交集,而今他却与叛逆份子混在一起…… “大叔!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天明一见盖聂就高兴得叫起来,“三师公也在这儿呢!”他能在这里看到盖聂是最好不过的了,因为他知道他是最厉害的,只要他在就不怕杀不出去了,所以他对能离开这里更有信心了,要是能带上月儿就更好了。 “天明?”盖聂对于他的出现更加意外,“玉姑娘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不能丢下她。”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此行凶险至极,可他们却还是冒险来了,皆因玉绣是为了救他们才会被困蜃楼之上。 天明斗志激昂地说:“好!我们一定要把玉姐姐救走。”他转头看着嬴政他们时,忽然看到了高月,他几乎要冲过去,叫道:“月儿……月儿!我找到你了。”他终于找到她了,虽然她此刻是青纱罩面,可他不可能不认得她就是高月。 “天明!先冷静,我们会救出月儿的。”盖聂赶紧拦着他。 “盖先生,好久不见了!寡人一直找不到你,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参加朕的婚礼!”嬴政平静得如同与好友相逢般,说:“真是稀客!”他心里却暗潮汹涌,对于“石门峡”一战,他始终未能释怀,那样的战报是他作为一个王的耻辱。 嬴政为那一战可是愤怒得彻夜不眠,他当场就班下军令,不管出动多少兵力都誓必要将盖聂铲除,此刻,他对那时下的令更觉得荒唐,对付一个盖聂和一个小孩,竟然要出动到三万,甚至三十万这样的数目,这让他更气恼。 这时玉绣看到天明盯着千泷叫着高月的名字,就更加确定她就是高月,她心里正在盘算如何才能把她带走。 (2) “陛下可知道,客人有时候是分三种的。”盖聂淡淡地说:“一种是来道贺的,另一种是来看热闹的,还有一种就是来捣乱的。”他知道此番必定有一场血战,不管秦军有多少实力,他与同伴们也将拼到最后。 嬴政冷哼道:“哼!除了来道贺的,其他的都得死。”“是吗?”这时却响起了一个不是盖聂的声音,声音刚落就看到卫庄从另一侧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白凤和赤练,他依然是这样冷冷的,似乎没有一丝的思想感情。 “你是……”嬴政看着他那满头的白发,忽然明了的说:“卫庄!”“没错!”此刻卫庄的语气竟然略带慵懒,似乎这里的一切与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似的,“我是卫庄,我是特意来,看看热闹的。”他倒是很想知道,盖聂是如何把人从这样的阵势中救走。 “你要帮他们?”嬴政竟然不相信他的话,李斯曾向他说起这个人的实力,他当时听到卫庄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墨家机关城攻破了的消息,还是吃了一惊,这人真的很可怕,帝国对此尚不足以做到,而他卫庄却做到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来看热闹的。”卫庄还是用一种这不关已的语气说道,其实他最想弄清楚玉荷与嬴政是怎么回事,所以他才选择静观其变。 “你们来做什么?你们以为可以改变这一切吗?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你们快走吧!”玉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焦急的心情,她想逃离都来不及,他们倒好全都来齐了,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还是他们根本就狂妄得不把帝国放在眼里。 “哼!”郑妃冷笑一声,似乎抓住了她的把柄一样,说道:“陛下!臣妾说得没错吧!这根本就是她在假传密令帮着这些叛逆……”然而,她话没说完就让嬴政打断了。 “郑妃!这不足以证明。”嬴政冷冷地打断她的话,道“以后不许再提及此事。”他此刻不想追究那件事,而是迷惑眼前的一切,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们都是为玉绣而来,这一点他猜得完全正确。郑妃恶狠狠地瞪着玉绣,却又无可奈何。 玉绣心急如焚之下也别无他法,她忽然抽离嬴政紧握的手,跪在他面前说:“陛下!玉儿求你放了他们,玉儿愿意做牛做马一辈子守着陛下,再也不想离开了!”她只希望他们能平安的离开,并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会激怒嬴政。 嬴政闻言,怒气渐渐地弥漫在冰冷的脸上,他紧握着双拳完全不理会她的哀求,他没想到她竟然可以为了他们而放弃她一直以来都在追求的东西,这他痛心也很难堪,他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将他放于何处…… “玉姑娘……”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为了他们的安全而向嬴政下跪;天明叫道:“玉姐姐!不要求他,那个坏蛋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求他也没用。”张良看着这一切,他恨不得马上飞过去带着她离开,可是,这样他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另一旁的卫庄等人依然是不动声色地静静的看着。 (3) “你竟然为了他们肯做牛做马?”嬴政咬着每一个字质问她,他倒想看看她将作何解释。 “陛下!依臣妾看,玉妃是为了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郑妃却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她的眼睛还盯上了张良,这种意思早就不言而喻了。 “守宫砂已经说明了一切,你还要为这件事纠缠吗?”嬴政不耐烦地瞄了她一眼,“难道你想把她硬与别人扯在一起才肯罢休?”他与玉绣相处了三年,多少还是能了解她的为人如何,她追求随心所欲的生活,却也还不至于随意与人苟合。 “守宫砂?”玉绣不明所以地喃喃说道,她似乎觉得这个词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当她想起前些天嬴政似是有意又似无意的露出她手上的那枚印记,就更加肯定了。 “呵!想必玉妃妹妹还不知道守宫砂是什么吧?”郑妃想起当初嬴政要她在玉绣面前守口的梅花印记,她当时还暗笑嬴政多此一举,但是在她与玉绣接触下来后才知道,他这么做间竟然是为了不伤害她的自尊心,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为他的女人考虑到这些了,此刻,她虽然笑盎然地看着玉绣,可她的心却比什么都要难受。 “当然知道,宫者,处子也。”玉绣曾在一部典籍中看到过有关守宫砂的记载,此刻她已经明白了,下意识地握着印有梅花印记的那只手臂,说:“难道这是……”她忽然很愤怒的抬头瞪着嬴政,斥道:“这就是你对我的信任吗?”她一直以为这是宫里人的标志,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这是每个进入咸阳宫的女人都必须有的,你也不能例外。”嬴政淡然地说。 玉绣的眼中装满了屈辱的泪水,在她的内心深处,真的有那么的一刻她是愿意嫁给他和他相守到老的,可是此时此刻这个印记烙下的是一种不可磨灭的屈辱…… “这是你给我的侮辱。”玉绣悲哀地叫道:“你知不知道,你践踏了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的尊严。”“哼!”嬴政却淡然地说:“你如果没有了这个印记,在朕的面前你还谈何尊严?” 在他眼里女人不需要这些。玉绣屈辱地吼道:“我是一个人!我有我的思想和尊严,我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嬴政阴沉着脸道:“在朕的面前你不需要什么思想和尊严,你只要知道什么是顺从。”他从来都是这样要求他的女人的,她已经是个例外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陛下要我何用?还不如向月神要个傀儡来得省心……”玉绣气愤得已经失去了理智。“你住口!看来是寡人对你太过宠爱了,以至你今日的任意妄为。”嬴政威严不可一世的与她对峙,“哼!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有什么账要算的也该算算清楚了。”他已经开始对她失去了耐心了。 郑妃可不想放过这个可以把玉绣这颗眼中钉肉中刺除掉的机会,她对嬴政说:“陛下!还差一个人。”嬴政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问道:“差谁?”这时郑妃手一挥,对后面的几个奴才说:“带上来。”只见两名宫人拖着一名血肉模糊的女子过来…… “小翠?……”玉绣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小翠,她想往小翠爬去;嬴政忽然“铮”的一声拔出天问拦在她面前。 玉绣只得停住,她对郑妃吼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的泪水夺眶而出,仿佛小翠身上的伤全痛在她的身上一般。 嬴政面无表情地说:“小翠本来是寡人安排在你身边的人。”玉绣惊得浑身发抖,这时,小翠微微张嘴说:“对不起!”嬴政加重语气道:“可是她竟然帮着你逃走?还犯下叛逆的滔天大罪。”他狠狠地说:“朕就要让你看看背叛朕的下场。”他话音刚落,天问的剑锋就已经划过小翠的咽喉…… 第五十章 奴婢小翠 (1) 小翠已经渐渐地失去了生息,她知道她的人生即将结束了,而她短暂的一生却是奉献给了皇宫,她原本早该死去多年了,可是正因为嬴政她才能活到今天,为此,她忠心耿耿,然而玉绣的出现却改变了她的一切。 十八年前,小翠还只有五岁,她的父母都已经在那一次饥荒中死去,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饿殍,那时嬴政还没有统一六国的野心,然而从他登基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建造皇陵,他在不断追寻和完善自己心中的梦。 “运石甘泉口,渭水为不流。千人唱,万人吼。金陵余石大如沟……”那时在这一带唱起的一首童谣竟直白了修建皇陵的工程浩大与恢宏场景,然而了解其中意的人都会黯然伤感,这是劳役们的苦与哀。 嬴政为此还亲临了一次骊山,却遇到了坐在树下奄奄一息的小翠,她已经饿了三天了,此刻正无力的靠在树杆上,两眼无神地看着这帮衣饰华丽的人走过来。 “给她一点吃的,把人救活了再说。”嬴政对随从太监说道。 “是。”这名太监应声后,就把备在食盒里的点心给小翠递了过去。小翠见有吃的,就来了精神了,她狼吞虎咽的一口气竟把整盒点心吃光了,那名太监见她急成这样还差点就噎住了,不得不又给她送上茶水,毕竟她是大王要救的人,他可不敢有所怠慢了。 “你叫什么名字?”嬴政见她已经缓过那口气来了就问。 “小翠。”小翠轻声答道,她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她知道他是个有钱的官,她希望他可以每天都给吃的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嬴政见这里又没有村落,四下都是荒山,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村里人都饿死了,我也快饿死了。”小翠单纯的说道:“我父母就埋在那边,我是来看看他们。”她父母死的时候,还是几个好心的乡亲们帮她埋葬的,其实村里还有些人活着,只是已经不能动了,就只能在那里等死。 “那你跟我走吧,这样你才不会饿死。”嬴政低头俯视她,片刻,转身走开,“带上她。”他身后的随从们都觉得诧异不已,带上这个丫头做什么,宫里有的是轻巧灵俐的宫女,她才五岁能做什么? 然而主子的话没有人敢去询问与质疑,他们只能照办。 回到咸阳,小翠就没有再见过嬴政,她被安排进了罗网组织接受训练,这种残酷的训练让她幼小的心灵渐渐地变得冷漠,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只为有一口吃的那个小小的愿望,如今的她只知道一件事,就是遵循主人的命令。 (2) 直到四年前,嬴政亲自来到这里,说要挑选几个武艺高强而且适合当宫女的杀手,他自从开始进攻六国开始,对那些不服他的人是越来越憎恨和忌惮,更甚至连宫里的人他也不能完全信任,所以他必须挑选他信得过和有能力的人留在身边。 在这批女杀手中,适合进宫的不多,而且限制年龄条件中挑选,这样的人武艺也还达不到最高的水准,所以小翠的身手竟也可以压下了不少对手。 而这次赢得最后决斗的人还有两个女孩子,现在她们三人将会是最后两场决斗。 那两个女孩就是后来的凝墨凝香,她们最先开始第一场,只见凝墨与凝香手持长剑互相颔首算是行礼,然后就开始了竞技。 凝墨的剑法是以迅疾凌厉见长,出招也极奇的快、狠、准,这是一种攻击为主的剑术,一般人要是遇到她这样的对手也是极难逃生的,然而此刻面对她的人是凝香,她的剑法却是以轻巧灵活为势,是一种以拖、带、挑,这种防守为主的剑式来作为攻击。 一般而言,攻击形的剑客遇到防守形的对手,往往都会拿这种招式无计可施,除非她们的实力特别悬殊才能轻易攻破,否则她们将会是斗到筋疲力尽也不可能会分得出胜负,此刻大堂中的这两人似乎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她们的功力修为相当,剑式路数又是互相相克制,谁也没有把握能在下刻时击败对方,然而她们却必须为此分出胜负,并且还要为接下来的任务而做得更好。 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嬴政对此也有所估摸了,就让她停下来,说:“你们实力相当,难分胜负,目前你们却还有一个强手未决。”他想到如果她们的体力消耗得过于严重,对下一场决斗也将是不理想,“这样吧,你们分别与那名对手对决一场,倘偌谁败了谁就退出,然而你却要连胜两场地方能为胜。”他凛凛地看向小翠。 “是。”三人同时应声道。 这时是凝墨与小翠比第一场,凝墨的剑法再快再凌厉却也未能伤小翠分毫,因为小翠的手中紧握着一对峨嵋刺,并且紧贴在腕臂上,即便她没能躲开凝墨迅疾的剑式,峨嵋刺都能挡住她要刺下来的部位,这也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斗。 然而,毕竟小翠的实力及不上凝墨,就在刚才的一个险招中,小翠差点没挡住凝墨刺过来的剑锋,为此她必须把另一只手中的峨嵋刺当暗器,向她发出攻击方能迫使她放弃继续攻击,可是却因为这样,小翠在面对凝墨再一次刺过来的剑锋却少了一个可以抵挡的武器…… 凝墨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时,小翠不得不暗暗佩服,她实在太厉害了。 接着是凝香上阵,面对她的以防守为主的剑式,小翠就只能被动地成为攻击的一方,这样一来对她来说却失去了优势,虽然说,一寸短,一寸险,但作为攻击就会让别人占了先机,所以她还是败了。 小翠用尽了全力也没能胜出,因为她们太强了,所以她准备退出大堂。 (3) “站住。”嬴政却开口叫道,因为他对她所用的武器感兴趣了,因为在宫里既然要暗中保护主子自然就要把武器藏起来,而她所用的是一对小巧的峨嵋刺,这样的利刃极易藏匿绝对不会引人注意,这一点是极好的好处。 “在!小翠听命。”小翠转身颔首应道,她已经认出嬴政来了,虽然事隔十几年,可她还是记得他下令给她送食的场景,如果没有那盒点心就再没有她了。 “小翠?!”嬴政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人;此刻接管罗网和担任中车俯令的人是赵高,他对罗网中的成员的来历甚是了解,所以就向嬴政提起她就是那一次救回来的小翠。 “既然是这样,你们三人一同进宫担任暗中保护的任务。”嬴政短短的一句话就安排好了她们接下来的人生路,那将是至死不渝的任务,只要活着,这个任务就必须继续,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切。 小翠被安排到丽姬的宫里,然而,丽姬很快就发现她不是一般的宫女,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把她遣走去做别的事情,因为她害怕她会对她不利…… 然而小翠来了没多久,就发生了荆轲以献图为名的行刺事件,后来嬴政竟把丽姬赐死了,这让她很讶异,嬴政不是很宠她的吗?怎么说杀就杀了?因为这件事,小翠一改以往从来不打听宫里的事情的习惯,而专门打听了丽姬的事情…… 后来玉绣进宫,嬴政为了不引起她的排斥,就安排了一场郑妃毒打宫女的好戏,本来小翠对此并不认同,她认为玉绣不可能会为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而去与郑妃作对,然而她却做了,并且还对她推心置腹。 这让小翠感到很愧疚,虽然她出现在玉绣身边并无恶意,可她却利用了她的善良,而且小翠还暗地里把玉绣的想法传给嬴政,因为看到了丽姬死,她竟不愿意玉绣再步上她的后尘,所以不但隐瞒了她要寻人一事,还提醒她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可小翠没想到玉绣竟是这样自主的人,她虽然得到嬴政的宠爱,却并不愿意接受,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思想感情,无奈之下定下了“三年之约”,却因为嬴政的一次冲动而受惊过度,竟留下了可怕的“夜惊之症”。 就在不久前,嬴政带着几个世子与妃子出城狩猎,玉绣竟然假扮成大公子偷偷逃走了,这让她措手不及,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这让嬴政很恼怒,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然而嬴政却没有下旨处死她,而是带着她一并前往驿馆。 玉绣的举动太让她惊讶了,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她不喜欢咸阳宫,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这样纤纤弱弱的女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经过那次之后,小翠想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其实她也是不想这样生活下去,可她竟然没想过要逃。 到了小圣紧贤庄后,玉绣那次要逃,她找了个机会帮她把马牵到庄外藏了起来,却没想到她竟还是没有逃成功,而且还遇到了可怕的截杀,这让她想到了郑妃,她能猜测得到玉绣此次潜逃必定已经传回咸阳宫,至于嬴政知不知道就要看郑妃的胆子有多大了。 再后来,玉绣和张良策划假刺客,却引来了真刺客,小翠带刘妈和妹姜下去疗伤后,又偷偷回来,竟然见到了凝墨和凝香,她在她们隐退后就紧跟过来,要她们誓必把玉绣潜逃的事对任何人守口如瓶,她不想玉绣因为这样而丢了性命,还会连累很多人。 凝墨和凝香竟然也答应了,她们还问过她,违背主人的旨意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她要想清楚,是否真的要与玉绣站在一块?小翠以前不肯定,可是在那一刻她肯定了自己,其实她也可以选择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当小翠决定与玉绣一起逃离这里时,却又遇到了张良,他与玉绣决定要帮助墨家解困,她假传了密旨,却在昨天夜里,郑妃突然带人把她押走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知道落入郑妃的手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她打死不吐一言…… 小翠要追求自己的生活就必须背叛,而那个人还是嬴政,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所以她的下场是凄惨的…… 第五十一章 生者如忆 (1) “不……”玉绣浑身冰冷地瘫软在地,她竟然亲眼看着小翠死在自己面前。 嬴政冷冷地说:“把她关进凤凰阁不准踏出半步。” “是!”几名奴婢把玉绣抬起,就往凤凰阁而去…… “玉姑娘……”盖聂和张良纵身上前想把她们拦下,可是,大司命和少司命已经挡在了他们面前,少不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只见盖聂的木剑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扫奴婢们的后脚跟而去,然而,大司命早已合气成印挡下了那道剑气,她竟然仅以内力,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只红光怪爪,血红色怪爪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盖聂见她竟然敢冒险徒手来对抗他的剑气,可见她也是一个极奇自负之人,正如星魂当日就是因为自负所以被他斩断了筋脉,难道她还要犯这样的错误吗?还是她也认为,他也如同天明一样,和她对战数招之后就无招可出了? 盖聂知道此刻救人如救火,也就不作细想这些事情了,他不会让她就这样拦下来的,这样就只能把剑的威力提高到更高层次了,就在他连出几剑之后,果然破了她的手印。 只见那只红光怪爪顿时散开,化为缕缕红烟消失在空气中,然而大司命却为此更为恼怒,竟突然把功力提升到最高境界,使出一招“骷髅血手印”,她就曾用这招打伤高渐离,虽然他当时是毫无内力,可是,如果他没有墨眉在手的话,必死在这招之下。 大司命只想替星魂出口气,当时她看到星魂带伤而回时,就曾想过即刻找到盖聂为他报那一剑之仇,然而,她却未能找到他们的行踪,就只能先找来云中君帮他治伤再说,在前几天,竟然又遇到玉绣以针对星魂发难,她就想把气撒在她身上,可是又被月神拦住,不然,她必定让她好看。 盖聂面对此招也不敢硬接,只见他闪身躲过正面交锋,一个回旋竟把剑插在手印之中,然后沿着手印之气直杀向手印的源头,这种速度恐怕世上无人能及…… 大司命见状暗叫不好,还是保命要紧,只能放弃击杀,迅速的飞身后退,然而,她后退的迅速远远快不过盖聂击杀的速度,看来她是难逃一死了,剑圣的威名真的不是盖出来的,此刻她竟然作好了等死的准备…… 却在这时,星魂的气刃杀了过来,把盖聂逼退了数步,这样才使得大司命死里逃生的躲过了那破臂而来的一剑。 盖聂见星魂已经出手,就更加要万分警惕了,毕竟他们将会联手合击,这样他应付得可就吃力了,就这样,三人又战在一处,幸好星魂右臂有伤,并没有把气刃发挥到最高威力,否则光应付他一人也够他受了…… 面对着这样的绝世高手,盖聂只能把纵剑术的最高境界发挥出来,在他所领略到的最高境界就是“百步飞剑”,虽然它的威力是惊人的,然而却是有限的,所以此刻他竟没能在这二人面前取胜…… 就在这时,星魂的气刃和大司命血手印同时杀来,在这一瞬间,盖聂竟然处在了一个前后夹击的局面,此刻他已经向星魂发出了夺命的一剑,然而,对大司命从后面袭来的血手印就顾及得有点吃力了…… 在这生死关头,盖聂只好作出一搏,他竟然试图把已经向星魂发出的那一剑的剑气,以内力带动用来抵挡大司命的那一击,然而就是这样冒险的一试,竟然让他领略到纵剑术的颠峰,只见那道剑气,竟在他的带动之下形成了无数的剑气直逼这二人身前…… 星魂与大司命同时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剑气所侵,竟自顾不暇地飞身倒退,试图能以速度来躲过这一击,然而不但要以最快的速度来躲闪,还要以内力抵御剑气的逼迫方能安保无恙,这种力量的杀伤力是何等惊人。 这时,卫庄心中不由得暗惊道:“一剑变万剑?!”这种颠峰已经超越常人所能,正如剑诀中道:一剑在心,则百步飞剑,一气在手,则万气成剑。看来盖聂已经达到了神人的境界,也将超越历代的鬼谷子。 (2) 而这边,张良对阵少司命,他们可算是旗鼓相当。 只见少司命的“万叶飞花流”如同一条凶猛的青蛇一般,直绕张良而来,张良所修之剑皆是正道翩然,极奇优雅潇洒,这样一比较气势,似乎略逊于少司命,但是,少司命若想把他击退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毕竟阴阳术属于邪术,所谓,邪不能胜正,这也算是一种正邪的较量。 这时,石兰看到这种万叶如流的场景,心中不由得一热,叫道:“石蕊姐姐!是你吗?”虽然她不敢肯定,可是还有谁能像她的姐姐那样,有着操控花草树木之能?而且她还是出现在阴阳家…… “石兰你怎么了?”少羽竟然看到,她眼中瞬间冒起了白糊糊的眼泪,“她……” “她也许就是我要找的人……”石兰的泪已经汹涌澎湃,“张先生,可别伤害她……”她说着竟然飞身加入了战局,可她不知道帮谁,她不希望张良伤她一丝一毫,却又不能让她把张良伤到了,就在这两面不可得兼之时,少司命竟对她发起了攻击…… 只见,少司命以内力发出几枚绿叶,竟如片片飞刀一般直射石兰胸前,她为这个毫无干系的人所困扰,她本来是可以在那一击之下把张良的剑势压下去的,就是因为她的出现所以被打乱了,若不除掉她,她难以再全心全意再战。 “小心!”张良迅速的替她打飞那几片绿叶,这样小小的几片绿叶与凌虚相交之时,竟“砰砰”的响了几下尖锐的撞击声,同时还闪着火花,这等威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就连张良也能感觉到虎口处隐隐的一阵麻木。 “石蕊姐姐?!”石兰还是不甘心,她以自己擅长的速度躲开了少司命的第二次攻击,“我是石兰妹妹,你不认得我了吗?”她实在心急如焚,难道她不是她要找的人吗?可是她们已经十年不见,两人都不是以前的样子了,怎么可能还认得…… 少司命那双露在青纱外面的眼睛竟然如同寒潭般冰冷,此刻她只想把这个多余的人打倒,然后再全力对战张良,她并不知道什么石兰与石蕊,即便是知道那又能怎样,她无法开口说出一切原由,她也将还会纠缠不清。 “石兰!”少羽见少司命不但没有与石兰认识的情绪,而且还无形中透出一股杀意,石兰在这种情形下可就危险了,“你快退开……她好像不认识你,她不是你要找的人。”他加入到战局中来,这样才把她带出了少司命的击杀范围。 “不是吗?”石兰艰难地抽泣着,那个可是她的姐姐呀!她到底在哪里?她压抑着情绪说:“那她在哪里呀?她又是谁?她怎么会操控树叶?”她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希望她是石蕊,毕竟已经让她找到了,可是她又不希望她是,她作为一个死亡使者生存在这个世上,那样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是阴阳术!只要修练就可以做到操控树叶之举。”少羽安慰她说:“石兰,别难过,你会找到她的。”他知道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他更希望大家都能活着离开,不要再有任何的伤害,以后的人生长路还是要走下去的。 (3) 另外一边,月神只想让天明尽快的远离嬴政,因为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毕竟他身藏秘密,万一让他醒悟过来,可就坏了她的大事了,所以她瞬移近前,一出手就想要把天明掳走,然而逍遥子与高渐离同时出剑拦截…… 虽然此刻面对的是当今屈指可数的顶尖人物,可是月神对此并不在意,只见她只是轻弹了几下手指,就已经让逍遥子与高渐离自顾不暇,原来她弹出去的竟是以内力凝聚的气丝,其威力竟比发出来的暗器要凶猛几倍…… 如丝般的气丝与雪霁和水寒两剑相撞,竟然也发出了铿锵有力的撞击声,而且力度不小,竟让这两人在抵挡时感觉到阵阵麻痹,可见此人的功力相当深厚。 月神再一次弹出气丝,想就此把这二人逼退至一旁不再阻拦,然而,就在这时,逍遥子挥动雪霁念道:“风云日月兮满四海,北斗华庭兮镇天下。”此咒一出,竟然从雪霁剑身上的太极图形中透出一缕缕的橙黄之光,顿时,把所有的气丝驱赶怠尽…… 这还不尽然,月神被那些橙黄之光竞逐不舍,反倒把她逼出数十步之遥,然而,她也并不为此而退避,只见她双手在身前划出一个很大的太极图形,瞬间就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结界,这种形如保护层一样的透明气体,看似作用不大,却有着坚不可摧的威力。 “道家的招数也只是到了这种程度而已吗?”月神的声线轻柔却极具威严,“这一招‘天行自健’想必已经是你们的最高境界了吧。”她知道道家有许多招数,都是与阴阳家的招数互相克制的,其威力也不可低估。 “‘天行自健’讲求的是迢迢天理,又岂会有穷尽之境。”逍遥子不以为然的说:“尔等乃是凡夫俗子又岂会悟道其中?所谓:苍天存千古,多少兴亡事;任你将人事做绝,总有不可企及之处,万物正,己自强。这才是迢迢大道天理之所在。”他诠释着道家教义,以善意来广播天道之所在。 “呵!逍遥先生所言极是。”月神并无不赞同之意,反而对他们道家的见解极为佩服,“但是你我却是不同道之人,所以才会有今日一战。”她不想与这些人为敌,但是他们却偏偏闯进了她的领域之中。 “那就看看如何。”逍遥子一直都知道阴阳家世代人才辈出,只是一直都没有真正交过手,之前在墨家据点与星魂那一战,他是借助了天明体内的内力来交战的,所以并不能真正发挥他的实力,而此刻,他正好与这位盛名于世的法师较量一番。 我们都知道月神此刻已经为结界所保护,逍遥子是无法伤她分毫,然而他又将如何与她较量这一战? 只见逍遥子右手横持雪霁,左手以两指抚过剑身,念道:“天地有正气,无极玄太一。”他的话音刚落,竟然从剑身上的太极图案中旋转着喷出一股如同旋风的无形之气,径直向月神的结界呼啸而去。 然而月神的结界却如同坚不可摧的碉堡一般,虽然此刻她也必须以内力来加强结界,却依然如故地保护着她在其中,不受任何影响,就在这时,高渐离见逍遥子未能攻克月神的结界,就不自觉的加入了他们的较量中。 只见高渐离水寒剑一挥,一招“风潇潇兮易水寒”竟然在一瞬间把这个范围为万履寒冰所覆盖,招至此处,仍然不是最高威力,这时的水寒冰气已经被雪霁所释放出来的正气所带动,所以所有水寒冰气都是向着月神的结界而去…… 月神没想到他们招数竟有这样的巧合妙用,此刻她的结界已然被冰封,这个由气而成的结界也已出现了裂痕,倘若再不离开必定为寒毒所侵,到那时将会是一败涂地,所以她只能破冰而出,并且退出丈外。 就在这时,却听到从凤凰台上传来一阵琴声…… 第五十二章 弦断难续 (1) 原来奴婢们把玉绣放到床榻上后就退到门外守着,她听到外面的人还在激烈地战斗着,是她害死了小翠,他们也是为她而来,是的,是为她而来,她才是祸端的根源,她要给他们一个交待才行,也必需是一个很好的交待…… 这里也曾有过了一番激战,也是一片狼藉。 玉绣坐在铜镜前,摘下妃冠,梳着最简单的绾绾髻,绑上白色的缎带,换下妃袍,穿回她那一身素白,白色丝绸的短袍,和白色绸缎的长裤,她把礼结打好,把一个她珍而重之的小荷包栓好在腰带上,一双软底的绣花鞋套在脚上。 她缓缓地走到凤凰台中,看着这一切,他们还在广场上激战着,蒙恬却在后面布署着,在各个高处的亭台楼阁上,都已经安排好神箭手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她在这个高台之上竟没有人注意到,她轻轻地拔动琴弦,发出了清彻悦耳的幽怨…… 盖聂和张良挡过大少司命的攻击后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凤凰台上。 玉绣坐在圆凳上,轻抚琴弦,弦音悠悠传扬,琴声幽怨得催人皱眉,竟如某人伤心带泣,又让人感觉犹如酒入愁肠,从而产生一种难以抒解的惆怅,到最后竟从琴音中透着一股决绝的坚定之意。 玉绣一曲而终,然后站起来面向他们,高声说道:“陛下!这是玉儿最后一次为你抚琴,以后再也不会为你而弹。”嬴政从她的语气中读到了决绝的信息,大声喊道:“玉妃!你在说什么?”没有人可以这样和他说话,即便她是他最宠爱的人。 “陛下!你我的情义犹如此琴,从此再无瓜葛。”玉绣说着,一手压在琴座上一手抓紧所有的琴弦,用尽全力一扯,琴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嗡鸣之声…… 玉绣踩着圆凳登上凤凰台的护拦,居高临下衣带迎风飘扬,犹如仙女下凡,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在这么高的凤凰台上她站在护拦之上,要是失足掉下来可就没命了……难道她是觉得受了屈辱,所以才想不开? 嬴政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大声叫道:“玉妃!你想做什么?朕命令你,马上回到阁里,不许做傻事。”玉绣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说道:“陛下!弦断难续,再续非此音。”嬴政明白她的意思,她说他永远也得不到她,他不容质疑地吼道:“朕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也包括你在内!” “想必陛下一定听过这样一句话。”玉绣手里抓着断弦,忽然幽幽一笑,似是决绝的提高音量说:“宁为玉碎,不作瓦全。”嬴政气得几乎要发狂,竟然咬牙切齿地说:“你宁为玉碎?这就是你的决心?可笑。”他怎么她也不明白,她到底要什么? 盖聂等人也忍不住劝解道:“玉姑娘,别做傻事。”可玉绣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纵身一跳,只见她那娇小的身躯从高空中直坠而下…… (2) 就在盖聂等人想要飞身上前接应她的时候,嬴政大喊一声:“月神快……” 只见月神双手平伸,向着玉绣的周围聚气成为结界,使她不再往下坠落,可是,玉绣却在试图冲破她的结界,每次都差一点就冲出来,早在几日前,月神就已经开始怀疑,玉绣可能身怀绝技,所以,那天才让大司命试一试她,现在看来她不但身怀绝技,而且内力深厚,月神怎么也不相信她能冲破她的结界。 月神认为,或许是由于她和玉绣距离相距得太远了,所以难以掌控,于是月神用尽全力,试图把结界的距离向着自己拉近,可是,她却万万没想到,就在她把结界往回拉的同时,玉绣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向她冲来,月神忽觉双掌一凉,两股寒气从掌心而入,很快就传遍全身,如同被寒冰冰封了一般…… 玉绣冲破结界,在空中几个翻跃缓冲了下坠的冲力,与此同时,她使用千丝万缕之术,把丝线驭成丝带直奔高月腰间,丝带缠紧高月的同时,她用内力把丝带往天明他们的方向甩去,想就此把高月救出。 众人皆惊,她竟然可以冲破这种以极强的内力聚成的结界。 “哼!这样就想把人带走吗?”星魂怪哼一声,左手已经聚气成刃,一道蓝光如同长鞭一般向玉绣划来…… 玉绣见星魂杀来,赶紧驭丝成剑抵住他的气刃…… 高月被抛在空中惊叫着,高渐离飞身而上在半空中接住她,稳稳地落在天明身旁。 “月儿!真的太好了,我找到你了。”天明喜不自禁的叫了起来,他伸手拉过高月的手,可高月却并没有他这般欣喜若狂,她只是柔柔地看着他并不作言语。少羽和石兰互视一眼,心里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些东西在改变。 这时,所有的宫廷侍卫都有所动静,逍遥子在警戒着周围的所有人…… 在内力的较量下,玉绣被星魂逼得向后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她已经是用尽全力来抵抗,却未能减去半点险境的逼近,她瞥见盖聂和张良飞身上来想要助她一臂之力,然而,大少司命却落在了他们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已经战得难分难解了…… 在这种情形下,玉绣必须自己想办法逼退星魂的进攻,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上,玉绣注意到星魂是以左手聚气成刃的,这让她想起那天她以针射向他时的情景,觉察到他的右手有异,此刻她怀疑他的右手定是受伤了,所以,玉绣的左手,瞬间多了一枚绣花针迅速地向星魂的右肩射去…… 果不其然,星魂瞬间放弃对玉绣的攻击,以气刃挡掉住了仅差一厘就射入体内的绣花针。 有了这个发现,玉绣反守为攻,她专攻星魂的右边,从而也把他逼退了好几步。 星魂右手的筋脉是在他们围攻墨家时被盖聂一剑斩断,还好云中君肯尽心尽力替他治疗,不料前些天他的伤还没恢复,就遇到了玉绣以针发难,从而让她发现了他右手受伤的事,此刻他以单手对阵玉绣,看样子是有点吃力了。 玉绣的剑是丝线,而星魂的剑是气,两剑相交居然也是火花四溅,可见,他们的功力相当深厚;相较之下玉绣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学的剑式不多,要是久战她必定占不到好处,所以她专攻星魂的右臂以求可以逼退他…… 星魂果然退到后面去了,同时大少司命也退了下去…… (3) 玉绣退到盖聂和张良的身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中的剑驭成丝往衣袖里缠绕而上。 “你居然会武功?”嬴政此刻的惊讶不亚于当年听到传闻说他是相父之子的时候。“这得感谢陛下你呀!”玉绣冷冷地说:“要不是你把《山海经》给我看,恐怕我这一辈子也无法控制我体内的寒气和内力。”嬴政再一次被震惊了,惊道:“《山海经》里有武功?这怎么可能?” 玉绣淡淡地笑道:“当然有可能,我就是祝融前辈的弟子。”并非是玉绣狂妄,因为她的武功的确是因为这个神仙般的人物而来。 这时,月神坐在地上闭目调息;玉绣冷笑着说:“你最好还是别想把针逼出来,否则你将性命难保……”看着月神汗如雨滴的脸,她就知道她提醒得有点晚了,又说:“这可不是普通的针,是千年天蚕的牙齿,是极具灵性之物,只要你动用内力,它便会到处游走,伤尽你体内的所有筋脉。” 月神听闻此言,马上收起内力,但是这样的话,她就觉得浑身没力气,就这样坐着也气喘如牛,紧盯着玉绣说道:“你……不但会武功,居然还可以冲破……我的结界?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能耐?”她一直都知道她的体内有一股深厚的内力与一种邪魅的寒气,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可怕。 玉绣不屑地道:“月神大人太高估玉绣了,玉绣仅仅是一名普通的绣娘而已,对于能驾驭千丝万缕的我,又怎么会让你的小小的一个的结界给困住了呢?”她知道阴阳家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她不妨碍她,她绝对不会为难她。 “月神大人能预知未来,不知道月神大人有没有预测到,今天会栽在我的手中?”虽然她的眼睛上隔着青纱,但是玉绣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愤怒。月神吃力地说道:“你的命运!只有天知道。”她虽然并没有说谎,但她也并不是没有一点预感,她知道玉绣有着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天性与经历,她有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宿命有时,人定胜天!我的命运在我的手中,没有人能预测得到,也没有人可以改变。”玉绣轻笑,“当年要不是因为你的那一句天机,我又如何会在咸阳宫里困了三年。”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她只是不想忘记自己的使命。 月神的样子看起来很累,她不能再说话了,只有缄默相对。 “玉妃!只要你现在回到凤凰阁上,你!将是朕的皇后。”嬴政对玉绣仍然心存幻想,他希望可以和她相守终生,而不是要把她送上断头台。 所有的人都看向玉绣,看她做何选择,这可是无上的尊贵和荣耀。郑妃不敢相信这一切,玉绣都已经背叛了他,他却还要许她这样的荣耀,她已经顾不上什么礼数规矩了,低声叫道:“陛下!……” 这时的玉绣沉默着,她实在不能理解,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却还在幻想着和她长相斯守? 第五十三章 缘起蜃楼 (1) “玉儿!”张良的心在煎熬着,这样的荣耀是所有的女人一生都梦寐以求的,若是接受了,将是无尚的尊贵,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不接受,面临的将是杀无赦,她会做出怎样选择呢? “子房!你?……”玉绣侧头看着他,他是第一次这样称呼她,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称呼她,此刻她的心里激起了万层的涟漪,先是那首诗,就已经让她胡思乱想了好久了,如今又是一个这样亲昵的称呼,她怎么可能不激动得一塌糊涂。 “如果你选择留下,我就马上离开,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张良,绝对不离不弃。”张良见她并不作表态,以为她在犹豫,他也不想勉强她,只能神色有些黯然地说:“只要你选择了,我不会怪你不会有半点……”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弃我绝世芳华,与君亡命天涯。”玉绣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她拉着张良的手,情绪激动地说:“子房!你愿意带我离开这里吗?”张良听后,喜不自禁地说:“子房定当用尽全力带着你离开,绝不食言。”他说得是那么的坚决,不容一丝怀疑。 “陛下!一座金色的牢笼玉儿住不惯,你还是留给别人吧。”玉绣的眼中仍然着含泪,说:“玉绣并不适合皇宫,我有我该去的地方,这不是你所能阻止的。”她从进宫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想把这些话说明白了,可是她竟然为了小翠的一席话而有了诸多的顾虑。 此刻,嬴政的脸简直黑得如同乌云密布一般,只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对狗男女!朕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已经倾心于他人,而且郑妃还曾提醒过他,而他却不相信,他一直都认为她懂他的心。 这时的嬴政不知道该怎么看眼前的这两个人,之前郑妃在他面前说着有关他们的**,可算是不堪入耳,而此刻他竟认为他们比郑妃说的还要污秽。 郑妃见玉绣没有选择留下,心中欢喜得不得了,但是她依然还是要除掉她,以绝后患,她见玉绣和张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亲密,这可是最好的杀人利刃,她再一次火上浇油地说道:“陛下!臣妾早就说过玉妃和张良有奸情,你就是不信。”她说着向着玉绣走近了两步,“你看看人家,这才叫郎妾意的……”她话没说完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原来就在郑妃正得意忘形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玉绣会突然间出手,随着郑妃“啊”的一声尖叫,她已经被玉绣用丝带缠绕着拉起,飞了过来,如今的郑妃,她还在错愕中的时候,已经被玉绣单膝压腹躺倒在地,她的左手紧掐着她的咽喉,而她的右手已经把驭丝成一把匕手,高高地举起,好像随时都会刺下来了一样…… “你真的好可恶!”玉绣不允许任何人沾污她与张良的清誉,一想小翠在死前还要惨遭她百般折磨,那种触目惊心的痛,她实在无法隐忍,甚至恨得眼都红了,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与憎恨一个人。 (2) 赵高是郑妃的心腹,此刻主子有难当然要相救,可在他指挥六剑奴冲上来的时候,他们却拔不出武器,这让所有人都愕然了…… 盖聂和张良早已欺身而上挡住玉绣挟持郑妃的前方,以备他们趁人不备而对她发难;六剑奴被逼得无可奈何,只好退了回去。 “陛下!……救我……赵高,动手呀!”郑妃吓得脸都白了,她在语无伦次地向他们呼救。“哼!他们现在连剑都拔不出来,怎么救你?”玉绣冷哼道。 “这剑上的是……”赵高盯着缠在六剑佩剑上的竟是几根断弦,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狠狠地瞪着玉绣,骂道:“这是你做的好事……”弦是由马尾巴毛涂上松香后做成的,这样的琴弦坚韧无比,所以此刻他们对缠绕在剑上的断弦竟然束手无策。 在场的人都没注意到,玉绣是什么时候把断弦缠在他们的剑上的?她又是如何缠上去的?竟然弄得他们连剑都拔不出来?这样对剑客而言是何等的羞辱,此刻六剑奴简直是一种要吃人的表情,然而他们却还是没能把上面的断弦弄掉…… 原来玉绣在阁本行刺的时候,见识过六剑奴的厉害,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削弱他们六人的力量,所以才会有扯断琴弦的举动,为此她还把天蚕丝驭在手上形成手套,要不然,她拔弦之时必定会伤到自己的手,毕竟这是极奇强韧之物。 “在我跳下来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们到现在才发现,还真是可笑……”玉绣淡然地笑道,她的眼睛却是紧盯着郑妃。“你想做什么?”郑妃害怕得语无论次,却还是硬撑着叫道:“我……不怕你。”她从来都是**里主子,除了嬴政她怕过谁了? 玉绣的手紧握着丝刃几次都想刺下去,这样就可以把郑妃杀了好替小翠报仇,可是她没有杀过人,此刻竟然就是下不去手…… “快动手呀!玉姐姐杀了她,然后再砍嬴政的脑袋。”天明急得几乎要跳起来。盖聂和张良都稍稍侧目于她,只见她陷入了一种天人交战中,这种激烈的思想斗争让她呼吸困难…… “玉妃,你大概还不知道‘亡命天涯’是怎样的一种概念吧?”此刻嬴政竟然在冷笑,道:“哼!亡命天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是一个看见奴才遭到毒打都会心疼的人,现在让你去杀人是不是有点难为你了?”他环视所有人,说:“这里的每一位都是杀人无数的亡命之徒,谁的手上没沾满鲜血?纯洁善良如你,却要与这帮人一起亡命天涯?真是可笑至极!” 嬴政此刻不但为玉绣的选择感到可笑,也为自己还想着让她回心转意而感到悲哀,他竟然也会为一个女子而忘其所有。 玉绣咬紧牙关,手中的丝刃毫不留情地向郑妃的头上落下……郑妃在一声尖叫后,就瘫软下去了。 (2) 只见玉绣提着郑妃的头发缓缓地站起来,并且把发丝理顺,这时头饰环佩掉了一地。 “玉姐姐!你傻了不成?你割她的头发做什么呀?这……又不能要她的命。”天明大惑不解地叫道,不但他不明白,所有的人都不明白。 这时,郑妃听说只是割掉了头发而已,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欢叫起来,道:“啊!太好了,我没死……”她看见玉绣把割来的头发慢慢地理顺,长长的一束发丝在她的手里随风飘扬,她趁着她不注意就赶紧地向赵高爬去。 盖聂和张良看了玉绣一眼,见她没有要拦她的意思也就随她去了,当郑妃爬到赵高面前时却因惊慌过度昏厥过去…… 玉绣并不说话,只见她慢慢地运起千丝万缕之术,这时所有的头发在她的手上形成了一个快速旋转的发球,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忽然,发丝向着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割她的头发虽然要不了她的命。”玉绣冷笑道:“但是可以救很多人的命。”天明有些犯糊涂了,说:“头发能救人的命?我听不懂!”“很快你就会懂了。”玉绣向着所有人淡淡地笑道:“今日一战,你们将会毕生难忘。” “玉妃!这就是你的选择?!你以为你们能敌得过朕的千军万马吗?”嬴政几乎咆哮起来。“陛下错了,在玉儿心里仁者是无敌的!”玉绣淡淡地答道。 “那就看看你们这些自认为的仁者,是什么样的下场。”嬴政冷声的说道,手一挥怒吼道:“格杀勿论!”他再也不会对她心存一丝的爱意,她的心或许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他。 随后,就听到蒙恬下命令道:“全军听令!神箭手准备!”“是!”声音在从每个角落里响起,那种肃杀之势震人心腑。 张良伸手握着玉绣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握她的手,他们相互地看着对方不需要语言,此刻他们已经彼此心意相通,在他们的心底的只有“同生死共进退!”这几个字而已。 盖聂和同伴们对视一眼,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拼杀到最后…… “月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天明说着把高月拉到身后,严阵以待地叫道:“来吧!你们这些坏蛋。”他从来都不曾畏惧生死,他只想保护身边的每一个人。 “天明!给你这个。”这时,高月说着从怀里掏出最原始形状的非攻递给他。 “是非攻?真是太好了!月儿,谢谢你!”天明高兴地叫起来。“我就是死也要让你们尝尝来自我项氏一族的力量。”少羽很威武地叫道。 “你放心!”玉绣瞄向他,非常坚定的说:“我们不会这么快死。” 蒙恬手一挥,叫道:“放!” 第五十四章 情断蜃楼 (1) 所有的人都在准备着应付万箭齐发的境况,可是一切没有如人所料,竟然连一枝箭也没看见飞下来,只有军士们迷惑的叫声,“啊?这是怎么回事?”“手?我的手……”“箭……手……”“头发?……”“啊……”居然还有几名神箭手由于惊慌过度从阁楼上掉了下来。 “这……”蒙恬也懞了,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呵!他们已经人箭合一了。”玉绣得意地笑了笑,“想要把箭射出来,当然也得把自己射出来才行呀!”她从来就对自己的绝技感到骄傲。 “是刚才的那些头发?!”蒙恬顿时明白了,他看着玉绣的眼神,相当于看着一个妖怪,他认识她有三年之久,却从来不知道她是如此的可怖。 嬴政已经恼怒到极点,他威严不可一世地叫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这时,星魂和大少司命率先冲了过来与盖聂张良还有玉绣他们交上了手,高渐离则和蒙恬对上了,少羽和石兰应付着拔不出武器的六剑奴,逍遥子则与赵高、云中君混战在一起,天明则保护着高月与侍卫们周旋着…… 只有流沙一直在观望。 就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从远处飘来一个黑衣人——东皇太一。 他人未到手里打出的两个气旋就已经先至,第一个是直奔张良的身后而去,这时,高渐离和逍遥子都有所觉察,两人双剑齐发挡在张良的身后,以内力将其化去冲力。 而,第二个则是向着玉绣,盖聂不可能让玉绣有危险,他仅以木剑发出纵剑的最高境界,剑气如虹破了大司命的骷髅血手合气印,然后,直奔玉绣身后…… 卫庄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以气旋伤人,虽然他并不知道它的威力,但是他绝不允许,他的玉荷受到任何的伤害,他有着无数的疑惑要向她问清楚,所以他们师兄弟二人,同时以剑替玉绣挡下袭来的气旋。 东皇太一已经站在嬴政的身旁,他看了月神一眼,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龟息之眠,可暂保一线生机。”“是!东皇阁下。”月神马上就开始自我催眠,无须半刻就进入了假死状态。 “龟息之眠?是什么东西?”玉绣低声地问道。盖聂说:“龟息之眠!是一种自我催眠的心法咒语,可在片刻之内进入假死状态,身体就和死人一般无异。”玉绣很好奇,这个人居然知道有灵性的东西在死人身上是死物?这个从头上蒙到脚下的人到是什么人?他打出来的气旋,可比星魂的聚气成刃要厉害得多。 “没想到连道家,也列入了叛逆之列!道家与我阴阳家也算是同根同源,你若是现在退出或许还能逃过一死。”东皇太一看见了逍遥子手中的雪霁,他只听闻道家有参与密谋,却没想到他会到蜃楼上,而且还是为救一个女子而来。 “怕死!我逍遥子就不会来了。”逍遥子仙风凛然地说道:“念在同根同源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别再执迷不悟了,良禽尚且择木而栖,君子当选仁君而侍。” “那你就受死吧!”东皇太一地抬起右手,在他的掌心上方,渐渐地出现了一团白雾一样的气旋,越聚越强,忽然,“呼”的一声,气旋向逍遥子袭来,逍遥子赶忙把内力注入雪霁,拼尽所能来与之抗衡。 “快跳上来!快!”这时,从半空中传来班大师的声音,只见一只庞大的机关朱雀,就在蜃楼的上空停悬着,班大师正焦急地催促着他们上来。 (2) 这时,东皇太一打出一个气旋向机关鸟飞去,玉绣眼疾手快,一个纵跃向着气旋而去,与此同时,手中的蚕丝早已驭成了一张大网把气旋包裹起来,再驭动千丝而带动气旋,分散成成千上万的气丝,瞬间,如同无数的强弓弩箭,向嬴政他们飞袭而去,他们所有人都在怆惶的自顾不瑕。 所有的人都无法相信,她不但可以接下这么强的气旋,而且还能以此发动攻击。 “盖先生!快带他们上去。”玉绣知道这是逃上朱雀的最好机会,错过了就会后悔莫及。 这时,盖聂见卫庄已经出手,也就不必担心玉绣的安危了,所以他纵身来到天明和高月的身前,挟起他们踩着玉绣甩过来的丝带,借力向上跃去,另一边的逍遥子和高渐离也携同少羽和石兰,以同样的方式借力纵身而上。 这时,东皇太一最先化解了被打回来的气旋,他飞身向玉绣袭来,卫庄手中的鲨齿已经注满内力,散发着赤焰般幽幽的剑气,他飞身越过玉绣向东皇太一迎了上去,就在他和东皇太一对上的时候,星魂与大司命却攻向他的身后。 与此同时,赤练和白凤也已来到卫庄身后,替他挡住了星魂和大司命的袭击。 就在这个时候,张良携同玉绣向朱雀飞身而上,他听到身后的沙沙声响,让他感到危机正在逼近,就在他想以凌虚从后面抵挡的时候,却被玉绣用尽全力地向上推了一把,好让他可以安全登上朱雀,他只能看着她被一条用绿叶编成的绿藤缠绕着拖了下去,这是少司命的万叶飞花流之术。 “不!玉儿!……”这时,张良想要抓住她已经不可能。玉绣对他说道:“你们先走!别管我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这时她手中的丝早就是一把利剑,随手一划,就破了少司命的绿藤…… “子房莫急!玉姑娘不会有事。”张良想要下去帮助她,却被盖聂拉住了。 “你就这么放心?”张良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所谓关心则乱,他却没有想起来,玉绣在卫庄心中的地位似乎不同寻常,卫庄必定会保她平安无事,思及此处他才松了口气。 “在下面埋头拼杀,还不如在上面保她一片天来得实在些。”盖聂神色凝重地看向天空,此刻空中已经飞满了如同大蝙蝠一样的机关人,他们的弩箭也已经离弦,正向他们射来。 这时,少司命以双手掐动咒语,再次重组绿叶形成绿箭,并且加强了内力驱动绿箭向玉绣袭来,绿箭飞行带风,片片如刀,威力惊人;玉绣闪身躲过后,绿叶直取她身后来不及躲闪的宫廷侍卫,叶片竟深深的没入在他们盔甲之中,片刻之后,只有血证明它们的存在…… 玉绣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一片树叶,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可见这位少司命的内力修为不浅,眼前这位面罩青纱的女孩,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从外观身形来看,她的年纪和她应该差不多。 面对着修为如此高深的一个女孩子,玉绣不由得暗暗惊道:“她怎么会这么厉害?要不是我有天蚕丝护体恐怕已经……” 卫庄与东皇太一对阵了几十个回合也未能占到上风,他还要分心去看他的玉荷的情况,而身后还有星魂和大司命,虽然有赤练和白凤抵挡,可是他们的实力相当,如果恋战的话,他们只会失败,然而他是必须要把玉荷带走的,否则他将后悔一辈子…… 空中的机关人越来越多,落下的箭,不时还是会伤到他们自己人…… (3) 这时,忽闻一声唳叫,一个宠大的黑影在蜃楼上方盘旋了一圈,忽然,从空中掠下,玉绣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一只白色的巨鸟从天而降,在耀眼的阳光下它的羽翼白得晃眼,拖着长长的光茫向他们这边冲刺而来,没错!它就是白凤凰。 这是什么?玉绣的心中打了很大的一个问号,然而,少司命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对她攻击的力量,她聚集了更多的绿叶向她袭去…… 玉绣有些措手不及地应付着,忽然,她觉得身子一轻竟然飞在空中,躲过了万叶飞花流的袭击,她侧目一看,竟是白凤,他竟然拦腰抱着她,飞身上了那只巨鸟的背上,身后的绿滕又一次直逼而来…… 白凤手中的那根鸟羽符,在他一晃手之间就变成了千千万万根羽毛,带着内力向着飞来的万叶飞花流冲去,瞬间,绿白相映纷纷扬扬的飘零而下,刹是好看…… 玉绣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狠狠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对着白凤厌恶地叫道:“放开!你想做什么?放手啊!”白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松开了手,因为,他没时间和她计较这些,现在的天空已经是一个异域的战场…… 无数的机关人和无数的弩箭,还有来自少司命的万叶飞花流和大司命的骷髅血手印,还有更难对付的就是东皇太一的气旋和星魂的气刃,这些使他们应付得很艰难…… 当玉绣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叫白凤放手了,在这样的高空中可不是一般人能镇定的,她的腿已经可以用抖如筛糠来形容,她注意到,在白凤凰的背上有四个人,卫庄、赤练、白凤和她自己。 只见,卫庄脚踩近处的机关人,借力飞身迎上去,以鲨齿抵御东皇太一袭来的气旋,赤练手中的赤练剑,挥动得如同灵蛇一般,她替他们挡去了无数的弩箭和机关人的袭击…… “子房!你们要小心!”玉绣看到朱雀机关鸟上的众人,忘记了害怕,她担心机关鸟上的人太多会飞不快,这样他们就会很危险,她向白凤问道:“这只大鸟听得懂人话吗?”她想帮他们,所以她要靠近去。 “这你得问它呀!”白凤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就问你。”玉绣又气又急,嚷道:“你快叫它飞慢些,靠机关鸟近些,这样我们才能帮他们。”白凤爱理不理地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要帮他们?哼……”虽然白凤是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一些答案,想用此来证实他心中的疑问,但是墨家众人对他可没有用处。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本姑娘记住你了!”看到他这样的态度,玉绣简直要气炸了,她还听到了白凤的一声冷笑,更是让她有动手要打人的冲动,还好这时卫庄回到了白凤凰的背上,她马上对他说道:“卫庄!快让这只大鸟飞慢些,我要到机关鸟上去。” 卫庄神色不悦地盯着她一言不发,他心里在骂道:“你的心里就只有张子房吗?”面对这样眼神,玉绣可不敢再乱说话…… “让白凤凰靠近机关鸟。”卫庄幽幽地说道:“他们人多,飞不快。”白凤瞪了玉绣一眼,应了声,说:“是!”他只吹了一个口哨,白凤凰竟然慢了下来,而且还围绕着机关鸟转,这样他们就替他们除掉不少的机关人。 就在这个时候,公输仇驾着机关蛇追了上来,竟然一头撞在朱雀的尾巴上…… 第五十五章 水寒逍遥 (1) “想跑?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公输仇阴森森的声音,就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玉绣转头一看,心里叫道:“这回完蛋了!光是这些到乱飞的机关人都应付不来了,还加上他们……”因为她看见在机关蛇上不止他一个人,还星魂和大少司命、六剑奴可算是都来齐了,她不得不暗暗叫苦。 “朱雀被撞,还好没有受损,否则真的要下海喂鱼了。”张良略定神绪,对盖聂说:“不能让他们来攻击我们,我们必须到机关蛇上打败他们,否则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他最清楚他们的实力与关键,他们唯一依赖的就只有这架机关朱雀,一旦没有了它,他们纵使有再高的武艺也是百搭。 “我和逍遥先生上去,你和小高留下保护他们。”盖聂说着已经和逍遥子飞身上了机关蛇。 “卫庄!你快去帮他们呀!”玉绣见他们以二敌九,太危险了,也不管卫庄同不同意,就叫了起来。其实卫庄也想尽快摆脱他们的追截,于是,他一言不发地飞身而去…… 此刻,赤练可谓妒火中烧,眼睛紧紧地盯着玉绣,手中的赤练,被她握得几乎要变形了,然而,玉绣对此却一无所知,她看见张良他们在机关朱雀上又有危险了,竟拉着白凤说:“你快去帮他们。”白凤瞪了她一眼,却还是向他们飞身过去了,因为他知道,如果卫庄在这里的话也必定是听她的,所以到最后他还是得去。 这时,在白凤凰身上的就只剩下玉绣和赤练了,她们所关心的人不一样,玉绣关心的是所有人,而赤练,她只关心卫庄一个而已。 “他们所依赖的是那头机关蛇,只要把公输仇干掉,他们就只能追到这儿了……”玉绣紧盯着公输仇说道。赤练转头看了她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然后就向着机关蛇跳去…… 玉绣只知道看他们的激战,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没有了他们的保护,机关人的弩箭都必须她自己来应付,这样她就有些措手不及了。 这时,玉绣刚挡过面前的弩箭,她感觉身后有声响,就在她转过身的时候,三枝弩箭已经她射在胸前了,只见她“啊!”的尖叫一声后,身体被弩箭的冲劲带着向后飞离了白凤凰,笔直地往大海坠落…… “玉儿!……”张良眼都看傻了,他要保护高月和天明他们已经分身乏术了,他真想跳下去接住她,但是这样的距离他是根本无法做得到的…… 卫庄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禁愤怒的吼道:“蠢货!你们竟然让她一个人在上面?”然而他对着吼叫的人却是赤练,顿时,赤练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 (2) 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白凤毫不犹豫地飞身而下,当他把玉绣抱在怀里的时候,玉绣感觉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这种力量来自于本能,她的指甲几乎是嵌入他的肉里。 白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骂道:“这女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怕死。”他咬紧牙关,甩出鸟羽符借力而上,口中哨声一响,白凤凰就回旋而来…… 白凤在白凤凰的背上坐下,看着玉绣胸前的那三枝弩箭,有些担心她小命不保了,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没有血流下来,他轻轻一拿就掉了,箭并没有射进去,他哪里想得到玉绣身体上缠满了天蚕丝,那可是刀枪不入的宝物。 把箭拿下来的时候,卫庄已经回到了白凤凰的背上,他关切地问道:“她怎么样了?”张良在那边忙得实在无法分身,着急地问道:“她怎么样了?”卫庄见她没什么大碍,就答道:“没事!” 不过,白凤抱着她能感觉得到她的异常,他深沉地说:“她,好像不太好。”只见玉绣双目紧闭,浑身哆嗦,抓住白凤的手臂处,已经可以看到有血迹渗出…… “看好她……”卫庄果断地说完,纵身杀了过去。 此时他们所面对的就只有追来的那九个人,和这些乱飞的机关人,虽然场面有点混乱,却已经少了东皇太一这样的高手,局面还是在他们的控制范围,所以他们都按张良说的到机关蛇上打败他们。 赤练曾经几次想把公输仇干掉,却每次都被少司命的绿叶所阻拦,她也就只能与她混战在一处了,然而她与少司命的功力却相差很远,此刻已经处在下风,就在少司命又一次对她发出更强的攻击时,卫庄杀了过来替她解除了危机。 这时,少司命被逼退至一边,同时六剑奴也把逍遥子逼退,然而他们又与卫庄交上了手,赤练不可能离卫庄太远,所以她也加入了对付六剑奴的阵营,卫庄与赤练联手对付六剑奴,这样的较量可谓是得心应手。 盖聂对付星魂与大司命的联手倒也还能坚持,不过,他们都知道久战对自己不利,所以他们得想个速战之法才能摆脱他们的纠缠。 这时,已经退至一旁的逍遥子与少司命却又交上了手,这两人就打得更是难分难解了,然而此刻他们这帮人却都是挤在机关蛇上,所以在混战之下双方的同伴,时而联手对抗,又而时单打独斗,就这样相持不下。 “逍遥先生……”高渐离忽然对逍遥子叫了一声,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这时,逍遥子已经意会,使出一招强招摆脱少司命的纠缠,随即便使出那招“天行自健”来与之契合,就在那股正气向机关蛇上的众人涌去之时,高渐离提醒一声在上面的同伴们,然后就便出那招与“天行自健”有着极奇契合的“风风潇潇兮易水寒”,只见呼啸着寒风的冰雪就这样铺天盖地向机关蛇覆盖而去…… 盖聂此时已经退出了与星魂和大司命的战局,他见卫庄和赤练还在与六剑奴混战,不由得叫道:“小庄快退……”他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人有伤亡,即便他是他一生的对手。 就在这时,只见卫庄带着赤练在那股寒冰来临的前一秒离开了机关蛇上,飞身踏着空中的机关人回到白凤凰的背上。 与此同时,同在机关蛇上的众人皆被那股寒气所惊,不由得使出全部力量来抵抗这种直沁人心的寒意,公输仇在不敌寒意的情况下,竟无法正常驾驶…… 渐渐地机关蛇就落在后面很远很远,直至无法看见。 (3) 白凤凰和朱雀机关鸟在空中飞了很远,已经远离大海,再也看不到追兵,他们在一处山林中停下。 张良等人都跳下机关鸟,来到玉绣跟前问道:“她怎么样?”他明明看见她是中箭了才掉下去的,当他看到玉绣的模样时,可是傻了眼,只见,她脸色惨白虚汗淋淋,此刻已经不会哆嗦了。 “子房!先别慌!就让逍遥先生看看再说!”盖聂面对着玉绣的这副模样,不禁让他想起了三年前在咸阳宫的那个晚上。 众人退开,逍遥子伸手握住玉绣的脉搏,静静地听着,许久,才说道:“玉姑娘是惊吓过度,如今已经进入了血气凝固的状态。”他忧心忡忡地地摇了摇头。 “血气凝固?那不是已经……”众人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倒不是!”逍遥子说:“她也就是进入龟息状态罢了。”班大师担忧地说:“这可如何是好啊?”“惊吓过度!本就是她的旧疾。”盖聂说:“先安置下来再说吧!” “我们的隐居点只有墨家的弟子和朋友才能去。”班大师甚有忧虑地说道。这时,高渐离开口说道:“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分道扬镳了。”他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卫庄等人。 赤练冷哼一声,道:“我们也不稀罕去你们的什么隐居点。”卫庄幽幽如风地说:“你们可以走了……”盖聂见卫庄不为难他们,心里也有些意外,他与张良对了一眼,示意他去把玉绣抱过来。 张良刚想抱过玉绣,卫庄阴沉着脸问道:“子房!你想做什么?”听了卫庄的话张良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卫庄的鲨齿动了一下,他不容抗拒地说:“玉儿必须和我在一起。”他就知道事情没有这容易解决。 “如果我不让呢!”卫庄的脸色更阴沉了。张良并不想和他有什么冲突,他们为了查明韩非的死因,彼此在一起这么久,一直以来合作得都很好,不过,此刻关系到玉绣的安危,他不得不握紧凌虚宝剑,说:“我知道你与她有很多事情需要弄清楚,可是此刻,她危在旦夕,难道在这个时候,你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吗?” 卫庄看着玉绣惨白的脸,他无话可说;可是,他绝对不能再一次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这样的话,就只能出手了。 “你们这样也不能解决问题。”逍遥子心里担忧着,玉绣可能坚持不了多久,说:“玉姑娘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拖多一刻就危险一分。” “子房!不如就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去隐居点吧,玉姑娘在那儿养病,我想小庄也不希望她出什么事情的吧!”盖聂想来想去也只能这样解决了,他对卫庄说:“对吧!小庄!”他对卫庄的了解可不算浅了,能让他终生难忘的女子想必他一定不会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目前只能这样了。”张良也觉得只能如此,他看着班大师人们说:“不知两位觉得意下如何?”他知道他们不会反对。 班大师和高渐离对视了一眼,班大师叹道:“只能这样了,不过,你们最好别搞小动作,否则我们绝对不会客气。”他混浊的眼光落在了卫庄等人的身上。 “那就带路吧。”卫庄看盖聂的眼神,十几年来从未变过,他们永远都是彼此最强的对手。 白凤凰已经缓缓地飞了过来,他率先跳了上去,接着是赤练,虽然她不愿意去,但是她必须去,她必须弄清楚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此刻还是白凤抱着玉绣,他的眼中带着一种很好玩的笑意,看着张良片刻,然后,也跳上了白凤凰的背上…… 第五十六章 东海明珠 (1) 由机关朱雀在前面带路,白凤凰跟在其后,一直飞到太阳快下山,才来到这片密林深处;他们在一块空地上停下,那里有一辆驾车,旁边的木栏上还栓着几匹马,踏雪就在其中,这些都是当晚张良和玉绣给他们逃生的工具。 众人来到三间品字形的木屋前,雪女和盗跖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了,他们一看见卫庄等人,都进入了备战状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来了?”盗跖的手在遇到胜七袭击的时候被他砍断的大树压伤,伤势尚未恢复,现在由于备战动作过于猛烈,他眉头一皱,伤口处又渗出血迹来…… “没事!快进屋吧!玉姑娘的情况危急。”班大师大手一挥说道。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白凤怀里的玉绣,那种惨白,白得渗人…… “这……”雪女赶紧把他们让进了屋里,低声问小高,道:“这是怎么回事?”小高粗略地对她说了一遍经过,雪女听后,真后悔没去帮忙。 白凤把玉绣放在床榻上,可她抓住他手臂的手一直就没松过,他只能强行扒开她手指,看着手臂上的斑斑血迹,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暗道:“这笔帐一定会跟你算的。”白凤退到了门外的窗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不时地注视着里面的动静,心道:“还好这家伙不重,不然的话,抱了她几个时辰,还真是要命。” 逍遥子再次替玉绣把脉,良久,才说道:“盖先生说,玉姑娘曾有惊恐过度的旧疾,如今再受惊吓,玉姑娘此刻只有一息尚存了,她现在是天人交战之中哪!”雪女问:“逍遥前辈!可有解救的办法?”逍遥子却摇摇头叹道:“难啊!如果她现在是在嬴政身边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良不解地问:“怎么说?”逍遥子道:“除非有安神定惊的灵药,照如今的情形来看,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呀……”“不!……不可以!”张良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千辛万苦地把她从蜃楼救出来,不是为了让她成为一具尸体…… “当年玉姑娘受到惊吓之后,嬴政命人取来‘东海明珠’服下后方可痊愈,后来还留下了夜惊之症。”盖聂回想起当年的情形,仍然心有余悸。 “玉儿妹妹年纪轻轻,就要经历这样的折磨,真是命苦!”雪女滴着泪说:“逍遥前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蓉姐姐,好吗?”逍遥子却只能摇头不语。 “阿雪!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高渐离安慰她说。 此刻的卫庄脸色凝重,他寻找了她这么多年,现在找到她,却是这样的结果,他不由得紧握着拳头,而此刻的赤练却是紧握着赤练剑。 “哎?东海明珠!我有啊!”盗跖得意盈盈地笑道:“子房!你求我,我就把它送给你。”“小跖!”雪女凤目圆睁地盯着他,几乎有动手打人的冲动了,没好气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样的玩笑。”班大师和高渐离都看着他摇头。就连天明也学着大人们的语气,说:“小跖!你也太不懂事了。” “我没开玩笑呀!我真的有……”盗跖委屈地解释道。“盗跖兄!多谢你的好意,子房心领了!”张良有些疲惫地说:“别说了!大家都很累了,休息吧。”他看着他们,刚从死亡的边沿回来,身上都带着伤,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什么?你也不相信我?……”盗跖几乎要发疯了,他说的可者是实话,他叫道:“你们……真是太可恶了。”他说完竟以电光神行术向门外跑去。 “天黑了,大家身上还有伤,先处理伤势再说吧。”雪女把灯点起来说道。 高月在另一边,看着端木蓉默默地掉眼泪,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变得不爱说话了,性格也有点孤僻,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那份童真,在阴阳家的时候,她得到了自己的名字,却忘记了许多属于自己的记忆,还好时间不长,在玉绣的提醒和帮助她想起了一些,并没有完全记起,为了弄明白这一切,她决定赌一次,倚赖玉绣来找回所有的记忆,所以她趁那天星魂在宴席上喝醉酒,就把非攻偷了出来。 高月一言不发倒和石兰有点搭档,她们听说要帮他们处理伤势,都过来忙开了。 这时,盗跖走进来,一脸的不高兴,他对着众人冷哼一声,然后,走到逍遥子面前,说:“逍遥先生!你先看看这个能不能救醒玉姑娘。”他说着递给逍遥子一颗鸡蛋一样大的珠子。逍遥子盯着他看,两眼都直了,说:“这,真的是‘东海明珠’。”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张良有些欣喜若狂地说:“盗跖兄!?原来你……”“不用谢我……”盗跖还在为他们刚才的所作所为而生气,他撇开脸说:“这本来就是玉姑娘的东西。”大家听到他这样说,更加的一头雾水了。 张良忽然想起了,惊道:“机关城外!……”雪女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事说来话长。”张良舒心地笑道:“容我日后再说。” 逍遥子用刀在东海明珠上刮了几下,粉末落在碗中,让雪女加入温水调配好,慢慢地喂进玉绣的嘴里…… (2) 玉绣连续几天,服用了东海明珠的粉末,渐渐地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卫庄就坐在榻边,他也在看着她,卫庄看见她醒了,说道:“你醒了!”玉绣犹如在梦中一般,看着这个梦一般的男人就坐在她面前,她虚弱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咸阳宫是你可以随意进入的吗?” “咸阳宫?”卫庄愕然了,他用一种很肯定的眼神看着她说:“你不会再回到咸阳宫了。”他很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又道:“玉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玉绣有些悲哀地看着门口,卫庄转头看过去,他握着她的手慢慢地变紧了,阴沉着脸说:“子房!你打扰我们了。” 张良看到玉绣醒来,他已经很高兴了,他对她微微一笑,说:“玉儿!你的身体才刚刚有些好转,还是要多休息的别太累了。”他明白,在她和卫庄之间的纠缠没弄清之前,他是不可能有机会和她说话的。 所以,张良退到了门外,他看到白凤在屋旁的一棵树上坐着,看着挺自在的。 玉绣很不明白,流沙为什么会和他们在同一阵线,是因为她吗?她问道:“你……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卫庄很认真地说:“我不能让子房先找到你。”玉绣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的一个理由。 沉默了片刻之后,玉绣断断续续地说:“我问你……你还记得……玉荷吗?”卫庄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那本来冰冷的心现在正颤抖个不停,他低哑着声音说:“记得!我记得。”他紧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 玉绣的手能感觉到他的唇在颤抖,是的,她有答案了,他没有忘记玉荷。 “你找到驻颜之术了吗?”卫庄轻抚她的脸说:“你的样子,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改变。”他有些哽塞地说:“就是比那时候清瘦许多,玉荷!你受苦了……” 玉绣好像觉得很累,轻轻地闭上眼睛,两行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心中的苦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的,那是一杯苦酒,一杯一辈子也尝不完的苦酒。 玉绣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白发,有气无力地问道:“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卫庄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实在难受,他轻轻地替她拭去泪水,说:“玉荷!我的头发是为你而白!”他的心里不断地问自己:“她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她为何还是这个模样?没有一丝的改变。”他强忍着眼中的泪光把头仰起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此刻,玉绣听到他的回答,她的情绪有了很大的起伏,随着她的呼吸变重,眼角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汹涌而下,瞬间,就浸湿了枕上的青丝,她的嘴里默念着:“为我而白……为我而白……” 忽然,她激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力竭地叫道:“你骗人!……你为什么要把剑给了别人……为什么?”她叫完后,气喘如牛地呼吸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玉绣一想到赤练和他如影随形,而且还把这么重要的剑送给了她,叫她如何相信他。 “你怎么了?玉荷!你别这样……”卫庄见她情况很不好,他虽然杀人如麻,还真没见过自己喜欢的人,这样痛苦过。 张良在门外,听到玉绣那如同惨烈的叫声,就跑了进来,说:“她的身体不好,我说过她要多休息,不能太累……”他看见玉绣哭得跟泪人似的,心里比什么都要难受,“她现在的情绪不好,你就不能等她的身体好些再问吗?” 卫庄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你骗人……你骗人!”玉绣默默地拉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低声地抽泣着,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七章 玉荷之谜 (1) 几天后,玉绣的身体恢复得还算明朗,她和大家一起用过晚饭之后,就在屋里听着高渐离弹琴,她听完后,感慨地在轻抚着琴弦,说:“青衣古琴,回首如烟,眸潋滟,语翩翩。”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放下心中的郁结。 “我有话要问你。”这时,卫庄走进来说:“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他在她的对面坐下。 盖聂和逍遥子高渐离等人互视一眼,都识相地退了出来,还把门关上了。 他们都到院里草地上坐着;盗跖和天明在七嘴八舌地猜测着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这时,从屋里传出一阵悠悠带愁的琴声,婉转幽咽,清脆如泪,让人感到有一幕两人邂逅的美好情景出现在眼前;渐渐地,琴音变得幽怨起来,其中所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让人感觉是分别在即在忧伤,一种彼此难分难舍的离愁…… 听着这如泣如咽的琴音,当中邂逅的情景与分别在即的离愁都全部流露出来;细酌着满腹的离愁,感受着那相思别离的调,张良依稀记得,这个音调就是当初玉绣向颜路请教的曲子,此情此景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没人能想到,年仅十八岁的玉绣,还真的和三十出头的卫庄有过一段情…… 天明不懂琴中意,他却把当中最真实的感觉,轻轻地说了出来,道:“玉姐姐弹的琴可真好听,可是总觉得听着听着,好像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转头问少羽说道:“子羽同学,你有没这种感觉呀?” 少羽白了一眼没说话,天明觉得没趣就也闭嘴了。 “不!”在琴声停后不久,卫庄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很激动地叫了一声就夺门而出,他向院外奔去,赤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要紧随其后;白凤也从树上飘了下来。 “你们留下!保护好她,不许跟着来……”卫庄说完几个跃纵,消失在夜色之中。 顿时,赤练和白凤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户大开的屋里,只见玉绣抱着琴,泪流满面地呆坐在其中,似乎经历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折磨般痛苦不已…… 赤练心里妒忌的火焰,已经无法再扑灭了,她怒喝一声叫道:“不管你是谁,今日我就要让你消失……”说着的同时,赤练剑已经向着玉绣游移而去…… 张良身影一晃,人已经站在门口处,以凌虚宝剑挡住了赤练剑的去路,说:“红莲殿下!只要有我在,你别想伤她一分一毫。”赤练凤目圆瞪,冷道:“她给你们喝了什么迷汤?她明明是嬴政的女人,你们却都心甘情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把她救出来,你们都鬼迷心窍了吗?”张良说:“没有什么迷汤,也没有谁鬼迷心窍,你和她的区别,就在于善良与恶毒。” 赤练本是亡韩的公主,而张良则是韩国宰相之子,他们本属君臣之别,然而此刻张良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可见他对她的所为也不太满意。 “哼!恶毒?”赤练妩媚而又冷傲地轻笑一声,说:“是吗?那我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恶毒。”她说完,念动咒语驱动着无数的毒蛇向着整个院落游移过来…… 在场所有的人都进入了紧急的备战状态。 玉绣见到此情景,她虽非恐惧,但是她犹恐张良和他们受到伤害,心里一急,气血攻心竟然昏厥过去。 (2) “玉儿!……”张良情急之下,竟然转身进屋,完全不管赤练对他造成的威胁,赤练怎么可能放过一丝可能出手的机会,手中赤练剑一抖,长蛇般的剑锋已经蹿至张良的后背…… “子房小心……”众人皆惊。却就在此时,一声很轻的撞击声响起,“叮”的一声后,只见赤练剑的剑锋刺在了门框上,入木三分,一根白色的羽毛轻轻地飘落在地…… “你?……”赤练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怒气冲天地瞪着一脸平静的白凤,却又说不出话来。白凤慢条斯理地说:“我劝你还是别做傻事!卫庄大人吩咐过,要保护好她。”他转过身避开她怒气,说:“你就不怕卫庄大人回来,找你要人?”其实,白凤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这里这么多人她是无法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即使加上他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他也很想知道卫庄和这个叫玉荷的却又是玉绣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你要阻拦我?”赤练侧目盯着他说道。白凤淡漠地说:“是在卫庄大人回来之前。”他的意思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清楚了,卫庄回来之后,她爱怎样就怎样,与他无关。 赤练是个聪明人,她怎么可能没听出来呢!审时度势,此刻的确不宜动手,片刻后,她走出院子,留下了一句话,说:“你们最好时时刻刻地跟着她,否则她就会成为一具尸体。”她转身离开了,毒蛇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凤纵身跳到树上躺下,悠哉悠哉的睡觉去了。 赤练追寻着卫庄可能离开的方向,可她竟寻找了一夜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她不知道玉荷是谁,她为什么会让他有如此大的情绪反差,而且还为了她对她大吼大叫,她追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虽然这么多年来卫庄对她也总是这样淡淡的,可从来都没有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那是一种排斥,是完全的不喜欢,更甚至是一种厌烦的感觉,这让赤练很难过,她以为自己这样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就会有感动他的一天,可是她却错了,他的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也许就是这玉荷把他的一切都占据了吧,不然,他不会有这样反常的情绪,可是她只是一个才十八出头丫头呀!她凭什么可以让他为她而着迷,甚至那些与她有交集的男人都是如此,卫庄怎么会陷入这样的一个人的困局中? 这个玉荷让她产生了一种嫉恨,是因为她的出现,所以卫庄才会对她发脾气,也是因为她的出现,他们竟然做了一件自己都认为可笑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冒险的跑上蜃楼上去救人,这是多么可笑的举动,而他们却做了…… 然而,赤练此刻只想尽快找到卫庄,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可她也知道,卫庄若是不想见她她是不会这么容易找到他的,就如同上次他遇到黑剑士的袭击一样,他失踪了这么久,她发散了整个流沙的力量来找都没能找到,可是黑麒麟却找到了。 赤练从来都以为自己不会计较这些,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做人不要太贪心,能呆在他的身边你就该满足了,其它都不重要,可是直至此刻她才知道,她是有多么的在意和计较,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即便如此,赤练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又或者恨他,他已经溶入了她的生命之中,已经不可分割了…… (3) 卫庄从玉绣那里听到了一个他根本不能接受的消息,她竟然可以这样残忍的对待他,他这些年来可是未曾间断过寻找她的一切,如今却等来了这样的结果,是她对他残忍还是上天对他残忍,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他能接受她给他的任何一个回复,可他错了…… 心里只有痛,他以为在那一次炼狱之后,他的心将不会再会感觉到痛苦,可他还是错了,此刻他只有这种直逼着他流泪的痛…… 此时此刻,卫庄无法抒解自己心中的郁结,只能挥动鲨齿把压抑在心中的痛化为力量,把它们变作一道道无形的剑气,以巨大无比的威力向着四周扫去,试图把它们就此粉碎,就如同他此刻粉碎了眼前的这一切一样。 他这一路狂奔已经花费了不少内力,如今又是在这样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过度使用内力,这时的卫庄也渐渐感疲惫了,他仍然是悲愤不已的把剑插入泥土中,然后狠狠地一拳打在那棵已经被砍得不成样子了的大树上…… 血慢慢地从他的手上渗出来,就这样顺着树皮上的凹凸纹理一直流下去,卫庄颓废地靠着树坐下,他似乎很累,即便在那次的炼狱中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有她可以让他产生这种万念俱灰的消极,可他竟然无法消除。 “卫庄大人……你还好吗?”赤练终于追寻对了方向,可她的速度却跟不上,直至此时她才循着剑气撞击的声音找到了这里,看见这样的卫庄真的吓了一跳,她不知道玉荷到底对他说了什么,竟能让一个冷漠的人变成这般模样。 “你来做什么?”卫庄最不想让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尤其是她,“我不是叫你留在那里保护她的吗?”他竟然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对她说话,可她真的太不听话了,难道连她也要不再管他不顾他了吗? “我只是担心你……”赤练见到他的手还在流血,就坐到他身旁,撕下一截衣裙轻轻地帮他包扎好,这个伤比起他们心里的伤应该是不值一提的吧。 卫庄竟然也没有拒绝,就这样静静地让她包扎,两人都沉默着。 “你怎么不问我有关玉荷的事?”卫庄知道她心里也许比他还要难受,可她不可能取代得了玉荷在他心里的位置,“你应该很想知道吧。”对于她的心思,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把他的一切视为她的一切,这一点无庸置疑。 “如果你想说,一定会对我说的,不用我问。”赤练很了解卫庄的脾性与处事方式,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她依然希望他能在这时给她一个答案,虽然她知道不大可能。 “那你就回去吧。”卫庄实在没有耐心,不想再面对那些不该去想的问题,他只想静一静,然后到情绪稳定了再回去问清楚,他这一生只爱过玉荷,虽然她要与他相决绝,可他从未曾接受这样的结局。 “庄!”赤练不敢问他这样的问题就是因为她害怕他会让她走,这样就会连个陪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我……”她没想到她不问却也还是这样的结果。 “你先回去吧,让我静一静。”卫庄并不希望她再为此而继续纠缠,他已经很烦躁了,他不能保证还会不会像前些日子那样失控的对待她。 “好吧。”赤练无奈地离开了,她心里的嫉恨更深一层了,她誓必要让那个玉荷消失…… 第五十八章 浮生若梦 (1) 第二天,玉绣醒来却没看到有人在院里,她梳洗好之后,想出去看看,却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一个懒洋洋地声音说:“我劝你最好还是别离开这个院子。”玉绣循声望去,却见白凤坐在树杈上,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这里比较安全。”白凤淡淡地说。玉绣才不愿意理他,嗔恶道:“我干嘛要听你的?你真是好笑。”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玉儿!你看!”张良从外面走进来,看见玉绣的气色这么好心里自然高兴,他手里还提着一只大灰兔。玉绣高兴地抱过兔子,问道:“你在哪里抓到的?”张良说:“我见它孤伶伶的就把它带来和玉儿作伴啊!” “谢谢你了!子房!”玉绣高兴之余却又有些惆怅地说:“那它不是没有了自由……”她心里想:“就像我在咸阳宫的时候一样。” “这么大的院子它也不会没有自由呀!或许有人和它作伴它高兴着呢。”张良把院门一关,玉绣把兔子往地上一放,兔子一蹦跳得又快又高兴,在院子里转悠着。 玉绣和张良坐在草地上,诉说着他们别后的情景。 听完这一切,玉绣才释然心中的疑虑,此刻她见只有他们二人在,就问道:“怎么家里都没人?他们都去哪里了?”张良说:“小高和雪女打探消息去了,逍遥先生和少羽去联络各路的英雄,盖先生和天明还有石兰买粮食去了。” 玉绣想了想,又问:“班大师呢?还有盗跖和月儿呢?”张良心里不禁笑道:“这家伙好像在盘问家宅一样。”他说:“班大师在那边修朱雀,月儿和盗跖去采药了。” “采药?”玉绣奇怪地问道:“谁生病了?”张良想,玉绣还不知道端木蓉的伤势,他就粗略地和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听完所有的事情经过,玉绣点点头,了然地说:“原来是这样?”她觉得这位,一直睡着不醒的蓉姑娘好可怜,她问:“真的救不了吗?”张良摇摇头说:“本来师叔的九泉碧血玉叶花,是可以让蓉姑娘起死回生的。”他叹道:“只可惜,在逃亡中打碎了。”玉绣秀眉轻蹙地在想着,有没有办法可以帮助蓉姑娘让她好起来。 “既然好不了还不如早日解脱。”白凤突然开口说,他用一种懒洋洋的语调说:“或许她还不用受这么多的苦。”玉绣这时才想起白凤的存在,她骂道:“都是你!心狠手辣的家伙。” 白凤对于玉绣的斥责毫不在乎,他侧过身佯装睡觉,不再理会她。 玉绣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他们都在忙着,一定很辛苦,回来了一定是要吃饭的……”张良一听,问:“你!你想做什么?”玉绣很认真地说:“当然是把饭煮好呀!”她很兴奋地抓住张良的手说:“要是他们回来就能吃上美味可口的饭菜,肯定很高兴。”张良听后,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都要大了。 张良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可不会煮饭……”玉绣倒觉得这不是什么难题,她很自信地说:“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教你呀!”“你会煮饭?”张良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 这时,树上的白凤听到了,他转过头来,很有趣地看着他们两人,心里笑道:“一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宰相之子,而另一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娘娘,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煮出什么样的饭菜来!” “我们两人要分工合作。”玉绣头头是道地说:“要留一个人在家看火煮饭,一个人去摘野菜采蘑菇,如果还多一个人能够帮忙就好了。”她说着看向树上的白凤,白凤却佯装没听见,他侧过身又好像又要睡觉了。 “不用这么麻烦!”张良指着屋后说:“墨家弟子一来到这里就开垦了几块菜地,估计这会儿菜可以摘了。”玉绣很有见地地说:“还这么嫩的菜就摘了吃,是很好吃,可是用不了几顿就吃光了。”她又道:“还是先出去采些野菜蘑菇什么的,要好些。”“那我去吧。”张良总不能让她跑到大老远的地方去采野菜吧。 玉绣对他使了个眼色,说:“还是我去吧!我把米陶好,火生好,你看好火就行。”张良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只要她走出这个院子,白凤必定得跟着,到时候她要他帮忙他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张良看着玉绣有模有样地掏米,生火,还真的不像是装的,玉绣说:“你可要看好了,要不时的揭开来看看,熟了就要把火灭了,不然会烧糊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再说他也有点担心她会有危险。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我走了!”玉绣背上背个竹篓,手里提个篮,走出院子,白凤只是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并未靠近。 (2) 玉绣走了很远都没有采到多少野菜,她有些气馁地坐在地上,埋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呀?找点吃的都没有。”白凤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笑道:“你不是在吃着了吗?”玉绣不想和他打哑迷,没好气地叫道:“什么嘛?不清不楚的。” 白凤勾起唇角,说:“你不是正在吃着吗?”“你敢笑话我!?”玉绣听到他的奚落,心里一气,随手的抓起一块小石子向他扔过去。 当然,这是不可能伤到白凤的,他接住了这块毫无力量的小石子,瞄了她一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想刁难她,也许是因为在那次打赌她出浑招羸了他吧。 玉绣突然发现了几只蜜蜂,她在想,这儿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蜜蜂?于是,她跟在蜜蜂后面钻进了一片更密的树林。 白凤跟在后面说:“你又要去哪里?你该回去了。”玉绣才不会理他,她头也不回一个,说:“我要去哪儿用不着你来管,你如果有事的话,就请便吧!本姑娘不拦你。” 玉绣往里走去,一路上还发现不少的蘑菇,她都用银针试过了,没有毒,她说:“你快点帮忙摘呀!”白凤好像没听到一样,他转过身没理她;玉绣耍**地说道:“你不帮忙,没关系!我就在这儿坐一天,你是不是也要陪我一天?” 白凤听后不由得瞪了她一眼,真恨卫庄大人交给他这样的一个任务,无奈之下,白凤以最快的速度把蘑菇装满了竹篓和篮子。 玉绣继续往前走,忽然,她觉得眼前一亮,在她面前出现了一片不大花丛,成群结队的蜜蜂在飞来飞去,看到此情此景,玉绣兴奋地向花丛跑去,叫了起来:“啊!太美了!” 白凤对于她这样的举动,只有冷眼相对,在他眼里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玉绣很快从兴奋中清醒过来,她细细地听着什么,没错!她听到了微微的流水声了,她急步穿过花丛,向前走去,居然看到一个小水潭,上面还有山泉不断地流下来;她来到水潭边把篓和手里的篮子都放在一边,掏出手帕用潭水洗了一把脸,说:“这水好清凉啊!”忽然,她看到潭底游着几尾大鱼,惊喜道:“有鱼!” 白凤踮着脚尖站在树顶上看着这周围的一切,至于玉绣在下面的所见所闻好像都与他无关一样,当他低头看向她的时候,他几乎要把眼睛瞪掉下来,这家伙居然脱了鞋子在水里泡着,他心里骂道:“她还真当他不存在!”这女人真可恶。 白凤在转眼间,竟看到树叶上有几条毛毛虫,他很邪魅地拉长了嘴角的弧线,然后轻轻地拿起毛毛虫往玉绣身上扔去…… 玉绣感觉到有东西在身上动,一转头就看见了毛毛虫,马上就知道这是白凤的杰作了,瞪着他,没好气地说:“你就这样对女孩子的吗?你还真是无聊!”她觉得这人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竟然这样来吓唬人,可他却找错对像了。 白凤以为她会吓得大呼小叫的,可她没有,只见她把毛毛虫轻轻地甩掉在地,说:“哼!从来都没有人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不就是几条虫子嘛!有什么好怕的?我从小就种桑养蚕,虫子见得多了,再大的我都不怕,哼!还真是亏你想得出来。” 忽然,玉绣似乎想起一些很好玩的事情一样,竟换了一张脸,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呀?”这完全是模仿白凤的口吻。 看着玉绣学着他平日里的年少轻狂的语气,白凤气得撇开了脸,冷冷地说:“再不回去,你可要煮晚饭了。”玉绣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她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笑道:“嘿!我猜你是不是肚子饿了?着急着想吃饭了。” 白凤只是轻轻地转过身去,没跟她废话…… 玉绣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张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院子门口焦急地到处张望,看见她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说:“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呢!”玉绣轻声笑道:“你看!”她很高兴地提起她的劳动成果向他炫耀着。 张良接过竹篓和篮子惊道:“这么多呀?”玉绣一脸的兴奋地说:“还有好多呢!装不下了只能摘这么些了。”张良提着竹篓,边说着边往里走去,问道:“能吃吗?”玉绣答道:“当然能吃!我都用银针试过了,没有毒!”她很高兴地对他说:“今天我们有鱼吃。” 白凤在后面的树上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像是为柴米油盐奔波的小夫妻一样,他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林子里。 第五十九章 合作无间 (1) 这时,盖聂和天明还有石兰他们都回来了,他们把马背上的粮食卸下来,搬到厨房对面的小库中。 “嗯!好香啊!这么香的饭菜,一定是月儿煮的……”天明一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就很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拼了命似的贪婪地呼吸着。 “如果不是月儿煮的你是不是就不吃了?”玉绣从厨房里出来,她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啊?”天明一看,竟然是玉绣,不敢相信地说:“怎么?……是玉姐姐?”“对呀!”玉绣得意地说:“就是我!怎么?不可以吗?”她摆出一副不容忽视的姿态。 “你会煮饭?啧!”天明绕着她转了一圈,摸着下巴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说:“真是奇怪了!从哪一点看得出来呀?我怎么觉着不像呀!”“臭小子!”玉绣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说:“那好,你就别吃我煮的东西。”说着又回到厨房里去了。 盖聂和石兰不知所云地对视了一眼。 除了高渐离和雪女,逍遥子和少羽这四个人不在之外,所有的人都回来了,他们都围在桌前盯着盛好的饭都在纳闷着,盗跖终于忍不住说:“这饭的颜色……好像有点不对呀!”他真的怀疑这饭究竟能不能吃。 “小跖……”班大师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张良陪笑道:“能吃到张良先生煮的饭,真是三生有幸啊!”“是呀!是呀!的确是这样!”盗跖也附和着说道。张良有些哭笑不得地摇头笑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下厨房,能有饭吃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所有人就坐等玉绣端菜上来了。 这时,玉绣却跑过来说:“子房!你过来……帮一下忙。”“还真的把自己当大厨了?”天明撇撇嘴说:“煮了多少个菜呀?还要人家帮忙,你也太夸张了吧!”玉绣有些心虚地陪笑道:“不多!就是……嘿!……我抬不动!” “啊!?……”众人一听都懞了,这是什么菜呀?要用抬的? 张良随她来到厨房,看见她满脸汗水的实在辛苦,他用袖子轻轻地帮她拭去,说:“原来做饭也是一门学问,还是一门这么辛苦的功课!”玉绣无所谓地笑道:“我倒觉得一点也不辛苦!可以为喜欢的人做饭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我还乐在其中呢。”她刚说完,就注意到白凤也回来了,他好像听到了她说的话,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正往大屋里去。 当他们看到张良和玉绣一起把一个洗菜盆抬进来的时候,他们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天明很真诚地请教道:“玉姐姐!你这是什么名堂呀?”盗跖忍俊不禁地笑说:“嘿!一锅熟?”他本以为她再不济也总得离得不是太远,可她出的这一招可就真的让人有点太意外了。 “请恕老夫愚钝,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名堂。”班大师也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惊吓,问道:“敢问玉姑娘……你这是……什么菜式啊?”他看到这一大盆花花绿绿地菜,脑筋就容易犯糊涂了,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菜她怎么就能弄成了一盆。 “家常菜而已!”玉绣笑道:“我还会做很多菜呢!”“谁信你呀?光吹牛!”天明一点也不客气地说:“我说我会做很多菜也许还有人信。”他可是真正的大厨弟子,这回他可是没有吹牛,虽然跟丁胖子学得不多,不过他学会了的绝对是精品。 “我听说,也就那几招而已嘛!”玉绣曾听少羽说过他和大司命对战时,就曾用过丁胖子的解牛刀法,虽然厉害却因为江郎才尽,最后还是落败了。 玉绣和张良都坐了下来,白凤也已就位,他看到这么一大盆的东西,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我说过要帮忙的,她却偏说不用。”张良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能帮什么忙呀?就怕是越帮越忙!”玉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这么小的事情也不用帮忙了!只是刚才出了一点点小意外罢了,也没什么大事。” “意外?”所有人不知所云地张大嘴巴,煮顿饭也能出意外?这才让人意外…… “我本来是想先煮鱼汤然后再炒菜……只是在煮汤的时候,第一次放盐,咸了一点,我就加了点水……”玉绣有些无辜地咽了口口水又说:“然后我觉得又淡了,然后我又加了点盐,再然后,我一不小心……把盐罐打翻了……”“啊?!”众人不约而同的惊愕地叫了起来。 “没事!没事!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玉绣连连摆了摆手说。“就是把所有的菜都放到锅里一块煮嘛!”众人齐声说道。玉绣陪笑道:“嘿!你们也想到这个办法呀!真好!”张良无奈地笑道:“你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哼!”白凤有些不怀好意地说:“她没把你们的厨房烧掉,你们就该谢天谢地了。”玉绣拉下脸来瞪着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呀?”她总觉得白凤和她有仇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想挖苦她。 “大家忙了一天了,也都饿了,先吃饭吧!”张良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可与他起冲突,流沙能帮他这个忙,他心里已经很感激了,他不希望再发生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天明用汤勺搅了一下,问道:“三师公!这能吃吗?”玉绣满脸不悦地把汤勺抢了过来,说:“你要是怕的话就别吃!这饭可是你三师公煮的,还好没糊完,你就吃光饭吧。”她给张良盛了一碗菜加汤,然后又给白凤盛一碗,说:“我已经尝过了,味道还不错!”最后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她紧紧地盯着他们,很期待他们的评价。 张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有点夸张地说道:“嗯!还真是!味道还不错呢!”大家看见他吃了才纷纷动筷。 “玉姑娘!你说你是想先煮鱼汤?”盗跖忽然问道。玉绣不解的看着他,说:“对呀!怎么了?”盗跖不禁喜道:“那就是有鱼吃啰!”他拿着汤勺刚想动,这时,他看见白凤的手里也有一个汤勺……两人的速度游戏搬到饭桌上来了。 “小子!还敢说我煮的菜不能吃?”玉绣忽然失笑,对天明说道:“你看!人家抢着吃。”天明对她扮了个鬼脸,说:“要是再让你煮饭的话,我和大叔又得跑一趟外面了。”玉绣听得有些不明就里,问:“为什么呀?”天明撇撇嘴说道:“因为我们很快就会没盐吃了。”“什么嘛?”玉绣真想又敲他一记,可是手里拿着碗筷没法下手。 白凤有意无意地挑衅说:“那你们是不是,该对她禁足出入厨房才对呀!”“白凤!”玉绣狠狠地瞪着他,却不知道该骂他什么。 “以后还是让我来做饭好了,我对这些比较在行。”这时,石兰开口说道;所有的人都看向她,齐声应道:“这就再好不过了。”盗跖说道:“石兰姑娘是丁胖子的徒弟,想必手艺一定不差。”“石兰并没有学到什么,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才好。”石兰淡淡地说完就又沉默了。 “你们就别嫌弃了!玉姐姐和张良先生第一次做饭,能做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高月注意到玉绣有些受伤的表情。玉绣应和着说:“就是!有得吃你们还要嫌……”她今天心情好,不和他们计较。 这顿饭吃得还算融洽。 (2) 玉绣吃过饭之后就不见了人影,她只想去一个地方,就是她发现的那个小水潭,好在她准备在驾车里的东西,他们也一并带来了,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东西,至少她不用穿别人的衣服。 摘了一篮又一篮的花,都往水潭里的小角落里倒,泡有水里别提有多舒服了,花的香气已经让她有点昏昏入睡了,她洗了一把脸,然后把头发解开,轻轻的梳理着,她很愉快地一头扎进水里,许久才又冒出来。 傍晚时分,张良才发现玉绣不见了,所有的人都在找她,在谍翅鸟的带领下,白凤找到了这里,他站在高处的树上巡视着,却没发现玉绣的踪迹,他越过花丛看见了水潭边上的衣物,他不敢贸然前去,轻轻地落在树上,直到玉绣从水里冒出来…… 玉绣纤细匀称而粉嫩的胴体在清彻的水里暴露无遗,看着她胸前如同未开放的两朵花蕾,白凤的心跳,忽然变得特别快,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悠然转身离开。 玉绣沐浴过后已近黄昏,她把头发挽好还把衣服也洗了,然后愉快地唱着歌儿往回走,却在半路,她看见了一袭红裙的赤练。 赤练见过卫庄之后,就更加想要把玉荷杀死,不仅仅是因为她心里嫉恨她,也因为是她令到卫庄这样痛苦,这一点是赤练最恨她的原因,所以她要把玉荷杀死,不管卫庄会不会为此而恨她,她只要那些让他痛苦的人消失。 “你好像是专门在等我的!”玉绣手里提着竹篮,竹篮里装着她的衣服,她把篮子换到另一只手上,因为她知道赤练找她绝没什么有好事。 “玉荷妹妹,可真聪明!”赤练笑道:“只是不知道玉荷妹妹能不能猜到,我找你做什么?”她不管她是什么人,现在她威胁到她在卫庄心里的地位,她可不能不管。 “我没空猜!”玉绣不打算和她纠缠,她说着想从另一边绕过去。可赤练又挡在她的前面,娇声道:“玉荷妹妹,你难道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没有结束赌局?”玉绣当然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那天晚上她和张良去救墨家众人的时候,在秘道外面的那场没有结束的赌局。 “玉荷妹妹,可是想起来了?”赤练怕她不记得,提醒道:“你只羸了隐蝠和白凤两个人,还有姐姐我没和你比试呢!”玉绣淡淡的说:“我觉得这个赌局没必要再继续,因为我已经羸了。”她能感觉到从她身上聚起的杀意。 “哼!这可由不得你了。”赤练略带愠怒地说:“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她说着的同时手中的赤练剑已经甩出,直冲着玉绣的面门而来…… 第六十章 禁地探险 (1) “你想用这把剑来对付我?”躲过了赤练剑的攻击,玉绣的脸色微微阴沉起来。赤练冷冷地答道:“没错!”她绝对不会让她活着离开,除非她死了。 “哼!”玉绣冷哼一声道:“玉荷舞这把剑的时候,你也许还没出生呢!”赤练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说什么?你也太狂妄了。”说着甩动手中的剑直取玉绣的咽喉…… 玉绣迅速把天蚕丝驭在手上,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手套,她只是伸出手轻轻一捻,就把剑锋的那一节捻在手里,赤练一击未中,心中更加恼怒,她狠狠地把剑抽回,然后再次发动更强的攻击,玉绣早已把篮子丢弃在地,手中的丝已经驭成了剑,挡住了链蛇软剑的攻击,同时也把链剑缠得死死的。 只见赤练用内力带动链剑,链剑如同灵蛇一般带着缠绕着的丝线,向着玉绣的面门而来,玉绣驭动丝线把链剑拉偏,链剑的剑锋从她的耳边飞驰而过直入身后的大树中,入木三分,玉绣不待赤练收回剑锋,就先驭丝回手准备应付她下一轮的攻击,赤练两次都没能击中目标,心中自是不悦,她面带怒气地把剑锋收回,再一次向玉绣发动攻击。 玉绣不会轻功,她只能靠提起的内力以纵跃来闪躲,她手中的蚕丝早已驭成了手套,只见她双掌合什,把正攻过来的剑锋夹在了两掌中,与此同时,丝线以急流的速度顺着剑身向赤练的手臂游移而去,直到把赤练的手臂缠紧。 “你觉得你这么做有意义吗?”玉绣冰冷地盯着她。 “只要我杀了你,在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他所要找的人。”此刻的赤练已经失去了理智。 “呵!”玉绣失笑了,她收起缠在赤练剑上的丝,“我以为你很聪明!谁知道,你却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你我胜负已分,不用再打了。”她提起篮子向前走去,经过赤练的身边时,她低声说:“如果一个男人心里有你的话,是不用去抢的。”她知道她也是爱之深所以恨之切,玉荷何曾不是这样爱恨纠缠。 “你就这么肯定他心里有你吗?”赤练的眼中充满了火焰,她对着她的背影叫道。玉绣只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赤练心中的愤怒已经让她失去理智,她再一次用尽全力甩出赤练剑,以最快的速度,最猛烈的攻击,向玉绣后背心击去,然而,只见白光一闪,白凤以手中的羽刃,替玉绣挡开了赤练对她的攻击,他盯着赤练,幽幽地说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 玉绣只是轻轻地回了一下头,又继续往前走。 赤练看着已经远去的玉绣,她对白凤叫道:“你居然为了她要和动手?”白凤毫不在乎地说道:“只要你动手的话。”他们之间也还有一笔没算清的升帐呢。 玉绣走出不远,她看见了卫庄,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感到一种恐惧……因为她不是玉荷。 “你如果想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就跟我来吧。”玉绣转身对赤练说,有些事情始终是要说清楚的,不管结果是什么。 所有的人都在寻找玉绣,现在看到她自己回来了,而且她还是和卫庄赤练白凤一起回来,他们感觉到有些迷团要解开了。 高渐离,雪女,逍遥子和少羽也都回来了,看着他们都往屋里坐,甚至连门也不关,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他们都坐在门口的不远处,可以听到他们在里面说话的声音。 “这是姐姐留给你的。”玉绣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小荷包,轻轻地递到卫庄面前,说:“她说你看了就会明白。”卫庄接过荷包,轻轻地打开,里面装的竟是一对碧色的玉荷簪,还有一块锦帕。 所有的人都有些愕然,怎么就冒出了一个姐姐来? 卫庄摊开锦帕,上面绣满了字,看完了,他把锦帕紧紧地握在手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姐姐临终前交待我,一定要找到你。”玉绣说:“要我替她问你一句话。”当然玉绣已经得到了那句话的答案,她又说:“如果你还记得玉荷就把这个荷包交给你,她说你看到这方锦帕,就会知道她的心意。”卫庄轻轻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玉荷簪还你。”玉绣指着玉荷簪说,然后她又指向赤练腰间的赤练剑,说:“链蛇软剑还我。”卫庄幽幽地看着赤练,赤练默默地把剑解下来放在了桌案上,他整理好情绪,说:“告诉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2) 四年前,天蚕谷。 玉绣从小在天蚕谷长大,她一直都知道天蚕谷有一个禁地,只是姐姐玉荷一直不允许她靠近那里,说是只有天蚕谷的谷主才能进去,据说每一任谷主都会传承一个故事给下一任谷主,至于是什么故事,只有接受传承的人才知道,她还听姐姐说过,她们的母亲是上一任老谷主的唯一弟子。 后来老谷主让她们的母亲离开天蚕谷,回去结婚生子。 玉绣在十三岁的那年,她这么多年的好奇心始终没有停止过,所以她在姐姐出去办事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闯进了禁地…… 这里的景致萧条,仅有的两棵树还是枯萎的,满地的落叶随风而动,好不凄凉,玉绣仔细地观看这两棵树,看得出来这是桑树,在天蚕谷有的是桑树,不过这两棵桑树和外面的桑树有点不一样,据玉绣所知,除了枫叶以外,一般的落叶都是黄色的,而这两棵桑树的落叶却是红色的,带着这样的疑问玉绣捡起一片刚落下的叶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就像是血的味道,玉绣摇摇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玉绣穿过这两棵树,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是一处断崖,间隙有二十米左右,对面的花草树木倒是欣欣向荣,别有一番景致,玉绣心想,“哪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嘛?说得这么恐怖。”在崖边上,有块光滑的巨石,她跳上巨石向远处眺望,当她从上面溜下来的时候,踩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忽然,这块巨石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竟然裂开了一道门…… 玉绣惊奇地发现,这块巨石里面是空的,门打开后传来阵阵恶臭,她掩着鼻子往里瞅,只见石室里空间不大,也就只有一个小卧室大小,当她看清楚内里的情景的时候,吓了一跳,在靠着石壁的边上,居然坐着一个干瘦男子。 玉绣在外面躲了许久,见里面没有动静,才敢再次往里看,她壮着胆走进去,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具干尸,只见他而立之年,盘膝而坐,低头注视前方的地面,地面上摆有一个三行三列的九个格子的方盘,盘上毫无规律的摆放着一些玄铁一样的棋子,他的手里还手拿着几颗,这个姿势让人感觉很奇怪。 “他是谁呀?”玉绣纳闷地看着他,她想起姐姐说过,老谷主有个儿子已到弱冠之年,后来他成了下一任的谷主,还成了婚。 玉绣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这男子在做什么?既不像在下棋,又不像在算数,她没看懂就先不管他,她又注意到墙壁上还刻了字,于是走近墙壁细细地读了起来:云烟无际兮飘散,岁月远去兮流年;夫若执念兮决绝,妾如明镜兮意澜。 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写道:若写不出一阙悔改之意来,今生决不相见。 “这是什么意思?”玉绣似乎不太懂,按这诗中意,似乎是说,有一件事已经久远得近乎不存在了,已经被人所淡忘,而她的丈夫却还是一味追寻,所以她要把她的心意以决绝的方式向他表明一切。 “难道这是他的夫人留给他的?”玉绣似乎有点明白了,肯定是这个男人要执意做什么而他的夫人却不同意,然后就从此相决绝,她在想,“他不想办法找到他的夫人却在玩棋子?他在做什么呢?” 玉绣忽然想起,姐姐说过那位新谷主的夫人就是她的师父,听说,她是个学识渊博精通各国文字和算术的女子,而且她的脾气也很倔强,夫妻二人总是吵吵闹闹,甚至互相刁难,这样看来,这位刻字之人就是那位谷主夫人了。 玉绣再次来到干尸旁边,这时才注意到地上也有字,只见上面写道:“九宫纵横斜,处处归十五。此乃妾身改过的机关密锁,写不出悔意词,算不出此术,你我今生今世绝不相见。”看罢,玉绣惊得合不拢嘴,她惊诧的不是这位耍无赖的人,而是这位前辈,他为了见一面这位如此无赖的人竟然坐化于此,她不得不惊叹道:“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执着?” 玉绣不但对这名男子好奇,对那位耍无赖的人更加好奇,她联想起姐姐所说的话,这个男子应该就是最后一任谷主了,她心里猜测道:“难道他们夫妻二人就是这样互相刁难对方的?一个出题一个解题?” 玉绣自言自语地笑道:“这也太有意思了吧!前辈你真可怜!”不过,她想到姐姐只能对那个人不断地思念着,连个她刁难的人都没有,她比这位谷主还要可怜。 “前辈!要不要晚辈帮你一把呀?”玉绣自言自语地对老头说道:“你不作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她拿起刻刀走到石壁前,慢慢地刻下了几行字:皓月临水兮相望,明月痴情兮决绝;月浅灯深兮情浓,梦里云归兮何处? “这样够深情了吧。”玉绣丢下刻刀拍拍手上的尘土,再次来到干尸旁,蹲在干尸对面,冥思苦想地看着地上的九宫格,“九宫纵横斜,处处归十五。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这又是一道难题? 这时玉绣伸手想把那些棋子拿起来看看,却不好拿,奇道:“哎?这是怎么回事?”她用力拿起来,再放回去的时候,感到有一股吸力要把它吸紧,原来这块九宫格方盘是一块磁石做成的。 第六十一章 天蚕之丝 (1) 玉绣把所有的棋子集合起来,包括干尸手里的那几枚,数了一下一共是四十五枚,嘴里念着口诀:“五九四十五”她把所有的棋子数好,分好类,从一个一堆到九个一堆,口里默默念道:“一九为十,二八为十,三七为十,四六为十,剩五子!” 她看向九宫格,思量着说:“与纵横斜都相关的格子就是中央了,当五子居中。”于是她把五枚棋子摆在中央的格子上。 玉绣再看分好类的棋子,她发现有两组是单数组合,两组是双数组合,思考着说:“处处归十五,为单!那么剩下的八宫排列,必须是两个双数夹一个单数。”她想了想,念道:“上为头下为脚,上下为纵,九五至尊一人在上。”她把一枚棋子和九枚棋子,以五子为中心,分别摆在五子的上方格和下方格,现在只剩一组单数棋子了。 玉绣笑了,又念道:“左为肩右为膀,左右为横。”她同样是以五子为中心,把三枚棋子放在五子的左边,把七枚棋子放在五子的右边,这样一来,就剩下两组双数了。 “君臣有别,长幼有序。”玉绣念叨着:“六比七长,当在上,四在三后,当在下,二不在一前,八不在九后,嘿!各为其主,各归各位。”她几乎要欢呼起来,因为,她已经解开了这道算术题了。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据这位谷主夫人所写,这是一个什么机关的密锁,可是会是什么呢?就在玉绣把最后一枚棋子放在格子上之后,从外面传来阵阵的隆隆声…… 玉绣跑到外面一看,竟然在断崖的对面,露出了一个洞口,从洞口处伸出了一道石条,缓缓地向着这边伸过来。 “太好了!我破解机关了!”玉绣兴奋地得几乎要跳起来,她心中的狂跳不已,因为她离这个天蚕谷的秘密很近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上石道,下面是呼呼生风的谷底,若是失足掉下,必死无疑。 走进洞里,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一种说不出的恶心,玉绣刚从外面进来,眼睛还没适应光线的变化,所以在黑漆漆的洞里她暂时什么也看不见,慢慢地她看见洞里也有些红色的桑叶,在她弯腰去捡的时候,忽然瞥见右边的墙角躺着一具女尸。 “啊!”玉绣惊叫一声跌坐在地,拍着胸口说:“还真让你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慢慢地来到女尸旁。 这具女尸的死状非常恐怖,好像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玉绣在猜测她的身份,她应该就是谷主夫人吧!她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呢?仅仅是为了刁难自己的丈夫吗?玉绣看到她手里还拿着刻刀,她心里猜想:“难道她死前还在刻字?” 玉绣在里面搜索着有可能有刻字的地方,她站起来,看到墙上赫然刻着:“天蚕惑蛊,千年不丝,以血桑为食;此蚕丝尽而亡,若得此蚕丝织就宝甲,刀枪不入,疗伤圣物;蛊之精魄堪敌苍龙,若三者兼得,为天下之霸王。” “蛊魄与苍龙?”玉绣看完不由得一惊,“在神话传说里才有的东西,怎么会刻在这里?”可她怎么看这些字都是精雕细刻出来的,并不像是随意而为,而且看这些字体并不是属于中原所有,应该是一种古老的蜀国文字。 玉绣再往下看,好像还刻有一些小一点的字,刻道:“历代谷主为得此蚕丝,以血养桑,以诱天蚕;天蚕不丝,绝迹于此。妾,梨花为夫断念,故亡于此,若未缘尽,必将妾葬。”她看到这样感人肺腑的字眼,几乎无法相信,这位处处刁难于丈夫谷主夫人,竟是为了替丈夫来这里送死的。 “什么天蚕呀?”玉绣心里更加好奇,她为什么死得这么恐怖,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天蚕太吓人了?不就是一条虫子吗!有什么好怕的!”玉绣刚想转身想往里走去,忽然她觉得在洞的上方有东西在动…… 从上面传来悉悉缩缩的声音,玉绣觉得头皮都要麻了,她刚想抬头去看,却听到姐姐玉荷在低声叫道:“玉儿!别动!千万别动。”玉绣完全吓傻了,她不知道上面的是什么东西,她害怕极了,说:“姐姐……我怕!上面是什么东西呀?” (2) 玉荷刚才出谷想去办点事,却忘记带钱袋了,所以又折了回来,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她不敢走进来,只能把手中的马鞭握得更紧了,看来她是想用它来做武器了。 “只要你不动,它看不见你。”玉荷紧张得冒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玉绣几乎要哭出来,问道:“那我怎么办?……像她那样……被吓死在这里吗?”她已经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是再多呆一刻,她必定要疯掉。 就在玉绣抖得厉害的时候,玉荷大喊一声:“快往后躲……”与此同时,她飞身蹿进来,挥动马鞭向玉绣的上方甩去…… 玉绣往后躲了几步,她听到姐姐挥鞭子的声音后,就看到一条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大虫从洞顶上掉了下来,它简直比蟒蛇还要大,由于被马鞭抽中吃了痛,它正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很快它就停住了,正暴怒的与她们姐妹二人对峙着。 玉荷担心妹妹受伤了,问道:“玉儿!你没受伤吧?”玉绣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臂,说:“没有!姐姐!这就是天蚕吗?”玉荷甚是忧虑地说:“大概是吧。”她不知道,下一刻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这时,天蚕已经非常恼怒,只见,它弓起身子作势向她们扑来,玉荷惊得大叫:“玉儿!快闪!”玉绣被玉荷一推,几个踉跄竟然摔倒在女尸的身上,她惊叫一声:“啊!”在乱抓乱爬的时候,无意中抓到女尸手里的刻刀,她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手里紧紧地握着这把小小的刻刀。 玉绣抬头看见,玉荷正用手中的马鞭和天蚕周旋着尚未见分晓,胜在玉荷也是习武之人,否则,就难以想像这姐妹二人的境况了。 玉绣环视四下,看有没有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不看还好,一看吓得腿都软了,这里面全是累累白骨,此刻空气流通了,正散发着幽幽的粼光,这让玉绣觉得犹如置身地狱一般,她的手心已经冰冷如霜。 此刻,天蚕对玉荷屡攻不下更怒不可遏,纵身向玉荷扑来…… 玉绣惊魂未定,可她绝对不能让姐姐有危险,只见她奋不顾身地向天蚕扑去,竟和天蚕滚在一起,想一手想掐紧它然后用另一只手里的刻刀刺死它,可是它的皮肤却比牛皮还要硬,根本就刺不进去,天蚕的蛮劲特别的大,玉绣用一只手根本就掐不紧它,眼看着天蚕张着长满獠牙的嘴巴向她的脖子咬来…… 玉荷情急之下,竟然伸手过去挡在妹妹的脖子上,当她的手背被咬上的同时,玉荷把所有的内力集中在另一只手上,在天蚕的头上拍下一掌,天蚕顿时松口拼命挣扎着,竟挣脱了玉绣的手,它退出几步,看样子是被打得有些晕头转向了,但是它却更加恼怒了。 “姐姐!你可真傻!”玉绣爬了起来抓住她手,哭道:“你怎么可以让它咬呢?”玉荷强忍着从伤口上传来的阵阵冰寒,她清楚的知道,她必须在自己还有意识之前把天蚕杀死,否则,只剩下妹妹一个人,她必死无疑。 “玉儿!姐姐来挡住它,你快跑!”玉荷咬紧牙关说:“不然的话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玉绣一听已经哭了,祸是她闯的,她怎么能让姐姐一个人在这儿拼死保护她呢?哭道:“不!我不走,我们要一起走。”玉绣手里没有武器,她也不知道怎么用武器,倒不如说,只要顺手的都是她的武器。 这里什么都没有,忽然,她发现自己的腰间还挂着,她早上用来刺绣的一捆丝线,她随手就抓在手里,运用千丝万缕之术,让丝线向天蚕游去,想把它捆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天蚕看见了这些游动的丝线它的身体抖了抖,很慌张地后退着。 玉绣和玉荷都大为惊奇,天蚕似乎很害怕看见丝线,有了这个发现,玉绣就大胆地向它走过去,她想用丝线把它捆死了,然后再把吊起来,可是她没有想到怎么整死它,天蚕就又让她吓了一跳。 只见,天蚕的身体急促地颤抖着,不一会儿,从口中喷出一柱细微的绿光,直射玉绣身上而来…… “玉儿小心!”玉荷惊叫道。只见,玉绣已经被绿光包围起来已经动弹不得,她赶紧上前想要救下妹妹,却发现这些绿光竟然是丝线,玉荷拼尽全力又在天蚕身上打出一掌,天蚕才慢慢地不动了,玉荷也因力气用尽而瘫软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样?没事吧!”玉绣担心玉荷的伤势。玉荷摇摇头,说:“我没事!”玉绣这才放下心来,她运起千丝万缕之术把身上的丝线运到手上,可是天蚕口中的丝线却没有断开,本想低头瞧瞧看要怎么把它弄断,却就在这时,天蚕突然跳起把她扑倒在地…… “小心……”玉荷大叫一声,可是,她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想救妹妹也来不及了。 玉绣尖叫一声用尽全力掐紧天蚕的脖子,眼看它的嘴巴就要咬下来了,她侧了一下头,不经意间看见了一块石头,不容她多想,她以她认为最快的速度,把石头抓过来砸在天蚕的嘴巴上,她听到几声清脆的断裂声,是天蚕的牙齿被她砸掉了,它吐尽了最后一口气,才软蹋蹋地不动了…… 可是,当玉绣觉得它最后的那一口气不同寻常时,那口带着几分冰寒之意的绿光如同一丝烟雾般,随着她的呼吸进入了体内,此刻,她只觉得全身在迅速冰冷,就连嘴里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冒着绿幽幽的寒气…… 第六十二章 玉荷之死 (1) “玉儿!”玉荷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爬过来抱紧玉绣叫道:“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你可别吓我呀!”她可以死,可是玉绣不能,她才十三岁,她是玉家的最后一滴血脉,她虽然是她的姐姐,然而这近十年来她所尽的可是母亲一般的职责。 “姐姐!我觉得……好冷!”玉绣勉强能挤出这几个字,此刻,玉荷自己也感到冰冷万分,她硬撑着起来,背上玉绣施展轻功从石条上跃过断涯,直奔她们的住所。 玉荷把玉绣放在床榻上,焦急地问道:“玉儿!你觉得怎么样了?你说话呀!别吓我。”看着她透着寒气的脸她不用再问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已经变成了绿幽幽的一块,正迅速地向着周围扩散,她痛苦地哭道:“难道上天真的要亡我玉家吗?” 这时,门外走进两个人,他们一对夫妇是天蚕谷唯一的桑农,老农夫问:“两位姑娘,这是怎么了?”他们平时是不来她们这边的,只有老妇人给她们送饭或者送丝的时候才来。 “是二姑娘闯了禁地,我为了救她也被天蚕咬伤。”玉荷知道已经不能隐瞒了。 “啊?这……”夫妇二人惊得合不拢嘴,“天蚕谷里真的有天蚕?”他们在天蚕谷几十年,从来不知道天蚕谷里有天蚕这回事,他们只知道,天蚕谷的禁地不能乱闯,否则,必见血光之灾。 老农夫忧心忡忡说:“这可如何是好呀?天蚕乃是至寒之物,被它咬伤了,必定是寒毒侵体而亡。”老妇也忧心忡忡地说:“当年老谷主也是进入禁地,后来还带着伤回来,老夫人当时可是吓得不行。”他们想起当年的情形仍然记忆犹新。 玉荷一听,赶紧的拉着他们的手,问道:“那老谷主后来怎么样了?”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说:“事情是怎么样的我们也不清楚,不过老谷主当时确实没死,是后来病死的。”他们所知道的也仅此而已。 老妇人说:“好像老夫人也是没多久就病死了。”他们世代都是天蚕谷主人的忠仆,所以老主人的事情他们记得非常清楚。 “老谷主和老夫人是病死了?”玉荷觉得奇怪,莫不是夫人为了救他的夫君牺牲了自己? “是啊!”老农夫说:“后来少谷主接管了天蚕谷,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少夫人和少谷主闹得不可开交?”他回想起,当初两位少主人还是新婚燕尔,好得不得了,可在后来老主人死了之后,他们就变了,变得天天吵架,甚至大打出手。 “你糊涂了?少夫人是不想让少谷主进入禁地里,他们吵架,好像就是和天蚕谷里的秘密有关。”老妇人若有所思地说:“也许在禁地里就有天蚕,少夫人担心少谷主,就不让他去,所以两人就吵了起来。”她回想当年他们吵架时的言语,猜到了一个大概。 “我师父和谷主吵架是因为这个原因?”玉荷迷惑道,自从她来到天蚕谷拜师学艺,这夫妻二人就没少吵架,她还以为他们这样的性情,喜欢互相刁难增长感情。 “是呀!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话才知道的。”老妇人说:“当年少夫人可没少掉眼泪,有一回,少谷主硬要到禁地里去,少夫人一生气就用链剑把少谷主给打伤了,并威胁他说,他若还想进去她就死在他面前,后来,少谷主就再也没说过要进禁地了,直到你来天蚕谷十年,少谷主每次都是偷偷地去看一下,还是被少夫人发现了,之后又是一顿臭骂。” “可是……”玉荷在天蚕洞中看见她师父的遗骸,“我师父怎么会死在天蚕洞里?”她记得几年前,她带着玉绣回到天蚕谷的时候,桑农夫妇对她说谷主和谷主夫人远游了,一直都没有消息。 “当年你离开之后,少夫人和少谷主大吵了一架就出走了,少谷主也留下了一封书信就离开了。”老妇人苦闷地说道:“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她说着伤心地抽泣起来。 “唉!是呀!”老农夫叹道:“他们成婚十余年却连个子嗣都没留下……”他们最难过的,还是没能看着他们延续后代。 玉荷似乎有些明白了,天蚕谷的秘密就是关于禁地中的天蚕,她的师父大概是爱夫心切,要阻止夫君进入禁地,两人意见不和便吵了起来,以至于以死相逼。 天蚕乃是阴寒之物,被其所伤必会寒毒攻心而死,玉荷心灰意冷地说:“看来我玉荷是必死无疑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妹妹……”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保住玉绣,即便用她的生命来换也在所不惜。 (2) 于是,玉荷待他们离开后,翻阅了一些历代谷主留下的书籍,她从来都不敢随意动谷主们留下来的东西,若不是情非得已,今天她也不会破例,直至此刻才得知,原来这条天蚕让人下了蛊术,从而千年不丝,一旦丝尽蚕亡蛊气必泄,想必玉绣是中了从天蚕身上外泄的蛊气才导致昏迷不醒。 玉荷想,既然是被人下了盅,也就是说有可解之法,那么妹妹还是有救的,于是,她又在找有没有记载着解开的方法,可是她却看了到这样的记载,道:“蛊气易主,有伤自愈,人在蛊在,人亡蛊消。”玉荷此刻已经六神无主,喃喃自语地说:“难道要到老死的那天,才能驱除这股盅气?” 玉荷才升起的一丝希望再一次破灭,她必须弄清楚这个蛊有什么害处,只见上面记载道:“阴气缠身,体若寒冰,红颜不改,无儿无女。”玉荷看到此处,惊道:“红颜不改?这不是我一直要寻找的驻颜之术吗?”她思量着后面那句的话,痛心叹道:“无儿无女!就是说想要红颜不改就会无法生育……这是什么蛊呀?” 玉荷轻轻地握紧玉绣的手,泪水已经模糊了她容貌,她悲伤地哭道:“玉儿!……我们玉家最后的一滴血。”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玉荷决定把自己的内力全部传给玉绣,并且要教会她吐纳的方法,好让她可以压制蛊气的游动。 玉绣醒来后得知一切,看着奄奄一息的姐姐,她恨死了自己,要不是自己那无止境的好奇心就不会害得姐姐变成这副模样,她哭道:“姐姐!你从来都是最疼玉儿的,连骂都不舍得骂一句,可是玉儿却……”玉荷气若游丝地说道:“玉儿!你替姐姐完成一个心愿……好吗?”玉绣点头说:“姐姐你说,我一定帮你完成。” “替姐姐找到卫庄……”玉荷说:“问他一句话。”玉绣觉得姐姐在做临终嘱托,此刻她已经泪流满面,问:“什么话?”玉荷的泪也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滴个不停,哽咽着道:“问他……还记得玉荷吗?”玉绣泣不成声的用力地点着头。 玉荷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她,说:“如果他还记得,就把这个给他,他看了就会明白的。”她停了片刻,又黯然地说:“如果他不记得了……就算了。”她的脸上无限地悲凉,心中更是情恸不已。 “这是什么?”玉绣擦了擦眼泪,接过荷包问道。“是玉荷簪!”玉荷疲惫地问道:“你还记得,链蛇软剑吗?”“记得!”玉绣怎么可能忘记它,那是一把使她平生第一次受伤的剑,那一剑差点就把她的整条胳膊切了下来。 “把玉荷簪还给他,让他把链蛇软剑还给我。”玉荷无力地抽泣着说道。“姐姐!我现在就去找他,你看到他就会好了。”玉绣激动地说着就要往外走去,却被玉荷紧拉着她的手,对她无力地摇摇头无法言语。 “姐姐!你这么想念他!为什么一直都不去找他,你这么苦他知道吗?”玉绣的心痛极了,她并不知道这个迷一样的男人,到底值不值得她这样用一生来思念。 “玉儿!答应姐姐,如果玉儿要嫁人,一定要找个两情相悦的人做夫君,要守着他不要轻言等待。”玉荷紧紧地握着玉绣的手,悲哀地说:“我们的娘,就是嫁了一个不爱她的夫君,所以苦了一辈子。姐姐找到了两情相悦的人,却没有守在他身边……”玉荷一直都很懊悔,当初没有为他放弃一切。 玉绣痛心地骂自己,姐姐到这个时候了,想到的事却还是她的终身,可是,有谁会愿意娶一个没有生育的人做妻子。 没过多久玉荷就香消玉殒了;玉绣埋葬了玉荷后,又把天蚕谷主夫人移入石室内好让他们夫妻团聚,从此,玉绣踏上了寻找卫庄的旅途。 回忆至此,玉绣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泪光,她缓缓地低下头泪水滴落在手背上,哽咽着说:“她是为我而死……”卫庄用一种仇恨的眼光,盯着她,说:“你!……”他竟然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 这一直是玉绣心中的痛,可是,她要先放下这个痛,她要质问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离开姐姐让她受尽苦楚,玉绣流着泪对他喝道:“没错!害死她的人是我,可是折磨她的人是你。”她仰起头痛苦地说:“你永远都看不见她思念你的样子,她心里有多苦你知道吗?姐姐!她爱了你一辈子,念了你一辈子,等了你一辈子,怨了你一辈子,也恨了你一辈子!” 第六十三章 缘起荷塘 (1) 二十五年前。 在玉荷姐姐五岁的时候,母亲带着她回到谷里拜见师父,才得知老谷主夫妇已经仙逝,然而少谷主夫人一见玉荷,就喜欢得不得了,她说要把她留下来,教她读书写字吟诗作赋,还要传她灵蛇剑法。 所以母亲把玉荷留下就离开了,天蚕谷主和她的师父都叮嘱玉荷不能闯入禁地中,若闯禁地必有血光,所以玉荷学艺十年都不敢靠近禁地半步,直到天蚕谷主和师父要她离开天蚕谷,从此不要再回来,说是要让天蚕谷的秘密从此消失。 玉荷带着谷主夫人赠的佩剑——链蛇软剑。离开了天蚕谷,她要回家——玉家堡。 途中偶遇大雨,躲到荷塘边的一个亭里避雨,后来,跑进来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少年,他身上微湿,用衣袖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满是雨点的脸,他觉察到玉荷在看着他,有点邪魅的笑着说:“哥哥我好看吗?” 玉荷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她赶紧撇开脸不去看他,没接他的话。 少年看着玉荷的柔美的侧脸心里暗暗地喜欢,像这样温婉恬静的女子世间难求,他上前搭讪道:“刚才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莫怪!”玉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妨事!我没有放在心上。”少年却不打算就此作罢,又说道:“在下卫庄,不知姑娘芳名为何?”玉荷看了他一眼不禁微微一笑,竟想考考他,她面向荷塘说道:“眼中物如是!” 少年卫庄为这一笑所倾倒,竟忘记了说话。 玉荷见他盯着她看又不说话,顿时羞红了脸,微嗔道:“我不好看你也盯着看吗?”卫庄这才回过神来,说:“怎么会!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玉荷低眉浅笑,淡雅地说:“我已经说过了,难道你猜不出来?”卫庄这才想起她刚刚说的那一句话,他琢磨着道:“眼中物如是?眼中物……” 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碧绿荷塘,高雅独立的红莲与白荷互相辉映,卫庄喜道:“是莲,还是荷?”玉荷心中暗喜,这个卫庄还挺聪明的。 卫庄见她不说话就知道他猜对了,他说:“这名字真美!就像你人一样。”玉荷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雨滴落在荷塘里,静静地听着雨水打在荷叶上的声音,卫庄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看陪她听。 雨停了,从那边走来一路人马,好像是冒雨而行的,他们身上全是湿淋淋的,有几个像是军官的样子在催着他们前进,还不时地用皮鞭在他们身上抽打……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残忍!”玉荷问道。卫庄说:“官府的人,是给大将军姬无夜修别苑的劳役。”“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人的吗?”玉荷秀眉轻蹙,说:“实在可恨。”她并不知道她们的国家已经掌控在大将军的手里,韩国已经沦为六国的殂上鱼肉。 玉荷走过去拦在他们的面前,卫庄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和她站到一块去,玉荷毫不畏惧地对着来人喝道:“你们既要让他们做事,却又如此的粗暴残忍的对待他们,你们不觉得羞耻吗?”几个军官见这一对少男少女站在路中,还口出狂言,顿时大笑起来,一个军官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是羞耻,还得劳烦姑娘给我说说。” 另外,还有一个说得更难听了,他说道:“不如就跟我们军爷回到家里,暖着被窝说吧!哈……”军官们听罢,全都大笑了起来。 卫庄听不惯他们这样下流地羞辱这么温婉的一位姑娘,他从背后抽出一把木剑,向着军官们直杀过去,玉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明明是她路见不平,却是他拔刀相助。 看着他们战在一处,慢慢地卫庄要落败了;玉荷从包袱里抽出链蛇软剑,飞身而上,她舞动着手中的剑,飘渺婉约得如同身上飘扬的衣带一般,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个跳舞的姑娘在挥舞着彩带一样,剑上赤色的剑片在她快速挥舞下,犹如一条赤色的练蛇一般,散发着淡淡的火焰般赤色的剑气,宛如灵蛇惊若游龙…… (2) 不消片刻,几个军官落跑,劳役们也匆匆散去,玉荷收起链剑,轻轻地抖了抖溅在衣裙上的泥巴,脸上是无尽的不悦之色。 卫庄见状,说道:“到亭子里去,我帮你装些水来,你好擦干净。”玉荷只好听他的,在亭子里坐下,只见卫庄在塘边摘了一瓣荷叶,盛着水向她走来,卫庄把水捧在玉荷面前,恭敬地道:“莲姑娘,荷姑娘请用!” 玉荷一听,“扑哧”地笑了,说:“我叫玉荷吧!”“玉荷!好美的名字。”卫庄真心觉得她人和名字一样美,说:“没想到玉荷姑娘的剑法这么厉害,卫庄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玉荷只微微一笑,并未有丝毫得意之色,她低头不语,用手帕轻轻地沾湿,慢慢地擦拭着衣裙上的泥渍。 卫庄见她不语以为她不相信他说的话,有些心急地说:“我说的是真的,你的剑舞起来的时候,就像跳舞一样,挺好看的,不过,看上去又像是一条练蛇一样。”玉荷说:“剑的名字叫链蛇软剑,我所用的剑法,叫灵蛇剑法,看起来当然像蛇了。”卫庄觉得这个名字实在不好记,说:“这名字怎么这么长呀?”他想了一下,说:“不如给它改个容易叫的名字吧。” “这样也好!那你说,叫什么好呀?”玉荷想了想说道。“这把剑舞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条赤练王蛇。”卫庄想起她挥剑的时候又像是在跳舞一般,他说:“就叫赤练,好不好?”“赤练?!这个名字好啊!”玉荷也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因为这把剑的名字有蛇,剑法的名字里也有蛇,听起来总觉得有点邪气。 “卫庄!你为什么用木剑呀?”玉荷见他背着木剑不解地问道。“我还没有自己的剑。”卫庄有些羞愧地说,“等我有了自己的剑一定要和你比试比试。” “你想要打羸我吗?”玉荷觉得他很有意思,笑道:“这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不!”卫庄年少轻狂地说:“我不但要羸你,我还要做世上的最强者。”玉荷并不在意他的话,她把手帕洗干净,说:“好了!实在太谢谢你!我要走了。” 玉荷和卫庄道别后就往玉家堡方向走去。 卫庄在后面大声说道:“等我变强了,我们在这里比剑好不好?”玉荷只对他回眸一笑。 玉家堡是个名门,是世代给贵族们刺绣衣服饰物的能工巧匠,尤其是,玉荷的母亲来到玉家之后,更是盛名一时,不过,玉荷的母亲是个苦命人,嫁了一个并不爱惜她的夫君,还有一个看她不顺眼的婆婆,加上她生了玉荷又是个女孩,所以玉家堡又多了一房夫人,并且在次年便生下了一个男孩。 玉母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如果不是她有那‘天衣无缝’的绝活,恐怕她在玉家堡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玉荷回到家里拜见了奶奶和父母双亲后,还要去拜见二娘,当她回到母亲所住的院中时,看见母亲正在打乱一捆丝线,问:“娘!你这是在做什么?”玉母笑道:“你忘了吗?娘也是这样把你训练出来的呀!”她从小就是这样训练,学得了天衣无缝和千丝万缕的本事。 这时,跑过来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抱着她叫道:“姐姐!你可回来了!”玉荷有些不知所以的一愣,看向母亲。玉母说:“她是你妹妹。”玉荷没想到她上次回来距今已经相隔四年有余。 玉母拉过小玉绣说:“快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玉绣天真地说:“我叫玉绣!爹和娘叫我玉儿!你一定是玉荷姐姐。”玉荷蹲下来,不解地问道:“玉儿!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玉荷姐姐?”她怎么就知道了呢。 小玉绣眨扑着大眼睛说:“叫我娘做娘的,除了玉荷姐姐还会是谁呀!”“这倒也是。”玉荷舒心一笑,溺爱的摸摸她的头,说:“玉儿可真聪明。”她打心眼里喜爱这个聪明伶俐的妹妹。 “玉儿!”玉母把一团散乱的丝线递给小玉绣,小玉绣有些不高兴地接过,嘴巴翘得老高老高的坐到一边去了。 玉荷很细心地注意到,母亲没有了往日的鲜艳亮丽,即便她一直在寻找着驻颜之术,却还是抹不掉岁月留给她的痕迹,玉母有些悲观地说:“这就是命呀!如果玉儿是个男孩的话,所有的事情就不同了。”她似乎也无法摆脱心中的困苦,她的要求并不高,只希望丈夫能多些陪伴在她们母女身边仅此而已。 “娘!……”玉荷第一次感觉到作为一个女人的无奈,不管她是平凡的,还是身怀绝技的,她的命运都要依附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个选择。 自从玉荷回来之后,玉绣快乐得像只鸟一样,整天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久,玉荷就发现了一件让她吃惊的事,不管她教什么给玉绣她都能很快就学会了,并且随时提问她都能对答如流,这件事一下子让整个玉家堡上下把她宠上了天,按照玉老太太的说法,这可是玉家的男丁都没有的能耐。 第六十四章 庄荷之恋 (1) 突然有一天,姬无夜带着军队把玉家堡围了起来,有人查到是玉荷打伤了大将军的副将,还把那批劳役放跑了,现在是来抓捕她归案。 这可把玉家堡上下吓得不轻,玉荷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玉老太虽然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也不能看着她死,所以也极力劝阻大将军网开一面,然而姬无夜却不肯放过玉荷,坚持要把玉荷带走。 当姬无夜看见玉荷之时,惊为天人,他心底里有了一个想法,说:“让她做我的四夫人,这件事就算了。”玉书知道姬无夜生性残暴凶猛,玉荷嫁给他绝无幸福可言,他婉拒道:“能配得上大将军的不是王孙就是贵族,绝非玉荷这样卑贱女子,大将军抬爱了玉荷了。” 姬无夜却仍然不肯罢手,刚想发难,却在这时,韩国宰相张平及时赶到,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劝解姬无夜,若是事情闹大了对他的名誉不好,还向他保证,只要他放过玉家,他向韩王请旨赏赐他。 姬无夜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先放过玉荷,不过,就因为那一个赏赐,却让红莲公主掉进了姬无夜的贪婪之中。 谁也没想到张平的到来,完全是因为卫庄,他得知姬无夜要对玉荷进行抓捕,就向韩非子求救,因为只有他才能帮他这个忙。然而,当事人没有人知道这当中的原由。 经过这件事之后,玉家堡上下对玉荷都是暗地里切切私语的,她们母女三人的日子更是难过了。然而,玉荷并不放在心上,仍然每天都做着自己的事情,然后偷偷地和卫庄约会,而且还要练一两个时辰的剑法,可她又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免得又要生出是非来,所以她总是躲起来偷偷地练。 可是在两年后,还是让玉绣发现了。 那天,玉荷去应约了,卫庄在荷塘边的亭子里等候多时。 玉荷看见他身上的汗水未干,而且衣服也有些破损,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说:“又和别人比剑了?”“还好没受伤!”卫庄怡然自得地说:“你在担心我?”“你先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缝一下。”玉荷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 “你会不会呀?”卫庄一边脱下上衣一边无可置信地说:“你这练剑的手,还会缝衣服?”玉荷笑道:“等一下,你不就知道了。” 玉荷把随身带着的针线拿出来,运起‘天衣无缝针法’不消片刻就帮他把衣服缝好了,简直和原来的一模一样没有半点缝补过的痕迹。 “这么神奇?”卫庄惊奇地看了又看。玉荷笑道:“这是我母亲的家传世绝学,当今世上只有我和我的母亲会,再无第三人。”卫庄听得更加惊奇了,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形同异术的武功真的存在。 “这还不算什么!要学会天衣无缝针法,必须得学会‘千丝万缕’之术才行。”玉荷不以为然地说:“不然理根线都要理半天可要成笑话了。”“千丝万缕?”卫庄惊奇地问:“那是什么?”玉荷却笑而不答,只见,她把手中的丝线慢慢地运起,伸手轻轻地放在卫庄的手上,却见她手上的丝线像织网一样不断地向着他的手臂缠绕而上。 卫庄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在荷塘边你侬我侬的,直到黄昏时份,玉荷从外面才回来,她一踏进门就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2) 只见,玉家老少齐聚大堂,唯独不见小玉绣,玉老太对她喝道:“跪下!”玉荷不知所地跪下来,被玉老太痛斥了一顿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小玉绣看见她练剑,等她走了就偷偷地把链蛇软剑拿出来,也学着她样那挥了起来,结果,在挥剑的时候剑锋灵活回转划在左臂上,留了很深的一道伤口。 小玉绣年仅五岁,这一剑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小命,由于失血过多,小玉绣的小脸上可谓是毫无血色,从此玉荷再也不敢练剑,最后她决定把这把剑交给卫庄。 玉荷在荷塘的亭子里等着他,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和他分不开了。 卫庄跑过来说:“等很久了吧!”玉荷应道:“没有!”她轻轻地替他擦去鬓边的汗水,说:“看你!满头大汗。”卫庄握她的手说:“玉荷!我要和你说件事。”玉荷问道:“是什么事呀?这么紧张?”她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太一样似的。 卫庄说:“我想要去鬼谷学艺。”玉荷也曾经听到天蚕谷主提到过鬼谷子,她说:“鬼谷纵横!是个很厉害的门派,据说每一代的鬼谷子都是世上的最强者。”卫庄有些意外地说:“你居然知道?”他诚恳地说:“等我技成艺就了,就回来找你。” “庄!”玉荷满眼深情地看着他,问:“你会忘记我吗?”卫庄的笑容总是让人感觉得有点邪魅,笑道:“如果哪天我忘记你了,想必我已经老得把自己都忘记了。”这时,他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玉荷有些意外地问:“是什么来的?”卫庄故作神秘地说:“打开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此刻的玉荷没想到卫庄会想到送礼物给她,打开一看,竟是一对碧色的玉簪,碧绿通透的玉石雕刻成荷花的样子,惊喜道:“玉荷?!”“这是我亲手雕刻的。”卫庄**地笑道:“我赠卿华簪,卿可愿,为我把长发挽,从今勤俭持家,可好?”他从来都没想过会为一个女子而倾倒。 玉荷脸一红,娇羞地转身背对着他,说:“你想得美!”她手里拿着玉荷簪爱不释手;卫庄轻轻地拥她入怀,轻声说道:“我是想,天天都想,可是我得有所作为,我不能是一个平凡的我。”他踌蹰满志地憧景着自己的梦。 “我也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玉荷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所以她也知道他不会把他的全部交给一个女子,她把链蛇软剑交给他,说:“你帮我保管它,好不好?”“怎么了?”卫庄接过剑,不解地问道。 “剑!总会伤到身边的人。即便你不想,也还是会发生。”玉荷带着一丝忧伤,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再也不想用剑了。”卫庄觉察到她的忧伤,安抚她说:”别这样!我暂时帮你保管着,哪天你又想练了,我再还给你。”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知道她喜欢练剑,尤其是和他。 没有人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光景,一切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憧景。 玉荷想到两人分别在即,心中无限的惆怅,她幽幽地念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卫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杨柳共春齐一色,落霞与孤雁同飞。”他坚信自己不会让她等得太久。 玉荷叹道:“我娘是个苦命的人,她嫁了一个她爱的却不爱她的人,为了红颜不老,她一直在寻找驻颜之术。所以我也必须替她找到驻颜之术。”卫庄附在她耳鬓说:“你我是彼此相爱的,你要比你的母亲幸福。”玉荷从未曾想过,她将用一生来等待这只孤雁。 然而,玉家堡却在一年内发生了重大变故,先是玉父突然暴毙,然后是玉母抑郁成疾相继去世,玉老太受不了打击也不幸仙逝,不久,玉荷姐妹俩就被赶出了玉家堡。 从此玉荷带着玉绣回到天蚕谷相依为命的生活着,幸好天蚕谷还有一对桑农夫妇可以照应她们,玉荷听他们说,自她离开了天蚕谷,谷主夫妻就销声匿迹了,两年来未曾有消息。 打从玉绣听到卫庄这个名字开始,她就知道他是让姐姐流了很多眼泪的人,玉绣在玉荷的教导下,可谓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所以在她单纯的内心世界里,竟也能从姐姐的琴声中听出一种怨,在歌意中嚼出一种泪,在诗词歌赋中品出一种伤。 对于卫庄,这个从未谋面的男子有着千百种不同的猜想,在玉绣的心里,卫庄是一个很神秘的男人,他能让姐姐对他这样的痴狂。 天蚕谷里到处是桑树,在这样有着战乱的年代里,种桑养蚕地过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她们住着以前谷主住的房子,宽敞而舒适,房子不远有一湾溪水长流不息,所以玉荷在桑农夫妇的帮助下,挖了一个塘,引进山溪水,播下藕种,如今已是一片清香荷塘,而且还在荷塘边上搭了一座小亭。 坐在亭中,闻着芬芳荷香催人入眠,可玉荷总会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景致下抚琴而歌:“好风景正清秋,荷塘碧花与叶;临晚一曲清歌,惊起对对鸥鹭;蹑足敛裙登舟,素手意兴采莲;藕丝堪比相思,人面花羞难休;莲心苦离人愁,满船芬芳怀疚;藕断如人分离,相决绝不回眸。” 这种有着等待,有着无奈,有着思念,又有着埋怨的歌,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地百唱不厌。 第六十五章 心中梦魔 (1) 玉绣回忆至此已是泪人一般,她伤感地念道:“寻好梦,梦难成;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这当中的煎熬,是你所能体会的吗?”她强忍着胸中的刺痛,抬起泪眼说道:“相思蚀骨,爱恨纠缠,你永远也无法体会她心中的苦,她用一生来为你写尽了相思的词,谱完了忧伤的调。”她叹道:“可是她等到了什么?” 卫庄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默默地说:“我学艺三年出谷,我去找过她。”十三年前,卫庄来到玉家堡要找玉荷,却遭到了下人们的刁难,说他妄想攀高枝。玉荷姐妹被赶出玉家之后,玉家堡已经是二娘当家,她见卫庄不过一个穷小子,而且他要找的人还是她最为不屑的人,就随口说道:“她已经嫁人了,看来你也是她的姘头啰?”卫庄闻言,怒且大于惊,他不相信玉荷会嫁给别人,他恼怒于这个妇人的不逊之言,所以在一夜之间,玉家堡上下百余口人的血,就这样溅在了鲨齿剑上…… 卫庄认识玉荷这么久,对这位二娘倒是有些了解,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才会让她们母女没有好日子过。 卫庄在荷塘边坐等了三天三夜,玉家堡被屠的消息不径而走,朝廷官府知道了,就连玉荷从天蚕谷出来给客主送丝的时候也听说了,玉荷出现在卫庄面前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就是在这里等着她的到来。 卫庄问道:“你,过得好吗?”他能见到她心中有些欣喜若狂。然而,玉荷虽然不喜欢二娘她们,但她们毕竟是玉家的一分子,他却如此残忍的将她们杀害了,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卫庄,说:“如果你不曾出现的话,玉荷过得很好。” 此刻玉荷的眼中竟露出了一种恨意,她恨他这么残忍地对待她的家人,同时,他也是这么残忍地把他自己变成了一个杀人狂魔。 卫庄心里一惊:难道她真的嫁人了吗?他说:“你变了。”“不!”玉荷斩钉截铁地说:“是你变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所杀的都是我的家人,你所欠我的你永远都无法尝还,你所犯的罪再也无法赎清。”她说完就离开了,卫庄没有拦她,他不知道她会这样想,她是在责怪他。 卫庄在荷塘边上呆坐了一天一夜,竟然一夜白发,就这样,卫庄被包围而来的士兵,带进韩国的大牢,接受着炼狱般的折磨……卫庄回忆起当年不为人知的过去,此刻,他的心已经被锤炼得坚硬如铁,他不想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玉绣。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卫庄对玉绣淡然地说:“她从来不曾向我提起你。”玉绣苦笑道:“因为我和你在她心里是一样的,她害怕你会让她选择。”“可她已经选择了你。”卫庄默默地看着她,说:“你的样子……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在屋里的几个人都是面面相窥无不惊奇。赤练跟在卫庄身边多年,也是直到这时才知道卫庄有过这样一段过往。 卫庄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月色皎好,念道:“江南水,荷塘色,素女颜,倒影翩跹;相顾晚,今朝叹,携手共,碧落黄泉;思韶华,少年时,淡如水,红衣猎猎;浮生梦,半生缘,陈词旧调,天下皆等闲。” 玉绣揣摸着他的话,喃喃自语道:“携手共!半生缘!天下皆等闲!”她心里在猜,也许他和姐姐一样都是这么思念着对方。 (2) 玉绣拿起桌案上的锦帕,细细的看着,叹气道:“这是姐姐为你写的最后一阙词,谱的最后一曲歌。”卫庄问:“你会唱?”玉绣没说话,静静的想了一会儿。 于是抱过高渐离的琴,轻轻地拔动琴弦,幽幽的唱道:“正逢花盛时,荷塘偶遇君;悄入尘客梦,留下缘与份;断鸿相有约,回泊似云归;夜雨隔帘听,无眠更惆怅。又到落花季,憔悴比东风;残叶滿愁痕,倾尽纵与横;论人间恩怨,细酌情难留;历落情若真,匆匆哪忍别?料当君思我,我却难思君;人生非麋鹿,无计久同群;此去重销魂,簪剑永决绝。” 这一阙词竟写出了玉荷与卫庄从相遇到倾心的过程和情感,再到离别后的变故,那种爱断难断的相思折磨着玉荷,到最后才下定决心相决绝,这种为相思所煎熬了一生的情感,却到最后只能让玉绣把这份相决绝的心意带给他。 “姐姐的心意都在这里了。”玉绣不明白,姐姐这么思念他却不敢与他相守,还要做到相决绝的地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她这么痛苦是为什么?”她绝对想不到卫庄与她有着杀亲灭族之仇。 “你没有必要知道原因。”卫庄内心翻腾的酸楚只有他自己会懂,他压抑着内心的痛苦硬是没让自己表露丝毫,“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吗?”他知道也许她一直都活在一种爱与恨的纠缠中不自拔,这是他造成的,他欠了她所有,是他亲手毁了她对他的爱。 “这到底怎么了?”玉绣想不明白,她从卫庄的眼中能看出,他也是爱着玉荷的,可是他们却是为了什么而要决绝不见,她郁闷着这一切,两个相爱的人不是应该彼此相守在一起的吗?可他们却彼此天各一方,宁负相思也不愿再让此情继续。 “我说过,你没必要知道。”卫庄已经隐忍了,他只愿玉绣不要知道这一切,不然的话她也将会恨他,一个玉荷恨他就够了,不要再有第二个,尤其她是玉家留下来的唯一一人,他会竭尽所能地保护她,因为这是他欠她们的。 “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懂,可是我知道她虽然没有选择你,可她的心却是和你在一起的。”玉绣不仅仅知道玉荷对卫庄的情思,也知道她为难是因为已经爱上了就不能回头。 “我想再听听她的曲子。”此刻卫庄能再次感应到她的一切,就只能是从那些悲情满怀的曲调中了,他不求任何人的原谅与理解,他只想从这里来体会她所经过的时光,就如同走一次她所走过的路。 玉绣静静地看着卫庄好一会儿,说:“刚才那首曲子名为《荷塘簪剑决绝》,是姐姐弥留之前谱写的。”她心里也决定要把玉荷为他所谱之曲全部弹奏出来,好让他感受一下那种心碎的痛苦。 卫庄站在窗前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玉荷簪与赤练剑,他的心又在撕裂般刺痛起来,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只好转头望着窗外,此刻他就如同天上的那轮孤月,是那么孤独清冷,世人都以为他是冷血无情之人,可他却恰恰正是用情最深之人…… (3) 玉绣想起姐姐刚与她到天蚕谷时,经常唱的一曲歌,便抚琴唱道:“红尘梦兮一朝起,醉红颜兮半世缘。情深入骨时,谁人笑我痴?缘起兮荷塘边,再续兮莲花亭;与君同采莲,此情无绝期。”她知道那是姐姐的一个愿望,她希望卫庄可以和她一起生活在天蚕谷中,从此永不分离,直至生命的尽头。 卫庄知道那时他还在鬼谷学艺,这是她对他的思念与期待,可是他终究是负了她…… “那时候我还小,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玉绣轻轻的叹道:“如果当时我懂,我一定会让她去找你,而不是这样,带着期望而无尽期的等待……”她的泪水又重新聚集在眼眶里,模糊了她的视线。 “继续再弹下去吧。”卫庄没有理会她的话,他此刻已经不再为任何事所牵绊,毕竟他与玉荷已经过去了,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过去了,虽然他还是希望能与她重归于好,而今已经不再有可能。 “后来有一天,她出谷回来后……”玉绣默默地说道:“竟然喝酒了,她很难过,她乘着小舟到荷塘中躲了一天一夜,我当时还不到九岁,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我就在荷塘边哭着喊了她一天一夜,可她都不曾理会我,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那一刻,玉绣多么的害怕,姐姐会从此以后再也不疼她了,她已经没有了父母,如果姐姐也不再疼她的话,那她该怎么才好…… 卫庄可以猜到,那就是她与他在荷塘边重聚后的事了,她最爱的人却杀了她的亲人,虽然不是她至亲,可是她却把家族放在首位,而他却做了。 “落红飘飞起新愁,雁行斜归,思绪悠悠。眉黛轻敛泪流,情字难参透。断肠人风月事,痴心已难收,蝶梦成空恨不休。倾杯饮尽忆昨日,只有杜康入喉,暂忘纷扰惟有酒。恩怨情仇两难忘,瘦却朱颜依旧,闲看镜里两鬓秋。诗笔放下又提,可怜底事难消除。”玉绣一曲罢了,心中更加难受。 这首曲是玉荷从荷塘回来后谱的,玉绣至今还记得,姐姐当时是边哭着边写的,也许她只有把心里的苦全部谱写出来才会好过些吧。 “忘却那年春事,桃花红了那人。彼此一眼回眸,尘缘从此相遇。缘缺一点灵犀,无情抹杀了多**。一把荷锄埋下藕种,洒泪心中埋了谁?一句永别,不道珍重,天涯从此送了谁?”玉绣记得每年种藕的时候,姐姐都会偷偷地哭,她知道她又在想那个人了。 “孤亭远望,荷风晚来,露重霜白鬓绾;百花娉婷,眸笑嫣然,敢问今夕何夕?青竹耸立,红梅再现,落尽繁华不胜天;一人独怜,剪梅心殇,梅落枝影香留残。金丝线,缕千愁,衣冠难掩少白头;暗伤流景,步入亭台,凭君一曲寄相思;弄疏琴,弦鸣曲,音语柔絮抒韶华;素帐昏灯,心系衣檀,纱影照人成双对。” 玉绣回忆着姐姐的愁思,不由得有种苦涩的味道萦绕心头,念道:“世间女子,捻花皆会嫣然一笑,惟独玉荷捻花而悲,在她的眼里,心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悲伤!”就这样,玉绣一曲接着一曲的弹了一夜,唱了一夜,直到声哑弦断才停止…… 第六十六章 拯救医仙 (1) 次日,玉绣醒来梳洗完毕之后,她走出房门,看到盖聂和盗跖等人都在看着她。 玉绣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他们找她有话要说,问道:“你们找我有事?”“是这样的,我们是想……”盗跖欲言又止地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难为情的又道:“其实,我们是想请玉姑娘帮个忙。”玉绣看到他的样子很滑稽,几乎想笑出来。 “玉姑娘!请借一步说话。”盖聂却开口说道。 这时,玉绣随他们走到院中,看见张良逍遥子他们都在,他们都围着大桌案旁坐着,见她走过来了都异口同声地说:“玉姑娘请坐!”玉绣点头微微一笑,挨着雪女坐了下来。 他们的脸上都有些难为情,互相观望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良见他们如此这般,只好自己开个话题,说:“玉儿休息得可好?”玉绣一愣,他们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她用那有些嘶哑的声音应道:“还好!”她对高渐离说:“高先生,真是抱歉!把你的琴弄坏了。”高渐离淡然地说:“无妨!只是断了一根弦,还可以修。” 高渐离说完后,院里又是一片沉静;玉绣环视众人,问道:“你们要我借一步说话,就是为了问我这一句,休息得好不好?”“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这样了!”盗跖连连摆手说道,他用手肋撞了一下盖聂说:“你这家伙倒是说句话呀!” 盖聂看了他一眼,却也还是无法开口。 “是这样的,我们听玉姑娘所言,你得到了天蚕丝……”这时,逍遥子开口说道,却也无法把话说完,毕竟有求于人是件很难为情的事。 玉绣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笑道:“是呀!怎么了?”逍遥子说:“天蚕丝,乃是疗伤圣物,所以我们想……”玉绣见他还是无法把话说完,就笑着说:“你们想向我借天蚕丝替端木姑娘疗伤?”她已经知道他们眼中的期待。 “正是!”众人释然地皆称是,此时,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玉绣,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其实我早就想过,用天蚕丝来替蓉姐姐疗伤了。”玉绣说道。“真的!?太好了。”众人皆喜,道:“我们墨家将感激不尽哪!” 然而,玉绣却说道:“你们也先别谢得太早了……”众人愕然地看着她,问道:“玉姑娘这话怎么说?”玉绣不想他们误会,就说道:“你们不要误会了,并非玉绣不肯帮这个忙,只是实在是帮不了。”“怎么说?”众人问。 这时,玉绣把手伸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得到,她把缠绕在身体上的天蚕丝驭了出来,在手上一圈圈一层层地缠绕着,在明媚的阳光下发出淡雅而璀璨的光茫,说:“天蚕丝!的确是疗伤的圣物,诸位请看,这丝本来是淡绿色的,然而现在它已经变得通透无色了,它对外伤新伤确是很有疗效,但是对于蓉姐姐这样的情况却未必凑效。” 众人又是一愁眉不展地叹气,所有人都苦闷得说不出话来。 (2) 玉绣环视他们又说道:“我们都知道,蓉姐姐的伤口已经痊愈,这就是天蚕丝无法起到疗效的原因。”众人皆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盗跖更是难过得低着头,悲伤道:“蓉姑娘!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好起来……”他恨不得让自己来代替她承受这种渺渺无期的昏迷。 “既然是因为伤口痊愈了没有疗效,那就再伤一次不就得了。”这时,白凤的声音不经意地从树上传来,他的话就像一把燃烧的火种扔在炸药堆里一样,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怒视着他,而他却并不在乎。 “不过也是哦!你们怎么下得了手呢?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挺愿意帮你们这个忙。”白凤悠然地说道,对于他们的怒视他毫不介意,而他们这些人的优柔寡断反而让他反感,与其这样要死不活的躺着,还不如冒险一试。 “姓白的,我跟你没完……”这时盗跖怒不可遏的喝道,他话音未落,就已经施展着电光神行步向他冲去,然而,白凤早已飘离那棵树了,他们的速度游戏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 “虽然这样是很冒险,不过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玉绣把视线放回众人身上说道,她说完却又忧心忡忡地说:“只是不知道,我们能有几成的把握。”“这个办法行不通!”班大师却说道:“蓉姑娘的身体已经这么弱了,哪里还经得起一丝的伤害。”他们这一路逃亡已经让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了,怎么可能再让她承受这样的伤害。 “不过……”玉绣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盖聂见她神情如此闪烁,说道:“玉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我倒是有个想法,值得一试!”玉绣一咬牙齿,说道。“什么想法?”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这时,盗跖也听到他们说有办法了,也不追白凤了,停了下来,靠着大铁锤坐下。 玉绣说:“大家都知道,我身上有天蚕的蛊气,据历代谷主的记载,中此蛊的人都是有伤自愈的。”“玉姑娘的意思是……”逍遥子有些迷惑地说:“老夫没听懂!”他看向众人,只见他们也都摇头。 “前几天,我反复地想过了,只是没和大家说而已。”玉绣向众人尾尾道来,说:“在《山海经》的一篇医经中提到‘万物皆灵,必护其身,人兽无异’。”盗跖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绣解说道:“意思就是说,世间万物在自身受到伤害的时候,都会拼死保护自己,我们把它称之为‘本能’。” “本能?这……”盗跖仍是一头雾水地问道:“这和我们替蓉姑娘疗伤有什么关系呀?”“据我所知天蚕受伤是吐丝治伤的。”玉绣大胆地想要做出一种尝试,说:“而我身中的蛊气乃是天蚕的最后一口精魄之气,我想如果我受伤了,我体内的蛊魄必定会吐丝为我愈伤,这样的话,只要我和蓉姐姐连成一体,蓉姐姐的伤也将会为丝所愈。” “不可以!”这话不仅仅是张良说出来的,还有另外还有一个人,他是卫庄。 (3) 只见,卫庄阴沉着脸从屋里走出来,他俯视着玉绣,说:“你是玉荷拼死保护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动你一根头发。”他说着扫视这里的所有人,目光所到之处不寒而栗,他们休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救那个半死的女人。 “可是,我是在救人。”玉绣站起来,直视他说道。卫庄仍然沉着脸,说:“你怎么救人都可以,就是不许有一丝的危险。”玉绣感觉到有一种被人管束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嬴政,他也总是在强迫着她必须要服从他。 “你凭什么管我?真是好笑。”玉绣从心底泛滥起叛逆的性子,大声地对卫庄嚷道:“皇帝老子都管不了我,你来管我?你算老几呀!哼!”她只觉得可笑至极,此刻她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他一个负了她最亲的人想来管她,是不是有点荒谬。 此刻,卫庄那俊美透着刚毅的脸,脸色可谓是难看到极点,他耐下性子说:“就凭我是你姐夫,你必须听我的。”他从来就已经把玉荷放在他生命中的最深处,即便她依然恨他,他也不在乎。 众人无语地看向玉绣,玉绣圆睁着凤目,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啊?”她微张着的小嘴竟忘了合拢,卫庄抬手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替她把小嘴合拢,然后扫视众人,说:“谁敢让她这样救人的话,先问问我的鲨齿。” 这时,盖聂开口说道:“小庄!你不必担心,我们也不同意玉姑娘这样做!”“是呀!这样做太危险了。”众人都和应地说着。“是这样就最好,否则……哼!”卫庄冷哼一声就走出了院子,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哎呀!皇帝老子都管不了的人现在有人管了。”白凤不失时机地挑衅她,笑道:“真是有趣!”玉绣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嘟着小嘴来到树下,说:“是!我有姐夫管了,怎么?你不服气?”她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邪恶地笑道:“呃!既然你是我姐夫的手下,那我们之间的称呼得弄清楚才行,是不是?我想你应该叫我一声姑奶奶!”她也学着他的语气,说道:“是不是很有趣?” “你!……”白凤被她气得瞪圆了眼,冷冷地说道:“哼!只怕我叫了,你受不起……”他说完转身居然飘走了。 盗跖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白凤小子也有今天!有点意思!”玉绣得意洋洋地说:“告诉你吧!我就是他的克星。” “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张良笑道。“明白什么了?”玉绣坐到他身边来。“为什么你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开那条缎带呀!”当张良看到玉绣会用“千丝万缕”之术时就早该想到了,他笑道:“我还一直以为是你身后有人在帮助你,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还有关于她左臂上的那道伤疤,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也难怪你会这样认为。”玉绣笑道:“我当初还想用这个答案和你交换盖先生的下落呢!可你不上当。”她当时确实很着急地想知道盖聂的下落,可是她也知道张良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她知道。 “嘿!什么不上当呀?他可是上大当了。”盗跖怪笑起来,说:“人家可是用他的整个人来和你作交换的喔!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张良先生!”说实话,其实他很羡慕他们能有这样美好的时光。 “盗跖兄!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张良的脸刹的红到了耳根。玉绣却在低眉浅笑,她是幸福得脸红,她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就觉得甜蜜,她还以为她只能对他思念着来渡过这一生呢!没想到他竟然会到蜃楼上把她救了出来,想想都觉得幸福。 “人家玉姑娘都不怕我们笑话,你还不让我们说说?”盗跖看见张良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倒觉得很有意思,“玉姑娘!他讲不讲理呀?”他非要把玉绣也弄得和他一样才甘心。 “你笑他就好了,把我扯进去干嘛?”玉绣嘟着小嘴,说:“我可没要他来和我作交换。”她偷偷地瞄了张良一眼,他似乎有些黯然。 “是你嘴上说不要的吧!”雪女笑道:“其实心里高兴着呢!” “雪女姐姐……”玉绣见心事被人说破了,很难为情地说:“我不理你们了。”说完就跑回房里去了。 第六十七章 山林之乐 (1) 夜幕降临,月色皎洁,山林溢静。 卫庄和盖聂班大师逍遥子小高还张良坐在屋里的同一个桌案前,他们边说着话,边看着外面的年轻人在耍闹,在院子里,发生着很有趣的一幕。 玉绣见高月一直都闷闷不乐的,她想办法想逗她一笑,说:“我听天明说,月儿是最聪明的女孩子了。”“我才不是呢!”高月轻声说:“玉姐姐,别听他胡说。”“是真的!我可没有胡说。”天明一副不容质疑的架势,说:“月儿是最聪明的。”玉绣狡黠地笑道:“是不是真的玉姐姐考一考不就知道了。” “对呀!听盖聂那家伙说,你喜欢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来刁难人?”盗跖一副想一探究竟的样子,说:“我倒要看看你能出什么题来难倒我。”屋里的所有人听到外面有热闹看了,都在等着玉绣的下文。 只见玉绣在他们的面前,若有所思地来回地走了几步,说:“好啊!我出题,你们猜。”她对天明说:“这位巨子大人,你行吗?你要是不行就宣布退出吧。”“你说什么嘛?”天明叫道:“敢小看我?哼!墨家唯一巨子,剑圣唯一传人?让你瞧瞧我的厉害,来吧。” 玉绣白了他一眼,心想:“你是剑圣唯一传人?那我是什么?笑话!”不过她的目的是想让高月开心,思考了片刻,说:“好!你们听着!话说有个人,他和你和我一样,也是我们的父母所生,但是却又不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你们说,那个人是会谁呀?” “呃!有这样的人吗?”少羽轻声问道。玉绣很认真地说:“有!当然有!”天明和盗跖等人都在冥思苦想地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没有人说话…… “哼!猜不出来了吧。”玉绣得意地说:“快认输吧!巨子大人……”“怎么可能有一个这样的人呢!”天明不屑地说:“肯定是你瞎编的,绝对没有答案。”玉绣料到他会这样说,她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说:“我记得当初我说聋子与瞎子的时候,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呃!这个嘛……”天明一时语塞,说:“我想想……”盗跖很纠结地说:“同父母却又不是兄弟姐妹,那会是谁呀?有趣!难道我的父母要骗我说他们不是我的兄弟姐妹?”玉绣很认真地提醒他说:“那也还是你的兄弟姐妹呀!” “嘿!”高月轻轻地笑了,说:“你们怎么把自己给忘了呢?”“我自己?”天明和盗跖听后真的感觉到有些冒汗。玉绣看见高月笑了,心里高兴着,毕竟她这样的年龄不该愁眉不展,她笑道:“对呀!就是我们自己,还是月儿聪明。”高月问道:“玉姐姐,你怎么能想到这样的题来考我们的呢?” “一不小心就想到了呗!”玉绣得意地说:“还有好多呢!你们听着啊!有一个很优秀的士兵,话说他在站岗的时候发现了敌人。”她故作神秘地说:“可是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呀?”天明的抓头挠腮地说:“看见敌人了,当然是大开杀戒啊!难道他是内奸?” 玉绣摇摇头,毫不留情否定他的答案,说:“错!”“因为他正在瞄准敌人。”少羽开口说道:“我说得对不对呀?玉姐姐!”玉绣见少羽一说即中,心里暗自佩服,她笑道:“对!不愧是带过兵的。” 所有的人得到了答案才恍然大悟,都齐刷刷地又看着玉绣,看她又会出什么题目,玉绣又在挖空心思地想着,恨不得把心里的鬼点子全掏出来,说:“有一份文件,上面的内容所有人都看懂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会把它读出来,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呀?”月儿和他们都互相商量着,却还是没有答案。 (2) 盖聂等人在屋里可是看得清楚听得真切,盖聂说:“玉姑娘可真的算得上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女子。”张良痴迷地看着院中的玉绣,此刻听到盖聂的话,他笑道:“她不同凡响之处,还远远不止这些……” 张良把在蜃楼上看到玉绣写的那一篇《论君王与百姓疏》简略地说了一遍,说:“我们儒家也有不少的为君之道治国之篇,可都是寓意深远,怎可比她的简单明了。”在场的人听到此番宏才伟略之言,都不敢相信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我并非有瞧不起女子之意。”高渐离开口道:“她若是男子的话,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张良回忆起那晚嬴政与玉绣的对话,他摇摇头不甚赞同他的说法,笑道:“不见得!并非非男子而不为!” 高渐离问道:“哦?此话何解?”张良的笑意是迷人的,说:“嬴政就曾对玉儿许诺说,如果她愿意,在朝堂之上有她的一席之地。嬴政还说,以她的才气和胆识,已经可以与他争夺天下。”他直到此刻也无法明了嬴政对玉绣感情到了何种程度。 室内的人都有些惊诧,这位千古一帝竟然会许下这样的诺言。 “若非真的有才识,嬴政也不会对她有此一诺吧。”逍遥子了然地说。“不知玉姑娘是何以作答?”班大师很好奇,玉绣面对这样的诺言是怎么回答的。这时,张良竟然笑道:“玉儿当时是这样回答的,她说:玉儿要是有与陛下争夺天下之心,不论玉儿是否男儿。”那得有多在勇气才敢在一代君王面前说这样的话。 众人听到这样的回答,又是一惊,这样有气魄的话竟敢在一个帝王面前说出,她这样的气魄让他们惊得无法形容此刻的心境,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向屋外。 这时,张良却叹道:“当时可是出手刺杀嬴政最好时机,可我当时只觉得浑身无力根本就无法下手。”“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张良说:“问题就出在小翠身上,我们的饮食是她负责的,她想做手脚不是没有可能。”他把当时的实情说了一遍,所有人都庆幸小翠下的只是丧失内力的药而不是**。 (3) 此刻,玉绣见他们猜了这么久都没有猜到答案,觉得有点没意思了,这时,盖聂他们从屋里出来,说:“因为上面的内容写着:不能把这份文件读出来。”“哎?”玉绣看向他,问:“盖先生!你是怎么猜到的?”“因为我曾经收到过这样的文件呀!”盖聂说:“玉姑娘所出的题目都是很有意义的,盖某只是碰巧答中而已。” “好吧!”玉绣看到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她正了正脸色,说:“你们人多,我可要出些有难度的。”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都给我听好了!有一件事,你可以做,我也可以做,大家都可以做,一个人能做,两个人一起就不能做了,你们说这是一件什么事呀?”玉绣很是得意地看着他们,因为这道题她想了好久才想到这出题的,这个答案绝对是他们意想不到的。 “我想这件事应该是睡觉。”盗跖说:“你说是不是呀?有些人是不能在一起睡觉的,对不对呀!”玉绣说:“错了!你也说是有些人,那只是那些人不愿意罢了。”她无意间瞥了一眼在树上的白凤,她怪笑一声,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和白凤睡也可以呀!”她总是不想错过可以和他作对的机会。 “啊?”盗跖无言以对地看向一脸阴气的白凤。“哼!他做梦!”白凤阴着脸,说完,就别过脸不看他们,他心里暗骂:“要不是卫庄大人在这里我绝对有你好看。” “哎?臭小子,你还挺聪明的嘛!”玉绣夸张地盯着他,说:“原来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为什么不说呀?”白凤才懒得理她。盗跖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答案,问道:“不会真的是做梦吧?”“说没错!”玉绣肯定地对他说:“就是做梦!你说说你能和谁一起做梦啊?”“这倒也是喔!”盗跖摸着下巴,没话说了。 天明不屑地说道:“切!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我不说而已。”“哦?”玉绣见天明这么嚣张得意,心里冒出一个捉弄他的念头,她狡黠地笑了,说:“既然子明同学这么聪明,玉姐姐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请教你。”天明大言不惭地说:“好说!请讲!”张良见玉绣笑得这么狡猾,就知道天明要吃亏了。 玉绣刹有其事地说:“我记得颜二先生教过我,他说‘见人说好话,遇人三分笑,言语七分夸’就是说,才貌双全的人,就要夸赞他出色,一般般的,就夸赞他有内涵。”天明很明白地说道:“这不就是,拍马屁说好话吗?这有什么难的?”玉绣摇摇头,她故作思考的样子实在太过逼真,她不置可否地说:“只是如果遇到了一个很笨的人呢?那该怎么说呀?” “唉呀!这有什么难的!”天明很了然地说:“就说他聪明呗!”“嘿!”玉绣见诡计得逞正暗自偷笑,说:“嗯!子明果然聪明!”天明得意洋洋地昂起头说道:“那是当然!……”忽然,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嘀咕着说:“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头呀?啊?你说我聪明……好啊!你是在说我笨……”玉绣笑道:“我可没这样说过!”“哼!”天明气鼓鼓的没再理她。 众人听明白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月高笑得可开心了,她说:“真好玩!玉姐姐还有吗?”“有!有!多着呢!”玉绣不等高月催,她又一闪灵光地对大家说:“我们都知道,三个水叫淼,三个金叫鑫,三个人叫众,三个石叫磊,那么……”她故作神秘地说:“三个鬼应该叫什么呀?”“三个鬼?”张良思索着,道:“子房自问读书不少,识字的也不少,还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字。” 玉绣在张良身边坐下来,说:“子房!有时候不是读书多了,就能明白所有的事情喔!”她说:“要是这样的话,不是成了书呆子了吗?” “我想,是有些人见鬼,见多了,又要叫救命了。”白凤忽然开口说。玉绣有些不服气的走到树下,叫道:“你……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你有这么聪明吗?”盗跖问道:“玉姑娘,该不会,真的是叫救命吧?”玉绣听到白凤的回答,自然就想起,在小圣贤庄跑马场后山上被白凤捉弄的情景,气就不打一处来。 玉绣本来就有些生气了,又听到盗跖这样问,心里更气,她白了他一眼,没好地气地说:“哼!看见三个鬼都不叫救命,你是傻瓜呀?”她说完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啊?!”盗跖被她轰得摸不着头脑,他对白凤说:“你小子这么厉害?”白凤富有深意地说:“不是我厉害,是有人做过这样的傻事。”盗跖又是一阵糊涂,他不知死活地对玉绣说:“玉姑娘,你说你是他的克星,依我看来,他才是你的克星!” “盗跖!你是五行欠揍!”玉绣被他这样一刺激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顿时火冒三丈,她随手抓起盖聂放在桌案上的木剑向着盗跖刺去…… 第六十八章 身行险着 (1) “我逃!”盗跖以一种并不快的速度,在躲闪着玉绣刺过来的剑。 玉绣用的是纵剑术,挥挥洒洒间,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意境,竟边舞着剑边念道:“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颠;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玉绣用完了她平生所学的纵剑之术,却连盗跖的衣角边都没有沾上,还把自己累个半死,微喘着说:“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她看见天明和少羽在吃喝着什么,问道:“你在吃什么呀?我也要吃。”她夹起一块就往嘴里放,惊道:“嗯!好吃!你们喝的是什么呀?我也要喝。”她拿起仰头就是一大口,咽进肚子里了才知道这是酒,差点把她的眼泪都呛了出来,可她总不能说自己不会喝酒吧。 “我学过两种剑术,刚才我练的是纵剑术,现在我要练练儒家的剑术,你们看着啊!”玉绣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忽然觉得浑身轻轻飘飘的,自言自语地说:“真好玩……”她还不知道喝了酒竟然会是这种感觉。 张良见玉绣走得歪歪斜斜的心里就有些明白了,问道:“子明!你给她喝的是什么呀?”“酒呀!”天明奇怪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三师公?”张良听罢脸色微变,懊恼地说道:“她不能喝酒!”很多人都不明所以地问:“这为什么呀?”张良忧心忡忡地答道:“她是一杯倒!”“她刚才不是说,她是千杯不倒吗?”天明看向玉绣说:“三师公,她没倒呀!” 这时所有的人都看着玉绣。 玉绣舞起儒家的剑法,飘飘洒洒的甚是优雅,借着酒兴又念道:“青山握着眷恋,绿水拥尽**;世间多少爱恨,拔动滚滚红尘;一个爱字,牵人终生;一个恨字,装满离愁;青山原不老,只因雪白头;绿水本无忧,却为风皱眉;君非无情郎,有志在四方;妾如天边月,夜暗我独明;笑看风月对天歌,有梦不觉夜漫长。” 盖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看来玉姑娘有心事。”他轻轻侧目看向张良,张良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正在向他们走来的玉绣,只见她两颊绯红眼中秋波流露,鼻翼略带些娇喘,这么迷人的一面,她却做了一个很豪气的动作…… 玉绣用剑指着天明说:“小子!我听说你一直都是以剑圣的唯一传人自称的,是不是?”天明见她这种架势不免有些心慌,小声说:“是啊!你想怎样?”玉绣挑衅道:“本姑娘也是剑圣的传人,你把我放哪了?”“那……”天明做了一个不明智的选择,说:“我们都是剑圣的唯一传人呗!” “这样……也可以吗?”看来玉绣真的是醉了,她虽然有些糊涂却也不完全糊涂,她又道:“那么你知道我们鬼谷的门规吧!”“啊?!什么门规?”天明糊涂了,“你想做什么呀?”“我要和你决战!”玉绣好像还想说什么却又忘记了,自说自话地说:“决战?决战做什么?你……”她终于不敌酒意倒了下去。 “玉儿!你怎样了?”张良赶紧扶过她。玉绣靠在他的臂弯里就像睡着了一样,并没听到他的叫唤。天明也凑了过来,冲她扮鬼脸,笑道:“想和我决战?说什么酒剑仙?吹牛!你就是三师公说的‘一杯倒’。”“天明!别闹了!”高月说:“玉姐姐真的醉了。” “月儿,我们扶玉姑娘回房休息吧。”雪女走过来,从张良的怀中扶过玉绣,在高月的帮助下把她扶进了屋里。 “这玉姑娘的才气纵横,还真是不容小窥呀!”逍遥子捋了捋胡子说道。卫庄一脸淡然地说道:“那是因为她得到玉荷的悉心**,要是你见识到玉荷的才华,必叫你心服口服。”逍遥子摇头,说道:“她们姐妹二人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在玉绣姑娘的述说中,可见玉荷姑娘是个比较多愁善感的的人,她所写的词赋的确很美,但是缺少了一种洒脱。”逍遥子对玉绣大加赞赏地说:“而玉绣姑娘的词句中,有意境有洒脱还有一种坚韧。” 张良也点点头说:“的确,她并不像她的外表看起来这么娇弱。”他心里在猜测着,她的心事是什么? 高渐离也暗自佩服地说:“从那句‘笑看风月对天歌,有梦不觉夜漫长’可见玉姑娘是一个洒脱的女子!”逍遥子笑道:“老夫倒是喜欢那一句‘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颠’这种洒脱和境界,无人能及。”高渐离又说道:“还有那一句‘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谁能想到这样豪气干云,这么有气势的词,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盖聂对卫庄说:“小庄!我们在鬼谷之时,你就向我说起过玉荷,没想到,她还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子。”卫庄淡漠地说:“师哥!我对你说的玉荷,与这位玉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女子。”“的确如此!可惜无缘结识这样的奇女子。”盖聂说道:“玉绣有着玉荷细腻的感情,却不会多愁善感,她还有着玉荷的多情,却又比玉荷多了一份潇洒,也许这是性格使然吧。” 夜静如水,所有的人都睡了。 (2) “救命!救命啊……”这时,玉绣的一声尖叫惊醒了所有的人,众人手持武器冲了出来,却看到这样的一幕,一个黑衣人挟持着一身白衣的玉绣往院外飞奔而去,当众人追赶将至之时,黑衣人在玉绣的咽喉处用尽全力的一刀抹下去…… 张良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他不禁失声叫道:“玉儿!……”此时,卫庄和盖聂已经率先飞身向前截住了黑衣人,然而这名黑衣人却拼死搏杀,招招致人死命,在卫庄心里全是玉绣被杀的那一幕,他在黑衣人不敌之时,用尽全力在他的胸前打出一掌…… 这时,张良扶起地上的“玉绣”惊道:“这……不是玉儿……”这只是一床裹着白衣的棉被,当他转过头看向黑衣人时已经晚了,只见黑衣人被卫庄一掌打出三丈之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凤飘落在黑衣人身前,弯腰扯下他的面纱,在皎洁的月光下可以辨清他的容貌,白凤一惊,道:“这是玉姑娘。”白凤抱起一身黑衣的玉绣飞身回到屋内。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玉儿!……”张良心中虽然着急可他不能乱,他对逍遥子说道:“逍遥先生!你看……”逍遥子早已盘膝坐下,替玉绣号着脉象,片刻,他摇头说道:“玉绣姑娘,已经……香消玉殒了。”“不!玉儿她不会死的。”张良不能相信只在这一转眼间,心中的人儿就死在他面前,在场所有的人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逍遥子说:“玉姑娘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裂,是一掌毙命。”“是我杀了她!”卫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罪恶感,玉家堡的一门大小都是死在他的剑下,虽然这里没有人知道这些,可如今连玉绣也死在他的掌下,玉绣的性命是玉荷用自己的生命换下来的,这样不就等于是他亲手杀死了玉荷吗? 这时,玉绣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绿幽幽的荧光在游动,这恐怕就是带着蛊气的天蚕精魄了,此刻,盖聂突然明白过来,玉绣这样做的目的是想帮助端木蓉治伤,他明白后,二话不说把玉绣扶正,提起真气双掌贴在她的背上,把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 卫庄和逍遥子都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当他们看到盖聂脸上不断滴下的汗水时,他们同时在盖聂身后坐下,提起真气经过盖聂的身体传送到玉绣的体内…… 时间过去了良久,玉绣渐渐地有了意识,只见她气若游丝地说道:“玉帛相见……同气连体……救蓉姐姐……”她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竟从她口中游出几缕若隐若现的绿丝…… “玉帛相见?同气连体?”逍遥子忽然明白过来,“这就是救治蓉姑娘的方法。”他对雪女说:“雪女姑娘,这就靠你了。”雪女问道:“那我要怎么做?”“让玉姑娘和蓉姑娘二人玉帛相见,两口相对。”逍遥子也顾忌不了难为情了,说:“这样天蚕丝就会进入蓉姑娘的体内从而达到有伤而愈的效果。” “我明白了。”雪女对高月说:“月儿!石兰!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我们都回避吧。”逍遥子说完带着众人都退到屋外,屋内只剩下她们三个女子在忙乎。 “玉绣姑娘对我们墨家……”班大师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卫庄狠狠地说道:“她要是有什么不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盗跖可受不惯委屈,提醒他说:“哎!那一掌可是你打的喔!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他小声嘀咕着说:“她要救蓉姑娘,也不和我们商量商量!真是的……”盖聂说道:“她有蛊气护体,应该不会有事,只是,不知道她受此重伤,能不能救下端木姑娘。” 班大师叹了口气说道:“但愿……” 张良的眼睛紧紧地盯在门上,一直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高渐离的脸上永远不会有什么表情,但他内心的感情是丰富的,此刻他明白张良的心情,于是他向着门口问道:“阿雪!现在是什么情况?”雪女在里面说道:“她们的身上已经缠绕着一层薄薄的绿丝,就像……结茧一样!” 高渐离对张良说道:“看来她体内的蛊气已经在替她疗伤了,只是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蚕蛹从吐丝结茧,到破茧而出,大概需要十五天时间。”张良默默地说:“只是……”他总不能说,人吐丝结茧,不知道要多久吧。 “破茧化蝶?有意思!”盗跖略为惊讶地说道。 就这样,雪女和高月还有石兰三人,轮流守着越结越大的茧,一直守了十五天,这个茧的颜色是由浅绿色慢慢地变成了现在的白色,“啪”的一声,随着这轻微的破裂声响起,惊了守在榻边的雪女一跳,她看到白色的茧裂开了一道缝,慢慢地越来越大,直到露出了玉绣粉嫩的背部…… 第六十九章 燃情时分 (1) “破茧了。”雪女欢喜地跑出来对他们说:“破茧了……” 所有人都喜不自禁地说:“太好了!”张良迫不急待地想要进去看个究竟,雪女拦住他,笑意盎然地说:“你想现在进去?”她带几分捉弄他的笑意,道:“我可不确定玉姑娘肯与你玉帛相见!”张良想起玉绣结茧之时是赤身裸体的,不禁红着脸憨笑道:“子房失礼了!”说着竟然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 雪女见他这般模样甚觉好玩,她一脸俏皮地笑道:“看你脸红得像个苹果一样……嘿!玉绣妹妹可真幸福!”张良拱手求饶般摇摇头,苦笑着说:“雪女姑娘莫要取笑了!”雪女还想捉弄他一番,却让高渐离打断了。 “阿雪别闹了,还是快帮她们把衣服穿,好让逍遥前辈看看她们怎么样了!”高渐离一脸正色地说道。雪女冲他吐了吐舌头,对高月说:“月儿,快来!”“是!”高月的脸上无艰的期待,她想第一个看见她的蓉姐姐醒过来,石兰也跟着进去帮忙收拾。 张良坐落在榻旁,焦急地等待着玉绣苏醒,看着她两眼微闭,浓密的睫毛轻合着,肌肤细致红润,更胜从前,看来想要红颜不改,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脉博虽弱,却是沉稳渐强,端木姑娘有救了。”逍遥子正在替端木蓉号脉。“太好了!”所有的人激动不已地说:“感谢上苍!也感谢玉姑娘……”班大师两眼闪着泪光哽塞着,说:“玉姑娘此大恩,我们墨家此生难报啊!”雪女把张良的焦急之色看在眼里,她的心里也暗为感动,说:“逍遥先生,快看看玉姑娘怎么样了!” 逍遥子坐到玉绣的榻旁,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她沉稳有力的脉动,可他就在半月前替她把的脉却是毫声息的,而此刻却如同严寒解冻般明朗,犹如春天来临之时的生机勃勃。 逍遥子实在无法解释这眼前的一切,他不自觉地摇摇头感叹万物的奇妙,他这一摇头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他们齐声问道:“怎么?逍遥先生……”逍遥子听到他们的叫声后,才知道他的无心之举引起了大家不安,他连忙安抚道:“大家别误会,玉姑娘很好。”仍然感叹道:“老夫实在无法相信这一切,世上真的有死而复生的奇遇。” “而且还可以焕发容颜。”雪女艳羡不已地说:“这不就是长生不老之术吗?”盗跖调侃她说:“是不是很羡慕?”雪女白了他一眼,说:“别人我不知道,不过嬴政就一定很羡慕。”所有人都知道嬴政一直在追寻长生不老。 “唉!只可惜呀!……”盗跖想起玉绣说过,中此蛊的人虽红颜不改却是无儿无女,可当着这么人的面他又不敢把话说完,光看雪女的目光就能把他的皮给扒了。 这时,高渐离注意到张良的神色,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2) 盖聂一直没说话,这时他向逍遥子问道:“她们什么时候会醒?”逍遥子略微思索,说:“应该就这两天。” 三天后,玉绣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看见端木蓉坐在榻旁替她诊脉,她错觉地以为自己上了天堂,说:“仙女?”端木蓉听后“哧”地一声笑了出来,说:“什么仙女呀!我在替你诊脉!我的大恩人。”其实,此刻端木蓉的身体也是极度的虚弱,不过她已经醒过来两天,她见玉绣还没醒,就坚持要替她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时,玉绣才清楚地想起发生的一切,她打趣地说道:“蓉姐姐!未经得你的同意,玉儿妹妹就对你一亲芳泽,你可别生气呀!”端木蓉一听,略作愠怒地说道:“你这丫头!也是没个正没经的。”玉绣轻轻地笑了,在她的心底深处似乎又找到了一种被姐姐疼爱着的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这就是她拼死救治她的原因吧。 盗跖远远地看着她,笑道:“看来你睡了这么久,还做了不少的好梦喔!”玉绣虚弱地笑了,她用目光慢慢地寻找张良的身影,可是她很失望地垂下了眼睑。 盗跖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安慰她说:“别难过!张良先生在替你熬药呢!”玉绣听了他的话,眼眼睛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门外,顿时间,她的眼中放射出异样的光彩,因为她看到张良端着药站在门口处…… “很准时喔!药刚刚熬好。”张良看见玉绣醒了,难掩心中的狂喜,他把药端到榻前坐下,问道:“感觉怎么样?”玉绣虚弱地说:“我又没病吃什么药呀?”高月嘲笑道:“玉姐姐!你该不会是害怕吃药吧?”她对玉绣的关爱可是不少于端木蓉。 “月儿!你把药喂给玉姐姐喝吧!”端木蓉坐到另一边说。“是!玉姐姐你可要乖喔!”高月把端起药轻轻地把它吹凉了,待张良扶起玉绣就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下去,她靠在张良的怀里的这种感觉太微妙了,她喝完了一整碗的药都不曾觉得有一丝的苦涩。 “玉姑娘!我们太谢谢你了!你救了蓉姑娘……”盗跖有些激动地说。墨家的所有人都跪下来,说:“此大恩大德,墨家没齿难忘!”玉绣连忙示意他们快起来,说:“诸位!快请起!玉绣的命何尝不是你们墨家所救?若不是在座的诸位,此刻的玉绣仍然身在牢笼之中。” 众人见玉绣说话都见累,也不再客套了,就都席地而坐,班大师问道:“玉姑娘是如何想到用这样的办法来救蓉姑娘的?”玉绣微微一笑,说:“要你们把我打成重伤,这也实在是太为难你们了,所以我才想到用自己的安危,来逼你们出手。” “当时你做得也太狠了,这么一刀下去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是一命呜呼了。”盗跖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至今还心有余悸。 “我不这么做的话,又怎么能激怒你们呢?”玉绣轻轻地闭了一下眼睛,苦笑道:“我所面对的,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只需一招一式,你们便能把我识破了,我不激怒你们,怎么能让你们对我痛下杀手呢!”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你先休息一下吧!”张良见她气都喘不上来了,心里酸得很。 “是呀!玉姑娘,你就先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众人也和应着说,他们说着都纷纷退出去。 这里,就只剩下张良和卫庄了,卫庄的脸阴沉得非常可怕,他阴森着语音说:“你若敢再犯一次这样的错误,我发誓一定会把你的脖子拧断,我说到做到!”他的眼神很吓人,他还冒出这样一句话,“你真是笨蛋一个……”玉绣慢慢地躺下,她对这样的恐吓一点也不害怕,她认为这是一种爱护。 “早知道你肯把我的脖子拧断,我就不用受这种的苦了。”玉绣弱弱地笑了,她想把卫庄气死为止,说:“一掌就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打成了浆糊,真的是很痛很痛的!” “那是你活该!”卫庄丢下这一句话,就起身走了出去。 张良挨着床榻坐下,握着玉绣的手深情地说:“你知道吗?看到那一身白衣,我就认定那一个是你,那一刀割在你的咽喉上,同时也割在我的心上,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真的就这样离我而去。”他从来都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但是他现在毫无顾忌,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深情是那么的浓烈。 玉绣静静地看着他笑,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他这一番话她已经很满足了。 (3) 这时,他们注意到窗外,盖聂和端木蓉正在院中拘束难安地说着话,他们之间一个有情一个有义,却是没有一个肯走出第一步,自从端木蓉醒了之后,盖聂就一直在疏远她,此刻,他们在说着即将重返机关城重铸渊虹的事宜,毕竟此去生死难料,他们都依依不舍的彼此叮嘱,只是他们都不敢直接面对自己的感情。 面对着这样的情形,玉绣无奈地轻声叹道:“他们也真是的!喜欢就说出来嘛!干嘛要这样遮遮掩掩的?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张良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不得暗笑:“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么率真,什么都无所谓吗?” “哎!子房!我们要帮他们一把才行。”玉绣拽着张良的肩膀说。“你想做什么?”张良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甘于平静。 玉绣看了一眼四下,也没发现有什么小东西可以派上用场的,忽然她摸了一个耳环上的那颗珠子,她把耳环上的珠子摘下来递给张良,说:“用这个打到蓉姐姐的后膝盖上。”“你这是做什么呀?端木姑娘的伤才好,我这样做会伤到她的。”张良知道她的用意,但是这样做必定会伤到端木蓉,他不得不提醒她。 “叫你打你就打,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玉绣就是要端木蓉受那么一点点的伤,那样才起到她想要作用,“你不打!那我来。”“你不能动用内力,这样会伤上加伤的。”张良赶快拦住她要夺回珠子的手,“我照你说的打就是了,不劳你玉姑娘出手。” 张良用内力把珠子往外面一弹,刚好打在端木蓉的后膝盖上,只见,她毫无防备地往地上倒去,然而盖聂眼疾手快的在她还没有摔倒在地之前,一把把她接在了怀里,四目相对之下,端木蓉一个顺势拥抱着他。 然而,盖聂却不敢回应她,扶她站直了又放开了她,难为情地背对着她,说:“在下实在冒昧了!还请端木姑娘原谅。”“不!”端木蓉一个情不自禁竟从背后抱紧他,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我背负着的东西太多了,你会……再次为我而受伤的。”盖聂心中所顾虑的是她所无法明了的,其实这已经是一种爱护,只是他自己不愿意也不敢承认罢了。 “我不怕!”端木蓉紧紧地抱着他壮实的腰身,“为彼此相爱的人受伤,总比那些不敢去爱的人,而自己来伤害自己来得勇敢!我不想做那样的人,我也不希望你是那样的人。”盖聂听到这番真情告白真的太感动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子来得勇敢坚强敢于面对。 盖聂轻轻地握紧她抱在他腰上的手,说:“我盖聂绝不负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只要有一方踏出了那一步,事情总会向前发展,不管是往好还是往坏的方面。 第七十章 重铸渊虹 (1) 几天后,玉绣在雪女等人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张良扶着到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玉绣坐在草地上靠着张良肩膀,看着天上的飞鸟说:“子房!你知道吗?现在的我就像天上的鸟儿一样!自由!快乐!在咸阳宫的时候,我从来都不敢想像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她满足地笑了。 “也许,我们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无尽期的逃亡,你不害怕吗?”张良却带了几分忧郁说。玉绣抬头看着他,说:“有你和我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张良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他是第一次这样抱着她,隔着锦缎衣衫也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呼吸之间嗅到她淡若幽兰的体香,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变快了。 “卫庄对你……好像不太一样。”张良在她耳边说:“你会怎么想?”玉绣抬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扑哧”地笑了出来,笑得她喘不过气来,眼泪直流,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说:“子房!你在想什么?我和卫庄用绳子都捆不到一块的人。你该不是在吃醋吧!” “我有吗?子房才不会想这些杞人忧天的事情。”张良脸上热得不得了。 “是这样呀!”玉绣看着他说:“我真的有这么好吗?”张良幽幽地说道:“即便拥尽盛世繁华,怎敌你回眸一笑;敛藏前尘旧梦,不若与你笑醉一回。忆尽苍茫,如若有你,已不负流年与青春。只叹伊人已去,余生茫茫,情无归处?怕只怕子房福薄,不能陪着你走到生命的尽头。”他说得句句感人心腑。 听到张良的此番话,玉绣的神色有些暗淡,她心中有结,因为她只有不改的容颜,不会有生命的延续,她注定是一个有遗憾的人。张良注意到她的变化,便想安慰她说:“玉儿!别想太多了。”玉绣难过地说:“和我在一起注定会有遗憾……” “子房不在乎。”张良用手指挡在她的唇上,说:“如果等到我发白如霜须长及膝的时候,身旁还有玉儿相伴就已经没有遗憾了。”他想的并没有玉绣想的那么多,也许此刻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张良的话,玉绣想起了楚南公的模样,她不禁一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说:“就像楚南公一样吗?”她说着,学着楚南公的样子长咳了几声。 “你呀!”张良被弄得啼笑皆非,他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卫庄你是找到了,是打算回到天蚕谷,还是……”“我要完成姐姐嘱托,把链蛇软剑带回去。”玉绣想了想,问道:“那你呢?”张良沉默了片刻,叹道:“上次他们出去打探消息,都没打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现在局势不明,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是呀!少羽他们出去打探消息了,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玉绣忧心忡忡地说:“还有盖先生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张良说:“有徐夫子在,重铸渊虹并不是难题,怕只怕,有些不速之客。”他最担心的是小圣贤庄的安危,“但愿他们能带回好消息。” 原来盖聂与徐夫子等人都去了机关城,希望能把渊虹重铸,如今已经去了好几天了,却还没有消息,大家都不免有些担心。 (2) 玉绣这时想起那只大灰兔,她满院子地找,可就是没找到,张良问道:“你在找什么?”玉绣东张西望地说:“兔子!那只兔子呢?”张良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有只兔子的事情,这一个月来他没有空余的心思去管其它事,说:“是啊!好久没看见它了,可能是它自己跑了吧。”“门关得好好的,它怎么跑呀?”玉绣还是有些不死心,但她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让所有人来帮她找兔子吧。 “哎呀!如何你知道了真相,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白凤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从树上传来,邪恶的笑道:“这一定很有趣!”玉绣几乎让他给吓昏过去,他们在这里半天,就是不知道树上还藏着这样的一个家伙,一想到刚才她和张良说的话都让他给听到了,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就知道装神弄鬼吓唬人!你能有什么真相,乱吹!” 张良心想:“怎么白凤好像很喜欢和玉儿过不去,他和玉儿有过节?”据他所知道的,当年白凤并不肯加入流沙,后来卫庄亲自出马他才同意加入,至于是什么原因迫使他改变就不得而知了,然而,他一直都是以一种好玩的心态在做事,并没有真正的为流沙用心去办一件事,除非是卫庄亲自指挥。 “如果我告诉你,它让人给炖了。”白凤在挑战她的忍耐底线,说:“你一定不会相信。”“让人炖了?!怎么可能?”玉绣心想: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她的东西?可她转念一想,怒道:“除非是你!像你这样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上偷听人家说话的家伙,才会做这种事!”她很鄙视他。 白凤遇到这样不讲理的还是第一次,他觉得很有意思,他看向张良,虽然他们之间打的交道很多,但是他从来没有和他交过手,他知道他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要挑战张良,他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念头,心里也是很吃惊,他若无其事地说:“我可没偷听你们说话,是你们自己跑到我面前说话,我还没怪你们吵到我睡觉,你反而说我偷听?真是好笑。” “臭白凤!”玉绣觉得自己这些年,个子没怎么长,倒是脾气见长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大的火气,她居然一出手就用尽全力运起千丝万缕向白凤袭去…… 白凤身影一飘,离开了这棵树落在屋顶上;玉绣扑了个空心里更加生气,她再次驭丝向他袭去,骂道:“你还敢躲?!”白凤已经从屋顶瞬移到远处,说:“真是有趣!要打架还不让人躲的!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霸道的人!”他见张良没有出手的打算,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了,所以他只好暂时离开。 玉绣即使知道她不可能追上白凤,可她还想去追;张良拦住她,说:“算了!他又不是故意要偷听我们说话,看你生这么大的气,他不高兴死才怪!”玉绣还是气鼓鼓地说:“可是他炖了那只兔子。”张良还没劝住她,就来了一个天明。 “哎?又有兔子炖了?”天明一脸兴奋地说:“除了烤山鸡,我最爱吃的就是炖兔子了。”玉绣听得有些迷惑,她问道:“什么叫做又有兔子炖了?你什么时候炖过兔子了?”天明不理解地说:“哎?你忘了?就是你喝醉酒的那天晚上呀!你还吃过呢!”他可是听说她有过目不忘之能的呀!怎么才发生不久的事情她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哪来的兔子?”这时,张良估计天明闯祸了。天明很老实地答道:“它自己跑到院子里来的啊!”他本来想说,是它自己送上门来跑到锅里的,可他怕他们听不明白,所以才这么老实的说实话。 “原来是你……”玉绣大叫一声,追着天明满院子跑…… (3) 这时,盖聂等人回来了,他还带回了渊虹。 “盖先生!还顺利吗?”玉绣问。盖聂缓缓地拔出重新铸好的渊虹,说:“还好!来了些不速之客,也还算应付得过来。”端木蓉看着寒光闪闪的渊虹,说:“看来渊虹比以前更加锋利了。”“是的!”盖聂默默地说:“它已经不是渊虹了,我还要和它重新磨合默契。”他并不知道它这样锋利是好事,还是坏事。 “默契?!”玉绣有些糊涂地问道:“剑也像人一样,有思想感情?”“是的!”盖聂说:“默契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剑合一。”他对剑的领悟也只停留在这一个阶段了。 “在机关城的时候,盖先生能舍弃属于生命的渊虹,以断剑制服卫庄。”高渐离说:“盖先生对剑的领悟,已经超出了凡人的领悟,实在令人佩服!”“机关城?是什么地方?”玉绣打断他们的对话问道:“是不是不久前被秦军攻破的墨家机关城?”“是的!”盗跖说道:“就在张良先生救下你的那个地方,不出三十里地。” “这么说卫庄和盖聂都在机关城?”玉绣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是的!”盗跖回答道。 “啊?!”玉绣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和他们错过了,她竟埋怨张良,说:“你当时怎么不说?害得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才找到他们。”张良很无辜地说:“我的玉姑娘!子房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又如何得知你要找这两位大人物?盗跖兄!你可知道?”盗跖摊手耸了耸肩,没说话。 “你不知道当时是多么的凶险!”雪女笑道:“如果你当时在机关城里,可是要吃亏了。”玉绣想想也是,说:“是啊!我当时还不知道《山海经》里的秘密呢。” 盗跖听到她又提及《山海经》就好奇地问道:“玉姑娘!这《山海经》到底是一本什么书呀?”他托着腮邦子,边猜测边说:“可以让你想到救治蓉姑娘的方法,难道这是医书?”高渐离回想起玉绣提及此书的时候,每次说的都不一样,也觉得很奇怪,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玉姑娘在蜃楼的时候曾经提到《山海经》里有武功,而在这里又提到了医理……” 张良插话说:“据我所知《山海经》是一部有关山川、地理、民族、特产、药物、祭祀、神话、巫、医等等的一些常识的记载,里面怎么会有武功呢?”他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玉绣希望她能给他解答。玉绣反问他,说道:“子房可曾读过此书?”张良摇头说:“未曾读过,只是曾听荀师叔提起过此书的内容。”玉绣笑道:“那就难怪你不知道了!”她看着众人说:“书里的确如你所说,是记载了这些内容,但是里面还记载了一些,有关神话传说的故事。” “神话传说?!”众人不明白,这和武功扯上什么关系。“对!就是神话传说!”玉绣说:“里面记载了一篇祝融杀鲧的故事。”“鲧?”张良略惊道:“鲧!不是夏禹之父吗?” “正是!”玉绣点头说:“书中记载道:洪水滔天,鲧窃帝息,壤经堙洪,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鲧腹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她又说:“鲧又名马鲛,是一种全身青斑色,无鳞有齿的大鱼,非常凶悍,而且,它还身赋异禀。” “异禀?什么样的异禀?”众人大惑不解地问道。“它不用看就能知道别人在什么地方。”玉绣解说道:“而且它仅仅以口喷水就能将人置之死地。”盗跖奇怪地问道:“这么厉害呀?那这个祝融怎么杀得死它呢?”他不知道她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是这个祝融前辈。”玉绣笑道:“他为了完成帝命将鲧杀死,竟专门创出了一套克制鲧的气功。”“气功?”盗跖听得津津有味,问:“什么气功?” 第七十一章 苍龙七宿 (1) “祝融十三式。”玉绣说道:“鲧不用看,就能知道人的位置,靠的就是窃取人的气息。”她又说:“祝融十三式!就是一种驭兽的气功,这对我来说是再适用不过了。”高渐离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玉绣回想起那天去见了盖聂之后也是无法入睡,凑巧就默念起《山海经》来,念到祝融以十三式气功杀鲧时,身体里的变化,她把这些简单地对众人说了一遍,说:“在我还没进咸阳宫的时候,蛊气会不时乱蹿以致全身冰冷,所以我只能用姐姐传给我的内力稍稍压制,虽然这样可以缓得一时的痛苦,但是运功压制后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非常的难受。”她面带疑惑地又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到了咸阳宫之后,蛊气就没有再发作过了,就连内力好像也消失了一样。” “这么奇怪?”盗跖托着下巴低语着,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刚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后来我想到这应该和长期服用‘东海明珠’和安神茶有关。”玉绣肯定地说道。 这时,端木蓉说:“的确,长期服用安神定惊之物会让人的身体机能有所改变,而且,还会依赖此等药物。”玉绣也点头称是,说:“嗯!我到了小圣贤庄之后,就没再服用这些药物了,无法入睡的时候,就看书练剑也就摆脱了。” 此刻,玉绣也还是难以置信地说:“我反复地练习了祝融十三式,发现它不但可以驾驭蛊气,而且还可以与内力互相融合,从而变得更强了。”所有的人这时才明白过来,她是怎么从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忽然变成了一流的高手。 高渐离释然地说:“怪不得,你敢说你是祝融前辈的弟子,原来因为这个原因!”盗跖很感兴趣地问道:“那么这祝融十三式,到底是哪十三式?”玉绣想了想,说:“祝融十三式顾名思义就是十三种招式,但是这十三式又可归类为七个要诀,分别是,吸、纳、驭、带、随、逐和聚,这七个要诀中以聚为最高境界,以我对这其中的领悟尚有不足。” 玉绣沉默片刻,又道:“这祝融十三式虽然招式不多,却是一种遇强越强的武功,在平时不见真章,当遇到强敌之时就能以强治强,这样的武功真的很奇特。”她又想起和星魂交手时他手中的气刃,还有东皇太一打出来的气旋,说:“难道星魂和东皇太一所使用的也是祝融十三式?而且从他们的招式和功力来看,他们已经达到了聚气的最高境界。” 众人听罢也觉得蹊翘,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可以接下东皇太一打来的气旋,而且还能用此反击,这些疑问是他们最想弄清楚的,却又是一直都不敢问的。 (2) 盖聂说道:“的确如此!阴阳家不但对禁术有所修研,而且人才辈出,修为可以说是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他又说道:“他们阴阳家在十二年前就曾出过一位天才少女,年仅十三岁就已经把‘绕指柔’和‘尚善若水’这两门禁术修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据说,她的修为已经超越了历代的所有长老。” “这么说来,她不是比星魂那个小混蛋还要厉害?”盗跖惊讶地说道。“也许吧!”盖聂淡淡地说:“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是阴阳家的少年天才。 “星魂这个小混蛋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她比他还要厉害,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了!”盗跖觉得很奇怪地问道:“既然这样!怎么江湖上都没听说过她的名号?”他可没听说过阴阳家有个天才少女,不过少司命的功力也不算差了,但是应该不是她。 “她是少祭师!紫鸢!位列五大长老之一!”盖聂说:“是阴阳家这三百年来最为年轻的一位长老。”“她有这么厉害?”盗跖更加惊奇地说道:“哎?不对呀!不是叫什么司命的吗?这个什么祭司的没听过呀!” 卫庄和张良听到这个名字,两人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当年的五大长老是云中君和湘君夫妇,还有就是大少祭师!”盖聂说:“说来也奇怪,大祭师在十年前死于非命,少祭师与此同时也失去了踪迹!所以在后来的长老排列中才会有大少司命的位列!”这些都是近十年来的江湖事了。 “哦!原来是这样?”盗跖说道:“这么说玉姑娘也可以修练阴阳术了?”“我才不要修练这个什么禁术呢!”玉绣摇摇头,很不屑地说:“如果不是身中蛊气,我连这个祝融十三式也不要学呢!” 雪女若有所思地问道:“只是不知道,有没可以破解这种蛊气的办法?”玉绣心一沉,很消沉地摇摇头不语。雪女明白她心里在苦恼什么,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说:“天下无奇不有,相信一定有办法可以解除的。” 少羽和石兰逍遥子都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 “怎么样?”众人都很着急的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逍遥子说:“我道家的人已经联系好了,为了配合后面的行动,我们最好尽快动身。”少羽面带喜色地说:“范师父和梁叔也已经联络上了,还有我楚国的所有旧部。”他意气风发地说:“我们随时可以联合诸子百家起事,一举把嬴政这个暴君灭了。” 石兰也开口说:“我蜀山也愿助你们一臂之力。”班大师欣喜地说道:“太好了!推翻暴秦解黎民于水火之中。” 张良向少羽询问道:“子羽!可有儒家的消息?”“我偷偷地去看过了,一切正常。”少羽百思不解说道:“真是奇怪了?嬴政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儒家呢?”“这是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张良忧心忡忡地说:“他或许,还在等待着什么……”高月忽然说:“他们在寻找苍龙七宿的秘密。” 所有的人大吃一惊,都看向她。 (3) 天明不解地问道:“苍龙七宿?是什么呀?月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高月道:“我在阴阳家的时候,月神一直要我把一个箱子打开,可是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来打开。”“苍龙七宿!一个流传了千年的秘密!”张良想起李斯向他问起韩非的时候提起过,说:“李斯也在寻找这个秘密。”高月说:“他们好像还要找一部什么的天书。” 天明一愣,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张良说:“哦!三师公!《黄石天书》还在小圣贤庄呢!”张良说:“一定要把它拿回来,倘若落在嬴政的手里可就麻烦了。” “苍龙七宿的秘密到底是什么?阴阳家和李斯都这么拼命地帮嬴政来找寻它。”盗跖不解地问道:“莫非就是嬴政要找的长生不死药?”盖聂说:“据说,只要破解了苍龙七宿的秘密,就能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张良轻轻地叹道:“掌握天下!这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想得到的力量,即便付出尊严与生命也在所不惜。” “不是一个箱子,而是七个箱子。”玉绣中肯地说道。“的确是这样。”张良想起当年黑麒麟打探到嬴政攻打六国的目的,“玉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是在历代谷主留下的典籍中看到的。”玉绣在玉荷死后翻阅了所有典籍,从而得知了有关天蚕谷的秘密。 “相传在上古时候,有一位征服天下的霸主,他就曾经拥有一条白色的巨龙,他就是凭借着这条巨龙的力量,征服天下所向披靡!”玉绣说道:“因此结下无数仇敌,天下人都想将他杀之而后快。”“白色的巨龙?”所有人一愕,他们没听说过这样的传说。 玉绣回忆起书中的记载又说:“传说这条白龙喜强好斗,那位霸主征服天下之后,因为没有了战争,白龙就四下伤人遇强越怒,弄得本来太平的天下人人自危!那位霸主无奈之下就把白龙杀死了。”“他能杀死白龙?那他不是更厉害?”所有人又是大吃一惊。 “白龙听命于他,当然也是不会伤害他,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白龙的命运。”玉绣说:“那位霸主为了可以还能拥有白龙的力量,就把它分成七份分别装进七个箱子之中,然后留下开启箱子的方法和驾驭它的本领以此传给后世之人。” “把它杀死了还能拥有它的力量?是不是有点神话了?”盗跖不能相信这样的神话故事。 “这并不是神话故事!他把这七个箱子交给了七个国家的王,只有国家的继承人才会知道这个秘密。”张良对此的了解也只是在韩非的一次醉酒后,说漏了嘴才得知道的。 “不完全是这样!”玉绣说:“你说的只是这一千来流传的故事,而我说的却是更久远,更古老的故事。” “不是?”张良不敢相信这个故事中还有另一个故事,“在座所有人都知道,周天子是一位仁爱天下不喜杀戮的王,所以他灭了殷商之后,就分封了七个诸侯国,还把七个装有秘密的箱子分别赐给了七个诸侯王。”他又幡然醒悟地说:“难道在此之前还有故事?” “没错!”玉绣说:“当时的蜀国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他们的首领接到旨意,要秘密保护仙荷洞里的一株仙荷花蕾,所以他知道这必定与那七个箱子有关。”她在典籍中看到的还远不止这些内容。 “的确是这样!”石兰说:“我在仙荷洞里看到过有关仙荷的记载,在一千年前仙荷的确曾经开过一株,后来被人采了去之后,蜀山便陷入了一片荒芜,一直到后来仙荷再次结出花蕾,蜀山才又恢复了生机。” “那这株仙荷到底是什么东西?”玉绣猜不透其中的奥妙,“难道它就是嬴政要找的长生不老药?又或者是可以起死回生的仙草?” “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我们蜀山一直都是仙荷的秘密守护人。”石兰说道:“我听我父亲说,当年徐福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叛离的,他得知阴阳家一直都在寻找苍龙七宿的秘密,就进了阴阴家当了长老之一,不断地钻研炼丹之术,企图把仙荷的力量提炼出来。”她想起当年云中君和紫鸢盗走“梦幻仙荷”的时候,还把她的姐姐也抓走了,心里就恨得不得了。 “难道阴阳家的人是想让那条白色巨龙复活?”盗跖只能猜到这个答案。 第七十二章 蜀山仙荷 (1) “我们不知道阴阳家一心想得到苍龙七宿的秘密,究竟是想帮嬴政还是他们自己有私心。”玉绣说:“但是据我所知,当年的那位首领不甘心承受这样的亡国之痛,就想到用蛊术来对付那位霸主的力量,他在天蚕的身上下了一种很奇特的蛊术,天蚕竟然不会吐丝结茧,一旦吐丝必亡,此天蚕丝不但刀枪不入,而且还是疗伤的圣物,更重要的是,天蚕的精魄可以和那条白龙相斗而不败。” “这么说,你身上蛊魄的力量也是可以征服天下的了?”盗跖说道。“不!”玉绣却否定了他的看法,说:“天蚕本性温驯不喜争斗,它仅仅是寄居在我的身体里而已,并不会对外力有反应,除非是受到了极强的威胁。” “嬴政吞并六国得到了那七个箱子,云中君又得到了与秘密有关的仙荷,那他们不是很快就能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了吗?”张良忧心忡忡地说:“这样的话,天下不知道又要起多少的纷争战乱了。” “月儿不是说他们还在找《黄石天书》吗?”天明倒是挺乐观的,“《黄石天书》还在我的手里呢!再说了,这些书里记载的传说是不是真的还很难说呢!也许是他们编来骗人的也不一定呀!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中。 卫庄一直没说话,这时他收到了黑麒麟传给他的消息,说:“我的手下打听到蜃楼已经返航了,而且边塞还有匈奴犯境,嬴政正准备赶回咸阳,他连路线都打听清楚了。”高渐离说:“是这样的话,我必定叫他回不了咸阳城,做个半路野鬼!” “在半路上刺杀?!不错的建议!”盗跖说道。班大师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改变计划了!”逍遥子也说:“嗯!我们要兵分三路!” 高渐离冷声说:“上次上蜃楼准备得不够充分,否则早就把嬴政葬身在海底了。”班大师深沉地说:“现在青龙已经准备好了!是该和公输仇这个小子作最后的较量了。”盗跖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安排?” 逍遥子说道:“那我们就只能这样安排了,少羽的计划不变,我与高先生和雪女先出发在咸阳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好,盖先生与班大师和盗跖启动青龙后,就马上过来与我们汇合,这样可好?” 天明说:“那我要和大叔一起,我把蜃楼这个大怪物和苍龙七宿的秘密一同毁掉,如果让嬴政得到了长生不老药,那天下的人可就要生生世世都要跟着倒霉了。”这时,高月却说道:“既然苍龙七宿的秘密是一种能掌握天下的力量!那么我们可以利用它来造福百姓呀?也不一定要毁掉它呀!” “的确是这样!但是要如何破解却是个问题!”盖聂也觉得有道理。张良说:“既然它和《黄石天书》有关,那我就先回小圣贤庄取来天书,再赶来与你们汇合。”“这样的话!我们行事就务必要小心谨慎了!”盖聂说道:“因为阴阳家与李斯也在极力的寻找这个秘密的答案,他们表面上都是在为嬴政效力,而我却认为他们必定另有私心。”众人不解地问道:“怎么见得?” “我也是刚想起来的!”盖聂说道:“当年玉姑娘刚进入咸阳宫之时,月神曾为玉姑娘摸骨知命,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玉姑娘身带蛊气呢!她若无私心又怎么会将此事隐瞒?” 石兰一听到蛊气,就说:“蛊是由虫而施,都是有草药可解的。”张良心中一喜,认为石兰对蛊不陌生,所以他以为石兰可以帮玉绣解开蛊气,问道:“石兰姑娘,有解治之方?”然而,石兰却轻轻地摇摇头,说:“玉姐姐中的是一种带蛊的精魄,已经不是蛊术了。” 玉绣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她苦笑着说:“《山海经》里也有提到一些巫蛊的治疗方法,无非是些什么菖蒲、嘉草之类的草药,要么就是刺猬、獐鼠什么的!这些都没用。” 石兰的脑海中似乎也曾出现过有关蛊魄这一类的事情,她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我们蜀山有几句流传千年的老话……好像也有提到过有关蛊魄一说。”“快说,是什么样的老话?”所有的人无不欣喜若狂。 “其实,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长老只是提了一下。”石兰略作思量地说:“就是什么‘嘉草解蛊,闻香摄魄’”张良沉吟道:“闻香摄魄?!难道这就解除蛊魄的方法吗?”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最起码知道是有法可解的呀!”玉绣心里虽然欢喜,但是她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书中记载了“人在蛊在,人亡蛊消”,她说:“没想到天蚕谷的秘密,竟然和苍龙七宿扯上关系了,也难怪梨花前辈不肯让她的夫君再为这个秘密而追寻下去。” “梨花?”石兰一惊,说:“你说的是石梨花?”她似乎听到了有关她亲人的消息。 (2) “是天蚕谷的最后一任谷主夫人!你认识?”玉绣知道天蚕谷与蜀山有着紧密的关系,但是石兰这样的小丫头应该不会知道天蚕里的事情吧。 “她是我的姑姑!是我们蜀山派去守卫天蚕的人。”石兰说道:“我听我的父亲说,她在十二年前回来过一次蜀山,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了,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样。”她那天听玉绣回忆说石梨花为了不让丈夫身陷险境而不顾一切,最后却死在天蚕谷的禁地之中,当时,听到天蚕谷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真的是和蜀山有关的那个天蚕谷。 蜀山方志记载道:巫蛊难敌天力,私存魄蛊凝丝,远藏中原不疑,血桑禁地天蚕;生生守护不已,世世代代相传,得丝惑魄无敌,天地长存永生。这个让人策划了两千年的阴谋,一直都没有人得其门而入,却让玉绣的驭丝之术无巧不巧的破解,实不知是幸与不幸。 “原来是这样!”玉绣打心眼里佩服她,“她可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子!她不但创出了‘灵蛇剑法’,而且她还精通七国文字,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更让人佩服的是她还精通奇门遁甲,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堆石头和几根树木就能把人困在其中惘然不知方向。”她想起她留下的书籍中就有记载着有关石阵和木阵的排列。 “的确是这样!我听我父亲说,姑姑喜欢游历中原,学得一身本领,我们蜀山的雾障也是她创出来的。”石兰说:“我一直都是听父亲讲起她的事,自从姐姐被云中君抓走之后,我一直都很想找到她,希望她能帮助我找到姐姐,还有就是夺回‘梦幻仙荷’。” “她帮不了你了。”玉绣诚恳地说:“不过,我是天蚕谷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苦苦追寻已经失去的,但是有一点她是最清楚的,失去亲人的那种痛她亲身体会过。 “‘梦幻仙荷’是一种有着神奇力量的七瓣仙花,三百年结出花蕾,一百年开一瓣花瓣,一千年才得一株,它有仙气萦绕,会让整个山脉的生物都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然而,却因为云中君的一己私欲就把整个蜀山变得荒芜,以置民不聊生。”石兰背负着光复蜀山的使命,她责无旁贷,“这是蜀山历代首领传承了千年的秘密,没想到却被云中君这个小人夺去。” “他还把我姐姐也抓走了。”石兰从小的心愿就是要找回仙荷,和找到失踪的姐姐,“自从仙荷被盗,蜀山这十多年来从未平静过。”石兰想起那些陪伴着她一起成长的灾难,仍然心有余悸,“再加上几个月前帝国又对他们进行了一次剿杀,蜀山已经成为真正的荒山老林了。”她说着眼中迷雾矇眬地闪着泪光。 这时,少羽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蜃楼的时候会流泪,原来不但她的亲人被抓走了,就连她的族人也受到了威胁,她的心中的包袱也不比他的轻,她却依然坚强地承受着,而他自己就曾经不敢去面对他残余部队,不敢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此刻,他觉得曾经的自己甚至连一个女子也比不上,实在感到惭愧难当。 “我一定会让嬴政知道什么叫做痛苦!他太可恶了。”少羽仇恨的眼光几乎可以让人觉得身在寒冬腊月。 “石兰!你真是一个坚强的女孩!你一定会做到这一切的。”之前石兰要玉绣帮她打听石蕊的下落,她以为她仅仅是为寻亲而来,没想到她竟然背负着这样的沉重使命,她身为酋长的后人也势必成为蜀山的希望。 “我也不想这么坚强,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愿意软弱一点……”石兰说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才把心中的起伏平息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战争,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这是我们作为战争牺牲品的唯一出路。” “原来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背负着使命的。”玉绣想想自己这么些年来都是在做什么,她虽然觉得嬴政吞并六国是冥冥中的天道,可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伤害有多深,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有些开始憎恨嬴政了,不是因为他发动的战争,而是因为他盲目地为了一已私欲把黎民推进水深火热之中。 “玉儿!你也不必想太多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美好。”张良安抚她,说:“其实我们也希望可以像你一样放开怀抱让一切顺其自然,最起码这样生活着不会这么累,可嬴政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没有在我们的眼前消失,他还在不断地**着黎民苍生,我们不得不为天下苍生而奋斗。” 玉绣一直都知道,张良是一个走在时代前端的人,他也必将会有一番作为,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才是看得长远的人,没想到恰恰相反,她自己才是没有放眼天下的那个,她常常说顺天道者是王,然而她更加知道,顺天道而不顺民心者是亡,也许这是嬴政即将面临的下场吧。 “可是扶苏公子宏才伟略,也是一位仁爱之人。”玉绣对大公子扶苏的了解也还是挺深的,“帝国的皇位要传给了他,我相信他一定是一位有道明君。”她并不是在维护他什么,而是扶苏真的有爱民如子的美名在外,他处事也在情理之中。 “大公子确是一位很理想的继承人,而且嬴政也对他寄予厚望。”盖聂说道:“他也一直主张仁爱治国,只是朝中多有不义之徒总是阳奉阴违。”以他在嬴政身边十多年的经历,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现在各地的义军都已经纷纷起义。”少羽绝不会给嬴政有任何的机会,“如果我项氏一族联合诸子百家再一举起事,必将嬴政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蜀山也已经准备好了。”石兰回复了原来的沉稳恬静的神色。 “石兰!你不和我们一起上蜃楼找仙荷?”玉绣不解地说:“上次没准备好,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她也希望仙荷能回到蜀山,让蜀山恢复生机。 “我父亲已经赶来了,他是仙荷的守护者,这些事交给他才是最合适的。”石兰一直都知道她的父亲一直在为这件事而感到愧疚,让他的族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第七十三章 刘邦美名 (1) 三天后,众人准备周全都在按计划行事。 逍遥子和少羽还有石兰与墨家众人都已经按计划先行出发,班大师则驾着朱雀载着盖聂和端木蓉等人往蜃楼而去,张良和玉绣则是前往小圣贤庄,打算先取出《黄石天书》再与他们汇合。 少羽和天明就这样走上了各自的道路——王道,侠道。 卫庄和玉绣分别之前,说:“链蛇软剑现在叫赤练,玉荷把它交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我已经把它送给了赤练,所以这把剑我不能还你,我把玉荷簪交给你,你要好好的保管。”他把玉荷簪别在玉绣的绾髻上,说:“等我实现了我心中的梦,我一定到天蚕谷陪她。” 玉绣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姐姐说她与他已经缘尽了,可他为了她而一头白发……这叫做此情依旧。 看着一身红衣的赤练,站在不远处,她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在盯着他看,玉绣淡淡一笑,故作神秘地说:“古人有句话说得好,不知道庄姐夫可曾听过?”卫庄不喜欢她故弄玄虚,冷声说:“哼!你不是一个很爽快的人吗?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啰嗦了?” “珍惜眼前人!”玉绣在他耳边低声说,她抬头看着他,说:“一个玉荷就够了,不要再有第二个了,她对你的爱并不比姐姐少。”卫庄偷偷地瞄了一眼赤练的方向,并没说话。 张良和玉绣踏出隐居的山林,来到泗水亭镇。 “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张良在客栈门前,停了来,说:“也可以休息一下。”“嗯!”玉绣早就累了,这一路出来山路难走把她累得够呛了。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店,然后帮他们把马匹牵进了后面的马厩。 就在他们刚要进店的时候,那边走过来几个人,很让人注意,只见一中年男子左右各拥着一名美貌妇人,其中一位稍微年长些的妇人,还牵着一双儿女,那两个小孩约摸三四岁,他们看见路边有卖吃的,就嚷着要吃东西,两位妇人就带着他们去卖吃的去了。 玉绣很新奇地盯着看,这时,那名中年男子发现了玉绣,他眼前一亮,色眯眯地盯她,向她走过来,说:“泗水亭什么时候有这么标致的姑娘?我怎么不知道?”他说着竟想伸手来摸玉绣的脸蛋。 “这位仁兄的手伸错方向了吧。”玉绣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好在张良适时的往她前面一站,挡住了他的手,也挡住了他色眯眯的眼睛,说:“请自重!” “刘邦!你又想做什么?”这时,那位稍微年长些的妇人变着脸色,对那中年男子吼道:“家里的搓衣板你有几天没跪了吧!很想念了是不是?”“哎!不敢!不敢!”中年男子赶忙的往她身边跑去,哈着腰说道:“夫人!你说哪里话了?刘邦怎么有这个胆量!” 玉绣看着他一副妻奴的样子甚是好笑。 (2) 在店里坐下来,玉绣嘀咕着说:“这个男人真可恶!已经左拥右抱了还要盯着别的看。”她把行囊放下,又说:“男人都没个好东西。”张良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语。玉绣自觉失言,连连解释着说:“子房!……我可不是说你,你是例外的!”张良见她如此紧张,脸上的笑意渐浓,轻轻地摇摇头。 这时店小二忙着过来招呼,问道:“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玉绣指着门口不远处的刘家夫妇,随口一问,说:“小二哥!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可认识他们?”店小二随着所指的方向往外一看,说:“认识呀!他是我们沛县泗水亭的亭长刘邦,人称沛公!在他旁边的那两位是他的夫人和一双儿女!” 玉绣听后,顿时,眼中露出了几分鄙视的光茫,嘴巴一撇,说:“哼!怪不得!原来是地方恶霸,两位夫人一定是抢来的。” “哎呀?我说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店小二对玉绣的话颇有不满,正气凛然地说:“我们刘亭长人可好了!可照顾我们镇上那些有困难的人了!他可是个大好人!”他也不怕得罪玉绣,又说:“他的两位夫人才不是抢来的呢!都是明媒正娶的。” 玉绣没想到居然有人说那个色眯眯的家伙是好人,心里自然不爽快了,她不屑地静静的听他还要说什么。 店小二又说:“那位大夫人,可是我们沛县的首富,吕老爷的千金小姐呢!那婚礼办得才叫体面!”玉绣和张良都无法置信地看着店小二,就好像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店小二略带色彩地又说:“那位二夫人可是个苦命人,这朝廷说修长城、建阿房、修陵墓、每年要抓壮丁民夫,他们戚家的男人都是有去无回,眼看就要饿死了,我们刘亭长见她可怜才把收她为二房,才有口饭吃救了她一命。” “你就随便上点吃的吧!我们还要赶路呢!”张良觉得他说话啰嗦打发他走。“好咧!”店小二应了声就走了。 “什么叫救她一命?这明明是乘人之危嘛!”玉绣不屑地说道。“刘邦!嘿!”张良心里想着事情,忽觉好笑地说:“刘邦!这个名字起得好!”“哦?”玉绣一听,也来了兴趣,问:“怎么个好法呀?说来听听!”她不相信一个名字能让他这么好笑。 张良用茶水在桌上写下刘邦二字,说:“‘刘’有文有武,‘邦’三人一条心。若是有心人万事皆成!这个名字起得还不好,还有什么名字好呀?”他淡雅地笑了笑,但是当他想起刚才他想要轻薄玉绣时的样子,就不得不摇摇头。 玉绣看了看桌案上的字迹,很不屑地说:“不对吧!应该是三个人说一个耳朵听……”她说着不禁失声笑道:“他不就是一个无勇无谋的家伙罢了!”张良笑道:“你学的那些教义,都学到哪里去了?要对事不要对人!”他一脸正色地想要教导她,“子贡曰: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 “哼!口无择言,身无择行!”玉绣很是鄙视刘邦,说:“正所谓:言必信,行必果,径径然,小人哉!他刘邦就是一个乡绅无赖!你也看见了的。”她已经让刚才的那一幕先入为主,自然就对刘邦有着不好的评价。 张良见玉绣对刘邦有所偏见,他也不是很在意,只好摇摇头不语,这也只是一种测字游戏罢了,也没必要太较真。 (3) 两人吃过饭牵着马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刘邦正被一堆人围在中间,他们的手里都捧着一些土特产,还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此去要多保重,拜托他照顾他们的什么什么的,诸如此类的话。“看来他也要远行?”玉绣和张良策马出了泗水亭说道。张良见到这种场面,笑道:“难道他真的人缘极好?”“表面功夫而已!别让他给骗了。”玉绣不屑地说:“这样的人会做好事的话!我玉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了。” 张良还真服了她,这样就对刘邦的成见深得不见底了,他笑而不语地策马与她同行而去,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桑海城外,在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 在房里,张良一身夜行人的装束,说:“我一个人去小圣贤庄就好,你在这里等我。”他拉过玉绣的手,说:“我不知道此去是凶是吉,如果我在明天天亮之前还没回来,你就要马上离开这里,回到秘密据点,我会去那里与你汇合的!你听明白了吗?” 玉绣本就很担心他的安危,此刻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就更加不安了,她说道:“子房!我和你一起去……” “不!太危险了!这里有个锦囊,如果我不能及时回来,你回到秘密据点的时候,再拆开,它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张良不可能让她冒这个险,他把一个锦囊压在她手里说道。玉绣心里也非常明白,如果他带上自己也就是个累赘,她握着锦囊祈祷,说:“嗯!我明白了!但愿我用不着它!” 此次分别谁也不知道将会如何,张良把玉绣紧紧地抱在怀里,深情的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只想她明白,他是他所爱的人不想她有任何的危险,现在他能给她的只有这样的承诺。 玉绣是个聪明人,她怎么可能不懂呢?她伸手环抱着他的腰际,含着泪说:“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果然,玉绣在客栈里守了一夜,张良都没回来,她知道他肯定是出事了,也顾不了什么安危不安危的了,策马而行直奔桑海城。 桑海城到处都是戒严的军队,玉绣绕过他们往偏僻的山林中走,她站在一处峰崖上,向小圣贤庄的位置看去…… 看到的是烟火飘摇,玉绣惊叫道:“啊?火烧小圣贤庄?!”她的心都已经凉了半截了,在这么远的矩离都能清楚的看见,火光冲天滚滚的浓烟弥漫了大半个山庄,那得有多大的火势才能烧得这么高? “不!”玉绣的眼泪已经模糊了一切,神色木然地叫道:“子房!……”她咬紧牙对自己说道:“他绝对不会有事的!”她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与其回到据点焦急地干等着,还不如直接去找到他,因为她知道如果张良没事的话,就会在蜃楼的附近与盖聂他们汇合,所以她只要到蜃楼附近寻找就一定能找到他。 玉绣握紧缰绳策马而下沿着来路往下而走,却遇上了月神。 第七十四章 再上蜃楼 (1) 月神轻而柔地说道:“玉妃娘娘娘!本座正要找你呢!许久不见了!可还安好啊?”玉绣说道:“有劳月神大人挂心了!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她知道月神的伤已经好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她还是暗中驭丝成剑,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玉妃娘娘这么紧张,无非是害怕再次回到咸阳宫罢了!”月神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笑道:“其实本座这次番前来,只是想请玉妃娘娘到蜃楼一聚!仅此而已!”她的私心没有人能够猜得到。 “哼!真是笑话!我跟你上了蜃楼,嬴政会不知道?”玉绣才不相信她,她会不把她交给嬴政?才怪呢!月神笑道:“嬴政已经启程回咸阳,他知道又能怎样?蜃楼已经是我阴阳家的!娘娘还是请吧!”她不想浪费时间了。 玉绣不得不向她问道:“你们阴阳家到底有什么阴谋?”月神依然淡淡地笑道:“如果娘娘想知道的话,随本座来便是!而且你的那些同伴也已经到了!”她永远都能掌握着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什么?”玉绣一惊,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月神笑道:“也难怪你不知道了!盖聂和那个带着秘密的少年,已经成为了我阴阳家的客人了,现在就差你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玉绣叫道:“盖先生无人能敌!你休想骗我。”她不相信,凭她之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剑圣盖聂制服了,除非他们又耍了什么下流的手段。 月神眼色微寒地看着玉绣,说:“带走!”她说完,然后玉手一挥,数名傀儡就把玉绣围了起,玉绣知道他们的厉害之处,赶忙运功抵御。 抗衡片刻后,众傀儡略显不敌,玉绣驭出千丝万缕向着众傀儡纷扰而去,把他们逼退在一丈之外,这时,玉绣欲策马狂奔而逃,却被月神聚出结界把她包围在其中;玉绣想提气冲破结界却一时又未能提足真气,几次的冲刺都徒劳无功,所以她暂时被困在结界之中。 “娘娘!还是别浪费力气了吧!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身怀千丝万缕这样的惊世绝技而已!”月神冷冷地说:“这一次的结界可是另一种更加高深的阴阳禁术!你再怎么挣扎也是白费力气!” “哼!是这样吗?”玉绣体内不但拥有玉荷传给她的内力,还有天蚕的蛊魄之气,只要她运起祝融十三式,隐藏在她体内的蛊气就会为她所用,于是她正想要运起“驭气诀”却听到月神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同伴们怎么样了?” 玉绣听来也觉得对,她不是正要去找他们吗?但是她想不明白,月神为什么一定要把她也带上?她不解地问:“你抓我又不交给嬴政,你想做什么?”她听盖聂说她有私心,然而,她的这个私心与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却又不得而知了。 月神淡淡笑道:“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不过,我也不确定会不会用得着你!”玉绣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月神笑而不答,她只是轻轻地收起了包围着她的结界,玉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众傀儡施以傀儡术僵住了,她整个身体被悬了起来往蜃楼的方向走飘去。 本以为再也不会和这里有任何的关系了,没想到才一个多月就又故地重游了。 (2) 玉绣被带到一个密室里,只见里面也关了几个人,她看清楚他们的脸后,大吃一惊,道:“盖先生?没想到你们真的被抓了……”她跪坐在他们的面前,她虽然略有所闻却还是惊愕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她一路过来都不相信月神真的可以抓住他们。 盖聂满怀心事地说道:“有人给阴阳家通了消息,我们一到蜃楼就被迷烟迷昏了!”盗跖愤愤地说:“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使的坏,我一定让他好看!”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朋友间的背叛,而且这次的事情,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玉绣不敢相信他们当中有人是内奸,和他们一起的人都是同生共死过的患难之交,这个人会是谁呢?不过,有一个人不是…… 原来当时,班大师驾着机关朱雀来到一个暗处,待盖聂等人跳下后就离开了,而他们正要寻路躲藏时,却遇到了月神。“等你们很久了。”只见月神瞬间弹出气丝袭向盖聂,就在盖聂挥剑抵挡时,才发现她此举只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她真正的目的是他身后的那些人。 只见月神两手快速地一划,一个无形的结界落在了高月等人的周围,把他们困在了其中,与此同时,盗跖虽然仗着电光神行步没有被困,当时他只是以为月神要对他们发动袭击,所以才飞身向前想替保护端木蓉她们,可当他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时,再回来就已经无法再靠近她们了。 “蓉姑娘……”盗跖趴在结界外焦急的叫道,他只是担心她们会不会被闷死在里面,然而,他一怒之下就向着月神发出攻击,只见“瞬飞轮”闪着寒光直杀月神而去。 这时月神与盖聂正斗得难分难解,她见“瞬飞轮”袭来的速度竟然这般惊人,只能稍作分神抵御,她一个挥再划出一个结界竟然把“瞬飞轮”困在空中,即便这样,“瞬飞轮”的速度依然带着结界飞行了一段距离…… 月神就因为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分神,差一点就让盖聂的渊虹刺中…… 只觉一道气浪在空中一荡,盖聂想再刺杀月神却已不可能了,因为月神在躲过那一刺的时候自知难敌盖聂与盗跖联手,所以她就想到了一个速战速决的办法,就是聚出一个大结界把他们都困起来,然后…… 然而,让月神没想到是盖聂运起内力来冲击结界,竟然差点就让他破了,所以她只好解除困住端木蓉她们的那个小结界,用来增加外面这个结界的威力,最后,她为了保险起见只好在结界内放出迷烟……随后就把他们关进了这间密室。 “究竟是谁?”玉绣真的不愿意去怀疑卫庄,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 “也许你猜对了!”盖聂知道玉绣想到了卫庄。玉绣还是不愿意相信是他,说:“也许不是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呀?”“得到苍龙七宿的秘密!”盖聂淡淡地说:“他的梦想就是要成为天下的霸主!世上的最强者!”这是他到鬼谷第一天说过的话。 “可是他们抓我们来又是做什么呀?我们又没有要和他抢!”玉绣还是不能理解被他们抓来的原因,说:“再说了,即便破解了秘密,也是在阴阳家的手里呀!流沙能敌得过帝国与阴阳家?”这样的解释似乎很合乎情理。 “在陆地上也许他不敌!”盖聂淡然地说:“但是,在这茫茫大海之中……他还是有相当的把握的。”“这苍龙七宿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总是让人这样前仆后继地不断追寻着!”玉绣不得不叹道:“难道真的会是龙魂?这又会是什么样的力量?” “我相信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盖聂深沉地说:“关于这个秘密并不是空穴来风。 “玉姐姐!怎么只有你?三师公呢?”天明见只有玉绣一个人,不禁问道。高月说道:“天明你真傻!张良先生没有来就说明他没有被抓呀!”“嘿!还是月儿聪明!”天明傻呵呵地挠头笑道。 “不会这么简单!”玉绣倒不是这样认为,说:“如果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真的需要《黄石天书》的话,那么子房也必定会被带到蜃楼上来!万一他遇上强敌……”她不敢想像,如果他遇上星魂这样的强敌会是怎样的结果。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3)当天夜里,他们被带到黄图星殿之中。 只见,东皇太一一身黑袍端坐在高座之上,月神和星魂还有少司命正在殿中恭候着他们的到来,盖聂和玉绣等人听到外面有响动,循声看去,这时云中君和湘君夫妇也到了,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紫衣女子,直到他们经过他们的身前时,他们才发现那个紫衣女子手中竟然捧着一个用绢帛包裹着的卷轴,只见她目不斜视地走到月神面前。 玉绣低声问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呀?”盖聂说:“湘君夫妇!”端木蓉也轻声地说:“据说湘君夫妇是江湖上有名的神仙眷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江湖上消声匿迹了十年之久,毫无音讯,可如今,他们却在这个时候出现……恐怕……”看来今天会有一场恶战了。 盗跖托着下巴,说:“这样的高手却在这个时候出现,绝对没什么好事!”玉绣又问道:“那个紫色衣服的女人又是什么人呀?” 盖聂神色凝重地说:“她就是失踪了十二年的少祭司!”玉绣惊道:“是她?”端木蓉不敢相信地说:“你是说那个紫衣女子,就是阴阳家的那个天才少女?”盖聂答道:“是的!这个女子是个练武奇才,天赋和悟性极高!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修练与钻研,相信她的功力绝不在我之下!”他真的不敢想像今天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 “她有这么厉害?”玉绣听得惊住了,说:“那她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呢?”她感觉这个天才少女的迷比之前她的迷还要多。 就在他们陷入沉默的时候,天明却装模作样地说:“嗯!这样的高手却在这个时候出现,绝对没什么好事!”“呵!你这小子……”盗跖见他学着他刚才的口吻说话,又想气又想笑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 高月轻声笑道:“天明学得可真像!”天明高兴地说:“那是当然!月儿还是你最好!”“月姑娘你……”盗跖更加无语了,他明明就不正经,她还要帮着他说话,实在让人有些不能接受。 玉绣和端木蓉皆掩嘴而笑,盖聂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只是轻轻地动了动,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时,盗跖有些奇怪地低声说道:“哎?奇怪了!怎么没看见大司命?她去做什么了?”天明揶揄他,说:“大铁锤说,你喜欢上那个不说话的小姑娘了,你一直都不承认!看来你是喜欢上那个大姑娘了!”这个话题可一直都是墨家不厌其烦地讨论着的话题。 盗跖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你小子!小心我揍你……”天明有持无恐地说:“我可是你的巨子!”“盗跖说得没错!大司命这个时候不在实在让人难以揣摸!”盖聂也觉得纳闷地猜测道:“难道她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们还想继续议论下去的时候,东皇太一这时幽幽地开口说道:“看来!人都到齐了!本来在一个月前就可以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偏偏又出了些小段子!”他有些慵懒地说道:“还以为要等上一段时日呢!好吧!现在就开始吧!”他黑手一挥,七个金色的箱子从殿中的星图中显现出来,慢慢地悬落在众人面前。 “是!”月神应声后,对高月说:“千泷!你过来这儿!”天明怕她有危险,说:“月儿!不要过去!”“这个人是谁呀?”端木蓉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月神。“她是月神大人!不是坏人!”高月迟疑了一下,说道:“蓉姐姐!天明!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她说完走到月神的身前,问:“月神!你叫我有何事?” 月神说:“把这些箱子打开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她说完静静地等待高月的动作。 第七十五章 祝融七诀 (1) 只见高月伸手取出怀中的那条七巧项链,这是一条金色的链子,上面还有一个镶嵌着绿色宝石的坠子,这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物件了,从来她都是珍而重之地收藏着,自从她被带到蜃楼后,月神告诉她,这是打开秘密的钥匙,她就知道这个秘密与她的母亲有关,她用坠子上一个稍稍尖锐的边角划破手指,把血沾在坠子上,顿时坠子发出异样的光彩。 这时,月神伸手以内力在项链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结界,只见她轻轻地抬了一下手,七巧项链就悬空停在那七个箱子的上方。 东皇太一把幻音宝盒打开,让它发出着美妙地音符,再聚以气旋把幻音宝盒轻轻的送到七巧项链的旁边,也悬在了箱子上方,说:“云中君!开始吧!”他等待着这一时刻的来临,已经等得够久的了。 “是!”云中君应声后,少司命把束缚在她手腕上的那朵梦幻仙荷摘下来,交给了他,就退至一旁,同时,束缚在她身上的“星月之魂”也得以解脱,这个如同罗扇一样的家伙,跟随她十年有余了,现在终于不用再背着它到处逛了。 云中君捧着花朵,略有感叹地说:“梦幻仙荷培养多时了!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他说着把梦幻仙荷注入内力,顿时,花蕊完全开放散发着阵阵幽香。 “梦幻仙荷?”玉绣等人听到了这个名字不由得彼此互视一眼,这就是石兰要找的仙荷。 只见梦幻仙荷状如白荷,是由七片花瓣组成,色泽晶莹剔透恰似水晶一般,此刻层叠的花蕊渐渐开放,娇嫩欲滴,芬芳浓郁得犹如少女般暗香浮动,这时,湘君夫妇各聚集天地之火融合成一团火焰,把梦幻仙荷包裹起来,浴火中的梦幻仙荷恰似一朵从天而降的五味真火一般,轻轻柔柔地也悬在了七个箱子上方。 少祭司见他们已经就绪,就把卷轴上的绢帛解开,用手招来水印托起卷轴缓缓升起,直到和前面的几件稀世之宝并列在一起卷轴才慢慢打开,只见整个卷轴是由极为珍贵的象牙编拼而成,象牙简上刻满的密密麻麻的字体,卷轴的两边上各有一轴,皆雕刻着精美的龙形刻雕,在水印的映照下,仿佛栩栩如生的真龙一般。 当所有的人看清楚了卷轴的样子时,天明吃惊地叫道:“这是《黄石天书》?大叔!那个卷轴就是《黄石天书》……”他愤怒地吼道:“你们这些坏蛋是怎么得到的?你们把三师公怎么样了?”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的,但是他相信一定是从张良的手中夺走的。 “你没认错吧?他们怎么会得到《黄石天书》?”玉绣听到那卷就是《黄石天书》,心里不由得担心起张良的安危,说:“那子房他……”她不敢想像张良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他一定是遇到强敌,或者是遭到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对于《黄石天书》天明是不可能认错的,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个礼物,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三师公说这是个很珍贵很难得的礼物,所以他也是很重视的,他肯定地说:“不会错的!这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太公之书》,后来才又被人称为《黄石天书》的,是白胡子老头送给我的礼物……”他的情绪很激动,他也在担心张良的安危。 盖聂也知道他得到《黄石天书》的经过,在这种情形下,他担心天明心思单纯会把楚南公说出来,这里人多耳杂,说不定会对老人家有所不利,他开口说道:“天明!先别着急!看看他们怎么做再说!”天明最听盖聂的话了,他这才闭上了嘴看向月神他们。 只有玉绣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浑身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所有的人都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他们只在专心地做一件事——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 这时,从外面传来卫庄的声音,说道:“看来!我来正是时候!”只见他从外面径直地走进来,脸上春风得意的笑意盎然,他的身后还是跟着白凤和赤练,还有隐蝠,唯独不见黑麒麟的踪影。 玉绣正想质问他是不是内奸的时候,却听到七个声音同时响起,转头回望,只见七个箱子的四周浮起了几个机括,在不停地转动着发出着紧人心弦的声音,忽然,七个箱子同时“咔”的一声后,所有的声音都卡然而止,片刻后,七个箱子的上盖同时缩进了机括中,瞬间从每个箱子里窜出一道白光直冲卷轴而入…… 众人皆惊,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2) 顿时间,卷轴上的两条龙形刻雕变成了白光耀眼的活龙,它们奔腾在水印之中,吟啸之间溶合成了一条闪耀着耀眼光茫的白龙,随着少祭司不断地招来水印,白龙在水印中越腾越大,顷刻间竟有风云变动之势。 忽然,白龙冲出水印向着梦幻仙荷盘旋而去,张口就把火焰般的梦幻仙荷吞进肚里,它还在不断地盘旋着,呼啸之势陡增,空气中被它带动的气流,刮在人的肌肤上竟有生痛的感觉,这让人不由得震惊它的力量。少祭司用内力把《黄石天书》移到手中,然后揣进怀里。 这时,幻音宝盒的音乐已经终结,盒子也合拢了,东皇太一的手一挥,幻音宝盒就稳稳地落在了手里。 白龙盘旋几圈后,喷着火焰向着七巧项链冲去,项链被这味天地之火一烧,顿时熔成的金水滴落在地,而项链上的坠子是由两块绿宝石镶嵌而成,经过火炼之后,散发着阵阵绿中带赤的光辉,就在白龙呼啸而过之时,两块宝石竟然恰好地镶嵌在它的眼睛的位置上,灵动又带着威严的俯视着众人,白龙仍然不断地盘旋着,整个黄图星殿里隐隐透着一种地动山摇之势。 “啊?这是什么呀?好恐怖啊!”天明惊慌得有点哆嗦,颤着声音问道。玉绣也有点惊慌得有点不能自主地发抖,也颤着声音说:“我也不知道呀!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飞龙在天吧!”然而,盗跖却面不改色地说道:“这就是飞龙?有点意思!” “是龙魂!”盖聂与卫庄同时说道,他们的眼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诧异之色;盗跖愕然道:“龙魂?那是什么东西?” 卫庄说道:“看来那个白色巨龙的传说是真的。”“白色的巨龙?”天明很不屑地说:“嗤!吹牛!它也就比我大那么一点儿!长那么一点儿而已!这也能说是条巨龙?那我还是个巨人呢!”他才不相信这个白得晃眼的东西能有什么掌握天下的力量。 “这只是龙魂而已!”盖聂却说道:“玉姑娘不是说过吗?这条白龙喜强好斗,那位霸主征服了天下后,因为没有了战争,白龙就四下伤人遇强越怒,弄得本来太平的天下人人自危!后来那位霸主就把白龙杀死了。” “白龙被杀死了?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天明不解问道:“那这又是什么?”“你的大叔不是说了吗?这是龙魂!”盗跖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真的有死而复活的这一回事了?”“不!”盖聂说:“也许那位霸主装进七个箱子之中的,不是白龙的身体,而是白龙的魂魄,谁能驾驭它谁就能拥有它的力量。”“是这样?”天明不可思议地说:“白龙被杀死了,它的灵魂还能活?想不明白!” 赤练却有些不以为意地娇声笑道:“呵!这就是传说中能掌握天下的力量吗?”隐蝠也嗤声笑道:“哈!如此而已?”白凤却不是这样认为,他紧盯着龙魂的眼睛,说:“这只是它最温驯的时候,所发出的气势而已。”他总觉得它的身体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啊?”天明和玉绣几乎同时惊叫道:“那它要是凶起来的话,不是不得了了?”他们见没有人回答就证明他们说对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木然地对望一眼,都不敢说话了,只好静静地看着他们接下来怎么做。 这时,玉绣注意到星魂以双手提气用她所认识的祝融十三式中的“吸字诀”,向着龙魂而施,他想把龙魂吸在手中想据为己用,不料,龙魂甚是强悍并不受他的影响,继续盘旋,星魂又进级为“纳字诀”,龙魂在他面前呼啸而过时的气势,竟把他逼得滑出一丈有余,星魂再进级为“驭字诀”,他竟把功力提升到八层之高,想把龙魂就此驾驭在掌中,龙魂似乎受到了干扰,愠怒地绕着他的身躯盘旋起来。 眼看星魂略显娇小的身躯被这头略带愠怒地龙魂,缠绕着几乎摇摇欲坠,只见他在焦虑中竟然一跃而进到“逐字诀”,想把龙魂逐离身旁故而摆脱它的缠绕,谁知,龙魂更加愤怒地缠绕着他呼啸,气势所及之境竟把他的一角衣袍撕破…… 众人无不惊恐异常,纷纷地后退了几步,惊叹这种力量无人能驾驭。 这时,东皇太一双手齐出聚气形成一个旋涡,想以“带字诀”把龙魂引开,从而解除星魂的困境,然而龙魂似乎把怒气迁移到他的身上,呼啸着向他冲过来,只见一条白色龙影缠绕在东皇太一那一身黑袍上格外的明显,东皇太一使出“随字诀”轻身如羽地追随在龙魂的尾后,在竞逐之间,他竟在半刻之间不见落败的迹象…… 这时,赤练和隐蝠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白凤轻轻蹙起眉头,敢于审视这种力量。 天明心里的害怕,不亚于当年在雪地里被百蛇缠身时的惊恐,说:“那个黑人真了不起,竟然敢驭龙!”“对呀!”玉绣瑟缩着双肩,说:“我以为有人能驾驭白凤凰,都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又道:“没想到还有人能驭龙?”其实她心底挺佩服白凤的,尤其是在他骑着白凤凰翱翔天际的时候更是羡慕得不得了。 白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又盯着眼前的人龙之逐。 第七十六章 龙魂现世 (1) “你感兴趣?”卫庄稍稍瞄了白凤一眼,淡淡地问道。白凤饶有兴趣地说:“这是个不错的挑战!”盖聂却幽幽地说:“这不是凡人所能驾驭的力量!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去尝试为好。”白凤内心深处的傲慢与不服输,被彻底地激发了出来,说道:“那是你认为的而已!”当年正是因为他心中的骄傲,所以他驯服了白凤凰。 “哎?小子!”玉绣却对他说:“这是龙魂!不是鸟!我估计它听不懂你的鸟语……”她在对上白凤冰冷的眼眸时,嘴里的话也同时被冰封了。 这时东皇太一似乎也有些落败的迹象,星魂飞身而上再一次使出“逐字诀”想助东皇太一能立于不败之地,不料龙魂并不理会他,而是继续竟逐东皇太一,直到他使出聚气的最高境界瞬间爆发出极大的气旋,才能摆脱龙口的吞噬,从而退出战局。 但是,龙魂就如同狂啸着的猛兽一般更加怒吼不已,大殿之中酷似刮起了龙卷风一样,让人立足不稳…… 此时的天明和玉绣都要互相扶持着才能站得稳,就连赤练也要伸手抓住卫庄的手臂才能稳住身子,只有他们几个大男人,和阴阳家的那些修为极高的人,还可以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一切。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人龙之战,却没有人注意到由于高月的身体娇小,一时间竟被狂风卷进了龙魂盘旋的轨迹里…… “不!月儿……”天明和端木蓉一声尖叫,就想扑过去想要救出高月,好在盖聂和玉绣眼明手快把他们按了下来,说:“你去了也救不了她!”“可是月儿会被它咬死的……”天明焦急得哭了起来,道:“大叔你快救救月儿……” “月儿……”端木蓉惊慌得连被盖聂握着的手臂也抖了起来,这是她的职责,是她要誓死保护的人,可是她却救不了她…… 就在高月被卷进去后,月神才发现她疏忽了,她竟没有注意到高月会有危险,也在这个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旋风中,用尽全力在高月的身上形成无形的结界,以防高月受到伤害,她也随时注意着龙魂的动向。 这时龙魂感觉到了从月神身上所发出的蕴藏着浑厚的力量的气息,它狂怒地向她盘旋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月神把结界中的高月用力往盖聂面前一推,然后迅速收回内力聚气成为结界把自己包围起来,龙魂缠绕着结界盘旋了几圈竟不得其法,更加暴怒不已,忽然龙魂从口中喷出火焰向结界射来,熊熊烈火在结界上燃烧起来。 盖聂飞身接下高月,端木蓉和天明急道:“月儿!有没有受伤?”高月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说:“没有!”“没有受伤就好!”端木蓉抱紧高月的身子,自责地说:“月儿!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对得住太子妃对我的嘱托……”她以后再也不敢这么大意了,否则一定会让她后悔莫及。 高月拉着她的手说:“蓉姐姐别难过了!月儿不是好好的吗?”端木蓉抬头看向月神,叹道:“她究竟是谁?竟然可以舍命相救?”她实在不明白,一个人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秘密,而可以不顾一切地为别人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时,高月也看向被困在烈火当中的月神,喃喃自语地说:“她……好像我的亲人……” 月神的结界在火焰的包围下也慢慢地瓦解了,她飞身冲出火焰,却还来不及聚气就被盘旋而来的龙魂透体而过…… 阴阳家的众人惊叫道:“月神……”只见月神被龙魂透体而的冲势,撞飞到大殿之外,吐血倒地不起,此刻,东皇太一与湘君夫妇皆已飞身而起,力战龙魂,少司命和少祭司则飞身到月神身前替她检查伤势。 众人也随着龙魂跑出殿外,夜色之中龙魂盘旋着的光茫格外耀眼。 (2) 星魂也来到月神身前,见她已经奄奄一息,就提起真气替她续命,片刻,月神悠然醒来,口里竟然喃喃念道:“月儿……月儿……”星魂对高月说:“她好像有话要对你说!”高月跪在月神身旁,握着她的手,说:“我在这儿!你怎么叫我月儿?你不是一直叫我千泷的吗?”月神抬手抚摸着她的脸,说:“是吗?……其实我一直都是叫你月儿……”她说着说着意识已经模糊起来。 这时端木蓉过来替月神把着命脉,说:“她的伤势很重,要想让她把话说完,必须输入真气替她续命才行。”高月哭道:“月神你别死……你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少司命见星魂早已加入了大战龙魂的战团,就想过去替月神输真气,少祭司却说道:“你的伤还没恢复,你去输真气给她,就不怕伤上加伤?”少司命也只是动了动,后来就不再有所动作了。 “这怎么可能?你究竟是谁?”端木蓉听着她的脉象,竟是她所熟悉的脉象,她说着话的同时,伸手把月神眼前的青纱取了下来,露出了她的真面目,惊道:“你是姬凌公主?”高月也看清楚了,原来她心里的感觉没错,她一直都觉得她像是她的亲人一样,她趴在月神的身上哭道:“姬凌阿姨!你别死……” “月儿……”天明奇怪地看着她们哭成一团。盖聂见此状况,二话不说地坐下来,提起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月神的体内…… 却在这时,龙魂感觉到这边有极强的气息,瞬间摆脱东皇太一等人向着盖聂冲来,此时,盗跖和玉绣就在盖聂的身旁替他们防备着,见此情形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反应,就在龙魂将至的时候,卫庄和少祭司瞬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提足内力凝于双掌之上与龙魂抗衡着,片刻之后,龙魂盘旋而走,然后,更加暴怒地向着他们冲来。 这时,所有人都惊讶于卫庄和少祭司的举动,卫庄因为玉荷的关系要保护玉绣,有这个举动还说得过去,然而,少祭司是阴阳家的人,怎么也会出手救他们呢? 这时龙魂向着他们冲过来,卫庄知道龙魂的厉害,所以他把少祭司推开,自己也不敢正面与龙魂交锋不得不连连退避,赤练见卫庄有危险也飞身而上,卫庄却对她喝道:“别过来!它只是对蕴藏力量的人发动攻击,你只要不动用内力它就不会在意你。”然而赤练已加入其中,他们还是被逼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白凤也不甘落后地加入了战团,他早就想挑战这种超越凡人的力量了,然而,当他竟逐在龙魂的轨迹当中的时候,才知道他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就在他们三人都战得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隐蝠吓得飞身而逃,也就在这个时候,龙魂怒吼一声,舍弃了与他们的竟逐,直冲隐蝠的身影而上,再盘旋回来的时候,隐蝠已经被它彻底撕碎…… 在场所有的人无不惊慌于这种力量。 这时,东皇太一把幻音宝盒打开,顿时仙乐响起,悠悠扬扬的让人感觉到内息调畅精力通体充沛,却见龙魂暴怒渐退悠然宛转地在东皇太一身边盘旋着,渐渐地身形渐小,小到只在东皇太一的手掌中盘旋,然后消失在幻音宝盒之中。 众人又是惊讶不已,他居然掌握了龙魂的力量。 这时,月神得到了盖聂的真气才清醒过来,用尽全力地说:“他是……蚩尤氏的后人……不能让他得到龙魂!否则……天下必将生灵涂炭!”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蚩尤战神是好战之族,被黄帝灭了真身之后,他的后人们一直都在寻求力量想要打败黄帝,相以战为生,然而此刻龙魂已经被东皇太一所驯服并且纳为己有。 卫庄目露杀意地盯东皇太一,说:“蚩尤氏!哼!我倒要看看,属于战神的力量……”他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来到东皇太一的身前,然而东皇太一也不慢,瞬间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出现在另一侧,他慵懒地说道:“鬼谷!纵横!也不过如此!” “你这句话未免说得有些早了吧!”卫庄带着一丝愠怒,他说话的同时已经出剑,以最快的速度直刺东皇太一而来。 东皇太一曾与卫庄交过手,自然知道他的厉害,他抬手聚气成刃与之交恶,卫庄寒眸中的怒气更重了几分,怒气中挟带着杀意,把四周的气流都压了下去,世界如同死寂一般,鲨齿中注满了浑厚的内力,散发着幽幽的赤焰般的剑气,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东皇太一修练聚气成刃的功力已经达到十层的至高境界,气刃所到之处皆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惨状;卫庄的鲨齿已经注入了他毕生的功力,与气刃相交的时候,虎口处竟然还是能感觉到阵阵地麻痛,可见他的功力远远在他之上。 这时,赤练与白凤也要加入战局,却被湘君夫妇拦住了去路,他们在对峙中的时候,少祭司瞬间出现在他们的中间,盯着湘君夫妇,说:“你们的对手是我!”她对身后的白凤和赤练说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白凤和赤练往另一边退去。 第七十七章 秘密背后 (1) 湘君夫妇见少祭司居然又一次做出让人惊讶的举动,他们不解地相视一眼,湘君说:“紫鸢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十年不见,变化不小啊!”少祭司淡然地笑道:“有一件事是一定不会变的。”湘君夫妇闻言,不由得对视一眼,湘夫人问:“什么事?”他们都知道这个丫头出现在这里准没好事。 少祭又笑道:“你们将还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也未免太狂妄了吧!”湘君愤怒地说:“当年我夫妇二人是输了,那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用尽全力!”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一战,实在让他觉得丢脸,输了不说,还让她来救了一命。 少祭司故作惊讶地说道:“哦?这么说来,你们是想使用传说中的天地阴阳之剑啰!”湘君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这时湘君夫妇缓缓地拔出了干将和莫邪,这两柄在剑谱上排名同为第八的惊世名剑,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地寒光。 湘夫人手握莫邪剑,不解地说道:“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们同为教主效力,你却为何要帮助流沙?这些人与你有何瓜葛?”湘君不等少祭司开口,就说道:“夫人!你别想那么多了!这个丫头从来都是狂妄傲慢,她做的事也从来没人猜得透。”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夫人!良禽尚且择木而栖。你我既然不再同道,自然也就不相为谋了。”少祭司并不在意湘君话中的意思,依然淡淡地笑道:“另外,我还要告诉二位一个十年前的真相。” “什么真相?”湘君夫妇问道。“湘潭是死在大祭司的手里。”少祭司平淡地说道。“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吗?”湘夫人并不相信她的话。湘君淡笑道:“哼!攻心为上?我们才不会上你的当。”“话我已经说了,相不相信就是你们的事了。”这个真相在她心里压了十年,她一直都在为湘潭的死而内疚,毕竟他是为她而死。 少祭司还说着话的时候,双手各凝聚了一个水印,水印越聚越强流动生风呼啸欲出。 这时,湘君夫妇也已就绪,只见他们双剑齐出,剑气凛凛的变动着招式,忽然,剑走偏锋两剑的剑锋相交,闪现出两道电光一般的剑气,形成一个耀眼的太极图案直奔少祭司而来;由剑气形成的太极图案尚未来到身前,就已经让人感觉到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正在逼近,少祭司连忙打出水印,两道水印脱掌而出汇聚成一道水柱,迎着剑气而去。 只见,水柱与剑气相撞之后,不消片刻竟然溶合在剑气之中,就在这时,湘君夫妇再挥一剑,剑气瞬间溶入其中,顿时威力陡增,把所有被剑气溶合着的水印,瞬间以弩箭之状,闪电之势,向着少祭司狂袭而来。 少祭司见状,自知已经来不及抵御了,只好飞身倒退,忽然,她消失在雨箭之中,在湘君夫妇还来不及诧异地时候,所有的雨箭落在地上化为一滩水渍,却见一枝通体透亮的雨箭直插在地,让人忽觉惊奇。 忽然,这枝雨箭的形状微变,晃动之间,竟然慢慢地现出了少祭司的身躯,所有的人无不惊讶,竟有人可以在众目睽睽中使出幻术。 湘君夫妇惊道:“啊?竟然是‘绕指柔’的最高境界……”少祭司冷笑道:“没错!”她说着,同时手中又招来两个水印,这次的威力要比刚才的高出几倍,此刻少祭司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凛的杀意,冷声说:“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它的厉害吧!”说着两个水印脱掌而出,但是却与刚才有点不一样,就在两个水印相溶合之时,她的身体也溶入了水印之中。 此刻,湘君夫妇不敢轻敌,双双使出天地阴阳剑的无极之剑进行抵御,瞬间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阵,当少祭司的水印冲来的时候,就像澎湃的海水撞击在坚硬的岩石上一般,然而,少祭司却是全身溶合在水印当中,此等威力足以开山裂石把方圆十里皆移为平地,此刻,湘君夫妇仅以二人之力来抗衡,渐见败露之势。 星魂一直在一旁观战,在他傲慢的心里,总是对那些所谓的强者充满了好奇,关于这个天才少女的传说,他从进入阴阳家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想挑战她来证实他自己的实力,也想打破她是阴阳家第一天才的名号,就是因为她,所以在阴阳家他从来都是屈居第二,他认为这是只先后的问题与实力无关。 此刻,星魂见湘君夫妇渐渐不敌,他聚气成刃以八成功力向着水印杀了过去,少祭司感到有杀气逼近,便停止了攻击,并退出了战局,轻飘飘地落在不远处,慢慢的收回水印,与星魂处在对峙的阶段。 (2) 再看看盖聂等人这边的情况,月神在得到了盖聂的真气后,把她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这时,他们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姬凌公主和燕国太子妃是亲妹妹,也同为周天子的后人,她们姐妹二人分别嫁到了赵国和燕国,彼此坚守着苍龙七宿的秘密。 当年周武王灭殷商时所用的力量就是龙魂,然而周天子仁爱天下,不愿再起纷争战乱,就把天下一分为七,共分封了七个诸侯国,让姜子牙把龙魂再一次封印在七个箱子当中,然后把它们分别赏赐给了七个诸侯国的王,让他们把这个秘密传承下来。 然而,千百年来战争不断,有些人甚至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秘密而不惜挑起战祸,甚至至死不休;与此同时,蚩尤氏的后人为了想要打败轩辕黄帝的后人,也在不断地寻找这个秘密;就在五百年前,隐藏在道家的蚩尤氏后人,得知了解开秘密的方法,便从道家分派出来成立了阴阳家,不断的想要得到那七个箱子和解开秘密的七个关键。 直到嬴政器重阴阳家,蚩尤氏便以长生之名唆使嬴政吞并六国意图得到那七个箱子,又在暗地里地寻找姬姓的后人和七巧项链,又不惜遍访名山大川地去寻找梦幻仙荷地所在,另外还不断的罗网极具天赋的练武奇才来修练阴阳术,以助他得到掌握天下的力量。 原来要解开苍龙七宿的秘密,首先必须要有姬姓后人的鲜血和属于他们那个家族的那条七巧项链,才能打开箱子,然后,龙魂重现必须透过《太公之书》的卷轴上的龙形刻雕才能凝聚魂魄,龙魂复活后是没有力量和眼睛的,所以,它必须听循幻音宝盒的音符才能知道力量的所在,梦幻仙荷是世间奇花,一千年才开一朵,这样的奇花蕴藏着千年的天地精华,倘若能用纯青的天地之火炼就,便能释放出无穷无尽的力量,龙魂吞下梦幻仙荷后就会寻找本来属于它自己的眼睛——七巧项链。 龙魂拥有了无穷的力量后,便要以驭兽之气挑起它的喜强好战的本性,所以聚气的最高境界,就是得到龙魂最后一个关键。 在十年前赵国灭亡后,姬凌公主被带到了阴阳家,东皇太一得知她是姬姓后人,就把她留在阴阳家修练占星之术,当她得知阴阳家一直都在寻找破解这个秘密的关键时,她偷偷地给燕国的姐姐送去消息,让她小心保管那个藏有秘密的箱子。 然而,燕国灭亡后,太子妃命端木蓉把高月带走,她自己为了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就带着属于燕国的那个箱子不断地逃亡,但是她没有逃过被杀的命运。 姬凌公主为了生存,也为了保护这个传承了千年的秘密,她不断地想办法阻止那些想要破解秘密的人,她以阴阳家的身份在嬴政身边做了一名护国法师,直到她得知荆轲刺杀秦王失败的原因,她才想到要想覆灭暴秦复国,就必须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得到那种掌握天下的力量,所以她决定把东皇太一不知道的一个关键告诉了他,原来解开秘密的七个关键中的姬姓后人的血必须是处子的鲜血,这样她就必须找到高月。 然而,他们的谈话却被躲在暗处与丽姬捉迷藏的扶澈听到了,太子妃不想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就在他的身上施下封眠咒印,把他的记忆全部封存起来,然后把他送出了咸阳宫。 听月神说,这个扶澈就是嬴政的第十九个儿子,丽姬就是当年最得宠的丽妃。 其实在天明的记忆中,经常会想起一些这样的记忆,他在一个宫殿中奔跑,不断地奔跑,还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和他说话,他认为那个就是他的母亲。 天明隐隐地觉得月神所说的那些事情似乎和他有点关系,因为他身上的封眠咒印就是她施下的,然而,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嬴政这个大坏蛋有关系,他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对我施下这种咒印?我可没有偷听你的秘密。” “你就是扶澈……”月神望着天明,气若游丝地说道。“什么?”天明叫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是嬴政的儿子……”他不接受这个印证。 盖聂却说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丽姬就是你的母亲!”然而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不是嬴政的儿子!你的父亲是顶顶大名的荆轲大侠!”天明吃惊地盯着盖聂,喃喃自语地说:“我的父亲竟然是荆轲?”忽然,他想起公输仇对他说过,荆轲是死在剑圣盖聂的剑下的,这样的话,那他的聂大叔不就成了他的杀父仇人了吗? “我本来是想……在蜃楼上……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后……就可以杀死嬴政推翻暴秦……没想到……你们却破坏了我的计划!”月神不让天明质问于盖聂,因为她知道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把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告诉他们。 “我们把月儿带走了,却破坏了你的计划!这……”天明有些懊恼地说:“你又不早说,我们怎么会知道呢!”他一想到,错失了一个可以杀死嬴政的机会,就恨得咬咬牙。 “你们没有《黄石天书》也解不开这秘密呀?”端木蓉说道。月神却说:“我们试图用聚气最高境界强行把龙魂聚集……”这是她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 这时,玉绣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你抓我来做什么呀?我可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月神说:“我不是说了吗!但愿用不到你……”她急喘了几口气,又说:“不过,依现在来看,你的作用要起到至关重要……”她隐瞒玉绣身上有蛊气的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七十八章 阴阳天才 (1) “啊?”玉绣大惑不解地说道:“什么意思呀?我能做得了什么呀?”月神握紧她的手,用尽全力似的说:“阻止蚩尤氏夺走龙魂……”她一直都知道,只有她身上隐藏着的这种力量才有可以和龙魂较量。 “我?你在开玩笑吧!”玉绣觉得她肯定是重伤之下糊涂了,有点自嘲地说:“你忘了?龙魂已经被他夺走了!我们还怎么阻止呀?”月神很郑重地对她说:“那就把它夺回来!……”她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龙魂落在蚩尤氏的手中,天下生灵将会永远的被涂炭。 “我的武功可不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强。”玉绣还是不明白,“呃!除了天明!”“说你什么呀?你真是的……”天明怒视她,忿忿不平地叫道:“我一定会超越你们任何一个人……”他最恨别人看不起他了。 “天明!别闹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盖聂对玉绣说:“玉姑娘!你不是会祝融十三式吗?依我看这和星魂他们所使用的聚气的武功是一样的。”“我对这门武功的领悟也仅此而已!我能与星魂对上几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玉绣不敢想像她要是与东皇太一交手会是怎么样的情形,而且他还有龙魂在手,他若是把龙魂放出来的话,那她可就真的是永葆青春了——死了就永远也不会老了。 月神话中的意思却不是指玉绣所会的武功,她很艰难地说道:“蛊……气……”盖聂见月神越来越虚弱了,他只好再一次提起真气输入她的体内,他不能让她就这样把秘密消失了,而且又怎么做,只她知道。 月神又说道:“龙魂的力量……不是凡人所能抗衡的……夺不回来……就只能毁掉……”“毁掉?”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力量既然是凡人无法抗衡,又凭什么能毁掉它呢?难道蛊气的力量能战胜龙魂?这可更加不可思议。 “月儿!记住我的话。”月神两眼迷离地握紧高月地手,说:“五调非乐!五调非乐……”她说着,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就再也没有呼吸过第二口气了,传承了千年的秘密已经揭晓了,与此同时,她的使命也在这一刻完成了。 高月哭道:“姬凌阿姨!别离开月儿……”“姬凌公主……”端木蓉早已泪眼模糊地和高月哭成一团,她们一直都以为彼此才是唯一活着的亲人,没想到却还有一个亲人这样委屈求全地活着,还隐藏着一全这样的秘密,这实在让她们难以接受她的离去。 盗跖强忍着泪,看着另一边他们的难分难解地战况,说:“我想你们哭也无补于事了!是不是应该想想怎么完成她最后嘱托……”他虽然一向都有点感情用事,可他也知道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此刻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盖聂和玉绣站了起来,注视着所有人的战局。 玉绣看到那位少祭司不但能够化身为雨箭,而且还能人水合一,面对她这种奇异的武功修为不由得一惊,问道:“这‘绕指柔’到底是什么武功呀?这么古怪?”以她的阅历,对此算是一无所知。 “据说练就这门武功的人,身体都可以变得柔若无骨形如皮囊一般,倘若修为更高者便可以幻化众生万物。”盖聂说着说着,忽然他心头一惊,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喃喃自语地说道:“幻化众生?难道她是……”他认为她就是近十年来盛名一时的杀手。 玉绣见他在低语,就奇怪地问道:“怎么了?盖先生?”盗跖也想听明白了,他说:“夜黑风冷,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原来她就是黑麒麟!”他想起她在机关城对他们所做的一切,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 玉绣知道黑麒麟是流沙组织的人,却不知道她有多厉害,不过眼前的这个少祭司是明摆着在帮着流沙组织,也就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她不禁说道:“卫庄竟然能够安插这样的高手潜伏在阴阳家?他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人物!” 然而,盖聂却说:“不是卫庄要把她安插在阴阳家,而是,她本身就是阴阳家的人。”盗跖若有所思地说:“这就难怪了!她失踪了十二年,一点消息也没有,原来她一直都是躲在流沙组织里成了一名杀手。”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不过,此刻他们的共同敌人是东皇太一。 玉绣更加惊奇了,说:“卫庄竟然能把阴阳家的人变为自己人,这不是要比安插人在阴阳家更加困难吗?”盖聂说道:“也未必!这就得看看她和卫庄是什么关系了!”他在猜测少祭司的身份,除了她韩国的王亲贵族,还能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不顾一切地脱离阴阳家加入到流沙组织中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呀?”玉绣似乎听出了其中的**,她在猜,她该不会又是卫庄的什么红颜知己吧?这样的话,姐姐不是很冤吗?她见盖聂不出声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恨得牙都痒了低声的骂道:“好你个卫庄!待会儿有你好看……” “阴阳家的两大天才双双对阵?”盗跖很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的那两个在对峙中的人,幸灾乐祸地说:“有点意思!这样的好戏难得一见啊!”他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热闹了。 (2) 这边的星魂与少祭司对峙片刻后,星魂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说:“居然是你!”少祭司似乎承认了他的猜测,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你居然还认得?真是失礼了。”“杀亲之仇,怎么可能忘记。”星魂凛凛的盯着她说。 “你还是可以试试的。”少祭司淡淡地说道。星魂冷笑道:“竟然能把‘绕指柔’与‘尚善若水’混为一谈?呵!被誉为阴阳家的天才少女!果然是名不虚传!”他知道她享有天才的名号,却从未见过她的实力,今天他可以如愿以尝了。 “阴阳家的天才少年!鄙人也有所耳闻。”少祭司同样冷笑道:“不过,是否名副其实,倒是要看看才知道……”星魂神色不悦地冷哼一声,道:“我一直以为只我才有资格傲慢,没想你比我更傲慢!今日我就要打破,你是阴阳家第一天才的这个传说……”他说着,双手早已聚气成刃随时都可能杀过来。 “呵!看来!我对你还是有压力的……”少祭司的笑意更深了,她的话音未落,星魂的气刃已经杀到身前了。 少祭司知道这道气刃的功力达到八层之高,她是绝对不能大意的,所以她以双手迅速招来水印形成水盾,然后逐层地增加功力,到最后不得不以九层的功力在抵御,她的心里不得暗自惊叹,星魂的修为绝对超越了历代的长老。 据她所知道的,东皇太一也只是在二十岁的时候才修练到这种境界,而他星魂年仅十六岁竟然就已经有这种境界了,不愧为少年天才,不过,少祭司似乎感觉到他的内力修为在某一个阶段停滞了,以他这样的资质是不可能会停滞不前的呀?除非…… 就在他们二人在拼比内力的时候,盖聂“嗖”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跃去…… 原来,白凤和赤练退开后加入了大战东皇太一的战团,卫庄对敌东皇太一这才稍稍的得心应手些,然而没过多久,湘君夫妇在星魂的帮助下脱困于少祭司的水印,目前也加入了他们的激战中来,没有了白凤和赤练的帮助,卫庄对阵东皇太一可是越来越吃紧…… 盖聂用的是纵剑而卫庄用的却是合纵连横之剑,当年他在盖聂离开鬼谷后,逼迫鬼谷子把纵剑术也教给他,如今的他也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现在东皇太一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以求立于不败之地。 盖聂见此情形才迅速地加入到战局中来,这两位鬼谷双雄强强联手,对阵东皇太一这样的神秘高人,倒也还算应付自如,然而东皇太一似乎并没有吃紧的阵势,还是这样应付得得心应手,他的修为更是让人感到高深莫测。 这时,东皇太一打出了一个极强的气刃,气刃所带动的气流产生了一股威力不小的气旋,以横扫千军般的气势向着盖聂和卫庄而来,就在这一瞬间,这师兄弟二人从未有过的默契发挥得淋漓尽致,两人同时发出纵剑术的最高境界——百步飞剑。 合两剑之气对抗气旋其威力可见一斑,只见二道剑气与气旋相撞后,顿时停止了流动,三人进行了内力拼搏之后,剑气与气旋竟然浑为一体形成一种不受控制的力量,这种无法掌控的力量的产生他们三人都非常的清楚,在目前而言,他们的胜败与否并不在于武艺的修为与造诣如何,而是看谁能从这种力量中逃脱又不受伤。 然而三人都处在了极限的边沿,一直到最后,三人同时收回内力迅速地逃离这一片区域,只见,巨大的气旋溶合着威力无比的剑气,向着天子殿袭卷而去,顿时,这座高达九层的天子殿被催残得只剩下残砖败瓦,气旋余下的威力仍然能把旁边的凤凰阁弄塌两层,这还不算威力尽然,这时,凤凰阁已经塌了两层,中间的凤凰台也摇摇欲坠,不消片刻,这个一柱擎天的凤凰台轰然倒下,直把凤凰阁压倒尽然…… 在这蜃楼上,这三座庞然大物的塌倒竟也能让蜃楼这样的庞然大物,直直的摇晃了不下十来下,这是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看着眼前硝烟弥漫的战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竟然忘记了战斗。 第七十九章 争夺龙魂 (1) 时间过去良久,东皇太一才说道:“你们以为能从我的手里夺走龙魂吗?”卫庄说道:“那你又有几成的把握,能保得住龙魂不被我们夺走呢?”他不相信合他们师兄弟二人之力敌不过他一个人。 这时,东皇太一环视了一下两方的人马,目前湘君夫妇的对手是白凤与赤练,这两人曾与星魂和大司命交手未曾分出胜负,可见他们的实力不容小窥,星魂与少祭司这样的天才高手对战未必能胜出,虽然还有云中君和少司命未曾出手,但是少司命身受内伤战斗力方面必定大打折扣,而对方还有一个独步天下的盗王之王尚未出手,此人的轻功甚是了得。 眼前还有两个女子和两个小孩,端木蓉师出医家武功不足为患,对于玉绣,东皇太一并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实力,但是她那门千丝万缕的奇特绝技,是绝对不能让人忽视的,在那一战中,她竟然能够接下他打出去的气旋还能借此作为反击,可见她也不算什么平庸之辈,而且她的身法修为似乎与他们阴阳家的驭气之术,还有着颇为相似之处…… 对此东皇太一心中的确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现在他们是蜃楼上,他所有的实力不仅仅是这些…… 东皇太一淡淡地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十成的把握,你一定不会相信!”卫庄听后一凛,不得不与盖聂对视一眼,然后说道:“难道你要放出龙魂?”“没有有这个必要!”东皇太一笑着抬头看向天空,他隔着黑纱看见越来越多的机关人在上面飞翔着,而且他的实力还不止这些,在蜃楼上还有属于他的侍卫和傀儡们…… 这时,卫庄和盖聂都知道他们才是最没有把握的人,虽然空中的机关人还没有发动攻击,但是面对着越来越多的宫廷侍卫,和散发着阴森寒气的傀儡们,他们就知道他的话说得一点也没错,看来他们要先收拾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才能再和他较量了。 他们所有的人被逼退得挤到了一起,盗跖见白凤也退了过来,这样的情形也没忘记揶愉他一番,说:“白凤小子!难得你能和我站在同一阵线上喔!”白凤淡淡地说:“其实我并不想和你站在一块!我是担心我跑了,你追不上,所以就留了下来!” “呵!你这小子!”盗跖难得被人说话噎着,很无趣地说:“口才见长了!”白凤毫不客气地反过来捏愉他,说道:“是你没长进吧!”他们从来都不服彼此,因为他们都拥有着引以为傲的速度,但是他们的性格却有着一个共同之处,他们都是那种追求自由的人,他们貌似玩世不恭,其实他们对待感情都是很认真的人。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思斗嘴?”玉绣见盗跖还想和他斗下去,实在有些看不眼了,她脸上的表情俨如一位母亲在教训儿女一般,厉声道:“这么有长进!就把这些阴森森的家伙给我打倒了再说!”他们两人被她轰得可是一言不发,相互冷冷看了一眼后,就不得不认认真真地面对着这些不容小窥的傀儡军团。 “月儿!站到我的身后来,我保护你!”天明拉高月拉到身后。高月还在为姬凌公主的死而悲伤,她小声地说道:“天明!我们该怎么办呀?姬凌阿姨说,龙魂若是被蚩尤氏夺去,天下必将生灵涂炭。”天明很肯定地说:“我一定会把龙魂夺回来的!相信我!”他从来都不会放弃他的信念,就如同他常说的,他要变得和大叔一样强。 高月这才振作起来,说:“天明!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小心!”天明紧紧地握着已经变成剑型的非攻,狠狠地说道:“来吧!你们这些坏蛋!”玉绣被他肯定的语气真诚的脸孔感动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担当实在是很难得,她相信,如果张良此刻在这儿的话,他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的,她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他到底怎么样了?是死是活也是个未知之数…… 一想到张良,玉绣就不由自主地看向少祭司,几乎是在质问她,说:“你快说!《黄石天书》怎么会在你手上?你把子房怎么样了?”少祭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放心好了!他还死不了!”她和张良的关系只有她和卫庄才知道。 玉绣焦急地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少祭司看着她焦急的表情,眼中竟然露出一丝不明深意的妒忌,冷冷地说:“一个只有我才能找到的地方!我不会让你知道的。”“你……”玉绣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少祭司居然露出了一丝暗自得意地笑意,然而,她的心里最明白不过了,张良也是这样紧张她的,在他的心里已经被眼前的这个女人占据。 (2) 盗跖终于找到可以戏谑玉绣的机会了,他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笑道:“嘿!玉姑娘!怎么这种时候,你还在想着你的子房先生呀?”玉绣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冷哼一声撇开脸。盗跖又说道:“不过也是啊!《黄石天书》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子夺走,子房会不会是被人色诱了……那可就麻烦了!” “小跖!”端木蓉见玉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再敢乱说话,我非把你弄成哑巴不可!”“呃!”盗跖适时的闭上了嘴。 见他们都已经退至最后的防守阵形,东皇太一说道:“现在你们又有几成的把握,能从这里生存下来呢?”他抬手一挥,所有的侍卫和傀儡们都向着盖聂他们一拥而上…… 盖聂和卫庄率先出剑冲向傀儡军团,剑气所到之处瞬间杀倒一片,倒下的傀儡们瞬间就灰飞烟灭,侍卫们无不惊恐至极,他们所面对的人是剑圣盖聂,秦国最强的剑士,和恶名昭著的流沙主人,此刻要与两人同时对阵,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轻易尝试。 盗跖似乎有点兴奋,说:“白凤小子!我们来比赛如何?看看谁杀的秦狗最多。”他话音未落,白凤说:“你输定!”他说话的同时,人已经杀入重围,只见,他的鸟羽符闪着白光没入侍卫们的盔甲之中,顿时又倒下了一大片,白凤的身影不断的飘忽不定,他所到之处都有他羽刃所留下的痕迹,就是傀儡们倒在地上正在灰飞烟灭。 “好小子!够快的啊!”盗跖边说着也加入了战斗,他的速度快得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只能听到他手中的武器瞬飞轮在厮杀的声音,看着倒下一大片的侍卫和越来越少的傀儡们,盗跖兴奋地叫道:“太过瘾了!”这时,他看见玉绣和天明也加入了战团,忍不住又想捏愉她一番,说:“玉姑娘!我听说你可是不敢杀人的!怎么你也来凑热闹?” 玉绣挥舞着手中的丝剑,说:“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些是人吗?”她还在说着话的时候,就已经放倒了一群傀儡,慢慢地化为灰烬消失在海风之中。盗跖愣了一下,笑道:“呵!这倒也是喔!”渐渐地涌过来的侍卫和傀儡越来越少,他们只能远远地盯着盖聂和卫庄没有一个敢向前一步。 这时,东皇太一想要发动空中的机人对他们进行弩箭的袭击,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见云中君以迅雷之势袭向东皇太一,东皇太一冷不及防地差一点儿就他手中的霹雳雷珠击中,他飞身闪开的同时霹雳雷珠瞬间爆炸,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蜃楼的每一个角落里回荡,这种爆破的威力足以让人粉身碎骨。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东皇太一一个回旋就向云中君发动了反击,同时说道:“这是为什么?”云中君轻身躲开,说道:“为什么?!哼!我只要一个人的战争,而你,却想要全天下的战争!看来少祭司说得对,你我既然不再同道自然就不相为谋……”他再一次打出霹雳雷珠向东皇太一袭去,震耳欲聋的爆破之声再一次响起…… 云中君这么多年来钻研炼丹之术,让他积蓄了许多前人未有的实践,竟然让他发现了一种具有爆破力的物质,从同制作成丹珠之形,以作为一种武器来防御,没想到他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武器,竟用来对付自己曾经的同伴。 在硝烟还未曾散去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状况如何,但是,卫庄听到云中君的声音就明白过来了,他就是那个为战争而给他提供情报的黑衣人,他说他只要一个人的战争而不是天下的战争,难道他也只想杀死嬴政而已? 当硝烟退却后,却见云中君重伤在地,他说:“你想要的战争……是不会发生的……”东皇太一冷声说:“是吗?”他把手上的气旋毫不犹豫地打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云中君的身上,对于背叛了他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在场的人都为这幕感到诧异,云中君怎么会突然倒戈相向,他想要的也是只有嬴政一个人的命吗?他与嬴政会有什么样的仇恨?然而,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云中君的过往,在他弥留之际映入他脑中的仍然是他这一生的爱与仇恨…… 第八十章 恨比爱重 (1) 原来云中君原本是琅琊族人,俗名徐福。 徐福的祖辈在琅琊族也是颇有名望的一门大户,皆因他们世代都是博学多才之士,不但通晓医学、天文、航海的知识,而且还精于方术的研究,炼就不少灵丹妙药救助了不少为顽疾所困的患者,所以地方族人都对其家族极其的尊敬。 在这样的家族熏陶下,徐福从小就受到父兄的悉心教导,他也极具天赋,掌握了所有祖辈留传下来的本领,而且他的父亲就曾经亲自驾船东渡,去寻找传说中仙山所在,并且真的让他找到了,其中还收获不小。 然而,当时秦国的孝文王驾崩后,异人继位号为庄襄王,却遇东周六邑密谋伐秦,遂命丞相吕不韦和蒙骜率兵十万灭之,其首领逃至琅琊族藏匿起来,秦军肆意屠戮竟在一夜之间把琅琊族屠杀殆尽…… 那年徐福刚满十三岁,看着亲人和族人都惨死在面前,他却无可奈何;族中的青壮拼死保护着他逃出来,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在他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被一位异族人救醒了。 几番接触下来,这位异族人发现徐福竟然懂得很多他不懂的东西,于是,他就把他带回了家乡——蜀山。 这时,徐福才知道这个异族人竟是蜀山的一位长老,他让他留下来互相学习彼此的所长,他也同意了,毕竟他已经无家可归,他誓必要活下来好找秦襄王和吕不韦报仇,他必将让他们血债血偿,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徐福在蜀山安顿下来后,却认识了石梨花,他们同龄却有着不同的人生观,徐福自从被灭族后,心里只有报仇雪恨,对报仇没有用处的事物一概被他忽略了,而石梨花却不同,她所追求的是不断增长的眼界,开阔的心胸与见识。 曾经很多次,他们二人跟随巫师游历中原得知了很多天下事,秦襄王竟然只是在位三年便驾崩了,目前是秦王嬴政继位,这让徐福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他竟是这么短命,不能等到他有能力的时候来亲手了结他。 徐福与石梨花经常在一起修研新识,两人慢慢地长大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不知不觉中似乎有着一丝不同一般的情愫在滋长,他倾慕于她的博学多才,聪慧爽直,可他不能让自己沉迷于儿女情长中,他时刻提醒自己大仇未报…… 直到石梨花要远嫁中原,她把徐福约出来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她认为只要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了,酋长父亲就不会把她嫁得这么远,所以她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就把他约在禁地中见面,只有这里不会有人进入…… 可是她错了,徐福拒绝了她,她敌不过他死去的亲人和族人,石梨花这才一门心思嫁到天蚕谷去。(然而她知道天蚕谷中的秘密,如果丈夫一意孤行,她也还是会失去他,所以她才以死想逼阻止丈夫对天蚕的寻求。) 然而,石梨花离开后,徐福很失落,他并非无情,正因如此他才痛苦,他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在深山林木之中,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仙荷洞的所在,他进入到洞中点亮了火摺,看到了仙池中的梦幻仙荷。 在仙池边的一块岩石上刻着:梦幻仙荷,苍龙之力量,七宿之精华,世间之奇花,无仙水则无仙荷。 徐福并不知道这株花有什么作用,不过它被隐藏得这么好一定有它的重要性,而且石刻上还提到苍龙和七宿,以他对这些字眼的认知,这可不是小事情,所以他悄悄地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直到徐福得知嬴政很器重阴阳家,同时他也醉心于长生之术;所以徐福出现在阴阳家的大殿中面见东皇太一,他想通过他们来接近嬴政,从而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徐福曾经几次想借着在药中下毒来毒害嬴政却没有成功,虽然不至于暴露身份,却因此引起了嬴政的警惕,还害了几条无辜的性命,他知道倘若再想用这种手段来要嬴政的命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他选择先取得他的信任再作打算,于是,他使出他的看家本领,治好了嬴政的偏头痛,从而取得了他的信任。 直到他得知东皇太一在寻找苍龙七宿的秘密,还要找到“梦幻仙荷”这个关键才能破解这个传承千年的秘密,这让徐福想到要参与到这个秘密中来,想要得到这个掌握天下的力量来颠覆秦国。 于是,徐福就用“梦幻仙荷”作筹与东皇太一达成了一个协议,他只想颠覆秦国。 (2) 然而东皇太一和他都顾虑到一个问题,虽然“梦幻仙荷”可以唾手可得,但是七个关键却未能齐聚,若是把仙荷采了回来,培养却成了一大难题,这么多年来,他们阴阳家尝试着修练“尚善若水”的人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人能有所成就。 却在一次巧合中,让寻药至韩国的徐福看到了惊奇不已的一幕。 还未满四岁的韩若水在出来来玩耍的时候,遇上了雨天,她竟然可以凭借意念让雨水不落到她身上,从而在她身体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如同气泡一样的空间,她的母亲见她随意而为引来不少人的侧目,赶紧把她带回了别宛中。 而徐福却认为她是“梦幻仙荷”的最佳培养人,只要让她结合自身的异能来修练阴阳术,绝对能达到意想不到的颠峰境界,于是,他就尾随她们母女二人来到别宛门外,他并不知道那里就是韩非的别宛,他只要等待机会的到来,就可以把她带回阴阳家…… 果然,那天天气晴朗,风高气爽,韩非一家三口就在园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放风筝,韩若水最喜欢母亲为她画了这个紫色的风筝了,飞在高空中那一抹紫彩,永远不会因为高远而模糊不清,风筝飞得越高,她就越高兴。 徐福见韩若水离韩非夫妇的距离越来越远,便心生一计,他运起内力用小石子把线打断;韩若水见风筝因断线而飞远了,就要去把它找回来,当她找到的时候,徐福已经在此等候她多时了,然而,他刚挟起她的时候,韩若水的母亲也已来到跟前…… “你是什么人?”她害怕他会伤害她唯一的孩子,惊叫道:“别伤害我的孩子……”她话没说完就已经命丧当场…… 韩若水被这一幕深深地刻进了脑海,她还来不及尖叫就让徐福打晕了,再醒来时就已经在阴阳家了;看着她还是死死的抓着手中的那块紫色的缎布,眨着无助的大眼睛,略带惊恐地看着这里陌生的一切,徐福感到一阵阵的心酸,可是他别无它法。 韩若水就因手中的紫色风筝而被东皇太一命名为紫鸢,果然,十年之后,她习得了“尚善若水”的最高境界,还把“梦幻仙荷”采了回来,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是还让他们有了更大的收获,带回了少司命。 徐福一直不知道韩若水为何会失踪十年之久,而且毫无音讯。 直到他和阴阳家的秘密,被一个寄身在阴阳家的亡韩贵族,意外的获悉后,他竟然没有杀她灭口,而是同意她提出的互惠互利的协议,这样他就找到了卫庄,说好了提供情报给他们,而他们却要必须做到挑起战争来颠覆大秦帝国,后来他还让人把阁本安排上了蜃楼,可是他的刺杀失败了。 就在昨天,当他看见韩若水带着“黄石天书”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再是当年的紫鸢丫头了,他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是他挟走了她,还杀了她的母亲,如果她想找他报仇的话,他绝不退缩,他为了自己的仇恨而让别人来仇恨自己,他觉得也许他比秦庄襄王和吕不韦还有蒙骜还要可恨吧。 让徐福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掌握天下的力量竟是如此的凶猛,还有就是东皇太一的野心之狂暴,他竟然想用这种力量来颠覆整个天下。 在龙魂之战中,徐福注意到了赤练手中的链蛇软剑,这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他所逃避的那一份情感,为了报仇,他放弃了一切,为了报仇,他孤独了一生,为了报仇,他悯灭了良心,也是为了报仇,他用众生来垫付着战争…… 徐福不知为何,他忽然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也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所以他惨死在东皇太一的掌下,然后再随着蜃楼沉入了海底,永远地沉没了他的仇恨与无可奈何…… 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会选择与石梨花长相厮守,仇恨什么的并没有这么重要。 第八十一章 魂魄之战 (1) 这时,云中君已经完全失去了一切声息…… 却就在这时,盖聂和卫庄同时出击,双剑齐发以攻向东皇太一,东皇太一随手一挥,聚气而起,手中的气刃寒光一闪,向着他们杀过来,不料,在他身后却多了一个盗王之王。 东皇太一知道他只有一个目的——幻音宝盒。 是的,只要把幻音宝盒偷过来龙魂也就夺回来了,可是,事情没有这么顺利的;东皇太一想要对盗跖发出攻击的时候,盖聂和卫庄拼死阻挡,湘君夫妇要相助却又被白凤和赤练拦下,星魂却又与少祭司对阵,眼看盗跖把幻音宝盒就要揣进怀里了,忽然,几道绿光闪过,盗跖回避不及,在他的手上留下了几道血痕,幻音宝盒也同时脱手而出…… 幻音宝盒掉在地上,发生了难以预料的一幕,盒盖在撞击的冲力下打开了,顿时,音符漫妙地流泄,龙魂狂啸而出,直冲云宵,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竟带着为数不少的机关人的尸体又狂啸而下,向着众人冲来…… 这时,天明体内的封眠咒印又在发作了,他浑身难受地紧握双拳,所有的人都在注意龙魂的动向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龙魂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向他冲来时,所有的人才知道天明正面对着重大的危险…… “天明小心!”众人皆惊叫道。玉绣和高月是离天明最近的人,要高月去救人,能救下他似乎不大可能,所以玉绣拼了命似的向前扑去,可是,她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只见,龙魂直接撞在天明的身上,然而却又无法透体而过,龙魂恼怒地回身盘旋准备再一次向天明冲来,却就在这个时候,让玉绣有了足够的时间,把已经陷入混乱的天明拉到身后,此刻,她独自一个人面对龙魂的咆哮,她运起“逐字诀”意图想把龙魂逼退…… 高月扶着天明叫道:“天明你怎么样?快醒醒!”天明被龙魂冲撞,却不能透体而过,想必是与他体内的封眠咒印有关,现在却无巧不巧地让龙魂把他体内的封眠咒印给解除了,在他的脑海里所有的记忆,都如同一幕幕的电影般不断地回放着…… 年仅九岁的天明与他的母亲丽姬在咸阳宫里和谐幸福地生活着,丽姬都他读书写字还弹琴给他听,母亲告诉他,他有两个名字一个是现在叫的扶澈,另一个叫天明,这个名字只能是他们母子二人叫的,天明牢牢地记住了母亲的话,他们欢乐的笑声无处不在…… 有一天,他和母亲在玩捉迷藏,他躲到了一个暗处,却意外地听到东皇太一和月神从外面走进来,说道:“你知道破解苍龙七宿的七个关键?”月神说:“是的!姬姓后人的鲜血!七巧链!梦幻仙荷!《黄石天书》!幻音宝盒!天地之火!驭龙之气!”这是他们一直都在找寻的秘密。 东皇太一说:“原来你都知道!这也是我把你留下来的原因!高贵的姬凌公主!”月神却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不过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血根本打不开那些箱子,你一定不会相信!” 东皇太一略惊道:“哦?难道你不是姬姓的后人?”月神说:“我的确是姓姬!不过这还不够……”东皇太一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月神说:“这个姬姓后人,必须是处子,这样的血才会有用,我已经身为人母,所以我的血自然已经没有用了!”“是这样?”东皇太一正陷入迷惑的时候,却发现暗处的天明…… 天明被月神的结界控制着,这时丽姬也找了过来,她哭泣着求东皇太一放过天明,其实在荆轲死了之后,她早就不想再留在这个世上了,然而她为天明,她必须这样活下去,现在她愿意为了天明而死去…… 东皇太一说:“你能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吗?”丽姬说:“只要你信守承诺不杀他!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理由!”东皇太一问道:“是什么样的理由啊?”“你先放了他,确保信守承诺我再说。”丽姬对他们并不放心。 东皇太一看向月神,说:“你认为呢?”“既然他让听到了不该听的,不如让他忘记这一切好了!”月神并不想为这件事而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东皇太一说:“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做!”他对丽姬说:“希望你给的理由,真的能让我满意!” 月神对天明施下了封眠咒印,正要带他离开的时候,丽姬拉住他,说:“我的孩子!你要记住了,你的名字叫天明!也许在未来的岁月里,你要独自去面对危险和艰难,或许,你永远都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享受着父母的呵护和温暖!可你要知道,你所拥有的爱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你的生命原本就是用巨大的代价换取的,我的孩子!你不要害怕!你的父亲会保护你的。”她说完把一个只有一半的玉佩挂在他的脖颈上。 在得到嬴政的旨意后,天明被送出了咸阳宫,月神为了加强封眠咒印的作用,就在雪地里引来一群的蛇把天明缠绕起来,让天明在惊恐之中只记得这一刻发生过的事情…… 接下的日子,天明就是到处流浪,后来他被一对老夫妇收养,一年之后他们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着火了,老夫妇为了救他被烧死了,从此,他又开始了流浪的生涯,过起了小乞丐的生活,直到他遇见了盖聂。 当时,天明正在被一名壮汉追杀着,是盖聂出手救了他,盖聂说:“跟我走吧!”天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惊喜地说道:“你是来接我的?”盖聂答道:“是的!”天明欢喜地以为他就是他的父亲,说:“你是我的父亲?对不对?我知道你会来接我的,你是我的父亲!”盖聂却说:“我不是!” 就这样,天明跟着盖聂过起了比流浪还要苦一万倍的逃亡生涯,首先是黑剑士的追杀,然后是石门硖残月谷之战,再然后是无数次被帝国的重甲骑兵追捕,每一次都是凶险至极,直到他们遇到少羽,然后到了镜湖医庄…… (2) 此刻,可谓是惊险万分,龙魂已经被玉绣的“逐字诀”彻底地激怒了,盖聂和卫庄同时瞬移过来,想要替她抵挡龙魂的再一次狂啸,他们来到玉绣面前的时候龙魂也到了,与此同时,玉绣也运起“驭字诀”想借此减去龙魂对他们的杀意,不料,龙魂的气势太强,加上她的功力也不够,根本就无法驾驭它,没想到这样更加让龙魂恼怒不已,只见它狂啸一声,直把玉绣的身体撞飞…… “不!玉姑娘……”所有的人都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幕,只见,玉绣的身体被龙魂带着直冲云宵而去,盖聂本来淡定的脸色也在微微地有所变化,卫庄不敢想像玉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她也将会和隐蝠一样吧!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握紧了鲨齿,低声道:“你是玉荷用生命换回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为了这个小子丢了性命……” 然而,这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只见龙魂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把玉绣的身体带了下来,所有人无不惊奇,在这样狂啸的气势之下,她居然还可以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是不是已经超出了凡人的境界…… 眼看玉绣的身体又将被龙魂盘旋着带走,盖聂和卫庄毫不犹豫地同时挡在她的面前,想以两人的内力与龙魂抵抗,然而,这种力量不是凡人所能抵御得了的,他们同时被击出丈外,倒地不起,但是玉绣却还能站在那里拼死抵抗着。 谁能想到,玉绣被这样强势的力量刺激之后,潜伏在她体内的蛊气精魄,竟然在不断地到处游动,直到最后,只见,从玉绣的脸上透出一道绿光…… 所有的人都清楚地看见,一道绿光从玉绣的身体直窜而出,形如巨蟒,矫健如龙地和龙魂斗在一处,这是天蚕精魄,它蕴含了两千年的修为无不是精纯之至,所以龙魂与之交恶,一时也没能把它打败下来,这样让它更加恼怒不已。 玉绣的身体没有了蛊气精魄的缠缚,玉荷传给她的内力在她的身体里不断地游走,瞬间打通了她的所有的筋脉,使她顿时感到体内热气冉然,精力无比充沛,惊喜道:“啊!太好了!蛊气已经离开我的身体了……”这是缠绕着她多年的苦恼,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这时,盖聂和卫庄走了过来,问道:“你没事吧!”玉绣说道:“我没事!蛊气离开了我的身体,我已经可以运用姐姐传给我的功力!我们一定要把龙魂夺过来!”她甚至意气风发地以为,她能完成这项艰巨无比的使命。 这时,东皇太一大声叫道:“不好!幻音宝盒……”刚才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玉绣和龙魂的交战,早就忘记了幻音宝盒还在地上的事情,只听见盗跖得意地说道:“偷王之王!绝无空手而归的可能!”他话音未落,就被紧随而来的几片带着内力的绿叶逼得无处藏身,玉绣见此状况,迅速驭出天蚕丝,编织成一个丝盾挡住了不断飞来的绿叶。 当众人又想开战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蜃楼重重地摇晃了几下,直摇得众人站都无法站稳,盗跖低声说道:“看来班老头已经启动青龙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蜃楼!”他们再抬头看着天空中,那条浑身绿莹莹的天蚕精魄与一身白光的龙魂正斗得难分难解,而且越斗越远已经离开了蜃楼的范围。 这时,东皇太一带着他的人,早就已经飞身踏上机关人向着龙魂的方向追去,盖聂和盗跖也已经带上端木蓉等人,踏着机关人追着东皇太一而去,卫庄等人则是乘上白凤凰,不慌不忙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夜色之中,只见蜃楼渐行渐远慢慢地沉入大海之中。 第八十二章 掌握龙魂 (1) 这时,龙魂被天蚕精魄竞逐得被逼无奈,竟然盘踞进了海边的郊林之中,所有的人都赶到了这里,然而,谁也没注意到,赵高和六剑奴是什么时候跟在他们后面,也已经来到了这里,此刻,他们就站在公输仇的机关蛇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切,这时,他们还注意到在机关蛇上还有一个人,可是在夜色之中,距离又远,并不能认出是什么人。 他们都知道,赵高此刻不出手是想得鱼翁之利,所以他们也必须随时防备着他们。 却在这时,发生了让人震惊的一幕,只见天蚕精魄怒吡一声从龙魂的身体中央冲刺而过,龙魂狂啸一声后,它的身体竟然从中断为两节,它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呼啸之势,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断掉的那节身体竟从新幻化成龙形,如此一来,天蚕精魄与之交战的便是两条龙魂,在这样的攻击下天蚕精魄连连败退下来。 玉绣急忙说道:“快把幻音宝盒打开,把它收回来……”然而,当高月把幻音宝盒打开,龙魂却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说:“不好了……龙魂已经不受掌控!”“那该怎么办?”天明和盗跖惊叫道:“我们是不是应该逃了?” 所有的人都紧紧地盯着三个激战中的光影,各有所思…… 出乎人的意料的事,还在后面,那条后来幻化出来的龙魂是没有眼睛的,它在乱冲乱窜中竟然冲到了东皇太一的身前,东皇太一提起内力以最高聚气功力想把龙魂控制住,不料,这头没有眼睛的龙魂竟然冲进了他的身体里,东皇太一一惊,赶紧运起“驭字诀”把龙魂驾驭在身体里,刹那间,龙魂把东皇太一的眼睛充当了自己的眼睛,它已经为他所用了。 盖聂等人暗叫不好,他本身的实力已经难以估量,再加上龙魂,他们已经没有把握再和战下去,这时,东皇太一已经向他们发动前所未有的最猛烈的攻击。 少祭司想过来帮忙却被星魂拦住了,白凤和赤练又被湘君夫妇挡了下来,盗跖又一次被少司命的绿叶追着不放,眼前只有玉绣和天明能脱身前去加入战局了。 玉绣没有了蛊气的抵制,玉荷传给她的内力得到充分的发挥,她此刻已经可以编入一流高手之列,天明更甚,他得到了燕丹的内力,他的封眠咒印一除,潜伏在体内的力量瞬间暴涨,他俨如燕丹再现。 然而,四大绝世高手同战东皇太一,竟然还是节节败退,四人当中以玉绣修为最低,她一时不敌倒地吐血,已经无力再战,端木蓉保护着高月一直在一旁观战,她见玉绣伤得不轻,赶紧地替她疗伤。 这时,盖聂等人也渐渐落败,看来他们谁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然而,却见眼前白光一闪,出现的一个**着上身的异族人,他就是蜀山的现任酋长,是掌握着“开山之斧”的主人,只见,他念动咒语,驱动白光斧头和东皇太一战在一处,刚好缓解了盖聂等人所面临着要落败的危机。 而另一边的赵高,他们好像受到了什么人的偷袭,正打得热火朝天,似乎是遇上了很强的对手,把他们逼得也是节节败退。 玉绣抬头看着还在激战的龙魂和天蚕精魄,不得不寻思着一个没有人敢轻易尝试的方法,这时,天明也败退下来,玉绣必须放手一搏,否则,盖聂和卫庄一旦重伤,他们就没有再存活的机会了,于是,她提足内力把手中的丝驭出,竟然是袭击龙魂而去,把龙魂吸引了下来,然后,她再用尽全部内力使出“驭字诀”试图把龙魂驭在身体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明担心玉绣不敌龙魂,就想把她拉到身后,而他却刚好被龙魂撞上,玉绣一惊,眼看龙魂就要从天明的身体透体而出,那他就必死无疑了,不过还好,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他,这“驭字诀”的驭气尚且还在,她很努力地想把龙魂封存在天明的身体里,就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端木蓉用银针在天明的玉枕穴的位置上扎下一枚银针,顿时,龙魂就稳在了天明的身体中。 却就在这时,天蚕精魄袭来,天明拥有了龙魂的力量,再加上他本身的内力,手中的非攻威力无比地与它交战在一起,从未有过的惊心动魄。 “这是已经不是凡人所拥有的力量了。”玉绣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天蚕精魄在回避不及的情况下,竟然被天明的非攻带着强悍无比的力量劈成两节,然而,天蚕精魄并没有因此而消亡,它只是游荡着到处寻找退却之处。 由于天蚕精魄在玉绣的体内潜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认得她的气息,瞬间汇聚成一道绿光,直冲玉绣而来,再一次从她的呼吸进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玉绣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顿时,感觉到身体在迅速冰冷,直直地倒了下来,她不但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也还能看见班大师驾着机关朱雀来了,端木蓉还把她抱上了机关朱雀,说:“大师快带她们走,这里太危险了。”她看见端木蓉要把高月送上来,可高月一直不肯走,端木蓉无奈只能放弃了。 玉绣在朱雀起飞后,渐渐地就失去了知觉…… (2) 这时,少司命却对机关朱雀发动了攻击,眼看那道用内力编织而成的绿藤,就要缠上机关朱雀了,盗跖用尽全力让瞬飞轮脱手而出,破了绿藤,并且出阻止她再一次对它进行攻击,两人一前一后的竞逐在机关朱雀周围,越来越远…… 天明掌控了龙魂的力量,击退了天蚕精魄之后,就加入到大战东皇太一的战局中来,才让盖聂和卫庄等人有了喘气的机会,否则他们还真的很麻烦。 “我们必须想办法把龙魂控制住。”盖聂忧心忡忡地说道:“否则天下必将大乱。”他下定决心了,即便豁出他的性命,他也要阻止这一切。 “龙魂太过强悍了,已经无法再控制它了。”端木蓉说:“月儿!姬凌公主不是说过可以把龙魂毁掉的吗?”她扶着高月的肩膀说:“你想一想!我们怎么才可以把它毁掉?”现在她只能把事情作最坏的打算了。 “我想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高月的脑中很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然而,局势却不容他们多想,天明丈着身体里有龙魂的力量,与东皇太一斗得难分难解,不料,困在他身体里的龙魂,却有属于它自己的眼睛,它看到东皇太一身上的力量与它原为一体,也嗅到了属于自己的气息,就拼命地想从天明的身体中挣脱而出。 “不好……”众人皆惊。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只见,天明体内的龙魂一声狂怒后,就破体而出径直向东皇太一冲了过去,从而两道龙魂之气再度合二为一,气势比之前更为猛烈了,东皇太一仰天长啸,笑道:“我将是那个掌握天下的人!哈!掌握天下!我做到了。”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盖聂从未有过的阴沉,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但是他将不惜一切代价,说:“小庄!我先走了。”他没有时间与他心爱的人道别了,他只是借着矇眬的月光,看了一眼端木蓉那边,就欺身杀到东皇太一的身前。 “师哥!当你的对手不再是我的时候,我就是你的助手。”卫庄的话音未落,他早已加入到战局中来了,他有一个要成为最强者的梦想,也有一个要还一个韩国给红莲公主的承诺,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把这些都丢弃,去做一件他一直都认为是愚昧不堪的事。 在卫庄的人生观中,所谓的正义,只是那些自命清高的人,给自己套上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用词而已,然而就在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原来和盖聂根本就是同样的人,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鬼谷双雄皆使出平生所学,想以凡人之力来战胜这种天人的力量,然而却是以卵击石,东皇太一所发出的气势就足以把他们压倒,只见他仅以双掌挡下这两把天下名剑,渊虹与鲨齿竟在他的掌力之下震成无数的碎片向他们飞射过来……蜀山酋长见东皇太一所发的掌势威力惊人,所以为了救人性命,他出手其快地滴血开斧,向东皇太一发出了有着开天僻地之势的一斧,直把东皇太一逼退出丈许。 由于,盖聂早在之前就透支了内力,根本就抵挡不了这一击,所以早在碎片射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震出了丈外倒地不起,可是伤得不轻。 卫庄飞身后退,却也还是竞逐不过碎片的速度,然而,出人意料的事,赤练见卫庄躲不过碎片的袭击,竟飞身挡在他的身前,所有的碎片深深地没入了她的身体,甚至,有几片劲力较强的竟透过了她的身体,没入到卫庄的身体中…… “红莲……”卫庄抱紧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不!红莲……”“庄!对不起!我活不到……你说的那一天了……”赤练说完就已经气绝身亡,只剩下卫庄在那里咆哮,他不能忍受失去她的那种痛楚。 “盖聂……”端木蓉扶起他,说:“你怎么样了?”“没事!”盖聂已经身受重伤,艰难地站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场根本没有胜算的较量。 “天明!”高月扶着失去龙魂而有点虚脱的天明,说:“你还好吧?”天明根本就无法回答她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接下来是不是就这样死掉,可他还不知道有关他的父母的事情,为什么他的母亲会在咸阳宫里?大叔又为什么会杀死他的父亲? “要怎样才能把龙魂毁掉呢?”高月回想起月神说的最后一句话,惊道:“五调非乐!……五调非乐!……我知道了。”她说着把幻音宝盒打开,幻音宝盒的造型是由五层楼阁组成的,每层楼阁又是由十二个飞檐组成,所以高月把所有的音调调至了羽音,没想到幻音宝盒此刻竟演奏出了一曲魔音…… 所有的人都渐渐地陷入了一种颠狂状态,卫庄心中悲凄,不能接受赤练为他而死的事实,竟疯狂地向着东皇太一冲去,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天明曾经听公输仇说起过,荆轲和秦舞阳都是死在盖聂的剑下,他心中悲愤,在这种颠狂的思维下,他不能忍受他的父亲竟是死在他最为敬佩和祟拜的人的手里,此刻,他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握紧非攻竟向盖聂杀了过去…… “天明!不要……”端木蓉竟然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非攻刺进了盖聂的胸膛…… 第八十三章 鬼谷纵横 (1) 卫庄在他冲向东皇太一的时候,虽然已经进入了颠狂状态,可就在他挥掌击过去时,脑中却出现了许多年前的一些事…… 卫庄与盖聂的三年决斗之期就快到了,他告别了韩非后,又到公主殿里与红莲公主道别,他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的一丝幻想,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出这场决斗,后来他又到荷塘边去等玉荷,可是他没有等到她的到来,所以他只好先回鬼谷。 然而卫庄在与盖聂在交谈中听得出他竟有质疑这个门规的想法。 “师哥该不会是害怕了吧?”卫庄这时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他竟然觉得他一定可以嬴得这场决斗,因为只有胜出他才有可能再见到玉荷,倘若不然,他们将从此绝晌。 “我并不怕与你一战。”盖聂虽然不赞同这样的门规,却还是明白这一战是无可避免的。 “到时候我们必定有一个会倒下。”卫庄似是斩钉截铁地说,这句话却又入木三分。 “小庄!你认为被这样的门规所驱使着的我们就能算是强者了吗?”盖聂对同门却要相杀这一点极为不认同,可他却无法回避。 “哼!你想改变鬼谷的门规?那就等你做了鬼谷子再说吧。”卫庄一直都觉得他太怯懦了,不管是他的性格还是他所领悟到的剑法,他总是希望天下太平没有战争杀戮,然而他却忘了自己来鬼谷的目的,倘若没有了战争,他们在这里的所学又将何用。 “这也并无可能。”盖聂知道卫庄一直对他没做好决情定疑这一点有看法,然而他却并非是怯懦之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心里一目了然,而且他会更准确的判断出来,同一件事要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会是错的,他也并不是迂腐之人。 “别忘了,师父说过,你若是想不想明白‘决情定疑’的用意,你将还会失败。”卫庄知道在这一点上他比任何一代鬼谷子做得都要好的,他的师父就是这样评价他的。 盖聂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卫庄说得没错这是事实,他只有默默无声地离开,在决战之前他还想和师父谈谈。 卫庄知道他将是会去找师父,所以也悄悄地来到屋外。 “师父!”盖聂见鬼谷子静坐厅中并且背对门口,便叫了一声好让他知道他来了。 “聂儿有事要问为师?”鬼谷子早已知道盖聂会来这一趟。 “弟子是想说有关门规一事。”盖聂并不希望在这最后一战中失去自己的师弟,更不希望为此而失去自己的生命,他认为既然鬼谷子是天下的掌局之人,为什么不可以同时存在,合力为天下而谋定。 “门规是由第一代鬼谷子所定,和他创出的纵横剑术一样,纵与横将是天生的对手,最后只有一人能同时集成,纵横者才能纵横天下。”鬼谷子并不对他的看法有所认同,“这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他当年又何曾不是有着这样的想法,到最后也只能接受。 “弟子只是不想……”盖聂心情似乎有点黯然,他不想对任何人的生命视如草芥,更何况是与自己有着同门之谊的卫庄。 “为师明白。”鬼谷子平静得如同一潭无底清水,然而他更加明白,盖聂将会为这点而有所牵绊,他也绝不可能发挥出他的最高实力,“那你对这一战可有何看法?”他与盖聂已经相处多年情如父子,私心里还是不愿意他败。 “小庄的确很强。”盖聂曾经与前几个师弟较量过,然而他们都没有坚持到底的毅力,所以都退出了鬼谷,直到卫庄的到来,他刚开始也败在他的剑下,可他一直都坚持不懈地苦练,并且达到与他并肩的境界。 “说说决战之后,你的打算?”鬼谷子淡淡地说道。 “我,不一定能胜出……”并非盖聂没有信心,而是他并不想却想战后的场面,不管是他死还是卫庄死,他都不愿意去面对。 “为师想听听。”鬼谷子知道他的心思,“我也会问小庄。” “能制造杀戮的必然是强者,弱者必将是受欺凌者。”盖聂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若能让强者不去欺凌弱小者,这样就不会再有杀戮了,这样的梦想虽遥不可及,可也不是不可能实现。”他为了这一个梦想而不断地把自己变得更强。 “当今天下为秦最强,你要去秦国?”鬼谷子知道他一定会做得很好。 (2) 决战之日到了,可是却迟迟不见盖聂的到来。 “师父,师哥是不是不敢来了?”卫庄略带张狂地扯动嘴角,他对这一战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回避,而盖聂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逃避,“他总是这样怯懦的对待一切,说什么不愿意看到有杀戮?!哼!依我看他就是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 “你到他的房间去看看。”鬼谷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由得祈求他的预感是错的。 卫庄径直地向盖聂的房间走去,可是他进入到房里的时候却没有看到盖聂,他心里打了一个激灵,他这是要闹哪样?他竟在桌案上发现了盖聂留下的几个字:聂,不愿手残同门,也不愿残于同门,此战毫无意义,故不辞而别远离此地,望师父原谅。 “逃?盖聂你这个懦夫,你能逃得了吗?”卫庄此刻有说出的愤怒,盖聂竟然连一个证实他比他强的机会没有给他,他这是要看不起他吗?他认为他不配做他的对手吗? 卫庄压下心中的怒气来到鬼谷子面前,说道:“他走了。”他知道盖聂将要去的地方,他誓必要找到他为止,所以他也将把这场决斗带到那里,他永远都别想逃掉这一战。 “决情定疑,他还是没有做好。”鬼谷子平静的闭上眼睛,盖聂会有这样的举动,他早该想到了,可他却没有阻止他,难道他的私心已经无法再掩藏了吗? “那现在怎么办?”卫庄还是想要证实自己的实力。 “你将是鬼谷子的接班人,将以横剑名留天下。”鬼谷子鬼谷子认为卫庄接任下一任鬼谷子也不无不合适,而且他一定会做得比以往的鬼谷子都要好,可他也知道,卫庄誓必不会这么轻易地让盖聂逃掉这一战,所以他不能让他学得纵剑术。 “我就这么接管鬼谷吗?还不能学纵剑术?”卫庄的话里竟充满了怒气,虽然他已经猜到鬼谷子会把鬼谷子之位让出来,可是他心里觉得难受得很,他最强的对手没有败在自己的手里,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闷气,这个鬼谷子让他当得也名不正言不顺。 “你想怎样?想好了可以来找我,为师会给你一个交待。”鬼谷子知道卫庄的好胜心极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证实自己实力的对手。 “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卫庄对此略为不解,他想战胜盖聂,而且也想觉得纵剑术,他想知道到底是他领悟得高深些还是盖聂参得透些,然而这两件事他都实现不了。 “三天后你来找我。”鬼谷子淡淡地说道。 然而三天后,卫庄却向鬼谷子提出了挑战,他认为盖聂与他的实力已经接近,虽然不能与盖聂一战,可如今与鬼谷子一战来得到鬼谷子之位要让人觉得服气些。 “你要与我决战?”鬼谷子并不讶异他的要求,“好,我就用纵剑术与你一战。” “我若赢了,我要做纵横天下的鬼谷子。”卫庄还是想学纵剑术,他认为只要盖聂没死他迟早会与他有一战,并且一定要打败他。 “你若能赢,自然如此。”鬼谷子也知道历代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坏。 这时,卫庄已经把内力注入到手中的剑,直向鬼谷子杀来,他所修练的是横剑,只有把自身的技能全部发挥出来才会有利于自己,这样才能占到先机捭杀对手,而卫庄已经把剑术修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所以他所发出来的剑气足以扫平这里的一切。 鬼谷子虽然知道横剑的路数,却并不以此为利来防御卫庄,他依然是靠着纵剑术来抵御,然而他并不急着反击,而是不断地在为自己蓄积实力,从而可以把剑势达到最高峰,这样才可以达阖纵两势,横剑的剑势也将会被他所吞没。 卫庄见鬼谷子一直都在防守,以为他的实力并不高于盖聂,毕竟他与盖聂对练了三年,对他的实力还是一目了然的,然而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与弟子相差无几,所以他对此战并没有多大的压力。 虽然如此,卫庄还不至于敢轻视鬼谷子的实力,所以他还是全力以赴,他使出了横剑术的最高境界“横贯天下”气势如同旋风般向着鬼谷子杀过来,然而,鬼谷子此刻却使出了纵剑术的最高境界“百步飞剑”来抵御,面对卫庄的实力他也必须使出这招才能立于不败。 “小庄,你败了。”这时鬼谷子的剑竟架在卫庄的脖子上。 “这就是纵剑术的最高境界?”卫庄没想这一剑竟然这么厉害,这让他更加想学得纵剑术,以纵横捭阖来纵横天下。 “‘百步飞剑’是纵剑术的必杀之剑,还不是最高境界。”鬼谷子见卫庄已经败了,就收起了剑势,说:“你只能以横剑来代表鬼谷去改变天下的命运了。”他这时还在为自己的那一点私心做对了而暗自欣慰,因为卫庄的实力已经无法估量。 “既然我败了,就不可能成为鬼谷子……”卫庄说着竟然要以剑而刎,然而却让鬼谷子伸手抓住剑身,使他无法抹在颈上,但是,卫庄却做了一个让鬼谷子吃惊的举动…… [bookid=3255713,bookname=《七星倾情》] 第八十四章 妖剑鲨齿 (1) “卫庄,你……”鬼谷子只觉得肋下一阵麻痹,他竟然没有防备卫庄的暗算,此刻他的手还抓在剑身上,剑刃已经把他的手割破,血正从他的指缝间滴下来。 “既然你已承认我是新一任的鬼谷子,你又凭什么不教我纵剑术呢。”原来卫庄自刎是假,他想用此来降低鬼谷子对他的提防,刚才他就趁着鬼谷子抓剑之时,把一枚带有麻药的银针扎进了鬼谷子的肋腹之中。 “你……”鬼谷子对此竟然有种哑口无言的气结,此刻他已经无力抵抗,再者,他也觉得卫庄这样做并没有错,是他自己试图改变这一切,所以他也只能面对现实。 接下来好长的一段日子,卫庄都是在练习纵剑术,这门剑术似乎要比横剑更为深奥难懂,对此他不由得对盖聂更为敌视,他都觉得有很多参不透的地方,而他盖聂却都参透了,这让他抓狂,即便如此,卫庄还是练到了“百步飞剑”的层次。 虽然卫庄认为他已经赢得了这场决斗,然而盖聂却是他很难忘记的一个名字,他竟然倔强的想要与他对着杠,既然他去了最强的秦国,那他就回到最弱的韩国去,他竟然意图力挽狂澜把最弱的韩国变得强大起来,其实这本来也是他来此的目的。 此刻的卫庄也算是技成艺就之时了吧,所以他想去找玉荷,好让她替他高兴,他以为他们将会从此相守一生…… 鬼谷子被卫庄关进了一个秘密之中,由两名门外的弟子负责把饮食从窗口处送进去给他,安排好这一切后,卫庄才离开鬼谷。 这日,卫庄行至一处路边的茶铺,他还没坐下,目光却被一名年过六旬的老者所吸引,因为他手上拿着一把堂皇却充满邪气的剑,这让他很感兴趣,并且他还注意到他拿剑的那只手的拇指上竟然有只余指。 这时卫庄才细心的打量起这名老者,只见他脸上皮肤黝黑得发亮,头戴竹笠,身披一件一半为黑一半为白的披风长袍,花白的发丝垂直地披在肩背上,此刻,他已经付过茶钱正准备与他的一名随从离开,然而他却感觉到了卫庄在注视他。 老者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大步离开了。 “难道他就是当今盛名天下的六指黑侠?”卫庄心里暗自猜测,“那是一把什么样的剑?竟会让人觉得邪里邪气的?”他虽然这样想着却是喜欢得很,因为他自己本来也是一个邪里邪气的人。 卫庄喝足了茶水,也就离开了茶铺,他竟然是往着老者走去的方向而去,然而,卫庄才走出一里多地,还没看见老者的人,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说:“年轻人,你是要跟着我吗?”他不由得暗惊,他是会隐形还是因为速度太快了他根本就看不清楚。 “怎么前辈还有不让人跟的规矩?”卫庄竟然从那名老者的眼里看到一种杀意,他在猜测他们是不是遇到了强敌,而对任何一个跟随者都在警惕提防,难道他正在被仇家追杀?可是卫庄从他出现在他面前的身法来看,像他这样的高手还有谁能敌得过? “你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否则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老者的那名随从竟厉声喝道:“快说!”他认为只要不是追杀者,吓吓他就跑了,然而他却没想到,就因为他这样一吼,竟让卫庄起了杀心。 “在下卫庄,我倒想看看你能把我怎样……”卫庄说着已经拔剑而挥,那一道剑气直杀那名随从而去,与此同时,老者也挥出一道剑气与之相冲,虽然把卫庄的剑气压下了,然而两道剑气相撞后却产生了一股冲击浪,直把那名随从震出丈外,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你不是来追杀我们的?”老者见卫庄的招数不像是追杀他们的人所用,“你跟我又是为何而来?”他此刻正生死关头之时,而他却闯了进来。 “我想知道你手上的那把剑,仅此而已。”卫庄简短的回答道。 “你怎么会对它有兴趣?”老者闻言后略惊,然而他又想让他早些离开,省得惹祸上身,又说道:“它名为鲨齿,是一把妖剑,是著名的铸剑师徐先生所铸,它与她的妻子所铸的残虹是敌对的两把剑,关于这把剑的信息就这些了,你可以走了。” 其实这当中的故事是这样的,徐夫人所铸的残虹是一把屠龙的剑,是为刺杀强国之王而准备的,而徐先生却反对这样的刺杀,他认为这样会让强国之王更加暴怒,从而会让战争更加的愈演愈烈不可收拾。 “妖剑?”卫庄没想到装潢得这样霸气的剑竟不为人所赏识,而且还专门铸造了一把与它敌对的剑,这中间又将会是一段什么样的恩怨纠葛?然而老者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再继续打听下去了,只好就此离开。 (2) 然而,卫庄在走出二三里之时,竟从后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他一转身,竟看见那名老者与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不远处激烈的混战着,此战可谓惊心动魄,那名男子用的竟是一道闪着蓝光的气刃。 原来那名老者还没来得及查看随从的生死,就让这名追杀而来的男子逼得无处藏身,还为此而受了伤,几经竞逐相杀,竟往卫庄而走的方向而来。 就在这时,老者因身上带伤竟不敌那名男子,被那道蓝色气刃划口而过,他吐出一口血水中竟带着他的半截舌头…… 卫庄见此情形,料定老者已经无力再战了,而这时那名男子又向他挥出了一道气刃,所以他只有拔剑替老者挡下那一击,但是卫庄没想到那人的气刃竟然如此势不可挡,他手中的剑就在那一击中断为两截…… 此刻卫庄没有武器只能飞身后退,仅以速度来避开那人的攻击。 那名老者的两颊被气刃所伤,所以下腭处全是血,此刻,他舌断口裂已经无法语言,他只好用鲨齿在地上的石块上撞出声音,好提醒卫庄他要给他送剑来了,然后就把剑用力地向卫庄抛去,他只希望卫庄不要因他而葬身于此才好。 鲨齿就这样落到卫庄的手中,只见此剑的剑鞘是由透着霸气的红色革质打造而成,剑身足有三尺六寸长,这个长度是要比一般的剑长出三寸有余,而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剑身并不是两面磨出刃面而是只有一面开刃,另一面则是竖着十七个整整齐齐的打磨得如同驽箭的箭头一般的齿状物,也许它就是因此而得名的吧。 剑身上还镂有青铜刻纹,整体上增加了美观与大气,然而,这十七个齿状物再加上那个幽绿色透着伸张力的剑柄,就改变了整把剑的柔和美,从而给人一种霸道而妖娆的气势,估计一般人架不住这种气势,尤其是缺乏震慑力之人就更加难以驾驭了。 然而,卫庄却可以做到这一切,就在他拔出剑的那一刻,竟忽然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从剑上传来,这把剑与他从未谋面,而他却能感觉到它的力量,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对剑客而言,手中的剑与自己的默契是至关重要的,倘若你不了解你的剑就不能驾驭它的力量,也就无法发挥你的真正实力。 所以此刻的卫庄已经把握住了所有剑势的力量,他对那名男子所发出的攻击也将是更猛烈更全面的,直把他逼得招招险要为止,然而,卫庄知道此人的实力相当强,他也许还不是他的对手,即便能敌也将会是两败俱伤。 “前辈你先走,我能脱身。”卫庄见老者已经自己简单的处理了伤势,应该还是可以逃的,“这把剑当送我了,它与我有缘。”他竟然就这么把这把剑要了过来,因为他知道老者是不会有异议的,此刻生死关头,他还会为一把剑而不走? “你以为你能从我的手下逃生吗?”那名男子虽然感觉到卫庄的强势,可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他怎么可能让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他面前狂妄。 “哼!看看如何。”卫庄向那人发出了一剑必杀之剑,然而却因攻力不够而未伤他分毫,即使如此却也还是把他逼出了丈许。 这时,老者见卫庄确实有能力脱身,就施展轻功离开了现场。 卫庄见他已经走远,就把剑势发挥到最高境界,一招“横贯天下”把那人的气刃破了,就在他还未能重新聚气成刃的这个空档,卫庄迅速地隐身于那人的视线中…… 后来他一打听,才知道那人竟然是阴阳家的左护法星耀,此人的修为极高,据说当今江湖上能与他匹敌的没有几人,卫庄能从他的气刃下逃生已经是险之又险了。 然而,卫庄却未曾想到他从此就与墨家结上的仇,那名老者的确是六指黑侠,正是他统领着墨家是现任的巨子,虽然他已经将一切事务交给了燕丹,然而燕丹那时还是太子,并不能完全投入到墨者的使命中来,而他却又是他寻觅多时最出类拔粹的人物。 当时六指黑侠重伤而回,他为了避免引起弟子们的恐慌所以进入了禁地之中,他为了要破解那名男子的那一招,竟研究出一个驽针筒来,想以此来对付他,可他竟为此坐化于禁地中,直到后来被天明和高月还公输仇闯入了禁地才发现。 事情是因六指黑侠的那名随从而起,当时他并没有死,而是被震晕了,等他醒来找遍这一片区域都没有找到巨子,他赶回到墨家机关城时,就对各位统领说是一个叫卫庄的人把六指黑侠打失踪了,从此墨家就四下寻找卫庄的踪迹,竟让他们找到了。 墨家众人见到卫庄手握鲨齿,就认定是他杀人夺剑之人,还一致要为巨子报仇,然而卫庄却心高气傲并不多作解释,最后还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从此他与墨家都视彼此为死敌;也正因为这把剑,让卫庄更加想与盖聂把那场没有完成的决战分出胜负来。 后来又得知盖聂得到被嬴政重铸了的残虹剑,还改名为渊虹,他们的命运也将会和这两剑一样,从此成为敌对的两个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八十五章 千锤百炼 (1) 这一路走来,卫庄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帮韩非打倒姬无夜,从而把韩国的政权夺回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韩国继续成为六国的殂上鱼肉的命运。 而韩非为了让韩国强大起来,他总结了一些学说前辈的法与术的观点与缺失,所以他提出了五蠹的同时还创立了流沙,为的就是达到“术以知奸,以刑止刑”的目的,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学无术而又仗势非为之人。 而卫庄就是想成为韩非的得力助手,所以才会到鬼谷学艺,同时,韩非还委派给他一个很秘密的任务,就是帮他寻找韩若水。 卫庄向着荷塘而去,却在一个渡口处遇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他见她小小年纪竟然孤身一人行走,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因为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所有的,他在红莲公主身上就找到过这种气息,那是一种生与俱来的王者傲气。 然而让卫庄想不到的是,竟然就因为这样多看了她两眼,那个小姑娘竟对他毫不客气地叫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美女吗?”小姑娘竟然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魄,瞪着卫庄就吼,“倘若你还继续看,看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说着竟然两手叉腰,气势汹汹的仰望着这个比她将近高出两个头的男人。 “嗯?”卫庄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女子,更别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怎么?多看你一眼也会犯法?”他觉得新鲜,这种事竟让他遇上了,他倒想看看她凭着什么本事,竟然这么嚣张。 “就是犯了我的法。”小姑娘见卫庄不但没有要躲开她的意思,还有一种打算和她较真到底的势头,不由得就更加嚣张跋扈,“你是不是皮厚了……”她说着竟向卫庄打出一掌,这一掌还没打到就让卫庄感到了一股逼迫感,可见这一掌的力量不小呀。 “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嚣张?”卫庄不等她的掌打到身上就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子。 “好啊?你连小姑娘都轻薄?看招……”小姑娘竟在一瞬间抬起另一只手,并且招来水印又同时脱掌而出,好在卫庄被她刚才的那一掌的力量所惊,而对她有了防备之心,否则还真的要着了她的道。 只见卫庄一个侧身躲过了她的水印,同时也放开了扣着她手腕的手,这时,小姑娘竟然又向他发动了攻击,并且提高了不小的功力,这种水印的威力足以粉碎一块巨型的石头,她居然就这样用来对付一个仅仅是她认为不合眼的人。 面对着呼啸而来的水印,卫庄只有拔剑抵御,当鲨齿握在手上之时,他已经注入力量,只消一挥剑就把这股威力不小的水印打散了,并且再挥一剑,一道剑气直逼小姑娘而去,他倒是想看看她小小年纪到底有多少实力,可以这样嚣张。 小姑娘见卫庄只须一剑就把她六成功力的水印打散了,并且还即刻作出了反击,这个人的实力让她心里不由得暗暗地吃了一惊,自她练就这门禁术以来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呢,当然除了她的教主以外。 此刻,小姑娘见卫庄的剑气已经逼近,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在胸前划出太极图案,招来水印形成一个水盾以此来抵挡,这道威力不小的剑气竟没能在水盾上留下任何痕迹,可见其中的威力更不可小视。 “你是谁?小小年纪怎么会如此威力不小的武功?”卫庄不久前刚见识过以气为刃来杀人的厉害,没想到现在竟又让他见识到以水为力来冲垮杀伤力的威力,他曾经听鬼谷子说过,阴阳家就是一直潜心修研五行之术的门派,门下弟子也有不少是厉害角色。 “哼!告诉你又何妨。”小姑娘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说:“我叫紫鸢,你叫什么?”她也难得遇到这样有实力的对手,所以也想认识他。 “紫鸢!在下卫庄。”卫庄觉得这个名字不像是她的真实名字,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也对他很有利的事情,“紫鸢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实在难得呀!若是能加入我的流沙组织,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什么流沙组织流河组织的,呵!我没兴趣。”紫鸢说完竟然一个转身就踏浪而去了,还留下一句话,说:“卫庄,我会记住你的。”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她的身影已经落在了对岸,然后毅然离去。 卫庄不禁为紫鸢的轻功所感叹,她还是个孩子竟然就有这样的修为了,日后的境界可就不可估量了。 (2) 然而,卫庄却没去荷塘而是直接来到玉家堡,没想到竟遭到了玉家二娘的嘲讽,言语中还侮辱了玉荷的清誉名节,他向来都知道玉荷母女没少受她的欺负,而她们却只有忍气吞声,所以他一怒之下竟血洗了玉家满门,这当中还有上百名的绣娘。 这一切却让一个后来来到玉家堡的人撞见了,他拼死从卫庄的剑下逃了出去,卫庄知道他伤得很重,所以他不用追他也活不过三天。 卫庄不知玉荷到底去哪了,他只能到荷塘的小亭中等她,没想到他等来了玉荷,却换来了仇恨的决绝,他竟然做了一件她认为错得不容饶恕的错事;卫庄不知道是懊悔还是不能接受失去她事实,他竟在一夜之间满头白发。 而姬无夜一直都想除去韩非的势力,所以当他得知了卫庄的此举,就即刻派出人马把他逮捕入狱,并且严刑拷打试图要把他折磨致死。 韩非与红莲公主却几番劝说韩王,他才让姬无夜放弃追究玉家堡之事,而他却向韩王提出了要娶红莲公主的要求,韩王竟然也答应了;而卫庄却在这一次的炼狱中把自己锤炼得如同铁石般坚强,他与韩非为此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刺杀姬无夜。 就从红莲公主与姬无夜的婚礼中下手,然而让卫庄没想到的是,红莲公主竟然与姬无夜拜完堂后先动手了,她并不知道兄长与卫庄的计划,她只是为自己而战,她不想成为一件随意可以送给别人的礼物,更不想成为别人的玩偶,仅仅为此,所以她出剑了。 而卫庄就趁着姬无夜为红莲分心之时,从屋顶破瓦而入,直杀姬无夜的要害之处,几番搏杀后姬无夜死在了鲨齿之下,从此他坐上了大将军之位,他将会替韩非处理好所有的一切暗处的势力,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一次威胁到他的一切。 卫庄一直都知道红莲公主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虽然他与她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不可以让她再深陷其中,他的心已经随着玉荷的离去而死去,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走进他的世界了,在他的生命与世界里只有熊熊的烈火与无尽的血光之色。 秦国终于发动了想要一统天下的战争,韩非为求国人无恙竟异想天开地出使秦国,想要劝说嬴政不要攻打韩国,他临行前要卫庄亲自到桑海儒家把张良找回来,让卫庄想不到的是紫鸢竟然也在,还让他看到了她的修为又增进了不少。 卫庄带着张良与他的未婚妻回到本国后,却意外的发现紫鸢竟然就是韩非失踪了的女儿,然而她却经历了一次比生死炼狱还要可怕的经历。 韩王一直对卫庄有着恨之入骨的厌恶,然而却一直因为韩非他才没有将他除掉,现在韩非出使秦国多时,所以他就想把他除之而后快,可他没想到卫庄的实力竟然这般强大无敌,非但没有杀死他,还让他发动了兵变反而把自己除掉了。 韩国灭亡了,卫庄保住了红莲公主与韩非的几个子女,宰相府却只有张良能活下来,从那以后他们就在不断地筹谋着一个复国梦。 卫庄曾给红莲公主两个选择,可她只听了第一个就做了选择,她竟然不想知道第二个选择是什么,当时他就知道她仅仅是想呆在他的身边,为此卫庄一直都觉得无奈,她竟然是这样一个痴情得不顾一切的女子。 其实卫庄给她的第二个选择是,让她和韩非的那些子女们一起隐藏起来,直到他们打倒嬴政复国,他将会与她一起归隐,他在这段日子里想明白了好多事情,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永远也无法改变了,就如玉荷恨他一样,这将是两个人一生的煎熬。 卫庄也能猜到红莲会选择第一个,所以他才会把第一个先说,她一直都说他是让她改变了许多的人,而他呢,他何尝不是因为她而改变,他也为她的这一份执着而感动,可他只能这样冷漠无情的无视。 因为每次看见她舞动赤练剑的时候,他总会想起玉荷,他与她的一切又将会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也许他欠玉家的真的到了无法偿还的地步,所以才会这样折磨着他,这将会是永远止境吧。 卫庄在失去红莲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的心原来是会痛的,这种痛远比他在炼狱中所受的折磨高出几百几千倍,他不能接受这种又将是永无止境的折磨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只有生命的终结才能够得以解脱…… 第八十六章 九泉碧血 (1) 就在刚才,天明承受着龙魂破体而出的痛苦,仰天狂叫一声,扎在他玉枕穴上的银针,刹时倒飞过来,刚好没入了少祭司的心脏位置,她完全没来得做出反应,一切就发生了。 星魂见少祭司呆滞了,正好要对她痛下杀手,却冷不丁地让蜀山酋长的开山之斧击中,顿时重伤倒地,不敢相信开山之斧竟然有这种强大的威力。 “你不能杀她!我还有话要问她。”蜀山酋长冷声说道,他看向少祭司,说:“当年那个小女孩在哪?”他从第一眼见到她所用的武功,就已经认出她就是当年的紫鸢。 “她一直都很好!”少祭司知道,她必须给他一个回答,“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她一直都为小司的事情感到愧疚,如果当年她阻止云中君那样的做的话,或许他们就不用承受着骨肉分离的痛苦了,小司也不至于成了一个年轻的哑巴。 “我见过?”蜀山酋长一惊,“是她?”他刚才在惊鸿一瞥中,看到少司命用绿藤作为攻击武器,能有这样惊世骇俗的异能的人,除了他的女儿石蕊,恐怕世上再无第二人了,他向那个方向追出几步,却又停住了,他知道她已经长大成人就已经足够了。 原来对赵高那边发起攻击的是黑剑士与机关无双,机关无双被天明用墨家机关术修好后,就一直都是以他们为朋友,就在一个月前,黑剑士挑战了伏念的“太阿剑”,从小圣贤下来遇到了他和石兰的小黑豹,黑剑士一眼便认出无双就是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兄弟,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分散多年,然而彼此都有个独一无二的特点,就是体质异于常人。 他们在林中听到了动静,就靠了过来,竟发现赵高竟挟持着张良在观战,想必是想得渔翁之利了,天明是机关无双的朋友,他当然要帮助天明了,然而,黑剑士虽然是隶属罗网组织,但是他从来都不受任何限制,尤其是,现在他已经找到他的兄弟了,更是对他们不客气。 六剑奴与赵高被这三个人兽组合突然袭击,竟有些措手不及,到最后只能让公输仇驾着机关蛇怆惶而逃。 “不!”这时,张良从赵高那边脱困,冲过来,叫道:“若水!你不能死……”他扶着就要倒在地上的少祭司,他这十年来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如今见到她了,却又是这样的结果,他实在不能接受。 原来,张良当夜从小圣贤庄出来,就一直被六剑奴和帝国的重甲骑兵追着不放,他施展平生所学也没能摆脱他们的追击,就在形势对他十分不利的时候,卫庄和他的手下们出现了,他竟然还带来了玉绣。 “子房!这里就交给我吧。”卫庄说道:“你带着玉绣马上离开。”他慢慢地抽出鲨齿,而他身后的赤练和白凤也已经准备好应战,隐蝠也早已蠢蠢欲动,似乎好久没喝血了。 “子房!你还好吧?”玉绣来到张良身边挽着他的手说道。张良没想到玉绣也跟着来了,他赶紧把她护在身后,说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客栈里等着吗?”他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冒险,不过他换个角度来想就理解了,换作是他,他也会不顾一切地要守在她的身边。 “我只是很担心你……”玉绣说着,竟然委屈地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好了!我不说你了,你也不要这样。”张良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忍心再责备她什么,“敌人很强,我们一定要不心应付。”他环视六剑奴,他知道他们的实力非常可怕,而且,他们六人的默契已经达到心意想通的境界。 “你们快走!”卫庄再一次下达他的命令,“子房!你可要保护好她,否则唯你是问。”他说着,带着手下们已经和六剑奴动起手了。 “子房!跟我来。”玉绣拉着张良就往另一边跑,竟在不远处栓着两马,他们跃上马鞍策马便跑,那些重甲骑兵紧追了过来,都被他们杀了个落花流水。 本来张良对玉绣的出现,心中已经产生了迷惑,即便她再担心他,也知道她来的话会成为他的累赘,然而她出现了,而且还是和卫庄一起出现的,虽然这可以解释得过去,但是她刚才杀那些追兵的时候,并不像是她的作风。 玉绣从未杀过人,她怎么可能可以这样挥洒自如?然而,正在张良心中充满疑虑的时候,他又注意到,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他教给她的儒家剑式,这时,他才心中释然,他还暗自嘲笑自己,怎么连自己最亲近最在乎的人都不相信了? 张良被带到一个小屋里,这里应该是卫庄专门为他们而安排的吧,也许这本来就是流沙的秘密据点,玉绣把油灯点亮了,说:“子房!我们就在这休息吧,等天亮了以后再作打算。”“也好!这样我们才有精力去应付明天的事情。”张良很是担心小圣贤庄里的一切。 玉绣也坐到他身边来,说:“子房!那《黄石天书》拿到了吗?”她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部旷世奇书。“已经拿到了。”张良就知道她的好奇心永远都是那么强,“怎么?你很想见识见识?”“嗯嗯!”玉绣有点兴奋地狂点头。 “就知道你会是这样!”张良把揣在怀里的《黄石天书》拿了出来,说:“据说,如果能够参透这部旷世奇书,就能拥有神奇的力量,不知道是真是假?”玉绣接过来打开了卷轴,说:“这就是《黄石天书》?”她的眼光中闪烁着一丝不是很明显的光彩。 “玉儿!你用得着这么高兴吗?”张良注意到她异样的神采,说:“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一起来把它参透了。”玉绣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以为这次回小圣贤庄会很不顺利呢!没想到你给我带来了帮手。”张良想起他交给玉绣的那个锦囊,说:“对了!玉儿!我交给你的那个锦囊,你还没有打开吧?看来我们用不上它了。”他还没有开口向她要回那个锦囊。 这时,却见玉绣的脸色刹时微变,出其不意的点了他的几处穴道,手法奇快,绝不是他所认识的玉绣所能做得到的,这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 (2) “玉儿!你……”张良这时才幡然大悟,“你不是玉儿。”他刚刚才解除心里对她的疑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重新证实了他的疑虑都是对的。 此刻,玉绣的模样隐隐地退却,露出了黑麒麟的模样,说:“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向你借《黄石天书》一用,绝对不会伤害你。”他把卷轴揣进了怀中,说:“我一定还给你的。”他说完就要走了,却被张良叫住了。 “你可以变她的模样,可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儒家剑式?你到底是什么人?”张良对这点甚为不解,也就是因为这点他才对他放松警惕上了他的当,其实,这十年来他经常在卫庄身边看见他,对于他的来历他一直都很想弄清楚。 “儒家剑式?”黑麒麟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是你和卫庄大人切磋的时候偷学的,你相信我吗?”他说完就离开了。 张良当然不相信他的话,他回忆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得出一个让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结论,就是他与儒家有关系,然而,至于他是谁他还是无法猜到。 第二天,张良被点的穴道竟还未能自行解开,可见黑麒麟的点穴功夫与手法甚是了得,直至日当正午了,他在运起内力的帮助下才能把穴道冲开,他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身骨,正想往外而去,因为《黄石天书》只有一个去处。 然而,当张良刚要抬脚出门时,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一间侧房的门没有关好,里面有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似乎看见里面的窗台上摆着“九泉碧血玉叶花”。 这一发现不禁让张良停住了脚步,他推门而入,果然看见那株培养花瓶中的“九泉碧血玉叶花”,他大惑不解地轻抚花枝,这确实是真的不会有假,可是,这株花不是被打碎了吗?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在这里? 张良慢慢地整理了一下情绪,他想起那天自从墨家众人疲于奔命打碎了此花后,个个都有些以心灰意冷了,甚至彼此之间都以为自己人会把它收藏起来另想办法,却没想到他们都疏忽了,他们离开后就只剩下他与流沙,当时黑麒麟也在场。 可是,即便他在场又如何?花已经打碎了,他是如何把它复元的?张良被这个迷一样的人弄得有点迷糊了,他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能耐? 看着这株花的花蕊已经完全开放,想必已经培养好,随时都可以入药了,这本是荀师叔为了救治端木蓉而赠给她的,虽然现在她已经不用了,但是,张良还是要把它带走,因为这不属于他们流沙的东西。 张良把花枝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中,就急忙地往外赶去,没想到他才出门没几步就看见了六剑奴,他们并没有马上发动进攻,而是等着他出手。 张良知道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跟着他们走了,他被带上了蜃楼来到赵高面前,天黑了,他们就躲在暗处,观看着黄图星殿里的所有事情,他竟然看到了他这十年来最想见到的人——韩若水。 不管她是不是黑麒麟幻化出来的,他都愿意相信他此刻的分析是对的,韩若水就是当年的紫女,紫女不见了,黑麒麟出现,原来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看着龙魂与天蚕精魄相斗远离蜃楼,他们就让公输仇驾着机关蛇尾追而来,每次见到玉绣身陷险境,张良都恨不得奋身上去保护她,可是他受制于六剑奴的剑下,他做不到他想做的事情,直到黑剑士与机关无双突然杀过来,让六剑奴措手不及才让他有机会脱身。 然而,此刻玉绣已经被机关朱雀送走,她已经安全了,但是韩若水却被银针射中的心脏部位身陷险境。 第八十七章 阴谋背后 (1) “若水!”张良把她抱在怀里,马上替她封住了几处大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相见呢?你瞒得我好苦……”他一想到,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寻找她却又无动于衷,他就觉得心里刺痛得难受。 “子房师兄!”韩若水的眼角流出两行清泪,她掏出《黄石天书》,说:“我说过,会把它还给你的。”她轻轻地苦笑着,“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找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可是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所以才没有和你相见。” “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张良依稀地看见,她的脸上手上,甚至身体上渐渐显现出了一层鱼鳞状的鳞片,甚是恐怖诡异。原来,当年韩若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就在别宛中住下,她计划着如何到秦国去与父亲相认。 这天夜里,她如往常一样把那个装有圣水的小瓶子拿出来练功,随着她念动咒语,圣水从小瓶子里慢慢地像雾气一样浮了出来,以一个太极的形状把她罩在其中,然而,就在她几次运功吐纳之后,发现体内有一种中毒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韩若水不得不收起内力,不解地看着回流的圣水。“要不要让我来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谁?”韩若水警惕地盯着门口,说:“给我出来!” 门被开了,只见大祭司一脸怪笑地走了进来,“少祭司!多日不见,怎么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啊?”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毒就是他下的。“阴险小人!”韩若水这时才发现圣水的颜色有点不太一样,原来他是把毒下在圣水中。 “只要能除掉你!我做一回小人又何妨?”大祭司一点也不感到羞耻,“你现在身中‘麒麟幻’你认为你还能打败我吗?” “麒麟幻?!”韩若水在阴阳家的时候听过这种毒,据说中毒后,人的毛发就会变得青紫,身体也会被鳞片所覆盖,毒发之时毛发尽褪,鳞片也会同时脱落,其惨状惨不忍睹,中毒之人不会死,却会周而复始地循环着这一毒性。 “你怎么会有这种**?”韩若水知道这种毒由于太过残忍,阴阳家已经把它列为禁毒。 大祭司冷笑不答,抽出长剑就刺向韩若水的心脏而去,却在这时,鲨齿挑开了他的剑锋,这种力量太过惊人,大祭司手中的剑差点就被挑飞,他不得不退开五步之外。 “你要杀她,得先问问我的鲨齿……”卫庄适时地出现在韩若水的身前。“不知阁下怎么称呼?”大祭司从来不知道,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一号这样的高手,他的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流沙!卫庄!”卫庄凛凛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原来是流沙主人!”大祭司似乎有些了解他的对手,“难怪你的实力这么强,不过,不知道比剑圣盖聂,你的实力有多少……” “他是个很强的对手!不过……”此刻卫庄的鲨齿已经向他杀过去,“现在我面对的人是你并不是他……” 大祭司被逼无奈飞身退出阁楼,几个回合下来竟已处在下风,由于卫庄的剑气太强已经把他逼得退无可退了,最后,他只能使出他的撒手锏找机会偷袭,好转败为胜。 “嗯?……”卫庄对于突然消失的大祭司,也有些迷惑了,他对周围的动静无不警惕着。 (2) “小心!他会遁术……”韩若水强忍着痛苦爬出门外,却就在这时,大祭司从地底下飞身而起长剑直刺韩若水,韩若水无力抵抗只能等死。 就在这时,鲨齿却以闪电之速直撞向大祭司的长剑,直把他撞飞出一丈之外,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不禁惊叫道:“百步飞剑?”他的眼中无不是惊惧之色,不过,很快他又低笑道:“呵!只可惜,你的功力还不够。” “对付你已经足够了。”卫庄再挥剑想要他的命时,大祭司又施出遁术遁影而去,他冷冷地说道:“哼!五行中的土遁术!很有意思的对决!不过,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卫庄恐防他还会偷袭韩若水,就把她抱到庭院中的台阶上,然后再专注着周围所有一切的动静,他走在草坪上等着他的偷袭,果然,大祭司又从土里冒了出来,与卫庄近在咫尺,他的长剑直刺向他的心脏部位…… 不料,卫庄仅仅一个抬手,手中的鲨齿的齿状锋面就卡住了大祭司的长剑,卫庄只动了一手腕,长剑就应声而断。 “怎么可能?……”大祭司被惊得目瞪口呆,然后,被卫庄重重地一掌打在胸口上。 大祭司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眼看着卫庄挥动着鲨齿所发出的剑气,扫过地面以飞沙走石之势向他袭来,但是,这才是他的最强处,只见他双手划出太极图案,把所有的水土都聚集在图案中,再以内力把所有的水土向着卫庄发出强势的攻击。 卫庄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后着,只能飞身后退。 却就在这时,大祭司向韩若水杀来,他打来的那一掌绝对是最强的一掌,卫庄想要援救已经来不及了,殊不知,韩若水早就有所防备,就在大祭司的掌还没来到的时候,她把挂在腰间的那把墨玉短剑以最强的力量向大祭司的心脏打去…… 韩若水也因用尽力气几乎昏厥过去,卫庄急忙过来输给她真气才清醒过来。 “你还好吧?”卫庄看着韩若水一副倍受煎熬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没事了。”韩若水担心大祭司还会来袭击,“他死了没有?”她还想把那把短剑拿回来,“帮我把剑拿回来……” 卫庄为了让她安心,亲自过去验证,在他拔出短剑的时候,却发现从大祭司的怀里露出了一卷羊皮卷宗,一个顺手就也拿了过来交给韩若水。 韩若水把墨玉短剑拭擦干净重新挂回腰间,“这是什么?”她把羊皮卷宗打开一看,惊了一跳,“这是……‘火魅术’的口诀?!”她抚摸着这张羊皮卷,总觉得有点熟悉,当她注意到卷宗的边角上缺了一个角的时候,就明白了。 韩若水把那一小块在湘潭遇害时粘在墨玉短剑上羊皮,放在了这个缺失的位置的时候,一切都得到了证实。 这一切一定是大祭司为了想要打败她,而去偷火魅术的口诀和麒麟幻,却被湘潭撞见了,在交手时砍掉了一角,湘潭不敌之下,就让大祭司施以土遁术而活活的被溺死在鱼池之中,还弄成是死在尚善若水之下的假象。 这时,韩若水身上的麒麟毒开始发作了,卫庄亲眼看见她全身上下都长出了鳞片,除了两只眼睛以外再也没能看到一处是皮肤,她痛苦难当地哀求道:“卫庄!快动手……杀了我,快啊!”她难受地想用手中的墨玉短剑自杀,却被卫庄夺下。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卫庄没想到这种毒居然这么恐怖,“你是韩非要找的人,他今生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你一面……”他能想到有一个人也许能救她,“我是不会让你就这样死掉的。”他把她抱起,施展轻功往宛外狂奔而去。 卫庄带着韩若水回到鬼谷,来到囚禁着鬼谷子的密室中,“师父!救救她。”他简短而清析地说道。 鬼谷子睁眼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韩若水,原来这一路走来,她身上的鳞片已经开始脱落,其惨状让人不敢直视,他也被这一幕惊住,伸手替她诊着脉,片刻,说:“麒麟幻?世是最残忍的**。” “有没有办法救她?”卫庄急道:“当是我求你……”“此毒无药可解。”鬼谷子没想到卫庄会为这个女子而开口求他,不过他也不想多事知道他的事情。 原来在一年前,盖聂为顾同门之情,不愿与卫庄做最后的生死决斗而离开了鬼谷,卫庄不甘心,所以就略施小计把鬼谷子囚禁了起来,还得到纵剑术的秘诀。 “她不能死。”卫庄竟有些慌乱地说:“她也不可以这样活着……”世上没有人能知道他身后的故事,他是韩王的一个王妃与人私通所生的野种,就是因为有韩非在,所以他才没有被处死,而是从小就生活在冷宫里,也是因为韩非他才能从死牢中活着出来,当然也还有红莲公主的功劳。 “不过……”鬼谷子感觉得韩若水的内力不同寻常,说:“她是不是正在修练着一种名为‘绕指柔’的阴阳术?”“是的!”卫庄答道。鬼谷子抬首说:“你扶起她,把真气输送进她体内先让她醒过来,我有话要对她说。”卫庄也不多问照做。 “这是哪里?”韩若水醒过来后问道。“姑娘!我现在用功力来协助你运功御毒,你可要听清楚了,要用‘绕指柔’的独门心法,把你所领悟的提升到最高层次,你听明白了吗?”鬼谷子非常慎重地说;“你必须要心无旁骜,否则,我们都会废掉所有功力。” 韩若水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运起了内力与鬼谷子所传来的内力相溶合,把“绕指柔”修练了一遍,在他的帮助下竟达到了最高层的修为,她反复地修练几遍,竟把重新长出来的鳞片隐退了,恢复了她原来的模样。 然而,鬼谷子却因内力耗尽而油尽灯枯而亡,这让韩若水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第八十八章 墨玉麒麟 (1) 韩若水达到了“绕指柔”的最高境界可以幻化众生,虽然这样可以克制麒麟毒周而复始的发作,但是还是要有一定的限制,在一定的时间内必须停止,否则就不会再克制作用了。 此刻,秦国已经对韩国开战了,卫庄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便会亡国,他为了不想让红莲因为亡国而受凌辱,所以让韩若水把“火魅术”给她修练,希望她能以强者的身份存活下来,从那以后,韩若水就是一身黑衣把自己从头蒙到脚,再没有人能见到她的真面目。 就在这一年内,韩若水就是以黑麒麟的身份杀遍了七国,成为盛名天下让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又因他是以手中的墨玉短剑杀人,而得到了墨玉麒麟的名号。 韩国亡国后,流沙就成为了一个没有国度的刺客团,后来,卫庄竟把一直以来都不肯加入流沙的白凤也纳为己用,韩若水曾与他交过手,在实力方面她与他不相上下,但是她的轻功却稍逊他一筹,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年她没能打败他。 由于卫庄遭人误解,说他与六指黑侠的那一战把六指黑侠杀了,所以墨家与流沙有了不共戴天之仇,有一次,韩若水在打探消息的时候被墨家的第一高手秦舞阳追截,她为了不暴露身份不敢使用“尚善若水”,所以她一直想逃脱他的追杀。 然而,韩若水在逃亡中却遇见了一个熟人——阴阳家的左护法星耀。他是星魂的父亲,是阴阳家中实力仅次于东皇太一的第一高手。 当时,星耀正带着他的妻子和七岁的星魂在游山玩水,年幼的星魂嚷着口渴要父亲给他找水喝,星耀只好让她们母子留在原处,他到别处去找水。 韩若水见星耀离开了,她便心一计,想让星耀来阻拦秦舞阳的追截,于是,她幻化成秦舞阳的模样,出现在这母子二人面前,她本想一出手就把星夫人打伤,然后就离开现场,哪知,虽然星夫人的武术修为不怎么样,但是,年仅七岁的星魂却是个难缠的角色。 韩若水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小毛孩竟有这样的修为,在她们母子的夹攻之下,她若再不使出“尚善若水”击倒她们,势必将会被赶回来的星耀缠上,这样一来,她就更难逃脱了,于是她招来水印,直接打在星夫人身上。 星夫人重伤之下吐血倒地不起,星魂担心母亲也停下攻击,所以韩若水隐身而逃。 就在星耀赶回到这里的时候,秦舞阳也刚好赶到,星魂一看见他,就叫道:“就是他打伤我母亲的……”他只知道他长得是这个模样,并不知道这其中有诡。 星耀见妻子伤势过重,已经奄奄一息,心中悲愤,便聚起气刃也向秦舞阳杀来,如果当时他能不那么冲动,能细心点,就不会中了韩若水的诡计,也一定可以避免这一战,然而,人却被悲伤和愤怒蒙蔽了眼睛。 秦舞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面对着阴阳家这样的高手,容不得他有一分的怠慢,他手中的湛卢宝剑,以刚猛势烈见长,刚好和星耀的气刃相对,两刃之气相交,竟把四下的林木全数扫平,其势可见一斑。 两人大战几十百个回合,仍未能分出胜负,然而两人皆已伤痕累累,两败俱伤之下也伤得不轻,在最后一击之下,两人都内伤吐血,情势危急,星魂又向他杀了过来,秦舞阳见形势对自己不利,这时星耀还发动不了攻击,他只好逃离现场。 韩若水一路尾随在秦舞阳身后,竟意外地发现,他给秦国第一剑客盖聂传递消息,虽然流沙与墨家有着不解之仇,但是她也知道墨家是反抗秦王嬴政的,所以她认为秦舞阳是嬴政安插在墨家的奸细,便对他起了杀心。 然而,韩若水不想让流沙与墨家之间的恩怨再加深,所以她想到了一招,既能把杀人凶手暴露又和流沙沾不上关系的计谋。 韩若水幻化成盖聂的模样,用纵剑术的招式把秦舞阳杀死,秦舞阳身受重伤,又是毫防备之下,死在了韩若水的手里,而所有人都以为是盖聂所为,她没想到,从卫庄那里偷学来的几招纵剑术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2) 多年过去,卫庄和张良一直都想除掉嬴政然后复国,所以韩若水也一直为这件事而寻求更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传说中能掌握天下的力量,而且她一直都知道阴阳家为了得到这种力量,而不惜花了整整几百年的时间。 那次在机关城里,韩若水知道卫庄的最大对手就是盖聂,她为了替他除掉这个强劲的对手不惜以身犯险去偷袭他,虽然成功却没能将他杀死,后来还险些送命,被卫庄挡下渊虹后,她退出了中央大厅。 韩若水本想把机关城里的所有重甲兵都杀掉,可在那时,她看到了月神,虽然她在阴阳家的时候月神还没有进阴阳家,不过,这些年阴阳家的消息她从来都没有少打听,她知道这个女人对阴阳术的悟性很高,而且还掌握“观星之术”享有先知者的盛名。 面对着这样强劲的敌人,韩若水不得不使用她多年来都不曾在人前使用的“尚善若水”来对付她,没想到竟被月神认出来,并且休了战,她说:“你是少祭司?”“你知道我?”韩若水略惊道。 “呵!阴阳家的天才少女,如此盛名,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呀!”月神笑道。“你想怎样?”韩若水猜她不会对她怎样,因为她看见她也杀了不少重甲兵,笑道:“是不是想和我做些什么交易之类的?例如要我当没看见你杀秦兵的那一幕。”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省力气。”月神笑道:“既然你我的身份都不再是秘密,那我们为何不一起达到共同的目的呢?”她虽然不知道韩若水与韩非的关系,但是她也听说了当年她被抓回来时的事,知道她是韩国王族的私生女。 “共同目的?你知道我的目的?”韩若水明知故问地说。“复国!”月神直接了当地说:“这是我们身为亡国之后的使命。”她知道她会对她接下来的谈话感兴趣。 “那要怎么才能达到这个共同的目的?”韩若水也不是喜欢转弯抹角的人。“相信你也知道关于苍龙七宿的秘密吧!”月神说道:“只要我们破解了这个秘密,就能将大秦帝国颠覆,想必你也很想破解这个秘密吧。” “既然这样!”韩若水听她的语气,似乎已经有了相当的把握了,“你想我做什么?”她在多年前就已经参与在这个秘密之中,相信阴阳家已经有所发现,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种力量绝不是凡人的力量,因为她见识过“梦幻仙荷”蕴藏的力量,一株小小的花朵竟能让一个从未修练过阴阳术的女孩子,在短短的几年内就变成了修为极高的顶尖高手,虽然她在那方面有她的所长,但这还是让人不能忽视。 “找到《黄石天书》和幻音宝盒。”月神知道这个交易是很值得做的,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旷世奇作总是隐藏在那些不为人知的人手中,也只有像她这样的人才能找得到。 “你得让我知道,我们要俱备什么才能破解那个秘密?”韩若水可不是没有底线的,她总得让自己知道她到底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才行,“还有你们已经进行到什么样的程度?”她的目光直逼青纱后的那双眼睛。 “我就不瞒你了。”月神环视一眼四下,虽然没有外人在场,但是怕会再次有像天明那样的事件发生,也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用千里传音对她说:“只要得到那七个箱子!姬姓后人的鲜血!七巧链!梦幻仙荷!《黄石天书》!幻音宝盒!天地之火!这七样东西便可破解秘密,现在我只差幻音宝盒和《黄石天书》了,我相信,找你做交易一定不会错。” “得到之后呢?”韩若水已经和她成交这笔交易了。“我们要破解的秘密就在蜃楼上。”月神也不多作虚伪掩饰。 “原来‘仙花一株蜀山行,留待七聚定乾坤’是这个意思。”韩若水想起当年与云中君的蜀山之行,他说过的一句话,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它联系到“苍龙七宿”的秘密中来,笑道:“好!如果你们先找到了,就劳烦月神大人通知我一声。” “一定!”月神话音刚落,人已经隐身远去,让她没想的是她竟遇到了高月,她不但找到了高月还得到了幻音宝盒,她用千里传音通知了韩若水,要她只需找到《黄石天书》即可。 (3) 不久前,韩若水却在一次巧遇中遇到了一位故人,她为韩若水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情报,从而韩若水也瞒着卫庄给张良传递了不少有关墨家的消息,这也就是张良为何不明白卫庄为什么一边帮助墨家而另一边却又要为难他们。 后来韩若水又得知了楚南公有可能收藏着那部旷世奇作,也知道他曾与张良有交集,就幻化成张良的模样去套他的话,才知道他把它送给了天明,原来张良也知道此事,所以要想知道天书的下落必须要过张良的那一关,这一点有些难办。 那次张良为了让盗跖能更有把握的取得“千机铜盘”而来向卫庄借人,韩若水去通知白凤后竟然发现天明和少羽被星魂抓了起来,她面对星魂这样的高手,若不使用“尚善若水”是不可取胜的,所以她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通知张良来救他们,却又遇上了少司命的拦截,还差点就让张良看出了底细…… 直到墨家众人逃亡被流沙堵上,还打碎了“九泉碧血玉叶花”,他们离开之后,韩若水见这样稀世宝物丢了有些可惜,就偷偷地藏了起来,然后找到了正往蜃楼而去的少司命,那一次与她交手也是不得已,因为当时张良在暗中窥视着,她若不出手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力。 所以她们才会相斗渐远,韩若水幻化回原来的模样后,她没想到十年不见少司命居然还认得她是紫鸢,还帮她把已经打碎的花枝复元了,她就把它培养在隐密点的小屋中。 后来,卫庄传消息给她说,张良不久会和玉绣到小圣贤庄取天书,所以韩若水为了得《黄石天书》不惜幻化成玉绣的模样,这样做她虽然成功了,但是她心里很难过,她不但因为骗了他而感到愧疚,也因为这样,她知道玉绣在他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她非常妒忌。 张良听完了她的经历,也已经忍不住掉下眼泪,“若水!你要坚持住……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他说着,要把揣在怀里的“九泉碧血玉叶花”给她服下,却被韩若水挡住了他的手,她无力地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了。 “你留着给有需要的人吧!我用不着了……”韩若水这么多年来被这个毒折磨着,已经不想再撑下去,此刻是时候解脱了,她抬眼看着张良,这个她想爱却不敢爱,也不能爱的男人,她能一直默默的守在他身边,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说湘潭是被大祭司杀死的?原来是真的!”湘君夫妇来到韩若水的向前,说:“紫鸢丫头!我们误会你了。”他们夫妇二人在多年前也曾听说过“藏禁阁”里丢了东西,没想到竟是大祭司所为,还为此杀了他们的儿子,还贼喊捉贼要他们找紫鸢报仇,以达到他的目的。 “是因为我……湘潭才会死……对不起……”韩若水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她把手中的墨玉短剑递给他们夫妇,说:“这是湘潭为我做的……现在,我把它还……”她话没说完,人就没气了,只留下两行眼泪在那布满鳞片的脸上。 “不……”张良伤心欲绝地紧抱着她的身子,“若水……”他失去她了,这一次他真的失去她了,再也没有再见的希望了。 “紫鸢丫头……”湘君夫妇面对着这样的韩若水,也不由得掉下了眼泪,如果当初没有大祭司那次的盗窃事件的话,也许她已经成为他们湘家的人了。 他们夫妇二人捧着这把由湘潭亲手雕琢打磨而成的墨玉短剑,失声痛哭起来,它曾经是爱的表达,然而,到最后却成了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杀人利器——麒麟刺。 第八十九章 凤舞九天 (1) 与此同时,东皇太一也在幻音宝盒的魔音中颠狂,龙魂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盘旋,又不得其道而出,最后到了极限,龙魂的力量竟鼓胀起来把东皇太一炸得粉身碎骨,龙魂的力量也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 幻音宝盒的魔音曲终而止,盒盖也合了起来,陷入颠狂的天明也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手中的非攻插在盖聂的胸膛中,惊叫道:“我……大叔……怎么会这样?”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手杀他最敬仰的大叔,他一直都是以他为唯一的亲人。 这时,端木蓉已经用银针封住了盖聂的几处大穴,止住血的同时也护住了他的心脉,她在寻求着能够救治他的办法,这时,她却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不能失去他,他们才刚刚开始的爱情,不能这样就没了。 张良知道当前的情势不允许他沉迷在悲痛之中,他放下韩若水来到端木蓉的向前,把“九泉碧血玉叶花”交给她,说:“用这个救他。”这本来是用来救她的,可是她已经不需要了,他本想又用它来救韩若水,可她也已经不需要了,就只能交给有需要的人了。 “有起死回生之效的‘碧血玉叶花’?”端木蓉惊喜地接过来,即刻捣碎让盖聂服下,又替他处理了伤口,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这时,班大师驾着机关朱雀又返回来了,见到这一片狼藉,惊道:“怎么样了?”“已经把龙魂毁掉了。”高月说道。班大师摇头叹道:“唉!太可惜了。”他本以为可以借此来对抗嬴政,没想到就这样没了,他说:“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大司命带着秦国的重甲大军正往这边赶来呢。”他说着,已经跳上机关朱雀。 张良也知道形势紧急,他把盖聂抱上机关朱雀,就又想回去把韩若水的尸体抱走,打算找个地把她葬了,可是,湘君夫妇说道:“你不能这样把她带走,也不能就这样葬她,否则她身体里毒会存留下来祸害一方。” “这……”张良也知道这种毒的厉害,他叹道:“那就……有劳二位了……”他知道他们夫妇修练的是天地之火,只能把韩若水的尸体焚化了才能以绝后患,他不忍见韩若水遭到火焚的画面,便转过身去,随着天地之火燃起身后火光燎燎,他仰天长叹。 (2) 蜀山酋长走到赤练的尸体旁,这时,白凤也在为她的后事做准备,他见这个陌生人向他走近,便警惕地提防他,只见他用不是很流利地中原话说:“我只想看看那把链剑。”他指着赤练手上的赤练剑。 “你认识?”白凤记得玉绣说过这是谷主夫人赠给玉荷的佩剑,后来又得到石兰的认证,谷主夫人是她的姑姑,现在这个来自异族的男人对这柄剑感兴趣,莫不是他认识那位谷主夫人?刚才见他所用的武器竟是开山之斧,想必他就是来自蜀山的最高首领了,他知道他的身份后就放松了警惕,说:“随便你看!别拿走就是。” “多谢!我只看一眼。”蜀山酋长拿链蛇软剑,情绪激动地说:“没错!这是她的剑……”他的竟眼中泛起了晶莹的泪光,他抬首向白凤问道:“这柄剑怎么会在她的手里?原来的主人呢?她怎么样了?”那是他唯一的妹妹。 历代的蜀山酋长除了要秘密守护着“梦幻仙荷”以外,还要暗中派人去守卫天蚕谷的那条天蚕,为了秘密不外泄,所以每一任谷主的继承人的婚姻人选,都必须是他们蜀山派来的人,继承人是男子的话,他们就派个干练的女子来,是女子的话,就会派个有能力的男子。 两千年过去,他们却一直得不到天蚕丝,已经把这件事变成了习惯,上一任的继承人是个男子,他的妹妹石梨花被选中后就来到了中原,她当初就是用这柄剑创出一套“灵蛇剑法”与这剑甚为相得益彰,如今,却是剑在人易。 “死了!”白凤简洁地答道,流沙组织正处在消亡的阶段,卫庄和赤练都死了,他虽说算不上难过,但毕竟他与他们共事了几年的时间,也许,从今以后他就是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漂泊,虽然他祟尚自由,但人活在世,不能总是一个人,他的心情是失落的…… “死了?”蜀山酋长惊道,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为蜀山的天灾人祸而疲于奔命,本想过了今天就去天蚕谷看看,没想到竟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她是怎么死的?”他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了。 “不知道。”白凤能耐下性子对他说了这几句话,已经够难能可贵的了,他却还想打破沙锅问到底,这能不让他觉得烦燥吗?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蜀山酋长不甚理解地说:“现在这柄剑在她手里,你却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本来只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可此刻他面对着白凤的态度,不得不怀疑,妹妹梨花的死与他们有关,不由得唤出了“开山之斧”。 白凤面对着开山之斧,深沉地说道:“怎么?想要开打吗?”他从来都是目空一切的,这种传说中的力量,他倒是想领教领教,于是,羽刃在手,进入备战当中。 蜀山酋长怒吼一声,驱动“开山之斧”如闪电般冲过来,这可是饮过血的“开山之斧”,这一击可是非同小可;白凤听说过“开山之斧”的威力,可他没想到竟是这般惊人,只见他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来躲避攻击,才勉勉强强地躲开,还是被削去了半截衣袍。 眼看蜀山酋长又要发动第二次攻击,白凤绝不会让他有出手的机会,使出他目前所领悟到的最高绝招“凤舞六幻”,瞬间幻化出六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不但阻止了蜀山酋长的出击,还迷惑了他的判断。 (3)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以为是幻觉,但是这并非幻觉,其实六个都是他,白凤在机关城里对战高渐离的时候,就曾使用过这招,迫使高渐离使出他的极端招数“易水寒”,还发现的水寒剑背后的破绽,不过,高渐离最后又从琴谱中领悟到更完全的“易水寒”,最终两人打成了平手。 现在看来,蜀山酋长已经从迷惑中醒悟过来,他知道“凤舞六幻”是全方位的攻击与防守结合的招数,所以他必须使出他所领悟到的“开山之斧”中的最高境界“九斧开山”来对他发动更全面的攻击,意图给他一个致命一击。 这把“开山之斧”是上古神人盘古流传下来的神器,据说他就是用这把斧头开辟了天地,其威力有惊天动地之势。 凡人修练此斧,比“九斧开山”再高一层的话,就是“十斧开山”,倘若资质再好些能再高一层,就是“斧影迷踪”,这已经是天人极限的境界,据说只有盘古才有这种境界。 蜀山是一个古老的西方国家,有着悠久的历史,被中原人称为奇特的巫族,历代酋长能修练到“九斧开山”的境界,也是屈指可数,可见这位酋长的资质颇为有天赋。 白凤面对这一击尤为惊险,刚才普通的一斧已经让他差点避之不及,更何况这一斧的修为更为高深,他面对着辟面而来的九把斧头,虽然施展出“凤舞六幻”能同时周旋于六把斧头之间,却还有三把无力顾及,每次都险些丧命。 坚持了片刻,白凤迫于无奈,便身行险着,施展出那招他一直都无法突破的奇招——“凤舞九天”,这三年来他不断地苦心钻研,却还是滞留不前,若非此刻危在旦夕,他也绝对不会用这招毫无把握的招数来保命。 然而“凤舞九天”与“九斧开山”的路数也有些颇为相似之处,都是由于快速舞动而形成的影子,不过,虽然是影子,但是它的威力却与真身一般无异,只见,白凤飘逸的九个身影形如化身白凤凰一般,竞逐在九把斧影间。 忽然,这十八个影子最终重归为两个原来的样子,白凤没想到“九斧开山”所发出的威力远远不止在斧子上,原来九个斧影在转动的时候,中间形成的气流如同漩涡一样,一旦被卷入其中,必定难逃被撕碎的命运。 然而,这次“九斧开山”所攻击的人是白凤,一个能驾驭风的他,怎么可能会陷入这样的漩涡陷井之中,也因为他发现了这样的陷井,所以在他回身想要远离斧影的时候,他自身所带动的气流竟引发了斧影的气流向他袭来,也因为这一威力不小的袭击,竟帮助他突破了“凤舞九天”这一未过之关。 白凤九影归一之后,蜀山酋长的斧头也回到了他的手中,两人陷入了对峙之中。 这时,张良走过来,说:“这位前辈,请见谅!他心情不大好,还是由我来说吧。”他把他所知道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原来是这样!多谢了!”蜀山酋长才释然。 蜀山酋长把链蛇软剑放回了赤练的手中,他看着白凤说道:“世上能从‘九斧开山’中逃生的人,可是屈指可数,套用你们中原人的一句话说,老夫甚是佩服你!年轻人!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留个姓名如何?在下石川。” “白凤凰!”白凤淡淡地说,其实,他要谢谢他才对,要不是他的那一斧,也许他还要参悟许久也不得其中要领,今日他的收获还是不小的。 “哈!”蜀山酋长朗声笑道:“好名字!果真是人如其名。”他拱手道:“告辞了。”他说完便大步离去。 张良看了一眼白凤,白凤只对他点点头,抱起赤练的尸体隐身在黎明来临前的黑暗之中,他也飞身跳上了机关朱雀,天明和机关无双挥手道别,说:“大野熊!谢谢你!你要保重啊!再见了!”胜七带着机关无双与小黑慢慢地向林外走去。 随着朱雀越飞越远,东方已露出的鱼肚白的光亮,这片效林之中就只剩下星魂和湘君夫妇三人和一片狼藉。 第九十章 荆卿之死 (1) “我们现在不回据点吗?”天明似乎感觉到朱雀飞的方向不对,说:“怎么好像,不是往深山中飞呀?”他感觉到他们正往另一个方向飞行。 “我们被跟踪了,不能回据点……”班大师低沉地说:“公输仇的空中飞人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踪,我们再回据点的话,就会把玉姑娘也暴露了。”他担心的还不止这些,还有逍遥子与高渐离的行刺计划。 “班大师!玉儿她怎么样了?”张良最担心的就是玉绣的情况,她再度被天蚕蛊气附寄在身体里,不知道对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玉姑娘没事!我已经把她安置在秘密隐居点中,很安全不会有危险。”班大师说道:“她的脉象什么的都正常,只是暂时昏迷不醒罢了,醒过来就没事了,不必担心。”“这样我就放心了。”张良松了口气说。 “既然不能回据点,那我们先去和小高他们会合吧。”天明觉得只有这样才是最合适的,不过他又担心盖聂的伤势,不知道他撑不撑得住,说:“大叔!你感觉怎么样了?我,不是故意的。”此刻,他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他动手,他从来都是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 “天明!这不怪你。”盖聂正在闭目调息,他觉得是时候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了,“我也该把一切告诉你了。”这些事情他一直压在心底,从来都不对任何人说起,即便被人误解他也无所谓。 原来当年,盖聂与卫庄的决战之期到了,然而他不想被这样的门规驱使着而自相残杀,所以他选择了离开,他又想以己之力去左右这盘天下棋局的杀戮,所以他去了当时最为强大的秦国,并且捕获了被誉为胜七的黑剑士,成为嬴政身边的第一剑客。 盖聂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中,遇到了秦舞阳和荆轲,他们正在行侠仗义,他出手相助后,才知道他们是墨家的人,他对墨家的事迹也是颇为敬仰佩服,所以三人便互为知己良朋,一起品酒论剑。 “荆兄的五步绝杀之剑,实在让盖某大开眼界,盖某佩服!”盖聂举杯说道。 “秦国最强的剑士佩服我?”荆轲天生幽默风趣,笑道:“那我不是最最强的剑士了?有点意思!为最最强的剑士,我们喝!”他说着,对着酒瓶豪爽地仰头狂饮起来。 “酒能伤身,荆兄还是少喝些为好。”盖聂还没见过有人这样喝酒的。 “好熟悉的话!”荆轲本就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就在不久前,他刚结识高渐离时,他给他的评价就是要酒不要命,然而,他却认为酒是个好东西,不但能解忧除愁,还是疗伤的圣品,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感悟。 秦舞阳听罢,就笑道:“我们墨家只有一个人劝他少喝酒的,你不是墨家的,所以不能算是第二个,你是墨家以外的第一个。”他在墨家多年,对他的了解可是不浅。 “哦?是谁?”盖聂没想到他们做朋友,做兄弟的竟可以这样放任彼此。“高渐离!”秦舞阳趣味十足地说道:“一个连笑话都不会讲的家伙。”他想起荆轲说过他们二人相识时的一些趣事。 “高渐离?”盖聂听说过这个名字,“燕国最有名的琴师。”他没想到他会与墨家的人也有交集,而且看来交情不浅,笑道:“如此说来,荆兄必定是他的知音人了。” “唉!我的确是他的知音人,可是他却不是我的一路人。”荆轲无奈地摇头说道。秦舞阳见盖聂不解地看着他们,就忍不住笑道:“他们呀……就是一辆跑不快的马车。”其实他也不太懂这话的真正意思,不过,荆轲是这么比喻他们自己的。 “什么意思?”盖聂一头雾水地问道。秦舞阳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只笑不语。 “为什么马车跑不快呀?”荆轲一仰头,狂灌了几口酒,说:“因为拉车的不全是马,有一头是驴……他高渐离和我站一块就特像一头驴。”荆轲想起高渐离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他竟微熏地笑了起来。 “呵!要是小高听到了,非得气晕过去不可。”秦舞阳对于他的出言不逊早就习以为常了。 盖聂听闻此言,竟然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笑,然而,他又是略带惊讶地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本来就是嘛!”荆轲把他和高渐离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笑道:“他当时想知道,我是如果在同一时间内把二十四个人打倒的,我只要他给我讲笑话就大方地告诉他,可他那个人真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就这么走了。”他想起当时的情形,现在都觉得无奈。 “那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盖聂也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在同一时间内把这么多人打倒。 “你也想知道?”荆轲微熏的笑意,让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是老规矩,讲个笑话把我逗乐了,我就大方地告诉你……”这是他最喜欢的招数,可就是屡试不爽,因为他遇到的都是些既不会讲笑话也没有好奇心的人。 “如果我不讲,是不是也要被你说成驴了?”盖聂可不上他的当。“不会!”荆轲笑道:“你比那家伙好多了,最起码你也笑过,最多也是个会笑的驴。”他可不是那种肯随意放过别人的人,对于高渐离和盖聂这类面瘫式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们的笑话来笑话他们。 “荆兄!你……”对于他这样的答复,盖聂竟然无奈地苦笑起来。 “哎?盖聂兄竟然笑了?”荆轲见到天下奇闻一般,说:“这可真是难得喔!”他装模作样地托着下巴说:“看来,我还真得说实话才行。”其实,他当时只是把一条绳子绑在箭上,射箭的时候是穿过侍卫们拉开的弓,向他们另一头的旗杆射去,当他抓住旗帜跳下的时候,绳子就会把侍卫们带了下来,从这么高的城墙摔下来,就算没死也残废了。 “原来如此!”秦舞阳与盖聂同时释然道。 (2) 然而,盖聂与他们一别就是几年,嬴政野心勃勃地意图吞并六国,已经成功地攻陷了韩、赵两国家后来他得到秦舞阳传来的消息,说燕国太子丹正在策划刺秦计划,派出的行刺者就是荆轲。 原来,秦国有位叛军首领樊於期,一直都是嬴政最要杀死的人,还有就是垂涏燕国的督亢一带的城池,所以燕太子丹就利用这两点,由于樊於期叛变后一路逃亡到了燕国,是燕太子丹收留了他,他的家人皆已被嬴政殆尽,所以他愿意献出自己的人头。 所以燕太子丹给告诉嬴政,他愿意把督亢一带的城池让出来,嬴政非常高兴,就让燕太子丹派出使臣把樊於期的人头和督亢的地图带来,于是,燕太子丹就让荆轲假扮使臣,好接近嬴政进行刺杀,为了可以刺杀成功,他还专门为荆轲打造了一把屠龙之剑——残虹,藏在图轴之中,此剑锋利无比,却充满了唳气对剑的主人不好。 盖聂得知此事之后,赶紧地找到了荆轲,他没有劝说他,因为他知道这也是阻止战争的一种办法,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办法是不是最好的,他在易水河岸目送他离开之后,墨家的人都希望他能助他一臂之力,希望可以一举成功。 荆轲在临行前说要等一个人,可他没等到,他们都知道他是在等秦舞阳。 然而,盖聂没想到秦舞阳竟然死在了郊林之中,而且还是死在纵剑术的剑式之下,这让墨家的人对他有所防备,怕他会坏了他们的大事。盖聂再回到咸阳后,嬴政特派他去接应使臣,当他把荆轲带上大殿的时候,嬴政竟把他**里的一个妃子请到了大殿之中。 荆轲见到了嬴政却又见到了一个他一直在寻找的女人——他的妻子丽姬。 原来,嬴政与荆轲也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交情,当年嬴政出巡意外的结识了游侠荆轲,两人把酒言欢之余,丽姬为找荆轲也来到酒馆之中,嬴政就这样被这位美丽的女子吸引着,后来他趁荆轲外出办事,就把丽姬带进了宫里。 所以,嬴政认为荆轲被燕太子丹奉为上卿出使秦国,其中必有阴谋,他为了让荆轲有所顾忌就让丽姬随在驾前,以作提醒。 荆轲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会在咸阳宫里,更没想到当年与他同饮之人竟是一国之王,丽姬在见到荆轲之时已经泪如雨下,她为了他的骨肉忍辱偷生九年,本以为再也再见之日,她没想到竟还能与他见面,这让她既喜且悲。 “荆卿可还认得丽姬?”嬴政知道丽姬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过荆轲,“丽姬与你是故人,你们二人就叙叙旧吧。”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们都知道,可是他们却无法拒绝这样的安排,只好应下来。 “荆卿这些年来可还安好?”丽姬对荆轲客套道。“好!”荆轲心中悲凉,“不知娘娘可安好?”他知道当年丽姬失踪的时候是怀着孕的,那是他的骨肉,只是不知道她生下来没有?还是已经被嬴政除掉了? “好!我们母子二人都好。”丽姬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询问的信息,所以她把天明的存在婉转地告诉他,她知道他这些年来一定在找她。 “母子二人……”荆轲喃喃低语地说道,她为他生了个儿子,他一直都不知道他已经有个儿子了,他脸上的欢欣不可言喻。 “丽妃!我和荆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你就退下吧。”嬴政妒忌他,丽姬只会为他而悲伤,为他而欢笑,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他只好把她遣走。 荆轲知道丽姬就在咸阳宫里,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嬴政,丽姬才离开,他就抽出藏在图轴中的屠龙之剑,对嬴政发出了五步绝杀之剑,然而,却在这时,湘君夫妇突然出现在大殿之上,他们使出天地阴阳之剑挡住了这一绝杀之剑。 荆轲力战湘君夫妇几百个回合仍占上风,然而,他知道他无法再从这里生还,他只希望盖聂能帮他把丽姬母子带出咸阳宫,他打退湘君夫妇之后,就攻向盖聂,盖聂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怎么可能对他出杀手呢? 荆轲一边战斗着一边拜托他,让他帮他救出丽姬母子,然后也不管盖聂答不答应就向着盖聂的剑冲过去,盖聂的剑就这样刺进了他的胸膛…… 第九十一章 伏击失败 (1) 盖聂就这样背上了狙杀荆轲之名,本来嬴政得到罗网的消息,说盖聂与墨家有联系,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然而,不久前他得到了秦舞阳死于盖聂之手的消息,和现如今荆轲又死在他的手里,就不再对他有所怀疑,还让他成为他的贴身侍卫。 嬴政不管盖聂是否与墨家有关系,他为了坐实盖聂是他的人,他让人把那把屠龙之剑重新打造,消除了它唳气从而变得更加锋利,并且改名为渊虹,把它赏赐给了盖聂。 荆轲死了没多久,天明意外的听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嬴政一直都很疼爱这个孩子,并舍不得杀他,就按照月神说的封存了他的记忆,并且送出宫去,对于丽姬,他虽然一直都是很爱她,可是在她心里始终只有荆轲,如今荆轲以刺客的身份死在他们的面前,她再也不可能留在他的身边了。 天明被送出宫之后,丽姬就被赏赐了一条白绫死在了寝宫之中,她死前曾找过盖聂,她希望他能找到天明,解开他身上的咒印,好破解那个秘密,让他可以帮助天下苍生。 盖聂没什么朋友,荆轲和秦舞阳是他仅有的两个朋友,可他却背负了杀害他们的恶名,为了这位故人之子,也为了这位故人之托,他不断地暗中寻找天明的下落。 荆轲刺秦的失败激怒了嬴政对燕国的仇视,他攻下魏、楚两国后,即刻又出兵攻陷燕国,不久后便统一了六国,现在这片土地都是秦国的国土了。 盖聂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找到天明的下落,当时他还在教玉绣剑术,他一听到有天明的下落了,当即就离开了秦国,找到天明的所在,带着他经历了无数的追杀与截击。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天明听完这一切的始末,说:“大家一直都在误会你,你却一句解释都没有……”他眼中充满了泪光,“我还差点就把你给杀了……大叔!我不是故意的。”他说着内疚地低下了头。 “大叔知道。”盖聂说:“人在颠狂中的时候,只想做他心里愤恨的事情,这不能怪你。” “盖先生!”这时,班大师说道:“我们要去和小高他们汇合,你的伤……”他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处境将会有一番激战,不得不为他的伤势担心。 “是呀!不如我们先把你安顿下来再说。”端木蓉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带着去总是让人不放心。“不用担心,我还撑得住。”盖聂的伤口虽然在致命的要害处,但是他在受伤后即刻服下了“九泉碧血玉叶花”,目前伤势已经得到控制。 “好!”天明慷慨激昂地说:“嬴政你的死期到了。”他做梦都想杀死嬴政,此刻他心里只想着替父母报仇。 然而,当他们直到他们约好的伏击之地时,惊住了,这里可算是尸横遍野一片惨淡,这些都是公输家的机关兽的战功,在不远处的密林中还有隐约传来的打斗声,他们驾着机关朱雀往打斗声而去。 (2) 只见,逍遥子和一名同是须发皆白的道人正在与一只“破土三郎”周旋着,而且已经渐见不敌,四下还有不少士兵待命。 “逍遥先生!快上来……”班大师大声叫道。 这时,士兵们发现了机关朱雀,便下令弓箭手射击,与此同时,端木蓉已经射出了十几枚银针,顿时倒下了十几名士兵,逍遥子和那名道人就是趁着这个空档飞身而上,他们刚落在朱雀上下面的驽箭也射上来了。 张良挥动着手中的凌虚宝剑,打下了无数的羽箭,端木蓉不断地发射银针,弓箭手瞬间倒了一片,而天明则是把非攻变形为盾牌,替他们挡下了不少羽箭的的攻击,就这样他们远离了这个战场。 “逍遥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天明等人急切地问道:“小高和雪女他们怎么样了?”“小高和雪女他们被打下山崖了,生死未卜……”逍遥子难过的叹道。“啊?……”所有人悲愤交加的说不出话来。 “小高和雪女死了……”天明的心里非常难过,虽然他并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但是他身为巨子却不能保护好自己的下属,他是多么的自责。 “雪女姐姐……”高月难过的掉下泪来,在这短短的一天里,竟然接二连三的失去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我们中了嬴政设下的埋伏了。”逍遥子说:“我和高统领刚在这里设伏,秦军就带着机关兽杀过来了,防不胜防啊!”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是嬴政的诡计。 “嬴政又是如何得知我们要在此处伏击他的?”端木蓉不解地问道。 “原来阿中就是潜伏在墨家内部的奸细。”逍遥子也听说过当初阿中被阴阳家抓走了又救回来的事情,想必阴阳就是利用了这点,在阿中的身上下一种叫“千寻”的咒印,只要施放者念动咒印,他就会为他所用。 “真是可恶!”天明恨得咬咬牙,“那大铁锤和徐夫子呢?他们怎么样了?”墨家就剩下这几个头领,不能再有所闪失了。“他们被秦军抓走了。”逍遥子自责道:“也怪我无能为力,没能救下他们……” “逍遥先生!你也别自责,都怪嬴政那家伙太坏了。”天明一夜之间变化很大,他懂得什么是责任了,对事也拿捏分寸了,“我们一定会救出他们的。” “这位是晓梦大师吧!”盖聂认得这位道人,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他还得到过他的点化,以致他的修为更高一层。 “正是老夫!盖先生!好久不见了。”晓梦大师点头道。“好在师兄及时赶到,否则老夫也难逃一劫呀!”逍遥子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实在是惊险。 (3) 原来,嬴政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回到咸阳,他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就是为了让他们以为有机可乘,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逍遥子与高渐离等人在昨日赶到这里,还没来得及设防就让秦军包围了起来,死伤的弟兄不计其数,逍遥子与他的随从们拼命的击杀着洪水般涌过来的秦军,他挥舞着雪霁在剑起手落之时,剑气所过之境,瞬间倒下一片…… 大铁锤也使出他的“雷神之锤”把大批秦军卷进了旋涡之中,然后把他们甩出战局之外,他勇猛的抵抗着仍然前赴后继杀来的秦军,然而,他在几次三番地使用“雷神之锤”后,已经渐感体力不支,内力消耗过度,他似乎有些不敌了。 徐夫子用自己所铸的霜魂剑瞬间秒杀了大批敌人,这把剑与其它剑不一样,一般的剑都是以剑气为势,而霜魂却是以内力把剑所发出之气凝成霜丝,挥出去之时就如同万箭齐发之势,让人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另外高渐离的水寒剑也是出自徐夫子之手,所以这两剑的威力是相近的,然而高渐离对剑术的领悟却高于徐夫子,所以他用水寒剑所发出的剑势远远要比霜魂的威力要大,只见他连挥数剑寒气直逼急攻上来的秦军,瞬间就把大批人马冰封起来。 雪女舞动绫绡绸缎一支“凌波飞燕”,又把另外一批人马秒杀在冲刺上来的路上,她平生极少跳出这支舞,而她跳了三次,三次都是以血光收场,这是第四次跳了,血光场面将会更严重更为惊人。 秦军首领面对众人这样强的杀伤力,他只好出动公输仇的机关兽,破土三郎一出来就把他们一直逼到山上,大铁锤体力透支已经被擒住了,徐夫子也因年迈不经久战,也已经被擒,这时就只剩下逍遥子和高渐离还有雪女了。 他们面对着破土三郎的步步逼近,都陷入了困境。 “逍遥先生,请注意了。”雪女提醒了逍遥子一句后,就把那支玉箫在唇边一横,吹奏出一曲曼妙的“阳春白雪”,箫声撩绕寒意竟由心而起,高渐离马上意会,所以他把背上的琴一解然后盘膝而坐,竟把旷修交给他的那一曲“高山流水”忘情的演奏出来。 顿时间,漫天飞雪和冰霜覆盖,如同排山倒海般汹涌澎湃而至,把没来得及逃跑的秦军又一次冰封起来,而没在此范围的人马皆已退到五丈之外,就连破土三郎也被这种冰寒冻得机关失灵,更何况是人…… 然而,破土三郎的攻击力虽然大减,可是它还是可以继续对他们进行攻击的,只见它狠狠地甩动它的那只怪爪,就把雪、高二人扫下悬崖…… 此刻就只剩下逍遥子一人在力敌破土三郎,以作最后的搏斗,然而就在他也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他的师兄出现了,本来他们道家的人宗与天宗素来不和,却因为这次诸子百家的结盟而放下了所成见。 原来晓梦大师联合诸子百家准备起义时,得知师弟还有其它的行动,而且事关重大,所以他日夜兼地赶来,却看到师弟与已之力与有些失灵的机关兽在战斗着,他为保师弟的性命不顾一切的加入到战斗中来,直到他们的到来。 “我们现在伤的伤死的死,必须找个地方修养才行。”端木蓉见盖聂的脸色不大对,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们墨家的据点是不能回去了,万一把玉姑娘暴露了可不是什么好事。”班大师忧心忡忡地说:“现在要找个更隐秘的地方才行。” “我们去和少羽会合吧。”天明也有点担心少羽的行动会不顺利,“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知道他们的任务更加艰辛和危险。 “诸子百家的营地还算隐秘,不如我们就先去那里修养伤势吧。”晓梦把营地的地点指点给班大师,好让他避开耳目以达到大局安全。 第九十二章 凌波飞燕 (1) 就在破土三郎挥爪过来的时候,雪女知道高渐离是坐着的,他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回避动作,所以她只好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住这致命的一击,而两人同时都被打飞向着万丈悬崖而下。 两人在下落的过程中,彼此深情地对望着,说:“终不离兮……” 然而,雪女在那击之下已经身受重伤,此刻已经陷入弥留,她这一生的伤与痛也都将随之而逝…… 雪女在十岁的时候,她家里很穷,所以她的父母只好把她卖到有钱的大户去当丫头,她为此还哭了许久,直到她认识了主人,他的是赵府最小的少爷今年才十二岁,所以府里上下都很宠他,以至他有点专横。 他叫赵恒,长得很英俊,就是让人感觉有点霸道,而当他看见雪女的那一刻,似乎觉得眼前一亮,她虽然是一身破旧布衣,却难掩她那身娇俏柔弱的美,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总是与雪女一起读书识字,可是后来就越来越少了。 作为一个被买回来的丫头,雪女已经算很幸运了,她可以和少爷小姐们一起读书识字,而且从未受到过责备,更重要的是赵恒似乎很喜欢与她在一起,那时她竟然觉得她可以赵恒成亲生子,然而这样的日子却不长久。 赵府家道中落,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家眷们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就只剩下赵恒与他的父母双亲了,雪女却不曾想过要离开,她认为不管如何,只要赵恒肯娶她,她将会终生对他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的终结。 就在赵氏夫妇把赵恒与雪女的婚事定办完了的时候,却出现了一段让人心酸的插曲。 在那一日,赵恒闲来无事到处闲逛,他竟然在一个名叫“飞燕阁”的舞馆中,看到了一支让人惊叹的舞蹈,她叫百合,是这里有名的舞姬,而且他在与她交谈中得知,她很想买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却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她还说若是有缘她会将她毕生所学教给她。 由于赵恒遭遇了人生的转折,这让他改变了许多,此刻听到有这等好事让他想到了雪女,若是她肯来这儿当丫头,他不但可以得到那份丰厚的卖金,还可以让雪女在这里学跳舞,而且她一直很喜欢跳舞,她一定会同意的。 就这样,雪女被赵恒带到“飞燕阁”,百合一见到她就非常喜欢,她安顿好雪女之后,就把卖金付了给赵恒。 一晃三年,赵恒早就把雪女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以为百合会告诉她所有的事情,她这三年过这么平静,相信她已经接受这样的事实了吧,然而他却没想到雪女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她一直都在努力,为了可以和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2) 此刻赵恒早已另结新欢,雪女却还是痴痴地在这里学舞,她把百合的生活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这让百合很感动,竟真的把她的平生所学都教给她,并且要她安心的在这里跳舞,虽然这样的出身不是很让人待见,但总比流落街头要强。 “我不会长久在这里跳舞的,我还要给赵恒生儿育女呢。”雪女一边替百合梳理着发丝,一边说道:“来这里当丫头学跳舞,完全是因为赵恒很喜欢看你跳的‘凌波飞燕’,他说等我学会了,要我在成亲的那天跳给他看。”她只记得赵恒说过的话。 “什么?”百合没想到赵恒竟然没有告诉她,他已经把她卖给她了,“赵恒没告诉你,你已经被我买回来了吗?”她一直以为这是他家里的丫头转卖给她的,没想到他们竟有夫妻之名,这样看来雪女可是要伤心死了。 因为百合在前些天才看到赵恒与相府的千金在一起,听说还是在准备婚礼的事宜。 “什么?”雪女一下子似乎没听明白,“卖?!”她的父母就是因为要让家里人活下来,才把她卖给赵府的,即便如此,她的一家还是没能活下来,她曾经为此伤心难过得想恨所有人,可是后来她才想明白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 “你不知道吗?”百合看着铜镜里的她,说:“赵恒可是要做相府的乘龙快婿了。” “怎么可能,赵恒……不会骗我的。”雪女都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底气,“他还说要来看我跳‘凌波飞燕’呢。”她这时离上一次见他已经差不多半年了吧,可他也不可能说变就变吧,他与她可是已经是夫妻了呀。 “呵!如果你这几天就上台跳舞的话,兴许他还能看到,以后可就难说了。”百合一直都知道相府的人都是专制君主,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更何况赵恒是一个落难子弟靠着婚姻来占得一席之地,他或许比任何一人都要难过。 “我要去找他……”雪女已经止不住泪水的汹涌而下。 “你认为这么做有用吗?”百合盯着她已经走到门口处的背影,说:“再说,你也不可能见得到他。”她望着她因为抽泣而耸动的双肩,心里竟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她一定爱赵恒爱得很深,不然话,她不会这样痴傻的以为他会回心转意。 “那我和他算什么?这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雪女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是此刻在做梦还是过去的那些日子是在做梦,“赵恒……他说过很想看我跳‘凌波飞燕’的……”她此刻竟然天真的以为,只要他看到她为他跳那支舞,他就会和相守。 “真是个傻丫头,男人变了心,就永远不会回头了。”百合来到她身后,说:“难过的时候就吹一吹‘阳春白雪’吧,这样你会好受些。”她知道只有把演奏者的全副身心与感情,都溶入其中才会达到最完美的意境。 “阳春,白雪。”雪女就坐在窗前吹奏,竟然把她此刻心底最深处的寒意流泄出来,在“飞燕阁”的内外飘飞着片片雪花,悠悠扬扬的酷似十月寒冬…… (3) 然而,虽然雪女并不想去纠缠赵恒,可是他与她的事却让他的未婚妻知道了,她竟然向百合提出了邀请,让她在她的大婚之日带着雪女到相府献舞,还不许她拒绝,这让百合很为难,她知道雪女还在伤心难过。 可是百合却没想到雪女竟然同意去,并且承诺一定会跳得很好,她只想兑现她对赵恒说过的话罢了,虽然她还是放不下他,可是她还是希望他能过得好。 大婚的日子到了,她们驾着车来到相府门前。 “你确定你一定会没事?”百合仍然不放心,雪女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她们这才下车进府。 这时的相府还在大排宴席,还没有到安排节目的时候,所以百合去给相爷致贺,而雪女就在他们安排的的厢房中休息,她虽然伤心难过,可她还是想见一见赵恒,然而她又怕会惊扰到别人,就一直有种犹豫不决的徘徊,不经意间又叹息起来。 “这位一定就是雪女姑娘吧。”这时竟从门外走进三个男子,他们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种猥琐的笑意。 “你们是什么人?”雪女心里一慌,站起来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她看见他们竟把门关上了,就更清楚他们不会有好事了,她刚想往外跑去,却让他们拦住了并且还用力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想叫也叫不出来…… 他们都是赵恒的未婚妻赵氏叫来的,那三个人都是她的兄长,她对赵恒有过这样的一个婚姻非常介意,所以她一定要让她名誉扫地,还要让她成为人人都瞧不起的失节女人。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赵恒没想到她竟然要这样对雪女,他抛弃了她,他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她了,而今她还要这样来伤害她,他实在无法容忍,可他又不能对她太过强硬。 “怎么?你心疼了?”赵氏狠狠地瞪着赵恒说:“你要是舍不得,现在就进去,我是不会拦你的,你也一定会知道接下来的后果是什么。”她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对她不敬的人,更不要说是负她的人。 赵恒在屋外听到雪女反抗的声音,还有衣服被撕破的声音,他竟然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们三人从里面出来后,竟满面春风地说:“没想到竟有种头一回的感觉……” 赵氏对他们一挥手是要让他们先离开,然后她走进屋里,说:“雪女姑娘不要忘了你还要为我们献舞喔。”她这时看到雪女此刻衣不蔽体满身瘀伤的坐在地上,还在不停地瑟瑟发抖,她心里的那种愉快竟然说也说不清。 “雪女……”赵恒站在门外,竟然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滚!你们滚开……”雪女慌乱地拉过地上的破衣物遮在身上,她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可是她此刻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若不献舞,陪葬的将会是整个“飞燕阁”,你可要想好了。”赵氏说完快意难掩地笑着离开了,她已经伤害了雪女的身体,却还要折磨她的精神,她知道她此刻一定是万念俱灰了,可她却还要为了别人的生死而欢脱跳舞,那将会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一件事…… 因为今天有特别安排的节目,所以宾客们都在等待着看热闹,相府的重要成员都坐在前排等着雪女的出场,还包括赵恒与他的新婚妻子。 这时,只见雪女身姿曼妙步步生莲地走到了舞台上,她一脸的平静正如台下众人的鸦雀无声一样,一支“凌波飞燕”随着她的身影而起,然而,她却背负着沉重的伤痛和无尽的悲伤,她爱那个男人才要为他跳这支舞,可他却为了摆脱她而让她学这支舞,这是多么可悲的纠结,可她却从未远离过。 赵恒亲眼看着雪女跳出这支舞,他也亲眼看见了雪女的头发随她舞姿的飘动而一点点地变成了白色,这种银光竟然在这里的万盏灯火中,闪耀得如同凛冽的刀光剑影一般…… “雪女不可……”这时百合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劲,大声叫道:“‘凌波飞燕’是一支快乐的舞蹈,不能带着仇恨来跳……”她想要跳上台去阻止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从雪女的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如百燕掠过的气势,然而这种气势却锋利如刀,快到只有一闪而过,以至坐在前排的人为这种气势而亡却也还没反应过来,这股气势直把这里的所有灯火灭尽了才算尽然。 “她杀了相爷……抓住她……”这时才有侍卫反应过来要抓捕雪女。 然而,百合早在混乱之中把雪女带出了相府,她知道赵国再也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了,所以她只能带着雪女来到燕国投靠燕丹,并且在“妃雪阁”以舞为生,从此雪女立下了此生不会再嫁的誓言,然而,不久之后却因为雁春君而认识了高渐离…… 多少爱与恨,情与仇的交织,雪女面对着高渐离的不离不弃,却还是没能打破她此生不会再嫁的誓言…… 第九十三章 砀山迷踪 (1) 玉绣在秘密据点中醒过来的时候,她知道是班大师把她送回这儿,可是也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不由得替他们担心起来,偌大的一个森林中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她疯狂地从据点中闯出来,在泗水亭买了一匹马直奔昨夜的郊林而去…… 玉绣一连赶了几天的路才到这里,这里只有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激战留下的痕迹,还有就是一些类似机关兽的碎片,她想像不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在心里呐喊着:“天明!盖聂!卫庄!你们到底怎么样了?”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很快她就感到有人往这边赶来,她迅速地躲藏起来。 只见来了一队秦军,他们在四下不断地搜寻着什么,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玉绣忽然想到他们还有伏击嬴政的计划,如果他们都没事的话想必是去和高渐离他们汇合了,于是,她又快马加鞭一路直奔去咸阳的必经之路,然而,这一路上她听到百姓们在议论那天晚上的事,有人说,是海里的海怪把蜃楼拖进了海底,又有人说是青龙与白蛇相斗把蜃楼打沉了,又有的说是青蛇与白龙等等众说纷芸,还有人危言耸听说天下又要变了。 不仅如此,在各城各镇到处都能看到戒严的军队,不但要抓捕叛逆份子和儒生士子,还要剿杀阴阳家的人,据说已经坑杀了不少人,又有传闻说,并没有海怪打沉蜃楼之事,而是云中君把蜃楼占为己有逃到仙山去了。 听闻至此,玉绣心中不禁冷笑,这肯定是赵高这个小人所为。 玉绣历尽艰辛地来到这里,却还是没有找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她想起了张良正暗自伤心的时候,想回到小圣贤庄去看看,可是就在这个一队潜伏在暗处的秦兵向她围了过来。 玉绣知道她必须马上冲出去,要是让他包围过来了自己可就插翅难飞了,她驭丝成剑一路杀出重围,此刻,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为了生存她已经战胜了一切。 这队秦兵一直追着玉绣不放,她已经有些慌不择路了,只顾着往前跑并不知道这是回头路还是往咸阳的路,她只想着要摆脱他们的追捕,她哪里能想得到,这队铁甲骑兵是蒙恬的人,他们就是由蒙恬安排在这里伏击来这里的人,因为高渐离等人在这里伏击失败后,士兵却来报说,只击毙了高渐离和雪女和一小股的叛逆份子,并没有盖聂等人的踪迹,他们激怒了蒙恬,所以想就到了把他们一举成获的办法。 带头的这个头目叫赵奇,他就在将军府当差自然是见过玉绣的,早就认出了她,他认为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就带着这一队只剩下二十人的骑兵拼命地追赶着她,只要抓住她交给蒙恬或者李斯,他可就平步青云了,他大声叫道:“玉妃娘娘!别跑!” 玉绣惊慌的鞭策马匹拼命地逃跑,他居然知道她的身份,要是落入他的手里可就完了。 (2) 一路策马而逃,已至日落西山,玉绣本身就带着伤,这几日来又颠簸流离,今日又跑了一天滴水未进,她已经开始有些坚持不下了,然而,他们紧追不舍,眼看就追上来了,忽然,玉绣觉得马儿身体一沉,自己就往地上滚了下去,当她爬起来的时候才知道,马匹的四条腿已经让赵奇扔过来的斧头削掉了。 赵奇提着斧头跳下马说道:“娘娘!还是跟属下回去吧!陛下可是一直惦记着娘娘呢!”“哼!”玉绣冷冷地说道:“你想立功?别做梦了!”她就是死也不会再回咸阳宫了,她下定决心之后,誓死要拼到最后绝不退缩。 玉绣粗略地看了一下,他们大概有二十个人,以她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一对一的情况下或许还有几成把握;眼前的局势不容她多想,她提起一口真气就跑,她想往深山里跑或许就能摆脱他们了,可她哪里跑得过马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围过来了。 然而就在刚才,玉绣还在跑着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声往这边来,而且人数似乎还不少有些吵吵嚷嚷的混乱,她似乎看到救星一样,大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向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呼救声,他们都往这边跑来,玉绣定睛一看,居然是泗水亭的刘邦。“姑娘!是你?他们追着你做什么?”刘邦跑了过来,一眼便认出玉绣。玉绣喘气如牛地说道:“他们想抓我回去,送给他们的将军做小妾,求求你了!救救我!”她想赌一回,看看刘邦是否真如店小二所说的是个好人,希望他能出手相救。 原来刘邦和十几名官差受命带着招集来的三百名壮丁民夫前往骊山修陵,一路上都在议论着,这么远的路要在十几天内赶到,去晚了还要杀头,这些民夫们都说不愿意去,都说是有去无回,而且还有些民夫已经逃走,众民夫见人数不够也是要杀头的,反正都是死还不如逃走,都嚷着要刘邦带着他们逃跑,刘邦哪里拿得定主意?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再说家有恶妻,他若逃了,回去也不好交待。 就在他们吵吵嚷嚷的时候听到了玉绣的呼救。 刘邦闻言,赶紧把玉绣拉到身后,有些恐慌地盯着已经包抄过来的秦国铁甲骑兵。 “她是朝廷重犯,我等是奉命前来捉拿,你还是快快让开把人交出来。”赵奇见刘邦身穿官服腰挂佩剑,便想用朝廷来让他不要管闲事。 “既然你是奉旨来捉拿?你把圣旨拿出来让我看看我就让开。”刘邦已经让玉绣的话先入为主,听到他说这样一个弱女子是朝廷重犯,打死他也不相信,他心里就更加相信玉绣说的话,他心底冒出了一股英雄救美的念头。 赵奇一听,见刘邦不但不买他的账反筮他一口,顿时怒道:“你难道想知法犯法,包庇她吗?”刘邦也学着他的样子叫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身穿军服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赵奇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他大手一挥说道:“动手!”二十骑人马向他们围拢过来。 刘邦心里慌得要命,就差没尿出来了,他颤抖着声音道:“你……别以为我怕你,我……我有人。”他不管在三七二十一,心慌起来就大叫道:“你们愣着干嘛?等着给我收尸吗?”众民夫面对这样的场面都有些慌了神,他们从未曾想过要对付这么强悍的骑兵,所以都有些慌张得后退着,刘邦不禁破口大骂道:“原来都是些嘴上说的功夫,你们都是些没种东西!” 刘邦也想过弃剑投降,可他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这时,玉绣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拔剑!你就是英雄!我永远站在你身后,不用害怕。”这种如莺似燕的悄悄话,这样吐气如兰的软玉馨香,是刘邦做梦都想得到的,他一狠心就把剑拔了出来,对众民夫叫道:“刚才是你们谁说的,要我带着你们逃走的?敢不敢再说一次?我现在要逃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众民夫犹豫再三,还是一狠心握紧拳头向着骑兵们围了过来。 “好兄弟!”刘邦还看见和他一起来的那十几个官差也都拔出了剑,心中大喜,可是他发现在他们当中少了一个,他最要好的兄弟刘海。 “刘大哥!我们一起把他们杀了,然后学着各地的义军一样把官府给反了,如何?”玉绣见局势对自己越来越有利,她暗中驭出丝线把所有的马匹的腿都缠了起来,紧盯着他问道:“怎么样?你敢不敢?” “我……”刘邦哪能说敢哪?可在美女面前也不能说不敢呀?到这份上了,也就豁出去了,只见他高声喊道:“杀!” “哼!螳臂挡车!”赵奇冷笑道,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些手无寸铁的民夫放在眼里,他们这二十骑人征战沙场杀敌无数,还能怕这百余人吗?他对兵士们说道:“兄弟们!让我们重回一次沙场上的威武!杀!”然而,就在他们策动座骑的时候,二十匹马同时倒地想爬都爬不起来,赵奇大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民夫一涌而上把他们把得落花流水,二十人死了十九人,这样的场面,吓得赵奇落慌而逃,眼看着他往深山里逃去,刘邦焦急的说道:“一定要把他杀了,要是让他回去搬来救兵,我们可就完蛋了!”一众人等连忙往深山里追上去。 众人追进深山却不见了赵奇的踪影。 (3) 天黑了下来,众人就在山里生火打了野味烤着吃,还在不断地议论着白蛇青龙的传闻…… 玉绣心里担心着张良的安危,就坐在一边暗自发愁;刘邦走过来说道:“姑娘!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呢?”“叫我小翠就好了!”玉绣不加思索地套用了小翠的名字,“谢谢你救了我!”她知道自己可是头号通辑要犯。 “你……叫我刘大哥?”刘邦在她对面坐下来,他想起她是这样叫他的,他心里正纳闷她怎么知道他姓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刘?”玉绣把店小二说的话对他说了一遍,她微微笑道:“刘大哥是个好人原来是真的。” “呃……嘿……”刘邦有些难为情地傻笑起来,说:“我刘邦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算坏人,我……就喜欢看漂亮的女人。”玉绣听他这么说倒也觉得真诚,反而不觉得他是坏人,所以她也没必要害怕他;刘邦想起和她一起的还有一名翩翩公子,他问道:“我记得小翠姑娘不是一人独行,那位公子呢?” “失散了!”玉绣神色黯然地说。刘邦见她不开心,安慰她说:“唉!只是暂时分开罢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何处不相逢,什么的!你也别太难过了!”他想安慰她,却又记得不全这种文绉绉的句子,玉绣听后,很难得地笑了。 沉默片刻后,玉绣问道:“刘大哥!可曾想过做一番大事?”刘邦叹道:“我本来就是个想过安份日子的人,只要能把老婆孩子养活就很满足了,可没想过要做什么大事!唉!可如今看来,恐怕连这个芝麻绿豆的官都要丢了。” “想要在养活老婆孩子,就要闯出一片天地来!”玉绣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没什么野心,她想刺激他一下,说:“为何不学习各地的义军呢?只要推翻了暴秦何愁没有好日子?”她从来都不赞同那些挑起战争的人,可如今她唆使人来挑起战争,这样的改变她自己也感到吃惊。 “各地的义军都是有勇有谋的英雄好汉,我刘邦只是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拿什么和人家比呀?”刘邦早就有些后悔今天做的这个决定了,他有些气馁地说:“我现在可是丢了官,回去后我的那位夫人,非把我给杀了不可!”他头疼竟然是这件事。 玉绣想起他的那位夫人,她只要一句话刘邦就点头哈腰地跟过来,她竟然低声笑道:“你只要跟她说一句话,她绝对不会骂你半句。”她知道一个女人若是很要强,必定是觉得自己的夫君没能给她带来荣耀,所以她想到了一个让刘邦应对夫人的对策。 “什么话?”刘邦听到有应付恶妻的办法心中自然高兴。 “进,可母仪天下,退,可守望封候。”玉绣想起楚南公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就觉得一定能吸引那位刘夫人。 而刘邦却听得愕然不懂…… 第九十四章 梦遇仙人 (1) 夜色渐深,玉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梦。 玉绣梦见她一直往深山里走去,林中迷雾缭绕,犹如置身仙境之中,山风带音,如同仙乐一般,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这时,她忽然感觉到前方有人在走动,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身姿态卓越的妇人走来…… 同时还听到她悠扬地唱道:“夫望日而逐,妻寻夫而追;夫逐日兮忘我,妻忘我兮寻夫;日起日落不息兮,夫望日而轻叹乎?夫有逐日之志,妻岂能远志兮?寻得夫来化美玉,长伴不离到终结;夫若听花物言,身化奇险峰,杖化桃林红,从此玉峰不分离。” 这名妇人竟然就这样唱着歌来到玉绣面前。 “你是?……”玉绣没想到还会有人在这山中行走,不由得愕然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名字叫花物。”花物淡淡笑如莲,说:“你也是为寻夫而来?”她似乎看穿了玉绣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竟然毫不掩饰地向她问起此事。 “不是……”玉绣觉得心里一阵羞愧,她与张良可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还不是我的夫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点慌张,如果真的能和张良成婚那倒是一件很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姑娘希望与他成亲!”花物依旧淡笑如初,“那必须找到我。”她的话是那样的高深莫测让人费解,她此刻不是已经出现在面前了吗?却为何说还要去找到她呢?这话是不是不点不对头呀? “花物?!”玉绣怎么听着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来的,“夫人不是已经在我的面前了吗?为何却还要说,要我找到你?”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她将会去哪里。 “行至有缘处,碰到有缘人;事因缘而起,又因缘而去。”花物笑得更是让人捉摸不定,她的话似乎是在指玉绣将要遇到的人和事,却又不像是提醒而是说出事实一般。 “这里是哪里?有缘处又在何方?”玉绣终于忍不住问道。 “有缘人自会告知。”花物说着竟轻轻的飘然而去,任玉绣在后面叫唤也不回一下头。 随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巨人,**着上身在明媚的阳光中奔跑,他渴了喝一口山中溪水,饿了摘个山中野果,累了折一支桃枝当拐杖,就这样不停着追逐着烈日而去…… 忽然,花物从天而降,对着那个巨人嫣然一笑,然后化为一块美玉落在他的手心,从此,那个巨人忘我逐日不知疲倦,直到生命的最后才轰然倒下,即便如此,他也不忘把那块美玉护在胸口上以为周全,顷刻之间,他的身躯化为一座巍峨的险峰,手中的桃杖化作一片桃林,远远望去,酷似一个人仰天而望的巨人,在审视着苍天的作为。 “这是……”玉绣看到这副景象想起《山海经》里的一个神话故事,“夸父追日,其妻寻夫化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才那个不就是花物仙子吗?玉绣直到这时才细细地寻思起花物刚才的那番话的意思。 “行至有缘处,会是哪里呢?碰到有缘人,又是什么人呢?”玉绣最重要的是后面的那两句不明白,“事因缘而起,又因缘而去,是什么事?与我又有何关系?”这些迷惑让她忽然觉得烦燥不安起来。(2) 随着刚才眼前的景物消失,玉绣又身置在一个仙风拂面,云雾缭绕的仙林之中,她抬头仰望天际,只见紫霞满天,鹤鹭遨翔,这分明就是一个祥和的仙境福地。 玉绣还没来得及感叹这里的一切,竟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她一惊,叫道:“蛇!”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的确,这是蛇在游动的声音,她还在惊恐的时候,又看见有一个人向她走过来,就跟在蛇的后面,悉悉缩缩中还听到一个轻微的竹子敲击的声音。 “姑娘,不必害怕!”说话的是一位须发如霜年近百岁的老者,只见他一身灰布长袍在迷雾中飘扬,十足的仙风道骨,玉绣错觉自己是在这座仙山遇见了仙人,她拱手问道:“前辈是仙人?”这可是一生难寻的好事。 “非也!非也!”老者轻捋着白须,说:“鄙人姓魏名辙,只是一个瞎眼的老头子而已。”玉绣大惑不解地问道:“既然魏前辈是个瞎眼之人!是如何在这山中行走的?又是如何开口便叫我姑娘?” “白蛇引路,老夫自是循声而行!姑娘为蛇而惊,声音细脆,自然是女子!”老者却笑道:“这有何为奇的?”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因为瞎眼而悲伤。 “哦!原来前辈是如此听辨出来的。”玉绣这才释怀,看了一眼在他身前的白蛇,又问道:“那前辈,为何与白蛇为伍?难道前辈就不怕它伤了自己?”她一个明眼人都对此白蛇有要所戒备,而他一个瞎眼之人竟然敢让它相伴在旁,实在让人费解。 老者说道:“数十年前,老夫曾经救过此白蛇,后来老夫为歹人所害,以至双目失明,再后来我又救得此蛇一命,此后就是此白蛇与我相随至今!”他说着他这样让人悚惧的经历,却如同在说着一个毫不关己的故事一样。 “不知前辈要往方向?做何事?小女子愿替前辈引路。”玉绣没想到他竟有着如此悲惨的经历,便动了恻隐之心。 然而老者却笑着坐了下来,玉绣看得清清楚楚,那条白色巨蟒就在他身旁盘据下来,说:“老夫往此山!寻此人!不必再往前。”他似乎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地方和人事,一副放松的表情,竟淡然得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哦?”玉绣环视四周,除却他们再无第三人,问道:“不知前辈寻的是何人?这里……除了前辈与我之外并无他人呀!”她觉得奇怪,她与这人从未谋面,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要寻找她而来的。 老者说道:“正是姑娘你!”“我?”玉绣迷惘地说道:“我与前辈素未谋面,前辈寻我为何?”老者说道:“老夫是授天命而寻之!”“天命?”玉绣更是不解了,又问道:“不知是授什么天命?”她忽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来的。 老者捋须答道:“天子之命!”他的这个授命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兴许那时候玉绣的母亲都还没出生,可他确实是来寻她的。 玉绣心里有些害怕,难道他是奉命来带她到阎罗地府的?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小鬼变的?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死掉,她还不知道张良怎么样呢?她要找到他,还要和他长相厮守…… 可是她又转念一想,记得刚才花物仙子向她提示过的话,也许“此处就是有缘处,此人便是有缘人”了,那么,会是什么事因缘而起,又因缘而去?她很想知道答案。 “什么天子之命?哪个天子之命?”玉绣有些慌张地问道,心里又弱弱地在想,该不会是嬴政派人来要她的命的吧?光看着那条大蛇她就要冒冷汗了,若是他真的是来抓她的,她可就有**烦了。 老者眯着眼说道:“上古神书曰:砀山有危秦之气象,紫霞满天妖气在林。”玉绣听后大吃一惊,叫道:“你果然是嬴政派来的!”她慌得转身就想跑,可是,那条大白蟒一蹿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说来也太奇怪了,嬴政怎么会派一个老得差不多动不了的老头来抓她呢? “你想怎样?”玉绣的心里很害怕,她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回到咸阳宫,那里真的不该是人呆的地方。 老者却悠然说道:“姑娘身上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玉绣纳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身上除了一个钱袋就只有张良给她的那个锦囊,她忽然想到了,“是蛊气?前辈知道我身上有蛊气?”她一下子竟兴奋得如同眼前闪过了一道虹光。 老者点头说:“正是如此!”他千里寻找过来就是为此而命。 “前辈,你又是如何得知我身上有蛊气的?”玉绣又问。老者悠悠地说道:“神书所云,天子而命,鄙人而知。”他的使命因前国君而授之,所以他必须寻之。 玉绣细琢着老者的话,又联系起他之前所说的,她总算是听明白了,他说的应该是,一个天子在一部神书中得知了有危害大秦的气象,然后告诉了他,他就奉命而寻。 玉绣想,他既然知道她身上有蛊气,而且还专程来找她,想必是知道解除蛊气的方法,倘若他真的能替她解除这股可恶的蛊气,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这让她瞬间欣喜若狂。 “前辈能解此蛊?”玉绣欢喜地问道。 可是,就在老者要说出解蛊的方法时,玉绣矇眬中听到刘邦在叫她,在她的脑海里的一切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玉绣懊恼地对刘邦吼道:“你叫我做什么?我差点就能知道解除的方法了,你……”她意识到,这时天已大亮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刘邦被她吼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没放在心上,轻声提醒她说:“我们要出发了,要去找那个逃跑的人。” “好吧!”玉绣有些垂头丧气地说:“往里走!去看看吧。”她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她仰起头想要活动脖子的时候,却看到天空上方有一团紫色的彩云很是特别,她就像是在梦里见过的一样,这和那个梦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玉绣这时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她跟在刘邦身后往深山里去。 第九十五章 天子之命 (1) 众民夫此刻都还在私下议论着有关白蛇青龙的事情,他们好像对这些事情都特别的敬畏,这几天来附近的几个城镇都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们也是道听途说,这时还能听到他们在议论,倒是出乎了玉绣的意料之外。 “快看!前面躺着一个人!”只听见在前面的一个民夫叫了起来。 刘邦和玉绣快步上前,只见一名须发如霜,身穿灰袍,满身是血的老者躺在地上;玉绣上前一看,心里暗惊:“这不是昨夜梦里遇见的那位瞎眼老者吗?原来真的有此人?他又怎么会伤成这样?”她惊叫道:“前辈!是你?” 刘邦愕然道:“小翠姑娘,你竟然认识他?”在这深山野领中,竟有她认识的人,这不是太奇怪了吗?玉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只好暂时不语看向老者。 老者似乎伤得很重,就连说话都非常的困难,玉绣问道:“前辈怎么会在此受此重伤?”只见,老者奄奄一息地说道:“那人……抢我食物……占我洞居……就在前方!”他轻轻地抬手指向前方。 刘邦英姿勃勃地叫道:“走!一定要宰他!”他就知道除了赵奇不会是别人了,说完带着众人直奔前方而去。 这里只剩下玉绣一个人陪着老者,她想要替老者包扎伤口,老者却摇摇手,示意她不用包扎了,说:“老夫不久矣!”玉绣禁不住问道:“前辈可是姓魏名辙?我们是不是见过?”她很想弄明白那到底是真的还是梦。 “老夫隐居多年,早已忘却姓与名了。”老者说道:“我只是一个瞎眼的老头而已!” 玉绣喃喃自语地说:“他也是这么说的。”她清楚地记得在梦里的时候,他的身旁有一条白蛇,可她环视四周也没有看白蛇的踪影,就不禁猜想他是被白蛇所害以致重伤,可他却说是有人抢他的食物和占了他的洞居。 “前辈为何会在此深山密林之中?”玉绣不禁想证实一下他是否真的是梦中的那位老人。老者说道:“上古神书曰:砀山有危秦之气象,紫霞满天妖气在林。”玉绣又问道:“前辈可是授天命而来?”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你是何人?”老者略惊,他忽然抓住玉绣的腕脉,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道:“你身带妖气……”玉绣还来不及说话,就在此刻,她注意到老者空洞的双眼中竟然闪着一缕光辉,就如同朝气蓬勃的青壮一般。 “世间未闻花解语,如今却闻玉生香;天宫造物难思议,妙到无穷轨审祥……邳北黄石峰,闻香摄魄……”这名老者刚才还是只剩下一丝气息了,然而现在说话却是字字有力,就连他握着她的手也明显地苍劲有力了,可是他的话刚说完,头一歪,就没气了。 “闻香摄魄?好像石兰也说过这样的话……”玉绣默念着他的话,她忽然明白这就是解除蛊气的方法,可是她还是不知道要做,可他已经死了,焦急道:“前辈!你别死呀!你还没告诉我怎么解除蛊气呢!”她欲哭无泪地摇摇老者的尸体。 玉绣心里再明白不过了,他刚才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2) 这时,玉绣听到前面一阵阵惊恐的叫声,她赶忙跑了过去,只见,赵奇正持着他所使用的斧头与一条大白蟒对峙着。 “白蛇……是白蛇!”众民夫惊恐万状地说道:“原来都是真的!”“这么说来,那条青龙肯定也在附近……”众人都纷纷地后退着,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刘邦等人都惶恐地在一边看着,他见玉绣过来了,竟关怀备至地说:“小翠姑娘小心,可别让这条巨蟒给伤着了。”玉绣听到他这般细心的关心自己,心中倒是有些好笑,他的夫人若是在旁,他必定不敢如此这般,笑道:“你害怕了?” 刘邦难掩心中虚意,装作毫无畏惧地说:“我害怕?我哪里害怕了?我是怕你害怕担心你被这条畜生吓着了。”他怎么可能在她面前失了面子。 玉绣并不接他的话,她看向赵奇,此刻的他已经是满脸虚汗淋淋,眼中的恐惧暴露无遗,惊恐得口干舌燥;白蟒吐着红色信子向赵奇呲牙露齿,游移着身子想要发动攻击,奈何赵奇手持斧头利器又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一时竟无法将他攻下,冷眸中充满了暴唳。 “这白蛇这么大,恐怕都要成妖了吧。”一个官差对刘邦说:“沛公!你看这……我们不如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呀!”玉绣可是看着刘邦的脸色由忧变喜,再由喜变忧,看来他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吧。 刘邦心里正苦闷着,眼前这局面实在不好办,这条大白蛇要是杀了赵奇再反筮他们可就不妙了,当他听到同伴说要离开,心里正高兴着,可他又回头一想,他们这么多的人还怕这一条蛇?可不能在美人面前丢人才好,说不定把这条白蛇杀了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可他不禁害怕,他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蛇,弄不好可是会没命的。 “离开?笑话!要走你先走……我刘邦一定要杀了这个秦贼,否则绝不回沛县。”刘邦见玉绣盯着他看,只好对她心虚的笑了笑。玉绣听他说得那么慷慨激昂,心想:“他肯定是想博取我的芳心才这么在乎我对他的看法,他明知道我有个男子相伴了,却还敢动这份心思真可谓是色胆包天!” “对呀!刘大哥说得真好!”其实,玉绣早就看出刘邦有退却之意,可在她面前又不好表露出来,还要死撑着说好话来掩饰,她当然明白,刘邦以为她会害怕所以必定会劝他离开,可他绝对没想到她会顺着他的话说。 刘邦的脸可谓是想垮不敢垮,就是一个苦瓜相。 “你们以为这是蛇妖?才不是呢!它是白帝子,是来相助你们的,你们却把它当成妖怪?还要弃它于不顾,就不怕它会怪罪你们吗?”玉绣看向正处于崩溃边沿的赵奇,又想到了这些天来越传越神话的白蛇青龙之说,就想借题发挥,她在想,如果让赵奇逃了,她的麻烦可大了,所以她想到攻心为上。 玉绣本来是想把这些天传得沸沸扬扬的白蛇与青龙相斗之说,神化后用来鼓动他们把赵奇杀死,没想到众民夫却信以为真,都叫嚷着:“杀了他!杀回沛县,参加义军,推翻暴秦!”让玉绣没有想到的是,刘邦居然也是一个这样敬畏鬼神之人,也叫道:“既然有白帝子相助,还有何惧哉!”他居然拔剑向赵奇走去…… 这时,赵奇见刘邦向他走来,他这样稍稍一分神竟让白蛇有机可乘,只见白蛇身子一蹿就蹿至赵奇面前,张口就咬在他的咽喉上…… 刘邦等人一惊,都纷纷后退,在眼前的可是人蛇交战,只见,那白蛇缠绕在赵奇身上,他拼命地挣扎也无补于事,白蛇把赵奇越缠越紧以致他动弹不得,白蛇死死地咬着他的咽喉直到他不再挣扎为止。 “他死了!他死了!”众人欢呼着,叫道:“好啊!杀回沛县!杀回沛县!”就在他们欢呼的时候,却见白蛇“吱!”的一声对着他们又是一个吡牙,好像是在向他们示威一样。 (3) 众人皆惊,道:“沛公!你不是说它是来相助我们的吗?它好像要咬我们来了……”刘邦这时也慌了,他看向玉绣,说:“小翠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呀?”此刻,玉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由于事情变得太快了,她也还没想到对策。 这时,只见白蛇向众人蹿来,速度奇快,所有的人又一阵慌乱,惊恐得都往一边躲闪,然而,白蛇却并不是要伤害他们,而是向着前方的老者的尸体游移而去,只见,它匍匐在老者的身上“吱吱”地叫了几声,似乎很悲伤。 忽然,它仰起头向着众人又是一呲牙,似乎愤怒非常……也许这白蛇误以为他们与赵奇是一伙的,它死了主人,自然是悲痛万分,想要替主人报仇来了。 “怎么办哪?”众人此刻的慌乱比刚才还要深几万分,因为此刻白蛇挡道,他们身后是那老者的洞居之所,再后面就是连绵不断的青山,他们想逃都没路可逃了,他们都在指望刘邦出主意,都纷纷叫道:“沛公!……” 刘邦本来就是一个胆小如鼠之人,在这个时候他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看向玉绣希望她可以说句话,替他出个主意,玉绣见他看着自己,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事情有一半是因她而起,她也得负起责任。 “白帝子!你爹死了可不关我们的事……”玉绣装模作样地对白蛇着说道,她刹有其事地指着赵奇的尸体说:“是那个人杀的,你也已经报仇了,你就不必再伤心难过了。” “吱!”白蛇又是一个呲牙向他们游移了几步,看架势是要发动进攻了。 玉绣此刻心底可是没个数,难不成要她死在这深山老林中不成,还要让葬身蛇腹?她可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食物。 “刘大哥!你有剑不用怕它的,用这块石头堵住它的嘴巴,它就咬不了你了,你只需一剑,便能将它砍断。”玉绣情急之下抓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递给刘邦,怂恿他去杀死白蛇。 “啊?你要我杀了白帝子?”刘邦无比惊慌地盯着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心里叫道,你老是让我去,你怎么不去呀? “你不用怕它!它既然不为你所用,就会祸害人间,只有把它杀了才能相安无事。”玉绣给他打气,说:“放心吧!我们在后面会帮你的!”众人也附和着说:“是啊!我们会帮你的,沛公!相信我们,你一剑解决了它,我们就杀回沛县去。” “我也不是不敢……我……”刘邦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慌得语无伦次地说着,却在这时,一名妇人从来路的那边跑了过来,叫道:“夫君!可算找到你了……”没错!她就是刘邦的大夫人吕雉。 原来她听到白蛇青龙相斗的事情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想要拦下刘邦不让他去骊山,在途中又遇到了刘海,当她听到他说刘邦带着人要逃跑时,她就知道她一趟跑得有价值,然而她哪里想得到会有这么大一条蟒蛇拦在前面,顿时,吓得傻站在那儿不动了。 “夫人!不要过来……”刘邦心急如焚地叫道:“快退回去!”他见吕雉一动不动的更是焦急得不得了,此刻,白蛇也好像把注意力转向了吕雉,它冲吕雉一呲牙就向她蹿去…… 第九十六章 飞熊梦兆 (1) 刘邦此刻只担心他夫人的安危,也顾不上害怕了,只见,他快步上前飞身一扑,居然抓住了白蛇的尾巴,白蛇吃惊回身,张口便咬,却见刘邦身手敏捷地把手上的石块往它嘴里一塞,白蛇的嘴被堵得死死的,正吃惊地在地上打滚。 “快杀了它。”吕雉见状,也清醒过来了,叫道:“它是白帝子!杀了它,就没人和你抢江山了。”众人闻言皆惊,她是刚刚才到,怎么知道它就是白帝子?又说什么江山的。 玉绣倒不是惊讶她知道白帝子的神话,而是,她居然敢说,别人要和他们抢江山,这江山什么时候是他们的了? 刘邦刚爬起来,却让回过神来的白蛇给撞倒在地,它没有嘴巴咬他,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这种程度了,只见他一声怒吼,叫道:“我砍!叫你咬我老婆……”他边喊着手里早已抽出佩剑向白蛇拦腰砍去,白蛇受伤往一边滚去,这时,刘邦爬将起来又是一剑,直到白蛇不再动弹,他才把剑抽回,瘫软在地,嘘喘如牛。 “赤帝子杀了白帝子,就再也没有人与他抢江山了。”吕雉对众人说道:“我夫君刘邦!就是赤帝子,只要跟着他打江山闯天下,没有不封候拜将的,各位,想要过上好日子吗?我们也要学各地的义军,推翻暴秦,过上好日子……” “推翻暴秦!过好日子!推翻暴秦!过好日子……”众人都斗志激昂地叫了起来。 刘邦喘过气后,对着老者的尸体说道:“老人家!也算是我刘邦对不住你了,你本来久居深山,却因为我刘邦遭此横祸,我刘邦就替你送这个终吧。”他说完把老者的尸体抱起,往那个山洞走去,又回来把白蛇的尸体搬进洞里,和老者的尸体放在一起,然后,搬了些石头把洞口给堵了起来。 夜里,众人围着火堆你一言我一语的高谈阔论,无不慷慨激昂。 刘邦和吕雉围在另一个火堆前,刘邦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就来了呢?”“我怎么不能来了?”吕雉是出名的牙尖嘴利,她侧目了玉绣一眼,言语刻薄地说:“你身边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还不许我管了是不是?” “哎呀!你就不能,不这样?”刘邦一看她这副斗鸡的样子就头痛,他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玉绣,他最不愿意就是在她的面前丢脸,他低声问她:“你说!你怎么会来?而且一来就说这些个莫名其妙的话?” 吕雉见他这么认真,她也一本正经地说:“我几天前做了一个梦!”刘邦不以为然地说:“梦?做梦有什么奇怪的?”然而,吕雉却美滋滋地说:“这可是个好梦。”刘邦一听,明白她定有深意,问道:“那就说说,是什么好梦?” “我梦见你是一条赤色的大蛇和一条白色的大蛇在打架,我当时很害怕,后来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告诉我说,‘你夫君是赤帝子,若不杀死白帝子,就会让他人夺了江山’她还告诉我说,你不久将会做一番大事。”吕雉神色飞扬地说着,得意地在刘邦的肩膀上一敲,说:“后来我又听说,在海上有白蛇与青龙相斗之事,我就确信我的梦境是真的,所以我就赶来阻止你去骊山,我在半道的时候就遇到了刘海,他就带着我往这边来了。” “有这等好梦?我怎么没遇上?”刘邦一听,自己就低声嘀咕着道:“我怎么专做些莫名其妙的梦!”看着这片深山密林,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刘邦甚是不解地问道:“这深山密林的,你是如何找到我在这儿的呢?”吕雉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老太太还说,夫君是真龙之身必有祥云,我就是看着天上的那朵紫色彩云找到你的。” “那以前为什么没有呢?你在乱吹牛了吧……”刘邦摇摇头不相信。吕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以前你只想着一日三餐,你敢想什么天下大事?现在可不同了,只要他们拥护你何愁大事不成?” 他们的这一番话,全让玉绣听了去,她走来坐在他们对面,笑道:“刘夫人果然是非同凡响呀!”吕雉倒也大度,说道:“我夫君必将是未来的皇帝,他日**里也少不了众多嫔妃,我不在乎你的出现,因为我才是皇后。” “想必是刘夫人误会了!小翠已经有了心上人,不会和你抢夫君。”玉绣心里暗笑着,也并没有掩饰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刘夫人!飞熊梦兆,这般好事确是难得。” “好像前几天,小翠姑娘还和一位翩翩公子一起的,怎么……”吕雉见玉绣言谈举止不俗,心里也放下了些许成见,想起那天刚见她的时候她身边还有个男子,不禁有此一说。 “我与他失散了。”玉绣的神色顿时暗淡了下来。吕雉见她闷闷不乐的,便安慰她说:“没事的!只是暂时分开而已,一定会再重逢的。”玉绣苦笑不语,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时,刘邦百思不解地说:“你做梦,就是好梦兆,我却做了一个不得其解的梦。”“什么梦呀?看你这副死样子。”吕雉又把那副恶妻的架势搬出来,戳着他的额角说道。 刘邦白了她一眼却又不好发作,低声说:“人家小翠姑娘在看着呢!”“那你快说呀!”吕雉撞了刘邦一个手肘,说:“人家才不会看你这副傻样。” “我这几天都是做着同一个梦。”刘邦很奇怪地说:“我梦见我追着一群羊,追上了,抓它的角,角就掉了,拉它的尾巴,尾巴又掉了,你说奇不奇怪?”吕雉也被他弄糊涂了,说:“有这么奇怪的梦吗?还几天都是相同的?” 玉绣静静地想了想,一惊,笑道:“刘大哥!这可是好梦啊!”“哦?”刘邦和吕雉不约而同地问道:“这话怎么说?”玉绣在地上写下一个羊字,说:“羊!没有了角和尾巴是个什么字!你们自己看。” 刘邦和吕雉看过之后,惊讶地彼此互视一眼,他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玉绣说:“没错!这是个‘王’字。”她忽然想起刘邦在给老者和白蛇封石为墓的时候,那种真诚,可见他是个心地善良而且心胸豁达的人,倘若他真的将是成王之人,必定是一位仁主。 他们三人各有所思都没再说话,玉绣想了很多,不得不做出一个结论——江山要易主了。 (2) “刘大哥可想好如何起事?”玉绣忽然问道。刘邦这就被她给问住了,他还真是没人想过,他吞吞吐吐地接不上话来,只好看向吕雉,吕雉说:“我们从沛县逐步展开……再不行,我们可以投奔义军,以盟军的的力量来壮大实力。”玉绣不得不对这位刘夫人另眼相看,这一番话并非一般村妇所能说得出来的。 玉绣读过不少的书典古籍,书中的故事有不少是一些时势造就的英雄故事,她也知道天下即将大乱,倘若刘邦能从这个乱势中成就一番事业也算是不错的一件美事;玉绣只想知道一件事,他会如何对待每一场胜利呢?她很严肃地问刘邦说:“刘大哥!如果你打赢了第一仗又将如何打算?” “唉!都还没开始呢?怎么就说羸的话了……”刘邦不敢妄想地摆摆手,说:“不切实际!不切实际!”玉绣很认真地盯着他说:“这很重要!你必须说出你心中所想,而且说了就要做到。”刘邦见她郑重其事,也不敢忽悠她,他想了想,说道:“我们起事都是为了大家能过上好日子嘛!所以我们要是羸了,就带着大家一起打天下。” “如果有人不愿意呢?”玉绣问。刘邦听到这话,倒是想也不想,答道:“不愿意那就算了呗!都是街里街坊的,他们不置于和我作对吧。”玉绣又问:“还有那些败在你手里的人,你将如何处置他们?” 刘邦诚恳的说:“至于败在我手里的人,给他们机会和我们一起打天下,以前我们在嬴政的铁蹄之下,谁都没得选择,我要改变这一点,给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你说是不是?”听到这番话玉绣沉默了,他的话虽然不是什么高谈阔论,却是实实在在的仁人之道。 玉绣心里对自己说:“如今的天下,不正是需要这样的仁人君主吗?子房不是也在等待这样仁德之君吗?”她心里打定主意后,对刘邦说:“刘大哥!你敢发誓你能做到今天所说的一切吗?”刘邦反问道:“这还用发誓吗?大丈夫言出必行。” 吕雉从见到玉绣开始,就知道她并非普通女子,如今见她神情严肃,她料定她要说的话对他们来说一定很重要,于是,对刘邦说:“发个誓也不难又不麻烦,你就发个誓吧。”刘邦对妻子的了解可是非同一般,他知道能让吕雉屈尊的事绝非凡事,他举手发誓道:“我刘邦今日所言若有违背必遭天遣,不得好死!” 玉绣站起来望着天空,犹豫再三后,问道:“你知道大家为什么要反嬴政吗?”刘邦暗笑她明知故问,说:“他残暴不仁!这是众所周知的呀!”玉绣心中不禁叹息,嬴政却不知道这些民愤,她引用了儒家的教义,说道:“没错!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候不仁,不保社稷!身为诸候,不行仁政,就保不住他的国家,君王如果不行仁政,便保不住他的天下。” “治国之本,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如果一个君王,不能爱惜自己的百姓,不能爱惜人民的生命,就不能算是合格的君王。”还在小圣贤庄的时候,玉绣读过不少的典籍,此刻,她心里不禁对嬴政这样的一个千古一帝有些惋惜。 刘邦夫妇静静地听着,他们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大道,即使吕雉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也未曾接触过这样的惊世之篇。 “所以,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玉绣又解释道:“意思就是说,只有道德高尚的仁人,才应该处于统治地位,才能算是一位合格的君王。”她又特别提出了重点,说道:“如果道德低的不仁之徒处于王位,就会让他祸害广大无辜的民众,嬴政!就是这样的不仁之徒,将来如果你成王成候,不想像嬴政一样的下场的话,希望你能时时刻刻都记住我说过这几句话。” 刘邦默默地铬记于心。 玉绣静静地看着天空许久,她转头说道:“得子房者得天下!你要记住,虚心听教,惟才是用。”刘邦不解地问道:“子房?是何许人也?”其实,玉绣根本不知道张良现在怎么样,她的心里更加拿不准,张良会不会帮助刘邦,只好说:“你与他的缘份到了,自然会认识,你不必多问!” “不如你们去投奔西楚项羽吧!他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少年英雄。”玉绣见刘邦只有区区的百余众民夫,心里的这个想法既能帮刘邦也能帮少羽,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得子房者得天下!西楚项羽!”刘邦把这些都铭记在心,在他心里还有一个梦想,也许在他成王之后,这位小翠姑娘会愿意成为他的妃子,当然,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玉绣心里只有张良,他才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第九十七章 生死契阔 (1) 刘邦在沛县一呼百应,攻下沛县倒也相当顺利。 他决定了要前去投奔项羽,临行前对玉绣说:“小翠姑娘,我这番前去投奔项羽,沿途会帮你打探张良公子的下落,一有消息我就让人传到我的岳父大人吕公府上,你随时可以成为座上宾。”玉绣心里感激万分,说:“多谢刘大哥!”她记得张良说过他会回到秘密据点和她汇合,也许此刻他正在据点焦急地等着她呢。 玉绣历尽千辛万苦回到秘密据点,这里的一切,正如她一个月前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一丝改变,张良没有回来。 “子房!”玉绣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没有回来就说明他出事了,她要去找他,可是,又不知从何找起,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所谓关心则乱,玉绣这时才想起张良留给她的锦囊,她掏出来一看,一张绢帛上写道:“儒家圣典,付诸一炬;传承教义,有求玉珑。”玉绣看后才知道,原来张良早就知道,李斯为了得到《黄石天书》一直在等待他的出现,又因得不到而恼羞成怒,把所有的书典都烧了,就如目前已经闹得人心惶惶的焚书坑儒。 玉绣在万分的忧伤中病倒了,她不敢想象张良此刻是何种境地,只能反复地读着锦囊里的这十六字,她一脸病容地躺在榻上,自言自语地说:“有求玉珑?他为什么要用‘玉珑’这两个字?”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她疲倦地闭上眼睛,想起和张良的一幕幕,她与他的相遇就是从玉珑开始的,玉绣猛然睁开眼睛,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 “玉珑是男子!男子就要有担当!他要我担当起传承教义的重任……”忽然,玉绣虚弱地坐起来,她心里乱成一团,不知从何做起,憔悴地闭上眼睛,脑子里呈现出的全是张良和在儒家的一切,喃喃说道:“传承教义!连圣贤典籍都没有了,怎么传承?……” “子房是要我把看过的典籍重新撰写。”这时,玉绣已经完全明白张良的用意,既然明白了自然是要付诸行动的,她爬起来先要弄点吃的,然后,采药把病治好,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在那个年代没有纸张,只用竹简,只有皇室贵族才能用得上丝帛来撰写文件,所以,玉绣病好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削竹简,她削了三天三夜,十根手指伤痕累累,泪水再一次沾湿了竹简,不是她手上的痛让她流泪,是她心中的痛…… 玉绣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她在儒家看过的书不在少数,要把它们全部撰写出来,自然是需要大量的竹简与时间,然而此刻,张良生死未卜,她能不想念他吗?心中的忧伤加上急火攻心,写着写着,忽然,一股热流从嘴里喷涌而出,随着意识的模糊,慢慢地没有了知觉…… 玉绣在梦里看到了张良,他只是对着她笑,并未说话,随她怎么叫他就是不说话……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榻上,手指上的伤口也用小布条包扎好了,她惊喜地以为是张良回来了,可是她找遍了据点的每一个角落也没能找到除她之外的人,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回应她,这才接受这是个错觉的事实。 玉绣垂头丧气地回来坐到桌案旁,她记得自己晕倒前是吐了一口血的,可是,这里的一切干净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吗?她觉得头很痛,低头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小包裹和两根写有字的竹简…… 玉绣认定是张良回来过,这是他留给她的东西,小包裹里的是几块热乎的煎饼,她放下煎饼,拿起了竹简,只见上面写道:“明岁秋风知再会,暂时分离莫相思。”她认得这不是张良的字迹,可她还是愿意相信这是张良留给她的,除了他还会有谁给她留下这样的话?可是,他为什么不肯见她呢? 玉绣心中充满了疑问,难道他是怕自己拖累他?他会回来看她吗?带着这样无奈的思绪,默默地在竹简上写道:“梦里醉,凝眸泪,书卷香盈袖;残月晖,只影斜,此夜不成寐。”她终于真正体会到相思之苦是什么滋味了。 “思之不来,见之不得,幻中亦真,得之又失……如此反反复复,却又不能不去想,这样很让人疲累。”玉绣苦笑着说道:“真是应了歌中唱的那一句,情深入骨时,谁人笑我痴?”她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姐姐当年的相思之苦。 为了可以把书典撰写完,玉绣必须坚强地生活下来,她种桑养蚕剥茧抽丝,织成丝绸拿到沛县卖给大户人家,也顺便到吕府打听刘邦传回来的消息,可是,还是没有张良的音讯。 (2) 眨眼间三年过去了。 玉绣心中悲戚:说什么‘明岁秋风知再会,暂时分离莫相思’如今三年过去,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相思蚀骨,那种痛……子房!你懂吗?她又不得不安慰自己,也许他也是这么想着她的,她深信他的心如同日月。 终于把记忆中的儒家经典全数撰写出来,玉绣把竹简都藏在密室中,小小的密室被这些透着竹香的卷轴所填满。 玉绣来到蚕房,蚕又已经吐丝结茧了,她默默地把茧剥开抽出细丝重复着每天的工作,织成丝帛和平常一样拿到沛县卖,她满怀踌躇地在吕府门前俳徊,三年了,一直以来都是只有刘邦一路杀敌的消息,并未有张良的任何音讯,想必今天进去也是如此。 玉绣刚想转身离开却被吕公叫住,他急匆匆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小翠姑娘,且慢走……”他焦急地说道:“老夫等你好些天了,可算把你盼来了。”玉绣有些错愕地问道:“不知吕公等我何事?” “在几天前,小婿传来家信,让老夫代转一封信函于小翠姑娘!”吕公喜上眉梢地笑道。“信函?!”玉绣无法猜到会是谁的信函。 “跟我来!”吕公转身回府。玉绣跟随在后,吕府的一切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在花厅里静静地等候着,吕公取来一锦囊交给她,她接过锦囊,说道:“多谢吕公!我先告辞了!”拱手辞别吕公便走出了吕府。 在回秘密据点的路上,玉绣打开了锦囊,里面装着一块衣衫的布条,上面写满了字,她看着这些字迹喜极而泣,因为她认得这是张良的字迹,这是他写回来的,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上面写道:“与卿一别三载,只言片语未回,还望玉卿见谅;别后辛酸曲折,三言两语难述;厚感刘公仁义,玉卿安好无恙;持枪血战八方,誓灭暴秦之山河;终有太平盛世之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玉绣放声大哭起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他的消息,她一直以为,他已经让李斯给埋了!如今不但有了他的消息还得知了他的行踪,他现在和刘邦一起抗秦。 回到秘密据点,她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这几行字,如同吃了不知疲倦的灵丹妙药,心想:“他在战场上拼杀,我却在这里无所而为!”她低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子房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她在想,张良既然没死,他手上又没有了《黄石天书》(当然她并不知道那天晚上的所有事情)在战场上如何能所向无敌呢?她很想帮他…… 这让玉绣想到了《山海经》,里面记载的山川河流和地理常识是行军打仗所必备的,于是她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要把这些写下来送到战场上交给张良…… 玉绣把蚕丝织成帛就留着自己用,她要把《山海经》写在丝帛上,这样携带比较方便,她提起笔略作思索后,轻轻的在上面写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经纶满腹无以用,此情此义在卷中;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珑为君死。” 后面写的便是《山海经》的内容,玉绣省略掉那些神话故事,只写山川地理常识和一些医理药物之篇。 区区的几万字就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玉绣用油布包好写有经卷的丝帛,背上行囊从此踏上了寻军之旅。 第九十八章 灵音玉佩 (1) 当年那一战之后,张良和盖聂等人在诸子百家的营地养好伤后就离开了,他们回到桑海看过小圣贤庄了,可是已经是一片废墟,焚书坑儒已经闹得天下人人自危,即便如此,嬴政还是派了军队在暗中伏击,幸好他们驾有机关朱雀,否则还真是麻烦。 不久,他们找到了少羽,他带着八千子弟兵攻下了第一个城池,秦兵败退出城却还要沿途屠杀逃难的百姓,实在让人不能忍受。 “实在太可恶了……我要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天明站在机关朱雀上看着这一幕,恨得咬咬牙,手里的非攻早已变形成剑,纵身一跳,就下了机关朱雀,片刻就杀倒了一片秦兵。 天明在修养的这段日子以来,得到盖聂的悉心教导,他的剑术修为精进了不少,而且还懂得如何运用燕丹传给他的内力,所以,目前的天明已经可以列入一流高手,自从封眠咒印解除之后,他对各方面所想的事情也有所不同,凡事也能想周全,并不像以前那样,没头没脑的胡闹一通。 “蓉儿!你留下保护月儿,我去帮天明。”盖聂担心端木蓉有危险,就让她留下,说完也跳下了机关朱雀。 自从那天大难不死之后,盖聂和端木蓉的感情迅速升温,他们都知道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两个人互相猜测和互相等待就是在蹉跎岁月,与其这样浪费光阴,还不如彼此真真切切的珍惜对方来的无憾。 “一定要小心!”端木蓉不忘叮嘱他,自从渊虹被毁,盖聂又用回了那把木剑,这样的他,依然所向披靡。 张良也早已杀了下去,却在这时,他注意到在逃亡的队伍中,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闪动正与秦兵厮杀着,这样的身法竟和他们儒家的身法步伐一样,他不由得想到是自家同门,于是,他想方设法地向他靠过去。 果然,只见这名弟子所用的确是儒家剑式,不过,他好像学艺不是很精,只能勉强保命,那名秦兵的武功不弱,倘若久战他必败,就在他被打倒在地时,张良瞬移过去,挑开了那名秦兵刺杀下来的长枪。 不出两个回合那名秦兵便倒地身亡。 “你没事吧?”张良低头看着即将爬起来的他,“不知兄台是儒家哪一系的弟子?”他不认识眼前的这名弟子,所以他知道绝对不是他们小圣贤庄的弟子。 “你……”这名弟子愣头愣脑地盯着张良,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你是……张良?”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张良一样,当他看到了张良手中的凌虚宝剑时,才敢相信他看到的是真的。 “正是在下!”张良对这名弟子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兄台是……” “子房……”他竟然激动地握紧张良的手,说:“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他的眼中竟然泛起了白糊糊的泪光。 “你是……”张良愕然地面对着他,竟忘了要他放手。 “子房不认得我?我是景淑子!”这个男子打扮的人竟然是十多年不见的景淑子。 “你是淑子?”张良又是一阵惊愕,十多年前亡国的时候,他去景府找过她,可是找到的全是已经烧焦了的尸体,然而,细看眼前的这个人,在她风尘仆仆的脸上,的确有几分景淑子的娟秀。 “是的……”景淑子泪盈满眶地应道。 “走!我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张良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这时,秦军的溃军已经逃光了,百姓们也各自逃命去了,张良带着景淑子飞身跳上了机关朱雀。 (2) “哎?三师公!他是谁呀?”天明看见张良带了一个陌生人上来,奇怪道:“你带他上来做什么?你要把他带到少羽的军营里?”他认为他这样做不妥,万一他是秦兵派来的奸细,不就坏了少羽的大事了吗?他对各方面的想法要比以前周全了。 “天明!她是我故国的世交好友,不必顾虑这些。”张良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说明他们的关系,他一直都是没忘记他们之间还有一纸婚约。 “天明?你是荆天明?这块玉佩……”景淑子紧盯着天明,她看见他脖颈间的那半块玉佩,竟然伸手过去想要拿起来看,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有点惊讶,有点喜出望外。 “啊?你想做什么?”天明惊道:“抢东西吗?这可是我的地盘……”他毫不客气地挑开她的手,估计他如果知道她是个女子的话,一定会更加惊讶。 “淑子……你……”张良知道她一定是事出有因,“天明!不得无礼!这位是淑子姐姐,按辈份来算她也是你的师公,快把玉佩解下来。”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天明感兴趣,不过他知道这一定和她这些年的经历有关。 “啊?她是个女孩子?还是我的师公?”天明惊愕得有点夸张,“小圣贤庄里不是只有玉姐姐一个女弟子吗?怎么就冒出一个女师公来了……”他虽然嘴上说着,手上却没闲着,乖乖地把玉佩解下来递给她。 景淑子对此只是淡淡一笑,她接过玉佩后,竟从腰间的香囊里掏出半块色泽一样的玉佩,两块玉合并起来竟是一块完整的玉佩。 “这……你怎么会有和我一样的玉佩?”天明惊讶地看着她,说:“你是谁呀?……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他在想,她该不会是他的母亲吧?这似乎不太可能,她看起来这么年轻,年纪应该和三师公差不多。 “这是你的母亲交给我的,她想让我找到你,然后把这个交给你。”景淑子解答了他所有的疑问,却又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疑问。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她。 “你见过我的母亲?”天明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找她……”他握紧她的手。 “对不起!”景淑子惭愧的低下头,“我没有照顾好她……她死了。”她想起这一路逃亡的的经历,不由得心有余悸。 “死了……”天明的心情仿佛从九宵云外掉下来,“我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母亲的样子也模糊了,原来她一直都还活着,为什么就不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呢?”他沮丧的哭泣着,从来他都以为自己的父母双亡,现在他刚刚得知母亲没死,给了他这么大的希望,然后,又告诉他,他的母亲死了,这实在太折磨人了。 “据我所知,丽姬当年是被嬴政赐白绫自尽的。”盖聂觉得不可思议,“你又是如何见到她的?”他怀疑她居心叵测,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但是,她又是张良带来的人,这一点他可不能忽视掉了。 “这位是剑圣盖聂盖先生,这位是医仙端木姑娘,这位是墨家的机关大师,班大师,还有这位是前燕国高月公主。”张良见景淑子一脸疑惑,便替她把这些人都介绍了一遍。 “你就是盖聂?”景淑子对他们点点头算是认识了,她记得丽姬说过,她就是托孤于一个叫盖聂的人,“既然如此!想必盖先生一定知道当年是谁处理丽妃的后事吧!”她知道这当中的因由是无人能猜测得到的,即便是聪明绝顶的人,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 “是阴阳家处理的。”忽然盖聂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东皇太一!”如果当年丽姬真的的没死的话,也只能是这个人在捣鬼,不过,他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她只是嬴政的一个妃子,和他阴阳家又没有瓜葛,难道和天明的事情有关? “没错!就是东皇太一。”景淑子没有见过此人的真面目,但她知道这个人极为神秘,他与丽姬也颇有渊源。 “你是说,我母亲没有真正被赐死,是东皇太一救了她?”天明觉得不可思议,那个人是个坏蛋,一直处心积虑想得到龙魂的力量,称霸天下,他怎么可能救他的母亲呢? “的确是这样!”景淑子说:“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淑子!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又是如何与阴阳家扯上关系的?”张良一直在纳闷,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从当年的那场大火中生存下来的,秦国的铁蹄足以把韩国碾成废墟,他也是借助流沙的力量才能逃脱,即便如此,他的亲人也没能存活下来。 “子房可曾还记得我有个姐姐?”景淑子也不奢望他会记得她的事情,也许他把她是他的未婚妻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 “好像……记得你是有个姐姐,不过,未曾谋面。”张良依稀记得,当年他送她回景府时,景公口口声声地骂她跟她姐姐学坏了,诸如此类。 “她叫青鸾!也许你们都认识,只是她用的并不是真名,而是一个名号。”景淑子抬首迎视他们的目光,说:“她就是阴阳家的大司命。”“什么?这怎么可能……”众人一惊,不敢相信地面面相觑。 第九十九章 青鸾姐姐 (1) 原来当年秦军杀进景府的时候,景淑子持剑拼死护着父母双亲逃跑,可是,景公夫妇没能逃出景府就让另一股秦军杀死了,还放火要把景府烧为灰烬。 “父亲……母亲……”景淑子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父母,心都碎了,她凭借着在儒家学来的那三脚猫的剑术,才勉强地撑着没有被杀,不过,她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了,毕竟她对武术根本就没有天赋,更何况,在学剑术的时候,她都是如临大敌一般,根本就没有学到什么。 “受死吧……”一名秦兵把她的剑打飞了,怒道。 景淑子眼看着他的战戟就要刺下来,她已经认定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忽然红光一闪,在府中的这一股秦兵都被打倒在地,全身布满了红色的条纹,死状非常的奇特,这时,景府中的火势越来越大,再不逃出去,就要被烧死在这里了。 “你是……”景淑子看清楚了这位及时出手相救的人,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冰蓝色衣裙,长得很艳丽妩媚,然而,她的眼中却流露着一种不属于她的凶狠,还有一双与她极为不相称的手,手上的颜色殷红似血,极为恐怖。 “淑子!是我,青鸾姐姐!”这名女子就是离家出走的景青鸾,也就是后来的大司命,不过当时她还不是大司命。 “姐姐?”景淑子喜出望外地握着她的手,“你可回来了?……父亲和母亲他们都……”她伤心地流下了泪水。 “我都知道了!是我回来晚了一步。”景青鸾见火势已经蔓延了整座府第,她毫不犹豫地挟起景淑子飞身冲出火海,再从天井跃出府第,来到侧门处的驾车前,原来她早有准备。 “我们要离开这里,去秦国。”景青鸾驱动驾车直奔城门。 “姐姐!我想去宰相府看一看……”景淑子此刻担心的是张良,不知道他有没有逃脱出来。 “去宰相府看什么?我们家和宰相府有关系吗?”景青鸾离家四年之久,对妹妹定亲的事当然有所不知,她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只见她满脸的焦灼之色不喻而表,不过她对这种感觉倒是很熟悉,她担心自己的心上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种神色。 “我……只是想去看看。”景淑子不敢把心事告诉姐姐,毕竟张良曾经拒绝了这门婚事。 “不用看了。”景青鸾直接了当地说:“秦军要杀的人自然是这些权贵之家,宰相府更是首当其冲。”她并不是不肯去,然而,她说的确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还是想去看看。”景淑子不甘心,她一定要亲眼看见才肯死心。 景青鸾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着,不过,她知道宰相府里有她牵挂的人,所以,她还是绕道经过宰相府的门前,这里的火势渐减,看来已经烧了好久了。 “宰相府的火都快灭了,想必所有的人都劫数难逃。”景青鸾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说:“不是只有我们的韩国才是这样,接下来六国都会是这样的命运,谁也逃不了。”她驱动驾车直接出城。 “姐姐这些年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都不回家?还学了……这么古怪的武功。”景淑子觉得很奇怪,这一路上曾经有几个将士想要检查她们的车子,可是他们一看见青鸾姐姐就放行了,想必和她失踪的几年有关系,看着她那双殷红的手就知道她的经历一定不简单。 (2) “妹妹听说过有个阴阳家吗?”景青鸾不打算隐瞒自己的事情。 “阴阳家?听说过。”景淑子当然知道,韩若水不就是阴阳家的人吗?她一惊:“你竟然和阴阳家有关系?”她不知道姐姐与韩若水认不认识,但是,她知道阴阳家的大祭司可是个很厉害的人,而且还是个奸诈的角色,他为了一司之职竟然要把同门置之死地。 景淑子想起一年前,大祭司为了铲除韩若水竟敢诬陷她杀害湘潭,想借此来唆使湘君夫妇出手对付她,可见这个人不但狠毒狡诈,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阴阳家给你的印象不好?”景青鸾觉得奇怪,妹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和江湖上的门派有纠结,不过,从她刚才在府里与秦兵对抗的剑法来看,妹妹这些年来也不是完全是待字闺中。 “姐姐要小心大祭司,他可不是好人。”景淑子担心姐姐没有防备会被他暗算。 “一年前他就已经死了,死于非命,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景青鸾完全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不过,她对妹妹倒是很感兴趣,“你是怎么知道大祭司这个人?”她在想,她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认识少祭司,大祭司来找过她的麻烦,所以也就知道这个人。”景淑子简略地把韩若水的事情说了一遍,唯独就是不提她和张良的婚约。 “少祭司?”景青鸾轻蹙眉头,“听说她失踪了两年,原来她在儒家躲了一年多……”她现在有些明白阴阳家内部里的那些事了,也许大祭司就是因为找少祭司的麻烦而被她杀死的,这个天才少女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出奇,另外,湘君夫妇暂时退隐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时,她对这个天才少女充满了好奇,在阴阳家三年却从未与她有过交集。 “姐姐要找她?她可是个好人。”景淑子以为姐姐也像大祭司一样要找韩若水的麻烦,“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一想到韩若水送她的那个香囊的意思,她就知道她是想成全她和张良,其实她心里知道张良喜欢的人是谁。 “伤害她?姐姐还没有那个本事。”景青鸾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虽然她没见过韩若水的实力,但她知道能够套上天才这个名号的人绝非平庸之辈,正如她身边就有一个让她吃惊的天才小孩,年仅五岁就能领悟出聚气的要领。 “那你和他……”景淑子对姐姐离家出走的内情也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敢让父母知道,那样的话,父亲肯定又要大发雷霆了。 “永远不会有我想要的……”景青鸾幽幽地叹气,道:“他已经有妻子了,还有个孩子。”她一直都很难过,然而,她的心已经交给了那个男人,这不是她所能阻止的事情。 (3) 原来当年景青鸾与景淑子在外游玩遇上了劫匪,却碰巧遇上了阴阳家左护法星耀,他解救了这姐妹二人的危难,星耀在新郑逗留了好些时日才把要办的事情办完,在这期间,他几次三番都能遇上景青鸾,对这个可爱的小妹妹他倒也没有拒之门外,然而,十五岁的景青鸾情窦初开的年纪,竟暗暗地喜欢上了这个俊朗的男人。 其实当时星耀就是为了追杀六指黑侠而来到了韩国,然而却没有成功。 后来星耀要走了,景青鸾竟然留书出走,一直跟着星耀到了秦国,星耀虽然知道一直有人跟着他,但是他听得出来这个人没有武功,所以没在意,可他要回家和妻儿团聚,必须要弄清楚这人的来路,然而,他没想到这个人竟是景青鸾。 星耀问她原因,她却说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才千里迢迢跟着来的,星耀看看天色,已近黄昏,这时叫她回去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就带着回到家中,直到这时景青鸾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有妻儿,这是多么让人难受的事情。 星夫人倒是个很随和的女人,她待景青鸾就像亲妹妹一样,这让景青鸾的心里很不安,她曾几次三番的想要回去,可是还是放不下这个男人,星耀也一直劝她回去,可她就是舍不得离开,再说了,以父亲的脾气,她回去肯定免不了重罚,这样的话还不如留下来,至少还可以天天看到他。 直到有一次星夫人病重,景青鸾在旁照料,星夫人对她说起了很多阴阳家的事情,这让景青鸾对阴阳家有所认识,也对星夫人有了很深的认识,原来星夫人也曾经是阴阳家的人,而且她一直都想挤身进五大长老之列,这样就可以和星耀同进共退,就像湘君夫妇一样,做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原来在阴阳家这五行禁术只有五大长老才有资格修练,目前五行禁术中就剩下“木行术”暂时还没有人修练,然而,星夫人偏偏又天生对一些花草树木的气味有敏感,东皇教主说她没有那个资质,便拒绝了她的要求,所以她一直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现在她为人妻为人母了,也就把这个愿望放下了。 景青鸾知道这件事后,就想到了一个让自己留下的借口,她决定去做这件星夫人做不了的事情,于是,她恳求星耀带她进入阴阳家,说是要学一身本领才敢回去见父母,星耀当然不知道她的用意所在,以为她真的是这样想。 景青鸾本以为她是星耀带来的人,就可以如愿以偿地修练“木行术”,她点名要学这一门禁术,可东皇太一还是拒绝了她,不过,东皇太一见她拥有一双很完美的玉手,就让她修练“阴阳合手印”,这门禁术的威力虽然比不上“木行术”,但它的威力也相当惊人,这其中就包含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六魂恐咒”。 这是一种阴阳咒印,据说,已经失传了上百年,也就是说至少有两到三代,没人能领悟到其中的要诀,然而阴阳家却对外宣称,由于这门禁术过于阴毒便禁止门下弟子修练,原来是在掩饰自家人的拙劣,即便他们人才辈出,也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 三年来,景青鸾孜孜不倦地钻研,总算小有所成,就在不久前,她受命到天牢中对一名特殊的犯人施咒,当时她并不知道那名犯人就是韩非,直到后来,她才知道秦国意图吞并六国,并且已经对韩国发出进攻。 若不是星耀提醒她,她对此还是一无所知,她已经深深的沉迷在这门禁术之中了。 第一百章 神秘朋友 (1) 景淑子被景青鸾带到阴阳家安顿下来,姐姐曾让她也修练阴阳术,可她无心此道,只是练习一些简单的防御之术和术数的原理,不过她对医道倒是很感兴趣,在这样的乱世,能得到阴阳家的庇护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 两年后的一天,景青鸾心情失落地失踪了一段时间,再见她的时候,差点就不认得她了,景淑子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星耀与人交战重伤而回,他的夫人当场便被那人杀死了,星耀也在前不久郁郁而终,只剩下一个七岁的孩子。 景淑子以为姐姐会为星耀的死而崩溃,可她没有,她把她对星耀的爱放在了他的儿子星魂身上,时刻守候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的安全,从那以后,景青鸾竟列入了五大长老之一,封号为大司命,虽然她没有修练五行禁术,但是她的“阴阳合手印”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威力不容小觑。 后来景淑子听说嬴政在咸阳宫遭到荆轲行刺,但是他没有成功,荆轲死在了盖聂的剑下,没过多久,东皇太一带回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把她关进了一个小院之中,景淑子每次经过那个小院都能看到她孤独的身影,甚至听到她的叹息。 时光飞逝,嬴政成功地吞并了六国,景淑子在阴阳家本宗一住就是八年,却在一次无意中经过星图大殿时,听到了景青鸾向东皇太一报告机关城的事宜,还提到了张良。 “这次行动中有人宗掌门逍遥子,还有儒家的张良。”大司命把在机关城里的重要人物念了个遍,“燕丹已经死在了六魂恐咒之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又少了一个了。”她已经为这个秘密除去了两个这样的人物了,而且还是死在同一种手段中。 “先不要把儒家参与其中的事告诉帝国,我们还要从他们的手中得一个关键,暂时还不能让儒家有事。”东皇太一对儒家的命运是了如指掌的,然而他却要靠他们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一个与秘密有着关联的东西。 “是。”大司命知道这其中的关系重大,所以一直只是向阴阳家的上司禀报,并未向帝国透露半点消息。 景淑子没想到张良竟然没死,还一直躲在桑海小圣贤庄,这让她感到有一种天昏地暗的兴奋袭来,这是她多年来都未曾敢去奢望的事情。 景淑子对姐姐几番追问后,才知道张良竟参与了密谋叛乱,与诸子百家的各个首领齐聚墨家机关城,不料,却被卫庄带领秦国铁甲军攻破了,现在诸子百家首领正纷纷各自逃亡,既然知道了张良的下落,她不可能忍着不去找他。 景淑子还没来得及告诉姐姐,说她要去桑海,景青鸾就先告诉她,她们不久要到桑海城去小住一段日子,等蜃楼启航东渡仙山后,她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这让她有点喜出望外。 (2) 没过多久景青鸾就带着景淑子来到桑海城,而且还住进了将军府,她不敢正面拜访小圣贤庄,只好偷偷的打探,却无意间看见张良偷偷的尾随在玉绣身后,又在竹林中用石阵困住了一个黑衣人。 他们离开后,黑衣人还不能从石阵中闯出,于是,景淑子就按照自己对术数的理解,用石子替他引路才能脱困,如果当时张良和玉绣在的话,肯定会觉得是他们自己吓唬自己,这个黑衣人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他们所想像的那样。 “你是……”黑衣人看清她的面孔时,惊道:“景淑子?”他虽然一身黑衣从头蒙到脚,但是从他的语气来判断,他看到救他的人竟景淑子那种惊讶的表情肯定是有的。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景淑子很奇怪,她这十年来从未离开过阴阳家,除了阴阳家本宗的人,她并没有和外界人士有所接触,这个人又怎么会认识自己? “淑子姐姐……”黑衣人一阵激动,说:“我是子谦呀!还记得韩若水吗?”她恢复了原来的声音,才知道她原来是个女子,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黑麒麟的身份杀遍六国,不但要掩藏自己的样貌,还要变声迷惑人,让人猜不透她的身份。 “你是韩若水?”景淑子有点不相信,这个从头蒙到脚的人竟是自己的好朋友?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韩若水挟起景淑子飞身出了小圣紧贤庄,来到海边的一处隐秘的小树林中。 “你真的是若水?”景淑子还是不能相信。 韩若水轻轻的拉下头套,用内力把脸上的鳞片隐去,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她对着一脸惊恐的景淑子笑了笑,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她刚才的样子。 “若水……你怎么会……”景淑子真的无法想像她经历了什么,竟会变成这副模样。 韩若水把她经历简略地说了一遍,又问起景淑子这些年躲到哪里去了,当年亡国的时候,他后张良一步去景府查看,一直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竟活得好好的,而且听她说,还和阴阳家扯上关系了。 “你现在和阴阳家扯上了关系,又来到小圣紧贤庄,这样会对你不利。”韩若水知道,她们二人的处境是一样的,流沙又何尝让人待见过。 “我只想回来看看他……”景淑子的声音几乎小得自己也听不见,但是韩若水却听清楚了,她知道她的心始终还是在张良的身上,说:“你和他……”其实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景淑子轻轻的摇头不语。 “若不是那场战争,也许你们已经成婚多年了。”韩若水心里一直放不下那场地战争,它不但让她失去了父亲,也让她失去国家,甚至连她父亲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即便没有那场战争,我们也不可能……”景淑子心里有数,当年在小圣紧贤庄的时候,她就知道答案了,他对她只有客套,没有男女之情,“你是怎么想的?”张良心里有她,她应该知道的。 “我和他更加不可能。”韩若水的回答更加肯定,别说她身中奇毒面目全非,即便她没有中毒,她也不能无视他们之间的那一纸婚约,这个问题在当年她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那你……”景淑子对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好奇。 “我听说刚才的那个女孩是嬴政的妃子,不知道她来小圣紧贤庄的目的为何。”韩若水本来是替卫庄传信给张良的,只是碰巧看到玉绣往竹园方向而来,“她又是往荀师叔的竹园而来,我担心她会对荀师叔不利,所以就跟着来看看,没想到那丫头竟如此了得……”回想起刚才在石阵中的那片迷茫,还真的差点出不来了。 “是呀!”景淑子也觉得蹊跷,那丫头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布阵,若不是她这些年多与术数打交道,也未必能把韩若水从石阵中引出。 “自从我知道荀师叔是我父亲的恩师之后,我最牵挂的人就是他了。”韩若水无奈地叹气。 “你可以和他相认呀!”景淑子说:“叫他不让子房知道,不就可以了吗?”她想了想,觉得好像不太可能,苦笑着说:“这好像是有点难度呵……”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韩若水直视她,“一辈子躲着他?不见面?”她觉得这是一种折磨,因为她已经在亲身经历着,这种难受不是普通的难受。 “只要他能过得好,我就别无他求了。”景淑子也只有这样想,才能让自己的心平和些。 “他现在和叛逆份子混在一起,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韩若水一直都知道,张良这些年从来就没少为刺秦一事操心,“尤其,他现在是与阴阳家作对,有很多秘密,他一直都涉身其中而不自知。” “我都知道……”景淑子刚开始还不太相信,但是她想来想去,他们家五代相韩,对国家的忠诚可谓是赤胆忠心,怎么可能会忍得下这种亡国之痛,“所以我必须躲起来,躲在他看不见我的地方。” “或许你是对的。”韩若水也没有过于追问她的想法,不过,她深信她不会让他有危险。 韩若水把一只白凤送给她的谍翅鸟转送给景淑子,让她用这只鸟来帮她们互相联络,两人分别后,景淑子回到了将军府中,她觉得自己应该在暗中帮助他,也许这样他的危险会减到最低,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开始留意将军府中的一切和阴阳家的一些事务。 (3) 景淑子首先注意到的是“千机楼”,一个有着重兵把守的地方,一定守着很重要的东西,她旁敲侧击的从姐姐口中得知了“千机铜盘”的作用,后来“黑龙卷轴”被劫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桑海城,她知道这一定和张良他们有关第,所以她就想把“千机铜盘”这个关键告诉他,却又意外的发现他们掳来一名墨家弟子,经过星魂用读心术得到了墨家隐秘点的大概位置,蒙恬集结了黄金火骑兵正准备向隐秘点出发。 景淑子知道事态紧急,于是,她想到让韩若水帮她这个忙,所以,她放出谍翅鸟,让它来传递她想要传的消息,果然,蒙恬和星魂无功而返,还让人把那名墨家弟子救走了,不过,他们对那一片地区进行了大面积的搜捕行动。 景淑子一直以医道为主用心钻研,自然与云中君有些来往,又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从云中君那里得知阴阳家一直在追寻苍龙七宿的秘密,而且还想把它占为己有,云中君本想杀她灭口,可是景淑子却给了他一条很**的信息。 云中君得知卫庄也有颠覆秦国之心,所以他接受了景淑子向他提出的合纵之计,他想利用流沙的力量达到他所想要的结果,所以他找到了卫庄,而且还看到他从巨阙的剑下逃生,云中君对机关城一战也非常清楚,卫庄在机关城的那一战中曾经两次受伤,却还是能逃过巨阙势不可挡的一击,说明这个人的实力比传说中的还要可怕。 云中君说出了卫庄感兴趣的事,并且愿意为他们提供情报,以达到他们所想要战争。 景淑子不但注意到将军府里一切事物,还注意到了将军府的人,有一天,她发现楚南公的行踪异常,那天天还没亮,他就从将军中外出了,她觉得奇怪,就悄悄地跟在他身后,才知道他原来是和张良还有两名少年见面,还送了一个卷轴给其中的一名少年。 第一百零一章 丽姬娘娘 (1) 景淑子当时并不知道那个卷轴是什么,直到后来,韩若水对她说起《黄石天书》时,才怀疑那个卷轴就是她想要找的东西,韩若水得知这事与张良有关就匆匆离开了。 后来玉绣住进了将军府,景淑子觉得她一直在策划着什么,直到蒙恬集结黄金火骑兵向墨家隐秘点而去,她才知道她的目的,其实,当时已经有几名侍卫注意到了她们的举动,景淑子为了不让她身陷险境就出手把他们杀了。 没过多久,景青鸾去执行了一个任务,竟然身受重伤回来,这是景淑子从未见过的,又过了两天,竟然有弟子来报,赵高奉命要对阴阳家的弟子进行清剿,让她们快点逃走,景青鸾担心星魂的安危,就让景淑子赶去阴阳家本宗报信,好让他们作好应对之策。 景淑子更为担心姐姐的安危,毕竟她身受重伤,却还要冒险去管蜃楼上的事情,即便蜃楼已经启航,也没能让她丢下星魂不管,然而,景淑子知道姐姐已经登不上蜃楼了,她找不到星魂自然就会赶到本宗与她汇合。 所以,景淑日夜兼程赶回咸阳,本宗弟子一得到消息就四处逃亡去了,就在她也想离开的时候,她想起了那个关在小院中的女人,于是她把用手中的剑把锁砍了,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端坐于廊檐之下,见景淑子持剑而入,神色也依旧泰然不惊,清澈的眼眸中透着洞察一切的慧光,倾城的容颜并不因岁月而黯然,在那精致的脸庞之中还透出一股尘世与我无关的气息。 景淑子见到她的真颜的那一刻,心里竟有两个一闪而过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造就了她的这种气息?又是什么样的经历可以把人历练得这样处变不惊?对于她与东皇太一有着让人猜测不到的关系,这一点景淑子还是知道的。 “这位夫人,快走吧,阴阳家要面临被帝国剿灭的灭顶之灾了。”景淑子顾不得其它了,先与她一起离开这里再说吧,她知道她们的时间并不多。 “是因为我吗?”那名妇人优雅的站了起来,淡然地问道:“你们的教主呢?”她与东皇太一一直藏着一个不为人知道秘密,而她的存在又将是更大的一个秘密,她是本来早该消失在这个世上的人,可她却因为东皇太一的原因而继续存在。 “正是因为教主有异于帝国之意,所以才会招来灭顶之灾。”景淑子不管她同不同意,就已经往她的卧室中走去,找来布帛让她好收拾些简单衣物,这样无礼的行为她可是从未做过,可如今却是十万火急,她也只有这样了。 “这是必然的结果。”这位妇人竟然露出了一丝让人觉得错愕的笑意,似乎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结果一样,她走过来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就随着景淑子走出了小院,她已经有许久没有走在围墙之外的土地上了。 “夫人,我们只有一匹马,只好委屈夫人与我共乘一骑了。”景淑子牵过马匹说道。 “不要夫人夫人地叫,叫我丽姬吧。”丽姬并没有那么多大小看法与想法,她已经踩着马蹬跨上鞍去了,“快上来呀!”她自小生活在山林之中,从来都是无拘无束的自由人,而且还受到了荆轲的豪侠气盖所熏陶了十几年,从骨子里她也是豪爽之人。 “你是丽妃娘娘?”景淑子也听说过有关那一次刺杀的事,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在被赐死的情形下偷天换日的活了下来。她们两人一骑就向着咸阳城外驰骋而去。 (2) 虽然她们安然地离开了咸阳,可她们一路逃亡却怎么也逃不过帝国的搜捕和罗网的追踪。 这日,景淑子与丽姬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一边饮马一边可以看火煮饭食,这么多天来颠沛流离,她们一直都没能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已经让这两个有些养尊处优的女人吃不消了,现在应该可以吃上一顿米饭了吧。 “淑子,你看我抓到了一条鱼。”丽姬在河边饮马竟然用木棍戳了条鱼回来,“还挺肥的,今天可要好好的吃顿好的。”她说着就用小刀剖腹取肠,在河水中一洗马上就可以下锅了,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竟没让她变成衣来伸手饭来张的宫里人。 “没想到丽姬对这些家务活还是这样闲熟。”景淑子看得可算是眼都直了,“要是把鱼交给我可就要没有这么快就可以到锅里了。”她自问这些也没有少做这些活,可她绝对没有丽姬的这种速度。 “这是小意思。”丽姬利落地做好一切,不多时就可以吃上可口的饭菜了。 却在这时,这两人刚好吃饱正要收拾餐具,从那头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个男子,一身平民布衣的打扮,而且还背了个药蒌,然而他这一身打扮让人一眼便看出了这是乔装,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并不像平头百姓更像是一些大派中的人物。 “这位你怎么样了?”景淑子与丽姬都提起了几分警惕,毕竟她们也是在逃亡中。 “诸子百家……”男子已经有力尽筋疲之感,倒在地上不想再动了。景淑子这才壮着胆走近他,并且发现他竟然像是病得很严重的样子,说:“他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丽姬也来到他身前,说:“快给他看看。”她知道这个人一定也是在逃亡中的人,不然,他不用这样乔装了。 当景淑子替他把脉的时候,竟被他吓了一跳,惊道:“这种高热……”原来这名男子正发着高热,而且还是人体极限的那种程度,而以景淑子对病理的认识,这种状况极像是感染了温役所表现出来的症状。 “怎么了?”丽姬见景淑子的脸色都变了,便问道。 “他好像是感染了温疫。”景淑子让丽姬别靠他太近,“小心!会传染的。”她知道他已经没救了,可他那濒临绝境的眼神让人感到憾动,这种感觉直接切入人的心灵最深处,实在无法做到无视他的遭遇。 “帝国剿杀诸子百家……儒家已经……”那名男子气喘嘘嘘地说:“有些派系的弟子,逃出来了,却感染了温疫,我是出来寻药才被秦军追踪……没想到我也感染上了。”他说着勉强撑了起来,想继续向前走好尽快离开。 “这么说,秦军也是正往这边赶来了?!”景淑子与丽姬对望一眼,知道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就要倒霉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不消片刻,五骑人马就把他们三人围了起来。 (3) 带头那个秦军,见这里还有两个女人,就叫道:“他是帝国剿杀的重犯,这儿没有你们的事了,快滚开。”他好像并不知道她们也是帝国要击杀的人,然而,他的一个部下却从怀里掏出一张帛画,看看帛画又看看她们。 “怎么办呀?”景淑子知道即将要暴露了,就低声问丽姬道:“他们负责追杀的人一定会相互通信,把没有抓到的人的消息传给同伴,我们很快就会让他们发现的。”她说着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 “五个人你能对付几个?”丽姬也已经下定决心了,她必须闯过这一关,因为她要找到她唯一的孩子,为了天明她无所畏惧。 “这样能行吗?”景淑子在儒家学的剑术可是看也看不得用就更加不用说了。 “动手吧,不然就晚了……”丽姬手中的那把杀鱼短刀已经脱手而出,首先就秒了那名看招帛画的秦军部下,此刀真可谓是一刃断喉,那人当场就倒下马来,双手捂住已经迸出血来的喉咙处,艰难地叫道:“阴阳家的人……”说着已经断气了。 “不一定就是阴阳家的……”这时景淑子见动手是势在必行了,也早已拔剑飞身刺向另一名部下,而那人竟然早有防范已经拔剑抵挡,以至她一击未中只有回身而避,然后脚下一蹬,飞身再刺。 “她们也是叛党……”四名秦军都叫了起来,纷纷拔剑相向。 “丽姬接剑。”原来景淑子再刺之时已经失去的时机,所以她还是没有得手,反而让那人逼得退至一边,刚好就在那名倒在地上的秦军身旁,她脚下灵活一踢,竟把他的剑踢起向丽姬飞了过去。 这四人都在马上,所以她们占不到好处,却这时,那名儒家弟子竟飞身扑向那个带头的秦军而去,那人一个冷不及防竟让他就这样扑下了马,然而,他的剑一挥,再一刺,那名儒家弟子就倒地身亡了。 与此同时,丽姬接住了景淑子踢过来的剑,几个挥霍就已经与带头人交上了手,她的剑法是她的父亲所传,虽然她没有更高深的领悟,却还是把它的威力发挥了出来,眼看带头人渐感不敌,却又有一名部下加入了战局,而她也只能力敌…… 景淑子这边也是以一敌二,那两名部下见他们的头领都下马了,他们也只好下马对战,然而她也没有丽姬这样的身手,此刻她已经应付得非常吃力了。 就在这时,丽姬一个狠手把那名部下刺伤,然后就全力对付那名带头人,这边对付景淑子的那两个部下中的一人见状,就转向加入了对阵丽姬的战斗中来,没过一会儿,那名受伤的部下也加入进来,这让丽姬有点自顾不瑕。 “丽姬要小心了……”景淑子真的很替她担心,可是她却没办法过去帮她,而此时她一个人应付一个秦军部下还算可以应付得过来,只要打败他就可以过去帮丽姬了,所以她尽量把学来的剑法以最凌厉的招式来招呼他。 最后景淑子打败了那名秦军部下,可就在她要加入到他们的战局中时,却见那名带头人一个直刺就要刺在丽姬的后背心上了,她情急之下竟把剑扔出去,想以剑锋的冲刺撞开他的剑,然而却还是没能完全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那名带头人的剑还是在丽姬的背上留下了一道划伤,他见景淑子坏了他的好事一怒之下就转身向她杀了过来,此刻景淑子可是手无寸铁,只能步步后退以求险生还。 丽姬被这火辣辣的划伤弄得很难受,所以她首先要打败的人,就是那个先前被她刺伤的那名部下,然后就以最厉害的剑式来专攻那名后来才加进来的秦军部下,把他杀死之后就刚好可以过来缓解景淑子的危机。 两人一起对付那名带头人,当然是胜券在握,直杀到他倒地不动为止。 “那名儒家弟子是感有温疫的,必须要把他火化才行。”景淑子知道若是让他们这样暴尸荒野会给后人带来很大威胁,“而且他还说他的同伴也还有患得疫证的,我们是不是要找到他们然后帮助他们。”她本身也是儒家弟子,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这是当然要做的。”丽姬虽然不知道景淑子与儒家的关系,可她也是个热血之人,不可能做得到只为自己而不顾众生。 所以她们把这六具尸体焚化之后,就背着那名儒家弟子留下来的药蒌向着他所想要走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丽姬之名 (1) 景淑子和丽姬在一个破败的村庄找到了那些患有疫症的儒家弟子,可是已经有几个无力回天了,而且她们带回来的药效果并不明显。 更让人措手不及的是丽姬也病倒了,她的病情可谓来势汹汹,仅仅一天的时间她就已经病入膏肓,直到这时她才想起,在那一战中,那个带头人划剑她的那把剑曾经用来杀死那名儒家弟子,那样的话,他的病菌就已经传到她的体内了。 “丽姬,你一定要挺住,我会治好你的。”景淑子握着她的手,说:“你不是还要找到你的孩子吗?你不可以就这样死掉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像自己说的那样,可是她真心希望她可以撑过来。 “我知道,我不行了。”丽姬知道自己熬不过去了,可她还有心愿未了,“淑子,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她只能有求她了。 “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地去帮你做好。”景淑子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泪水汹涌而下。“帮我找到我的孩子。”丽姬把一个只有半块的玉佩拿了出来,“他身上戴着另外半块,他叫荆天明。”她说起这些事情,就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切,所有的前因后果,全都是因为那一个人而起。 有一件事是丽姬一直都感到非常内疚的,那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所自私的一个决定,她也知道因为她的决定给多少人带来伤害,可是她还是做了,她只是一个想保护她的孩子的母亲,对此她别无选择。 景淑子认得东皇太一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 原来丽姬当初和东皇太一交换的条件,就是“幻音宝盒”的下落。 “你怎么会知道‘幻音宝盒’?”东皇太一略惊道。 “这些我自会向你说明。”丽姬直视他,说:“只要把我的孩子送出咸阳,保证他安全,我必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包括一件埋藏在你心中没有结果的往事。”她对眼前的这个高深莫测的人没有一丝的恐惧。 “丽妃娘娘知道我的往事?”东皇太一对这个回答充满了好奇,这个美丽的深宫女人怎么知道他的事情? “你不觉得这块玉佩很眼熟吗?”丽姬摊开手,让那半块玉佩呈现在东皇太一的眼前。 “灵音玉佩,一阴一阳。”东皇太一的腰带上竟然也挂了一块这样色泽的玉佩,其实这两块玉佩本来就是一对,只是丽姬那块她把它弄成了两半,一半让天明带着,若是大难不死可以在日后以此相认。 “早在我进宫之时,第一次看见你和这块玉佩的时候,我就猜到你是谁了。”丽姬直接了当地说道:“我的闺名叫丽姬。” “你是丽姬……”东皇太一的情绪似乎有了一丝起伏,“你是若兮的什么人?”忽然,他想起了一个有关这个名字的故事。 (2) 三十年前,东皇太一本名叫丽泰,那时他在阴阳家还是一个为剑痴迷的年轻人,直到他奉命去寻找姬姓后人时遇到了姬若兮,她是一个活泼而美丽的女孩,很快两人便相爱了。 “若兮!我送你一件礼物。”东皇太一说着,把一对玉佩呈现在她的面前。 “好漂亮的玉佩!”姬若兮把玉佩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丽泰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好的玉佩?”她对这俊美的男子似乎总是猜不透,即便她甘心跟着他来到阴阳家住下,可是,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打算告诉她,他为什么一定要带她回来。 “你喜欢就好!这是送给你的。”东皇太一笑道:“不要问我怎么弄来的,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他没有多余的心情耗费在这些事情上,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一定要快乐的才好。 “这好像是一对的吧!”姬若兮似乎看出了这两块玉佩的不同之处。“若兮好眼力。”东皇太一赞许地说,“这对玉佩名叫灵音玉佩,有阴阳之分,若是不细心端详绝难看出其中的区别。”这对玉佩本是五百年前,他们的创派祖师的订情信物,所以就一直留传了下来。 “我父亲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东皇太一把姬若兮拥在怀里,“你跑不掉了。”他一想到可以和她朝夕相处在一起,就幸福地傻笑起来。 “看你美成那样……”姬若兮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美得比他还要傻,“不好!你家的姓氏这么奇怪,将来我们要是有了孩子可不好取名字呀!”她每次叫他名字的时候,总觉得特别的别扭,那有这么奇怪的姓氏的。 “你想得比我还要长远……”东皇太一几乎是用一种惊讶的眼光看着她。 “本来就是。”姬若兮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人都已经定下终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们就慢慢想,想一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不就得了。”东皇太一说完,忽然,又坏坏的一笑,说:“除非你要生很多个,这样是有点麻烦……” “你在说什么呀……”姬若兮脸一红,羞涩地推开他,转过身去。 “这可是你先说起的呀。”东皇太一从新抱紧她,“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很适合我们的孩子的名字。”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叫丽姬!如何?是不是很有意义?” “丽姬!”姬若兮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他把他们两人的姓氏拼在一起,这其中的含义可是寓意非凡,他这是对她的承诺吗?是永不分离的意思吧。 “生生世世延续着我们,永不分离。”东皇太一心中坦荡,眼中的深情毫不掩饰,“这块玉佩你一定要收好了,它代表着我们,代表着阴阳家。” 阴阴家的创派祖师夫妇,在五百年前本属道家弟子,皆因夫妇两人天资聪慧创出了不少厉害的禁术,所以便剑走偏锋脱离了道家另起门派,阴阳家的名号也是因为这对玉佩而起,创派祖师本是蚩尤氏后人,他心里揣着“苍龙七宿”的秘密,要另起门派是必然的事情。 经过祖祖辈辈这么多年的寻找和探索,东皇太一已经得到了“幻音宝盒”,还找到了“梦幻仙荷”的下落,而且也搜罗到两个能练就“天地之火”的奇人异士,如今也确认姬若兮就是他所需要的人,只需稍加追问便能知道“七巧链”的下落。 现在还差两个关键,只要找到《黄石天书》和那七个箱子,就可以破解那个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秘密,得到传说中能掌握天下的力量,而且,他“驭兽之气”的功力也已经达到了纯青之境,即便面对再凶猛的猛兽也完全可以驾驭它,那样的话,他将是这个天下的霸主。 (3) 直到有一天,姬若兮发现了他的用意。 “从目前的战国七雄中来看,秦国有逐渐强大之势,我们只要能得到秦王的常识,何愁得不到那七个箱子?”东皇太一与他的掌门父亲商量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若兮那个丫头可靠吗?”掌门始终对这个女孩不太信任。 “父亲放心!很快我就会得知‘七巧链’的下落。”东皇太一信心十足地说。 “是这样就好。”掌门淡漠地说:“下去吧。” 东皇太一退出大殿,直接去找姬若兮,但是她的脸色很不好。 “你们在寻找‘苍龙七宿’的秘密,对不对?”姬若兮一见到他劈头盖脸地问道,她把他们刚才的话全都听见了,而且也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毕竟在她的心里也一直藏着这个秘密,刚才他们所说的那两个关键,正是她所拥有的。 “若兮……”东皇太一没想到竟让她知道了真相,他也不打算隐瞒了,说:“的确是这样!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骗你,我只想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告诉你,我是真心……”他的话没说完,就让她打断了。 “时机成熟?真心?”姬若兮面若冰霜地说:“我身上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当然得真心对待了。”她的言语之间,已经完全表明了对他的不信任。 “你听我说……”东皇太一伸手想拉近他们的矩离,却被她拒绝得更远了,“若兮!” “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话。”在姬若兮眼中的是坚定的决绝,她说完竟转身就走,是那么的毫不犹豫。 “不可以……”东皇太一绝对不能让她离开,不仅因为他爱她,也因为她是解开秘密的一个关键,他在情急之下,竟飞身上前点了她的穴道,抱起她往她的住所而回。 “若兮!对不起!我不想这样对你。”东皇太一知道,若是让他的父亲知道她要走,他绝对会把她完全禁闭起来,这样的话,她必定要吃些苦头,所以,他只让她呆在她原来的房里,然后让人守着,她不会武功,自然也就跑不了。 “我们之间仅仅如此而已?”姬若兮的眼眶里已经装满了泪水。 “真的不是这样……”东皇太一看着她的眼神,心慌得要紧,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她会恨他,从此离他而去再无见面之日。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姬若兮撇开冰冷着的脸不看他。 东皇太一面对着她,无奈地退了出去。 第一百零三章 龙喉禁地 (1) 姬若兮被东皇太一软禁起来,任凭他怎么劝说她就是没理他,她认为他只是一心想要得“七巧链”的下落,她绝不会让他得逞。 可是,没过多久,东皇太一却对她说,“七巧链”的下落他已经有眉目,不会再逼她了,这让她感到很不安,因为这个秘密一旦被破解将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不论破解秘密的人是何目的。 从她姬姓家族传承下来的秘密,是有关一千年前周天子姬发灭殷商的真相,商朝强大屡攻不下,姜子牙也无可奈何,只好求助于岐山仙人,他告诉他那个一千年前的白龙传说,于是,姜子牙按照岐山仙人的指示,找到了装有龙魂的七个箱子和开启的方法,然后,灭了殷商建立的大周朝。 然而周天子仁爱天下,又知道龙魂的力量如此可怕,担心会落入不仁之徒的手中,于是,就让姜子牙把龙魂重新封存,为了确保龙魂不被外人所用,姜子牙封存龙魂时改变了开启箱子的关键,当时周天子的皇后刚好生了一个女儿,姜子牙便取了她的一滴血来封存龙魂。 然后,把七个箱子分封给七国诸候,把几个关键分散到各处,留下了“七巧链”和《太公之书》即后来的《黄石天书》,后来他又亲自前往蜀山国,安抚了因采走仙荷而受灾的民众,他给人们讲说了许多的神话故事,让人们认识到天、地、人三界的不同之处。 再后来,他把这些神话故事撰写了出来,在《山海经》中的祝融杀鲧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他还偷偷的把“驭兽之气”的秘诀掺进了其中,然而,这部书几经流传不少贤人之士已经把它撰写成一部完整的旷世奇作,后来又让一个精通刺绣的奇人把全文刺绣在丝帛上面,既传承了这部书的文化也把刺绣的精湛技艺显示出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然而几经周折“驭兽之气”的秘诀竟落入蚩尤氏的手中,这是战神的后人,千百年来都在寻找打败黄帝后人的力量,几番寻访便得知了破解秘密的七个关键,并且四处寻找,终于在此时才把七个关键的下落打听清楚。 姬若兮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为了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她把自己豁出去了。 一天,东皇太一如往常一样过来看她,不过,姬若兮却和往常不大一样,他一时也没能明了是怎么回事。 “丽泰!我想过了,我愿意帮你。”姬若兮一看见他,就一改往日的冰冷,说:“之前一直不理你,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做会对不起我的祖辈,所以才一时没想明白。”她挽着他的手臂楚楚动人地问道:“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没有!”东皇太一觉得她的改变太明显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不过既然她不生他的气,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那我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呀?”姬若兮似乎很着急,“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她貌似生气的嘟起小嘴,仰视他。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东皇太一心中欣喜若狂,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说:“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可能是有些什么计划,成亲只是计划的其中之一,也许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我从来都没有生气过。”姬若兮偎进他的怀里,说:“我以为你只是为了得到‘七巧链’才说喜欢的我的,原来你不是……”其实,她此刻仍然不能确定。 “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绝无半句虚言。”东皇太一虽然没有说谎,但是他却要提防她的诡计。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把她的整个人交给他,这其中好像又没有阴谋…… 洞房花烛夜,东皇太一微熏地回来,他本以为姬若兮会因为这件事从此不再理他了,甚至离他而去,此刻面对着满面娇羞的新娘子,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喝过交杯酒后,就都上床休息了,累了一天,竟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起来,却没看见姬若兮,他还以为她早早地去拜见父亲大人了,直到父亲大人遣人来请他们,才知道不对头。 把整个阴阳家都找遍了都没找姬若兮,这时,东皇太一才想起前天姬若兮说她没有见过“幻音宝盒”是什么样的,想看看,所以他带着她到秘室中看了,她不但知道了“幻音宝盒”的所在,也知道了开启秘室的钥匙在他身上…… 东皇太一赶到秘室,果然,“幻音宝盒”没有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对她付出的是真心,却得来这样的一个结果,为了保护这个秘密,她居然不惜用她的身体来交换,也许,更甚至不惜她的生命吧。 掌门为此气得一病不起,不久竟仙逝了,自那以后,东皇太一接管了阴阳家,不断地发散弟子去寻找“幻音宝盒”和姬若兮的下落,至今仍然没有她的消息,直到后来,姬凌公主的出现,他才明了姬若兮这样做的用意,她是要让她的血对秘密不起作用。 (2) 这时,东皇太一回忆至此,黑纱罩面的脸上也许也会有着一丝愁容吧,淡淡地说道:“你居然叫丽姬……”嬴政依赖阴阳家这么多年,可他却极少进宫,所以与丽姬的交集几乎为零,然而,却在那么一次的惊鸿一瞥,竟让她知道了所有的因果。 “这和你有关系吗?”丽姬不卑不亢地说:“没有。”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她从小就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关于他的事情,是母亲弥留的时候说的一个真实的故事罢了。 当年姬若兮把东皇太一迷昏,偷走了“幻音宝盒”逃出了阴阳家,为了逃避追捕便改名换姓成了一名普通村姑,后来阴阳家又追到此处差点就被抓了回去,却遇到了一名游侠把她救了下来,然后隐居在座深山之中。 这名游侠叫三和,是荆轲的师父,也是丽姬的父亲,她从有记忆起就已经和他们一起生活在这座山中,荆轲和他的师父一样喜欢到处游历,行侠仗义除强扶弱。 那一年丽姬十五岁,她的母亲死了,告诉了她一个真实的故事,母亲留给她一块玉佩,并且告诉她,不要轻易让人看到这块玉,如果看到有和这块一模一样的玉佩的人,必须要远离他不要让他看见她,她也不要接近他。 母亲还提醒她,如果不慎和阴阳家的人有纠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这块玉佩拿出来,要是有性命之忧的时候,这块玉佩或许能救她一命,丽姬不知道阴阳家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块玉佩的意义,但是这是母亲留给她的物件,她一直珍而重之收藏着。 直到丽姬二十岁那年,她的命运彻底改变了,他的父亲临死前告诉了她一件他也不是很清楚的秘密,当年他救下姬若兮的时候,她竟然愿意嫁给他,后来她知道他和墨家的机关大师,班大师有交情,就托付他把“幻音宝盒”藏好,用机关保护起来。 三和告诉丽姬,“幻音宝盒”就藏在墨家机关城的禁地中,没有人知道它有什么用处,但是他们都知道它也许是阴阳家的东西,他们都猜到,这就是阴阳家多年来追捕她母亲的原因,可姬若兮从来都不向他说起。 三和把丽姬托付给了荆轲,让他好好照顾她,然而,荆轲却交了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做朋友——秦王嬴政。 他们经常一起喝酒高谈阔论,直到有一次丽姬收到墨家巨子的信,她就到酒馆去找他,便与嬴政有了交集,就因为这一封信,荆轲要去救一个叫旷修的人,匆匆离开了家,临行前丽姬告诉他,他要做父亲了,并且叮嘱他万事小心。 荆轲走了没多久,嬴政的卫队就来了,丽姬被带进了咸阳宫,她为了腹中的孩子忍辱偷生了九年,然而,荆轲却忽然出现在大殿之上,这让她既喜且悲,果然,那一面是他们的绝晌,即便如此,她还是为了天明而苟活于世。 却没过多久,天明却出了意外,听到了东皇太一和月神的秘密,被施了“封眠咒印”,丽姬为了保护天明并且让他离开咸阳宫,不惜用“幻音宝盒”的下落来作为交换条件,她并不知道此物的意义,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只能这么选择,正她对天明所说的,他的生命是用很大代价换来的。 荆轲死后,盖聂来找过丽姬一次,她没想他与荆轲竟是好友,还说要帮助她们母子,这让她很感动,于是就把天明的遭遇告诉了他,希望他能找到他。 其实在丽姬进宫没多久,就曾经远远地遇过一次东皇太一,她注意到他腰间的那块玉佩,所以她特别的小心谨慎,时至今日他才知道,丽妃就是丽姬。 东皇太一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就因为如此她不能死,所以嬴政赐白绫给她的时候,他传给她“龟息之眠”之气,达到假死状态,从而带着她离开了咸阳宫,藏匿在阴阳家本宗的小院中。 丽姬从未放弃过生命,她要找到她唯一的孩子,再者,她很想弄清楚,自己和东皇太一到底有没有关系,但是并没有人理她,他也很少来过这里,所以她一直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如果她真和他有关系的话,那么天明就是他的亲外孙…… 第一百零四章 墨者使命 (1) 景淑子料理好丽姬的后事就开始了寻找荆天明之旅,终于在这一次逃亡中遇到张良。 “天明!你的母亲让我转告你,她从来都在你身边,从未曾离开过,你的父亲也是如此,她希望你能以墨者的宗旨去帮助天下人,因为这是你和她欠墨家的,你的生命就是她用墨家人的生命换来的,她很愧疚,希望你能把这一切偿还给墨家。”景淑子把这一切说完,如同完成使命一般,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把这个带着断痕的玉佩交到天明的手中。 “原来我的生命是用这么巨大的代价来换取的……”天明终于能理解母亲对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原来冥冥之中上天已经安排好,让他偿还他所亏欠墨家的一切,“我是墨家的巨子,是责任最大的一个墨者,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偿还这一切。” “不!天明。”盖聂看着天明斗志昂扬地下决心,不得不提醒他,说:“帮助天下人,不是为了偿还,这是我们身为天下人的责任。” “是这样吗?”天明似懂非懂地说,可他还是愧疚,“是因为我,才连累墨家机关城,还死了那么多的墨家弟子,我……”他回想起当初机关城陷入危难时的情景,心里更加难过了。 “即便你母亲没有说出那个秘密,墨家机关城的命运还是不变。”盖聂最清楚嬴政的行事作风了,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他管辖不到的地方存在,“你要知道,攻破墨家机关城的是嬴政,不是阴阳家。” “盖先生说得对,天明!你就别难过了。”高月安慰他说:“我们一起帮助天下人,非攻兼爱不正是我们墨者的宗旨吗?”她是最会体贴人的女孩子,自从恢复了记忆,她对身边的人更加关爱了,月神的死,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带着坏人的面具的人都是坏人。 “你以为你亏欠我们的能还得清吗?”班大师略带嘲讽地说:“你是我们的巨子,你一辈子也别想还清,光复墨家你责无旁贷,懂吗?”他是一个有爱却带着谑性的老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希望他太过伤心。 (2) “原来若水是得到了你的帮助,才能获得这么详细的内幕消息。”张良一直以来都是对黑麒麟传给他的消息感到讶异,即便他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得到这么详尽的内幕,没想到竟是她们二人联手的结果。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很愧疚,毕竟我是身在阴阳家……”景淑子总觉得有种背叛的压抑,这么久以来一直未能放开,“阴阳家被帝国清剿,弟子各自逃命,也已渐渐没落了。”她心中的愁绪不减反增。 “阴阳家是蚩尤氏后人所创,都不是好人。”天明想起争夺龙魂那一幕就觉得可怕,那种经历无人能忘,“他竟然想要全天下的人都没有好日子过……”忽然,他想起他母亲和东皇太一的关系,再联系到他身上,他就沉默了。 “蚩尤氏?”景淑子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始末,她看向张良。 张良把事情的经过对她说了一遍,叹道:“信念和野心都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让人不顾一切,竭尽所能,即便超出了自己的潜能极限,也不能停下来。”正如他一样,他一心想要颠覆秦国,即使是一再的挫败,他也从未曾想过要放弃。 “反抗暴秦的势力越来越多,相信不用多久,嬴政的江山不保了。”盖聂想起了不久前,诸子百家结盟反秦,却也还是功亏一溃,还弄得百家凋零。 “诸子百家都难逃此劫。”景淑子这一路逃亡,也没少听到天下大事,“尤其是儒墨两家,世间再无立足之地了。”她也曾经是儒家弟子,虽然已经事过境迁。 “现在的天下容不下我们,我们就把天下变一变。”张良永远也不会忘记,他重游小圣贤庄时看到的景象,那种破败如同烙印般烙在他心里,他誓必要嬴政双倍奉还。 “三师公!那我们要怎么做?”天明一想到大仇未报,心里就痒得很。 “我会随少羽的军队出发,助他一路杀进咸阳。”张良雄心壮志半分不减。 “天明!我们要打听大铁锤和徐夫子的消息,这么久了都没有线索,不知道他们……”高月忧心地说道:“是不是已经……” “我一定会找到他们,救出他们的。”天明坚定地说,“还有丁胖子,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出事的,从今以后,在我的领导之下,绝不会允许墨家的弟子有一丝的伤害。”他说得那么激情万丈豪情满怀,却不知道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但是,也没有人愿意说他什么,众人沉默了片刻。 “小跖也失踪这么久了,真是让人担心呀!”班大师叹道:“少司命的武功这么厉害,他不要出事才好……”想起那天晚上,盗跖为了掩护他送玉绣回据点,一路上被少司命追着不放,虽然他有独步天下的“电光神行术”,但是面对那样的高手,也不得不为他担心呀。 “从那天晚上的情形来看,少司命应该是受了内伤,盗跖应该是没有危险的。”端木蓉回忆起当夜少司命的种种,觉得很奇怪,“按景姑娘所说的,大司命在那天晚上前执行任务,受了重伤回来,而少司命也身受重伤,这是不是很奇怪?” “这个任务会是什么?”盖聂略带思考地说:“什么人能把阴阳家的两大高手打成重伤?”即便是他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最多只能将她们打败罢了,那样的高手江湖上能数出来的没有几个。 “难道是卫庄?”班大师猜测道:“能敌过这两人联手的人并不多。”他当时不在蜃楼上,有很多事情并不知道,尤其是黑麒麟与为卫庄的关系。 “卫庄没有必要与她们两人动手。”盖聂以对卫庄的了解,他不会在意来找麻烦的人,再说黑麒麟本身就是阴阳家的人,以她的身手也未必能把她们都打成重伤,“除非她们得知了《黄石天书》在他们手里。”也许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若水说过,是月神指点她去找《黄石天书》的,她得到了必定会登上蜃楼,让她们去抢,没有这个必要吧。”张良的思绪并不在这部书上,而是在那个任务中,他记得那天他带着天书离开的时候,阴阳家的三大高手都出现在小圣贤庄内,“应该是我的两位师兄!我去取天书的时候,她们和星魂都出现在小圣贤庄里。” “是这样!”盖聂虽然没有和那两当家打过交道,但是伏念的大名他可是有所耳闻的,是个顶顶大名的人物,至于颜路,丁胖子和儒家来往密切也没能打听到什么来,他的底细自然就不清楚了,不过,正如丁胖子所说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实力。 “李斯!火烧小圣贤庄,坑杀儒家弟子无数,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班大师不免惋惜地说道:“这么久了,也没有两位当家的消息,他们……”他的猜测与所有人的想法是的致的,但是他们也希望有奇迹出现,毕竟能把两大高手打成重伤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死掉,可是又不得不认真的想到,他们面对的人是李斯,是大秦帝国,而且还有一个星魂。 “子房!那我们的两位师兄……”景淑子在儒家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但是她对这些师兄弟的感情还是不浅的,“还有荀师叔……”她和韩若水一直都想去看看他老人家,可就是一直不敢去,现在是后悔莫及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当中,两位当家的性命甚忧呀。 (3) 班大师驾着机关朱雀把张良和景淑子送进城,天明已经决定发扬墨家的非攻兼爱的精神,要去帮助天下人,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墨者,刚要离开的时候,张良送他们到门外。 “天明!若是有掌门师兄两人的消息,一定要传信给我。”张良始终没有放弃一丝毫厘间的希望,“我就在少羽的军营中。” “放心吧,三师公!”天明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我会的找到他们的。”当然,他也知道,是要在他们没死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如果有空……”张良始终放心不下玉绣,“回据点看看她……”他最为担心的是,玉绣会不顾一切地出来寻找他,这样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她可是帝头顶级的头号通缉犯。 “哎?三师公!你这么担心她,为什么不叫我把她送过来呀?”天明看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揶揄他一番,笑道:“把她带在身边不是更安全吗?”这是他认为最好和最理想的办法了。 “行军打仗的生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了的。”张良始终不愿意看到玉绣为他受这种罪。 “那倒也是。”天明一想起玉绣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就觉得张良说得很对,从他认识玉绣以来,她一直不是流泪就是受伤,病怏怏的,虽然不完全是她的错,但是还是挺让人担心的,即便她有着一种不服输的精神。 “你见到她时……”张良从未有过的欲言又止,“不要对她说起两位女师公的事情。”他不想让她多心,与他分离两地还要胡思乱想,会让她吃不消的。 “好吧!我答应你。”天明挺爽快地说道,他又忍不住逗一逗,“你……就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的吗?”他俏皮地向张良眨了眨眼。 “你这个小鬼!”张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把这个锦囊给她就好!”他想要说的话都已经在里面了。 然而,天明驾着机关朱雀来到据点的时候,玉绣却还在沛县,他见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便焦急地离开了,匆匆忙忙地找到张良,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他。 张良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灵验,他心中懊恼道:“她怎么就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呢?你这样能找得到我吗?万一……”他不敢往下想了,但是他又别无他法,总不能像她那样茫茫四海地找吧。 三年过去,经过了大大小小几场战役,总算占得了一席之地,在秦军面前打响了名号,还意外地迎来了各路义军的结盟,其中就有刘邦带来的几百民夫。 第一百零五章 援救成功 (1) 天明和盖聂站在高处静静地俯视着一个驿站的门口。 不久前,他们打探到消息说,大铁锤和徐夫子被捕后是关进了当地的府衙的,而且在这两天要与另外一名囚犯一同押运到咸阳,据说是李斯要亲自盘问叛逆的同伙何在,所以他们要救人就要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做准备。 “希望三师公的锦囊妙计真的管用才好。”天明低声的说道。 原来当初天明与张良分别时,张良递给他一个锦囊,说:“你要去救人的时候,就按这个锦囊来做,一定会成功。”他总是给人这样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什么时候去救人啊?”天明实在太佩服三师公了,可他永远都是排在第二位的,第一位当然是月儿了,还有第三位就是白胡子老头了。 “因为你是他们的巨子呀!你不救他们谁去救?”张良淡淡地笑道:“别忘了你欠过我的这几个人情。”他好像是要在以后再算帐的样子。 “啊?解谜语的那些也算呀?”天明觉得最不值得的就是玉绣给他出的那两次谜语,那算哪门子人情呀。 “当然要算了,如果我不帮你把谜语解开,你的身份暴露了,给李斯的人知道了可就要把你抓走了。”张良当然知道这种理由有点牵强了,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是玉绣,而是真正来儒家打探内幕消息的呢,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好吧!反正都欠着了。”天明完全妥协了,“以后不会再欠了吧。”他知道他会一直和少羽在一起打仗的,要欠也是少羽欠他的了。 “可是你可要记得还我喔!”张良笑意温润地说:“别忘了,你欠你大叔的一条命,还是我帮你还的呢,这个人情你可欠大了。”他知道总有一天是需要他的帮忙的,只是时机未到,终有一天他会找上他。 “这个我可不敢忘了。”天明从心里感激他,要不是他把“九泉碧血玉叶花”给盖聂及时服下的话,他可就变成杀人凶手了,别说怪女人会恨死他,就连他自己也不可能原谅自己的,还好一切还能挽救。 “你们既然要追随有战争的地方,就一定要小心,希望我们可以看到太平盛世的一日。”张良也不知道大家的命运如何,他只希望不要有太多的遗憾就好,不管是谁,经历过了失去的人都会害怕再次失去。 “我们会的,三师公,你也是。”其实天明一直都很希望,整个天下都能像当初在小圣贤里的日子一样,没有战争人人有饭吃还有书读,虽然他不喜欢读书,可是还是希望别人可以读,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和月儿还有大叔和坏女人回到镜湖医庄,就再也不用管其他的事情了。 “去吧!”张良知道他一定会做得很好。 “那我就先去救人了。”天明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2) 这时,大队人马押解着三辆囚车走出了驿站,速度缓慢的向前移动着。 天明和盖聂都看见了,囚车里关押着的正是大铁锤和徐夫子,在后面的那一辆里的人就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都有被人用过在刑的伤痕,而且伤得不轻,此刻都无力的靠在囚笼里闭目养神。 “可恶,把他们伤成这副模样。”天明恨不得马上把他们救出来。盖聂却淡定得多,说:“天明,别着急,我们依计行事就可以把他们救出来了。”他说着就带着天明往他们约好的地方飞身而去。 囚车队已经出了城,此刻正要穿过一座山林,这里到处是阴森森的林木极易藏人埋伏,所以押解的军队都提高了万分警惕。 却在这时,一个黑衣人从林中飞身而出,竟在一瞬间把这次负责押解的将军掳走了,他甚至还来不及拔出手中的剑,只见黑衣人几个跃纵就带着他竟消失在森林之中。 “将军……”所有人都是一阵慌乱,然而那名副将却异常的镇定,说:“大家千万别乱听我的命令,你们分成三分队,让一个分队去寻找将军,其他的人看好囚犯继续前时。”他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将士们也都听令行事,一个小分队往黑衣人的方向追了过去,而剩下的两个小分队就继续押着囚车前进,这样的两个小分队的实力也还是不可忽视的,毕竟押解的都是叛逆份子,而且还是相国亲自下的命令,他们就更加严阵以待了。 时间过去很久,却也没听到有关那一个分队寻找的消息如何,此刻所有的人都处在了一种不耐烦的紧张中,更有些人因为紧张而口干舌燥起来,所以都要换着班来喝水,然而他们并不敢因此而放松半分。 忽然,那名黑衣人又来了,他一出现就直奔那名副将而来,然而那名副将却因为将军被掳而有了警惕性,所以他竟然可以与那名黑衣人对抗十几个回合而不败,但是到最后还是让黑衣人给掳走了。 “连副将也被掳走了,怎么办呀?”很多军士都有点乱了起来,都七嘴八舌地说:“真是奇怪了,他是什么人哪?掳走我们将军和副将做什么?他如果是叛逆份子,不是应该来救走囚犯才对的吗?!” “大家先别胡乱猜测。”这时站出一个略显瘦小的军士,说:“我们还是要去寻找将军和副将的,所以你们再让一个分队去寻人,留一个分队在这里看守囚车。”他说着就指挥着众将士行动起来了。 那些人没有了将领的指挥,本来都觉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此刻有人站出来替他们做主他们还不赶紧地行动,倘若他日将军回来了他们可是要面临掉脑袋的大事。 然而就在这一分队刚走没多久,这名瘦小的军士却突然对留守在这里的秦军发出了突袭,手中的银针一发接着一发,接着那名黑衣人也出现了,只见他手持木剑,直接走到那名军士面前,关切地问:“蓉儿,没事吧?”他竟然是盖聂。 “没事。”原来这名军士竟然是端木蓉假扮的,“快把囚车打开。”这时她已经把头盔摘了下来,露出她那一头青丝,因为这东西实在太过沉重了。 “好。”盖聂走过去用钥匙把所有的囚车打开,大铁锤和徐夫子也被他扶了下来,还有一辆车上的人竟然是丁胖子,他已经被李斯抓走好长一段时间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他,看来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他们往一边稍微开阔的地方走去,竟然看见班大师和天明在机关朱雀上准备着食物和一些药物之类的东西。 (3) 几人登上了机关朱雀,便往他们目前隐藏之所而去。 “俺老丁是没有这么容易死掉的。”丁胖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开起玩笑来。 “不知道在牢狱里是谁嚷嚷着,说我就是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大铁锤不失时机的嘲讽他说道,此刻端木蓉正在为他上药处理伤势,不由得痛得吡牙露齿的倒吸一口寒气,却还是没有叫出半点声音来。 “看我还不是熬过来了。”丁胖子毫不在意地说,可是当他回想到被罗网折磨了整整几个月的时间,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至今不敢相信他还能活下来。 “是的,你熬过来了,不知道徐老头怎么样了,他这一把年纪的……”大铁锤把目光落在已经奄奄一息的徐夫子身上,“哎!我说徐老头,你可要撑住啊。”他可不希望他们逃出来了,他却要死在伤重不治,这怎么说也让人接受不了。 “放心,我还死不了。”徐夫子竟也听到了他们的说话,他们的声音本来就粗野,他想听不到都不可以。 “这样就太好了,你们只要把伤养好就可以了。”天明见他们都还好,就高兴地叫了起来,“还是三师公最厉害,想到这样的救人方法,既然不用大开杀戒也不会让你们受到威胁,真是太好了。”他就知道张良的锦囊妙计可用。 “是张良先生给你出的计策?”丁胖子忽然想起了一件小事情,说:“我还在将军府的牢房里的时候,就曾经隐约地听到另一个牢房在审问一个犯人,就是要打听张良的去向,不过没过几天就被押解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这也不出奇,李斯一直都在找三师公的下落。”天明想起小圣贤庄被焚毁了的样子,心情也随之暗淡下来了,“整个小圣贤庄都被他毁于一旦了。”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重建小圣贤庄的一天。 “那儒家的人……”丁胖子对此也很吃惊,毕竟他与儒家接触了这多年,多少也有点感情在里面,“伏念先生可是个厉害人物,难道他也……”他看到天明他们的脸色是那么的沉重,就知道事情比他想到的还要严重。 “儒家也许就此消亡了。”班大师一边驾着机关朱雀一边叹道:“唉!诸子百家也将会面临同样的下场啊……”他的这一声叹息让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更加沉重起来,因为那将会是一场无法预知的战争。 “我们一定会帮助天下人渡过这一场巨大浩劫的。”天明满腔壮志地说:“我们是墨者,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我们的足迹。”他身为领导人,他必须这样做,也有义务提醒他们的同伴们这样做。 “这小子……怎么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大铁锤和丁胖子对望了一眼,说:“难不成他在蜃楼上得到了什么灵丹仙药,把他变得聪明伶俐了?”他从来都觉得天明呆头呆脑的,虽然他心底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佩服,可他认为天明还是不可能有什么很大的志向。 “什么呀?!我本来就是很聪明伶俐的好不好。”天明对他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这时盖聂才把他们的经历对大铁锤等人细说了一遍,才算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第一百零六章 名家公孙 (1) 话说玉绣要去找张良,一路寻找打听未果。 这日,她在一个小县城里停留,让店小二牵走马匹到后院去喂了,就在她正想进店时,却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小女子公孙玲珑,听闻先生就是吃遍陈留县不用付钱的郦食其先生。”这人正是名家的公孙玲珑,自从她被张良利用,让李斯对诸子百家众人的会合扑了个空,她就失势了,得不到了李斯的重用,名家也就没有了施展才华之处,虽然不至于像其它门派一样被剿杀,却也她不到哪里去。 只见,公孙玲珑虽然还是那一身的华衣锦服,却也失去了几分艳丽的色彩,虽然她依然是那么的圆润结实,却已经没有了往日那种娇媚之态,虽然她仍然以玲珑面具遮掩着她那“倾国倾城”之貌,却已不是当初的为了掩盖她巧辩的得意之色了,主要还是掩盖脸上的那些低劣的胭脂水粉。 “正是郦某人。”那名应答之人就是郦食其,却见他脸方额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锐鹰一般锐利,这是一个智者的形态;然而,他花白的须发散乱的披挂着,却又显得他就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市井之人。 “呵!先生以能吃而闻名,却也还敢直认不讳,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公孙玲珑略略地虚掩面具瞄了他一眼,脸上尽是嘲笑之色。 “哦?郦某只是秉承人之本份,活着的人就是要吃的,这也能让公孙先生刮目相看?”郦食其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好笑一般,说:“这样说来,郦某人还要对先生和你们名家的人刮目相看才行呀。”他说着竟然不明深意地笑了起来。 “呵呵!那是当然。”公孙玲珑却依旧不改往日的骄傲,她还是洋洋得意于家族给她所带来荣耀,这也正是她一直都那么充满自信的原因。 “唉!我以吃而闻名,可是呀,你们名家却是以一匹畜生而闻名,而且还洋洋得意的引以为荣呢,哈哈……真是可笑。”郦食其说着竟然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你……可恶。”公孙玲珑气得脸都绿了,可她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说:“据我所知,郦先生食鱼非巨口鲈鱼而不食,我们都知道巨口鲈鱼可是世所罕有,而且极难捕获,这样一来,郦先生不就极少吃得上鱼了吗?这样的口味可就少了许多的乐趣了,不是?” “那又如何?”郦食其似乎没能猜到她的意有所指。 “小女子想劝说一句先生,还是可以尝尝别的鱼,味道还是一样的鲜美。”原来公孙玲珑是想肆意嘲笑郦食其可以退而求其次,然而,这样做的话,就会让人觉得他做人毫无原则,在那个年代里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呵呵!”然而郦食其却不经意地又笑了起来,说:“巨口鲈鱼再怎么罕有,也比不上名家的白马‘踏雪’呀!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巨口鲈鱼还是可以捕获到的,可你们名家的白马可就不容易再找了,唉呀!真是可惜了。”他说着竟然极为可惜地摇头叹气。 我们都知道自从公孙玲珑那次拜访小圣贤庄后,她家的白马就已经被张良诓了过来,而且她还对此一无所知,那一次拜访她不但丢失了白马还输得一塌涂地,那是她最心痛的事情了,而此时郦食其提及此事,似乎是意有所指,意思是说她即便想找一匹白马来替代“踏雪”,她要找到这样的马要比他捕获巨口鲈鱼还要难。 “你……”公孙玲珑一直都知道这个郦食其就是以能吃和能言善辩而名闻一方,她此行就是想把他打败了然后再重振名家的声望,可她没想到他还真的有点实力,此刻她最清楚的就是不能乱,她略正色道:“我听说,先生能一顿三餐食,一餐三日饱,此等威名也可算是如雷贯耳呀,是不是?” 郦食其见她又想拿他能吃的这事来作羞辱,心里暗笑,说道:“何止呀!其实郦某一顿不止三餐之食,一餐也不止饱三日,你若不信,大可把你们名家的白马宰了,我保证一顿就把可以吃完绝不浪费。” “你……”公孙玲珑终于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哼!强词。”她恨不得把把手中的面具砸向他,他明知道名家的白马已经失踪多时,却还要拿它在这里说事,正好掐中了她软肋,可她却再也没有说词了。 “什么强词?既然你没能宰一匹马来给我下酒,你可要把三顿的饭钱给我付了。”郦食其虽然喝了不少烈酒,可他还没醉,他还是记得这次辩合的注码是什么,当然他也知道公孙玲珑也许不会这么轻易地认输。 “哼!我就替你叫上三桌饭菜,看你是否真的能吃完它。”公孙玲珑输得一点也不服气,可是她还是要兑现自己的所承之诺的,于是,她真的让店家弄了三桌饭菜上来,她就是想让他出糗然后名誉扫地。 (2) 这时,郦食其满脸期待的来到桌案旁,席地而坐,说道:“我郦某人能餐匹马有余,还吃不完这三桌饭菜?真是笑话。”他说着就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吃了,却见他不徐不疾地不断地往嘴里夹菜,吃得可是津津有味乐不可支。 此刻在这里面看热闹的人都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了,店主只好让他们都散了,一番好言相劝之后才让他们都各归各位去了,然而郦食其对此竟然毫无影响,依然故我地吃着咽着,却在他吃完了一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怎么?吃不下去了?”公孙玲珑冷冷地说道:“贪吃之名是恶,先生却敢直认不讳,然而先生却又没有贪吃之人的本事,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呀。”她等的就是他此刻要出糗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败在他自己的恶名之下。 “谁说我吃不下了?!”郦食其却不以为意的说:“我从来都是无酒不欢的,你却只备饭菜不备酒,你叫我还怎么吃下去呀?再说了,我吃完了这一桌才向你说明你忘了备酒,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他说着竟然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好,店家给他备三坛好酒。”公孙玲珑简直有一种要把他撑死的恨意在里面,说:“不撑死你,也喝死你。”她也只能这样替自己出出气了。 “很好!名家公孙其他没什么特别,就是还算讲信用。”郦食其貌似赞许地说道:“这一点还是有很多门派比不上的。”他好像对诸子百家都没怎么认同,似乎有种自成一派的感觉,他虽然貌似正直,却又给人一种邪门歪理的气息,让人好难捉摸得透。 我们都知道吃饭吃饱,若是再喝水就会觉得很涨,然而,郦食其在吃了一桌饭菜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喝下一坛子酒,这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悠悠地吃着,直到剩下三桌狼藉才算为止。 “真是恶名之至,哼!”公孙玲珑气冲冲地向店外走去,她还真是让他给镇住了,天下居然有这样能吃的人。 玉绣一直都是在店外临时加的桌案将就着用餐,她见公孙玲珑已经要迎面而来了,只好低下头略作虚掩,试图躲避公孙玲珑的视线,还好公孙玲珑此刻气势汹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看着她走远的身影,玉绣才敢松一口气。 而此刻,郦食其却满足地拍拍圆鼓鼓的肚皮,说:“你们还有谁要讨教我呀?有的话就报上名来,明天开始,没有的话我可是要回家睡上三天三夜了。”他说着竟然还能走着出了这家店铺,虽然是有点脚步轻浮,却也未见大醉之意。 “此人果真是奇人。”玉绣不由得暗暗惊奇,这个郦食其不但口才辩术了得,而且还如此能吃会喝,真让人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看来他在陈留县还是颇有名气的人物,她看到这里的人对他都是略为谦恭有礼的。 玉绣对此也只是淡笑摇头,她用过餐饮又将继续寻找刘邦的义军所在了。 第一百零七章 巧计脱困 (1) 两年来,玉绣一身男子装束追随着军队经过的痕迹,一路上烽烟飘渺民不聊生,多少凄惨的景象,她早就熟视无睹。 这年冬天,天空还飘着雪花,她在一个村庄里驻足,看着满村狼籍,想必又是一番血战之后的景象,她看见前方的一户人家主人正在收拾,走向前问道:“请问这位老伯,这是怎么回事?”她似乎有点明知故问。 这户人是一位老汉,他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到处兵荒马乱的,又是大冷天,前方在打仗,没有了粮草就靠抢的。”他苦恼地摇头叹道:“唉!就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呀!不打仗的时候要服劳役,是死!打仗了,刀枪无眼,也是死!躲过刀枪的,没有生计,最后还是难免一死。” “抢粮?”玉绣没想到战争是这么的残酷与下作,问道:“是什么人做的?”老汉悲愤地说道:“还能有谁?就是那些个天杀的秦贼,把刘沛公的仁义之师从城里赶了出去围到山上了,天天叫嚣着要刘沛公出战,这不,没粮就抢没人就抓……” “刘沛公?刘邦?”玉绣听闻此言,喜不自禁地问道。老汉有些不解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他说道:“正是!这座城池原本是刘沛公所占,后来秦贼来了,刘沛公就退上山去了。”他迷惑的看着他,他大概猜到他是来找人的吧。 “他们在哪个山上?”既然能找到刘邦,何愁找不到张良,玉绣很迫切地想知道刘邦所在的山头,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张良了,心里擂得像战鼓一般,呯呯地响个不停,好像要超出了她的负荷了一样。 “年轻人你要找他们?”老汉有些不能理解,所有的人要是能躲的都是躲得远远的,这位少年却不知死活的要往山上闯,想必是活腻歪了吧。 “对!”玉绣说:“我是来投奔义军的。”她没想过要骗他,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编了一个很普通的理由。 “小伙子!你还是别冒这个险了,等到刘沛公下山了,再投军也不迟啊!”老汉见他一个身体单薄的小伙子,要是投了军还不是第一个死在前头的活儿,他笑着摇摇头说道:“现在沛公被困在山上,没有人能上去也没有人能下来。” “我是来助沛公一臂之力的人,你赶快地告诉我,他们在哪里?”玉绣见他不肯说,心里焦急得不行,只能又编一个理由,她总不能明知找到了却要忍着不去见他吧,那样实在是太难受了,谁也受不了。 然而,老汉刚想说话,却见他惊恐地躲进了屋里。 (2) 原来这时,一队秦军把玉绣围了起来,带头的那人叫章进,是驻守在山下的秦军将领,他巡查至此,隐隐听到玉绣说,她是来助沛公一臂之力的人,他绝不能让刘邦有外援,他喝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他为刘邦拒战之事已经怒火攻心了,这年轻人要是真的来相助刘邦的那还得了? 玉绣暗叫不好,看来是要到秦军的军营里蹲上一蹲了,她略略镇定一下心绪,说道:“这位军爷!在下乃是北山上,一位隐世高人的关门弟子,姓玉名珑,来此……自是助将军一臂之力取下刘邦首级!” “哦?真是这样?”章进半信半疑地说:“你既然是世外高人的弟子,能否预知我军所面临的难处呀?”他怎么也要试试他斤两,要是来助他的,自然是好,倘若是刘邦的外援,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攻不下!战不得!”玉绣分析了老汉的话,自然知道秦兵现在是攻不上去,想挑衅刘邦下来一战,刘邦又不肯迎战,她从容地说道:“将军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让刘邦下山一战!必将让他溃不成军。”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本将军凭什么相信你?”章进冷冷地说道:“你来历不明,说不定你就是刘邦的同党。”他意图以他最强势的气势来压倒他,是敌是友让他自己暴露无遗,也省得他再花心思去胡乱猜测,一个刘邦已经够他头痛的了。 “我也知道将军不会轻易的相信在下。”玉绣只有冒险一搏,从包裹中抽出一卷丝帛,说:“这是恩师让在下带来的地理经卷,这是行军打仗所必不可少的,请将军过目!”她此举非常的冒险,他要是相信了,自然是要帮他拿下刘邦,万一他不相信还起了贪念,要把这经世之卷据为己有,那可就麻烦了,他带来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一旦打起来,誓必会惊动近处的军队,那就不妙了。 章进将信将疑地接过丝帛,他细细地看完,这样的地理描述竟然比他们的行军图轴里描述得更为详细,甚至还有他们没有勘察到的地理版图,此刻他诧异地看着玉绣竟说不出话来,难道他真的是什么高人的弟子来助他的? “敢问将军!一般人能拥有这样的绝世经纶吗?”玉绣把丝帛要了回来,眼中全是镇定,毫无畏惧之色。“那就请吧!”章进心中暗喜,只要他是来相助的,管他是不是什么高人,低人的弟子,能把刘邦那个无赖叫下山来就是高人中的高人。 玉绣被带到一处山脚下,只见大山三面环水,此处正是大山的唯一出入口,也是秦军驻扎的营地,她在这里一连看了几天,秦军每天都在半山上叫嚣开骂,想让刘邦下山一战,可就是不得要法,她观察到秦军的士气和马匹,都是十分的疲累,从他们要抢老百姓的粮食这方面来看,证明他们的粮草也不是很足,只是她不知刘邦在山上又是何种情形。 “玉公子!你看……”章进还是有些期望他能帮他解决这一难题。“在下有一计倒是想试试。”玉绣抬头看着山上笑道。“哦?玉公子有何妙计?”章进喜形于色,“快说来听听!”“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们来一着激将法!将军以为如何?”玉绣此刻已经想好怎么上山了。 “怎么说?”章进不解地问道,他脸上迫不及待的神色完全显露出来。 (3) “我们送他刘邦一件礼物。”玉绣说道:“你命人准备一件女人的衣服。”章进又是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玉绣略带嘲笑地说道:“他刘邦躲着不战,不就是像个女人一样吗?倘若将军让人当女人一般看待,将是如何自处的呀?”她心中暗暗发笑,男人就是这这弱点最好抓了,不过在她的脑海里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韩信就不受这种招数。 “这种屈辱如何能忍受?”章进愤愤然地说道,又问:“玉公子为何有此一问呀?”他心里在想,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想让他难堪? 玉绣当然明白他的心思,悠悠地反问道:“将军都不能忍受,敢问那刘邦能忍受吗?即便刘邦能忍受,他的部下能忍受吗?此计必叫那刘邦下山一战,能不能留下他的人头,就要看将军你的本事了。”几天来,她对章进的脾性也有所了解,他那点脑子和心思早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妙呀!玉公子此计真是妙呀!他刘邦即便不下山一战,气也要把他气死在床榻上起不来,哈哈!”章进欢天喜地地安排下去,叫道:“来呀!去给我准备一件妇人的衣裳!”“是!”一个军士领命而去。玉绣心中暗笑,更妙的你还不知道呢! 不久后,那名军士送来一件红色的妇人衣服,玉绣把衣服检查了一遍,还亲自装了箱,自信满满说:“将军派出一名信使把这个箱子给刘邦送上去,他自然就会下山迎战了。”章进有些为难地说道:“那由谁去当这个信使比较合适呢?” “将军,没有合适的人选?”玉绣暗喜,“不如就让玉某跑这一趟吧。”若是如此,正合她的心意,还省得浪费粮食。 章进心想:“这小子安的什么心思?万一他真是来相助刘邦的,可不是让他跑了?”可他转念一想:“让他跑上山,还不是多困一个人而已,又能起什么作用?”可他又担心他此行的目的不简单:“不行!万一他是通报外面的消息给刘邦,不是让他得逞了?” 就在章进左右为难时,玉绣笑道:“将军信不过我?”她也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我就不劳玉公子大驾了!倘若真如公子所料,刘邦会下山一战,你我一旁观战即可。”章进拿定主意后说。玉绣暗暗笑道:“你还算小心谨慎!不过山人自有妙计。” 昱日,刘邦果然率着人马下山对阵来了,他骑着马在离山脚不到三丈处停下来,破口大骂道:“章进!你这个老匹夫,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叫阵,实在气刹你爷爷了,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我刘邦的厉害。”他说着手一挥,整装待命的将士们就策马而下。 “玉公子!果真神人!”章进满心欢喜,他坚信只要刘邦出战必败。玉绣坐在马背上心中暗笑他迂,心道:“过一会儿,你会觉得我更神!” 章进下令迎战,将士们骑着马勇猛地向刘邦冲过去,就在快要迎上的时候,刘邦的人马却迅速地往回跑,慌张得丢盔卸甲漏了一路东西,也不知是何物,当秦军追上去时竟闻到了炒豆子的香气,低头一看,竟然满地都是炒黑豆,这可是战马的粮食,连日来秦军前来叫嚣漫骂,马匹又没有充足的粮草都又饥又饿,如今看到有吃的,都停下来吃黑豆…… 就在所有的马匹吃得正香的时候,刘邦的人马又杀了回来,秦军被杀得措手不及都乱作了一团,与此同时,玉绣一夹马肚,策马狂奔直冲上山…… “别跑……”章进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什么事,迎战的军士们已经全数被歼灭,他只好退回营地,悔不当初。 第一百零八章 红衣为饵 (1) 玉绣一路跑上山直奔刘邦的营地所在,她跳下马背,刘邦众人皆已恭候在前。 “好久不见了!玉姑娘!你骗得我好苦呀!”刘邦爽朗地说道:“我还一直在想啊!小翠姑娘怎么和张司徒口中的人不是一回事呀!原来如此。”他依然如故的真诚,眼中浓厚爱慕丝毫不加掩饰。 “刘大哥!玉绣当时情非得已,实在是很抱歉!”玉绣满脸歉意地说道,“没想到你我六年未见,刘大哥还能认得小翠。” 这时,一个声音从营帐里传来,说道:“他呀!‘有美人兮过目不忘’这可是他的长处,实在不足为奇。”循声而望,看见潇何、樊哙还有夏候婴和吕雉,这些人在泗水亭的时候都见过,所以都是认识的,说话的人正是吕雉,他们都带着笑意向她走来。 “多年不见!刘夫人的英姿可是更胜从前了。”玉绣见吕雉一身军服甚是英气。吕雉笑道:“怎敢与玉姑娘相比?身在敌营临危不乱,还能从容脱困,我吕雉可是望尘莫及呀!”她虽然知道刘邦对她有那个心思,但是她知道这不是问道,自她见过张良之后,就知道刘邦只能是一厢情愿。 “这位是……”刘邦身边的一些部下不知所云,这明明是一位男子却将他称为姑娘,这让他们很困惑,还说是沛公与张司徒的故人。 “这位就是女扮男装的玉绣姑娘,就是让我们炒黑豆的那位小翠姑娘呀!”刘邦神色无比飞扬的对他的部下们说道,那种神情好像这是他最得意的亲人一般。 “哦?原来是玉绣姑娘!姑娘能想出此计来脱困,实在是高明至极呀!”一位年约二十七八的男子惊喜地看着玉绣,又无比惭愧地说:“我陈平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的言语之间是无比的真诚,没有一丝的虚情假意。 “计虽然是我想出来的,可是也要各位看懂了,灵用才行呀!是不是呀?陈先生!”这位叫陈平的人玉绣并不认识,也许是后来才追随刘邦的,从他眼中所流露出的光芒,可见他并非平庸之人,她深信能让懂得用此计的也非凡辈。 原来当时,刘邦看见这件女人的红衣服的时候大为不悦,当场就对来使喝道:“你们这是何意?”来使如实回答,道:“我们将军说了,刘公不敢应战,就是胆小如女人一般,将军就送刘公一件女人的衣裳好让刘公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哈哈!”来使说完后大声地笑了起来,不加掩饰地嘲笑他。 “可恶!章进你这个老匹夫……”刘邦气急败坏地把衣服往地上一扔,叫道:“哼!来人!把他给我绑了,拖出去斩。”他满脸怒气地盯着来使,眼中尽是杀意。 “两军对垒不杀来使,难道刘公要破例?”来使闻言一惊,强壮着胆说。只见刘邦怒气冲天地吼道:“我就是杀了你,章进他又能把我怎么样?”来使竟毫不畏惧地淡然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刘公先穿上这件衣服然后再杀我不迟!” “来人!把他拖出去我斩了!”刘邦一听,更恼了,他何时受到过这种侮辱,即便是他最敬畏的大夫人也从来不敢如此对待他。 这时,萧何开口阻止刘邦,说道:“主公切莫动怒,千万别中了章进老贼的计!若是真把他杀了,可是被天下人所不耻呀!”他明知道这是激将之计,怎么可能会让刘邦陷进去,不过说来也奇怪,两军对垒的时日也不短了,章进怎么现在冒出了这一招? “哼!章进老贼欺人太甚了。”刘邦仍然愤愤不平,不过他想,杀一个来使也没什么用处,于是,他余怒未消地说道:“回去告诉章进老匹夫,我刘邦明日必定迎战,叫他准备好后事即可,不送了。” “好!明日我们就恭候刘公大驾!”来使得意的一笑,拱手说完转身下山而去。 “哎呀!主公!战不得呀!”一向沉稳淡定的萧何也变得不再沉稳,“你忘了我们有使命在身?”他无奈的摇头叹气,忧心忡忡地琢磨着应对之策。 “那个老匹夫说我是女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可辱吗?不可辱!”刘邦怒气仍未平静下来,一副不管不顾誓必进行到底的表情。 这时,陈平走上去把衣服捡起来,并且纠正他说:“主公!是‘士可杀,不可辱’。”他转头对萧何说道:“既然主公已经应了战,我们就只能想办法迎战了。”此刻,他反而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着稳重,他早就想发挥他的满腹才华了。 “你也忘了张司徒是怎么叮嘱的吗?”萧何生平佩服的人没几个,他张良就列在了其中,而且是居首位,“我们占山而守是有使命在身的,再说了,这样的地势是易守难攻,我们若迎战就失利了,主公不懂这个,你也不懂吗?” 陈平刚想出言相驳却咽了回去,因为他看见了从衣服里掉下的一张字条,很是不解地捡了起来,说:“怎么会有张字条?”萧何也凑了过来看看,说:“快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他倒是很想知道章进他又想搞什么花样。 “马饥寻食,鞭策不动;红衣为饵,以饵为饵,攻其不备,杀一不留。小翠!”陈平看着这字条念道,“这是什么意思?小翠是谁呀?”当年“白蛇起义”之时他还没有追随刘邦,所以他并不认识玉绣。 众人都迷惑不解地面面相觑。 刘邦一听到小翠就精神了,他说:“我看看!”他接过字条略作深思,“小翠?……她怎么来了?这个小翠是我的一位故人!她怎么会在秦营?这字条是何意?”他百思不解地蹙起眉头,心里美美地想着小翠是来找他的。 “这么说,这件衣服是小翠让人送来的。”萧何把这件红衣联系起来,猜测到这个激将法是这个小翠姑娘所出。陈平点点头,也认同他的说法,说:“既然衣服是主公的故人送来的,也就是说,她这么做是有目的的,是想主公迎战。” “我们迎战必败!别忘了,我们并没有能力战斗!”萧何不得不提醒他,“我们只要按照张良司徒的计策在这里驻守就可以了,章进他叫嚣就让他嚣去,我们不能中他的计。”他清醒的知道他们身上所负的使命,事关几千人的生命一,他不能任他们胡闹。 “要是小翠是在向我们求救呢?”刘邦不得不担忧,“她能让章进送这信来,就说明她身陷秦营,要是张司徒在这里他也会这么做的,见死不救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你们看着办吧!”他这些年没少见张良对着天空发呆,他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主公你看!这位小翠姑娘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迎战了!”陈平再次把字条看了一遍,说:“红衣为饵,以饵为饵,就是叫我们将计就计,只要我们把前面两句想明白就可以了。”潇何也觉得有道理,说:“马饥寻食,鞭策不动,是不是说马很饿,在吃东西的时候怎么打它也不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醒悟过来了。 “就是这个意思。”陈平不得不佩服这位小翠姑娘,笑道:“看来我们要帮秦军喂马啰!” 于是才有了之前的一幕。(2) 原来玉绣已经算好,章进如果不让她出使,她早在那件衣服里藏了一张字条,让刘邦迎战好让她趁乱脱困。 “刘大哥!张良呢?我是来找他的,他在哪里?”玉绣急切的对刘邦说道。其实,刘邦也猜到她是来找张良的,来找他,那是他一厢情愿地想法,有些黯淡地说:“张良不在我这儿。”他倒也没说谎。 “你寄回去的信函里不是说,他和你一起的吗?他又怎么会不在呢?我找了你们两年,你却告诉我他不在这儿?”玉绣一听,心凉了半截,已经泪眼模糊了,仍然不甘心地说:“你在寻我开心吗?这样不好玩。”她认为刘邦是在唬弄她。 “他真的不在这儿,在我的结拜兄弟哪儿!”刘邦也无可奈何,他说的都是实话。“你的结拜兄弟?”玉绣觉得奇怪,问道:“什么结拜兄弟呀?”他怎么就冒出一个结拜兄弟来了,这和张良有关系吗? 刘邦在营帐中的桌案前坐下,倍感自豪地说:“他就是项羽呀!他现在隐蔽在大山后面准备钜鹿一战。”玉绣心中一喜,说:“那你快带我去找他呀!”她没想到张良竟然和少羽在一起,他们这样的配合将会是天下无敌了吧。 “不行!”萧何却开口说道:“这样就会让秦军发现他们的行踪,对全军都是很危险的。”他时刻都记着,他们的使命关乎着全军的生死,他不能让他们感情用事。 “我可不管这些,我一定要去找他,你让人带我去。”玉绣已经有点急不可待了,她攀山涉水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就差一步就能见到他了,她怎么可能听他的,可是没人同意,她也无可奈何,想到事情的轻重也就不敢刻意要求。 然而,玉绣在这里一等就是十天,眼看冬天就要过去了,她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久,今天却听到有士兵来报,说:“盟军来报,要我们在这里再坚守三个月时间,这样才可以让他们准备充分。”“还要坚守三个月?!这马上都要开春了……”刘邦头都大了,秦军虽然不敢杀上来,但是天天来叫嚣也是让人头痛得紧。 “另外,张司徒生病重,要我们这边的计划要随机应变。”士兵又说道。“你说什么?”玉绣不顾一切地冲进来,“你是说张良病重吗?病重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随机应变?和他的病有什么关系?”她不能想像他到底怎么了。 士兵被她的追问吓了一跳,竟语无论次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呀!你……你还是问主公吧。”刘邦一听,白了他一眼,道:“问我?我哪里知道?去!”他挥挥手让他退下去,士兵退下去后,他对玉绣说道:“玉姑娘不必担心,张司徒不会有事的。” “我能不担心吗?我都六年没见过他了,如今听到的消息却是他病重,我能不担心吗?”玉绣急得直掉眼泪,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与难堪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与子成说 (1) “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夫君!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吕雉见玉绣急成这样,也心生不忍。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刘邦睁着无辜的双眼,“总不能让我把张司徒送过来给你吧。”他也不是不想帮她,只是大局所限,他也不敢冒险而为。 “他们要你们随机应变!就说明他病得很严重,不然不会让你们有这样准备。“玉绣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默默地擦着泪说:“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测,我不是连他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吗?”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现在的她已经感觉到四肢无力了。 “不如这样吧,主公去应一次叫骂分散秦军的注意力,我带着玉姑娘往一些林木繁茂些的地方向后山过去,不知道这样可好?”这时,樊哙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 “好吧!也只有这样了。”刘邦无奈地说道。“谢谢!太谢谢你们了!”玉绣此刻除了这一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邦带人叫去阵,玉绣就跟着樊哙往后山而去,走走停停的竟走了一天一夜才到达项羽的帐下,这时天还没有大亮,到处静得出奇。 “玉姐姐?”少羽是做梦也想不到玉绣会出现在他的帐下。玉绣默然地看着项羽,他长高了很多,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而且很壮实,这样伟岸的男子穿上这身七海蛟龙甲,甚是威武,她竟激动不已地叫道:“少羽!……”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有满眶的热泪。 “你怎么会来?”少羽惊奇的看着她,他知道当年天明到隐居点没有找到她,直到刘邦的到来才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他说:“听三师公说,你一直在秘密据点隐居,怎么……”看着她还是当年的容颜,竟没有丝毫的改变,虽然知道这是蛊气的作用,还是不由得暗暗惊叹。 “你三师公在哪?我听说他病得很严重。”玉绣简单地说明的来意。“是呀!连日来一直都是高热不退,很是让人担心啊!”少羽站起来,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到他的帐里去,也许他见到你病就好了。”他说着就已经往外面走去。 他们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帐前,帐里依然透着亮光。 少羽停下来,说:“他就在里面。”玉绣的心跳变得异常的快速,她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可是此刻的她居然在犹豫,少羽轻轻地提醒她,说:“玉姐姐快进去呀!他就在里面。”玉绣上前一步,慢慢地挑起帐帘…… 玉绣的心里曾经闪过无数的想法,他此刻在做什么?喝药?躺在病榻上?还是带着病在看兵书?她满以为她的猜想总会有一样是对的,可是,一切并不是人心所能预料的。 张良的确是睡在榻上,可是,他不是一个人,与他同睡一榻的还有一个人——是一个玉绣不认识的女子,他们相拥而眠。 (2) 少羽见她神色有异,不禁问道:“怎么了?玉姐姐?!”他想往里看去,却被猛然放下的帐帘阻挡了视线。玉绣尽量平静地说道:“没什么!……他已经睡了!我还是明天再来吧,走了……”她推搪着让他离开,“你得给我安排个休息的地方!……我很累了!” “玉姐姐!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看见三师公在睡觉吧。”少羽的思维依然单纯。 “就当是吧。”玉绣此刻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小虞!你看这是谁!”玉绣被少羽带到石兰的帐里,此刻,他的眼中全是喜悦。石兰细细地打量玉绣,片刻后,才惊喜道:“玉姐姐?你怎么来了?”她用询问地眼神看向少羽,听他把事情的始末简单地说了一遍,才了然的笑了。 “石兰!好久不见了,你们都还好吗?”玉绣心里有苦说不出,强颜欢笑地说。“好!我们都很好!你呢?”石兰拉着玉绣在桌案前坐下,“就是张先生不怎么好,他呀!天天想着你念叨着你呢!你见过他了吗?他还在病着呢!”她脸上的喜悦是纯净的。 玉绣觉得石兰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比以前爱说话,难道这就是和少羽在一起后所改变的吗?看着她的样子也长大了许多,姣好的容貌透出了几分妩媚,已经出落成大美人了。 “见了!不过玉姐姐好像没有像三师公这么着急想见他。”少羽也坐了下来,他也不忘戏谑她一番,说:“我可是听,你在大哥营里的时候哭着要见三师公,现在见一到了,却又害羞起来了不敢进去见他,真是的……”他听樊哙刚才说的好像还止这些。 玉绣几乎想大哭一场,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说子房这么想她,可是他此刻却拥着软玉馨香,佳人在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思念?石兰见玉绣一直沉默着,觉得非常奇怪,按理她听到张良生病了,应该很紧张焦急才对,可她却一脸平静和漫长的沉默。 “玉姐姐!你……怎么了?”少羽和石兰对视一眼,不知所以的问道。玉绣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坐下来这么久都不说话,见他们都用奇怪的目光在看着她,她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没事!……我在替他担心。”声音小得几乎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放心吧!三师公不会有事!”少羽这才松了口气,他豪爽的性格就这么相信了玉绣,还不忘安慰她,说:“有淑子姐姐照顾他,很快就会好起来。”少羽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没有更细腻的感情和敏感,他更想不到玉绣就是因为这一句“淑子姐姐”而满怀惆怅。 原来张良并没有对少羽说明景淑子与他的关系,也未曾提到她与小圣贤庄过往,他不想再让这些事情困扰着他和他身边的所有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玉绣。 玉绣轻声问道:“淑子姐姐……是谁呀?” “淑子姐姐,是在一次战役中被张先生所救的一位女子。”石兰似乎感觉到了症结所在。少羽却很诚实地说道:“她人很好的!她……”他似乎感觉到石兰在瞪他,所以就闭嘴了。石兰若无其事地接下少羽的话,说:“每一场战役受伤的军士,都是淑子姐姐帮着军医们救治的,她对谁都一样。” 玉绣见他们想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把淑子和张良的事稍稍带过,可正是因为这样,玉绣更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再说,她都已经亲眼见到了,他们还想掩饰什么?她甚至很悲伤地想:“或许我不该来,就这样把彼此相忘不是更好?” “玉姐姐!你,怎么了?”石兰也算是心思细腻的人,可她也猜不到玉绣已经见过淑子,她只是以为玉绣忧心过重,又或许是连日的劳累,“如果是累了,就在我这儿休息吧!天都已经大亮了,我去看看张先生醒了没有,晚点我再过来叫你!”她看见已经天亮了。 玉绣静静地想着事情,竟没有听到她在说话,石兰再一次问道:“你说好不好?”玉绣稍稍收回心神,轻轻地点了点头。 少羽和石兰都钻出帐外,石兰说道:“玉姐姐好生奇怪!她好像已经知道有淑子姐姐这个人一样。”少羽笑道:“我们告诉她了她当然知道呀!”石兰白了他一眼,说:“我是说我们还没告诉她的时候,我去先去看看张先生,看看是怎么回事。”她说完就往张良的帐篷所在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说。 “那我去问问樊吠,看他知不知道玉姐姐是怎么回事……”少羽觉得没什么大事。 (3) 玉绣的泪终于决堤而下,多年来的相思泪再加今日的伤心雨,已经彻底把她淹没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即便被困咸阳宫的时候,也从未有过。不管什么时候,伤心是件很累人的事情,玉绣如今是心累人乏,就这样带着泪痕睡去…… 正所谓‘人悲梦亦哀’,她在梦中见到了玉荷,她扑在姐姐的怀里仍旧是无尽的悲伤,玉荷没说话,玉绣问她,她该怎么办?然而姐姐却消失了。然后玉绣竟看见了张良和淑子,他们相拥而走甚是亲密,她惊惶失措地躲避开来,好像害怕自己破坏了他们的好事一样,看着他们远去,不禁泪如雨下,悲伤地念道:“惟忆泸州林中意,今夕爱烬残雪殇;许诺寻他千百度,嵩山宿敌话悲凉。” “子房!你许的诺言呢?”玉绣半梦半醒中带着梦呓流泪,“你……负我……” “我没有!”张良不知何时早已坐在榻边,竟哽咽着声音说道:“子房不敢负你……” 原来玉绣一睡就睡了一天,在将近黄昏的时候,张良醒来后听说玉绣找来了,就挣扎着起来拖着病躯来到石兰的帐里,玉绣听到他的声音惊醒过来,她才睁开眼睛就看见张良一副病容的脸,他眼中竟含着泪。 四目相对无言,忽然,玉绣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略显单薄的身躯,失声痛哭起来,片刻后,才叫出声来:“子房!……我找到你了……”能见到他,已经让她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吧。 “告诉我!你是怎么找来的……”张良自己抹去眼泪,扶紧她的肩膀说,他能想到她这样柔弱的女子,这一路走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头。玉绣却只泪眼婆娑看着他,竟然说不出话来。张良怜惜地替她拭去泪水,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会……”他一直以为,只有让她远离战争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看来他错了。 “你不是病着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许久,玉绣才把情绪平息下来,沙哑着声音问道。“看见你来了!我的病就好了。”张良苍白的脸笑了笑。玉绣暂时忘记那个和他同榻而眠的女人,说:“我们还是到你的帐里说话吧!这里是石兰的宿帐,你在这儿不太好吧。” “嗯!我也正有此意。”张良满脸欢喜地说:“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他已经积攒了六年的话,一直都没能对她说出来。 “我还要拿我的包袱。”玉绣搀扶着张良走到门口了,才想起《山海经》。少羽让两名士兵扶着张良,玉绣背着鼓囊囊的包袱出来,说:“好了!走吧!”张良有些虚喘地问道:“这么大的一个包袱,是什么?”他知道这肯定是她最珍视的。 “当然是好东西!”玉绣故作神秘地说。 看着张良躺在榻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玉绣的心好痛,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不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六年的岁月沧桑,张良浑身上下透出着一股成熟稳重,透着睿智的眼睛少了那种年少轻狂的气息,使他更加吸引人,她忽然在想:倘若公孙玲珑看见了,非得又要追着他跑了。想到这里玉绣稍稍放开了心情。 第一百一十章 如玉情怀 (1) “我很好看吗?”张良竟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想逗她一下,说:“看你还在傻笑!是不是越来越喜欢我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像这样相对无言。 “你少嗅美!”玉绣一听,换了一副不屑的表情,“一点都不好看!病怏怏的难看死了!”张良听到她这样说,才找到以前的那种感觉,他所认识的玉绣,是静中有动,动而有律,律而不缚,很守礼却又有点俏皮,这才是他张良所追求的女子。看着她如今出落得如此温柔婉约,还有一股小女子的恬静,他对她更是心笙荡漾。 “你来了!我很快就会好了,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又是你最帅的子房。”张良最喜欢这样与她一起打情骂俏。“你还真不害羞。”玉绣在自己脸上刮了刮,作状要羞死他。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这六年的时光真的不是一般的难过呀!”张良握紧她的手,“我们一起用我们的智慧把秦国颠覆,好不好?”想到以后能与她一起携手作战,心里有说不出的甜美,这是他做梦都不曾想到的事情。 “好啊!”玉绣当然高兴,她把包袱打开说:“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着?”张良微微坐了起来,问道:“是什么?”他接过玉绣递给他的丝帛,看完上面的开篇,默念道:“提携玉珑为君死。你来找我,就已经做好与我同生共死的准备了?”他似乎感动得有点一塌糊涂。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小时候肯定哭得少,不然你今天怎么这么多眼泪……”玉绣亲眼看见他的眼泪掉下来,她的眼睛也热热的,赶紧替他擦去泪水。张良抓住她在替他擦眼泪的手,说:“不!这是我的心流出来的血,你为我做的不仅仅是这一篇《山海经》……”他婆娑着她纤长的手指,已经激动的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玉绣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是不是回去过秘密据点?”张良也收拾了心情,说道:“没有!前些年我一直被罗网追杀着,不敢回去找你担心把你的行踪也暴露了,不过我让天明回去找过你,当时你出去找我还没回来也就错过了,我还一直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了呢,直到刘邦带着义军来结盟,得知你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他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没有回去过?”玉绣记得当年她因为忧伤过深和用神过度的确是吐血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却是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张良看着玉绣的表情有些奇怪,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让她很困惑。 “这么说,这个也不是你写的啰!”玉绣掏出那两根竹简说。“明岁秋风知再会,暂时分离莫相思。”张良看着这些字迹,笑道说:“怎么会是我写的!我的字迹你怎么会不认得……”他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写这样的字条给她。 “若不是你!又会是谁?”玉绣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不是张良的字迹,只是她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从词句里的意思来看,写此竹简的人是希望你不要担心,这用意是好的。”张良怎么看这些字都像出自男子之手,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酸意,“他很努力地模仿我的语气来安慰你,是想让你不必担心,应该是一个很关心你的人,这个人会是谁呢?”玉绣想了一下,说:“也许是卫庄也不出奇呀!” “那天龙魂之战中卫庄已经死了。”张良知道她定会问起这些事情,还不如早点对她说明。 “哦!对呀!”玉绣想起了《黄石天书》的事情,问道:“子房!那天晚上你在小圣贤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黄石天书》怎么会落在黑麒麟的手里?”她一直都是以为黑麒麟为夺天书把他给杀了,又或者,被李斯逮住活埋了,直到收到刘邦替他传来的信才释然。 “你知道少祭司是黑麒麟?”张良只知道那天晚上他加入战局时她已经被送走,以为她并不知道这些,被她这样一问,神色竟有些不淡定了,“那天晚上我被六剑奴追杀,是她救了我,没有防备之下《黄石天书》就落在她手里。”他还是要隐瞒韩若水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和她……”玉绣并没有怀疑他的话,只是觉得自己想多了。 张良见她在低语,问道:“你在嘀咕什么?”“没什么呀!”玉绣一笑而过,又问:“那后来呢?”张良把一切如实相告,说:“后来我和盖先生一路赶去和小高他们会合,找到逍遥先生,他告诉我们行刺失败了,小高和雪女被打下了万丈悬崖。”他把这些年来发生过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不但隐瞒了韩若水的事,还有景淑子与他有婚约的事,他不想她为这些已经不存在的事情有所牵绊。 “没想到我离开后发生了这多事情。”玉绣听到这些事情,不免有些失落起来。 “天明带领着墨家弟子发挥非攻兼爱的宗旨,反对战争,哪里有战争就到哪里解救,端木蓉姑娘施医救助了不少百姓。”张良握着玉绣的手叹道:“我一直都认为,你在据点隐居才是最好的!我不希望你过那种被人追逐的逃亡生涯,更何况这种军旅生涯,我没想到你竟然……”他只想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玉绣偎进他的怀里说道。“玉儿!”张良动情地抱紧她,竟然轻吻她的发际,玉绣有些慌乱地抬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呼吸渐重,慢慢的两人的唇贴在一起…… (2) 却在这时,从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说:“子房!该吃药了。”他们从慌乱中分开,坐直身体调整情绪,张良这才对外面说道:“进来吧!”他低声地对玉绣说:“她是景淑子,是在逃难中被我救回来的姑娘,是我韩国的故人,大家都叫她淑子姑娘!” 玉绣的心情低落如至谷底一般,她似乎感觉到很压抑,呼吸有些困难起来,她听到景淑子走进来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她这样想着:“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吧!”她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原来景淑子是个平实朴素的女子,只见她发绾低挽却不紊乱,竹簪斜插却不失美观,清丽的素颜,标致的五官如同计算好角度一样,恰到好处地分布在脸上,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大家闺秀的姿态,从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很温驯的女子。 张良接过景淑子递过来的药,对玉绣说:“玉儿!算起来淑子长你六岁,你也应该叫她一声姐姐。”他说完,就把药一口气就喝个精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一幕,在玉绣看来,他好像是在吃什么美味佳肴一样,就因为他这句无心的话,让她如梗在喉,心嗔道:“长我六岁?那不是和你同岁吗?你连她多少岁都这么清楚,还直呼人家的闺名这般亲密,当然亲密了,人家都同床共枕了。” “玉儿!怎么了?”张良见玉绣不声不响,还不停地喘气,他以为她不舒服,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问道:“是不是不舒服?”玉绣有些厌烦地挡开他的手,低着头愣是一声不吭,这让张良很愕然,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这位一定是玉绣妹妹吧!”景淑子细声软气地说道:“经常听子房提起你,没想到,今日就能认识妹妹你了。”她还略带敬佩地说:“我听樊统领说,玉绣妹妹施以巧计脱困,同时还帮助刘主公痛杀了秦军,心中正暗自佩服着呢!”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张良身边,照顾着他的一切生活起居,也知道他对玉绣的思念。 玉绣的神色异常,张良似乎看出了端倪,她好像对淑子有点冲,握着她的手说:“玉儿!你要是累了,就到帐篷里休息……”他话没说完,就让玉绣的举动惊断了。 “那我就不妨碍你们了。”只见玉绣抽回手“嗖”地站起来,硬梆梆地说完,就往外走去。 “玉儿!……”张良对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莫名其妙,他想要追出来却不小心摔趴在地,他略带虚弱地叫道:“你到底怎么了?”还是祖师爷说得对,女子难养也。 淑子连忙过来把他扶起来,关切地问:“摔着没有?”张良很着急,不明白她莫名其妙地发什么脾气,很担心她会弄出个什么动静来,“淑子!你快去看看她,可别让她离开才好。”他重新躺在榻上,想去追却又实在没有无能为力。 景淑子恬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有着细如发丝的细腻,她很清楚玉绣在他心里的地位,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玉绣一直往山上跑,在最高峰眺望着江河的大浪滔滔,此刻的风还是微寒的,感到寒意袭来只好绻缩在树下,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又要这样?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他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这会伤害她吗? “我听说你昨夜就来了。”景淑子出现在她身后,“或许,你看到了一些……让你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我们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玉绣转头看向她,没想到她是这么细心的人,看来她早就猜到她看到了他们在一起。 “我只想救他,他连日高热不退吃药都没有一丝的起色,军医们都束手无策了。”景淑子竟然声带泣腔地说疲乏:“我不想他死……只想到家乡的老办法,用些冰冷的东西来帮他退热,仅此而已……” 玉绣不曾想过事情是这样的,她听说过用凉白开水擦身是可以退热,可是,如果在这样的大冷天里,反复地掀被子又会让病人加深病情……所以,景淑子她是用自己的身体…… 看到玉绣的表情,景淑子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她苦笑道:“没错!我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冰冷了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是很让人难为情的事情。 “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玉绣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的同时,也明白了淑子对张良的用情之深,一个肯把贞节放在一边去救人的人,已经超乎生死,明白了这一点她不知是喜是悲,她觉得从此她和他之间就像隔了一堵无形的墙,永远都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这时,景淑子轻叹一声,说:“你和她真像!”这一刻,她竟然想起了韩若水。 “什么意思?”玉绣闻言先是一愣,没好气地说道:“我是我,能和谁很像?真是好笑。”她总觉得她好像满怀心事一样。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位妹妹!她……”景淑子的神情有些闪烁,她意识到张良似乎没有向她提起韩若水。 玉绣觉得她有点奇奇怪怪的,有些不悦地说:“我怎么会像她?你真是奇怪……”她丢下景淑子一个人独自离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丝如斯 (1) 张良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玉绣能在他的身边比什么药都管用。 玉绣看着他又是一口气把药喝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奇怪地问道:“这药不苦吗?”“苦啊!怎么会不苦?”张良觉得她的话有些不知所以,心里不禁猜测她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小心思想挖苦他。 “那你还喝得这么香!”玉绣心里装着小秘密当然要问个清楚了。“啊?什么叫做喝得这么香?”张良难得有犯糊涂的时候,他有点委屈地说:“难道我要嚷着叫你给我买糖才肯喝,这样才是苦的?!”他想想那种画面,不禁淡淡的笑了起来。 “嘿!真是这样的话,你一定很讨人厌!”玉绣舒心地笑了,把药碗放到桌案上,“我上哪去给你买糖去?”“就让刘主公再炒一次黑豆啰!”张良见她一扫往日的不愉快,心里也放宽了许多。 玉绣白了他一眼,说:“谋略是这么用的吗?”张良也不得不佩服她,说:“能想出这样的妙计,这个人必定是师承世外高人!”他嘴角勾起的笑意是那么深,有种得了便宜还不忘记买乖的感觉。 “你说出这样的话,真不害羞!”玉绣做了一个羞他的手势。张良笑着问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哼!你在往你们儒家脸上贴金,你以为我不知道呀!”玉绣的小心眼一下子就识破他的小便宜。 “你本来就师出儒家,这金已经在脸上,哪里还用着我再去贴。”张良倒也不否认,还振振有词地落实。 玉绣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故作神秘地说:“既然这样!以儒家的辈份来算,我该怎么称呼你呀?张良先生!”“当然是叫师哥呀!”张良才不上她的当,要说她是他的学生,不就违背的纶理纲常了,他还不忘取笑她,说:“难不成,你想叫我三师公?” “你想得美!”玉绣可不能上他的大当,师哥至少是同辈,倘若叫他三师公,那他不是比她还要厉害! 张良一脸坏笑地说:“那就不如叫‘夫君’如何?”玉绣一听,红着脸娇嗔道:“讨厌!不理你了。”说完,端起药碗就走,留下张良在那里幸福地傻笑。 玉绣往伙房走去,竟在伙房中遇到一个人——韩信。 (2) “你是韩信?”玉绣至今还记得他受人胯下之辱的那一幕。 “姑娘认识在下?”韩信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可在下并不认识姑娘。”他不知道这个有点娇弱的女子怎么会认识他,他只知道她与张良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而且这些天来,军士们都在议论着她是如何巧计脱困的事情,对此他也是佩服不已。 “呃!……听张良说起过……”玉绣总不能说,我看见你钻人胯下时知道的吧。 “在下韩信!姑娘就是玉绣姑娘?”韩信倒是谦恭有礼。 “你还说不认识我?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玉绣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姑娘巧计脱困,项家军谁人不知?只是没想到姑娘会来伙房这里。”韩信一个抬手,竟从衣袖里掉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他慌忙捡起,很爱惜地轻轻的抚去沾上的尘土。 “好精致的手帕呀!”玉绣一眼就看出这是女孩子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有条女孩子的手帕,她还注意到上面竟然有个小洞,似乎让什么东西刺破了。 “别人送的……”韩信的脸上竟露出一抹红霞,他轻抚着那个破损的地方,无声地叹息。 “一定是红颜知己吧。”玉绣见他这个模样就已经猜到九成了,“你好像很珍惜这条手帕,怎么会弄破了?”她似乎觉得他很难过,是为了不小心破损了而内疚吗? “在一次战役中被箭射穿了。”韩信的神色黯然下来,“再也不恢复原来的样子了。”他宁愿多射几箭在他的身上也不愿意这条手帕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你在为这个难过呀?”玉绣觉得他实在有点可爱,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绝不会袖手旁观,“你别难过呀!我帮你弄它就好了,我去去就来。”她说着就走出伙房。 “玉姑娘!不必麻烦了……”韩信对着玉绣的背影说道,可是她已经走远,头也不回一个。 这时,张良正在看《山海经》,他看见玉绣一回到他的帐里,就把十几卷的《山海经》番了个遍,就忍不住拉着她问:“你干嘛?把经卷都弄乱了。”这可不是她行事作风,她一定有什么事情。 “我在找最后一卷……”玉绣说着话,头也没抬,她记得在最后一卷中还有一大截丝帛是空白的,她可以折些丝线来帮韩信把那条手帕补好。 “你要它做什么?”张良不解地问道:“是不是发现自己默写错了?出错了要改正?”他知道不是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才不是呢!”玉绣没找到,却看见张良手里还拿了一卷,“肯定是你手里的那一卷……”她伸手就要拿过来,不料,张良的手往后一躲,说:“那你到底要它做什么?”“反正不是做坏事,快给我!”她越是伸手去抢,他就越是往后躲。 “拿来!”玉绣几次想从他手里抢过来,却还是没能成功,略为恼怒地说道:“张子房!你给不给?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说着作状捋了捋衣袖,一副要打架的架势,向着他手里的丝帛出手就抢。 “你不说清楚,就不给。”张良边躲边说,眼看就要被她抢到了,干脆把她拉进怀里,她抢到的了也跑不掉了,“你说到底要拿它做什么?”怀里的人儿是软软的还透着暗香,这让他有点痴迷。 “是手帕破了,我要拆点丝把它补一下。”玉绣并没注意到的张良痴迷的眼神,她在经卷的末端抽了几缕丝线,缠绕在手指上,“反正这些丝是多余的,拆几根又不会怎么样……”她说着,一抬头就看到张良在定定地看着她,那种眼神好热…… “手帕破了就不要了,打个补丁多难看呀!”张良似乎忘记她有一手世人没有的绝世技能。 “我被过的是没有补丁这么一回事的。”玉绣说着缠绕好丝线后,刚抬头就对上他那灼热的目光,让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玉儿!……你真美!”张良轻热的呼吸喷在玉绣的脸上,她竟然觉得自己呼吸起来都有点困难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到很热,现在还是春天怎么就这么燥热了,真是奇怪了,他还把人家抱得这么紧,难道他不感觉到很热吗? 张良只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吸引着他向她唇靠去,那种**无法抗拒…… (3) “子房!少羽叫你……”景淑子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帐门口,见此情景赶紧背过身去,“对不起!少羽叫你到他帐中议事。”她很仓促的说完就跑开了。 “玉儿……我……”两人尴尬的分开了,那种气氛实在让人太难受了,玉绣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就是害怕看到他的眼神,说:“我去补手帕……”她说完早就跑了个没影,只留下张良在那发呆。 玉绣平伏了情绪,要到伙房去找韩信,却没找到他,她在离开营不远的江边找到他,说:“原来你在这儿!怪不得找不到你……”她在他旁边的岩石上坐下,说:“把手帕拿来吧!我帮你被好。”她的眼中是那么的纯净无尘,似乎从来都不会有一丝杂念与忧愁。 “手帕上打个补丁?这……”韩信怎么觉得这事好像太难堪了,衣物上打再多的补丁他也不在乎,只是这手帕上打个补丁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放心!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补丁这回事,好不好?”玉绣把丝线驭在指尖上,说:“把手帕拿出来吧!要相信我。”她看着韩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她试试,就在江边把他那双沾满炭黑的手洗了洗,在身上擦干再把手帕掏出来。 玉绣被他这样一个不是起眼的动作感动了,可见那个赠他手帕的女子在他心里的分量是多么的重,现在看来,她帮他是帮得多么有意义的,最起码能帮他把心中的缺憾抹去。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韩信拿着完好无损的手帕,不敢相信地说:“一点补过的痕迹都没有。”他脸上欣喜若狂的神色,是玉绣早就猜到的,他果然很在意这条手帕,又或者准确地说,他更在意送他手帕的人。 “我是个绣娘,这些当然难不了我了。”玉绣轻描淡写地说,这时,她注意到韩信身边放着一块旧布料,上面还用黑炭写了字,她问道:“是在给她写信吧!”她笑得很灿烂,怪不得刚才他的手那么赃。 “是的!躲在山里好长一段时间了,也没能送信出去。”韩信抬头望江而叹,“已经有七年没见过她,不知道她可安好……”他脸上的渴望竟然也能表现得这样平淡,是什么让他可以这样平平淡淡地思念一个人,相爱的人分开七年是怎么忍受这种苦涩的。 “能看看吗?”玉绣见他也没有刻意要收起布料,所以就想看看他都写了什么,见到韩信微微点了点头,她才拿起来,只见上面写道:“不悔此生种情深,甘愿孤旅自飘零;来生若是缘未尽,宁负苍生不负卿;择一城与卿相伴,造一舍共卿终老;为卿挽一帘幽梦,得卿一人到白首。” 玉绣被他这样简洁而不简单的誓言所憾动,一个踌躇满志的人能许下这样的誓言不奇怪,可是能不能兑现誓言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内心深处究竟藏着多么浓厚的情感,那个为他守候的女子又是怎样的人?她觉得幸福吗? 子玉的另外一部作品《七星倾情》已经进入签约阶段,希望书友们也能大力支持。子玉在这里先谢谢各位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仙草祝馀 (1)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春天已过,天气渐渐严热起来,眼看又是多雨的季节。少羽的八千军士在日夜不停地造船,他们本是占城而据,后来张良想要打一仗震慑帝国的大仗,他备足粮草躲进大山,让刘邦的小股义军佯装兵败退至山口,这样的地形易守难攻,僵持之余可以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张良带玉绣在山顶上观光,倒也惬意。 “玉儿在看什么?”张良见她看着一个中间凹下去四周凸起的斜坡发呆,“下面全是草,有什么好看的?”玉绣嘲弄他,说:“看草要比看着你,来得舒服些……”她心里在说:“这些草至少不会招惹到淑子。”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连草都不如呀!”张良被她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他心里在想:“她是不是觉得我对她不够好?”的确,这样的征战已经历经六年,不知何时才能平息,他还要让她等到什么时候…… 玉绣有些俏皮地说道:“就是!你又能把我怎样?”张良只想把她拥进怀中把她“**”一番,不料,玉绣却似开玩笑的躲了一下,脚下拌到了石头,眼看就要往下摔去…… 只见,张良身手奇快地上前一步把玉绣拉进怀里,抱是把她抱紧了,可是却被她往下摔的惯性带着一起滚下了凹地里,地上的草都被他们压倒了一片,张良担心她会撞上地上的石头,所以他尽量地护着她以免她受伤,他们停下来的时候,玉绣正好压在张良身上,两人都觉得头昏眼花的以为还在转。 玉绣从张良身滚了下来就躺在他身边,喃呢般说道:“好晕!好像还在转呀!子房!你在哪里啊?”她伸手在摸索张良的所在,她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只觉得只要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看着躺在身旁的玉绣这样温柔可人,从未听她这样柔情似水地呼唤他的名字,张良有些心猿意马闭上眼睛,他下意识地把她抱紧在怀里,随着他的呼吸变得沉重,玉绣也感觉到他的变化,她知道他想做什么,有那么几次他就是这样想要吻她,可是每次都让人打断了。 玉绣并不知道亲吻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只知道,她现在好紧张,呼吸很困难,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样,当两人的唇贴在一起的时候,玉绣感觉到自己又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晕晕的又把眼睛闭上。 两人初尝甘露,都是浅酌低尝的,慢慢的玉绣觉得有什么东西往自己的嘴巴里钻,她有些惊恐的睁大眼睛,张良感觉到她的紧张后很温柔安抚她,他可不想在她紧张过度的情况下,被她咬上一口,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玉绣知道这是张良的舌头,他温柔的吻舔让她感觉到全身都酥软无力,只知道口中的那种温润是甜蜜的,她在想:“难道这就那些文人雅士所描述的销魂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很难受却又不想失去它,而且还有一种很想继续,不想停下来的感觉!” 想到这些玉绣觉得羞愧难当,她怎么可以这样放纵自己,这时,她感觉到张良的手慢慢地从她背上游移至胸前…… 随着张良越来越沉重的呼吸,玉绣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忽然感觉到很害怕,在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嬴政当年在她寝宫里的一幕,她本能的抗拒他,这时张良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尽量让自己的欲望平息下来。 “玉儿!我……”张良低沉着声音说不出话来。玉绣坐了起来,心有余悸地喘着气,说道:“我……还没有这样的打算……对不起!”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那种感觉就像当年经历的一样,可是这个人是张良呀?对她最爱的人怎么也会这样? 张良这时才明白,原来她以为他想要她,他吓着她了,他看了一眼四周,心里苦笑道:“虽然这里人迹罕至,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么庄严的‘周公之礼’怎能如此草率。”他想起自己刚才的冲动的举动,连他自己也觉得荒唐,也难怪她误会。 (2) 这时,玉绣拔了一棵草很认真地端详着,张良以为她是为了掩饰她的羞态,心里不禁暗笑她傻瓜,可当他也拔了一棵拿在手里的时候他就不是这么想了,说:“这好像是《山海经》里提到的祝馀。” “我想是的!《山海经》里写道: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玉绣悠然地说道,她以为只有鹊山和招瑶之山才会有这种草,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发现这种传说中的仙草。“如果这些真的是祝馀,那可就真的是天助我也。”张良惊喜万分地说,他把草放进嘴里轻轻地嚼了一小段,口中洋溢着芬芳,清香如茶,味道竟然甘甜似蜜,吞下肚里,就让人有种全身精力充沛的感觉,一种飘然若仙的心境。 “怎么样?什么味道呀?”玉绣轻声问道。张良笑道:“甜的!你也尝尝!”他说着把剩下的半截递给她,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人不是吃这个长大的’大道说辞罢了。 果然,玉绣撇开脸,说:“我才不要吃这个!只有马、牛、羊、才是吃草的,不知道你张子房属于那一种呀?”她总觉得戏谑他很好玩,虽然她知道不可能在他身上占到什么便宜,还有可能反过来被他戏谑,可她还是喜欢这种感觉。 “呵!你呀!这只是我们人这样认为罢了,在马、牛、羊的眼里那是它们的粮食。”张良明朗地笑道:“就像我们人吃的饭菜一样,我们管它们吃的叫‘草’,在它们的眼里我们吃的还知道被它们叫什么呢!”他用祝馀草在她额头上一敲,寓意明显地说她傻瓜。 “狡辩!”玉绣嘴上不服,但是心里是认同他的说法的,“你对‘辩合’这么有天赋,都要赶上公孙玲珑了。”她一想起公孙玲珑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即便张良精于计谋又如何,当年的他可是看见她就跑,听到她的声音都已经觉得头痛。 “你怎么提起她?”要说张良这辈子不想有交集的人,她公孙玲珑可是列在首位,也并非是怕她,而是,她有着满腹才华却不用在正途,还把自己变成了尖酸刻薄让人畏惧的刁钻泼妇,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那你打算怎么用这些仙草?”玉绣也不打算纠结在这个人身上,“让项家军全军吃草?”她估计,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是没有人同意的,即便祝馀长得很像韭菜。 “不过也是哦!哪有人肯吃草的!”张良已经想好对策,“我们给它改个名字,就说这是一种生吃的野菜,不就可以了。”“祝馀野菜?”玉绣不置可否地说道:“估计骗骗少羽还是可以的!”只有他才会不计一切听他的,因为他是三师公。 张良摘了些祝馀回来让人和马匹都吃了,竟然可以七天七夜都不觉饥饿不知疲劳,“巨鹿之战”在他心中已经十拿九稳了。 玉绣不敢相信地说:“我一直这只是神话中用来宣染的说辞,没想到还真的有这样的神奇仙草。”张良不得不感叹道:“世间真是无奇不有,竟然真有这种如同仙草一般的灵物。”他对少羽说:“只要项家军吃了这些祝馀草‘钜鹿一战’必捷!” 项家军对这一战都充满了信心,只待一切准备停当。 (3) 这天,玉绣来到张良的帐外刚想进去,却听到景淑子的声音,说:“子房!你真打算瞒她一辈子吗?”张良说:“我并不想瞒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再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说与不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的确如此!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只是觉得她既然知道她,就应该让她完全了解。”景淑子略微叹道:“唉!不过也正如你说的都过去了,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为了你们,我也学会了放下!”“谢谢你!淑子!”张良说:“我只觉得很对不起你!” 玉绣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有事情瞒着她,而且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并不仅仅是故人这么简单,泪水在她的眼里转了起来,她开始有点后悔来这里找他,如果她不来,就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景淑子在他的身边,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玉绣逃离张良帐外,来到江边和石兰在打点着军士们轻装上阵的事务,她看着低飞的蜻蜓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泛黄的天,有些军士在抱怨地说:“这个天呀,闷了这么久还不下雨实在太难受了。”还有些军士也在附和着说:“是呀!这种闷热的天气蚊虫又多,咬得根本就无法入睡!”又有个军士说:“还好淑子姑娘给我们准备了些艾草,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这时,他们在小声地讨论着,说:“还别说张司徒可真是艳福不浅呀!两位美人在抱。”有个人说道:“你们觉得张司徒更喜欢哪一个?”另一个说:“看样子是玉绣姑娘!”“她?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没什么作为。”又有一个说道:“人家淑子姑娘忙里忙外可是一把手,把张司徒照顾得跟相公一样,她玉姑娘连衣服都没洗过一回。” “可人家会计谋!”“会计谋又怎么了?淑子姑娘和张司徒可是住在一个帐里……”他们好像看见玉绣了,说话声嘎然而止。 玉绣听得一清二楚,她的心里很不高兴,觉得张良被人分走了一半一样,甚至觉得自己才是隔中间的那个人,她从来都没有这种心里又酸又痛的感觉,觉得好难受。 玉绣看见石兰也往这边过来,为了掩饰心中的不愉快,玩笑地说:“好奇怪喔!现在连人也改吃草了。”“玉姐姐!你也真是的……”石兰一听竟失笑起来,说道:“要是让少羽听见了,不把鼻子给气歪了才怪!”听到石兰的笑声玉绣的心情才稍秒好些。 就在这时,少羽和张良走了过来,他们见这二人笑得这么高兴,同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说出来我们也笑一个。”石兰连连摆手地说道:“这可不行!你一定不会觉得好笑,也绝对不会笑的。”她知道少羽的秉性,还是别惹他。 少羽和张良见她们笑成这般模样,怎么会相信她们的话,就在他还想追问的时候,有一个军士来报,说:“项将军!刘公的义军前来报,说秦军好像发现我们大军的踪迹,正调动大队人马在山脚下准备强攻上来。”他们一听,脸色都变了。 子玉的另外一部作品《七星倾情》已经进入签约阶段,希望书友们也能大力支持。子玉在这里先谢谢各位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决绝痴情 (1) 只见他们都紧张地往营帐里去商量对策,玉绣与石兰也跟了过来。“这可如何是好,本以为他们围而不攻,待我们大战之后,他们的主将必定会将他们调离,这样的话,大哥就可不费一兵一卒地全身而退,可如今……唉!”少羽忧心忡忡地说道,他既想让‘钜鹿一战’成功打响,也希望刘邦可以全身而退,看来天不遂人愿了。 此刻,范增却平静得出奇,说:“即便秦军没有这样的调动,我们的大军也必须提前渡江出战,否则会于我军与刘邦义军大为不利!”他已经对目前的形势有所观察,即便军士没有此报,他也将会在两天的时间内提出此事。 “这怎么可以?”少羽不同意,“这么一来,大哥就不能全身而退了。”他与刘邦的年龄虽相差悬殊,可却是莫逆之交,两人说话能说到一块,而且都是很重义气的人,他怎么可以弃他不顾。 范增看了看天,说:“正所谓:蜓虫低飞,雨下如箕;白日黄沙,河堤必垮!这样的天气不出几日必定会连日倾盆大雨江河暴涨,到那时我们想要渡江而去可就难了。”少羽有几分忧虑地说:“那刘大哥该作何打算?”张良略作思索,说:“子房倒有一计!我们大军既可提前渡江,刘主公也可全身而退。” 少羽欢喜地说道:“是何妙计?三师公快说!”“就是雨!”张良笑道:“此计方为‘天助我也’!”他看见玉绣正微微发笑,“玉儿!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玉绣点头说:“嗯!倘若真如范师父所言,此计必通!不过……”张良知道她所担忧的正如他所想,说:“这样的话,刘主公就要随机应变了。” “如此一来,就只能能人善用了,能随机应变的人恐怕非子房莫属了……”范增心意已决,势必是要提前渡江。少羽说:“这样的话,我们此战的计划不是要有所改变了吗?梁叔那边少了一个运筹帷幄之人……”范增此刻也陷入了沉思,项梁倒放宽了心,说:“只要按计划行事就好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所有的人都决定不下的时候,玉绣心里却作了一个她这一生最重要的决定。 “我留下来吧!子房想出来的计谋和我想的一样,即便发生什么计谋以外的事情,我还是能应付得来。”玉绣怕张良不同意,尚不待他开口又说:“酌其轻重,巨鹿一战至关重要,子房还是随大军出战为好。”范增喜出望外地说道:“如此甚好!就这样决定吧!”张良不能理解地看着玉绣,不过既然他们都决定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少羽对来报的士兵说道:“去告诉刘主公,玉姑娘会留下来帮他,我项羽和他约好在咸阳城聚首,不许他爽约,我还要和他打个赌,先入关中者为王!”“领命!”来报士兵急匆匆地要往外跑,玉绣赶出去叫住了他,低声地交待了几句,他才领命而去。 走出帐外,少羽有些惋惜地说:“只是玉姐姐与三师公刚重逢,如今又要天各一方……”“我们只是暂时分开,战报报捷之时不是还会相聚吗!”玉绣专挑好听的来说,她知道张良一定对此充满了疑问,她也必须想好一个更好的理由。 玉绣随张良来到他的帐里,她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张良静静地看着她,他可以猜透很多东西,却唯独猜不透她,她这是何意?他们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她怎么说分开就分开也不和他商量,这让他不能接受,他在她心里到底处在什么位置?他知道不该有这样的疑问。 “为什么?为大局呀!”玉绣故作轻松的说,“秦军强攻上来,刘邦势必守不住,到时候就会危及整个项家军,子房怎么会不知道?”她意图让他自己来劝说自己,到时候她就可以省掉许多口舌了。 “你这是狡辩!”张良已经看透她的心思,“我们可以同时留下来的,你为何不同意?”他感觉到她似乎是有意为之。 “暂时分开一下你就不乐意了?”玉绣略带嘲讽地说:“你也不怕人家笑话……”她知道这招一定管用,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为此伤心难过,也许她真的太狠心了。 “玉儿!你知道的……”张良把她拉进怀里,他已经一刻也不愿意与她分开了,想起过去的六年时间里,那种煎熬真是苦涩,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了。 “不会分开很久的……”玉绣声音是那么的无力,他们几乎都听不见。 玉绣亲自帮张良打点行装,她把《山海经》卷得整整齐齐的,这里面有她的血和泪,她很爱惜它们,她希望他也能像她一样,其实,她做这个决定是在三天前,并不是现在。 夜里闷热异常,可她此刻却体寒如冰体内寒气到处游动,只有运起内力把它压抑下去方能感觉到一丝体温,然而,她却感觉到自己如同只剩下了一副躯壳一样,空洞无物,内心深处的空虚和无助袭卷而来,让人好悲哀。 玉绣这才意识到她这一辈子将有无穷无尽这样的夜晚,让她时时刻刻地想起她是一个有遗憾的人,想到这些她心里的负担千斤重,悲哀地想:“子房如果和我在一起,就不会有生命的延续,他必定会……这将是三个人的悲剧,我必定会走上和母亲一样的命运之路。” 玉绣绝对不会让自己这样过日子,她也不想让他带着这样的悲哀过日子,她忽然想到了景淑子,她已经把他视如己命……这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可是此刻她却愿意把这些束缚在张良的身上,但愿她能坚持到最后取代她在他心里的位置,给他她所不能的。 “长痛不如短痛,三个人痛苦不如一个人痛苦。”玉绣收拾心情,她下定决心后,于是,提笔写道:“枕黄梁,上清阙,书尽浮华三世卷;缘字诀,如红笺,是叹故梦半生缘;惜子房,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君莫怨,君莫悲,是我负君自逍遥;听弦断,知缘尽,断却那三千痴缠;坠花湮,若风涟,再回首已过境迁;花期远,望流年,就此相忘尘世间。” 放下笔的手,不知道为什么颤抖得异常厉害,玉绣咬紧牙不让泪水流下,现如今,她亲手把这一块写着决绝的词句的手帕夹进了《山海经》里,他会看到的,只争迟与早。 (2) 临别前,张良以为她会和他说些难舍难分的又或者是别后重逢的话,可是她没有,一句都没有,张良默默地交给她一个锦囊,就上船了,他向她挥手别离,但愿她能为他而珍重,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别将改变了他的所有。 “淑子姐姐!”玉绣对景淑子说道:“我们可单独说说话吗?”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她说什么,也许是她一直在回避她心里的疑惑,但是现在她可算是有求于她,她不得不和她把话说清楚了,于是她和景淑子往不远处的江边走去。 “玉儿妹妹!有什么话直说即可。”景淑子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怎么会突然间找她说话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分别在即的时刻,她的神色是那么的严肃,从认识她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她这样。 “我知道你对他有那种感情……”玉绣也让自己这样直接的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景淑子更是难为情地避开她的视线,闪烁其辞地说:“玉儿妹妹……误会了……我和他只有故人之义,并无其它。”她说得那么没底气,连她自己也骗不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玉绣。 “你也不必紧张,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玉绣打消她的顾虑,“我……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希望淑子姐姐能替我照顾好他……”她忽然觉得心好痛,这明明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可是她却要假手于人,就像是把自己的心挖给别人了一样。 “这个自然!玉儿妹妹放心即可。”景淑子听到她这样说倒是松了口气,“别说他与我有故人之情还有救命之恩,他还是军中智囊,照顾好他我也是义不容辞。”她没想到玉绣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事来找她,可她想想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既然这样!淑子姐姐可要信守承诺。”玉绣感觉自己好像在和她做交易一样,就像是把张良买给她了,真不知道张良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不会和她拼命…… “那是当然了。”景淑子对此也已经心如止水,她心里也做了个决定,“玉儿妹妹!姐姐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这个小东西是她一直以来最为珍视的,它的意义非凡,所以它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她,不管何时它总在她的怀里, 这时,玉绣看见景淑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小香囊,上面还绣了一个“天”字,上面的绣工虽然算不上好,却不难看出绣这个香囊的人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个香囊有它的特殊意义……”景淑子的脸上全是难舍之情。然而,玉绣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说:“不要!我不会要你的东西……”除了希望她能替她照顾好张良,玉绣并不想和她再有什么牵扯,也许他们此次分别将不会再见。 “你也该上船了,他们在等你。”玉绣说完,径直地往那边走去。景淑子略带惊讶,没想到她对她这么排斥,所以她话到嘴边时又咽了回去。 看着他们的船远去,玉绣轻轻地打开锦囊,里面是一方手帕,这是张良的贴身之物,上面写道:“晓风不解愁意,宿雨犹似泪痕;青灯怨语不曾,盟誓紧记心头;卿愿与我白头,君我夫复何求?许我三千笔墨,绘你绝世倾城;除非黄土白骨,守你百岁无忧!” 玉绣的泪如同断线珍珠一般,簌簌有声地落了下来,她决意决绝,他却执意守誓,好可悲的情缘…… 希望书友们也能关注子玉的另一部作品《七星倾情》有更多的精彩等待着你们。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降神兵 (1) 天气越来越热,让人感觉到像是处在一个大火炉里一样,有些士兵竟有中暑的迹象。 “刘公准备得如何了?”玉绣来到刘邦的营帐里,天气越热她对此计就越有信心,现在秦军还没有攻上来,也是因为这样灼热的天气,却正因为这样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得更充份,让她更加胜券在握。 刘邦热得张开大口,气喘如牛地一只手不停的扇着滚烫的风,另一只手挥汗如雨的抹擦着脸上的汗水,说:“如你所说,正在挖呢!”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犯困,他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烘烤,感觉说话也会让人特别费力。 “你还要叫些人去砍些匀称点的树,让他们把树杆都削直了。”玉绣一看见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想笑,说:“刘公可知道还什么动物是你这副模样的?”在这里的人,也只有她和吕雉敢这样和他说这样的话。 “哎呀!随便你怎么说……”刘邦满不在乎地说,然而对她的话又大惑不解,说:“我说玉姑娘,你是怎么回事呀?眼看秦军越来越多,你不想办法应付……大热天的,你让我们挖大坑筑高堤,现在又砍树?这……”他本来就燥热难耐,加上这些烦心事,更是不得了。 “这就是我想出来对付秦军的办法呀!”玉绣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你别这样对着我笑,你这样笑起来特像张司徒。”刘邦撇开脸,对她摆摆手说:“不行!不行!这么多天来,光挖那几个坑,弟兄们都好些人中暑了,要是再砍树,不是连个遮荫的都没有了吗?你也太不地道了!”他心痛他的那些士兵,他盯着玉绣好一会儿才冒出最后的那句话,瞥开视线不敢看她。 “中暑的弟兄,潇先生已经去看过了,都没事了!”玉绣微微一笑,说:“就因为秦军越来越多所以才要砍树,不然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眼看秦军的数量在他们的十几倍之上,形势可谓相当严峻,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这是什么招数?难道要我们每个人扛棵树去砸死他们?然后再把他们埋进坑里?这……”刘邦听说砍树是为了杀敌,心中的不满就减了几分,自说自话地说:“把树扛起来我都累个半死了,还怎么杀敌呀?”他有些不屑瞥了她一眼。 这时,玉绣还没来得及开口,萧何已经走了进来,说:“不用我们扛!”陈平也跟在他身后,一进来就笑道:“也不用人扛!”“不用扛?也不用我们扛?”刘邦已经被他们弄得一头雾水了,很不耐烦地说:“哎呀!我刘邦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也只有天知道了!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想管了。”他从来都是被他们这些人弄得头痛不已。 “主公说得非常正确,正是天来扛。”萧何却笑道。“啊?……”刘邦一愕,没说话。陈平接着说道:“是天兵天将来扛!”刘邦摸摸满是汗水的头,惊奇地说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萧何陈平等人相视一笑。 “主公!我也不知道!”这时,樊哙也搭腔说道,“不过,既然是玉姑娘想出来的计谋,我们照办就行了,不用明白的!我吩咐下去,叫他们砍树。”他说着就往外走去,其实一直以来他对玉绣都是相当的敬佩,一个弱女子能从秦军中脱困简直就是个奇迹,这样的女子不但谋略过人,胆识也相当过人。 (2) 第二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竟然三天三夜没停。 玉绣披着蓑衣站在最上面的一个大坑边,看着几个大坑里的水已经快要漫出来了,这雨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知道这肯是天要亡秦,她下令道:“放树桩!”军士们在每个大坑里投下树桩,然后退上最高处观望着。 在这样的雨天等待着,竟然不出两天,坑里的水就泼堤而垮,几个大坑里的水带着无数的树桩形若游龙地向山下袭卷而去,秦军的惨叫声响彻云宵…… 刘邦的义军在巡察着秦军的伤亡情况,得到的消息是无一生还;玉绣看着这种凄惨的场面心中很难受,虽然她已经见过不少战争所留下的痕迹,然而,这就是战争!是那么的残酷!他们都是无辜的,却必须死在这里。 “玉姑娘可真乃神人哪!”刘邦不得不佩服玉绣。玉绣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可是子房的计策,我怎敢居功!”刘邦摆摆手说:“张司徒当然厉害了,可是,玉姑娘是个女子,也是如此神算,这才叫我刘邦佩服呢!”他说得是那么的真诚。 “怎么?在刘公心里女子就不能如此神算?你竟然看不起女子?”玉绣可是存心难为他。“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刘邦见她脸色微变,连连摆手说:“刘邦绝无此意……” “知道你不敢!走吧!进城了。”玉绣“嘿”的一声笑了,说着往那座原来是他们所占据的城而去,这一番话让刘邦惊也一身冷汗,心中暗道:“也只有张司徒这样的人才能镇得她,那种深沉的威严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消受得起的。” 刘邦的义军再次进驻城里,他们在计划着如何与项羽汇合。 几天后,有军士打探消息回来,说:“‘钜鹿一战’,项家军大获全胜,降军皆已俯首称臣进而屈膝向前,莫敢仰视。”刘邦大喜说道:“好!真是太好了!看来我这项老弟就是一块当王的料。”他早就知道项羽不是池中之物。 军士又道:“项家军的将士们有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这一战打起来可谓势如破竹,杀得秦军是节节败退,此战役震惊朝野,百姓们都为此津津乐道。”玉绣的心里不由得暗暗叫道:“好一个‘破釜沉舟’!子房与少羽联手再加一个范老头,真可谓天下无敌了。”她知道张良绝对不会让秦军有好日子过。 “主公!接下来我们该做何打算?”萧何问道。刘邦不加思索地说道:“当然是赶去助我义弟一臂之力呀!这样,项家军不是更加如虎添翼了吗?”他只希望他和项羽的矩离不要拉得太远就好,不然他这个做大哥的会很没面子。 然而,陈平却说道:“属下倒不是这么认为!”他略略分析了一下形势,说:“项家军此战必然激怒嬴政,他必将会以击退项家军为主定然会大军压境,倘若我们义军与项家军再合,必遭困境……” 刘邦听出他的意思是想置身事外,不禁有些恼怒地说道:“你怕死?!就别去了!我与项老弟可是盟过誓要同生共死的。”他说完见没有人说话,就认为他们和陈平是一个想法,不由得更恼怒了,道:“你们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他气呼呼地撇开脸。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是一帮胆小鬼,贪生怕死之徒!”樊哙很是鄙视他们,他义愤填膺地对刘邦说:“主公!我樊哙生死相随!刀山火海绝不犹豫片刻!”“还有我夏候婴。”夏候婴也对他们这些无胆匪类很不屑。 “真是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是一个杀狗的和老是和我作对的,才是我的好兄弟!”刘邦竟感动得满眼泪光,说:“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三人竟相拥盟誓,情面甚是感人。 “刘主公!好大的火气呀!”玉绣对此却笑了起来,她知道陈平和萧何绝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我能不发火吗?一个个比我刘邦还要贪生怕死!”刘邦仍然怒气盎然地说:“你们当初的宏图伟略呢?你们的决心呢?被狗吃了……”想当初他们也曾互相盟誓,一定要推翻暴秦闯出一片天地,宏图伟略说得冠冕堂皇,可如今才开始就退缩了,真让人失望。 “我想陈先生不是那个意思。”玉绣不得不打断他的话,略作思量说:“如果我猜得没错,陈先生的意思应该是,与其两军同时面临大军压境,还不如分散他们的兵力,这样一来,项家军对秦军不是更加应付自如了吗?”她说着看向他们,询问他们她是否猜中了。 “的确如玉姑娘所说。”陈平点头说道。 刘邦听她说完后才恍然大悟,也平息了心中的怒气,他对众人愧疚地拱手道:“我错怪你们了,我刘邦……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抵不过别人的真诚,而今他去否定了人家的真诚,他自然是惭愧难当,然而,这正是他老奸巨滑之处,这样的他骗了不少人的真心,拢络了不少民心。 “主公!使不得……”众人皆拱手拦住他。 玉绣见刘邦仍然是当年的样子,虽然没有大智大勇,但他也还能虚心受教,这也不算是什么缺点,她已经想好了,只要他们开动向咸阳而去她就离开,不管去哪里只要见不到张良就可以,她必须把他忘记,让他不再在她的人生中出现。 子玉的新书已经开更希望得到亲们的支持!《七星倾情》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仁者攻略 (1) 半月过去,众人已经商量好行军的路线,每一战该怎么打,哪座城池难攻,都作好了周详的打算,这时军士传来远方的捷报,众人的心中更是欢喜,正在欢声大笑。 这时,玉绣走进来,见到他们这么高兴,就忍不住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刘邦喜不自禁地说道:“我那个项老弟呀!可真是厉害!他竟然只用了半月的时间就攻下了彭城,夺回了故都,把所有的秦军都杀光了真是痛快!”他说得好像是他的荣耀一般。 “这秦军以后要是听到项家军,可是要闻风丧胆了。”樊吠觉得他说得还不够精彩,“听说那些降将败兵在面对项将军的时候,可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他最佩服项羽的就是这一段,这种威武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玉绣知道彭城曾经是楚国的国都,是项羽的故国之城,然而,她也知道进驻彭城的秦军不下三十万,项羽要是真的把这三十万人都杀光了,会是怎样的一个场面…… 听到这样的消息,玉绣的心有点惴惴不安起来:“三十万人是个什么样的数目?这不是相当于屠城吗?少羽到底在做什么?子房也同意他这样做吗?难道他的那两把利刃就要亮出来了吗?”想到此处,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天意,冥冥中早已注定。 玉绣忽然问道:“刘主公!可还记得六年前曾发过的誓言?”“六年前?”刘邦一愣,随后说道:“记得!当然记得!我刘邦说过要带着愿意和我一起打江山的人过上好日子,对战败的人要给他们选择的机会,我刘邦不敢忘记!”他不可能忘记,因为张良当初就是因为他说起这个誓言而帮了他不少的忙。 “好!你果然没忘记。”玉绣想要提醒他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说:“刘公有弟这般勇猛,是不是暗自佩服呀?”她嘴角处嚼着的那一抹笑,竟让人感到有一丝诡异。 “呃……项老弟也许已经问过他们……”刘邦虽是没什么大智大勇,对于玉绣的的话他还是能联想得到她的意思,又迫于胆寒她不明就里的笑意,竟没能把话说完。 “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攻进咸阳城?”玉绣不想知道其它的事情,她只希望刘邦不要像项羽这样残忍就行,她希望天下能出一个仁义君子,不要让百姓们再受到这样残暴不仁的屠戮,如今的百姓们实在够苦了。 “想!当然想!我连做梦都想着进咸阳!”刘邦斩钉截铁地说,志向满满的,“项老弟和我还有个赌约,先入关中者为王!我就想混个小王来当过过瘾。”他说得那么随心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愿望,多少人穷尽一生也达不成这样的心愿。 “好!如果我告诉你,城池不一定要打才可以攻得下的,你信不信?”玉绣认为项家军如此凶残,秦军势必惧怕,若是刘邦能打上项家军的名头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样不但能攻下城池,也可以减少杀戮。 “这怎么可能?城池还有不攻而下的?”刘邦有些惊奇地问道,他似乎想到了有这样的一句话很合适,“不是说没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吗?怎么……玉姑娘没听说过这句话?”他并不想质疑她,只不过他实在很难想到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当然听过!”玉绣笑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你只要记住,遇城不攻停战劝降,倘若游说成功,这样就可以减少杀戮,刘公仁义之名必将远播,如遇不降便自报家门,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她对此似乎很有信心,因为她知道项羽此举已经伤了人心,不但是百姓的心还有秦军,他们想必更加心生胆寒吧。 “这是什么意思?”刘邦根本就不明白她的意思。“意思嘛!”玉绣看向萧何他们,笑道:“想必这里的每一位心里都清楚,日后你也自然会明白了。”她再一次提醒他说:“刘公只要做到,你说过的话就可以。”其实她也只有这个小小的心愿罢了。 “自报家门?”刘邦见她不肯点明,就看向萧何陈平他们。“玉姑娘的意思是,以项家军的威名来震慑不肯降服的秦军。”潇何说道:“不知潇某说得对与不对?”他对玉绣的敬佩并不亚于张良。 “的确是这个意思,不过成与不成还要看项家军的威名到底有多大了。”玉绣忽然想起一个嘴上功夫了得的人,此人可能会对他们有所帮助,“对了!我在一次巧合中遇到一个人,他叫郦食其,此人能言善辩很是了得,刘公若是得此人相助,劝降之事绝无不成之理,不过他嗜酒如命天生好吃,倒是很难看。”她想起在酒馆遇到他的时候,那种场面可谓空前绝后,他一人一顿就吃了一般人的三顿的饭菜。 “玉姑娘所说之人可是陈留县高阳乡的郦家兄弟?”萧何似乎对此人有所耳闻。“此人的确是陈留县的,他还有兄弟吗?”玉绣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此人,“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既然潇先生知道此人想必一定听过他的事迹。” “嗯!的确刘公若得他相助倒是美事一桩。”萧何说道:“看来还要劳烦玉姑娘陪同刘公寻访此人一番才好呀!”他认为玉绣既然与此人偶遇,以她的才华两人必定有些交情,若是能与她同行想必一定会事半功倍。 “此事我就不参与了。”玉绣轻轻地笑了,“你们就好好地努力吧!一定要第一个进入咸阳城喔!”刘邦大为不解说道:“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进咸阳?你不是要找张司徒吗?他此去必定会在咸阳等你……”他忽然又想到她没说不去咸阳呀!只是不和他们一起罢了,于是,他笑道:“玉姑娘是要去找张司徒一起进咸阳吧!” “的确!”玉绣心想,既然他误以为这样就算是吧,免得又多生枝节,万一他不让她离开还真是有些麻烦,她要离开的事最好是顺其自然的好,否则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样不太好吧!张良先生让玉姑娘留下助我等一臂之力,岂有先离开的道理?”萧何却对她此举有些异议,说:“再说,现在兵荒马乱的,玉姑娘又是孤身一人,若是有什么不测,我们又该如何向张司徒交待?” “其实我正是按他的意思离开的。”玉绣早已想好对策了,说:“我此番离开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知道张良在这些人中的威望相当高,只要把他搬出来就没有人会质疑了,这么有利用价值的事情她怎能放过。 “哦!原来如此!”众人释然,并不再追问。 (2) 玉绣辞别众人向着天蚕谷的方向而行,她好想回到那个没有战争杀戮的世外桃源,那里不但有着她的童年回忆,也埋藏着她唯一的亲人,她已经离开多年,不知再回故地会是怎样的一个境地,想到此处,竟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却在这天,玉绣如往常一样在客栈里留宿,然后第二天用过早饭再起程,她行至郊野之时却发现自己被人包围了,至少十人,个个透着阴沉诡异的气息,极像是杀手团的组织,这十人的武功似乎不弱,她对此似乎毫无胜算可言。 不管怎样,玉绣也不能束手待毙,她驭丝成剑毫不畏惧地战斗着,然而,她始终还是要落败了,就在她就要被擒住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手持木剑身影如电的剑客,几个回合便打他们打倒在地,竟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盖先生?”玉绣一眼便认出了盖聂,“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可是又救了我一命。”她不得不说天下虽大也不过是人行走的,只要没死都会遇上。 “玉姐姐!幸亏我眼尖老远就看见你了。”这时,竟从头顶上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玉绣抬头一看,竟是天明驾着机关朱雀向这边降下来,他兴高采烈的说道:“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又救了你一命呀?”他竟然长成了一个帅气的小哥了,声音也变了,难怪她没听出他的声音。 天明和端木蓉还有盖聂从机关朱雀上跳下来,他们的变化都很大,尤其是天明,他虽然没有少羽长得那样壮实,但是他身上透出的那种洒脱不羁的气质,可是堪比当年的张良有过而无不及,想必一定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青睐。 高月也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那种清丽脱俗的气息让人感到自惭形秽,与天明往那一站还真的般配得很,让人更为羡慕的是,他们这对青梅竹马情侣,眉目传情间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这可不是一般的情侣所有拥有的美好。 再看端木蓉,她虽然清冷,但是这些年与盖聂相随相伴,也改变了不少,两人大有枯木逢春之景,眉目间无不透出一种静谧的默契与信任,这也不是随意就能得到的依赖,必须是经过岁的沉淀所结出的晶石。 盖聂依然是那种从容淡定的气质,似乎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在他眼里都不足为惧,能和这样的人相伴相随实在是很难得,虽然这样的人感情内敛,但是却绝对的真诚和默默地付出,能打动这样的人也并非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玉绣好羡慕他们,想到自己,却只能苦涩地一笑而过。 经过天明绘声绘色的解说,得知他们这些年来都追随着战争的轨迹,救助了不少因战争而受苦的百姓和义军,并且已经救出曾经落入李斯手里的丁胖子、大铁锤和徐夫子,他们分成几路人马去发扬墨家精神,落下了不小的美名。 原来分别了几年,盖聂和端木蓉已经有了一个三岁的女儿叫盖兰,由于班大师与徐夫子年事已高暂由他们在看管,隐居在“镜湖医庄”里倒也让人放心。 天明告诉玉绣张良和少羽在一起,他可以带她去找他,然而,玉绣却告诉他她已经见过张良了,她还编了个谎说张良让她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办好之后她就会去找他,他们也都相信了她的话,并没有多作追问。 玉绣知道大秦帝国已经到了即将覆灭的境地,战争也会随之平息,询问到人他们将有何打算时,他们都决定回“镜湖医庄”隐居,还可以继续施医赠药救人于苦难,当他们问起她和张良的事时,她竟不知任何答复,不过,她还是唬弄过去了。 这次围杀玉绣的人是罗网组织的人,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被赵高掌控着,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不从,甚至包括帝国的命运。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爱断难断 (1) “钜鹿之战”已经成功打响,而且震惊朝野,大秦帝国目前是内忧外患,他们的王牌之师一直在北方抵御匈奴,如今面对强如项家军这样的虎狼之势,实在是自顾不瑕,所以项家军一路杀入彭城势如破竹不可挡。 当夜,他们还没来得及商议如何处置这二十万的降兵,张良回到下榻处,景淑子早已为他打点好一切,面对着她孤独离去的背影他竟泛起了无边的愧疚,她就这样守候在身边,而他却这样无形的伤害着她…… “对不起!我只能对你说这一句对不起……”张良低声叹道:“在子房的心里已经被玉儿所填满,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会感到愧疚,却又总是这样默默地接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又觉得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张良一旦闲暇下来的时候,就是对玉绣无尽的思念,以前只能在回忆里找到她的影像,如今有那部她为他所撰写的《山海经》,它凝聚了她对他的爱与念,以及所有力量的支持,他轻抚着经卷,那丝滑的感觉就如同是在抚摸着她的手一般。 早在山里的时候,张良已经把《山海经》的全卷看完,可他还是想再重温一遍,而且他会一遍又遍不知厌倦地读下去,读着它就如同看着他一直读不懂的玉绣,她总是出人意表,有时让人感觉她很简单,可是又在某些时候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张良一打开经卷就看到玉绣夹在里面的手帕,他的心有那么一刻钟是狂喜的,难怪她在临别之时什么话也没说,原来她是把话留在这里,一定是热情的话吧,要不然怎么会让这么她难以启齿?他这样想着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 “不可以……”张良看完这块写满决绝的手帕,惊愕得心有些痛,这时他才完全明白她为什么会一句话也不留,原来她根本就已经无话对他说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而去?她到底懂不懂他? 张良心里悲伤难耐只想找到她问清楚,他从来都没有这般茫然不知所措,只见他疾步直奔马厩跨上马就直奔城外,守城士兵见是他也并未阻拦与盘问,城外还驻扎着看守战俘的军队,他完全无视他们,径直狂奔远处而去。 张良只有一个目的地,就是他们分别的大山,他心里在默默地祈祷但愿玉绣此刻还在,不然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她,此番分别可不比以前,若是他不能找到她,这次分别将会是永别,他们将会今生难再见了,真不知道她是如何下的决心…… 就在张良一路狂奔快到天亮的时候,他才发现身后有人在追赶着他,她是景淑子,原来她刚想回房就寝时看见他失魂落魄的往马厩而去,那时她就已经猜到他是一定是想去找玉绣,因为早在几天前,他们已经收到刘邦的信函说他们已经大败秦军脱困收复城池,并且准备开拔向咸阳开动。 而且信函中还提到玉绣离开的消息,她偷偷地提醒少羽别让张良知道,怕他会为这件事而忧心,她虽然不知道玉绣为什么离开,却知道张良对少羽和项家军的重要性,为了大局着想,少羽也同意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就是怕他的情绪会失控,这样对谁都不好,可如今,他还是知道了,而且似乎还要严重。 张良听了景淑子的一番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该上哪里去找她,在这样战乱的年代里,她孤身一人要怎么生存下来?她难道都没有想过这些吗?她难道不知道有人会为她担心吗?她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一天一夜的疲累,让张良已经无法再去思考这些,他从心里感到无力,他们在一个小镇上找了家酒馆歇下来,叫上几坛好酒,他要做一件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只有一醉方休才能让他稍稍好受些,酒精的作用可以麻木一切,让他沉沉的睡去才能放松片刻。 张良在这里醉了喝喝了又醉,整整三天三夜,景淑子也没有劝他,因为她知道没有用的,她能做的就是默默无声地照顾着他,其实她的心比他还要难过,至少他还可以这样放纵自己去寻醉,可她不能,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种锥心之痛。 “玉儿……不要走……”张良醉得一塌糊涂,他紧握着景淑子的手误以为是玉绣的,景淑子怎么挣也挣不开,只能让他这样握着守了他一夜,自从与他重逢以来,这是她第二次这样看着他的睡容一直到天明,上一次是他病得不醒人事的时候,而这一次却是他醉得不醒人事,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可以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才敢这样深情的凝视他。 “子房!你可知道,我对你正如你对她一样……”景淑子多年来从未像今天这么难过,看着他这么伤心她却无能为力,她多想替他分担一些痛苦,好让他振作起来,即便让她再痛苦一万倍她也无怨无悔。 (2) 第二天,张良还没醒的时候,景淑子已经在为他准备洗脸水和早点,然而她去听到了一个让她心惊胆寒的消息,少羽屠杀了所有的战俘,整整二十余万人…… 张良本想还要继续卖醉,一听到这个消息再也坐不住了,他们策马往彭城而回,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发现他们踪迹的罗网刺客团,景淑子的坐骑被他们发出的暗器击中而受惊狂奔起来,她在马背上惊惶不已。 眼看她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张良脚下一蹬飞身向前接住要落在地上的景淑子,两人被这些罗网组织的人围拢在中间,他们追寻了六年至到这两天才打探到他的消息,他可是当年皇帝陛下亲自下令要捉拿的人,一个拐走妃子的头号重犯。 “张良!”黑衣人深沉地说道:“找你好久了,玉妃娘娘呢?”他见景淑子和画像中的玉绣并不像,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他们要寻找的人。 “我也在找她。”张良从容地说道:“各位要是有她的消息请转告在下一声,在下定会不胜感激。”他们若真的有玉绣的消息,想必他又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拿下你去交差,再找她不迟。”黑衣人手一挥之下,众人一拥而上直向他们杀来。 两人出来得匆忙身上并没有武器,空手面对着这些杀人无数的刺客,那种情面可谓惊险万分已经不足以形容,几次三番景淑子差点就险些送命,而张良在救下她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更加惊险的尝试,两人都有些自顾不暇了,还是在拼死的抵抗着。 “什么人竟敢对张司徒出杀手?”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马蹄声,那人喝出一声来可谓气势如山,把所有的人都惊了一下,都看向来人。 只见,两人两马来到面前停下,跳下马的同时已经抽出了鞘中的宝剑,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离昧与韩信,韩信见张良神色有异的策马出城,身后还跟着一个景淑子,不由得担心他们会出什么意外,然而,他在军中只是一个伙头工并没有什么行动自由,所以他急忙找到了钟离昧,由他出面弄来马匹就往这边寻了过来。 “小心!他们是帝国的罗网组织。”张良不由得提醒他们,因为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刺客杀手,这十几个人应该是这个组织的顶尖人物,武功相当了得。 钟离昧在项羽的帐下可是有名的猛将,他对张良也甚是尊敬佩服,更难得的是,所有有军中将士都对韩信冷眼想看,说他是胯夫瞧不起他,甚至包括少羽在内也是如此,而他去与他交情甚好,并没有一丝的轻视。 韩信对别人的轻蔑并不在意,可他曾多次在军中崭露头角,就连张良也认同他的才华,可还是得不到项羽的重用,反而将他调配到伙房里做个伙头工,这些他也只能默默地认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刮目相看,如此一来,他就把那些没有轻视他的人视为知己,张良就是其中一人。 “如此正好杀个痛快。”钟离昧浑身四射出慑人的气势,那是一种气势磅礴无人可挡之势。 然而,一直沉默的韩信却散发着阴沉而寒栗的杀意,这种气势与钟离昧所发出的气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势,他的这种杀意却是直接渗透进人的胆魄之中,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军人面对着这样的气势也会不寒而栗,眼前的罗网众人已经被这两人震慑住了。 张良记得当年韩信在桑海受辱之时,曾经骤然的发起一股强大的杀意,而后又瞬间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可见这个人并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样平静无为,楚南公也曾提醒过他千万不要惹他,想必他是知道他的底细他才会这样说。 即便知道这两人并非庸手,此刻看到他们出手还是吃了一惊,只见韩信所用的“永用剑”在手起剑落之际,所发出的剑气瞬间秒杀了几个黑衣人,同时地面上还留下了剑气所到之处的痕迹,一道道深深的剑痕…… 直到把最后一名黑衣人杀倒,他们方停下手来收剑入鞘。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张良并不知道事情是因他而起,心里又对少羽屠杀战俘的事甚是挂念,“屠杀战俘的事可是真的?你们……”他以为他们是为这件事而来。 “我们在途中也听说了,不过,是不是真的还要回去才能知道。”钟离昧对此也是只有耳闻而已,不过,他倒是没有张良这般焦急,他认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走!回去再说。”他的脸色是那么的深沉,张良不得不祈求这不是真的,他不希望少羽是第二个嬴政,如果是这样,他将会和嬴政是同样的下场。 景淑子的坐骑已经被惊跑,她只能与张良共乘一骑向彭城而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剑下逃生 (1) 玉绣连日来穿城过镇,在马背上颠得实在让她受不了,在这样的季节黄昏去得特别晚,早晨就会来得特别早,由于昨天错过了宿头在这荒郊野外宿了一夜,好像还没有睡好天就亮了,她把盖在身上的披风折好放进包袱里,挂在马背上,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提了提神,到溪边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她低头整理发髻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一丝很微弱的打斗声…… 玉绣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身边有任何动静,声音这么小估计应该离开得很远,她栓好马慢慢地循声而去,却在林中深处发现几个人正斗得难分难解。 只见,有四个人影在舞动,斗得正火热朝天,玉绣观看了许久才看得明白,看形势应该是三敌一,应该是那三个样子很奇怪的人在围攻一名白衣男子,那三个人出剑很快而且三人之间的出招相当有默契,就像是一个人在出招一样,当一个人出这种招式攻这个方向,另外的两个人就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了,然而,他们虽然有默契,但是那名白衣男子却是速度奇快,他们连边都没沾得上。 玉绣越走越近,也看得清楚了他们的样子,她发现那名白衣男子居然有几分像是白凤,其余的三个怪人竟然是六剑奴中的真刚、断水和魍魉。 说到六剑奴,这六人是当世极为厉害的流浪剑客,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只以佩剑之名为名,这一生都只能以剑为生,杀人为乐,忠心赵高为任,这六人也是现世江湖其中六把名剑的主人,他们分别是真刚、断水、乱神、魍魉和转魂、灭魄。 这六个人当中以真刚为领导人物,他的剑术以刚猛见长,擅长正面攻击,每每出招都是单刀直入,所出的剑式都是精干利落不留任何拖沓,往往就在让人无法招架中打倒对手,所以在六个人中他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然而,断水却是一个蒙眼的老者,没有人知道他是否真是个瞎眼之人,但是他能够达到心眼合一的境界,可见他是这六个人当中最为深不可测的一个,他能做到谋定而后动,这样的人绝对可以做到取人性命于无形,所以他擅长的一种技能是隐形,瞬间消失在人前,然后发动最致命的一击。 还有就是乱神,一个周身透射着邪气的男人,他才是个真正嗜血如命杀人为乐的家伙,他的残忍程度可以说是不屑于遵守人类法则,为求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一旦被这样的杀手盯上什么的死法都不会让人种意外,他在这六人中是最为恐怖的一个。 魍魉是这六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少年剑客,同时也是轻功最好的一个,他的剑法以轻灵迅捷为主要攻击,而他的为人也如同他的剑法一样落拓不羁,加入罗网成为杀手也不过是他游戏人生的一个原因之一,这个残存的少年一直在追求着不断膨胀的力量,如果说这六个人之中还能流露出一丝人性的人就只有他了。 另外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妹转魂和灭魄,她们不但长相完全一样,就连心意也能达到相通,彼此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示意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同时她们也擅于迷惑和牵制敌人,手中锁链飞剑只要出手没有不沾血的,以后不知如何,至少目前是,从她们闯荡江湖以来已经杀人无数从未失手,作为女子能在男人的世界中占得一席之地,也算是女中佼佼者了。 此刻在这里的只有真刚、断水和魍魉,并没看到另外的三人,玉绣觉得奇怪,他们怎么会打了起来?六剑奴极少分开行动,这里只有三个人,而另外的三个人呢? 玉绣在想:“既然是白凤!他曾经帮过我,此刻他有难,我若不帮他似乎说不过去吧,只要我出手帮他找一个缺口,以他的轻功想要摆脱他们还不容易?” 于是,她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的战斗,又暗中把天蚕丝驭在手中,就在白凤刚躲过魑魅的攻击向一旁躲去,魍魉正要攻向白凤想要躲的方位的时候,她突然出手把天蚕丝如同灵蛇一般向魍魉游去,魍魉的剑被丝带缠住了,只是略惊一下,马上又开始了另一种攻击,正是这一个略惊,让白凤有了还手的机会,他的羽刃划在了魍魉的手臂上…… 此刻,玉绣也加入战斗之中来,她只能应付一个,毕竟她没有什么作战经验,也的确是能力有限,体几的内力被蛊气所牵制不能发挥,否则她也不至于这样狼狈,正如当年被赵奇一干人追捕着,她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白凤看见是她似乎有些意外,他应付两个当然要比应付三个来得轻松些,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她不是那个人的对手,那个人是真刚,是六剑奴中最难缠的一个,所以,他必须马上带着她离开,否则两人都会很麻烦。 “快点离开!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白凤想让她先离开,他心里很清楚六剑奴是极少会分开的,这里只有三个另外的三个也许就在附近,倘若他们全都来了,那么他们就从此成为一对孤魂野鬼了。 “你叫我走,那你呢?”玉绣稍一分神就让真刚钻了空子。 “小心!”白凤亲眼看着真刚的剑锋落在玉绣的手腕上,自己却来不及阻止心里正懊恼着,然而他忘了她是玉绣,其实她早就有所防范,只见她手腕一转,天蚕丝就已经在手腕上加厚了几层丝,天蚕丝可是刀枪不入的宝物,他真刚的剑又怎能伤得了她。 白凤却因这一个小动作而露出了一个小破绽,被断水的剑刃划在肩膀上,血,在白凤甩出鸟羽符然后携起玉绣瞬移到一旁后才渗出来,然而,世上没人能追得上白凤的速度,三剑奴没追几步就让白凤甩出的鸟羽符给逼了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中。 “我的马在那边。”玉绣指着她来的方向说,白凤携带着她瞬间落在马鞍上,然后策马狂奔起来。一路上三剑奴都在紧追不舍,虽然他们追不上,但是一直在他们的追踪范围。 (2) 白凤和玉绣共乘一骑,一直跑到黄昏日落,玉绣又饥又饿几乎要休克了,有些虚脱地说:“停下!我受不了!”白凤不为所动,好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只管驱马而行,她见他竟不在乎她的死活,就有些后悔帮他了,她横蛮地从他手里拽过缰绳想让马停下来。 马儿一下子被勒得紧,顿时惊得长嘶一声前路蹄仰起,差点就把他们从背上摔了下去,白凤手里没有缰绳,马儿这一惊,他若不抱紧玉绣的腰他可就摔下去了,玉绣一惊,他居然敢抱她的腰,太可恶了,一转头瞪了他一眼,骂道:“你……**!”她最不喜欢别人碰她,尤其不喜欢别人抱她的腰,(当然张良是除外的)白凤已经不是第一次抱她的腰,那时候虽然没说什么其实她很在意。 两人在马背上惊魂辅定,玉绣一个后手肘袭击白凤而去,不料白凤早就飘身离开,轻轻地踮着脚尖落在地上,玉绣没得手心里更不好受,只能对着马儿骂道:“臭白凤欺负我连你也要欺负我!我罚你不许吃……草!听到没有!”她差点说成了吃饭,要是这样的话不被白凤笑死才怪。 “哎呀!原来你也有天赋异禀的能耐呀!真是失敬了!”白凤还是那副爱搭不理的德性,即使现在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堂堂男子汉,他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无不透着骄傲。 玉绣才没好气去搭理他,取出干粮和水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她得解决肚子的问题才有空管其它事。而白凤飘上不远处的树上警戒着,他要保证三剑奴还没追来才敢放松一刻,玉绣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受伤了,血已经染红半个袖子,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他受伤了都没吭一声,自己饿了却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受伤了?你怎么不出声?”玉绣的心是柔软的,她见不得别人吃苦受累,于是她走到树下说:“你快下来我帮你包扎伤口。”白凤低头看着她片刻,很不情愿地落在她面前,淡淡地说:“我的伤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操心!”他确定三剑奴没追来,才坐下扯下一条飘带在肩膀上绕了几下,想打个结可就是打了。 玉绣不声不响地坐他身旁坐下,拿过他手里的布带,轻轻的重新缠绕着伤口把结打好了又把干粮和水递给他,说:“跟我过不去就算了!可千万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白凤看着她和她手里的食物不经意的笑了笑,接过就吃,其实他也饿坏了。玉绣问道:“你怎么被他们缠上了?”白凤没有回答她的话。 玉绣见他不说话也觉得无趣就在离他不远处坐着,满怀心事地凝视远方,她很想知道张良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他看到她留给他的决绝信了吗?他一定很难过吧!就像她一样吧。泪水不知在什么时候又盈满了眼眶,她轻轻的把头仰起,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才能把这眶泪藏回眼睛里。 白凤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六年前的玉绣虽然有着倾国倾城容貌,可在他眼里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现在的她褪去了稚气透出了温柔贤淑,此刻眉间的那一丝愁容又显出一股婉约恬静的气息,白凤在想:“她一定是在想他吧!她还没有找到张良吗?不然她怎么还是一个人?” “走吧!天快黑了!”玉绣看天快要暗下来了,就向马儿走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不有人住呀?”玉绣已经在郊外露宿了一个晚上,她可不想再有第二个这样的晚上尤其是和他一起。 “往前面去看看吧。”白凤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什么都不重要的表情,“估计没有人会跑到这儿来住。”玉绣牵着马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白凤此刻露出笑意,总让人觉得是有些怀好意,说:“好听的永远是假话。”玉绣很不屑地说:“那可不一定,你别把话说得太死了。” “你打算有马不骑,用走的?”白凤见她一直牵着马走并没有上马的意思。玉绣就知道他会这样问,她毫不客气的说:“和你同乘一骑?哼!还是免了吧。”白凤也想到她会这样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坏笑,只见他身形一晃,再一次揽着她的腰把她带上马,当玉绣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马上了,而且马儿也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深山独户 (1) “你好可恶啊!”玉绣真的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和他有仇,她又想重施故技去抢缰绳,有一次这样的事,白凤是绝对不会让它再发生第二次,玉绣的速度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玉绣抢不到自然也就放弃了,她本来没打算放弃的,然而天已经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她想抢也得看得见才行呀!她生起气来也不是善良之辈来着,她只想狠狠地揍他一拳好为自己出口恶气,可她没想过要打在他的伤口上,当从头顶上传来白凤沉闷的的声音时,她就知道自己下手太重了…… “我……”玉绣本来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她还是没说出口,就这样她才安静下来。 “原来你非得让人家难受,才能安静下来!”白凤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些,“我还真的不敢恭维!”“谁要恭维了!”玉绣嘟着小嘴不理他,可又忍不住问:“我们要这样走夜路吗?”在这样漆黑的夜晚一点光也没有她觉得害怕。 “前面有光,应该是有一户人家。”白凤直视前方说道。玉绣一直和他斗个不停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前面,她一看见有光不由得高兴地叫道:“真的的有光!太好!不用露宿荒野了。”这可是她最不愿意的事情。 两人来到这户人家屋前,门是开着的,从屋里透出光来,屋主刚好坐在门前扇凉。 只见,一位年约七旬的老太太坐在前纳凉,她看见这一男一女长得这么俊俏,又是共乘一骑而来如此亲密,笑着对屋里说:“老头子快出来,有客人来了!是一对很俊俏的小夫妻。”只听见里面咳了两声,说:“几十年都没来过客人了,这天都黑了还来客人?”他说着从屋里走出来。 这样的对话,白凤和玉绣自然是听在耳里,玉绣嘀咕着:“她一定是眼神不好!我们哪点像夫妻?”她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打从他们认识以来连话都没有好好说过一句,怎么可能会像夫妻?不说他们是仇人就已经很好了。 白凤倒觉得有很趣,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坏笑,只见他跳下马就伸出手作状要扶她下来,出人意表地说:“娘子!下马吧!要小心点!”“你!……哼!”玉绣瞪着他,恨不得还在他的伤口上再打一拳更重的,不过这时这对老夫妻迎了出来她不好意思下手。 “两位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深山之中?”一个干瘦的老头打量着他们问道。 “小女子姓玉,他是白凤。”玉绣见白凤没动,就说道:“我们在山林中迷了路,看到烛光就寻过来,想在老人家这里借宿一宵,还望老人家收留。”她尽量说得真诚些,她可不想因为白凤的无礼让人拒之门外。 “哎哟!这小娘子说话怎么这么客气,快些进来!”老头赶忙把他们让进屋里,转头对老伴说道:“老太婆!把马牵去栓好。”“哎!”老太太手脚倒是利索,这时,她看见了白凤肩膀上的伤,一愣,惊道:“哟!这是遇上匪徒了?” 玉绣看着白凤又是不打算说话,就胡乱地编了个谎,说:“没有!是天太黑了,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老太太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牵过马,说:“我给你们打点热水,清洗一下伤口上点药就好了。” 白凤倒是难得彬彬有礼地拱手说道:“那就多谢老人家了!”“你们别客气!”老太太看着挺高兴的,说:“我们几十年都没来过客人了,也不容易见个外人,你们能来我们高兴。”她说着把马牵到那边的树下去了。 玉绣和白凤在屋里坐下了,屋里虽然简陋却是十分干净整齐,中间是厅堂,两边各有一间房间,看样子这户人家就只有这两口人,没有别人。 这时,老头提了壶茶水过来坐下,说道:“山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两位,这是用野菊花泡的粗茶,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怎么会!此茶可比琼浆玉液,哪有嫌弃之理。”玉绣此刻倒显得有些客套。 老头听得愣了一下,而白凤却坏坏地笑了一下,眼里好像在说:“你说的话他听不懂。”玉绣瞪了他一眼也不好发作,说道:“老人家!你们是一直住在这山林中吗?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别户人家?”她猜测他们是不是一直隐居在此不问世事。 “是啊!”老头给他们倒了碗茶,说:“几十年了就我这一户,我老两口子又无儿无女的,已经没有别户了。”玉绣一听,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神情有些晃惚地说:“无儿无女!”她的心中有一丝不明来意的震憾,她在想她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白凤注意到她的神色有异,已经猜到了几分,就静静地注意着她的变化。 老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径自说道:“是啊!就我两个老东西相依为命啰!”他虽说着这样无奈的话却没有一丝黯然之色,似乎这并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情。 这时,老太太端了盆水从外面进来,故作愠怒地说:“怎么?你现在是在怪我了?”老头也并没有因为老伴的愠怒而担心,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可爱的笑意,说:“哪能呀!有你这个老东西就够我操心了。”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说道:“当着年轻人的面也不正经。”她对玉绣和白凤却缓和了脸色说道:“你们先把伤口清洗一下上点药,我去给你们收拾房间去。”她说完,就起身走进一间房里收拾床铺去了。 老头说道:“两位稍等片刻,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来。”玉绣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阻止他说道:“老人家不用麻烦了,我们不饿!”“这……”老头倒是有些为难起来,他不知道她这是客套话还是真的不饿,若是客套话,他不去不是怠慢了客人了。 “我们带有干粮已经吃过了,真的不饿。”玉绣说道:“这么晚了,就不麻烦你了。”“那我就信你啰!”老头轻咳了两声说道:“你们把伤口处理一下,就早点休息吧。”他说着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时,老太太也收拾完出来了,说道:“好了!这间房里放着的都是我织布做针线活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床铺都是干净的你们可别嫌弃啊!”“多谢大娘了!”玉绣除了再次表示谢意却找不到别的话可说了。 “玉姑娘!客气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老太太把大门一关,就回房休息了。(2) “好!”玉绣看着他们两走进房里,她看了白凤一眼问道:“你的伤要不要我帮忙呀?”白凤不怀好意地笑了,说:“那就有劳娘子了!”“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现在所犯的错误。”她说完,把水盆端进那间老太婆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白凤随后跟着进来把门关上,房里有一张床榻和一个小桌案,桌上放着油灯,窗边有一张织布的机括和一张板凳,他在床榻上坐下,看着玉绣把水盆放下后一副要报仇的样子,他一点也不在乎她想做什么,说:“我猜你是想在我的伤口上做手脚?”他从玉绣充满笑意的眼睛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又说道:“你就不怕我忍不住叫出来,让那老两口误会?”玉绣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有些明知故问地问道:“误会什么?有什么好误会的?” “你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夫妻。”白凤带着一丝**的笑容,特意提醒她说道。“你……”玉绣忍不住狠狠地在他伤口上捏了一把,只听见白凤沉闷地低呼一声“啊……”顿时他手臂上的伤口又渗出了新鲜的血,他的额头上也渐渐冒出了汗珠。 白凤没想到她还真的下这么重的手,看来他还是被她那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骗了,孔老夫子说得对,女子真的不好养,他咬着牙说道:“你下手还真狠!”“我……”玉绣也没想自己会下这重的手,吱吱唔唔地说:“最多……我帮你疗伤……你别瞪我!这是你自找的。”她看见他又一脸的坏笑,心中的内疚感一下子就扫空了,她才懒得内疚。 白凤皱着眉头咬紧牙关轻轻地,把缠在伤口上的布条解开,玉绣知道肯定很痛,可他就是不吭一声,就忍不住想帮他,轻声说道:“把衣服脱了。” “你想做什么”白凤在这个时候也没忘记捏愉她,“这个时候我可不敢保证能让你满意!”此刻的他们已经是成年人,对于这样的玩笑自然是懂的,然而他们都知道这是很不适宜开玩笑的时候,尤其是他们两个更不适宜开这样的玩笑。 “好吧!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你一个小女子?”白凤见她不愠不怒又不说话倒是有些意外,他轻轻地把上衣脱掉扔在一旁,玉绣把盆里的毛巾拧干轻轻地帮他把手臂上的血迹拭去,直到只剩下那一道深深的伤口,白凤看着玉绣把毛巾丢进盆里后,她的手竟伸向他的伤口而来,他可能是被袭击伤口的次数多了怕了。 “你又想出这招?……”白凤用另一只手护着伤口说道。玉绣“嘿”的一声笑了起来,说:“看你吓成这样!我只是想把天蚕丝驭到你的伤口上,用它来帮你疗伤会好得快些。”白凤这才放下护着伤口的手,说:“你不声不响的,我哪里知道你想做什么?”玉绣学着他一惯的口吻说道:“哎呀!这世上还有白凤害怕的人和事呀!真是有趣!” 白凤倒也奇怪,他听到她在学他的口吻他不但不生气也不说话,竟一动不动的让她把丝驭在他的伤口上,看着近乎透明的天蚕丝从她的袖里顺着她的手腕经过她那青葱似的手指,一丝丝一层层地像纱布一样缠绕在他的伤口上,不由得有些惊愕,想当年她就是用这样的招数羸了她和他的打赌,那时候他还真的一度想对她痛下杀手…… “早点休息吧。”玉绣把那件染血的衣服收拾好,放在一旁。白凤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问:“你要和我同睡一榻?”玉绣在他身旁坐下,反问道:“你害怕了?”她的样子看起来竟有几分邪魅,说:“既然你害怕,就把床榻让给我吧。”白凤本想到外面的树上睡一夜,听她这样说可就使上劲了,说:“我会害怕你?我是担心你害怕。”他说着鞋子一脱,就躺到榻的里边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黄石山峰 (1) 玉绣眉头轻蹙,却又没说什么,她把油灯吹灭和衣躺下轻轻地闭上眼睛。 白凤本以为她会使些性子,又或者呼喝他两句,可是她没有,看来六年的岁月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例如人的容貌和言行举止,性格甚至于命运。他猜她在这六年里经历了什么?让她改变了这么多。看着她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脸,静静地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她大概已经睡着了,这可是装不出来的。 疲累总是让人好睡,可是,心中有郁结的玉绣却在夜半人静地时候醒来,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了一眼有些朦胧的白凤,她觉得他睡着的样子比他醒着的时候好看多了,她又见他**着上身,就把那张薄薄的被单盖在了他的身上…… 玉绣坐在窗边的板凳上倚窗而望,从怀里掏出张良给她的最后一个锦囊,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他的诺言,忍不住让泪水再次打湿了她的脸庞,趴在窗户上默默地流泪,默默地思念,又默默地睡去,这么伤心难过却又无法控制…… 黎明来得很早,玉绣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盖着那张她盖给白凤的被单,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白凤,他仍然在熟睡,她把手里的手帕重新装好惴进怀里,把被单折好放在床榻上。 这时白凤也醒来,他揉揉眼睛说:“早啊!娘子。”玉绣没空也没心思和闹,她伸手向他受伤的肩膀,吓得白凤又是一个闪躲惊道:“这招不好玩。”玉绣差点就让他的样子逗笑,她强忍着笑说道:“我要把丝收回来,你想占为己有啊?” 白凤也觉得自己有些惊慌过度了,自嘲地说:“早说嘛!还真让你吓了一跳。”他往外面挪了挪,说:“伤口有些痒,早就想让你把它弄下来了。”在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种感觉曾经有过,却不是与她。 玉绣把天蚕丝驭了回来,还看了看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说:“伤口已经结痂了,过两天就会完全好起来。”玉绣说完就起身开门,手拿那件血衣端着那盆满是血污的水往外而去,她看见不远处有条小溪,就把衣服洗了然后晒在竹篱上。 这时,老太太也起来了,说道:“哟!玉姑娘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山林之中静谧睡得极好,就起得早些了。”玉绣也不想太客套,说:“大娘!你就叫我玉儿吧!不用这么生分。”这时,白凤也从房里出来了。 “这人和姓一样这么美。”老太太听得心里欢喜,她看见白凤赤着臂膀出来,说:“你们等一等啊!我老太婆给你家相公找件我家老头子年轻时的衣裳,应该还是可以穿的。”她说着就往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玉绣的脸被白凤的笑,弄得越来越沉了,就像是狂风暴雨前的天一样。 “这件衣裳老头子没穿几回就宽了,一直搁着没穿过,都几十年了还是好好的。”老太太还真找了一件衣服出来,灰白的棉纱布倒也还干净,“白凤公子你可别嫌弃啊!”她眼中的笑意竟像是母亲对待子女一般温柔。 白凤把衣服往身上一套还挺合身的,他很真诚地说道:“多谢大娘!”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说:“白凤公子!你客气了。”她说着就去厨房忙活早饭去了。(2) “两位请坐!”这时老头走出来就在厅中的桌案前坐下;玉绣和白凤也坐了下来。 玉绣细细地观看了老头的脸色,她熟读《山海经》所以对里面的医篇也有所了解,她见老头两眼无神面黄肌瘦,而且气中带喘,喘中带咳,此乃长久隐忍之症徵。 玉绣问道:“老人家!可是久病在床?药石不灵?”老头一愣,问道:“玉姑娘会看病?真没想到。”玉绣微微一笑,说:“只是略懂医理!老人家若是信得过我我给你看看。”她觉得他的病症不是什么大病,她还是可以应付得来。 “老头子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见他把手伸出来放在桌案上,说:那就请玉姑娘看看吧。”玉绣把手指轻轻地压在他的腕脉上,很认真地听着脉动,片刻后才说道:“老人家是心中有不解之郁,又招来寒气伤肺而咳喘不止,又恶梦连连以至精神不振。”老头叹道:“是呀!五十年了,那是一场醒不来的恶梦呀!” 玉绣心想,也许他也像她一样曾经有过很恐怖的经历吧!这些都是她不敢触碰的恶梦。她想用她手里没用完的东海明珠来帮他,只要给他抓煎几贴调理的汤药混进东珠末,她不敢说药到病除,至少也可缓解他的痛苦。 “深山老林都充满了灵气,想必定有不少的仙草灵药,待我上山给老人家采些草药,再服上几贴,不敢说药到病除也可缓解病症。”玉绣想到东珠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也许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为了避免他们起疑,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为好,只要在汤药中加入东珠就行。 “姑娘要上山采药,可千万别上黄石峰。”老头听她要上山采药,顿时脸上露出忧心之色,他指着门外远山迷雾中的一柱山峰,“上面有条千年白蟒,可以一口吞人,十分可怖。”脸上的惊恐之色犹如刚刚经历了什么惊吓一般。 “哦?白蟒?”玉绣听到白蟒,心中很自然的想起砀山中以白蛇引路的老人魏辙,她问道:“老人家又是如何知道?”她居然想从这里找到解开谜团的答案。 “唉!这算起来也有五十年有余了。”老头长叹一声,“当年也是为了上山采药啊!”他说着眼中竟泛着白光。 玉绣和白凤被他满眶的泪光弄得不知所措,他肯定有很伤心的故事。 (3) 五十年前,这里本来住着两户人家,两家关系都很好,两家父母还互结了姻亲,成就了年轻的时的老头两夫妇。原来老头的名字叫杖,在这深山里出生长大,和同是在山林里长大的妻子桃幸福快乐地生活着,不久桃怀孕了两家人都欢喜得不得了。 却在那年冬天,来了一帮穿着铁片做的衣服的人,见到他们就刀捅枪刺的,四位老人死在当场,杖和桃在逃跑中滚下山坡掉进了山洞里昏死过去,当他醒来背着桃回到家中的时候,妻子腹中的胎儿已经不保。 杖见桃血流不止也将危在旦夕,就上山采药要为妻子止血,却不料,在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一个洞穴,遇上一条比他胳膊都还要粗的大白蛇,洞穴里还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中年人,他认为那是大白蛇猎回来的食物。 大概是他惊扰了它的冬眠,大白蛇对他发起了攻击,杖背着药篓拼命的逃出山洞,慌不择路的乱跑竟掉进了一个水潭,水潭里的水很凉他泡在水里许久,见大白蛇也没追来,他才敢上来去看看,原来大白蛇在追赶他的时候,闯进了几块硫磺石阵中,它在这些大块的硫磺石中软绵绵的已经不能动弹。 杖见白蛇被困就赶紧逃命,回到家中为桃止血,桃的命是救回来了,可这几十年来却未曾再有生育。 老头说完已经泪流满面。玉绣听着他的述说心中不免伤感,从门外传来老太太抽泣之声,她心里更难过了,说:“老人家!你别伤心了,都过去了。”老头擦了一把浊泪,说:“我这病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都几十年了,也习惯了。”他尽量平伏下情绪。 “有病就要治,更何况知道了症徵所在,就更加要治好它。”玉绣倒是想上山去看看,这黄石峰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有大白蛇,不知道这和魏辙有没有关系。 “玉姑娘!这可使不得呀!”这时,老太太从外面进来,说:“你上山采药,要是遇到那条大蟒可如何是好。”玉绣灵机一动,编了个谎,说:“是这样的话,我不上黄石峰便是!再说了,大白蟒被困在硫磺石阵中想必早死了。”她此行必须要弄个明白。 白凤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好奇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也难怪当年会把玉荷害死了,他不由得暗暗地嘲笑她:“也不知道,她这一次的好奇心会害死谁?”然而,他也很想知道是什么的谜团,让她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探寻。 玉绣和白凤吃过早饭就往山上走去。 “他说的那帮穿着铁片做衣服的人,应该是军队吧!”玉绣边走边分析着,说:“怎么会有军队来这里?会是什么人呢?”她仰头对树上的白凤说道:“哎!你怎么都不说话呀?”她觉得他实在够闷的,居然可以一天都不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本来不想管你的这些闲事,不过,卫庄大人曾经对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安全,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跟来的。”白凤淡淡地说着,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明明就是很想来看看真相却可要否认。 玉绣听他提及卫庄,她就忍不住问道:“卫庄和赤练都死了,那流沙现在是不是你在统领着呀?”“我不想和说这些。”白凤有着他的郁结,竟双手抱胸背过身去,玉绣也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情没有人能逼他说,所以她也不再追问。 黄石峰巍峨壮观,峰峦雄奇,怪石嶙峋,奇峰耸峙,站在黄石峰上向下看去,云海翻腾,虚无缥缈,在森林中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一片粉红色的桃林,感觉很美! 玉绣寻找着仙草灵药的同时也在寻找白蛇的踪迹,眼看太阳都要下山了,却还是一点发现都没有,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坐在大石上,自说自话地嘀咕着:“哪里有什么大白蛇?连小蛇都没看见一条。”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杖老头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而大惊小怪了。 “你不想露宿荒野的话,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白凤站在树顶上悠然地提醒她说道。玉绣抬头看向他,抗议地说道:“你老站得这么高,人家想和你说句话都觉得累。”就在她不经意的一瞥,看见白凤身后的崖壁上有一棵紫色的灵芝,虽然崖壁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藤蔓,可她看得真切的确是紫灵芝,她欢喜地跑过来。 第一百二十章 闻香识玉 (1) “紫灵芝!”玉绣指着他的背后说道:“就在你的后上方。”白凤悠然转身,果然看见一棵紫色的灵芝在上面,可他一动不动的并没有要帮她采下来的意思。对此,玉绣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了,说道:“你怎么不帮我去采?难道你想让我爬上去?” “随你喜欢!要来采药的是你可不是我。”白凤那副淡漠的样子,差点就把玉绣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无奈地说道:“好!你给我记住了。”她只好忿忿不平地沿着崖壁上的石头向上爬去,眼看灵芝就要拿到手了,却见白凤从上面一闪而过就没了。 “臭白凤!还我灵芝……”玉绣气得几乎把眼睛瞪出来,骂骂咧咧的竟然松开了攀爬着崖壁的手,驭丝向他袭去,然而她袭击不成反倒让自己身陷险境,她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正往下掉,慌乱之中她收回手中的丝,去抓崖壁上的藤蔓。 就在她抓住藤蔓时候,白凤却反身回来想要接住她,没想到竟被晃动的藤蔓带着往一个暗处的洞穴里掉去,玉绣一个没抓牢就摔地上去了,她仰躺着,心里还庆幸:“好在没摔疼!”当她想爬起来的时候,才知道白凤竟被她压在身下,这才是没摔疼的真正原因吧。 “你摔跤也摔得太有技术了吧!”白凤差点让她把肠子给压了出来,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运气太好,摔跤也有人给她垫背。玉绣心里暗笑他活该,她笑道:“是你太有技术了!摔个跤也要比我快。”她爬起来往那些藤蔓走去,把藤蔓扒开才知道这里是一个山洞,因为藤蔓长年累月的蔓延就把洞口封住了。 玉绣往山洞里走了几步,由于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就把火摺子拿了出来,看见白凤已经往里面走去,他故意提醒她,这里可能有恐怖的东西,说道:“你就不怕这是大蟒蛇住的洞穴?”玉绣当然知道他是在吓唬她,她才不会上当呢!不屑地说道:“你要是害怕的话,就不要往里去呀!”她就不相信他对此一点也不好奇。 白凤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有点意思,她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可她骨子里却充满了叛逆和冒险…… 他们竟在这里发现了油灯台,而且还可以点燃,火光照亮洞内,才看清楚洞里的情况,洞内大小一丈见方,灰尘满地,显见已经许久没有人进来过,洞的最里面有一石台,石台上有一方雕刻精致的石架,可是石架上是空的,除此就再无他物了。 “这个石架上原本应该是放着什么东西的,肯定是让什么人拿走了。”玉绣自言自语地说:“会是什么东西呢?”“《黄石天书》!”白凤悠悠地说道。玉绣转头看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只见,他举着油灯台全神贯注的看着石壁,头也不回一个,说:“这上面写着。”玉绣也来到他的身旁,果然上面刻撰着许多文字。 “秦国的文字?”玉绣一看,上面写着:秦襄王下臣姓魏名辙,新帝登基不纳贤谏,退出朝堂,帝追于此,不予归意,遂归隐此峰;襄王读上古神书曰:砀山有危秦之气象,紫霞满天妖气在林。吾受前秦天子之命,必除此妖气以安大业。 太公之书,旷世奇作,安居于此,遂为天意;此山曰黄石峰,此穴当呼黄石洞,隐夫号称黄石公,太公之书曰之黄石天书。 “居然是魏辙所写!?”玉绣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没想到这里竟是六年前遇到的那个瞎眼老者的隐居之所,想起他临死前说的话就曾提到过黄石峰,自言自语地说:“邳北黄石峰?指的就是这里?邳州北边的黄石峰,这么说这里有他想告诉我的东西。”她忍不住四下寻找看有没有他所说的东西,却什么也没发现。 白凤见她嘀嘀咕咕的说着不清不楚的话,也觉得很奇怪,不禁嘲弄她说道:“别告诉我你在找《黄石天书》!你别忘了,当年龙魂就是靠着《黄石天书》现世的?”“我当然记得!”玉绣头也没抬,说道:“我才没有这么健忘呢!”然而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玉绣气馁地靠在石台上,自言自语地说:“魏前辈呀魏前辈!你搞错了!危害你大秦的人不是我,我身上的不是妖气是蛊气,让天上有紫霞的也不是我,是刘邦。”她觉得她身上背的这个黑锅可是大了。 “你是说你见过魏辙?”白凤被她弄得有些糊涂了,“他想除掉你?”“见是见过!不过是最后一面,六年前就已经死了。”玉绣有些失意地叹了口气,忽然,她在呼吸之间似乎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气,说:“你有没有闻到?”她觉得奇怪,这种香气好像在哪里闻过。 “什么?”白凤差点被她这个小狗似的模样逗笑了。 “你没闻到香气吗?”玉绣继续在闻,她居然趴在石台后面的石壁上闻,“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这上面还有一条裂缝,你看!”白凤被她弄得好奇心迭起,这石头怎么会有香气呢?他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还真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说:“也许这里面是洞中洞。” 白凤让玉绣离这里远些,只见他提起真气凝于双掌向石壁拍去,石壁应声而倒,顿时露出了一个能容一人的洞口。 (2) “真的是洞中洞!”玉绣端着油灯台往里照,说:“香气越来越浓了。”洞里一片漆黑,白凤举着灯台已经钻了进去,她随口说道:“你要小心点!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白凤听到她的话,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圈涟漪,他默默地回望了一眼,然后在里面转了一圈,说道:“没事!进来吧。” 玉绣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白凤已经在里面转悠着了,只见这里的洞壁是天然形成不加任何的修饰,洞内也是一丈左右大小,在里面除了一块大石头也是别无他物,但是那股香气却很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她一直都觉得这股香气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了,她看见白凤在墙壁上看着什么,也凑了过来。 这是一小块凿平的壁面,上面也刻有字迹,玉绣认出这是楚国的文字,她奇怪道:“外面用的是秦国的小篆,魏辙是秦国人写小篆并不出奇,这里刻的却是楚国的文字。”她正在奇怪的时候,却被白凤打断了。 “上面写了什么?”白凤问道。玉绣知道白凤是韩国人,他不认得楚国文字也不足为奇,她轻轻一笑,这才细细地读起来,念道:“世间未闻花解语,如今却闻玉生香;天宫造物难思议,妙到无穷轨审祥。” “这是……”玉绣又是一惊,“魏辙临死前对我说过的话……”她又继续往下看,上面又写道:“楚人卞和经此玉峰,遂见峰间栖凤凰,古人云:凤凰不栖无宝地,故寻得此处,凿得玉石一琮,欲琢成玉璧献于文王,留言感念天赐宝玉,此恩匪浅。” “楚人卞和?”玉绣想到了有关“完璧归赵”的故事,赵王手中的“和氏璧”又叫“楚和氏璧”而且正是经楚人卞和之手雕琢而成,后来辗转到了秦国,她瞬间醒悟为什么会觉得这股香气很熟悉,因为“楚和氏璧”现在就在嬴政的手里,据说,此玉芳香四溢,触之留香,冬暖夏凉,百步之内蚊虫不近,是一块稀世之宝。 “我说这香气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楚和氏璧’的味道。”玉绣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这些故事都是真的,玉也会有香气,这么一来不是不用洒香粉也能香喷喷了?”她还在为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惊讶着。 “这个卞和还真是个君子,只取走一琮,还留下这么大一块。”白凤不禁笑道,已经转悠到那块大石旁,他知道这是稀世之宝,却还是不屑地轻笑一声,在他眼里的稀世之宝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些俗物。 玉绣来到大石旁细细地端详起来,只见这块石头外表朴实无华貌不惊人,然而,在火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深红的褐色,通透得如同露珠一般,色泽古朴醇厚,质地柔和细腻,可谁能想到眼前的这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却是一块稀世的宝玉。 玉绣被这块稀世之宝惊讶得难以接受,可就在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这块玉石的时候,却发生了可怕的一幕,只见这块玉石随着她的手抚过之处竟泛起一阵绿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玉绣吓得赶忙缩回手跌坐在地上,差点就把油灯弄倒了,颤着声音差点说不出话来,这让她想起了身体里的天蚕蛊魄,它所透出来的就是这个颜色,那种流动的光茫就如同风吹动湖面时的波光粼粼。 白凤也蹙起了眉头,在此之前他可是摸了个遍,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不禁让他想起当年天蚕精魄与龙魂交战的情形,那条天蚕精魄正是从她身体里跑出来的,他很邪魅地扬起嘴角,说道:“原来你真的是个妖怪,也难怪魏辙想要把你除掉!” 玉绣已经惊惶失措了,他还说这样的话来嘲弄她,心中自然不悦,对他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说这样的话?”她这时最希望得到的是安抚,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还在给她忝堵。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呀?我摸了怎么就没事?你摸了会发光,这不就证明了你是妖怪吗?”白凤见她真的是吓着,他还继续着说道:“也难怪呀!魏辙从这里千里迢迢到砀山去想要除掉你!”看到她害怕的样子,他竟有些心生不忍。 玉绣听他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她,她记得魏辙咽气前说着:闻香摄魄……她惊喜地放下手中的油灯台,双手抚摸玉石让它发出莹莹的绿光,她不但没有一丝的惧怕反而很激动地说道:“难道……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闻香玉?” 第一百二十一章 闻香摄魄 (1) “什么是闻香玉?”白凤似乎也被她激动的情绪感染了,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玉绣似乎很激动地说:“《山海经》里有一篇夸夫逐日的传说,夸夫为了追逐太阳而疲于奔命,其妻为了他就化为一块美玉,夸夫就背着美玉忘我追日,从此便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后来夸夫死了,据说他的身体化成一座山峰,他所柱的拐杖化作一片桃林。” 而且,玉绣还记得她在遇到魏辙老者之前,她还梦到过这样一幕,只是她一直没在意。 “这只是传说而已,你还真的相信!”白凤对她的激动不以为意地笑了。 “不!如果这块玉石真的是夸夫之妻花物,那么它就是万物之灵,天地之精华。”玉绣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它是经千年酝酿而成,据说,若得此玉相伴就不会感到孤独与寂寞,它不但能消除人的痛苦和忧伤,还能平息人的唳气,让人心中平和,使人充实满足。”她说着,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呵!说得那么神!”白凤不以为然地说:“凭什么是夸夫之妻所化的玉就这么神奇啊?”玉绣对他这副表情很不满,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怎么会懂得爱情的力量呢!”她也对他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白凤有些不悦地拉拢着脸没说话。玉绣还真的不怕死,又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是你体会不了的!”她伸手轻抚着玉石,看着莹莹绿光很神往地说道:“据说,夸夫和他的妻子非常的恩爱,他们双方都可以为彼此舍弃生命……而且他们真的做到了。” 白凤看着她一脸陶醉的表情,淡淡地说道:“你很羡慕?你和张良不是也很恩爱吗?”玉绣听到他提起张良心中一痛,狠狠地瞪着他,说道:“你!就不能说些……”她忽然觉得也不能怪他,他并不知道她和张良之间的事,她轻叹一声也沉默了。 玉绣轻抚着玉石,那种温润细腻光泽柔和的质感,如同美女的肌肤及柔情,洋溢着的芳香恰似少女般醉人的笑容,她还想起典籍中有关它的记载,就打破沉默说道:“它还是吉祥的象征,可以趋吉避凶驱赶邪气,所以这块真的是闻香玉,我想,也许魏辙就是想让我寻得此玉,驱赶邪气,这应该就是‘闻香摄魄’的意思了……六年来,我都未曾明了他话中的意思,今日可算是解开迷团了。” “所以你要把这块玉搬走?”白凤幽幽地说道,他心想:凭她能把这块石头搬走,打死他也不信。玉绣抬头,鄙视他,说道:“卞和前辈是第一个发现此玉的人,他只是取下一琮,我是晚辈晚来又岂敢僭越。”她觉得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玉绣后退两步,对玉石拱起手虔诚地说道:“花物仙子在上!信女玉绣由于体侵精魄之气欲取小块宝玉以驱邪灵,还望仙子宽恕玉绣冒犯之罪!”于是,她提气于掌在玉石的边沿拍下一掌,顿时裂开一块巴掌大小的玉块,再次拱手说:“多谢仙子赐玉!”她捧起玉块看着手中的玉石发出淡淡的幽绿之光,思索了片刻,就把它惴入怀里。 然后来到卞和刻字的壁前,把丝驭成小刻刀,在上面刻下数字:“秦人玉绣,体侵邪气,得黄石公指引,寻此玉山,得美玉驱邪,倍感欢欣不忘恩赐。” “走吧!”玉绣写完驭丝回腕,她说完端起油灯台就从洞口钻了出来。 白凤静静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他心里有种热浪翻涌的感觉,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是有最柔软的一面的,他把洞口的石块都搬到外面来,他从里面钻出来后,就把洞口用那些被他打碎的石块封了起来。 玉绣看着他做好这些,心中未免有些感动,她以为他会对此不屑一顾,没想到他竟能做得如此细致,顿时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 (2) 玉绣走到洞口扒开藤蔓时,外面已经夜色盎然,山风轻拂着藤蔓,就像少女的梳子在轻轻地梳理着秀发一般温柔,她在洞口坐下,说道:“看来我们要在这里过一晚了。”“至少不用露宿荒野。”白凤稍稍打理一下石台上的灰尘便坐了下来。 “真的很谢谢你!没想到你会愿意帮我!”玉绣回头看着他说道。“我可没帮你什么。”白凤不以为然地说完便打坐闭目养神。 玉绣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她得到这样的结论。 原来当年秦襄王得到了《太公之书》参得书中天机曰:砀山有危秦之气象,紫霞满天妖气在林。秦襄王死后,秦王嬴政登基,老臣魏辙进言不纳,所以他辞官引退,嬴政欲劝他归朝不得如意。魏辙就在这座山峰隐居下来,发现了这个洞里的秘密,所以他把山洞一封为二,然后把太公之书供奉在此。 又因此峰为黄石峰,便命名此洞为黄石洞,他隐居于此号称黄石公,最后把《太公之书》改名为《黄石天书》。黄石公又在无意中救得白蛇,便与白蛇为伍甚是和偕。 机缘巧合下楚国有人得知,卞和在此处寻得美玉,便带人来到此峰,不见美玉却见《黄石天书》,然后为抢此书便想杀人灭口,却因黄石公有白蛇相助,所以只是打伤黄石公双目以至他双目失明,黄石公便以白蛇引路寻到砀山欲解国之危虑。 楚人抢得《黄石天书》误入林中杖家,为保天书的秘密不被人发现就想杀人灭口,杖桃夫妇所幸不害,然后,《黄石天书》又几经辗转到了楚南公手里,楚南公又将它送给天明,后来到了张良的手中。 第二天玉绣醒来的时候,白凤已经在洞外的树顶上,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不断地环视四周,虽然他此刻是一身布衣,但是在阵阵地晨风中依然是那么的飘逸脱尘,从藤蔓的缝隙中看着他的背影,她多希望在她身边的人是张良。 “既然已经醒了,还不出来?”白凤听到了她的叹息,就知道她已经醒来,“还想在这里再呆一天吗?”玉绣背上药篓扒开藤蔓,小心翼翼地从洞里探出来,她是想从这里爬下去,可白凤斜瞄了她一眼,身形一晃带着她轻轻地飘落在地上。 玉绣被他这么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因为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她已经开始有些习惯了,她说道:“下次!你要带着人家飞来飞去的时候,请先打个招呼,老是这样一惊一乍的会把人吓出毛病的。”白凤有些冷漠地说:“下次?不会有下次了,以后看见你我就绕路走。”他说着已经向山下走去。 玉绣怎么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呀?好像在哪听过?她一下子又没想起来,自言自语地说:“绕路走?……啊?公孙玲珑?你把我当成公孙玲珑了?你也真是的,我有那么可怕?”一提起公孙玲珑她又想到了张良,心情也随之低落。 “哎!你别走这么快呀!慢点不行吗?”玉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和白凤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她叫道:“你得把紫灵芝还我,这可是止咳平喘的圣药,你可不能独占了。”这种灵药可不是想要就能要得到的。 白凤还真的差点把这棵灵芝忘了,他从怀里掏出灵芝,远远地向药篓抛了过去,只见灵芝稳稳地落在药篓里,丝毫不差。玉绣看着垂腰间的药篓紫灵芝就在其中,满心欢喜地说:“这还差不多。”说着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两人一路沉默着,玉绣忽然很想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她抬头问道:“白凤!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龙魂之战之后,很多人的命运都改变了,你也不例外吧。”她自己不就是如此吗?和张良一别六年有余,再相逢却是这样的结局。 “你有什么改变吗?”白凤知道的确是有很多人的命运改变了,可她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吧,“龙魂虽然把你体内的蛊魄逼了出来,最后却还是回到了原处,那个傻小子至少把身上的咒印解除了,而你还是蛊魄缠身。”他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心态,他好像不想这样说。 “我也不想这样呀……”玉绣的心情失落起来,若不是这该死的蛊气她才不会离开张良呢。 “你……还没找到张良吗?”白凤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事。 “找是找到了,可我们又分开了。”玉绣黯然地说:“我也不想……”她一想起张良和景淑子有事情瞒着她她就觉得难受,她有些后悔没向他们追问清楚,可如今来看,她再也无法知道他们到底瞒着她什么事情了。 “你不想知道《黄石天书》为什么会在黑麒麟的手里?”白凤见她缄默了就说道。 “子房说是黑麒麟救了他然后被她抢走的……”玉绣怯怯地想起了些事情,“你是想说,他和那个少祭司……”白凤看着她那副受伤的样子心里很难受,说:“其实也没什么!他们也只是故交而已!怎么回事?张良没对你说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玉绣觉得自己像是蒙在鼓里的小动物,心中充满了迷惑与恐惧,“也许这些事情是我不该知道的吧……” “你被送走之后,附在天明身上的龙魂认出了东皇太一身上的龙魂与它原为一体就不受控制地想要与它溶合,故而冲开了封在他穴位上的银针冲过去与东皇太一身上的龙魂溶合在一起,那枚银针反射出去穿透了少祭司的心脏。” “后来呢?”玉绣一惊,她并不知道还有一段这样的故事。白凤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看穿她的内心一般,说:“张良很伤心地抱着她说了一些很动情的话,少祭司把《黄石天书》还给他就死了。”玉绣直到这时才明白她为什么会从少祭司的眼里看得到一丝妒忌,原来她与张良有过**关系…… 玉绣的还没弄清景淑子和张良是怎么回事,现在又多了一个少祭司,她很郁闷地沉默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月下孤影 (1) 杖和桃两位老人见他们一天一夜未归,他们正在门外眺望,正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回来了!老头子看,是他们……”老太太眼尖,远远地就看见他们向他们走来。 “你们不必担心!我们只是在山中采药忘了时辰,在山中过了一夜。”玉绣见他们迎上来,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担心极了。 “一定饿坏了吧!快吃点东西。”老太太拉着他们进屋。“嗯!”玉绣忽然感觉到一种亲人的关爱,心中的暖流迅速扩散,让她找到一种久违了多年的温暖的感觉,她把药篓放下坐在桌案前端起早饭就吃。 “采了这么多?这棵紫灵芝怕是有上百年了吧。”老头看着药篓说道。玉绣边吃边说:“这是三天的药!灵芝这种灵药可是要讲缘份的,不是想要就能要的!”老太太很高兴的说道:“老头子,我们去把药熬了吧,早吃早好。”“哎!”老头应了声就和老伴走了出去。 白凤默默地看着他们都流露着喜不自禁的喜悦,他的心里也荡起了一种久违的热流,这两天和玉绣相处,触碰到心中柔软的事情太多了,他已经厌倦了飘泊的日子,回想起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能触碰他内心深处的人只有她,他收藏着自己所有的记忆,他的伤,他的痛和他那悲剧一般的身世。 夜,依然是谥静的,玉绣偷偷地从窗户爬进来,蹑手蹑脚地躺在榻上轻轻地舒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没有惊动任何人,没想到白凤却突然睁开眼睛,幽幽地说:“这么晚到溪边去洗澡,就不怕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他能嗅到她身上清新的体香。 “你?……你敢偷看我?你真是个**……”玉绣惊得倒抽一口冷气,猛地坐起来,两手握拳狠狠地向他揍去,不过她那小拳头还没落下就让白凤的大手抓住了。 “我才懒得偷看你呢!”白凤心中暗笑,如果他告诉她六年前他就已经看过了,她不是要气晕过去?玉绣气呼呼地说道:“你这个人真的不能对你好,我用天衣无缝针法帮你把衣服缝好了,你却这样对我……”她使劲地挣脱他的手,“放开!好痛啊!”白凤确定她不会再打他才松开手。 “你没偷看,你怎么知道我去洗澡了……”玉绣白了他一眼,“谎都编不圆。”白凤不置可否地说:“我吃过晚饭就去洗过了,我都知道要去洗澡,你会不去?”他笑了笑说道:“再说了,黑漆漆的也看不见……” “你还说没有偷看?谁信你……”玉绣抓到他的话柄了。“随便你吧!”白凤一个翻身,背对着她,说:“别吵了!我可是要睡了。”他从来都没有偷看过,只是碰巧罢了,不过想起当年的那个美丽的画面,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痴迷的笑意。 玉绣气得背对着他躺下来,渐渐地气也就消了。 (2) 睡至半夜,玉绣从梦中醒来,淡淡地舒出一口郁闷地气息,她转头过去竟发现白凤不在床榻上,三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干嘛去了?她走到窗前,就看见那轮又大又圆的明月高高地挂在夜空之中,清冷皎洁的月光洒遍这里的山林。 如此良辰如此夜,玉绣心中思念的潮水又向她涌来,几乎要把她淹没了,然而这时,她竟发现在月下的树上站着一个孤独的身影,一身白衣在这样皎洁的月光下更显白净,一轮孤月加上一个孤影这样出尘飘逸的一幕,总让人生心生怜惜。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站到树上去干嘛呀?”玉绣来到树下,在一个石磨上坐下。 “那你说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院里来做什么呀?”白凤早就知道她来了。 “赏月呀!”玉绣听到他这样有刺的话竟然也没生气,“你也是起来赏月的?”她抬头看向他笑了笑,她在想,也许他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这样刁钻也许是希望能找到一个让他感到牵绊的人,他这样骄傲也许就是因为心里的那份热情还没有退却,又不想让人发现所以就用骄傲来掩饰一切。 “站在月下就是赏月的?”白凤明明不想和对着干却还是做了,“我看星不行吗?”他想起前天夜里,被她默默的抽泣声弄醒了,她却睡着了,手里还紧紧的抓着那块写满情意的锦帕,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会觉得心里很烦燥。 “哦!”玉绣虽然这样应着,但是她却在偷笑,这家伙还真的不肯有半点认输。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竟不知疲倦,直到东方露出了一抹耀眼的红霞,一轮旭日代替了皎月,他们才知道漫漫长夜已经过去,他们这样说了一夜的话竟没吵架还真是奇迹,他们看着似火的朝阳心里都有着一股澎湃的激情。 “好美的朝阳!”玉绣感慨地说:“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朝阳了。” “我从来就没有看过。”白凤的话音依然清冷,但是他说的却是实话,他从来都是来去匆匆从未停下脚步看看眼前的景色,他的轻功独步天下,竟让他错过这么多美好的东西,不知道是喜是悲,也许他也该把脚步放慢试着去看看眼前的事物。 “以前在天蚕谷的时候,我和姐姐经常看日出日落,也许只有那段时光才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忆……”玉绣似乎感觉到了姐姐当年的无奈,她不是不够勇敢地去爱卫庄,也许她才是让她觉得牵绊的人,如果没有她,也许姐姐会像赤练一样追随在他的左右吧。 “和张良在一起的日子不算吗?”白凤略带讽刺地说:“哦!也许他心里还有个少祭司,你也只能靠边站了吧……”他看着她黯然地神色沉默了。 “我有必要和一个死人吃醋吗?唉!即便说了你也不会懂,懒得跟你说。”玉绣觉得他一点都不可爱,本来她今天的心情还是挺好的,让他来了这样的一拔什么心情都没了。 “估计是你不肯面对现实吧。”白凤决定弄清楚她和张良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他让你为他放弃了一切,在他心里却还装着别的女人,你不难过?”这是他所看到的和他个人理解的,当年韩若水找到他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她的过往,只知道她和卫庄都有些事情隐瞒着张良和赤练。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有人可以做得到,不去感动和伤心……”玉绣并不在意他话中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张良不是那样的人,“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几个匆匆而过的过客,张良如是,少祭司和我如是。”她不知道在以后漫漫的人生中还会不会有别的过客,但是她会珍惜每一个爱她的人。 “过客!?”白凤被这两个字敲了一记沉重的心门,他心里的那个人也是吗? (3) 他们在这里一连住了几天,老太太每次熬药的时候,玉绣都会偷偷地在里面加入东海明珠的粉末,老头服了两天就已经不咳了,而且听他说睡眠也好了很多,看着他慢慢地好起来,玉绣也放心了许多。 要不是白凤提醒玉绣,六剑奴寻到这里来会他们不利,说不定她还会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的再离开呢!为了不连累他们,玉绣和白凤只好告别两位老人,离开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再次走上他们的人生路。 他们共乘一骑来,当然也得共乘一骑走,这样两位老人才不会对他们的关系产生怀疑。 走出好长的一段路程了,玉绣见白凤还是坐在她的身后,并没有要下马的意思,她出其不意地以手肘向后攻击他的胸口,白凤哪能着她的道,她的手肘还没到,他就已经落在一旁的树枝上了。 “算你跑得快……”玉绣一击未中也并未生气,“不然!打断你的腿。”她说着已经策马飞奔而去。白凤见她走的方向不对,就追上了去,落在前方不远的树上,说道:“你好像走错路了吧!我们来时可不是那个方向喔!”他真的怀疑她是不是传说中有过目不忘之能的人。 “没错呀!就是这条路。”玉绣连头都没抬一下,“我要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走,我不会留你也不会为难你。”她早就想去那个美丽的地方了,只是一直都没能独自走开。 白凤轻蹙剑眉,曾几何时他也听过这番话也是出自她的嘴里,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虽然说上不担心,但他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深山野岭中游荡吧!他还是要跟在她后面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能吸引她不顾一切地前去。 玉绣策马闯进了那片桃林之中,看着纷纷扬扬的桃花飘落,这种美不是她能形容出来的,跳下马忘情的在穿梭在桃林中,只见她张开手接住飘落的花瓣捧在手心,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呼吸着,感叹道:“好香啊!真美!”只有在这样很短暂的一刻可以让她放开心中的痛楚,忘情地自我抒情。 “原来你早就想好要来这里。”白凤适时的落在一棵桃树上,淡漠地说:“那就留在这里隐居好了。”他忽然觉得他又看到了当年在隐居点的花丛中的那一幕,当时他还想嘲笑她是个疯子,可如今看到同样的画面,他竟然不想嘲笑她。 “嗯!挺不错的建议!”玉绣稍稍平伏心中的欢欣之情,“能在这样的世外桃源里生活,还真是美事一桩。”“要不要我帮你把张良找来,好让你们双宿双栖?”白凤觉得在她笑颜的背后总有那么一丝愁绪,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以他对张良的了解,他不可能是那种会让感情纠缠不清的人。 玉绣听到他再一次提及张良,就下意识地摸摸怀中的闻香玉,心中美美地想:“除去蛊气我就能和他长相厮守,生儿育女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然而她想起了景淑子的存在,她的眉头也随之纠结在一处。 那是一个为了救他可以放弃贞节名誉,甚至生命的女子,其实玉绣也可以,然而在张良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不在,在他的身边的只有景淑子,她已经默默地守候在他身边六年了吧!爱与不爱这个问题总会让人难以取舍,玉绣对张良更甚,所以她很痛苦。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处逢生 (1) 白凤见她若有所思地呆站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地想:“她时时刻刻都想着他,可他却不在身边……”他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很难得见到你不说话的?”看见她孤单的身影在纷扬的桃花雨中一动不动的,忽然觉得有一种凄美的错觉,是她勾起了他记忆深处的一个人,那个他最爱的女人。 “以后不要再提起他了,好吗?”玉绣嚼着泪说完,就慢慢地走进桃林深处,“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我要忘记他。”白凤淡漠地说道:“你不觉得要忘记一个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他知道她肯定有着难以承受的痛苦,所以他无声无息地落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的纤弱的背影…… “人们都说:落花无情,流水无义。”玉绣对着满林的落英倍感伤感,“可有谁曾想过,冥冥之中它们自有归处,不管它们愿不愿意!”“你和他……”白凤并不想打听她的事情,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事,这关他什么事。 玉绣忽然转身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有自己爱的人吗?”白凤没想到她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住了…… “我真傻!怎么忘了你是个杀手,杀手怎么会有感情呢?”玉绣见他不说话便自嘲地说道,她又往林中走去,默默地说:“不知道是看着自己爱的人离你而去痛苦些?还是把自己爱的人推给别人更痛苦些?”她爱张良,张良也爱她,她知道的。 “他一定也很痛苦吧!”玉绣深深地叹息,竟然轻轻地拭着泪,伤感的喃喃念道:“自在花飞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子房!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幸福!”她说着经不住颤抖着双肩抽泣起来,她坚信他会的。 白凤面对着满怀愁绪的她,心中隐隐的刺痛着,可是他却不能为她做任何事。 两人一前一后渐行渐远,他们在桃林的深处发现了一间破屋子,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住,玉绣看着这破烂不堪的屋子说:“难道这里是黄石公住的地方?”她猜的一点也没错,这里的确是魏辙曾经住的地方,当年他藏好了天书就住到了这片桃林之中。 忽然,白凤在不远处的树上,阴沉着脸,说:“我们最好马上离开,不然,我们就要永远地留在这里了。”他话音未落,就已经携起玉绣向前飞去。 玉绣惶恐得不知所措,当她回头一看,惊道:“三剑奴追来了?”白凤从未有过的阴沉,说道:“是六剑奴。”他说着话的同时竟飘落在地不再向前,脸色更加阴沉地凝视着前方,这几个向他们围过来的人,似乎让他感觉到了一压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他们追上来了,你别停啊……”玉绣拽着他的手臂慌张地叫道,可是当她转过头看向白凤的前方,弄清形势的时候,自己就闭嘴了,这六个人她不会陌生,虽然她没和他们打过门道,但是人家可是名声在外,她想不知道都不行。 只见,真刚、乱神和魍魉停在他们的后面,转魄、灭魂和断水停在他们的前面,他们静静地站在桃林中,对他们形成一个小包围圈,盯着他们的那种眼神,就如同发现了感兴趣的猎物一样,一种经不住美味的**的渴望。 白凤虽然骄傲,自认没人能让他皱一下眉头,可是此时他身边多了一个武功平平的玉绣,这样的话,他要应付六个人,这个难度似乎带点挑战性,不过多年前已经突破了“凤舞九天”的最高境界,他自信还是能应付得来的,然而,他担心的是玉绣。 “你曾经以断弦让我们拔不出武器,今日,但愿你能想到一个更好办法让自己脱身。”真刚阴森森地说道:“否则的话……”他抬了抬手中的真刚剑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这样的停顿,就是让人自己去想象,有种自己吓唬自己的感觉。 “能让你们有曾经就能让你们再继续……”玉绣可是那种打死不输气势的人,然而看着他们阴森森的脸,心中有说不出的害怕,心里暗暗骂道:“你们还真是小气,六年前的一点小事居然也能记到现在……” “那敢问你准备好了吗?”真刚的杀意已经露了出来,其余五人的脸上也微微带怒。 “现在怎么办?”玉绣紧紧地拽着白凤的手臂,白凤感觉到她紧拽着他的那两只手的力量,明白她一定是很害怕,他却依然淡漠地说:“你害怕了?”他的眼里竟带着一丝嘲弄,似乎别人感觉到害怕他很快乐一般。 “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打不过逃不了,我害怕也是正常的。”玉绣觉得就算承认害怕了也没什么可耻的,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问道:“难道你就不害怕?”她才不相信他以一人之力应付这六个这么强的对手,会不感到害怕。 “我认识很多字却还不认识这两个!”白凤说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条优美的弧线。玉绣听罢,有点不快的撇开脸,因为这是当年她对卫庄说过的话,他今天居然用来对她说,他真的好可恶! “准备好了吗?”白凤幽幽地说着,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捉弄人一般的笑意。玉绣似乎没有听明白,忽然,白凤把她拦腰挟起,闪电般向前冲去,吓得她大声叫道:“干什么?”她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目光从他飞扬的发丝后面可以看到一群黑压压的鸟,不知在什么时候把六剑奴围了起来,拼命地啄…… 然而他们才跑了一段距离,前面却没有路了,原来这片桃林的尽头居然是断崖。 (2) “啊?没路了!”玉绣惊慌得要哭了,这时,白凤在崖边停了下来,他抱在玉绣腰间的手从未松开过,他悠然地回头看着已经冲出鸟群的六剑奴,他们已经追上来,正向着崖边围过来,杀意瞬间陡增,很强势地向他们逼过来。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真刚甩了甩凌乱的头发说道。“是吗?”白凤邪魅地笑道:“依我看!不见得吧!”玉绣一看见他这样的笑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她突然觉得身子在往下沉,不禁惊叫:“啊!……我还不想死……”他居然抱着她纵身跳下悬崖,然而,白凤却很肯定地说道:“放心!我们不会死!” 此刻,玉绣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不是因为白凤带着她跳崖,而是,她乍见灭魂的锁链剑正像弩箭般向白凤的背后射来,她想也没想就拼尽全力抱紧他侧过身子替他挡下这猛如矫龙的一剑,那种强大的冲击力落在身上,让她觉得全身一麻,差点就晕过去了。 “不!黑羽!不要……”白凤惊得瞪大了宝石般的蓝眼睛,嘴里叫着让人奇怪的话,他手中的鸟羽符同时脱手向上面的人射去。 忽然,白凤凰一声唳叫从白凤的脚下掠过,带着两人消失在连绵的青山间。 灭魂链剑虽然伤不了玉绣,但是这样尖锐的猛烈的冲击可够她受了,只见她无力地靠着白凤的胸膛,即便她全身都已经麻木了,却还是能够感觉到他抱着她身体的手臂在不断地收紧,她还清楚地看见他脸上露出悲伤而痛苦的表情,还低呼着一个人的名字。 “黑羽!别死!不要离开我。”白凤紧抱着玉绣的身体,如同恳求般低声说道。玉绣意识是清醒的,她很好奇这个叫黑羽的人是谁?能让白凤这么紧张的人,一定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而且,在他的眼睛里好像充满了泪光,对此,可是重大发现,他居然也会有眼泪? 白凤往林中跳下落在地上,看着白凤凰飞远了才把玉绣放下替她检查伤势,当他发现在她背后的衣服上只有一个破损的小孔时,才松了一口气,他竟然忘记了她有刀枪不入的天蚕丝护体,害他虚惊一场。 “你还好吗?”白凤轻声问道。玉绣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浑身麻木,一点感觉都没有。”她难得看到他如此温柔,怎么可能不好奇,平时的他就像一只刺猬,总是用他身上的刺来防备着所有人,甚至包括他的同类。 “这样的一剑你没有死,就该感谢阎罗王没有收你。”白凤又恢复了平时一脸的冷漠。玉绣提醒他,说:“我有天蚕丝护体,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死呢!”白凤依然淡漠地说:“这一剑的冲力足以让你内伤而亡。”虽然剑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可他还是可以感觉到那股不小的冲力,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我怎么没受内伤,只觉得浑身麻木而已。”玉绣不以为然地说:“即便没有天蚕丝,大不了半月之后又活过来呗!”不过,她一想起那次被卫庄打的那一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那种痛可不是好滋味。 “这你得感谢她收剑收得及时。”白凤居然不明深意地笑道。“她收剑?她是被鸟羽符逼着必须收剑的……”玉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哎?奇怪了!怎么说到最后……反过来是你救了我一命?你简直……比子房还要狡猾。”她气呼呼的没理他。 然而那一剑的冲力确是威力无比,玉绣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轻轻地闭上眼睛,她此刻竟然错觉自己就在张良的怀里,那种温暖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还有那种温柔,总是让她觉得痴迷不已。 “你哪儿不舒服吗?”白凤听到她居然拿张良来和他比较,心中自然不悦,但是看见她紧闭着眼睛,便以为她有什么不适,也就没和她计较,他从心底深处也是很关心她的,只是有个疑问他一直都没想明白…… “黑羽是谁呀?”玉绣忽然答非所问地说道。白凤心中一凛,这个人!他一直把她珍藏在记忆的最深处从来都不敢触及,他静静地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她是我的小师妹。”玉绣抬头看着他,似乎明白他紧张的原因,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不和你在一起?”白凤阴沉着脸,紧紧地抿着两瓣嘴唇不说话。 玉绣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在玩火,万一他一不高兴用羽刃杀了她都有可能。 “她死了!”白凤突然开口说道:“是为我而死的!”玉绣默默地看着他,她是最清楚这种痛苦的人,最亲最爱的人为救自己而死,是这个世上最残酷的折磨。 “她是死在赤练的剑下。”白凤又说道。“是赤练杀了她?”玉绣不太明白,既然是赤练杀了他最爱的小师妹,那他为什么还和她在一起做事?应该是不愿意看到她才对呀!又或者,以他的性格要找她报仇才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凤舞流沙 (1) 十五年前。 韩若水在凤凰山偶遇了白凤,她见这名年仅十岁的少年,竟然能驾着白凤凰在空中翱翔飘逸若仙,不但轻功了得,还能掌控百鸟,这使她有意让他加入流沙。 “好俊轻功呀。”韩若水看着白凤从白凤凰的背上轻盈地跳了下来,“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她想以一个姐姐的姿态来打听他的事情,虽然他有着这样不凡的身手,却毕竟还是个孩子而已。 “白凤凰!”白凤简单的回答了她,眼中全是得意之色,“姐姐,你叫什么呀?”他一个挥手间,就把周围纷飞的小鸟儿都驱走了,因为他对韩若水的这一头紫色的发丝感兴趣,他知道自己是异族人,所以眼睛是蓝色的,而紫色头发的人他还是没见过。 “我叫韩若水,叫我若水姐姐好了。”韩若水见他只有一个人在这里,就问:“就你一个人在这儿?你武功是谁教你的?”她在猜他的师父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角**,能教出这样身手不凡的徒弟想必是一位高人。 “不!还有我师父和我的小师妹在这里,她们是走上来的,我骑着白凤凰先来。”白凤如实地回答了他的话,“师父说,我的轻功还要比小师妹略逊一筹呢,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超过她的。”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和小师妹同在师父的教导下习武,可她总是要比他好些。 “还有人比你更快?”韩若水心中暗惊,他的速度已经可以与她比肩了,那他口中的那个小师妹不是已经在她之上了?到底是什么人能教出这样好的身手来,这让韩若水很想见识见识那位高人的庐山真面目。 “当然,师父就不用说了。”白凤虽然在说那些身手比他好的人,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不气之色,说:“就说我的小师姑妹吧,她总是要比我快三步,就差那三步,每次我都追不上她,师父就从来没有赞许过我。” “所以你一直都想超越她?”韩若水知道他的心思,她在想若是他能和他的师父、师妹加入到流沙那可就如虎添翼了。 “我还要超越我的师父,我要比她更快。”白凤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比她们差。 “小弟弟有这么好的一身武功,却躲在山里未免太可惜了。”韩若水说:“不如和姐姐到外面去闯荡,说不定还能打响个名号来。”她一心想壮大流沙的势力,不仅是为了父亲,也为了可以让卫庄帮她报仇。 “外面好玩吗?”白凤仍然天真无邪地看着她,他曾经和父亲离开过几次凤凰山,是为了去找他的母亲,可是在他的父亲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而是专心致志的与师妹在山里跟着师父学艺。 “玩?”韩若水听了他的话,知道他还是个懵懂的小孩也没有敢说什么,此刻外面的世界可是人间的炼狱,“不好玩!不过很有意思。”她不想骗他,却还是很希望他能加入流沙,只要他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什么都好玩。 “好玩就好玩!不好玩就不好玩!”白凤有些不屑地说道:“有意思是什么意思呀?我要出去闯就去闯,才要听你的呢!” “如果除了好玩还有一点更好玩的事情在里面呢?”韩若水淡淡地笑道:“你就答应姐姐和姐姐一起离开,好不好?”她还想劝他的时候,却从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2) “你若能赢他,我就让他跟你走。”一个老妇出现在韩若水面前,说:“你若赢不了他,就请你离开,不要再来了。”她很想看看这个女孩的来路,所以就让她和白凤来一场比试,只要她出手没有她看不出的门道。 韩若水抬头看向说话之人,只见她虽然是一身土灰布衣,却干干净净的透着清新,一头银白色的发丝已经显示出了她的年迈,手中一支深橘色桃木拐杖已经被摩擦得发亮,此刻,她俨然一个不可一世的掌权人一般。 “前辈是想试探我的武功?大可不必如此。”韩若水是何等聪明,“我原本是阴阳家的人,不过,现在已经脱离了阴阳家加入了流沙,不知道这个答案前辈可满意呀?”她虽然知道白凤的轻功很厉害,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和他动手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阴阳家?流沙?很好!”老妇布满皱纹的脸如同狂风掠过湖面一般,泛起了更多的波纹,“凤儿!这个人是师父最想挑战的人,你就帮为师开个头吧。”她的外表虽然老态龙钟,但是她的眼神却比年轻人还要有神。 “是!师父!”白凤知道但凡是师父所想要挑战的人都是很厉害的角色,他早就跃跃欲试,看看这个阴阳家与流沙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他看韩若水这么好看的一个姐姐,还长了一头紫色的头发,他很好奇。 “前辈说话可算数?”韩若水也做好了准备,像白凤这样的少年绝对是最值得培养的人才,所以她下决心一定要把他带走。 “当然算数!”老妇肯定的说。 韩若水满以为自己的轻功可以比得过白凤,然而,当她与白凤竞逐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她总是略逊一筹;不要说在阴阳家,就是在现今的江湖中,以她的轻功修为绝对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可现在在白凤面前,她居然落到四五之后。 据白凤说,他师妹的轻功还在他之上,如此说来排在前面的就只有他们师徒三人了,她这个自认不凡的人竟一下子落下三个排名,不免让她有几分失落,在她过往的人生中除去感情的牵绊,还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感到失落的,这是第一次。 韩若水每次随影竞逐着白凤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不经意地出现在她的身后,无奈之下她只能使出“尚善若水”却也只能攻击到他的背影而已,他的轻功实在太过出神入化,竟然会在瞬间出现了六个同样的人。 这让韩若水感觉是自己产生的幻觉,但是那绝对不是幻觉,每一个白凤都是真的。 (3) 因为使出了“凤舞六幻”白凤很快就找到了“尚善若水”的破绽,并且差点就制服了她,若不是她及时使出了“绕指柔”的最高境界,幻化成他的模样让他错愕不已,她绝对不可能从他的羽刃下逃生,虽然他没有想过要杀她。 韩若水从白凤的出招路数和他的轻功的身法来看,她也看出了一些门路,她没想到他竟是西域赫赫有名的“驭风门”的弟子,据说,此门中的弟子皆习有驾驭风的本领,此刻看来传言不虚,光看白凤的那身本事就知道驭风者的厉害。 “你走吧。”老妇淡漠地说道,她就是“驭风门”的第二门主慕容玉薇,从小就向往在高空万里翱翔的逍遥,所以穷尽一生想要寻得白凤凰并驯为已用,故而来到了中原。 “那我就先告辞了。”韩若水虽然没有败,但是她若想要赢他还真的没有把握,所以她也只好放弃,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若水姐姐!你那招叫什么呀?这么厉害,可以变成别人的样子。”白凤对她刚才的招数充满了好奇,“是不是想变谁都可以?”他对那些未知的事物有着强烈的探知欲,正如现在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 “是的!……除了两个人……”韩若水心中一震,除了她的父母亲,她可以幻化成世间的万物众生,她那两个至亲是她永远也不敢触碰的两影像。 “是谁呀?”白凤天真无邪地问,然而,韩若水只是对他轻轻一笑,便离开了。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两个人是她的父母,他对她的遭遇感到很难过,因为她是他在流沙里最合得来和最信任的人,她让他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也教会了他如何在逆境中生存。 不久后,韩国灭亡了,虽然对凤凰山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老妇总是会带着他们师兄妹二人到处闯,说要认识一个全新的世界,直到那时,白凤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残酷,然而,他天生有着过人的异禀,对这些所谓的江湖恩怨和改朝换代的事情从不放在眼里。 白凤所追求的人生是自由自在毫无拘束地生活,对于那些所谓的天下事,他一直都认为他只是不想做罢了,如果他想做的话,没有他做不了的,哪怕是刺杀嬴政,然而这些事情在他眼里却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在凤凰山上平静的又生活了四年,然而老妇却由于不抵年轻时留下的旧患而病死了,所以在凤凰山上就只剩下了他们师兄妹二人和那只白凤凰,直到有一天,卫庄和赤练找到凤凰山上,想让他追随他左右。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白凤黑羽 (1) 白凤没答应,他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时也因为他喜欢小师妹黑羽,舍不得让她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再说他们的那点事情他根本就不屑参与。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凤凰山?”白凤打量着卫庄,心里想不起与他有过什么交集,不过从他身上所发出的那种霸气来看,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流沙,卫庄。”卫庄简洁的说道。 “你们是流沙组织的人!?”让白凤想不到这是他们竟然是因为韩若水而来到这里。 “我听说你的轻功还在韩若水之上。”卫庄实在很难想象得到,这样一个还只有十四岁左右的少年是如何让韩若水这样身手不凡的人束后无策的,而且在当年他还只有十岁;韩若水已经是他仅见的武学奇才了,难道这个白凤凰比她还要厉害? “是若水姐姐让你们来的?这可不像。”白凤与韩若水虽然不是深交好友,但是她对他绝非那种会用强硬手段的人,“你们还是赶快走吧,我是不会加入你们的。”他说得那淡然,并不在乎这样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你还有机会改变主意。”卫庄阴沉沉的眼神足以让人感到心寒,“我很好奇,你是否真的如韩若水所说的一定要我动手才可以杀了你。”他对韩若水搜罗回来的那些能人异士还是相当的满意的,更何况她还说白凤的实力还在他们之上。 “你要杀了我?”白凤很不屑的轻哼一声。 “哼!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就只好把你毁掉了。”赤练却说道。白凤不以为然地说:“你能杀得了我?”赤练万分娇媚地说道:“你还有机会改变主意。”她之前听韩若水把他说的这么厉害,她倒很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本事。 “那我就和你打个赌,你杀不了我。”白凤冷冷地盯着她,很骄傲地说道。 “这样的打赌一定很有趣。”赤练握紧赤练剑,笑道:“万一赌输了,你的小师妹可是要孤独终老了?”白凤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黑羽,很自信地说道:“我不会输的。”“哼!赌过才知道。”这时,赤练已经甩出赤练剑向他飞来。 白凤向后瞬移几步,闪开了她的攻击,他为了不让她伤害到黑羽,只好离她远些,他们把战场开在了远处的草地上,赤练的剑很快像灵蛇一般,而且千变万化层出不穷,白凤以他最快的速度躲开她攻击,他知道这样一味地闪躲是没意义的,他必须要还手。 “呵!”赤练对于白凤的实力产生了质疑,“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你是个很有实力的对手呢!”她说着,把赤练剑灵活度再上一层,剑锋直击白凤的面门。 然而却在一瞬间,白凤羽的刃在手,只是轻轻一挥便挡开了剑锋的攻击,却不曾想到,赤练的剑锋随着劲道一偏,竟绕着他的身体缠绕起来,但是白凤的速度是何等的惊人,他瞬间晃动身体反而绕着赤练剑而上摆脱了困局。 赤练微微一惊,笑道:“聪明的花招。”她知道她的剑不可能追得上他的速度,所以她出动了蛇阵,这就是她花了几年时间来修练了的“火魅术”,这个蛇阵就是其中的一种亦幻亦真的幻术,这些蛇会让人防不胜防…… “白凤哥哥小心!有蛇!”黑羽惊道,她首先发现了异常。 此刻,白凤面对着无数五颜六色的毒蛇,他那湛蓝的眼里瞬间充满了杀意,手中的鸟羽符随手一晃变成了无数的羽毛,带着内力迅速地向蛇阵飞去,不消片刻,蛇阵就被攻破了,他紧盯着赤练,冷漠地说:“你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吧。”他觉得这样的比试实在可笑。 “你确定你已经把我的蛇阵都破了吗?”赤练盯着他千娇百媚地说道。 白凤盯着她的眼睛,他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的,他还没破她的蛇阵,他慢慢低头一看,竟然有无数的毒蛇缠绕在他的脚上,这些蛇是什么时候缠绕上来的?他怎么没发现。 这当然是赤练的火魅术在作怪,因为白凤当时见识尚浅,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被百蛇缠绕,虽然不觉得惧怕,但是却不能动弹,对于赤练挥过来的赤练剑却浑然不知,黑羽见师哥对赤练挥来的剑毫无闪躲的意思,她拼尽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飞身扑向白凤替他挡下了赤练剑的剑锋…… (2) 白凤顿时从火魅术中清醒过来,他看着扑在他怀里的师妹,痛苦地叫道:“黑羽!”黑羽被赤练剑直穿后背心,她奄奄一息地说:“白凤哥哥!你还是没我快……”说完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黑羽!……别死!不要离开我。”白凤紧紧地抱着黑羽叫道,泪水瞬间填满了他的眼睛,他很后悔没在第一时间内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以至让师妹为了救他而舍弃了生命,他不由得狠狠地瞪着赤练,眼中的杀意油然而生。 “哦!好可怕的眼神喔!……”赤练故作惊恐地说道:“你想把我吃了不成?” 此刻的白凤才知道刚才的蛇根本就不存在的,是她用幻术让他在迷惑中不知反击,才会逼得黑羽奋不顾身地替他挡剑;他轻轻地放下黑羽向赤练走近几步,充满杀气地说:“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这是他平生第三次生气。 “那你是想为她报仇啰!……”赤练不以为然地说。 然而,当白凤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眼看他手中的羽刃就要划在自己的咽喉上,却在这时,鲨齿挡在了她的咽喉的前方,羽刃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你若想要杀死她,你就必须要比我更快!”卫庄清冷地说道。 白凤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从他的剑上传来,不由得瞬间退出了五步之外,心中惊叹这个人的速度好快,而且还带着一种很可怕的力量! “流沙的人不是你想杀就可以杀的。”卫庄的声音虽然平和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那是不是你们想杀的人就可以随便杀了?”白凤虽然只是听韩若水说过流沙的名号,不过他还是能猜到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只是他有点不明白韩若水为什么会加入这个组织,她年纪不大却有着一种让人心酸的沧桑。 “只要流沙想要杀的人,还没有杀不了的。”卫庄深沉的说道。 赤练死里逃生后,惊魂辅定地说道:“白凤弟弟!你可要弄清楚了,并不是我杀了你的小师妹,是你!她是为你而死,所以是你杀死了她。”她说着娇笑连连地又道:“你要知道我要杀的人可是你喔,她替你挡剑而死,你却要找我报仇,你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呀?”她竟然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浑身透着千娇百媚的妖冶,似乎这是他在无理取闹一般。 “你是说,是我杀了黑羽?!”白凤听后,心中更加的悲伤,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 “不错!难道你还有更好的解释?”赤练见他竟然为她这句话而沉默了,心中就更是得意,她没想到自己的歪理还真能让人无言以对。 “从今往后我不会杀你,不过你要在我手下做事,什么时候你认为你的速度比我快了,你可以找她报仇。”卫庄见白凤竟然因为悲伤而没有过份质疑赤练的话,他竟然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他说着收剑入鞘,离开了凤凰山。 白凤对此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杀得了卫庄和赤练,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3) 白凤还没能接受黑羽就这样离开了的事实,她前一刻都还与他在山间追逐,怎么这一刻却就已经杳无声息了…… “白凤哥哥,你看我摘了什么果子?”黑羽从相距三丈之外的一棵大树上瞬间来到了白凤的面前,说:“这种果子最甜。”她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满了红红的小果实,她正想挑一个大的给白凤。 “这种果子天天吃,都觉得不好吃了。”白凤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黑羽听到他这样说之后脸色就慢慢地变失望起来,他知道她总是以他为中心,什么东西都是把最好的给他,可他却怎么也忘记不了多年前的一个小小的人儿。 “那……我带回去先放起来。”黑羽也一直都知道他曾经回过一次那个家里,就是因为那里有一个他牵挂的人,即便他们都还小,可他却忘不了。 “可我现在又想吃了。”白凤见到她略为暗淡的神色后也于心不忍,“把那个最大最红的给我拿过来。”他知道她一定会给他的,然而,黑羽却把他伸手来的手挡了回来。 “你想吃的话,可以!”黑羽一个跃纵已经飞身到一棵大树上,“追上我就给你,追不上你自己去摘……”她一个转身,人已经在另外一棵树上了,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只能看见她在树叶上轻纵的身影了。 “你我只是三步之差的距离,我一定可以追上你的。”白凤对此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他最近武功和轻功都进步不小,“到时候你还得给我摘一篮回来。”他说着早已飞身追了上去,身法轻盈得如同飘飞的雪花一样,落在树叶上的脚尖却又如同蜻蜓点水般,一点而过,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方疾驰而去。 黑羽见白凤已经越来越近了,就想到一个拖延他的办法,只见她以内力往树叶上一挥,竟然把大量的树叶聚集在手中,然后再向身后的白凤撒去,这些数量不少的树叶,虽然并没有攻击力,却也不能不躲闪,撞在身上还是有点阻力。 然而,白凤却并没有为此而担忧,他随手一挥,竟有无数的鸟羽符从他的手中脱手而出,向着树叶袭去,不但缓冲了树叶的阻力,还让他可以踩着还没落下的树叶借力而去,又让他追近了好长一段距离…… 却在这时,黑羽停了下来,白凤来到这里的时候也看到了,有人正往山上来。 “我们先看看他们是什么人再说。”黑羽竟然淡淡地笑了起来,说道:“等我们打发他们走了之后,再从新比过。”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与白凤比试轻功。 “好啊。”白凤应了声,就往上山的人飞身而去…… 然而此刻卫庄与赤练已经下山了,留在白凤怀里的却只是黑羽的尸体。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白凤玉琮 (1) 玉绣听他说完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白凤为了要杀死赤练就留在卫庄身边做事,并且不断地尝试想要超越卫庄,她忍不住问道:“你留在卫庄的身边,就是为了要超越他,好帮你的小师妹报仇?”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天天对着一个自己恨的人,那种日子要怎么过呀。 “也不完全是。”白凤低头看着她。玉绣不解地问道:“不完全是?什么意思?”她觉得他好像变得比以前更深沉了,好像充满了故事一样。 “其实……我也是玉家的一份子。”白凤把玉绣放下,他站起来背对着她说。“啊?”玉绣也慢慢地站了起来,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张着小嘴半天没反应,他是在说玉家堡吗?他也姓玉? “我是说我也是玉家堡的一份子。”白凤转过身来,见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没听明白,他的嘴角竟噙着笑,抬手帮她把她小嘴合拢起来,说:“你不必弄成这副模样,这一点也不出奇。”其实他从未想过要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但是他面对着她,竟忍不住又说了。 “你说你是玉家的人?我都不认识你?也没有人提起过你呀!”玉绣这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是幻听,还是不明白地说道:“我娘就生了玉荷姐姐和我,二娘生了个儿子叫玉麟,玉麟哥哥比我年长十岁我是认识的,那你是谁呀?”她忽然很神秘地问道:“难道?……你是我爹在外面的私生子?” “你的想像力真好。”白凤淡淡地笑了,“玉麟是我的亲哥哥,我叫玉琮。”“啊?”玉绣好像看到了怪物一样看着他,说道:“你居然是我二娘生的?难怪了,我打从认识你以来就一直觉得你和我这辈子有仇似的。”她忍不住凑近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的,还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和你有什么仇?”白凤毫不留情的在她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一记。 “啊!好痛啊!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玉绣揉揉被敲痛的头,不服气地叫道:“就是因为你娘,我娘和我姐姐还有我才会没有好日子过的,你可别忘了,就是你娘把我们姐妹俩赶出玉家堡的。”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被赶出玉家堡时,二娘的那副嘴脸。 “我从小就离开了玉家堡,不曾参与你们的这些恩怨。”白凤一脸漠然地说:“这和我没有关系。”“她是你娘!就和你有关系。”玉绣才不管那么多,只要他与二娘沾上关系了,他就是她的一干人等,也就是同伙。 “我一直以为,玉家就留剩下我一个人了,没想到……”玉绣从小就知道她们母女三人在玉家堡不得宠爱,又在幼年之时就离开,本就对玉家堡的人和事都很淡漠,如今国亡家破多年,却有人告诉她他是她的哥哥,她竟说不出是喜是悲。 “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你却还在记恨她?”白凤冷笑道说。玉绣感觉到他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说:“你娘和我娘之间的恩怨,是不会因为她们的死而停止的。”她有着超强的记忆力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在她小小的脑海中永远存留着母亲被人欺负的画面。 (2) “可是玉家堡上下的人却是因为玉荷姐姐而死的。”白凤依然冷漠地看着她,很无情地告诉她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玉绣一惊,嚷道:“你胡说!才不是呢!……”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她似乎感觉到有点个答案在自己的脑中形成。 “你知道是谁血洗玉家堡的吗?是卫庄!是因为你的玉荷姐姐。”白凤很认真地对她说。玉绣才不会相信他的话,说:“怎么可能?你别乱说。”她们姐妹二人是被玉家遗弃的人,他们的灭门怎么会与她们有扯上关系。 “玉荷姐姐这么爱卫庄,她为什么不去找他呀?你没有想过吗?”白凤知道玉荷没有告诉她真相,所以他必须告诉她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他看进了她的眼睛里,他知道她有想过,可是她没有答案,他的话不容她不信。 玉绣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不敢去相信他的话,即使他说的是真的她也不能相信。 “你以为玉荷姐姐真的是因为了你而没有选择卫庄吗?我告诉你,不是!在她的心里有负担有包袱,她拒绝的是一个杀亲灭族的男人,不是因为不他爱她。”白凤的话是那么不空质疑,他对这件事一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不过他认为这些事她应该知道。 “这不是你留在卫庄身边的另一个原因?”玉绣凌乱了好久才说出这一句话。白凤很肯定地告诉她说:“是的!”玉绣这时才知道在姐姐心里藏着的苦楚是多么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玉绣不解的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玉家堡的人,你为何不与我相认?而是……”白凤打断她的话,说:“我有我的想法,你不必再问了。”他现在说出来已经觉得对不起玉荷姐姐了,他一直都知道她不告诉她就是为了保护她。 这件事在他心里藏着已经久得他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只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事情的原因与后果……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玉绣甚是气愤地说。 “其实我现在告诉你,也不知道是对是错。”白凤的眼中充满了忧郁,说:“玉荷姐姐一直瞒着不告诉你,是因为她不希望你也卷进这种痛苦之中,这也是我的想法,你懂吗?”他眼中透出的深遂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也是像玉荷一样想保护着她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吧。 玉绣终于明白姐姐宁愿饱受相思之苦也不愿意去寻找卫庄,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卫庄已经死了,你也不必而为这件事而费神了。”白凤从心底露出一抹真正舒心的笑容,“你不是说你是玉家的最后一滴血吗?你可是要负责把玉家的血脉延续下去的喔!”他的眼中竟然充满的怜惜之意,在他的内心深处还藏着他的小秘密。 玉绣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她有些迷糊了,心里暗暗叫道:“这绝对是我的错觉!”可是,她又真真切切地听到他对她说道:“以后不许这么傻,用自己的身体去替别人挡刀挡剑,知道吗?”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简直就是柔情似水嘛。 “如果我刚才不帮你挡那一剑,我不是就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哥哥了吗?延续玉家的血脉,你才是责无旁贷任重道远啊!白凤哥哥!”玉绣竟被他的温柔打动了,心里不禁叫道:“天哪!白凤说话也会这么温柔?我不是在做梦吧!和我像仇人似的白凤居然是我哥哥?”她还有些陶醉在这种感动中时,却让白凤的举动吓了一跳。 白凤听到这一句‘白凤哥哥’心中一暖,他忽然觉得就是他的小师妹在叫他,他一时情不自禁地抱紧玉绣,心里激动得不已,他终于可以再次抱着他最爱的小师妹了。 (3) 玉绣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心里的感觉很奇怪,亲人之间的拥抱是这样的感觉吗?这时,她的手脚已经不再麻木,她轻轻地推开他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叫你玉琮哥哥?”白凤苦笑着说:“就叫我白凤哥哥吧!这样好听。”他似乎又找到了当年和小师妹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白凤哥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从小就不在玉家堡呢?”玉绣最不明白的就是从来都没有人提起,有“玉琮”这个人的存在。然而,白凤面露难色地说:“以后再告诉你!”他好像还藏了另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就说嘛!怎么白凤突然变成我哥哥了,原来是你在信口雌黄。”玉绣可不是好忽悠的,她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有事情隐瞒她,所以就故意刺激他,希望他会上个小当什么的就会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这件事……不是你我所理能理解的还是不说为好。”白凤握紧玉绣的手说:“不管怎样!我对你会像对我的亲妹妹一样。”玉绣有些愕然地看着他,说:“亲妹妹?你这话我可就不懂了,虽然我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也是亲的……”她还没来得明白,就让白凤打断了,这让她更加确定他心里藏着秘密。 “我不是……”白凤心一急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玉绣又愕然地说:“不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呀?”白凤也知道是非说不可了,于是转过身背对着她,说道:“我的确是私生子。”这是他一直都不肯与她相认的原因。 “这……又是怎么回事?”玉绣又是一惊,事情变得也太快了吧,她绕来到他的面前说道:“难道你是三娘生的?那也还是我的亲哥哥呀!”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不是,我是我娘和她师哥的私生子。”白凤吐了口气,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来,这是他唯一感到难堪的的事情。 “啊?”玉绣又一次回复了那种惊得合不拢嘴的表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玉门风波 (1) 很多年以前,白凤的生母金燕,是从外族游历至中原的一个蓝眼棕发的美丽女孩,她在还没有进入玉家的时候,是和师哥白牙子同在凤凰山拜师学艺的师兄妹,然而,他们还没有艺满师父就去世了,所以就剩下两人日久生情。 却在不久之后,两人产生了口角互不相让,金燕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凤凰山,也就是这个时候巧遇了玉绣的父亲玉书。 金燕在一个路边小亭中休息,心里正发着闷气,而这时却走进来一主一仆,她的目光就落在了玉书的身上,他从上到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地倾慕于他的气息,一旦注意上他了就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了。 “姑娘!我们走路路过的客商,累了想在此休息片刻,不知道姑娘可会介意?”玉书见这名碧眼棕发的女子如此美艳,倒是觉得眼前一亮,所有男人心里的那点心思无非就是,和美人交往相谈怎么说也是美事一桩。 “公子请坐,我们外族人可没有这么多不合礼数的规矩。”金燕似乎对中原这里一些礼教并不是很赞同,语言之间反倒显得她要比中原女子洒脱些,这也正是吸引了玉书的原因之一。 “在姓玉名书,不知姑娘芳名?”玉书心中正欢喜,他就是喜欢这种洒脱的女子,而他家中的**却少了这种气质,这让他很遗憾,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可以与自己无所顾忌而无所不谈的女子相伴,可是现实总是差强人意。 “我叫金燕,你是做买卖的?”金燕随口问了一句,“可看你一点也没有商人的样子,倒像是个读书人,文质彬彬的。”她说完淡淡地笑了笑,心里却还在为师兄而生气。 “玉书也觉得无奈,这是家传基业,想摆脱都摆脱不了啊。”玉书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苦笑。 然而,金燕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望着外面轻声叹息,她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开了凤凰山不是没地方去,而是她还不想离开这里,可是要她回去她又不甘心,她可不想就这么认输了。 “金燕姑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玉书见金燕愁眉不展的就想要帮助她,“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他实在做不到让美人发愁而无动于衷。 “我被人赶出了家门,已经是无家可归了,又无亲无靠的,玉书公子你能收留我吗?”金燕因为心中有气,又想气一气白牙子,才想到让玉书帮忙,这样她也可以解决目前的去留问题,这一点还是最重要。 “是这样?”玉书似乎有些吃惊,“那玉某就请金燕到寒舍作客,不知道这样可好?”他还真的有那么一刻钟为下次怎么再见她而发愁呢,没想到她倒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竟然要与他一起同归,这实在让他有点意外。 “当然好啊!”金燕一下子站了起来,直爽地说道:“走吧。”她看着玉书,就等他在前面引路向玉家堡而去了。 就这样金燕入住了玉家堡,她还以为玉书只是个普通的客商,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这么有钱的富商,而且还是以与权贵打交道为主。 (2) 金燕住进玉家堡之后,才得知玉书已经成亲,还有个两岁的女儿,而玉家又是九代单传极渴望有个男孙,玉老夫人对她也满是喜欢。 竟然在不久后的一天,玉老夫从差人到金燕的屋里叫她到她那儿去一趟,她还在琢磨着一个老太太找她做什么?却没想到真相会让她吃了一惊。 “金燕姑娘,你坐下来,老身想和你谈件事。”玉老夫人这时倒是显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客气些,“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这个女子,而他却又不敢在妻子面前提出纳妾之事,所以就只能让她提出来,这样她那媳妇就无话可说了。 “老夫人请讲。”金燕也知道玉书早有爱慕之心,可她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放得下和师兄的那份感情。 “不知金燕姑娘……觉得我家玉书如何呀?”玉老夫人似乎也有点拘谨,却也还是把话说明白了,“其实这些事我一个老太太就不好过问的,只是玉书确是很喜欢姑娘你,他对他的妻子又有个誓言不娶二房,所以就由我来提,只是不知道你的意思……” “少夫人既然不同意,他为何还要让老夫人你来提?”金燕在这段日子里,对那位少夫人倒是有点了解,她也就是一个恪守相夫教子的普通妇人罢了,她认为玉书和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可是有一点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玉家堡离不开她呢? “我那媳妇我了解得很,她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只是玉书拉不下脸所以才找到我。”玉老夫人对少夫人更是十分的了解,“只要我开口没有她不同意的。”她对那位媳妇可是无可挑剔,只可惜,她一直未能为玉家继后香灯,这让她很着急。 “这样的话……”金燕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玉老夫人对少夫人有这样好的评价,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一个女人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可谓不低了。“金燕姑娘,老身私下与你说吧,只要你愿意嫁给玉书,我们玉家绝不亏待你,虽然你是被纳为二房,可是只要你能为我们玉家生下男丁,我就许给你玉家一半的财富和权力,你觉得如何呀?”她认为这个条件还是够吸引人的。 “好吧!我也看得出来玉书对我是真心实意的。”金燕不知道为什么就同意了,也许她认为师兄对她还是不够好吧,她出走了这么久他竟然也没找到这里来,虽然她也知道能找到这里来的机会很渺小。 第二年金燕就为玉家生下了玉麟,她在玉家堡的地位是除了玉老夫人外最高的权威,她这种权力的威严带给她极大的满足感,竟渐渐地变得刁钻泼辣,她为了让自己变成玉家堡唯一的女主人,就开始处处刁难大夫人,然而大夫人却是极为温驯的人,从不与她计较。 金燕又见玉荷不但长得标致又聪明伶俐,玉老夫人和丈夫都喜欢得不得了,她就巧施诡计让玉荷和玉麟打架,还打伤了玉麟,大夫人和玉荷都受到了斥骂,她又私底下恐吓大夫人说,她如果不把玉荷送走,她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玉荷死为止。 大夫人无奈之下只好把玉荷送去天蚕谷学艺。 (3) 金燕找不着大夫人的麻烦心里烦闷,就带着八岁的玉麟去郊游却重遇了白牙子,两人皆后悔当年的冲动不肯认输,又重燃爱火。 然而,金燕还怀着白凤的时候,就让丈夫发现她和白牙子的奸情。“枉我对你一片真情,你竟然是这样待我……”玉书的眼里心里全是伤,他为之着迷的女人竟然会背着他与旧**相会。 “玉书……我与他……也只是见过一次,并没有第二次。”金燕与玉书夫妻多年,她也不愿意就此失去他,更何况这里还有她想要的一切,“我也只是一时糊涂……”她跪在丈夫的身前拉着他的手,希望他可以原谅她所犯的错。 “你要该拿你怎么办……”玉书此刻可谓心如刀割,他从来都未曾想过自己深爱的女人会对他背叛,也许就在这时才能体会到,当初他要纳妾时他的夫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吧。 “玉书,你想想玉麟,他还这么小……”金燕知道玉家堡的人一向都把这个孩子看得很重,“他不能没有母亲。”她只有抓紧这一个筹码才可以挽留住她的所有。 “唉……”玉书遇事从未落过泪,而此刻他却忍不住流下痛彻心菲的泪水。 “玉书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见他了,我和他已经过去了。”金燕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可她很清楚她不想失去这个家,不管是真的因为爱玉书还是为了玉麟,又或者只是为了玉家的一切权富,此刻她只有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你怀的孩子又将如何处置?”玉书实在无法去面对这样残酷的事情,由她生下来他无法面对他,让她打掉,他又不能无视那是一条性命。 “生下来……交给他。”金燕只能想到这么做了,她知道师兄为了寻她一直都没有成家,至今仍然是孤身一人,她负了他,就只能把这个孩子交给他才能算是还清这笔孽债了。 “他不能在自己的母亲身边长大……”玉书竟然想到了这些,“他以后一定会恨你的。” “我也对不起他。”金燕最心痛的就是这一点了。 玉书为了不让家丑外扬,便让她生下白凤,然后再送上凤凰山,说是让他从小开始习武,好锻炼他的身体和意志,他们欺瞒了所有人。 玉老夫人见襁褓中的白凤相貌不凡,还有着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她甚是喜欢,因为金燕的眼睛就是蓝色的,特别的好看。 对于儿子不明就里的把孙子送走了,玉老夫人甚是悲伤,她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以为是大媳妇教唆丈夫这样做,便对她痛恨在心,甚至一度想将她赶出玉家堡。 然而,在得知大夫人怀孕的消息后,玉老夫人不但打消了赶她出堡的念头,还对此寄予厚望能再添一丁,金燕对此恨之入骨,想对大夫人下杀手却没有机会,直到玉绣出世,玉老夫人见又是女娃,口上虽没说什么可是脸色很是难看。 玉绣母女的日子也并非好过,直到玉荷回到玉家堡发现了玉绣的不同凡响之处,整个玉家堡上下对她们母女三人的态度大幅度的改变,金燕无计可施,直到玉绣五岁那年…… 第一百二十九章 驭风飞羽 (1) 这一年,玉绣五岁,白凤六岁,那时白凤不叫白凤,叫玉琮。 白牙子被白凤闹着要娘,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他登进玉家堡的大门。 金燕和玉书正好在门口遇上了,金燕一惊,说:“你……你来做什么?”这时,她瞥见了俊逸不凡的白凤,内心深处的母子之情瞬间涌现,她来到白凤面前蹲下,将他拥入怀中,泣声叫道:“我的琮儿……”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他了,差点就没认不出来。 “你是我娘?”白凤用他稚嫩地声音问道,他得到她的肯定后竟哭了,“娘!你为什么不来看我?琮儿很想你……”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很难得来看他一次,也总是来去匆匆。 看着哭成一团的母子俩,玉书也无法责怪他们什么,要怪只能怪自己对她用情太深了,却在这时,堡内传来一阵骚动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玉书赶紧地往堡里走去,金燕抱起白凤看了白牙子一眼,也匆匆往里走去。 在小院中,这是白凤第一次看见玉绣,她小小的身躯倒在血泊里,微微地颤抖着,她手里还握着那把伤她最深的软剑,她的母亲抱着她已经替她封住了穴位,暂时止住了血,可是,这个小小的人儿却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白凤在玉家堡住了三天,玉老夫人喜欢得不得了,他曾多次偷偷地到玉绣的房里看她,盯着她圆圆的脸蛋看得入迷,他第一次知道他不但有哥哥姐姐还有个和差不多大的妹妹,他突然很想和这个妹妹说话,可她一直昏迷不醒,如果她能开口叫他一声玉琮哥哥就好了,这是白凤心里的一个小小的愿望。 白凤知道他快要走了,他想让玉绣知道他来看过她,他施展异能招来一只蓝色的小鸟,让它停在院子里,如果她醒了就一定能看见它。回到凤凰山后,白凤天天都想着玉绣的样子,他问了白牙子很多他不明白的事情,可他得不到答案。 白凤从小就在凤凰山长大,常与百鸟为伍的他显出了能操控鸟群的异能,白牙子告诉他凤凰山顶峰上住着一只白凤凰,他说若是他能将它驯为己用,他便将所有的事情如实相告。 于是年仅六岁的白凤登上了凤凰山的顶峰,他到处寻找着白凤凰的踪迹,却遇见了一名老妇和一个小女孩,他见这一老一少也在这里转悠,就上前问道:“老婆婆!你也是来寻找白凤凰的吗?”他见她是一个老人家,想要驯服白凤凰似乎不太可能吧。 老妇看他是一个小孩儿,冷冷地说道:“哼!难不成你也想驯服白凤凰?”白凤见他瞧不起自己,小小的心灵中有了一丝不服气,他很倔强地说:“哼!我若驯服了白凤凰你又怎么说呢?”老妇冷笑:“这么无趣的话,老身不想多说。”她觉得这个小娃娃一定是缺人管教才会这么没大没小。 “不说话也可以,你就和小鸟儿玩玩吧。”白凤一气之下,招来百鸟围着她们二人就啄。 然而,老妇却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困扰,只见她身如轻燕宛若灵蛇,双手以电光神速之势把所有的鸟儿都杀死了,尸体落了一地,最后老妇轻轻地落在他面前,白凤注意到老妇双手的小指边上,各有一片薄而轻巧的刀刃在微微的滴着血——羽刃。 白凤猜想,那应该是小鸟的血吧!她是什么人?刚才那一手本领可是俊得很,他可是对此向往得紧。 “你这小鬼头!看来你还真有点能耐,既然这样,我们打个赌吧!看我们谁能驯服白凤凰,怎么样?”老妇波澜不惊地说,她看着这个小娃蓝眸粉面的也挺讨人喜欢的,还有从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却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倔强,这也正是她喜欢的原因。 “打赌?好玩吗?”白凤眨扑着蓝色的大眼睛问。老妇一听,竟幽幽地笑,说:“好玩!当然好玩,很有趣的打赌。”她笑起来真的很难看,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一块,就像一把麻纱紧贴在脸上一样。 “那要怎么赌?”白凤很认真地问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与人打赌,他知道在以后的人生中他将会有很多这样的打赌,这会让他觉得很好玩,就像老妇对他说的那样。 “我若羸了!你就要听我的,你若羸了……”老妇说着眼珠一转,瞄了身边的小女孩一眼,说:“就把她许给你做老婆,怎么样?”她在盘算着白凤刚才的那一手招鸟的本领,不管她输还是赢他都将会听她。 “不要!我要学你刚才的那一招。”白凤单纯的心灵没有丝毫的掩饰,他见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瘦瘦小小的,和他心里的玉绣一比较,当然不愿意了,他来这里找白凤凰的目的就是想让父亲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同时他知道只要有的白凤凰他就可以随时去玉绣了。 老妇盯着他看了片刻,笑道:“好小子!还真有眼光!老身这身‘驭风飞羽’的本领,还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继承呢!这样也好!我就应你这一注。”她说着转身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吧!” 那个小女孩一直盯着白凤看,没有任何的表情,这时她也转身跟在老妇身后走去。 (2) 白凤随着她们来到峰顶上,果然,看见一白色的凤凰停在一棵参天的梧桐树上,老妇一脸的喜不自禁地叫道:“可算找到你了!白凤凰是我的了。”说着,飞身向白凤凰扑去,这可是她花费了这一生的青春来寻找的,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在有生之年找到了。 这时,白凤凰一声唳叫拍动翅膀飞离了梧桐树,只见,老妇只在树叶上轻轻一点又向白凤凰扑去,她成功地落在它的背上,然而,高傲如白凤凰又怎么会让人在它的身躯上停留,所以她的举动激怒了它。 只见,白凤凰在空中来回的盘旋着,几个翻身想把老妇摔下来,却没有成功,它愤怒地长唳一声从上空一掠而下,伸出巨爪竟抓住了小女孩的身体,然后又冲上天空,这时,老妇在白凤凰的背上惊叫道:“不!黑羽!……” 这个小女孩叫黑羽是老妇给她起的名字,是她来凤凰山的半路捡来的孤儿,这一路上也多亏了这丫头的照料,她这把老骨头才能找到这里,她发现这丫头也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本打算找到白凤凰后就传她这身本领,没想到竟被白凤凰抓着正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时,白凤见形势不对,便伸出手念动驯禁语,想把白凤凰掌控在手,果然,白凤凰受到了干扰又转向飞了回来,然而它眼中的唳气却更加强烈了,它拼尽力气把老妇甩下来,纵使老妇身轻如燕这回也摔得不轻了。 白凤凰竟松开了抓住黑羽的爪子,向白凤俯冲而来,白凤见自己的禁语没能操控它,反而向他冲了过来,心里极为不服气,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它驯服了才肯罢休,于是,他提足气向上一纵,竟成功地落在了白凤凰的背上。 白凤凰在万里高空中快速飞行,年仅六岁的白凤心里不但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有着无限的惊喜,他喜欢这种俯视大地飞越山河的感觉,白凤凰又试图把他摔下来,可是它的举动早就被白凤识破了,只见,白凤慢慢地蹲下,在它翅膀的两肋下一戳,白凤凰吃了个酸痛就不打消了这个念头,酸痛过后又想摆脱这个想要驾驭它的人,白凤又故技重施又把它制服了,如此反复数次后白凤凰的唳气也渐渐地消了…… 看着他一个小孩儿,昂首挺胸地站在白凤凰背上翱翔九天,是何等的飘逸潇洒,老妇被他的举动惊得合不拢嘴,她怀里还抱着被抓伤的黑羽,此刻她已经昏迷不醒。 这时,白牙子却出现了,他赶紧地替黑羽处理伤势,原来白牙子一直都跟在白凤身后,他担心他会出状况所以就跟着来了。 白凤在它的脖颈后拍了拍,白凤凰果然通灵地向凤凰峰顶飞去,落在梧桐树上,它亲昵地和白凤交颈摩擦,白凤高兴极了,他抚摸着它的头说:“我要去看看她们,你先呆会儿我再来和你玩。”他跳下来就往老妇走来。 老妇冲白凤说道:“好小子!老身输了,我会把我的平生绝学传给你。”白凤从小就身怀异能本就惴着一颗骄傲的心,此刻老妇自己认输了心中更是得意,说:“那好!一言为定!”当他发现白牙子时,他心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看着黑羽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着,这让白凤突然感到她就是玉绣,白凤是看着她被白凤凰的爪子深深地扎入体内,此刻那几个爪痕血依然流不止,他急道:“白爹爹!快救救她!别让她睡着了,我还没和她说过话呢……”他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白牙子抱起黑羽,安抚他说:“好孩子!白爹爹一定救她,我们要先回家才行。”只见,白凤轻轻地吹了一声哨子,白凤凰就展翅向他飞来。 可当白凤凰见到老妇时,它又要暴唳起来,白凤赶紧安抚它,说:“没事!没事!她已经是我的师父了,也是你的主人!”白凤凰这才平息下来,振翅飞起,白牙子率先跳上去然后是白凤和老妇,它带着他们向山下飞去。 黑羽的伤好了之后,没多久,金燕就来到凤凰山,说要接白凤到玉家堡,因为现在的玉家堡是她在当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了,白凤很想见到玉绣所以就答应了,当他来到玉家堡时才知道玉绣姐妹已经被赶走,他一气之下招来白凤凰飞回了凤凰山。 白牙子怕金燕担心,便连夜赶到玉家堡,却看到了玉家堡被卫庄血洗当场,他受了很重的伤逃离了玉家堡,回到凤凰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白凤,便不治而亡,埋葬了父亲,白凤从此不叫玉琮改名白凤凰。 老妇便留在凤凰山上把她的驭风飞羽之术传授给白凤和黑羽,黑羽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所有的事情一教便会一点就通,身手方面她比不上白凤,在速度上她还要比白凤稍稍略胜,她胜在她是女子体形娇小轻盈。 第一百三十章 玉妃陵墓 (1) 听完白凤所说的一切,玉绣几乎有一刻钟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你这么骄傲目空一切了,原来你还真的有过人之处!六岁就驯服了白凤凰,你真的很了不起啊!”玉绣的眼中尽是惊羡之色,随后神色又暗淡下来,说:“这么说,你也不是我的哥哥,我还是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垂头丧气地低头不语。 白凤也在沉默不语,他有一个困扰着他多年的问题,在他心里似乎很在乎眼前的这个人,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想不起来是在跑马场后山的时候,还是从打赌输给她的时候,又或者,是从蜃楼上把她救回来的时候,还是在水潭边看见她的时候?但是他敢肯定,绝对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直至此刻,白凤依然还在凌乱当中,他当年和黑羽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问自己,是不是把黑羽当成玉绣了?如今面对着玉绣,他又在问自己,是不是把玉绣当成了黑羽? “玉琮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伤了?”玉绣发现他的神色不对便随口地问道,她始终认为他也算是玉家堡的人,所以他还是她的玉琮哥哥,她见他不动声色地木然着,就有些紧张地打量他全身上下。 忽然,玉绣觉得背后有一股力量把她推向白凤,当她反应过来想抬头看他的时候,白凤的嘴唇已经吻住了她。 玉绣的心底在问自己,世界万物都已经消失了吗?怎么听不到一丝的声音?不,还有一个声音很响,就是他和她的心跳声,他灵活有力的舌尖在她的嘴里盘旋,引导她的柔软向他嘴里滑去,他温热的鼻息狂野地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到一种狂燥在心底油然而生。 玉绣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的舌头被他吸允着隐隐的有些生痛,脑海里竟是一片空白,手脚又开始有些麻木了,这种麻痹的感觉迅速的遍布全身…… “原来我一直爱的人是你!”白凤在她耳边低喘着,他的唇是放开了她的,可是他把她抱得更紧,他从来都不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藏一份这么久远的感情,其实,从他看见她追捕着谍翅鸟的时候,就已经找回那种心动的感觉了。 玉绣喘着粗气觉得头好晕,全身就你虚脱了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靠在他的身上慢慢地喘着气,她依稀记得张良吻她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一想起这个名字就用力地推开他,躲到一边很痛苦的抱着头,此刻她的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空白,她很努力地想想起张良样子,可是她竟然想不起来……这让她很痛苦。 “玉儿妹妹……”这是白凤一直都想对她叫的称呼,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其实他看着张良和她在一起这么甜蜜,他也觉得很好,可是当他看见她在为张良而痛苦的时候,心里就免不了硬生生的刺痛起来。 玉绣爬起来就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难道他不知道她喜欢的是张良吗? 白凤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在这样的深山野岭中处处都是危机,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2) 天已经黑了下来,玉绣静静坐在一棵大树旁,她尴尬得有些紧张,她把怀里的玉石拿在手里把玩着,玉石上闪着淡淡的绿光就像夜明珠一样,这时,白凤生起火烤着山鸡,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就这样毫不犹豫呢? “饿了一天了,吃点吧。”白凤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玉绣放下手中的玉石,拿过鸡腿低头就咬,她不想说话,更不想和他说话。白凤看出了她的心思,他不再说话也静静地吃着。 “赤练死了之后,她的剑我一直留着,有空我将它取来还你。”白凤忽然想起这件不关痛痒的事情来,他知道玉荷让她来找卫庄,就是为了要把链蛇软剑带回去,而时至今日她也没有做到,也许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把剑带回去吧。 “你不恨她吗?”玉绣得知是他埋葬了赤练,心里充满了疑惑,那个可是杀死他心爱的人的杀人凶手。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也恨够了。”白凤轻叹,“其实她说得对,这根本不能怪她……”黑羽是为他挡剑而死,不是她故意要杀死她的,在流沙这么年,看着她对卫庄这么死心塌地的追随着,也实在让人感动,当年她为卫庄挡剑死,让他想到了黑羽,其实她们都一样,爱得这么真这么傻。 两人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玉绣靠在树上睡着了,白凤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像当年他偷偷地到她房里看她一样,他总是轻轻地叫她“玉儿妹妹”,最希望她能开口叫他一声“玉琮哥哥”,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句“玉琮哥哥”让他突然明白,其实藏在他心里多年的人是她…… 白凤想起在跑马场后山见到她时,心中的悸动让他迷茫,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在性取向这方面出了问题,直到在小圣贤庄外看到一身女装的她,才放下心中的疑虑;接着,她和张良一起出现在墨家秘密据点外,心中的不悦足以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在讨厌她;当他意识到她和玉家堡扯上关系的时候,心中的欣喜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在蜃楼上,对她的惊艳足以烙进他的心坎里;她中箭坠海时,当时的矩离在他看来也是没有把握可以接住她,而他却毫不犹豫地去做了,看着她身上插着箭,他心里的痛如今还记忆犹新;在墨家秘密据点,看着她和张良在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总是很烦燥…… 在龙魂现世的时候,她曾多次遇险而他却无力保护她,这一直都让他心生忧虑,直到她被带着远离了那个战场,他才稍稍的放心;他回到秘密据点偷偷的看到她在痛苦时,他曾泪眼模糊地替她包扎手上的伤口,不曾吟诗作赋的他,也能写下两句安慰她的话;这次的重逢,他心里更是激动不已,只是,她在为张良痛苦的时候,他却在为她痛苦…… 白凤回忆着和她的点点滴滴,渐渐地也进入了梦乡,忽然,他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他警觉地睁开眼睛,玉绣见他醒了,就低声说道:“我……要去小解!”说着就往远处走过去,她手里拿闻香,上面所发出的光完全可以起一定的照明作用。 此刻,天尚未大亮,在阴暗的林木中玉绣手中的玉石,散发出来的光亮还是依稀可见的,当白凤看着幽绿的光消失了,不由得心里一紧,然而,不一会儿又亮了起来,他才松了这一口气,暗自嘲笑自己有些紧张过头了。 可是,当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却没有了光亮,他猛地站了起来,也顾不得是不是自己杞人忧天了,瞬间来到刚才光亮所在的地方,却没有发现玉绣的踪迹,这回白凤可是真的慌了神,慌忙叫道:“玉儿妹妹……”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他曾猜想,她是不是独自离开了?可是,在这样的森林中,她又怎么走得出去? 直到他闻到了闻香玉的味道就推翻了所有的猜测,白凤手中紧握着这块玉石,他的眼中露出了杀意,能在他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把人带走的只有六剑奴,他们六个人的气息连在一起不容易被人发现,一旦发现了,六个人已经同时出现。 白凤疯狂地向森林外奔去,四处寻找六剑奴和玉绣的踪迹,然而他却一无所获,他放出谍翅鸟去找寻有关他们的信息,随着谍翅鸟带回来的信息,他一路向北边的边塞寻过去,虽然他的心里一直在奇怪,六剑奴怎么会带着玉绣往北边去,然而,他深信谍翅鸟带回来的信息是不会有错的,他不可能放过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3) 没想到白凤这样一找竟找了一年多,谍翅鸟曾经多次带回了玉绣在咸阳宫的消息,可是他几乎寻遍了整个咸阳宫也没能找到玉绣的所在,他也曾逼问过宫女太监们,他们却告诉他说玉绣已经被处死,并且抛尸乱葬岗之中。 白凤当时听到这样的消息,眼泪都已经填满了眼眶,他咬紧牙出动了逆流沙的力量,找遍了咸阳城所有的乱葬岗,在没有发现玉绣的尸首时,他一直都在自我安慰,她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再说她身上有天蚕蛊气,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置她于死地。 直到白凤在再次想进咸阳宫里寻找线索的时候,意外地听几个出宫的太监的对话,原来他们是奉命去沙丘平台拜祭一位娘娘,说是嬴政最宠爱的一个妃子,当他们说到这位娘娘的封号时,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竟然听到他们说玉妃,他们竟然是拜祭玉妃。 白凤一着急就逼问他们陵墓的所在位置,他驾着白凤凰火急火燎地赶到沙丘平台,并且真的找到了那座“玉妃陵”,这座陵墓虽然修缉得富丽堂皇,却是孤伶伶的矗立在这座山头上,让人感到好不凄凉。 “不会的……玉儿妹妹……你怎么会……”白凤抚摸着冰冷的石碑,悲伤得无以名状,“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他一直都以为只要能找到她,就一定可以让她忘记张良而快乐起来,可是这样的结果是他未曾想到的。 “你不是说你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吗?”白凤悲伤的叫道,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悲伤过,即便黑羽死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天地化为零”的感觉,“你不是说你有蛊气护身,不会死的吗?你……”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关于她死亡的事情。 白凤满怀的悲伤已经让他失控,他竟没想起她身体里的蛊魄,当年她为了救醒端木蓉竟舍身涉险被卫庄一掌毙命,后来就是蛊魄吐丝为她愈伤,十五天后破茧而出,这件事曾一度让他惊讶不已,但是却又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玉儿妹妹一定又活过来了,一定是这样,她是被困在这个墓里了……”白凤一手擦干眼泪一手抬手准备破碑挖墓,他这时才注意到墓碑上刻录着玉妃的生辰与死亡时间,生辰的时间对不对他不知道,可是这死亡的时间让他疑惑,这个日期竟是在三年前。 白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这样疯狂地寻找她竟忘记所有时光的飞逝?可他明明记忆犹新地记得他在一年前遇到玉绣并且是让六剑奴劫走的,这座坟墓是葬着玉妃的没错,玉绣就是玉妃,玉妃就是嬴政最宠爱的妃子…… 白凤凌乱中竟在山下找到了几个守陵人,他们告诉他那座坟墓的确是三年前下葬的,而且他们还是嬴政亲口下令为她守陵的人,这让他坚信墓中之人绝不是玉绣,所以他又往咸阳宫里赶去,不料,却在半途中遇到了六剑奴正在追赶着一个贵胄公子与他的随从。 白凤出手并非是要相救这一主一仆,而是想找六剑奴问清楚这一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凤舞六剑 (1) 这一主一仆竟然也是武艺超群,两人在极力地与六剑奴周旋着,但是六剑的实力固然是不可小视的,眼看他们二人要败下阵来,白凤果断出手…… 六剑奴对白凤的出现是始料未及的,转魂和灭魄一个措手不及竟被他的羽刃伤及要害,虽然还不至丧命,却伤得不轻,战斗力大大的下降了不少。 那一主一仆双双对阵真刚这个强手,倒也还能应付自如,还不至于败下阵来,余下的五人皆由白凤一人独揽,这样的话,他的“凤舞六幻”必须要发挥到极限,方可确保无恙,面对着强敌却又要保命,他把平生所学都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了…… 所谓高手过招,处处险要,白凤眼看不敌,就在危机关头他瞬间升级到“凤舞九天”的最高境界,在奋力冲破死亡的边缘时,那股强势的爆发力再一次重伤转魂和灭魄,她们姐妹二人彻底的失去了生命…… 以一敌五,这本就是极大的挑战,然而白凤却大胆的尝试了,并且成功地除去两股势力,目前是以一敌三的局面,虽然赢面不大,但是性命之危还是可以说为零的,这四个人都是轻功的一流高手,他们在生死相博的场面几乎是没有能看得清。 真刚身为六剑奴的首领人物,见到同伴丧命自然愤怒不已,虽然他们都是冷酷无情的杀手组织,但是毕竟相默相契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厄耗,此刻,他奋力地摆脱这二人的纠缠,加入到那四人组中来。 白凤的赢面本来就不大,现在又加上了极为强势的真刚,他似乎吃力了很多,甚至自保的机率也是为零,无奈之下,他只能设法全身而退,总会有机会向他们问清楚的。 所以白凤的轻功用来逃命还是有那么几成把握的。 四剑奴见他想要逃跑,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愿,他杀死了他们的同伴,他们怎么可能是就此罢休,所以他们心灵相通地默契到了坚决要追杀到底才肯罢休。 那主仆二人见他们在奋力追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当然也不能就此放手,所以也拼命地向他们追赶过来,然而,他们的轻功实在不容他们再追下去,追逐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已经无法看见他们的背影了,再追下去实在没意义了。 其实这二人还有使命在身,他们决定不再追赶下去的时候,就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原来他们二人在某处已经设下埋伏,就等着六剑奴前来送死,却没想到他们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竟没能把他们引到此处就让他们截下了。 依他们推断,六剑奴应该不会轻易地放过那个白衣男子,虽然他们也在为他的安危担心,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帮不上忙,而且他们还有更要的事情要做,这可是事关天下黎民百姓的大事,他们必须火速地赶回咸阳宫,好让主人的计划万无一失。 (2) 白凤在逃亡的途中也不是那么顺利,虽然他的轻功独步天下无人能及,但是他却是被四大高手同时竞逐,若说他应付自如的话,就真的是骗人。 “你们把玉绣怎么样了?”白凤被他们围在了中间形成一个小包围圈,“她对嬴政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他实在想不明白,事隔六年之久,他还是不肯放弃追捕玉绣的念头。 “这与我们无关。”真刚冷声说道:“我们只管执行任务,现在……你杀了我们的同伴,这事与嬴政无关。”他们六个人虽为杀手却有着无法割舍的默契,如今少了两人,他们的战斗力明显已经大打折扣,恐怕他们再也不可能找到有这种默契的搭档了。 “我只想知道她在哪?她怎么样了?”白凤清冷的蓝眸紧盯着他们,“这些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他只求知道玉绣的现状如何就好,其它的事他自然会再想办法去解决,他绝不允许自己处在一个什么也懵懂的情况下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 “她已经死了!”真刚清冷地说道:“就死在我们的剑下。”他的话不容人质疑,“她的尸体是赵大人亲自处置的,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他不知道他给他这个答案会不会对他的战斗力造成影响,但是这绝对是对自己有好处。 “交给了赵高?呵!”白凤淡淡地扬起一丝笑意,“在咸阳宫里?”他只要知道玉绣在咸阳宫就一定会全力以赴把她救出来,“是这样吗?”他曾经可是暗地里寻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有关玉绣的踪迹。 “赵大人要弄死的人,是没有人能够例外的。”真刚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你也别想着去找她了,今天我将会让你们阴阳相隔永不相见,来世再找吧。”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才能解除那股心头的不忿。 “你以为你们真的能这么轻易地杀得了我?”白凤虽然面对着强敌,可他并没有丝毫胆怯,但是他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虽然“凤舞九天”的威力惊人,却是极耗内力的招数,越是恋战越是对他不利,所以他决定先去找玉绣下落,再作打算。 “但是你也未必就能轻松地离开。”真刚知道他们的实力虽然打了折扣,但是凭他们四人之力应该也还是能把他留下来的。“我们可以打个赌……”白凤扬起一抹笑意,“我要是赢了,帝国就再也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了。”他知道当一个杀手没有能力再执行任务时,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境地。 “拭目以待。”真刚说着就已经出手袭击过去,刚猛的剑气劈头盖脸地向着白凤杀来。 白凤知道他擅长正面攻击,直逼对手至绝境之地,乱神就会在对手面临绝境之时秒杀,而不留一丝痕迹,这样的攻略若是有什么变故,断水就会谋定而动,隐形于对手的周围攻其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以达到取人性命于无形,倘若这样的攻略还是没能得手,就会是魍魉这个擅长轻功的少年负责截杀,没有人能在他轻巧洗练的双剑之下逃生。 但是他们现在面对的对手是白凤,一个拥有着全方位的攻击与防守的绝技的顶尖高手,而且他的轻功还略在他们之上,这样的对战,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如果转魂和灭魂没有死的话,她们相辅助地迷惑敌人,这样的话就会是万无一失的攻略,然而他们已经失去了这样的两个得力帮手,局势变得匀衡了起来。 “打赌开始了。”白凤已经提起内力施展出“凤舞九天”竞逐于这四人之间,这招数虽然很厉害,但是他的对手是六剑奴中的四大高手,都是厉害的角色,这样的对决,白凤不敢说游刃有余却也不至于应付不来。 当然,白凤知道久战对自己极为不利,所以他必须制造机会好让自己脱身,他念动咒语驱动百鸟来巢,趁着四剑奴自顾不瑕的时候而飞身上了白凤凰的背上…… (3) 白凤赶到咸阳的时候,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好像是赵高死了诸如此类的话题,这些事与他没关系却又有关系,若是以前自是不必说了,但是现在玉绣的生死在他手里,白凤不知道赵高会怎么对她…… 就在他想再次潜入咸阳宫的时候,四剑奴又杀了过来,他对此没有必胜的把握,也只能先离开,却没想到他这样一逃就被他们一直追着不放,后来还发现帝国竟然对罗网发出剿杀令,他们当然也不能例外…… 如此一来,白凤逃得还不算艰难,当他再一次来到咸阳宫里的时候,这里却已经是项羽的天下了,他从宫女的口中得知玉绣已经离开多时了…… 白凤只有再次用谍翅鸟来追踪玉绣的踪迹,却总是会遇到四剑奴的追杀纠缠,以致寻找玉绣多时也未果…… 直到有一天,四剑奴分散开来去寻找食物与水,这才让白凤有了可乘之机,他手下的流沙力量还在,他就合起几人的力量竟然敌过了真刚与乱神,然而,当断水和魍魉赶到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拼死搏斗了,此刻他已经是伤痕累累,应付得极奇吃力…… 其实断水与魍魉在上次交战中受的伤也还没痊愈,此刻他们两人联手才能占到些许上风,倘若白凤再来一个帮手的话,他们其中一人对付他,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幸好此刻只有他一人对战,相信不多时他便会败下阵来。 白凤的内力耗费得很严重,而此刻他却要面对两大高手,连逃都成问题了,更别说要打败他们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这一次的战斗中生存下来,然后再继续寻找玉绣,他多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哪怕像韩若水一样,死在自己心爱的人的怀里,他也认了…… 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奢望。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代君王 (1) 当时玉绣的确是被六剑奴劫走了,她被带到了赵高的面前,其实她当时可以反抗,可她知道她一旦反抗必定会惊动白凤,他也必定会拼死相救,与其两人身陷险境,还不如她一个人束手就擒,最起码可以保全他。 “玉妃娘娘!多年不见,更添风韵了。”赵高用那本不属于他的声线柔声说道,“陛下这么多年来可是从来都未曾忘记过你呀!”玉绣不屑地瞥了一眼,撇开脸不看他,他又说道:“唉呀!娘娘不必担心,陛下再也不会见你了,不过你要是不听话,就会很快见到陛下。”他说着竟然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绣不明白他的话,她盯着他那张比女人还要白嫩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赵高动作优雅地一挥手,便走了。 玉绣被关在一架驾车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心里害怕可她逃不了,她更加担心白凤会冒险来救她,他这样做太危险了,然而,六剑奴一旦发现了谍翅鸟的踪迹就把它引导到别处。 玉绣知道驾车一路向北行走直至驻军营地才停下来,可是,没过几天又按原路返回,她一路上都是被关在驾车里,并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过,看着窗外的旗帜象征应该是蒙恬的军队,这些年来帝国一直都是内忧外患,他应该是在此处抵御匈奴的侵略。 驾车一直到回到咸阳宫,玉绣被五花大绑地带到了胡亥面前,一下子未能明白怎么回事竟跌坐在地,为什么是胡亥?他们把她带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赵高的行动就是他授意的?即便嬴政溺爱胡亥也不可能让他这样胡作非为吧? “玉妃娘娘!好久不见……”胡亥伸手想摸玉绣的脸却让她躲开了,却一点也不生气,“当年你扇了朕一个耳光,朕发誓一定要让你变成我的女人,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尝了。”玉绣冷冷地说道:“哼!你在做梦!”忽然,她发现了他不同寻常的称呼,他竟然把自己称为朕?不是只有皇帝才能这样称呼自己的吗?他又是怎么回事? “你一定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胡亥已经把她视为囊中物并不介意她的态度如何,他转身坐到席上,说:“这是朕还是世子的时候住的寝宫。”他就在这个寝宫里不知道策划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例如他今日至高无尚的荣耀就是其中之一。 玉绣环视寝宫内的一切,她没来过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然而她却对他的话有点不能消化,什么还是世子的时候?难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他真的做了皇帝?这怎么可能?若真是这样,就是天下黎民百姓的不幸了。 “朕已经不是世子了,朕是当今的皇帝。”胡亥笑得更加得意,兴许是他看出她的疑惑。 “哼!陛下会把皇位传给你?真是天大的笑话!”玉绣并不相信他,“哼!要继承皇位论长幼轮不到你,论才学也轮不到你,大公子宏才伟略仁爱天下,他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她始终认为嬴政不会这么糊涂,而且她一直都知道他对扶苏是寄予厚望。 “哈哈!”胡亥忽然大笑起来,“可惜他短命呀!他已经被朕赐死了。”玉绣闻言一惊,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可能,扶苏怎么会傻到听信自己的弟弟的话而受死,不以为然地说:“难道始皇陛下,就任由你胡作非为吗?” “始皇陛下?”胡亥嗤之以鼻地笑道:“呵!他老人家在皇陵里恐怕只剩下骨头了吧!”玉绣又是一惊,嬴政死了?他不是想要长生不老的吗?分别还不到十年他就死了?难道他在临死前糊涂了把皇位传给这个只会贪图玩乐的胡亥? “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父皇就病死在沙丘宫平台。”胡亥见她一脸疑惑,便说道:“你知道父皇为什么会去沙丘平台吗?”玉绣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一脸平淡地看着他,想听他把话说完,毕竟她也想知道嬴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因为你呀!”胡亥很阴柔地笑道。玉绣听到他的话,更加迷惑了,她从未去过沙丘平台呀,再说了,这些年她一直都是乔装改扮四处打听张良的下落,根本就没有再见过他,更甚至连通缉她的人也未曾遇到过,除了不久前被盖聂救了那一次。 “我与赵高骗父皇说,你就躲在沙丘平台而且病重,父皇亲自去了沙丘平台,看到的却是一座属于你的坟墓,后来父皇就病死了。”看着玉绣迷惑的表情,胡亥笑得更加得意了,“就是这么简单。”他从来都知道父亲最想找到的人就是她。 “皇帝驾崩是何等大事,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说谎!”玉绣还是要质疑他。胡亥却忽然觉得很可笑地说:“只是我们秘不发丧而已,朕要把所有对我不利的人产除了,才能安心的当这个皇帝呀!”他觉得这么轻易地骗过了天下人实在很好笑。 (2) 玉绣忽然想到了,她被赵高抓住的时候是在北边,他也是带着她继续往北而行,而北边正是扶苏和蒙恬驻军对抗匈奴的地方,难道赵高去的营地就是他们驻军的地方?赵高就是奉命去赐死他们的。 “所以赵高此次北行,就是奉命去除掉大公子和蒙将军的!是不是!”玉绣已经明白了。 “玉妃可真是聪明,一猜即中!”胡亥轻拍着手掌,凑到她面前一脸猥琐的说道:“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得到,朕接下来会怎么对你?”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被她身上那种脱俗的气质所吸引,即便吃了她一个耳光,但是他喜欢,因为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敢这样对他的女子。 “你休想!”玉绣暗中运起千丝万缕术,把绑在身上的绳索解开。“啧啧!”胡亥故作赞许地说道:“看来还是被你猜中了!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他说着同时倾身向她压过来,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等上一刻,他已经等了十年了,已经够久了。 玉绣在慌忙中还没来得及把绳索退掉就被他压倒在地,为了不让他那恶心的嘴碰到自己,便驭动天蚕丝从手上快速地游移到他的脸上…… 胡亥被这一幕吓得惊叫起来:“你……你是妖怪?”他会这样认为,是因为当年郑妃从桑海回来后把在蜃楼上的一切告诉了他,当时他还不相信玉绣这样的女子会是妖怪,如今亲眼所见他几乎吓得要尿裤子。 就在他往后躲开的时候,玉绣把身上的绳索驭在手上,另一只手早已把天蚕丝驭成了剑刃指着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胡亥,说:“我玉绣不喜欢杀人,不过,为了天下的百姓苍生,今日,我要杀了你为民除害。”然而她的剑还没有刺一去,六剑奴的六把剑就已经架在她的脖颈上和身前身后…… 好可怕的速度,难怪白凤被他们缠上了也不容易逃脱。 “奴才该死!让陛下受惊了!”赵高从外面进来说道。胡亥惊魂未定的爬将起来,颤着声音说道:“赵,赵高!快把她手的武器拿下……”他哪里想得到那可不是一般的寻常武器,这可就为难赵高了。 “陛下!玉妃意欲行刺,还是把她关进天牢吧!”赵高回想起当年玉绣力战龙魂的情形,心里也实在没有把握能不能把她制服,不得不先行下手除去方为上策。胡亥闻言似乎有些不舍,说道:“关进天牢?先别着急,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再说!” “你可要想清楚了,要么做朕的妃子,要么关进死牢永远别想出来。”胡亥盯着她,希望她不要选错了。玉绣冷冷地答道:“不用想了!现在就关吧!”“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过两天会再来。”胡亥虽然对她答复不满意,但他还是希望她能改变心意,毕竟那是一条死路,他等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结果,他说完拂袖而去。 赵高离开了,六剑奴也随着收剑而出。 玉绣向宫门外看去,到处都站满了守卫的宫廷侍卫,她知道她是插翅都难飞了,此刻她反而毫不畏惧,如今的她仍然是孑然一身心中了无牵挂,黄昏时分,宫女们送来膳食酒水,就退出去了。 玉绣端坐在宫院中,举杯望着微微发亮的天,轻轻地念道:“千年梦,弹指间,往事如水淡如烟;长歌叹,琴弦断,天上人间两茫茫;曲已终,人亦散,旧梦初醒已千年;回眸笑,寻难真,万般思量缘中道;思悠悠,恨幽幽,狂心乘酒倚清愁;浮生叹,问世间,情之一物却为难;青云现,梦仙缘,饮尽花落又一宵;千杯酒,人未醉,萧萧离愁有谁会?” 她曾两度喝酒皆是一杯便倒,可如今,她从昨夜喝到今朝,却还是尚未醉倒,这时,她似乎听到一丝微微的响动,她侧目在院中的花木上有一只蓝色的小鸟扑赤着翅膀停在上面,不一会儿又飞走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谍翅鸟?白凤找到这儿来了!”一想到白凤她的心中不禁一痛,她已经负了张良,如今却又要辜负他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关入死牢 (1) 这时,身后走进来一群人,玉绣并未回头看是谁,继续喝酒。进来的人就是郑妃,如今的郑妃已经是皇太后,她昨夜听说赵高抓到了玉妃,胡亥却要瞒着她,还想纳她为妃,她岂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天刚发亮,她就带人往这边赶来了。 郑妃看到她的那一刻,心中对她的恨更深了一层,六七年的光景过去,自己已经华发满头一脸沧桑,而她却还是十八年华的模样,似乎更胜从前。 “没想到还能让我看见你!”郑妃夺下玉绣手中的酒樽,冷眼相待。玉绣抬起微醺的眼眸,冷笑道:“郑妃……呵……我也……没想到……还会看见你。”她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和她见面的,没想到她会这么焦急的来见她。 “这只能说明,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我要把你凌迟至死。”郑妃狠狠地说道,她对着奴婢们叫道:“来人!”一个奴婢捧着一把匕首应道:“在!”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要怎么对付她,她绝对不会让任何防碍过她的人好过。 郑妃扔掉手中的酒樽,抓起匕首狠狠地瞪着玉绣因醉酒而绯红的脸蛋,咬牙切齿地说道:“就先从你这张脸开始,慢慢的慢慢的让你生不如死……”她说着说话的同时匕首已经在玉绣的脸上划了数刀。 玉绣有些酒意醒眼朦胧的,未及反应,脸上的痛楚让她尖叫起来,同时她也清醒了几分,双手捂着脸倒在地上,血透过她的指缝流到手背上接而滴落在地,此刻,她有种正在地狱中历练着重重可怕煎熬的感觉…… 郑妃仍未解恨,她又在她身上划了几刀,却没想到竟没血流出来,她不知道玉绣身上有刀枪不入的天蚕丝,就在她愕然的时候,玉绣满脸是血地坐起来,手中的天蚕丝早已驭成丝带,带着她的血向郑妃的匕首缠绕过去。 郑妃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虽然她心狠手辣动用过不少的酷刑,却还未曾面对过这样的血淋淋的场面,这时,玉绣翻身跃起,舞动丝带以匕首为刃直取她的咽喉而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她,然而现在是她在逼她出手。 却在这时,六剑奴同时出现了,玉绣的这一刺,被真刚的剑打偏了,匕首的刃锋只在郑妃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并未伤及要害。 玉绣手腕用力使匕首回转,向六剑奴发出攻势,以一敌六,这种战局连一流的高手也是倍俱挑战的,所以,玉绣这种不入流的角色,不出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胡亥也赶了过来,看到这种场面也是心有余悸。郑妃见玉绣已经被制服了,才回过神来,叫道:“杀了她!”胡亥却又于心不忍,说:“事已至此,母后就放过她吧,把她关进天牢算了,或许这样才是她最大的折磨。”他觉得让她在牢里想想清楚也是好事。 “放过她?她当初怎么没想过放过我?”郑妃冷冷地下命令道:“即刻杀了她。” 六剑奴看向赵高,只见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算是允许了。 此时,魍魉就在玉绣身后,他的双剑已经交叉架在她的咽喉上,得到了赵高的允许,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拉,寒光一闪,剑已入鞘,退至一旁。 (2) 然而,玉绣并没有像他们预期的那样倒下,她的脖子不知在何时缠绕着一层薄薄的蚕丝,上面没有一丝的伤痕…… 赵高和六剑奴也皱起了眉,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没忘记有她异于常人之处,也知道必须产除她方为上策。 这时,只见六剑奴只是稍稍一愣,瞬间就明白问题就出在她身上的蚕丝,他们六个互相对视一眼就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首先就是断水出剑刺向玉绣的左胸,玉绣右手马上驭丝成剑来抵御,与此同时,转魄和灭魂甩出链剑一起刺向她双眼。 这双链剑的威力玉绣是见识过的,她一惊之后,以左手驭出丝带同时缠住两把链剑往左边一带便挑开了她们的攻击,然而身体却被断水逼得向后退出好几步。 真刚和乱神在玉绣的身后,同时出剑攻向她的双腿,当玉绣感觉到从腿上传来的麻痛,她就知道丝线在她的身体上已经变得稀薄,就在她把丝线驭回身体的同时,转魄和灭魂的链剑分别绕在她的手腕上,然后往两边拉开。 这时,玉绣的手受到了钳制,断水的剑直刺在她的心脏部位,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把脖颈上的丝往下驭,以增加心脏部位丝线的厚度,却就在这瞬息之间,魍魉再一次出现在玉绣身后,他的双剑已经第二次从她咽喉处划过,并且以同样的招式收剑入鞘。 玉绣的身体慢慢地倒下,血从她的咽喉处喷涌而出…… “终于把她除掉了。”郑妃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难对付的人。 “来人!把她拉出去葬了……”胡亥可见不得这种场面,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到郑妃冷冷地说:“葬?!哼!把她丢到乱葬冈去,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是!”几名宦官应声走上前想把玉绣的尸体抬走,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退了回来。 只见,一道绿光在玉绣的脸上,忽明忽暗地渐渐地形成一个盘旋的光团,然后,从她满是鲜血的嘴巴里,透出千丝万缕般的绿丝,绿丝把她的身体包裹起来,一层接着一层…… “啊?”所有的人惊呆了,胡亥和郑妃叫道:“妖怪!……这是妖怪……” 这一幕是赵高最不愿意看到的,当年在蜃楼上的龙魂之战,他可是亲眼看见天蚕精魄从玉绣的身体里出来,又亲眼看着它回到她的身体里,这样一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要是再从她身上跑出什么天蚕来,他们有没有能力对付?想当年,几大高手也没能制服的龙魂却被那条天蚕弄成了两节,它的力量也不容小窥。 “把她关进帝国最深的死牢里!”赵高首先冷静下来,对侍卫们说道。众宦官与宫廷侍卫都面面相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所有的人都诚惶诚恐地不敢领命,赵高怒视他们说道:“有违令者,立斩。” “是!”几名宫廷侍卫壮着胆,把几根枪杆做成简易的抬架,把玉绣搬上抬架,抬走了。 (3) 十五天后,玉绣破茧而出,她虚弱地喘着气,在这阴暗的死牢里,呼吸着的空气也是潮湿腐霉发臭的味道;被安排在这里监视的一个牢卒亲眼看着这一幕,赶紧地跑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胡亥郑妃等人就出现在玉绣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郑妃不敢相信地看着完好无损的玉绣,她的脸上不但没有一丝的伤痕,而且裸露出来的肌肤犹如新生的婴儿般细嫩吹弹可破,她浑身发抖地说道:“你……你真的是妖怪不成?”她这一生除了嬴政她怕过谁?可目前来说玉绣就是她最害怕的人。 玉绣微微地牵动嘴角并作答。“杀不死的妖怪……杀不死的……”郑妃吓得两腿发软,被胡亥搀扶着,说着说着竟晕倒在他怀里。胡亥即刻命人把她送了回寝宫。 “你……不是妖怪,对吧!”胡亥审视着玉绣说道。“你害怕了?”玉绣虚弱地说道。胡亥稍定心神说道:“玉妃!你可不可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没什么好说的。”玉绣轻轻地闭上眼睛,她已经成为阶下囚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朕会让你说的。”胡亥猜测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他很想把它弄清楚。玉绣淡漠地问道:“每天杀我一次,对吗?”这话倒是把胡亥问住了,他沉默一会儿,说:“在这暗无天日的死牢里,你活得越久所受的折磨就会越漫长。”他说完就离开了。 玉绣缓缓地舒了口气苦笑着,心道:“这就是天命者的命运。”“你,你是玉妃?”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对面的铁牢中传来,语气里竟带着一种焦急。 玉绣坐起来看了过去,只见对面的铁牢里坐着一个四肢都被铁镣锁着的人,浑身上下肮脏得已经分辩不出衣物本身的颜色,蓬头垢面的也看不清他的脸是什么样子,他再次开口问道:“你是玉绣姑娘?”她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想看清楚他是什么人,可他的头发和胡子几乎把整张脸遮住了,在这光线不足的牢里想把这样的一个人看清楚是不可能的。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我?”玉绣听到他居然能叫出她的名字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人确定她就是玉绣后,竟情绪激动地问道:“你怎么会被关来?其他人呢?子房呢?……他怎么样了?也被关进来了吗?”玉绣被他问得莫明奇妙,他居然提到张良,不由得心头一震,让她更加想知道他是谁。 “你到底是谁?你又是怎么被关进这里的?”玉绣抓住牢门上的铁栅问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子房怎么样?他……”他的声音竟有些颤抖,问道:“他还好吗?”玉绣猜想他肯定是张良最亲近的人,不然他不会这么急着想知道他的处境。 “他很好!他协助少羽攻陷了不少城池,各地义军也纷纷起义,很快就会攻到咸阳城。”那人听到玉绣的话竟松了一口气,说:“他没事就好……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他也在关心她的处境,这个人会是谁?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玉绣心中的疑团更重了,知道她和张良之间的事情的人,只有墨家的几个头领和卫庄的的几个手下,难道他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高渐离和卫庄都死了,还会是谁?盗跖?他的身板要比这个人娇小些,大铁锤?他说话没有这样气定神闲,可是会是谁呢?逍遥子?年龄又对不上。 那人沉默着低下头,好像不想让玉绣认出他的样子,玉绣明白了,他一定是不愿意让她知道他的遭遇,这样的人一定是有名望的人,又或者是自尊心很强的人…… “你是儒家的人,对不对?你是伏念先生?……”玉绣突然开口说道,很快她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你是颜二先生。”那人听到她的话后身体动了动,他极度压抑自己的情绪,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颜二先生,真的是你吗?你是怎么被关到这里的?伏念先生呢?”看到他是这样的反应,玉绣知道她猜对了,虽然她不知道颜路的武术修为如何,但是他身为儒家的二当家造诣应该不会比张良低,他一定是遇上了很强的对手,再看他目前的这个样子,似乎被关押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她无法想像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掌门师兄在小圣贤庄被焚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颜路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玉绣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的痛多于惊,这样就说明他已经被关在这里有七年之久了,在这暗无天日的死牢里,七年来两千五百多个日夜是怎么熬过来的?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好吗?”玉绣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挑战太阿 (1) 七年前的小圣贤庄。 伏念和颜路还在商讨着如何与诸子百家结盟的事情。 这时,子暮来报,说:“掌门师尊,颜二师公,外面有一位名叫胜七的人,说要挑战名剑太阿,要请师尊出去接受挑战。”伏念和颜路对视一眼,说:“你去告诉他,我们小圣贤庄是个研究学问的地方不是武馆,你去打发他走吧!”子暮稍稍迟疑,说道:“回掌门师尊的话,他还说,掌门师尊若是不出来应战的话,他就杀进来。” 伏念和颜路闻得此言,丝毫不敢怠慢,即刻来到庄外。 只见,胜七手持巨阙站在门前的空地上,见到他们二人出来后,低沉着声音说道:“你终于肯出来了!不久前,你们师弟从我的剑下救走了一个人。”他不在意那个他没能杀死的人,因为他根本就不屑于杀一个女人,这让他想到一个很好的对手。 “他用的剑就是排名第十的‘凌虚’,但是他的实力不足以成为我的对手,所以我是特意来挑战你的‘太阿剑’。”胜七极为深沉地说:“我倒想看看天下排名第三的太阿剑,它的主人的实力如何。”他曾经败在排名第二的渊虹剑下,想拿第三的来开刷。 “既然在下的师弟也不能为阁下的对手,试问在下又如何能与阁下比肩?”伏念知道张良当时是得到凝墨和凝香的相助才能把玉绣救下,“儒家弟子乃是一介儒生,修研剑术也只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他尽量说得婉转些希望他能打消挑战的念头。 “胜七先生!请见谅!小圣贤庄乃是读书人求学之所,不是用来切磋武艺的地方。”颜路也拱手说道:“胜七先生还是请回吧!”他一直都知道巨阙的威力势不可挡,当时张良能从他的剑下脱身已经是万幸了。 胜七被拒绝了,他的双眼迸射出凛凛的寒光,依然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以为我是来找你切磋武艺的?你错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挑战的目的,是为了摧毁所有的对手。”他的的话如同他的人一个样让人感到胆寒。 伏念和颜路一惊,这个人的杀意很重,如果他不出手的话他必定会杀进去。 “胜先生摧毁了所有对手又能如何?排名第一又能得到什么?这样没有意义的挑战,胜先生觉得有意思吗?”伏念希望自己对他的劝说能让他晓以大义,从而放弃比试,然而,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冥顽不灵。 “那只是你自己认为的,我却不是这样认为。”胜七淡然地说道,只见他的手臂一紧,拖动手中的巨阙向伏念冲来,叫道:“出剑吧。”他整个人本身就有一丈来高,形如巨人,这样快速地向前跨步,竟让人感觉到地面在晃动的错觉。 (2) 巨阙本身就厚钝沉重被胜七用力拖动向前,剑锋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只见他抬手一挥,这把大剑在空中寒光一闪,所划过的空间气流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刃,向着伏念和颜路的身上划来,其势锐不可挡。 伏念意识到此气刃的杀伤力极强,他必须拔剑抵御,当太阿剑挑开巨阙的剑锋时,两人同时往一边跳开,气刃落在一侧的石云鼓上,石云鼓顿时裂成两半,这种威力是何等惊人,世人皆知巨阙剑是以在挥舞中产生极强的剑气而得名,只是未曾想到竟是如此猛烈。 伏念手持太阿欺身向前,以儒家剑式舞动太阿与巨阙相交,巨阙虽然厚钝沉重,但是挥舞起来产生的剑气却是威力惊人,它可以一剑砍断一棵大树,伏念不敢掉以轻心,儒家的剑法轻盈飘逸,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剑如其人,犹如优雅的翩翩君子,这样的剑式与太阿这样的名剑相合似乎略显不足。 胜七手中的巨阙如蛟龙出海般带动气流,狂扫伏念所瞬移过的位置,顿时这一片区域皆被飞沙走石所覆盖,天昏地暗得如同雷电交加的雨夜一般;伏念深知胜七此举必是要把对手彻底摧毁,于是,伏念挥舞着手中的太阿剑,使出了他独创的“圣王剑法”与之周旋。 此剑法虽然剑旨宗正不偏不倚,却极其凶猛霸道,与同样刚烈的太阿剑相辅相成更是相得益彰,只见伏念仅以速度向巨阙迎上去,太阿所散发出罡正的剑气犹如闪电般与巨阙的剑锋相撞,顿时巨阙以如同龙吟虎啸之势向胜七倒飞回来。 当胜七躲开了巨阙回旋的剑气时,太阿剑已经架在他的咽喉处,伏念只需再向前一分,就能把他的咽喉刺破,然而,他却没有刺过去,只是淡淡地看着一脸茫然的胜七,他并不喜欢杀戮即便在这样的战乱年代里。 “你败了。”伏念轻声说道,眼里却没有半分傲慢。这时,胜七瞄了一眼离他一丈之外的巨阙剑,只见巨阙的剑锋深深地斜插在地,周围弥漫的尘土还未曾消散,是的,他又败了,在他的人生当中这已经不是什么大事,曾经无数次失败,最后却总是变得更强。 “这些所谓的排名,都是毫无意义的。”伏念已经收剑入鞘。胜七凛凛地说道:“今日我败在你的剑下,你若是不杀我,等我变强了我还会再来。”他从来都不会向任何人认输,甚至是命运也是如此。 “以胜七先生的身手,何不为天下苍生做些有意义的事呢?”伏念觉得他实在冥顽不灵,竟忍不住想要劝说一番,这也是他为人师表的职责。胜七闻言一愣,喃喃自语地说道:“为天下苍生?做些有意义的事?!”他从来都不知道除了找回他的兄弟和摧毁对手,还有什么事情是有意义的。 “天下的黎民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伏念见他思绪有所犹豫,拱手说:“胜七先生何不把满腔的斗志,用来解救黎民百姓来得更有意义。”“解救黎民百姓?”胜七目光锐利地盯他说道:“你是说反秦?!”他对诸子百家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3) 就在这时,颜路也来到伏念的身旁,听到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心中不由得欢欣,他一直在担心掌门师兄会为了顾及儒家的安危从而舍弃结盟,如今看来,他也已经决意抗秦了,虽然这样做是有违儒家教义,但是君王不仁官逼民反,他们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实属无奈。 “哦!胜七先生误会了,天、地、君、亲、师、是我们儒家不可颠灭的论理纲常,又怎么会有反叛之心呢?”伏念怎么可能承认他是这样的意思,若真是这样必定会给儒家来灭顶之灾,这一点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胜七先生师出农家,神农氏遍尝百草,又精通五谷之术,何不以己之长来造福百姓呢?”颜路也开口劝道:“如此一来,不是更有意义?”他们都知道在诸子百家中,以农家弟子为数最多,可谓是遍布天下,若是能把农家争取为盟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以己之长来造福百姓!”胜七慢慢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的长处就是催毁所有的对手,解救黎民百姓这等大事,我不会,我还要挑战盖聂,就不陪你们啰嗦了。”只见他走到巨阙前,只需一拔巨阙就应声而起了,他又道:“我说过我还会再来的,你们可要记住了。”他说着把巨阙重重地扛在肩上,正要向山下走去。 “胜七先生连在下一界儒生都羸不了,又要如何去羸剑圣盖聂呢?”伏念对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就是你的决心?”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如此痴迷这些所谓的虚名,只要有意义,哪怕只做一个让人不屑的贩夫走卒又如何?寂寂无名又如何? 胜七听了他的话,只是稍稍地慢了一步,然后就大步而走。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伏念轻轻地抬了一下右手,动作生硬地动了一下手指,顿时,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实在惊人,想要挑战盖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生平也难得遇到这样强劲的对手。 “掌门师兄?!可是受伤了?”颜路一惊,他没想那人的实力竟能与大师兄的实力相当。 “没事!只是感觉到虎口有些麻痹。”伏念摇摇头轻轻地替自己拭去汗水。颜路听他这样说才稍稍放心,他转头看向胜七下山的方向,暗自感慨道:“这人的实力很强啊!” “这个人的实力很强,如果久战的话我必败无疑。”伏念也抬头看过去。颜路对伏念的性格甚是了解,如果不是遇上了真正的强手,他是不会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胜七的实力不容小窥,甚至有可能还在他之上。 就在第二天,颜路得到消息说墨家的秘密据点在日前被蒙恬围剿了,他心急如焚地想要找张良商量对策,当他来到张良的住处才知道,他已经一天一夜不在小圣贤庄了。 这时,伏念也来到张良的住处,他看到颜路也在,就问道:“子房呢?”颜路也知道无法隐瞒了,说道:“自前夜我与师叔等人去有间客栈替诸子百家的各路英雄解围之后,就没再见过子房了。”他很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一天一夜未归?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伏念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是颜路知道他是在担心师弟,是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安慰他说:“掌门师兄不必动气,子房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想必他是被什么事情担搁了才迟迟未归。”他安慰他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前夜墨家据点被剿,如今他又没个人影,他与墨家的人频频往来,万一他……”伏念阴沉的脸上全是焦急并未有半分的责备之意。 这也是颜路所担心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力战阴阳 (1) 在这期间,伏念和颜路听说嬴政已经来到桑海,并且登上了蜃楼,不过没几天就又听说他起程回咸阳去了,自那以后,他们都觉得小圣贤庄的周围有些不同寻常,有一种被人监视起来的感觉,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与张良的失踪有关。 “蜃楼起航了没几天又返航,却不知这是所为何事呀?”伏念有些心绪不宁地说道:“偏偏子房又没有一点消息……”颜路自我安慰地说道:“但愿他是平安无事的。” 张良一失踪就是一个多月,毫无音讯。 这天夜里,颜路还在看着简谱,却看见一个黑影从他的窗口掠过,他的心一凛,马上跟了出去,在通往侧门的回廊处,他叫住了那人,因为他认出了他的背影正是张良。 “子房!……是你吗?”颜路惊喜道。“二师兄,是我!”张良转过身来看向颜路道:“子房只是回来拿点东西,本来不想惊动你们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太无情了,自己失踪了这么久,师兄们一定很担心,而他竟然可以对此不闻不问。 “你近来可好?墨家的人……”颜路本想责备他几句,而此时此刻面对着清减了不少的他,却又实在责备不起来,他还是最为疼爱这位小师弟,其实他也一贯如此,每次他要私下做些什么事情都是他在替他挡着,甚至是犯了错误,他也会为他开脱。 “都好!墨家的人幸得玉姑娘出手相救,现在都在准备着诸子百家结盟的事宜。”张良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说:“项氏一族也已经重新整装待发陈留县。”他此刻很担心玉绣在客栈里的情况,她孤身一人在那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绝对是应付不了的,所以他必须尽早离开回去找她。 “小圣贤庄已经被人监视起来,你一定要加倍小心。”颜路轻声提醒他说。“子房明白!”张良听到此言,心里暖暖的,他一直都知道两位师哥待他如同亲人一般,而他却要违背他们的意愿,一意孤行地去反秦。 “师兄!一定要小心李斯,他一心想解开苍龙七宿的秘密,一直在寻找《黄石天书》,并且他一直认为它就在小圣贤庄内。”张良不得不提醒他,虽然此刻《黄石天书》就在他的怀里,他还是不愿意把他们也拖进这个无形的旋涡。 “我知道了!”颜路见他行色匆匆,不得不问道:“你不打算去见掌门师兄?他一直都很担心你。”张良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就不去了,有劳二师兄,替子房向掌门师兄请罪了!我此番将会去……”他本打算告诉他他将要去做什么,可是颜路打断了他。 “子房!你要去做什么,要去哪里,不必向我们说明,你有自己的主张我和掌门师兄都是知道的。”颜路不是不想知道他的去向而是不能知道,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要保持着一种让人无懈可击的状态,这样对谁都好。 “二师兄……保重!”张良当然明白他的心意,顿时,他的眼中被泪水所填满。 “一定要记住!万事要小心谨慎!”颜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十几年的同窗之情可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楚的,他也已经泪光闪烁地模糊了视线。“嗯!子房明白。”张良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在这时回廊的那头走来几个人。 “你可是让我们久等了,张良先生!”只见,星魂和大少司命正向他们走来。 (2) “子房!快走!”颜路用力把张良推向门口的方向而去,他自己却欺身上前挡在星魂的面前。 “二师兄!”张良被他推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然而,他却轻轻地飘落在门前不愿离去,他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知道他们是冲着《黄石天书》而来的,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清楚。 眼看星魂就要对他发动攻击了,他还在为难,颜路用一种他从来都不曾有过的语气,对他吼道:“你在等什么?快走。”他情急之下,挥手间,手上多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以内力对准张良弹去,想借此来逼着张良离去。 此刻,张良认为只要他带着《黄石天书》离开了,他们来追赶他,颜路就不会有危险,小圣贤庄也会平安无事,所以他只能顺势跃墙而出,他以为他离开就会没事了,可是他也有猜错的时候。 星魂看着张良为了躲闪颜路弹去的石子,已经跃出庄墙,他不可能让他就这样离开,他手一挥,大少司命正向张良隐身的方向飞去,与此同时,他也飞身向颜路攻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颜路把手中的竹简一抛,以内力一推,喊道:“破!”缠绕在竹简上的麻绳,瞬间如同点燃的爆竹一般,“啪啪”的一阵微响后,所有的竹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大少司命的身后飞去。 星魂见状,只好停下攻击之势,对她们低呼一声,叫道:“小心!”大少司命闻言后方才回身,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能以内力抗衡,最后抵挡不住,才勉勉强强的躲到一边,竹片的攻势不减径直射入墙内三分有余。 这样一来,她们就延误了追捕张良的最佳时机,她们刚想又追出去的时候,赵高出现了,他的嘴角带着几分娇柔之色,说道:“你们不用再追了,已经有人去追了。”他口中的人,当然就是六剑奴。 “张良和颜路说了这么久的话,他一定知道他的去向。”李斯从另一边走出来说道。赵高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原来李大人也在。”李斯假笑道:“在下也是刚到。”他一直都在寻找着这个秘密,又怎么可能放过和秘密有关的任何事物。 “颜路先生!只要说出张良的去向,我们找到了他,绝对不会对你或者对儒家做任何事。”李斯虽然知道他不可能说却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只要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不会对儒家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来。 “还请相国大人见谅!师弟要去哪里颜路实在不便过问。”颜路轻轻摇摇头,说:“故而并不知道师弟的去向。”他甚至相信他的话是真的,可是,他绝对不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的目的无非是那个流传了千年的秘密罢了,然而谁知道那个秘密一旦被破解了会给天下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颜二先生竟然会有如此强劲的内力,我很好奇!”星魂饶有兴趣地紧盯着颜路,他对颜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他温文儒雅的外表下,居然蕴藏着如此深厚的内力,他很想试探一下他的深浅,他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此刻,星魂右手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只见他轻抬双手,从手心上慢慢地各聚集了一个淡蓝色的气旋,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就在呼啸之间,气旋已经向颜路打去。 颜路知道星魂是阴阳家数一数二的高手,他的实力绝对不容小窥,在星魂的气旋尚未来到之时,颜路早已提起内力于双掌之中,他没有武器,仅以双手接住飞过来的气旋,然而,星魂打出的是两个气旋,就在第二个气旋与其融为一体时,其威力大增。 一个气旋是四成功力,两个就是八成功力,就在此刻,星魂又打出一个气旋,在这样强劲的冲击之下,颜路抵御得似乎很吃力了,他的步伐也稍稍后移了两步,虽然知道星魂很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可怕的程度,如果再假以时日必定必定还会有更高的突破。 就在颜路渐感不敌的时候,忽然,眼前寒光一闪,顿时觉得手上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这时,他才注意到太阿剑就在他抵御气旋的两掌之间的位置,只见伏念手上的太阿剑向前一纵,气旋被逼得向后弹去,星魂倒也退了两步。 (3) 此刻,星魂只能收回气旋,却凝聚了两把气刃在手,他冷哼一声道:“就让我来会一会排名第三的太阿剑吧,看看是否真的是名副其实。”他自认对阴阳术极有天赋,而且还顶着少年天才的名号,所以他对那些强者都是充满了挑衅与不屑,正因为这样,他往往会低估了对手,而让自己吃亏,不久前,就因为轻敌才被盖聂斩断了右手的筋脉。 星魂以两把气刃与伏念的太阿对战,电光火石之间,只要稍稍不留神就会命丧当场,两人皆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人物,这样的激战不由得让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口,然而,李斯和赵高却是面无表情地在一旁观战。 这样的打斗已经惊动了所有的儒家弟子,他们这些中也不乏好手,然而,他们同时面对的人却是阴阳家与罗网,还有为数不少的帝国大内高手,不多时,已经有许多的儒家弟子不敌这下倒地身亡,这个天下人向往的读书圣地,顿时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这时,少司命的“万叶飞花流”和大司命的“阴阳合气手印”同时向颜路攻来,颜路只能飞身退出回廊,在一块空地上先接下“万叶飞花流”的攻击,他在一瞬间爆发出强劲的内力破了少司命的攻击。 紧接着,大司命的“阴阳合气手印”已经从他的左右两边夹击而来,颜路以双肘向外抵住这股极强的攻势,不多时,大司命似乎感觉到她的“合气手印”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吸引住,一时间竟到了收放不得的境地。 就在这时,只见颜路两臂在那两道以气形成的红手印上一绕,以内力吸引着大司命的两道血红的手印,用力的往后自己的身前一拉,这时,大司命想放手已经来及,她在不敌之下,竟被颜路拉着向他飞去。 颜路用凝聚着五成功力的双手,在大司命的胸口重重地推出一掌,顿时,大司命的身体如同离弦的长箭一般向后飞去,幸好被少司命接住,否则她就要掉进水池之中了,看着她当时毫无反击之的情形,想必是伤得不轻。 “看你斯斯文文的,下手居然这么狠?”大司命吐了一大口血,她与人交手从未曾受过这么重的伤,心里当然不服气,她还想与颜路比个高低却又有些力不从心,她已经无力再战了,只能让少司命替她出这口恶气了。 当然,在颜路看来,这是关乎儒家的生死存亡的时刻,他绝不能心慈手软。 第一百三十六章 焚书坑儒 (1) 少司命当然知道大司命的心思,同时也知道她要是再动手必定会伤上加伤,只见她二话不说飞身而起,与此同时她的双手在胸前划出一个太极形状,四周的气流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吸纳着无数的绿叶在凝聚,不断地越聚越强…… 少司命一直以来都是以青纱罩面,此刻,周围的气流流动得如同飓风般强劲,带动着青纱不断的飞扬,在这青纱之下的应该是一张清纯俏丽的脸蛋吧,然而,此刻在她青纱之上的眼睛里却露出了与她格格不入的杀意…… 颜路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从她眼睛和外形上看出,她的年纪应该不是很大,也就在十八九左右,他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高深的修为,实在出乎他的意料,看着她眼中越来越强的杀意,颜路不敢大意,他暗中提起‘坐忘心法’的五成功力,盈溢在全身上下,已经进入了备战的状态之中。 这时,只见少司命双手向着颜路一推,凝聚着的绿叶变成了三道绿藤,如同一条矫健的青蛇一般向他袭去,想经此来把他缠起来,然后,再以叶片作为暗器攻他的要害,除了那一次与黑剑士交战之外,从未有人能躲开她这一招的攻击。 颜路早已猜到她这样做的目的,所以,他对缠过来的绿藤不予理会,果不其然,少司命以为他已经无力抵抗,故而随手招来十几片绿叶,再以内力向颜路射出,直取他的五大要害,她心中不禁冷笑,儒家也不过如此。 然而,颜路就是等着她的暗器袭来,待到绿叶将要近身时,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让那五成‘坐忘心法’的内力调和,瞬间改变了绿叶袭来的方向,只见十几片绿叶如同流水遇到河石一般绕过颜路的身体向后面飞去,并未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原来坐忘心法’等同于可以用意念来改变一种物体的行动与形状的特异功能。 少司命略作惊讶后,马上对颜路发动第二次的攻击,她以手指掐动禁术,让缠在颜路身上的三道绿藤,瞬间变成了十多道,并且越缠越紧,越缠越多,几乎要把他伪装成一个绿色的巨人一般,这样的束缚之下世上恐怕没有几人能逃脱。 再看,星魂与伏念战况。 星魂的聚气成刃的功力虽然威力惊人,然而,他的右手是重伤初愈,此刻与之对战的又是名剑太阿加上伏念独创的圣王剑法,一时之间竟也未能占到上风,伏念虽然早就知道星魂是个少年天才修为不浅,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竟有空手白刃的修为,与他对战了几十个回合,竟然稍稍觉得自己要处下风了。 这时,伏念注意到颜路竟然被少司命的绿藤所绕,已经不能动弹了;所谓高手过招招取人性命,伏念只是稍稍的分神,就让星魂的气刃刺进了胸膛…… 然而,颜路把内力提到八成,以意念驱动绿藤,绿藤的另一端竟然迅速地向着少司命游移而去;少司命不由得大吃一惊,想要抵挡却已经无能为力,于是,她想要停止对他的攻击,可是这样一来情况反而变得更遭糕,只见,所有的绿藤都以电光之速绕在她的身上,这种如同被巨蟒紧绕的痛苦,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伏念不知道颜路是故意不作反击而为之,所谓关心则乱,所以他败在了星魂的手里。 当颜路制服了少司命后,看见星魂的气刃刺在伏念的胸膛上时,顿时惊住了,如此一来竟然对月神的到来毫无察觉,那个可是他朝夕相处的掌门师兄,在如此危难之际,他却只能这样看着不能为他解困,他是多么的痛心。 这时,月神见少司命受制于自己所凝聚的绿藤,心中一惊,知道颜路并非庸手,然而,她此行并想对儒家造成任何伤害,所以,她看准了颜路在分神的时候,对准他的琵琶骨射出一道气刃…… “大师兄!……”颜路看着伏念慢慢地倒在血泊中,同时觉得有一道无形的力量透体而过,他的意识也慢慢地模糊…… (2) 当颜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发现自己就躺在小圣贤庄大堂外面的空地上,这里站满了人,为首的就是李斯,在他完全清醒过来后,想坐起来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回想起昨夜的激战,伸手摸了摸被气刃透体的琵琵骨,医术精湛的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武功内力已经全废了,这时他有些心灰意冷地闭上了眼睛。 “既然醒了就对我说说,你所知道的事情吧。”李斯已经注意到颜路醒了过来,见他又把眼睛闭上了,就知道月神所言不假,他已经武功尽失,于是他对侍卫们说:“把他扶起来。”昨夜六剑奴回来了却没有带回《黄石天书》,他必须从他的嘴里知道张良的下落,这样才有机会找到天书的所在。 “是!”两名侍卫过来把颜路扶起。颜路坐在地上,这才看清小圣贤庄此刻的模样,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尸首横陈狼藉不堪,所有的书籍名典都堆落在不远的空地上,另外,就是所有的儒家弟子被捆绑着跪了一地。 “快说!张良到底身在何处?”李斯不禁厉声问道。颜路就知道他会向他逼问张良的去向,所以他才不让张良告诉他,他笑道:“子路不知!”李斯并不相信他,说:“他昨夜回来只有你见过他你说知道?谁会相信?你还是快说吧免得牵连整个儒家。”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颜路依然笑道:“实在很对不起!相国大人!想来子路是帮不了你。”他毫不畏惧,即便用刑他也不怕,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无懈可击,他已经做到了。 “哼!我相信你会说的!”李斯冷哼一声,说道:“来人!把他带上来。”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几名侍卫抬着一个满身血痕的老者走过来,颜路一眼便认出了荀夫子,此刻,荀夫子两眼紧闭不知死活。 “师叔!……”颜路满是担忧地叫道,他转头怒视李斯,吼道:“他是你的授业恩师!你也能下得了这种毒手……”李斯漠然地说道:“是子路你忘了吧?荀卿说过他只有一个弟子,是已故的韩非子。”颜路怒道:“不说他是你的授业恩师,就算是陌路人,你也不能对一个八旬的老人下如此毒手。” 这时,荀夫子却睁开了眼睛,说道:“子路!无须多言,你这是对牛弹琴!省口气吧。”颜路见荀夫子没死,心里才稍稍放松,说道:“师叔!你可安好?”荀夫子虽然全身都伤痕累累,可他的两眼却依然炯炯有神,说道:“子路!师叔不久矣,你要记住,儒家不可亡,只要有一个儒家弟子在,儒家就在。你可听明白?”他说着又闭上的眼睛。 “师叔!子路不明白。”颜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只觉得他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这让他很难过。只见,荀夫子依然闭着眼睛,说道:“很快你就会明白了。”他知道大限将至,世上已经没有他放不下的事情,只希望张良可以实在他自己的梦想。 “子路!你若不说出张良的下落,你的师叔可就要吃点苦头了。”李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你还有人性吗?”颜路的愤怒狰狞了他本来秀气的脸孔。李斯淡淡地说:“如果子路比我有人性的话,就把张良下落说出来,我保证没有人会受到一丝伤害。”颜路冷冷的说:“无可奉告!”他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可他却无可奈何。 “很好!”李斯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他对侍卫说道:“鞭刑!”“是!”一个侍卫领命后,挥起长鞭就甩在荀夫子身上,然而,荀夫子却紧闭着双眼,抿紧着嘴唇任由他们鞭打,一声不吭地忍受着这样的折磨。 “师叔……李斯快他住手,快住手!”颜路面对此情此景已经愤怒得泪盈满眶。李斯适时地说道:“只要你说出张良的去向,我马上下命叫他住手,也放了所有的人。”颜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说:“你会不得好死的!”温文儒雅如他,竟也说出这样诅咒人的话,可见他对李斯已经恨之入骨了。 这时,荀夫子睁开眼睛看着颜路说道:“记住我的话!”他说完在舌上一咬,血从他的嘴角流出,睁着眼睛坐化在地;颜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叫道:“师叔!……不要!” 李斯没想到荀卿会有此一着,顿时傻了眼,他本想以此要挟颜路,如今看来是无望了,他心一横,手一挥,说:“烧!”侍卫领命后,一把火丢进小山一样的书籍中,顿时,烟火冲天弥漫了整个小圣贤庄内外,这也就是之前玉绣在山峰上看到的情形。 “把他们活埋了。”李斯再扫视众儒家弟子说道,他满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他却万万想不到,此刻在蜃楼之上,阴阳家已经得到了解开秘密的七个关键,他却还在这里解一时之气愤,实在可笑。 李斯在焚书坑儒后,又听说嬴政在回咸阳的路上受到了叛逆份子的伏击,他认为这件事与张良有关系,所以他要把颜路押解到咸阳城,让嬴政亲自问出张良的行踪,可颜路怎么也想到他曾与丁胖子共同关在地牢中,只是彼此之间不知道罢了。 嬴政同样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一怒之下就把颜路关进了死牢,这一关就是七年;前几年嬴政还来审问过,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除了送饭的牢卒一天来两次,他就像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一颗尘埃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我想过了断自己,可我忘不了师叔临死前的话。”颜路回忆至此,久违的泪水打湿了的他的脸庞,“儒家弟子皆已殆尽只有我还苟活于世,只要有一个儒家弟子在,儒家就在……”他说着早已泣不成声。 玉绣也已是泪流满面,她知道他心里有千万种难受无法抒解,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于他,只能这样陪着他哭,此刻也终于明白当年龙魂之战的时候,大司命为什么会不在场了,原来她重伤在身,正如当年的少司命一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获自由 (1) 在暗无天日的死牢中是没有时间概念的,玉绣被关进死牢以来,胡亥和赵高曾经来询问过几次有关她身上的迷,甚至严刑逼供却总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也就灰灰溜溜的走了,渐渐地他们也不再来了,她就这样隔着两层铁栅陪着颜路度过了一年多的牢狱生活。 忽然这天,来了一个神秘人,只见他穿着黑色斗篷在和牢卒说着话,然后牢卒就放行让他进来了,他径直走到玉绣面前,说道:“玉姐姐,你可还安好?”这样的称呼极其亲昵,在咸阳宫里应该没有人敢这样称呼她。 “你是……”玉绣大惑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只见,他拉轻轻地下斗篷,露出一张俊俏不凡的脸孔,年约二十一二左右,正微微地对着玉绣笑,可玉绣并不认识他,而他却又对她称呼得如此亲密,她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这时,他却轻声地念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都是读书人。才学勤中得,萤窗万卷书……”玉绣觉得这首诗特别熟悉,竟打断了他的话,心中的回忆又结合可能出现在咸阳宫的人,忽然眼前的这个人变得清析起来,她叫道:“你是子婴!”“不错!我正是嬴子婴。”子婴竟笑道:“玉姐姐可是把子婴想起来了!在这咸阳宫里这可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我就说呢!怎么看着有一股大公子的神韵,没想到当年的小男孩竟长成了一个美男子!”玉绣觉得,在牢中能见到故人也是件很高兴的事,她话锋一转,问道:“这里是死牢!你怎么会来?”她知道他来这里绝不是聊天叙旧这么简单。 “什么美男子呀!其实子婴是个无能之人。”子婴轻声叹道:“当年父亲大人在军中,被赐毒酒而死,蒙恬将军不从故而被带回咸阳,却还是无法逃脱必死的命运,在他临死前曾命人带消息给我让我假意臣服于胡亥,他在暗中还有一支蒙家军未曾调动,故而交符印于我。子婴忍辱负重至今日,如今胡亥被赵高害死,他惧怕满朝文武的逼迫,加上反秦的大军也将杀进咸阳城所以他不敢夺位,故而想到让子婴来继成帝位。这样不但能让满朝文武无话可说,也安排好了他自己的退路,如果反秦大军杀进来,也有我这个替罪羔羊,万一反军没有杀进来,他又可经我之手把持朝政。” 玉绣恨恨地骂道:“好可恶的赵高……”子婴万分愧疚地说道:“玉姐姐当年被关进死牢的时候,子婴也有所耳闻却不能相救,实在是惭愧至极……”玉绣淡淡地笑道:“你的心意姐姐也能明白,何必这么耿耿于怀!你也是爱莫能助。”她知道赵高的手段了,子婴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 “玉姐姐!子婴不想让赵高奸计得逞,你说我该怎么办?”子婴向玉绣求助般说道,“撇开杀父之仇不谈,亡我大秦不算,他将天下的芸芸众生置于水火之中这可不能不管。”他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之下成长,心系天下百姓苍生,是个难得的仁义之人。 “杀赵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时颜路开口说道:“他身边有六剑奴,还有罗网组织,你凭什么与他作对?”子婴看着他们说道:“我有一支蒙家军,即便拼尽所有我也在所不惜。”如果牺牲了他可以拯救苍生的知,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玉绣想了想,问道:“他要你什么时候登基?”子婴道:“五天后。”“五天?这么紧迫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布署好一切?”子婴也有些气馁地说:“是啊!就只有五天的时间了,五天后就要到祭坛去祭天,然后就登基大礼了。”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玉绣闻言心里有了个想法。子婴一喜,问道:“是什么想法?玉姐姐快说!”玉绣若有所思地说道:“只要能把六剑奴从赵高身边遣开,你就有机会杀死他。”这似乎有点难度,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是这点最麻烦,赵高怕被人暗算从不曾离开过六剑奴,即便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也会有两三个剑奴在身边。”子婴眉头深锁地说,他就曾经暗中派人刺杀他,不但未曾得手,还险些暴露了身份。 “既然这样,我们就给他弄点更紧急的事情,让他自己把六剑奴遣走。”玉绣心里盘算着,“你要登基就必须到祭坛祭天,如果你逃走的话……这算不算最紧急的事情?”子婴听罢,大失所望着地说道:“你是想让我逃走?不行,我是不会逃走的,别说赵高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我无法逃掉,今日能来到这里也是经过一番周折。” “不!是假意逃走!”玉绣笑道,她让子婴靠近些,说道:“你先在你的寝宫内安排一些最强的死士,再让人向赵高通报说你不愿意去祭天,到时赵高必定会前来劝说于你,然后你要找一个武艺高强的死士假扮你逃走,赵高必定会让六剑奴全力追击,然后你寝宫里的死士就可以杀死赵高了,你还要事先在死士逃走的途中安排伏击,这样也可以狙击六剑奴。” “此计甚好!我就知道,玉姐姐一定有办法帮助子婴。”子婴听后也觉得可行。玉绣笑道:“我也不知道此计行不行得通,不过还是值得一试。”她早就想除掉赵高这个奸侫了,只是她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杀死赵高之后你又将如何?”颜路忽然问道。玉绣看着子婴,这也是她想要问的。子婴一脸正气地说:“开门投降,免百姓于战火之中!”二人听后心中甚是赞许。 (2) 果然,数日之后子婴再次来到死牢中,对牢卒说道:“开锁!” 玉绣和颜路从死牢里出来看到了久违的阳光,他们被安置在子婴的寝宫里,玉绣看着颜路由于长年被铁镣铐锁,他手脚的筋脉有损根本就无法行走,记得在死牢里的时候,他吃饭都是一个极大的困难,她看到此情此景,眼中的泪水毫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玉绣把自己梳洗一番后,就过来看望颜路,只见奴才们都站在门外,她问道:“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侍候先生梳洗好了吗?”奴才们支支吾吾地说:“奴才不敢……”玉绣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几分,说:“你们去准备热水,其它的我来做吧。”她知道这也是有占为难他们了。 “是!”奴才们都退了下去,他们准备了两个大浴桶也备好了热水。在奴才们的帮助下,颜路泡在浴桶里,他们都不能忍受这种恶臭从而都退了出去。 玉绣端着一个小盆从门外进来,颜路大吃一惊,道:“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玉绣并不理会他,说:“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我不帮你洗谁帮你洗?”颜路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奈何手脚却又不听使唤,只能斥道:“男女授授不亲,你难道不懂吗?所谓非礼勿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他竟难为情得说不下去了。 “我曾经是你的弟子,侍候你这是尊师重道,玉绣不觉得非礼。”玉绣并不介意这细节,她用小盆盛上热水就开始帮他洗头,她轻轻地帮他梳理着那头凌乱不堪的发丝,嚼着泪水说道,可她还是没能控制好情绪,几乎要哭出来。 “你……这是歪理!”颜路几乎要被气晕过去,无奈地斥道。玉绣又道:“歪理?如果不是你我而是别人,当你听说,师尊在不能自理的情况下,弟子不管他的死活无视他的遭遇,敢问颜二先生,你又会作何评价?”“你……”颜路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洗好头发,玉绣细心地帮他把那稻草般的长胡剃去,这才露出他的真面目,看着他的脸,玉绣打趣地说道:“嘿!好久不见了!颜二先生。”颜路只能苦笑摇头不语,把他身上的泥垢搓掉后,浴桶里的水如同墨汁一般,一共换了两桶水才勉强洗干净。 子婴请来了御医替颜路诊脉,给他开了药方就退了下去。 “颜路多谢陛下赐医!”颜路躺在榻上说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子婴抬手示下,说:“颜先生不必言谢!这是子婴应该做的,先帝不仁,子婴做的再多也无法弥补这其中的万分之一,再说子婴并未登基,这个陛下的称呼先生还是免了,先生若不弃,你我就以朋友相称吧。” “那就多谢子婴公子了!”颜路还是万分感激地说道。 “子婴!你快说说,事情进行得怎么样?顺利吗?”玉绣见他们还要客套下去,就不由得打断他们,她很想知道他身边的死士是何许人?竟可以敌得过六剑奴的围攻。 “还好!挺顺利的,前天那两名死士也回来了。”子婴倍感安慰,“她们竟然毫发无损。”玉绣和颜路听后不由得一惊,说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居然可以从六剑奴的剑下逃生?你身边的死士可真的是卧虎藏龙呀!”她竟然想不到会是什么人。 “是凝墨和凝香,我让她们扮成我和我的心腹逃出咸阳,直奔预设好的地方。”子婴说道:“她们竟也不辱使命。”他对父亲身边的人甚是信任与依赖,这么多年若不是她们恐怕他已经化为一堆白骨了。 “什么?居然是她们?”玉绣和颜路不可思议地对视一眼,“我还以为是你特意请来的世外高手呢?没想到竟然是那两个奴婢。”忽然,她想到了她们的实力,“不对呀!以她们的实力不可能逃得过六剑奴的追击。”当年与黑剑士的那一战已经透出她们的实力。 “是呀!当年玉姑娘遇刺之时,我也见过她们的实力,实在不足应付六剑奴。”颜路还记得当初她们战斗力,虽然也能算得上厉害角色,但绝对不可能是六剑奴对手,即便她们有预设好的死士相助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的确如此!”子婴点头说道:“据她们所说,她们还没有逃到预设的地点就让他们追上,是一名白衣男子出手救了她们,那名男子可真是了得,不但轻功卓越,而且武功超群,在他们三人合力战斗之下竟也能把他们击退。” “白衣男子?!”玉绣一听到是白衣男子,心里就不由得想到白凤,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誓必会与六剑奴纠缠到底,那他不就很危险了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凤朝凰 (1) “刘邦的义军不日将抵达咸阳,素闻刘公仁义,我当大开城门负荆奉上国玺,但愿能替百姓免除战火的屠戮。”子婴并没有注意到玉绣的变化说道,心系百姓苍生这是父亲对他从小的教导,他时刻不敢忘记,只希望不要再有战争杀戮。 “没想到竟是刘邦先到关中!”玉绣听后倒是有些意外。颜路和子婴不约而同地问道:“这有何足为奇?”玉绣笑道:“不知二位对西楚项羽有何见解?”她想他们若是知道刘邦是什么样的一副德性就不会这么问了。 “少羽自是英雄出少年,这与刘邦先入关中有何关系?”颜路听到少羽的名字自是欣然,这也算是他的学生,虽然他只是暂避而已,他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西楚项羽乃是兵家奇才,他的威名子婴也有所耳闻,这与这刘公进关中有何关联?”子婴也觉得她的话甚是奇怪,“难不成除了他项羽,别人就不能先进关中?”他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那你们可知道刘邦的威名?”玉绣看着他们一脸茫然,笑道:“这刘邦本来是个无勇无谋的家伙,说起来他与项羽的家奴也比不过,不过胜在他有一个仁义之心,才得人拥护至今。”这也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子婴惊道:“玉姐姐认识刘公?”颜路在牢中之时听到玉绣提到过刘邦,所以并不出奇,但是他并不知道刘邦和项羽的种种细节。 “正是!而且我还知道这刘邦是项羽的结义大哥。”玉绣说道:“项羽曾与刘邦有个赌约,先入关中者为王,所以这样一来,这位兵家奇才不是要输掉这个赌局了吗?”“哦!原来这当中还有这样的原由。”子婴这才明了。 玉绣叹道:“这个赌局本来是当初项羽不能顾及刘邦的安危,担心他会败在章进的手里,才与刘邦立下这个赌约,没想到刘邦还真的先进关中!”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在她的心里也希望是这样。 一想到项羽,玉绣不得不想起在他身边的张良,刘邦都到了,想必项羽也不用多久也会来到咸阳,那么张良……她不由得蹙起眉头,是呀!她不能见他,她好不容易才放下了一点点,可不能再让她深陷其中了。 再说,他身边还有个景淑子,她可以舍弃生命来爱他,加上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想必他对她也有感情了吧,玉绣是这么想的,所以她认为她更加不能再见张良,她必须在他到来之前就离开,否则他们三人又不知道又痛苦成什么样了。 这只能感叹命运了,姻缘天注定谁也不能强求,玉绣在叹息间不经意看见窗边的桌案上有一架琴,而且这架琴很眼熟,她来到桌案前轻轻地抚过琴弦,静静地聆听这个熟悉的声音,喃喃自语地说道:“不可能!这架琴怎么会在这里?”她转头向子婴问道:“不知这琴……是何人所有?” 子婴话未出口就先叹气,说:“唉!这琴是燕国有名的乐师高渐离,高先生留下来的。”“高渐离?!”玉绣和颜路都惊讶地叫道:“这不可能吧!”她听张良和盖聂都说过地,高渐离和雪女在那次伏击中已经被打下山崖,他的琴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位认识他?”子婴见他们用沉默来承认,说:“事情发生在三年前,那年我独自到宫外去游玩,在一片树林中遇到了一个相貌丑陋而且双眼失明的人,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高渐离,他当时正在林中击筑,琴音美妙得如同天籁之音,我见他身世如此可怜,所以就想请他到我的府中当乐师,刚开始我百般恳求他就是不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又同意了,而且就在我的别宛中住了下来。” “那么他现在在何处?我能见一见他吗?”玉绣听到高渐离竟然没有死,心中激动不已。“子婴万万没想到,他同意到我府中当乐师,竟是为了行刺陛下!”子婴神色黯然地摇头,说道:“可惜他的惊世之才了。”他向来敬佩他的技艺,而且还是那么的正义,然而又为他过激的行为感到痛心。 “行刺?!”玉绣大吃一惊,“他已经双目失明又如何行刺?”子婴说道:“也许他刚开始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后来知道了我的身份,才同意来我府中当乐师的。”这是他在事后才得出的一个不想接受的结论,自己竟让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后来怎样了?”玉绣急切切地问道。子婴惋惜地说道:“行刺失败,死在乱箭之下。”两人皆听得触目惊心的说不出话来。 (2) 原来当年高渐离和雪女被打下山崖,雪女死了他却没有死,对此他悲愤不已誓死要为雪女报仇,由于坠崖他不但毁了容,也因受到了撞伤他的眼睛也渐渐地看不见了,所以就改名为燕山来掩饰身份,在一个林中安顿下来等待时机。 直到子婴的到来,高渐离便住了子婴的府第之中。 在一次蒙恬大败匈奴的庆功宴会中,嬴政让子婴安排宴会的歌舞,子婴觉得燕山击筑技艺甚是了得,于是他就把他安排到乐队之中。 嬴政在宴会中听到百音中的筑击之声甚是引人深思,所以开口问道:“子婴!这百音之中是何人击筑呀?”子婴起身行礼道:“回陛下!是燕山燕先生。”嬴政说道:“这位燕先生,可真是琴艺了得呀!弹奏出如此天籁之音,子婴啊!你就把他请出来,为朕弹上一曲,以助雅兴!”他因为玉绣的离开心情一直都不能开怀,难得听到这样让人舒畅的琴声。 “回陛下!这位燕先生……是个相貌丑陋又是个瞎眼之人。”婴颇为为难地说道:“子婴恐怕惊扰了圣驾。”“哦?一个瞎眼之人竟有如此能耐?朕倒想见识见识。”嬴政一听这位弹奏出这样的天籁之音的高人竟是一名瞎眼之人,更是惊奇,“没什么惊不惊驾的,寡人乃是天子难道还怕一个丑陋之人?请他进殿吧。” “是!陛下!”子婴领命,把高渐离从侧殿带到了外殿,他没想到这样一带,不但给自己带禁足之祸也给很多人带来了灾难。 然而,嬴政见外殿与内殿也有一段甚远的距离,他觉得既然要听曲当然要听得清楚才能淋漓尽致,说道:“带他进内殿来吧!”蒙恬听后说道:“陛下!此人来历不明,怎能……”嬴政却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说道:“蒙爱卿,你太过紧张了,只是个瞎眼的乐师而已,试问一个瞎眼之人又是如何对朕造成威胁呢?”他对子婴说道:“带他进内殿来,朕想听听他弹得最好的一首曲子。” “是!”子婴带着高渐离进入了内殿,让他席地而坐后,然后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嬴政问道:“燕先生!弹得最好的是什么曲子呀?”高渐离简洁地答道:“百凤朝凰!”嬴政喜道:“甚好!就弹这首百凤朝凰。”高渐离淡然地应道:“是!”所有的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他即将要弹奏的天籁之音。 高渐离弹奏出的琴音有一种引人入胜的陶醉之意,早在他进入内殿的时候就已经听声辩位知道了嬴政的位置,此刻,满朝文武都不自觉得陶醉在琴声之中,只见,高渐离猛然从琴座中抽出水寒剑,飞身而上直刺嬴政所在…… 然而,一直对他保持着高度警惕的蒙恬,就在高渐离的水寒剑快要刺到嬴政的时候,他奋不顾身地挡在嬴政的身前,他的苍云甲能挡下天下利器,所以他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只能以身挡剑,他大声叫道:“来人!护驾!” 这时,大殿内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高渐离一击未中,便回剑又刺,然而嬴政早已被蒙恬护着离开了宝座,大殿之上人声脚步紊乱,他的听声辩位早已失效,再也不能确定嬴政的位置,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使用传说中的易水寒。 “风潇潇兮易水寒!”高渐离以身正剑念道,随着水寒剑“铮”的一声刺在了地上,一缕寒冰从剑锋而出,瞬间向整个大殿蔓延而去,即便满朝文武皆已退至殿外,但是高渐离所使出的“易水寒”已经被他领悟到了最高境界,一声琴声过后所有的寒冰碎片如同烟雾般向着整个大殿以及殿外弥漫开来…… 虽然很多人都受到了“易水寒”的伤害,包括嬴政在内,然而“易水寒”虽然厉害,却是一种很奇特的招数,若要伤人先要伤己,所以高渐离此刻也已被寒毒所伤,他必须尽快找出嬴政所在的位置亲手杀了他,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时,嬴政在殿外大叫一声道:“高渐离!竟然是你!” 高渐离听到嬴政的声音便得知他的所在,所以毫不犹豫地向他飞身杀来,然而他并不知这是嬴政设下的圈套,就在他飞身杀来时,殿外的神箭手万箭齐发,顿时,高渐离浑身上下布满了驽箭…… 就因为这件事,子婴被嬴政下令禁足于寝宫之中,扶苏遭到李斯的弹骇被遣到北边大漠的苦寒之地与蒙恬一同抗击匈奴,嬴政虽然被蒙恬及时救出大殿,却也受到寒毒的伤害,打那以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渐见风烛残年。 后来,赵高找到了玉妃的所在,而且还说玉妃病重不能长途颠簸,嬴政对玉妃思念甚深,便以出游为名迫不及待地赶到沙丘平台,然而,他回来的时候却是一具尸体,还有一道要把扶苏蒙恬赐死的圣旨。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二世而亡 (1) 子婴被禁足后,终日在寝宫中以读书为主,弹琴赏花为乐,幸好他被禁足前把高渐离的琴收了起来,才得以保存有关他的东西。 虽然子婴人在寝宫之中,可他却对外面的事情却一清二楚,皆因扶苏在临行前已经安排了他的人给他暗中通报消息,所以赵高的所作所为子婴都是知道的,可是当子婴听到了他的父亲已经被赐死和蒙恬因拒死而被押解回来的消息,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在月前的一个夜里,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潜进了子婴的寝宫,她直接地来到子婴面前,然后拉下面纱,竟然露出了凝墨的脸孔。 “怎么样?有消息吗?”子婴见是凝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蒙家军的那支暗中的军队力量是真的存在。”凝墨神色凝重的回答道:“而且还是由蒙毅将军亲自指挥的。”她为了寻访此事还专程带着蒙恬留下来的虎符,找到了当时还在沉浸在悲伤中的蒙毅,她把蒙恬临死前的话转达给他后,并且还带回了他的回应。 “既然是这样,我们要怎样才能利用这支军队的力量呢?”子婴为此也甚为忧愁,他一直都想除掉赵高这个奸佞,只是苦于没有实力,而在此刻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却无力使用,这让他更加的苦恼。 “还有一件大事……”凝墨眉头一皱,说:“二世皇帝已经驾崩了。” “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子婴大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突变,接下来赵高要怎么做,他要称帝为王了吗?他绝不能让他得逞。 原来事情是因为那场“钜鹿之战”而起,李斯知道了这样的战报,就急急忙忙地赶到宫中向胡亥报告。 “什么?项羽竟然在那一战杀我秦民三十余万?”胡亥极少理会这些烦琐的国事,一直以来都是赵高待他处理,而今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他还是不能不管,他担心哪天项羽杀到了咸阳城那他可怎么办? “此战可谓震惊天下,那项羽威风凛凛的竟有让我军有闻风丧胆之气魄。”李斯把他得到的情报如实的报告给他,然而他却没想到这位皇帝主子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那一战的实况,显然是赵高隐瞒了一切。 “赵高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些?”胡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一直都很信任和依赖赵高,可是此刻他竟对他产生了一丝怀疑的情绪,因为他觉得李斯没有必要向他谎报这样的战报,那就只能说明赵高有什么自己想法。 “陛下!赵高一直都是欺上瞒下整天只管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的私心远远不是我们猜到的那样。”李斯虽然和赵高合作多年,可是自从多年前关于“龙魂”事件后,他对他可就多了一个小心眼,他怎么也咽不下那口被愚弄了的恶气。 当时李斯火烧在小圣贤庄,而赵高却挟持了张良到蜃楼上等待着秘密的破解,李斯当时并不知情,是在后来才听说的,他心里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他们二人本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秘密而达成了协议,才会彼此合作无间,而赵高却对他隐瞒了事实。 “你是说他有谋权之心?相国大人可是这个意思?呵!”胡亥与赵高相伴多年,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的怀疑,此刻,他也并未完全听信李斯片面之言,“不会的,也许赵高是不想让我太过于烦心所以才没有上报,他也就那点小心思,一个宦官能有什么大想法?无非就是以权谋点私财罢了。” “陛下!项羽之势可不能小视,各地将领打压叛乱已经是严阵以待,可不能再让其势再加助长了。”李斯面对帝国内忧外患的局面可谓劳心劳力,可胡亥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实在有点心寒不已。 “那李爱卿你怎么看?”胡亥还是把这个头疼的问题丢回去给他,“朕可是没有想到怎么解决这些叛逆。”他忽然觉得赵高没有告诉他这些事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头痛。 (2) 原来赵高一直让胡亥在行宫里玩兽弄宠,说在他的统治下已经天下太平,每天传上来的奏折都是对他的歌功颂德之词,胡亥对此心里美得很,自从“钜鹿之战”后,他也似乎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而赵高就更是对他蛊惑得厉害。 “臣下曾听说过,罪妃玉绣身带匹敌苍龙之力。”李斯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他的得到的情报却是最真切的,同时他也听了玉绣在六剑奴的剑下死而复活的事,想信这一点胡亥比他还要清楚吧。 “她的确有点不可思议……”胡亥想起那一幕至今心里还在发抖,他的母亲已经为此而一病不起了。 “有没有可能把那种力量为我们所用?”李斯似乎有点异想天开。“没用的,我和赵高曾经多次去盘问和逼供,她就是一句话,死了也得不到。”胡亥已经和赵高放弃了那种想法了。 “陛下,可知赵高是否也是这样想的?”李斯知道赵高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的。 虽然胡亥没有太多的想法,然而这句话却给他提了个醒。 就在第二天,赵高得知了李斯私下晋见了胡亥,就知道胡亥可能已经知道了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怎么除掉李斯。 “陛下要知道,李斯曾经也想得到龙魂的力量,可他没得到。”赵高想到一招“借刀杀人”的办法,“而玉妃却有着匹敌龙魂之力,他能不心动?”他貌似给胡亥提醒,可是他的用意却达到他的所想。 “你是说,他是想得到那种力量才谎报军情,好让他带走玉妃?”胡亥可是难得的聪明了那么一回,却中了奸人的算计。 “其居心叵测不言而喻,他若得到了那种天外之力,陛下的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赵高说得刹有其事的,就是想让胡亥把李斯除掉。 “哼!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的。”胡亥就在这一刻对李斯起了杀心。 然而,当胡亥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李斯杀死了之后,他再派人提防赵高时,却激怒了赵高,竟被逼死在行宫之中。 凝墨把这一切告诉了子婴,好让子婴心里有个准备,赵高有意让他为诸君。 “这可如何是好?赵高此心歹毒得很。”子婴知道赵高立他为诸君是另有目的的,这也是他想到的退路。 然后他们二人想到了找天牢中的玉绣商量,或许她能帮忙也不一定,如果她身上的天外之力能派上用场就更好。 他们就按照玉绣的办法让人把六剑奴引开,然**中的埋伏军士就一涌而上把赵高杀死。 第一百四十章 续缘无期 (1) 玉绣听到这里,心里不免震惊,原来胡亥说的都是真的,嬴政竟然真的是为了她而去了沙丘平台,而且还为此病故,看来那座坟墓对他的打击不小。 子婴回忆至此,不禁叹息道:“蒙恬将军曾经说过,陛下逃过了高渐离的刺杀,却躲不过小人的暗箭,我们都知道这是赵高这个小人搞的鬼,就是没办法对付他,月前,二世皇帝和相国大人都死在他的手里,所以才想到立我为帝。” “子婴念在高先生是个难得的琴艺高人,还把我视为知音人,故而一直把此琴保留至今。”子婴轻轻地抚过琴弦说道:“从此世上再无他的琴音了。” 玉绣听完这些心里很沉重,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心里是什么的感受,她一想到高渐离和雪女这对神仙般的眷侣竟是这样的结局,不由得替他们惋惜。 却这时,子婴的一名贴身太监来报,说:“禀公子!守城将军来报,刘邦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子婴听罢不忧反喜,说:“好!来的正好!我这就去大开城门迎接。”这名太监甚是不解地盯着他,以为公子被关糊涂了。 “这么快?”玉绣惊道,她见子婴正要离开便叫住他,“子婴!我和你一起去!”她转头对颜路说:“颜二先生,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颜路点点头,看着他们匆匆离去,他的心里也在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玉绣和子婴来到城外,远远的就看见了身穿赤红色军装的军队,这是刘邦的义军的标志,当初他是以赤帝子之名起义,所以他的衣装皆为赤色,看着无数写着“刘”字的大旗在军中飘扬和大军的阵容,让人有从心底震摄的感觉。 子婴身负荆条手捧国玺走过护城河,跪在地上,高声说道:“我乃扶苏之子子婴,二世皇帝已死,未有新帝登基,子婴为免战火屠戮,所以大开城门跪迎刘公义军,现双手奉上国玺,望刘公受降。”他只能做到如此程度了。 “我还没让郦先生来游说,就开门投降了?”刘邦觉得很不可思议,从马背上跳下,走到子婴身前扶起他,“我刘邦也不是好战之人,你既然大开城门投降,我哪有不受之理,子婴公子快快请起。”他倒是喜欢这样的好事。 “有请刘公进城!”子婴抬手道。这时,刘邦已经看到城门不远处的玉绣,他不再理会子婴径直向里走去,朗声笑道:“玉姑娘!一别两载有余,我们又见面了。”玉绣笑道:“刘大哥风采依旧啊!没想到居然是你先进的咸阳。” “哎!玉姑娘见笑了。”刘邦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就说你这么急着到咸阳做什么!原来是来帮我劝降啊!刘邦感激不尽哪!”他此刻竟然认为当初张良安排她离开是为了帮他来此劝降了,这让他好生感动,他誓必要对张良好好重赏才行。 “进城吧!”玉绣没承认是,也没有否认。刘邦向着大军大手一挥,大军就开进了咸阳城,城墙上就挂上了刘字军旗。 (2) 刘邦等人面对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和满仓的金银珠宝,心中都欢喜得不得了,人人都得意忘形地叫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了……哈哈……都是我们的了。”他们千辛万苦的打拼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了。 看着他们笑得变了形的面孔,玉绣心中一阵担忧,她不知道他们将会给天下的百姓们带来什么样的命运,也许,百姓们说得很对,不管是谁做皇帝,小老百姓都一样要受苦,命运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一阵欢欣过后,刘邦见玉绣不曾开口说话,而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问道:“玉姑娘!怎么了?你好像一点也不开心,我先进关中我为王,我刘邦还没感谢你当年的贤言相赠,使我刘邦得此仁义之名。”他说着毕恭毕敬地向她拱手行礼道:“我刘邦在此谢过了!” “你以为我当年对你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让你得到一个仁义之名而已吗?”玉绣却淡淡地说道,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刘邦见她淡然中竟带了一丝愠怒,言语之中充满了鄙视,见此情形心中竟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他对潇何等人挥挥手,他们也就识相地退了出去,他们都知道刘邦对此女的敬畏,并不亚于大夫人,然而,她却又不是那种平凡的女子。 “玉姑娘好像在生我刘邦的气?”刘邦这才开口说道。玉绣冷冷地说:“我生什么气呀!你做了关中王,这里面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我也可以沾沾你的光享受荣华富贵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她越是这样刘邦越感到害怕,他不知道她会怎么对他。 “玉姑娘这话……哎呀!……”刘邦对她可是又敬又畏,至于爱,他自问没有张良的俊俏也没有他的智慧,他已经不敢痴心妄想了,所以他对她的敬畏,就像学生对老师一样,时刻让他感到这是一种值得依赖的敬畏。 “玉姑娘,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就请指教吧……”刘邦又不是傻子,听到她这一番话,当然就知道自己犯错误了,至于是什么错误,他还真没想到,只能怯怯地问道,希望他犯的错误不是很离谱。 “不知刘公打算怎么花这些金子银子呀?”玉绣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实在好笑。刘邦竟被她给问住了,刚才他心里想着的是好吃好喝地过日子,然而此刻,看来这样的想法是错的,所以他不敢作答。 “刘公此刻是关中王,可以好吃好喝地过日子了。”玉绣见他不敢作答心里暗笑,却又不得不提醒他,说:“可是百姓们呢?你可别忘了你当初的誓言!”刘邦心里一惊:她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是神仙不成?能劝服子婴开门投降,她就是神仙! “这些都百姓们的民脂民膏,你吃的是百姓们的肉,喝的是百姓们的血,你只管自己完全不顾及到百姓的感受,你和嬴政有什么区别?”玉绣见他不说话,也知道他并非不明理之人,又说道:“我当初对你说的那一番话,是想让你当一个真真正正的仁义之君,并不是要你只是徒有仁义之名伪君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玉绣说完就往外面走去,她发现刚才退出来的人,都在门外偷听,看见她出来了都闪到一边去了,她当作什么也没发现,径直地越过他们向颜路所在的宫殿走去。 (3) 颜路在御医的调理下气色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能下床走路,但是他的手已经灵活自如,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日,玉绣正陪着他在院中下棋,子婴就带着刘邦向他们走来,从他们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杰有好事。 “玉姑娘!你让我好找呀!”刘邦人未到声先到。玉绣不露声色地问道:“不知刘公找玉绣何事啊?”刘邦笑道:“我给玉姑娘报喜来了!”玉绣一时没明白他话中所指,问道:“哦?敢问刘公不知玉绣有何喜事?”刘邦道:“玉姑娘最想见的人就要进城了,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喜事呀?” “不是说后天才能到吗?怎么这么快?”玉绣一惊“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她都还没有准备好一切,他就来了,这可不是好事,都怪子婴太忙了把她的事情给搁置了,得催一催他才行,否则还真是不妙。 “哎?真是奇怪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呀?”刘邦不解的看着她,说道:“按理说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呀!可你这表情和语气……好像并不是……”玉绣不想和他唠叨那么多,直斥道:“你怎么说话的?我高兴得有些糊涂了不行吗?你先去忙,我等一下就来。”她心里在盘算着该怎么办,现在可是事态紧急。 “哦!我知道了,你要打扮得漂亮些,再去见张司徒!”刘邦神色带笑地说。“是是是!”玉绣心中着急,也知道时间紧迫,她只好把刘邦往外推搪说道:“快走吧!”刘邦还想说什么可是又无可奈何,只好离开。 子婴也想退去,却被玉绣叫住,说:“子婴!我叫你帮我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子婴看着她说:“玉姐姐!你……真的想好了?”玉绣很肯定地向他点了点头。子婴想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你收拾好了就到北门来,我已经备好一切!” “子婴!谢谢你!”玉绣感激不尽地说道。子婴没说话,只是看了她片刻就离开了。 “你要离开?”颜路开口问道。玉绣一直都没注意他,听到他开口说话,才知道他一直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她面带苦涩地笑道:“有些时候,命运是不会选择你的,所以我必须选择离开!”她不想再为这些事情牵绊,她不想让张良难为。 “为什么是你来做选择?不是应该由子房来做选择吗?”颜路轻蹙起眉头,说:“我相信他一定会选择你……”“我先作出选择,就是不想让他选择我!”玉绣打断他的话,说:“你是不会明白的!颜二先生,保重了!” 玉绣刚想离开,颜路急道:“玉姑娘!把我也带走吧!”玉绣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走?”颜路神色黯然地说:“我不想让子房,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认为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他一定会觉得很愧疚,我不希望他活在愧疚里。”玉绣听到他的话心里最明白不过,这种感受最难受了,所以她对他点点头。 在几人奴才的帮助下,玉绣和颜路收拾细软来到了北门,子婴早已在这里等候,他看见颜路被奴才们抬着也来了,问道:“颜二先生,这是……”颜路笑道:“我也有我的选择!是不是!”子婴是聪明人当然猜到他的意思,所以他也并未多作言语,说道:“驾车里一应俱全,请两位诸多保重!” “子婴!你也要保重!”玉绣把她和颜路的包袱往车里一放,稍稍停顿了一下,“你会作何打算?”子婴笑道:“我会带着我的妻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平淡终生!”玉绣伤感地说道:“这样的话,玉姐姐和你就要有缘再见了!”子婴拱手舒怀一笑,道:“缘尽又缘起,缘起再续!后会有期!” 这时,颜路已经被抬上了驾车,玉绣也坐了上来,拱手道:“后会有期!”说完,驱动驾车绝尘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香囊之意 (1) 在城门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到处都是长龙般的人,在排队领取粮食和领取一些财物,嘴里说着一些对关中王千恩万谢的话。 “刘邦虽然是个平庸之人却胜在他虚心受教。”玉绣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感叹道。颜路却对她的话有不同的见解,儒雅地笑道:“玉姑娘错了!”玉绣略惊,问道:“哦?哪里错了?”难得听到有人说她错了这样的话,她倒想听听。 “能把自己的财富与人分享,他并不是一个平庸之人。”颜路略带敬意地说道。玉绣细细品着他的话,低笑道:“子玉明白了,谢二师公教诲!”她回想起在小圣贤庄里的日子就,忽然觉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你呀!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这般胡闹!”颜路听后竟开怀一笑。玉绣不以为然地说:“怎么了?二十好几的人就不能与二师公开个玩笑?”颜路摇摇头,敛起笑意,说道:“你这样做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他真的替张良感到难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天各一方。 “不然!我能怎样?”玉绣黯然地抬头望着天空。颜路看着她,说:“子房对你用情甚深,你在小圣贤庄之时我就已经看出来了。”玉绣心里苦闷,她只有用沉默来作答。 “我觉得你应该让他来选择!”颜路又说道。玉绣望着他,说:“你知道他对我用情甚深,却不知道我对他用情甚深!”她叹气道:“我做这样的决定也是逼于无奈,景淑子视他如命此情非浅!而且我觉得……他们好像有事情瞒着我!” “他们……”颜路蹙眉,关于张良与景淑子和韩若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你也可以视他如命呀!”玉绣不看他,摇摇头道:“可是她能给子房的我却不能!”这才是她真正在意的,而且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听完玉绣的话颜路陷入了沉思,他以为她是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所以心中有挂碍,他笑道:“子房对此,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若是介意,就不会对你一往情深了!”张良对她真情他是亲眼所见,这可是无法否认的。 “他不介意?也许吧,可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玉绣没想到他想到那方面去,她只是觉得不能为张良生儿育女会很遗憾,所以她才要逃避不让他来做选择。 “我敢以人格保证,子房绝不是那样的人,以他的性格他认定的人,他是不会介意的,而且他也已证明了他对你的真心,他冒着生命的危险上蜃楼去救你就已经证明了一切?”颜路很认真地审视她,“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我们还没有跑远,回去也不费什么事!” “回去?不可能!我不会再见他了。”玉绣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见他,她忽然觉得他的话有点不对劲,说道:“奇怪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好像和性格没有关系吧?”她怎么觉得他和她说的不是一回事呀。 这时,颜路听到她说到“无后”二字才意识到和她没对上道,玉绣见他缄默了,也想到他并不知道蛊气对她带来的害处,笑道:“原来你说的和我说的不是同一件事!”颜路不由得低声问道:“那你……”玉绣说道:“我身中盅气精魄,虽然可以红颜不老却无法生育儿女,这才是我和他的症结所在。” 颜路想起他曾经为她诊脉,还诊断出她体内藏有一股阴寒之气,没想到竟然是蛊气,他猜想她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真的不想子房辜负景淑子。”玉绣故作轻松地说:“他们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我想他们应该也有感情了吧!”颜路却不是这么认为,他还是希望她能回去,说道:“你要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你能放下不代表他也能放下。” 玉绣沉默了片刻,说:“只要能看到他生活得幸福,我就很满足了,我相信他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颜路很认真地问道:“没有他你会过得幸福?” “我会很努力地去找!找一种能让我幸福的生活方式,或者找一个能让我感到幸福的人。”玉绣对他笑了笑,“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的。”她在沉默的时候,脑中居然出现白凤的影子,然后有些淡漠地笑了。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天各一方,这真的一种折磨。”颜路摇摇头惋惜道。 玉绣转头面向他说道:“那就说说你自己呀!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有没有找到一个折磨你的人呀?”颜路对她实在是说不得也骂不得,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对她是如此,对韩若水是如此,甚至有些时候连张良也是这样。 “关关之睢鸠在河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玉绣觉得他最可爱的时候就是现在了,“颜二先生可是真正的君子喔!”颜路听罢只能抬首望着天空不语,思绪不由得飘远了,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幕…… 玉绣见他陷入了沉思,她就想:他肯定是想起故人了吧。所以也就不加追问了,看着咸阳城一片欢欣,心情才稍稍的轻松起来。 “你不也说了吗,我都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如今还落下了残疾。”颜路带着沧桑笑道,“哪里再敢奢望什么窈窕淑女呀?”玉绣不以为然地说:“谁说三十几就不能求淑女了?你这算什么残疾?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的。子婴说得好‘缘尽缘又起,缘起再续’!” “好有深意的一句话!”颜路心中却黯然,深知与她已经再无续缘之时,只能等待来生,他想到此刻的处境,不禁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玉绣一愕,说:“啊?去哪里?我还没想好呢!走到哪算哪吧!”她只知道要离开还真没想过去哪里,不过天蚕谷确是个好地方。 “你这是……”颜路睁着迷惘的大眼睛竟然说不话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哎!你别这个样子嘛!我能照顾好你,放心吧!”玉绣看着他的这副表情就觉得好笑。颜路一脸无奈地说:“照顾我是其次,我们总得有个目的地吧!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也不是办法呀!”他就知道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就像她的样子一样,永远是十八岁的模样。 “目的地!”玉绣想了想,很高兴地说:“这样吧!你不是说你落下残疾吗?我们遍访名医誓必把你的脚伤治好,就以此为目的把名山河川游历一番,如何?”颜路被她这样一说倒也觉得是个不错的建议,笑道:“游历山河!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玉绣幽幽地说道:“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相信我们的这番游历一定会比在书卷中学得更多!” (2) 在这座驾车里,子婴不但替他们备足银两,而且大到衣褥丰足小到琴棋相伴,玉绣没想到子婴竟然把高渐离的琴也给她备在了车里,她对此很是感动,这样她这一路就不会无聊了,他们一路游玩而行,走了十多天倒也惬意怡然。 经过桑海城外的时候,颜路望着远山轻轻地叹息,玉绣知道他叹息什么,眼中含泪地说:“我们就进一进桑海城,游一游小圣贤庄吧!”颜路没有说话,就随着她驾车来到了小圣贤庄的废墟之上。 眼前是残墙败瓦,杂草丛生,枯木琳立,好不凄凉的一副景象,谁能想到昔日小圣贤庄的气派会是今日的这副模样,颜路悲情难抑地从驾车里爬了出来,挣扎着要下车,玉绣一个没扶稳竟摔倒在地上。 只见他痛哭流泪的向着大概是大堂的位置爬去,口里叫道:“师叔……大师兄……颜路愧对你们……”看着他痛哭的样子,此刻,玉绣早已泪流满面,这里曾经是她最快乐的地方,曾经有她喜欢的人和生活方式,还有她营造的一个梦想,可如今一切俱往矣。 一个多时辰过去,颜路才稍稍平息心中的痛楚止住了泪水,看着这里的一切,他的心如刀绞般的刺痛,玉绣来到他身边,说:“颜二先生别难过了,事情都已经事过境迁了!保重身体要紧。”颜路默默地叹道:“在小圣贤庄里有我一生的回忆呀!”玉绣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一定是很快乐,很美好的事情!” 颜路看着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他在不经意间看到那一块,刻有一个“缘”字的大石头被草丛遮掩着,略惊道:“这块石头还在?好像没动过!……不知道……它还在不在?”玉绣不解地看着他又看看这块大石头,她从未注意到这里有一块刻着字的石头,问道:“怎么了?这块石头有问题?” “把它搬开,看看底下的东西还在不在?”颜路指着大石头说道。“底下有东西?”玉绣略惊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放的?”颜路不作回答,说:“叫你搬就搬!问这么多做什么?”玉绣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这块石头搬开,在大石头下面竟然埋着一个木盒。 “它居然还在?”颜路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把它拿出来吧!”玉绣把木盒取出,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颜路淡淡地说道:“一个只有你不知道的秘密!”这是他与几个师兄妹之间的秘密。 “我不知道的秘密?”玉绣觉得奇怪极了,问道:“这个和我有关系吗?不可能吧!”颜路淡淡地说道:“先扶我上车!我再慢慢告诉你!”玉绣把颜路小心翼翼地扶上驾车,迫不及待地问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颜路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香囊。 玉绣把香囊拿起来,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只见,香囊的一面绣着一个“良”字,另一面绣着一个“缘”字,她问道:“这是你的香囊吗?为什么要藏起来?”她觉得这个香囊很眼熟,这样的绣工和点缀,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香囊。 “奇怪了!好像在哪里见过它一样。”玉绣奇怪地自言自语。颜路了然地说:“在景淑子手中见过,是不是?”他知道这本来是一对的,韩若水为她自己与张良绣的,当她知道张良与景淑子有婚约之时就把它送给了他们。 “对!就是在景淑子手里见过!可又有点不一样。”经颜路提醒玉绣马上就想起来了,“当时她还说要把那个香囊送给我,可我没要!”她细细地看了看这个香囊,说:“上面绣的字不一样!”颜路说道:“没错!那一个上面绣的是“天赐”二字。” “奇怪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和景淑子有什么关系?”玉绣不解地看着他,越想越奇怪,忽然,她胡乱猜测地说道:“难道你和她……”颜路脸色微愠地斥道:“你在胡说什么哪!”玉绣见状,偷偷地对他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乱说话。 “这两个香囊本是一对!香囊上的字合并起来,就是‘天赐良缘’四个字!”颜路轻抚着香囊神色略哀。看着他思绪神往的模样,玉绣就知道这当中必定有故事,轻声问道:“这是景淑子做的?”颜路摇头,说道:“不!是韩若水做的!” “韩若水?”玉绣睁大了眼睛,她感觉这个还真的与自己有关系了。颜路把张良与景淑子还有韩若水当年一起拜师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也提到了张良与景淑子的婚约之事。 “他们隐瞒我的会是这件事吗?”玉绣此刻不知道作何感想。“从淑子要把香囊交给你这一点来看,她已经决定放弃那个婚约了,她是希望你能和子房不要为她而为难。”颜路把此刻玉绣能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么说,我的离开是对的。”玉绣一直对景淑子和韩若水都些排斥,而现在不得不对她们心生敬意。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亡秦必楚 (1) 少羽一众人等刚踏进咸阳城就看到刘邦在开仓放粮散尽金银,百姓们都千恩万谢无不欢欣鼓舞,还直呼其为“关中王”,然而,他们一看见项家军进城,无不惊惶失措万分惊恐,顿时大街上寂静如夜,更甚至许多人已经躲回家里。 面对此情此景,少羽只有恼怒,他认为刘邦这样做的目的是在收拢人心,他待他如亲兄弟一般而他却这样来回敬他的。 刘邦并没有想到少羽会这样看待他,一见到张良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他玉绣在宫里等着他,说她正在打扮好让他看得“赏心悦目”些,还不忘提醒他,她正与他的二师兄在一起,如此一来,张良就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玉绣了。 “子房先生且慢!”子婴见张良急着往宫里去便叫住他,“玉姐姐与颜路先生已经走了,他们此刻已经不在宫里了。”他虽然不知道玉绣为什么要避开张良,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很在意张良,而此刻看到张良也是如此,他并不希望他们从此天各一方。 “走了?去哪里了?”张良已经顾不上礼仪什么的了,“什么时候走的?往哪里走的?”他已经让她离开了一次绝对不能再让她离开第二次。 “北门!”子婴知道他焦急,也希望他还来处及追上去。 “子房在此谢过了!”张良向子婴拱了个手,然后刚想对少羽说话,少羽却先说道:“三师公不必担心!范师父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你可一定要把玉姐姐追回来,我们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他以为战争从此结束了,所有的人都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那我就先走了。”张良跨上那匹还没来得及牵走的马匹,向着北门狂奔而去,他希望自己能够追上她,同时也希望她能放慢些脚步,不要走得如此坚决,这样就不会让两人都背负着遗憾而终此一生。 景淑子见张良又是一个人独自去追寻,不免得替他担心起来,然而,她又觉得她再掺和在他们两人之间必定会让事情更糟糕,她决定找别人帮忙,所以她在军队中找到了韩信,让他骑着她的马也向北门追去了。 然而,张良从北门而出沿着官道上一直追了十天,沿途还不断地打听他们的踪迹,却是毫无线索,此刻他才知道玉绣要离开他的决心是如此的坚决,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既然要走又怎么会让他追上去呢。 (2) “以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子婴会告诉我她的去向……”张良坐在酒馆里已经喝得有些醉意了,他抓住韩信的肩膀说:“韩信!你说会绕道哪个方向离开?……东面……还是西面?”他已经无法再集中精力去想这些事情了,他只觉得他的心在不断地一点点一点点的变冷,冷得自己也无法抵御。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坚决离开你,不过,既然她要离开就一定不会让你找到她。”韩信还真会安慰人,张良听到他这样的话几乎要崩溃了,这就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重点,他原本以为只找到她就能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也就解决问题了,可是他连这个机会都没给他。 “每个女人都有她最坚强的一面,那种坚强甚至可以超越任何一个男人的坚强。”韩信略带感触地叹道:“即便她是那么的柔弱,甚至不堪一击,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她一定能坚持到底,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动摇她。”他心中就有这样的一个女子。 “你对此很有经验嘛……”张良见他的神色比自己更甚,不由得苦笑道:“你也遇到过样难以捉摸的女子?”他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认识他的,像他这样的人,虽胸有抱负却怀才不遇,还要为了自己心中的抱负而饱受凌辱,能得到女子的青睐都已经很不错了,想必离他而去的那个女子一定给他不少的冷言冷语吧。 “刚好相反……”韩信的心中也是郁闷非凡,“她是铁了心要等我……我却……”他一向寡言少语,也从未向人说起过这些事情,此刻,他的情绪竟然比张良还要低落,心中的痛苦让他忍不住举起酒坛就猛灌起来。 “你是说有个女人一直在等着你?呵呵!你在做梦吧……我这么潇洒倪傥……她都要跑……你……看你这副得性……呵……”张良竟然很无礼地笑了起来,他醉得已经忘记了什么叫礼仪与谦恭,他待人一向都谨言慎行,何时像现在这般无礼与傲慢。 “呵呵!”韩信竟然也毫不介意,“你在妒忌我……呵呵!唉!如果真的是一场梦就好了,我就不用有诸多的顾虑了……”他多希望这真的是一场梦,这样他就不会欠她这么多,她也不用这样辛苦。 “如果玉儿也能像她那样缠着我不放……我再也不去什么天下事了……就陪在她身边……”张良举起酒坛与韩信的碰在一起,豪气地说道:“喝!一醉方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呵呵!张司徒……你醉了……”韩信醉意盎然地笑道:“你会放得下天下事?……如果你放得下,早在八年前就和玉绣姑娘成亲了……还用等到现在害得人家离你而去,这都是你给逼的吧?人家心灰意冷了……” “是这样吗?”张良醉熏熏地说:“八年了……她出现在我的人生中……有八年了……”他淡淡地想,如果八年前就和玉绣成亲了又会是什么样的一副景象,也许在这八年里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人就会是她,而不是景淑子。 景淑子!一个让他为难的名字,同时也是一个让他感到愧疚的名字,她的默默付出确实让他感动,可是他是个不能感动的人呀!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子,还与她许下了诺言,今世今生绝不能她。 “只要找到她……就和她成亲……”张良醉倒在几桌上,已经无力再去思考任何事情了。 “你已经实现了你心中的梦,可我呢……”韩信苦笑着把他扶起,往客房里去。 夜里,张良被口中干涩的感觉难受得醒过来,他想喝水,可是他却没有听到有人给他端水的声音,直到他实在太难受了才清醒过来,原来自己这次醉酒景淑子并不在身边,以往都是她在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还以为和以前一样呢…… 无奈之下,张良只能自己起来倒水,他和了几大口的茶水方解除口中的干涩,这时,韩信也在梦里嚷着要喝水,他只好给他端了一杯过去,韩信这一喝可就是好几杯,张良不得不苦笑着道:“淑子让你来照顾我,现在倒底是谁照顾谁呀?” 韩信喝完水又沉沉睡了过去,张良还依稀记得在醉酒之时他说过的话,他一向都知道韩信是个很有抱负的人,而且志向远大,这些年在行军中也没少听到有关他的事情,士兵们都说每打一仗,只要军令一下,要士兵们怎么做,他韩信就能知道接下来又要做什么了,而且每每如是还准确无误,所以在军中享有“伙房军师”的名号。 然而,张良每次向少羽举荐韩信的时候总会受到他的拒绝,皆因少羽心高气傲看不起他,当年韩信受到胯下之辱时,他就已经对他有了很深的鄙视,所以韩信虽满腹才学却至今来得不到施展。 (3) 张良和韩信沿着他认为玉绣有可能走的方向又寻了几天,却还是一无所获,最后他也只能放弃了,他还会继续找的但不是现在,因为在咸阳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等他处理好一些事情后,他决定直接到天蚕谷去找她。 张良的心情失落,所以两人在回程的时候竟花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样一来,他们竟离开咸阳有一月有余,他们一路上回来就听到不少有关咸阳的事情,听得让人心惊胆战的,当他们回到咸阳时才知道现实要比传言更让人心惊胆战。 少羽竟然把对嬴政的痛恨加诸在子婴身上,他一口气把咸阳里的所有降臣杀光,还一把火烧了富丽堂皇的“阿房宫”,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月,至今还冒着淡淡的白烟,他此举可谓震惊天下,让人瞠目结舌。 另外,少羽认为刘邦是存心想要与他争夺天下,故而处处拢络人心,而且他已经做到万众归心,人人都要拥护他为皇帝,如此一来,少羽就更忌惮他,于是,他就背弃了当初“先入关中者为王”的赌约,把刘邦遣到蜀山封为“汉王”,就由石兰的兄弟族人们看守着,并且终生不得离开蜀山。 我们都知道蜀山因为失去了“梦幻仙荷”的灵气,已经变得荒芜贫瘠,很多人都是衣不暧食不继,刘邦要是进了蜀山就是绝无翻身之日了,对此,少羽还是放心不下,毕竟想到刘邦得到天下人的爱戴与拥护一定会有人想尽办法来帮助他,所以他又命人把唯一能进出蜀山的栈道烧掉,还把他的父母妻儿囚禁起来以作要挟。 这件事让张良觉得太心寒了,他不得不为当年玉绣对他的点评而感到佩服。 没几天咸阳城里竟唱起了一首寓意深长的童谣,这让项羽想到了迁都,他对咸阳毫无感情可言,而且还是这样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他反而想念起他的故乡来,他又册封史官要把他的事迹编册入史,并且颂扬他的美名。 目前所满朝上下都在为迁都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少羽不愿定都咸阳,而是决意迁都故乡彭城,所有人都知道咸阳城不但富庶而且还有天险可守绝不怕外敌来犯,很多人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都纷纷劝阻却被少羽斥责后缄默了。 本来迁都一事,若是范增在的话或许就不会闹成如此局面,然而,范增此刻却为多年前中了敌军的一枝毒箭所留下的一个毒疽而受尽折磨,少羽见他病得不轻很是担心,所以很多事都瞒着不让他知道,免得加剧他的病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复国为家 (1) 从张良后听到少羽如此坚决要迁都,他对此也并不作劝解,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没有意义,弄不好还会给韩国的复兴带来麻烦,所以他一直在准备着回归故里的事情。 然而,有个楚国旧部还是竭力劝阻甚至以死明志,少羽一气之下竟把他烹杀了,这件事让很多人都为他的残忍而感到心寒。 少羽在彭城自封为“西楚霸王”,还把以前的六国后人分封为王,另外还分封了一十八个小国为诸侯王,如此一来,天下已有大定之势,他就封石兰为虞姬,还把他们的婚期定下来,想让众诸侯待他们大婚之后再行回国。 然而,范增却一直都不同意少羽与石兰的婚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反对石兰,原因竟是因为他算过石兰的命格,说她是孤星入命会给少羽带来不好的影响,为了这件事,少羽没少和他吵架,可是到最后还是暂且放下。 这次少羽把婚期定下之后,范增竟然负气离开了彭城,石兰不放心也就尾随在后,得知他的所在,却又不敢出言相劝,只能等待少羽的到来,如此一来,他们的婚事就暂且搁置,要等到范想通了气消了再说。 然而,范增被劝了回来,石兰却走了,她不想让少羽难做,能陪在少羽身边这么多年她已经很满足了,她随着一些返乡的人流离开了彭城,决意远离这个让她牵挂的男人,她本想回蜀山老家,可是已经没有栈道可以进去,即便有栈道她也接近不了,在那个唯一的一个进出口已经让少羽的军队把守,她去到那里一定会被抓回去。 虽然石兰知道还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入蜀山,但是她并不想走那条路,因为当年她的姐姐就是让人从那条路上带走的,打那以后,她的父亲就在那里设下了毒障,如果没有足够的准备根本就无法通过,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命其中。 石兰一路远离彭城,一直到了一个叫“垓下”的地方,她病了,所以就在那里暂住下来,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将会是她魂归之处。 (2) 张良临行前与韩信相聚在一起,说到以后的打算。 “大战之时都得不到重用,如今天下已大定,看来韩信是再无出头之机遇了。”韩信意志消沉地说道:“我又将拿什么来兑现我当初说过的誓言……”他永远也忘不了对他有恩的人,更加不敢记得自己许下的诺言。 “天下大定?!”张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不见得!”他认为这是一种表面现象而已,也许不久后,将会暴发一场更大的战争,没有人知道结果如何,因为他始终认为得民心者得天下,而项羽虽然赢得这场战争却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哦?不知张司徒有何高见?”韩信精神抖擞地倾听着。 “刘邦虽然被迫进驻蜀山,可他却是尽得民心的一个,此人气数未尽呀!”张良还是看好刘邦可以东山再起,“若是他能强势出蜀,必定一呼百应到时候江山又要易主了。”他对此又不得不叹气摇头,毕竟战争只会给百姓带来无尽的伤害。 “即便刘邦在蜀山里人强马壮又能如何?唯一的栈道都已经被烧,他要如何出山?”韩信不以为然地摇头,道:“楚国把守出口,他即便有百万雄师也不够他们杀。”他本来是酬躇满志地相要闯出一番天地来,没想到竟是命运如此不济。 “韩兄可是真的有要闯出一片天地的决心?”张良想到要帮他一把,同时也为自己的以后留一步棋,“若真有张良可以给你指条道路。”他在此之前早已做好准备,只是等待韩信的一个正确的答复了。 “有!”韩信坚定的说道:“不出人头地绝不还乡。” “既然如此!子房就给刘公写一封举荐信,以后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张良高深莫测的笑道:“你可要好好的发挥才好。” “呵呵!”韩信一听,不以为意地笑道:“张司徒你这不是寻我开心吗?蜀山的栈道已毁,可谓是进不去出不来,你刚才的言下之意是要在下投靠刘公,这不是拿在下来说笑了?”他只当张良给他说了一个笑话。 “韩兄休要不以为然,子房既然提出让你投靠刘公,自然有让你进蜀之计。”张良把一个锦囊交给韩信,说:“这里面有一封是子房写给刘公的举荐信,一张是进入蜀山的地图,你可要谨慎小心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地图?”韩信不敢相信进入蜀山还会另有蹊径,“这……怎么可能?”他把地图拿出来看了看,看到张良肯定的眼神就知道他没有骗他,他也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欺骗和捉弄他,但是这让他很困惑,他怎么会知道有这样隐密的小道。 “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张良也希望他能给天下人带来一个安定君王。 “韩信若能出人头地定不忘张司徒今日举荐之恩。”韩信不胜感激地向张良行了个礼。 “子房是为天下人而为之,韩兄不必谢我。”张良扶起他说道:“我开始有点明白玉儿当初说的那一番话的意思了。”他想起玉绣为嬴政说的那一番陈词,此刻看来,他还不是像嬴政一般,为了不要有更多的战争而准备战争,看来嬴政当初吞并六国的用意是好的。 “也就只有玉姑娘这样的女子才能说出这番话来。”韩信听张良说了玉绣的那一番女子之道后所发出的感慨。 (3) 张良随着韩国的新君王回到旧都新郑,开始了复兴韩国的大事,他袭承祖辈的爵位仍居宰相之位,他在宰相府里的一切皆由韩王赏赐的奴才打理,可是即便她们做得再好他都觉得少了什么一样,忙忙碌碌中他竟忘了景淑子已经离开。 景淑子在张良回国后就离开了,心如止水的她要到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隐居起来。 “子房要记得少吃生冷的东西,你的肠胃不好,稍有不慎很容易会引发旧疾,这样就不太好办了。”景淑子临行前叮嘱张良说道:“心情烦燥之时,可以多喝解忧茶,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喝酒,你也知道酒能伤身,我就不多说了。” “子房都记住了!”张良已经挽留过她,可她执意要走,他也没办法,“谢谢你!”他好像除了对她说谢谢就只有对不起了,这是他一直以来最多的话语,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的好,她为他付出的不仅仅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她的青春。 “还有就是要注意休息,不要一拿起兵书什么的就忘了时辰。”景淑子还是要提醒他,“精神疲惫之下即便看到精辟之处也未必能参透其中深意,此举乃是无益之举,”其实,张良一贯如此,发现了什么好的事物总是忘我的探索,她一直也不敢过于唠叨他,毕竟两人的关系特殊还是要注意分寸。 时至今日景淑子才敢越过这道界线,叮嘱他一番,因为她知道他们也许从此不会再见了,她也知道自己虽然离开了心还是在他这里的,她并不希望他有什么一丝一毫的不好,他要是能过得好她就一切都好。 “子房知道!”张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难受,“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安顿下来了一定要给我写信报个平安。”他本来要送她的,可她坚持不用,她知道他很忙也走不开,也许她根本就不想让他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 “我走了!一定要找到玉姑娘,不要辜负她,也不要让她等得太久了。”景淑子是真心祝福他们,正如当年韩若水祝福她一样,直到这时她才知道韩若水当时心里是有多么的难爱受,那种苦涩与痛楚让人很颤抖。 “我会的。”张良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痛,他又何尝没试过,当年他看到玉绣留给他的那封决绝信时,心里的那种痛真的有痛得死去活来的感觉。 此刻,面对着奴才们总是记不住他的生活习惯和一些喜恶,张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惯了由景淑子照顾的日子,他觉得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生活习惯这么简单,她好像已经融入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一种依赖。 张良有了这个发现,在心里竟然有着一丝害怕,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会给他与玉绣之间带来一种障碍,他不得问自己,难道是自己对玉绣的心有所改变了吗?他知道自己对玉绣的感情,他不会改变的,而且他不可以改变。 张良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许过的诺言,同时也深信他一定能找玉绣,并且让她放下心中的挂碍与子同归,他们这一对实在经历了太多的离别了,这让他心里很焦急,他很想即刻找到她从此不再分离相伴到老。 两年的一天,少羽却突然来到韩国,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大意是他听到了有关一首民谣和张良私下与韩信相聚的事。 张良猜想,应该是有什么风声传到了少羽的耳朵里,所以才会突然大老远地跑来与他说这些话,从这件事上,让张良感觉到少羽在防范他,他也知道这是必然的事,也许他猜得没错,不久后将会有一场更大的战争。 少羽离开韩国后,张良觉得他必须马上找到玉绣,而且他也想知道韩信到底如何了,所以他一路向西,打算先到天蚕谷找到玉绣然后再进蜀山一看究竟,然而,他也并不是样样都能料事如神,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他预料不到的。 张良虽然见到了玉绣,可是她已经不再是她所魂牵梦萦的人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西楚霸王 (1) 颜路把这个香囊的故事告诉了玉绣后,她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情节,才知道这个香囊为什么会被埋在石头下面,原来当年她奉旨住进了将军府之后,张良曾经又找荀夫子为他卜了一卦,就是要问他和她的事情,然而,荀夫子却只告诉他四个字——有缘无份。 即便这样,张良却还是不信命,他已经为她而牵绊,就在他决定到将军府把她救出来的前一个晚上,他把这个香囊交给了颜路,让他来处理,他很清楚的知道韩若水是韩若水,玉绣是玉绣,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放下了对韩若水的感情,此刻,玉绣才是他不能失去的人。 玉绣知道这一切之后心里更难过了,张良要对她不那好,她离开他也许还不这么难受。 这日黄昏,他们投宿在一个客栈之中。 店小二把驾车赶到后院中后,他见颜路的腿脚不利索,又见玉绣是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说道:“先生的腿脚不方便,不如就让小的背你到客房中吧。”颜路彬彬有礼地说:“那就劳烦小哥了!”店小二憨厚地笑道:“先生客气了,你家闺女这么柔弱,怎么背得动你呀!”他说着背起颜路就往店走。 “啊?”颜路和玉绣都愣了。玉绣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颜路无奈地笑着摇头,这段日子以来,这样的误会没少遇见,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隐藏身份的方式。 走进大堂时听到有人在说书,说到了从咸阳城里传来的消息,玉绣想听听咸阳的情况,就对店小二说:“我们先在这吃过饭然后再上客房休息!我倒想听听这个说书先生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好咧!”店小二在一个空座上放下颜路,说:“那两位要吃点什么?”玉绣说道:“你就随便给我们上两三个小菜吧!”“好咧!”店小二说完就退去了。 只见说书的先生手执醒木,神采奕奕端坐于堂中,说道:“话说刘公的仁义之师不费一兵一卒就进入了咸阳城,广施仁义,开仓发粮,倒库散金,免刑宫中奴隶,礼待降臣,让百姓们无不景仰而津津乐道!”“好!刘公仁义!刘公仁义!”众堂客都欢呼起来道:“后来呢?”说书先生故弄玄虚地说道:“这后来嘛……”“怎么样?”众人紧张地问道。 众人见那说书先生又摇头又叹气,都急得冒汗了,都急切地问道:“后来怎样了?”玉绣和颜路都被他弄得有些心急了,低声骂道:“这个说书的真可恶!非得要弄得人家提心吊胆的才罢休吗?”颜路笑道:“你是在担心子房吧!”玉绣斜了他一眼,没理他。 那说书先生慢条斯理地又说道:“这后来就要先从西楚霸王说起了。”“西楚霸王?”众人一听,惊道:“项羽?”这时玉绣注意到所有人的神色,都处在一种极度的恐慌和畏惧甚至是颤抖当中,可见传说楚军所到之处让人闻风丧胆是真的确有其事了。 “他们好像都很害怕的样子!”颜路也注意到了。“是的!”玉绣轻蹙秀眉地说:“看来,这是天意所然!”颜路迷惑地问道:“天意?什么天意?我怎么没听懂?”“有时间我再和你说!”玉绣见那说书的又开始说话了就没再多说了。 “话说西楚霸王与刘邦是结义兄弟,他们二人有过一个约定。”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地说。众人惊问:“约定?什么约定?”这时有个人说:“我知道!他们的约定是先入关中者为王!”众人听后都看向说书先生。 “不错!”说书先生笑着点头道。这时,众人都在私下议论着,说道:“这刘公先入关中不就是关中王了吗?”“是呀!刘公是关中王了,我们老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他们的脸上无不流露出一种欢愉之色。 “但是西楚霸王并不承认这个约定,他后来也进入咸阳,却是烹杀降臣,火烧阿房,甚至,还把刘公分封到蜀中,封为汉王。”说书先生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般,沷在所有人的心里。“蜀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惊道。 “我们谁不知道蜀中是个地处深山密林之中的穷沟沟,而且还是个雾障重重蛇虫毒物遍地的鬼地方。”“这西楚霸王民太不讲道理了。”“刘公是个好人啊!他什么都以百姓为先,怎么就变成汉王了?”“这项羽当王我们老百姓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众人都在义愤填膺地不断切切私语。 说书先生又道:“他把刘公逼进蜀山,就是为了永绝后患,为了不让刘公有翻身的机会,还把唯一进出蜀山的栈道给烧了!” (2) 玉绣听到“烹杀降臣”这一说不由得替子婴担心起来,她一生气,不由得拍案而骂:“正所谓:将相不辱!他项羽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众人都纷纷地说道:“是呀!是呀!他实在是太可恶了!”说书先生点头说道:“姑娘所言不差,项羽不但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还做了一件让人鄙视的事情。” “不知是何事?”玉绣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说书先生一脸鄙视地说道:“哼!挟家小以令刘公。”“什么?竟有这等事?”玉绣听罢简直有一种想马上回到咸阳向少羽问个清楚的冲动,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是小人的行径!”“是啊!太过份了!”“那刘公该如何是好啊?打了胜仗却弄得妻离子散……唉!”众人都在替刘邦抱不平。 这时,颜路对玉绣低声劝道:“你先别气!说不定是道听途说!说书的话也不能当真!”玉绣这才稍稍平息下来,说:“子房到底在做什么?他怎么就不阻止少羽呢?唉!”颜路微微笑道:“后悔了?觉得不该离开咸阳……”他不免得想取笑她一番。 “呵呵!颜路先生可别忘了,他可是你们儒家的弟子。”玉绣对他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颜路却淡雅地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这是天意所然!太在意这些是不是有点自讨苦吃?”他对此倒是淡定得很。 “我自讨苦吃?我是在替你们儒家觉得脸红……”玉绣被他说得还真的有点对不上话了。这时颜路却有些忧心忡忡地说:“我在想,不知道子房是否在少羽身边?”玉绣一听,好像听到了他的弦外之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颜路说道:“你也认为子房是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对不对?”他最担心的是张良的安危。 玉绣细细地想着颜路的话,他好像在提醒她有可能是张良不在项羽身边。 “你是说……”玉绣也想到他是指张良的安危,“不会的,不会的……他的武功也不差,怎么会……他不会有事的!”颜路默默地叹道:“但愿是我多心了。”两人都是最担心张良的安危的人怎么可能对此不上心。 “话说项羽烹杀降臣火烧阿房,逼汉王进了蜀山之后,咸阳城前些天就唱起了一首童谣。”说书先生又说道。“童谣?什么童谣?”众人问道:“这和汉王有关系?”说书先生淡然地笑道:“非也!是和西楚霸王有关!”“是什么样的童谣?”众人问道:“你会唱吗?” 只见,说书先生幽幽念道:“楚霸王!楚霸王!金丝线缕衣冠;富贵不归故里,如锦衣夜行;谁知之者!楚霸王!楚霸王!攻而克战而胜;勇猛不入青史,如台上偶戏;谁知之者!” 玉绣和颜路听罢,回到客房中细细的斟酌着这首童谣,这其中的寓意甚远。 (3) “这首童谣是在告诉项羽,他有如此的荣耀若是不回故里,就像是穿着漂亮的衣服在夜间行走没有人知道他是谁。”玉绣分析着说:“他的战功硕硕若不记入青史之中颂扬于后世,就如同是戏台上唱的木偶戏一般。”颜路猜测着这首童谣后面的人,说:“这首童谣的作者必定是对少羽了解甚深的人。” 玉绣问道:“怎么说?”颜路说道:“你知道作者作这首童谣的用意吗?”玉绣说道:“想让项羽回故乡看看!”颜路问道:“还有呢?”玉绣想到第二阙的意思,说道:“还有就是想让史官把他的赫赫战功记入史记颂扬他。” 颜路点头说道:“就凭这些足以证明作者是个很了解少羽的性格的人,他知道少羽是个争强好胜的人,而且还知道他也是个好大喜功的人。”他一语中的,可他猜不到那个人是谁,毕竟他对少羽身边的人不熟悉。 “还真是这样!”玉绣有些迷惑地问道:“那会是什么人呢?他想做什么?”颜路摇摇头,说道:“我想不用多久就会有答案了。”玉绣想到刘邦被逼退进了汉中,她有些惋惜地说道:“也不知道刘邦怎样了?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智大勇,却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仁人之士,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卦定乾坤 (1) 颜路笑道:“或许他喜欢当这个汉王也不一定!”玉绣说道:“我在替百姓们可惜,一个这么在乎百姓的人,却要被困在一个世外之境,实在可惜。”这时颜路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为这位汉王卜上一卦,你觉得意下如何?”玉绣一听就来了兴趣,说道:“好啊!正好看看颜二师公的卜卦之术修为如何?” 对于玉绣这样的言辞,颜路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微笑着摇头并作任何言语;只见他虔诚地轻轻地摇动铜钱然后洒落在桌案上,玉绣看过之后,说道:“是巽卦!象曰: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颜路点头说道:“此卦象征顺从。其意为谦虚柔顺,小心从事,以达到亨通,这样才利于要做的事情。” 玉绣笑道:“刘邦此刻就如同孤舟搁浅。”想到刘邦此刻的处境,念道:“一叶孤舟落浅滩,有蒿无水进退难;时逢大雨江湖溢,不用费力任往反。” “确是如此,刘邦只须一个机会,他此刻可算是蓄势待发。”颜路对于玉绣的见解倒也颇为赞同。玉绣想到少羽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叹道:“楚南公曾经说过,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倒想知道那个亡楚的人又将会是谁?”颜路问道:“你想说的人是刘邦?” “少羽的强悍勇猛无人能及,刘邦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如果要亡楚的话,必将是少羽自己了。”玉绣却摇头叹气道:“他对嬴政深恶痛绝,而他自己却又变成了第二个嬴政而不自知。”她实在为他感到惋惜。 颜路有些不解地问道:“此话何解?”玉绣说道:“成于杀戮,败于杀戮!”颜路听后才稍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说道:“因为战争!少羽过于残暴已经民心尽失!刘邦却恰恰相反,处处笼络民心也尽得天下人的爱戴!”玉绣叹道:“是啊!一场还没有开始的战争,似乎就已经知道结局了。” 颜路想起玉绣为刘邦所提点的一切,笑道:“这似乎还有你的一份功劳!”玉绣轻轻地摇头说道:“不然!正如你所言,刘邦并不是一个平庸之人,我对他所提醒的也得他虚心受教才行!”她想到了少羽,又说道:“少羽出身于儒家,孔孟之道他并不陌生,身边也不缺有仁有智之士,却是为何还会犯这样错误?这本是天性所然!” “狂妄!自负!兵家的本性!”颜路对自己的学生给了一个不是很理想的评语。玉绣笑道:“这也是作为天才的本性,持才傲物!”她感慨道:“少羽他认为自己会做得比嬴政更好,总是一味的想超越他,殊不知,却和嬴政走上了同一条路!过于残暴,虽然得到了震慑,却失去了拥护!” “只可惜了一代枭雄。”颜路轻轻地叹息,也不知道张良辅助于他是对是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也终将面对自己选择。 (2) 第二天,玉绣和颜路还在打点一切,准备用过午饭再起行,却在这时听到大堂中传来一阵哄闹,两人都有些奇怪,玉绣便让店小二把颜路背下来,坐到堂中。 只见,一些食客都在纷纷议论着一些外来的消息,说道:“咸阳城出大事了!”“什么大事?”“据说西楚霸王听到那首童谣后就决定迁都彭城,还要让史官把他的事迹编册入书而且还要颂扬他!”那人说的可是天大的大事。 “那彭城可是比不上咸阳城的呀!他身边的那些人都同意?”所有都好奇的问道。那个人很是神秘地说道:“很多人都不同意的,不过都没劝过来,据说有个文官极力地劝说西楚霸王,后来……”那人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四周竟说不下去。 “后来怎么样了?”所有人都提起了极高的兴致。 那人压低声音说道:“后来那个文官就让西楚霸王给煮了!”“什么?这西楚霸王怎么这么喜欢把人拿来煮呀?太没人性了。”“这太残忍了!”那人又说道:“我告诉你们啊!当时那个文官被煮的时候还对西楚霸王破口大骂……”“骂什么呀?”众人问道。那人紧张兮兮地看了四周一眼,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说:“楚人沐猴而冠!” “什么意思呀?”众食客有些人不明其意地问道。那个说道:“就是说,楚人是弥猴,即便沐浴更衣典戴发冠也还是弥猴!”“他这么骂是何意呀?”那人说道:“你们想想呀!弥猴是畜生能通人性道理吗?他骂楚人沐猴而冠,就是说楚人是不通人性道理的畜生!”“嘿……还真是这回事!” 玉绣和颜路听到他们的切切私语,心里都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两人用过午饭之后就驾车而去。 “原来这首童谣的用意在此!”玉绣恍然大悟地说道。颜路也点头说道:“是啊!就是想让少羽迁都彭城!”玉绣细细地琢磨着,说道:“这个人不怀好意地让少羽迁都,他到底想做什么?”颜路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都知道彭城易攻难守,却要他舍去咸阳城这样的天险,此人的用心真是大大的不怀好意呀!那个人怎么就知道,少羽就一定会这样做呢?” “你不是说了吗?他是个很了解少羽的人啊!”玉绣也赞同他的说法。颜路摇头说道:“可少羽身边还有范增这样的前辈高人哪!也不是少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呀!”玉绣却叹气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两人的驾车越走越远,如同所有人的命运一样,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3) 这日,他们没能赶在天黑之前进入城镇之中,却在路边看到一户店家,看样子也像是一家客栈,只是略显萧条而已,于是他们就宿在这家客栈之中。 然而,到了夜里的时候,他们都发现有些不对劲,果然,颜路首先觉得浑身无力,他担心玉绣就想往她房里去看个究竟,这时,玉绣却被店家和几个伙计绑了过来。 “男的砍了做包子,女的卖到**去。”店家一挥手说:“再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开黑店多年,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大买卖,心里正美得得不得了,干的这一票,不但银钱不少还有一个这么美的**,肯定能卖不少银子。 “是!”几个伙计在颜路的身上搜了一遍,他们见除了一个钱袋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就要在玉绣的身上搜。 “你们快住手……”颜路见玉绣就要受到他们无礼的轻薄,不由得愤怒地吼道:“你们不是要银子吗?全给你们就是,快放了她。”他不敢想像,玉绣若是真让他们给卖到**去了,他将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张良。 “你们要做什么?别过来……快走开……我身上什么也没有……”玉绣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在以前遇上了劫匪她都从未像现在这么害怕过,毕竟那时还有反抗的能力,现在自己却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没有?越是说没有就越是藏了好东西。”店家耐人寻味地说:“把她扒光了,看她还能藏什么。”他说着竟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扒光了好啊……”几个伙计都两眼发光地奸笑起来。 却在这时,从店门口外面传来一阵拍门声,并且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店家在吗?快开开门!我是来投宿的。” “又来一个女人!”店家众人喜出望外地说着,然后用布料堵住了颜路和玉绣的嘴,就往外走去,意图要把那个女人也掳进来。 然而,他们还没动手就让那女人给全制服了,还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她似乎听到了房里有动静就推门而入,又闻到了一股异味,低声说道:“软筋迷魂香?!”她略惊,掩鼻而走,对店家等人逼问一番就拿到了解药。 她拿着解药走进来的时候,只见,她一身红褐色的衣裙包裹着曼妙的身段,一头乌黑的发丝用暗蓝色的缎带缠绕起盘在脑后,留下一撮发尾垂在胸前,她的容颜在昏暗的烛光中不是很清析,但是也绝对是个美人。 “这是的‘软筋迷魂香’的解药,吃了它就会没事了。”她拿着解药来到他们面前,这时他们才真正看清她的样子,大概三十来岁左右,秋水般的眼睛透着妩媚,此刻她的嘴里含着一缕亲和的笑意,是那么的迷人和让人陶醉。 “多谢姑娘相救!”颜路见她的装束与打扮不像为人妇的模样,他刚要伸手去接过解药,便注意到她的双手上竟戴着一对粗布做的手套,这让他很奇怪。 这时,那个女人也看清了颜路和玉绣的样子,她竟然大吃一惊:“是你们?”她惊惶失措之下放下解药就往外跑,留下这两人在这里迷惑不已。 “颜二先生!她是不是你以前的**呀?肯定是你欺负了人家吧。”玉绣迷惑之中也不忘记戏谑他,“不然怎么会一看见你就跑了,真是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过往喔!”她知道即便她胡扯颜路也不会对她生气,所以就更加放肆的口无遮拦。 “你呀!唉……”颜路一听到她这样说话总会觉得头痛,“眼前身陷险境,你还有心思来嘲笑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他对此除了摇头苦笑竟别无他法,替她把身上的绳索解开后就把解药给她递了过去。 “她会是什么人?好像认识我们一样。”玉绣接过解药疑惑地说道:“她会是谁呢?” “我也觉得她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颜路的脸色略显凝重,因为在他心里已经有一个与那个女人相像的人影。 当解药生效后,他们出来就看见厅堂中一片狼藉,地上还躺着被绑得结实的店家与伙计,他们都知道那女人是想让他们自己来处置这帮人,他们还注意到这里打斗留下的痕迹竟然是属于阴阳术的招式。 “竟然是阴阳家的人?”颜路的脸色更深沉了,“难道是她?”他总觉得那个女人与大司命有几分相像,当年小圣贤庄罹难之时她可是帮凶之一,他不可能忘记那天晚上的所有人,可如今她却出手相救于自己,这又让他迷惑了。 “阴阳家这些年来被帝国清剿,弟子也差不多死光了吧。”玉绣对阴阳家的消亡倒觉得有点可惜,“在诸子百家中要数他们最有实力了,可惜盛于私欲衰于私欲,也因为如此才会让赵高的诡计得逞,这也是天意吧。” “那他们怎么办?”颜路有些为难地看向玉绣。“把他们关进大牢好了。”玉绣绝对不能让他们再去祸害无辜的人了。 第二天,他们就把这伙人押到当地官府中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举贤酒馆 (1)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颜路已经勉勉强强地可以下地行走了。 这日,他们经过一处山头,看着此处风光秀美,处处鸟语花香,玉绣感叹道:“如此良辰如此景!如果错过了还真的觉得可惜了!”颜路笑道:“那我们下去走走吧!”玉绣率先跳下驾车然后扶着他下来,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前面一棵树,后面一棵树;左边一棵树,右边一棵树……”玉绣看着幽幽林木随口念道。 “哈……”忽然,一阵笑声从另一边传来打断了她,有个人嘲笑道:“这是什么诗呀?真是滑稽可笑至极!”他们循声而望,只见三名书生模样的人从不远处向他们走了过来,正用一种讥笑的眼神看着他们。 “姑娘!不会作诗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我们哥几个可以装作没听见!哈……”其中一个实在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其余两人也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玉绣和颜路觉得这三个人实在太过份了,如此狂妄地嘲笑别人,必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哼!我还没说完呢!”玉绣向他们走近几步,冷声说道:“你们几个狗眼看人低,难不成你们是才高八斗学库五车的士子?”“正是!”三个异口同声地说。其中一人说:“姑娘!方才说还没说完,我等倒是想听听你还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好啊!”玉绣环视四周,见着几只小鸟在啁啾,她略作思索地念道:“树!树!树!凭你千丝万绪,哪能留得行人住。前面啼杜鹃,后面啼杜宇。一个说:行不得也哥哥!一个说:不如归去!” “好生动的诗意!”三人听后无不惊奇,三人纷纷行礼致歉,道:“在下方才多有冒犯,请姑娘原谅!”玉绣并不介怀,笑道:“哪里话!几位公子是儒雅士子才高八斗,是玉绣无知卖弄了!”三人愧疚道:“玉绣?原来是玉绣姑娘!我等失礼了!”当他们各自自我介绍后,玉绣才知道他们的名讳分别是:解晋、阮仲、郑寒松。 “玉姑娘!如此才情何不到‘举贤堂’一聚,我们也好会一会那位徐长文呀!”郑寒松说。“‘举贤堂’?徐长文?”玉绣和颜路惊奇地问道。阮仲说:“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我们城里有家名为‘举贤堂’酒馆是我们这些士子的最好的去处,这个徐长文嘛……就是‘举贤堂’的掌柜,颇有才学在也小有名气。” 玉绣也知道自从那年“焚书坑儒”之后,这些莘莘士子都躲了起来,而今这些士子们竟敢正大光明地开设“举贤堂”这样的地方用来聚会,他们不怕杀头吗? “哦?原来是这样!”玉绣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怕被抓吗?”解晋不以为意地说:“西楚已经灭了大秦,嬴政早变黄土了,我们还怕谁呀!”“嘘!”阮仲和郑寒松齐刷刷地向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说:“解兄不可妄言!”阮仲紧张兮兮地说道:“谁知道这西楚项氏是什么样货物呀?从这些年的战争来看只怕他比嬴政还要残暴呀!” “两位兄台所言甚是!”解晋自知失言,向玉绣和颜路拱手道:“不知道二位可有兴趣一同前往‘举贤堂’一聚?那里有个很好玩的规矩,谁要是想白吃白喝就出题把徐长文难倒即可!但是要是难不倒他就要双倍奉上酒菜钱。” “好!我们就去会一会这位徐长文!有劳几位公子引路!”玉绣觉得很有意思,就眉开眼笑地看着颜路见他没说话算是同意了,扶起颜路坐上驾车驱车而行。 进入城中,果然有间名为“举贤堂”的酒馆,玉绣把驾车交给了店小二,搀扶着颜路跟随他们三人走进入馆中,却见掌柜的并不来招呼他们而是在柜台后面忙着勺酒水,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2) 五人入座后点上菜肴酒水,也备下碗杯却是谁也无法开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玉绣见酒馆里宾朋满座,她灵机一动,唤来小二说道:“小二哥!我有两个伙计你还没给我请来呢!”店小二忙糊涂了,说:“姑娘!你的两个伙计小的又不认得怎么给你请来呀?”“哪!你听着啊!”只见玉绣慢条斯理地说道:“两个伙计,**同起,亲朋聚会,谁见谁喜。” “姑娘的话小的没听明白!”店小二惘然。颜路笑道:“那我来给你说明白吧!”他竟然也喃喃地念道:“两个伙计,终身孤凄,走遍天涯,无有妻室。”店小二还是惘然地看着他们不知所云,这样的客人他也见多了可就是没见过这么婉转的。 “两个伙计,为人正直,贪馋一生,利不归己。”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拱手说道:“在徐长文!怠慢了各位,请恕罪!”他转头对店小二说道:“你这个愣二头!跑堂这么久还不认识这两个伙计,真是该骂!还不去把筷子拿来!”店小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忘了给客人备筷子,他应了声就飞奔向厨房而去。 “徐先生!我们给你带客人来了你就是这样招呼我们的?”解晋说道。徐长文致歉道:“实在抱歉!让各位见笑了!”玉绣说道:“听说徐先生文才俱佳,果然不假呀!”徐长文却很谦虚地说道:“徐某只是碰巧而已!”这时店小二拿来筷子,恭敬地说道:“各位请慢用!”徐长文也说道:“各位慢用!徐某就不打扰了!”他说着就与店小二退了下去。 这一桌五个人才开始用餐甚是欢娱,用罢餐肴酒过三巡,这时,徐长文行将过来,说道:“昔闻姑娘方才出口成章,徐某倒想看看解公子给我带来的才女才高几斗!”解晋笑道:“只知不比我低,不知比先生高否?”徐长文笑道:“比过之后便能见真章,如何?”他看向玉绣说道:“在下出谜题,由各位来猜,不知道这样可好?”“好啊!”玉绣颇有兴趣地说:“徐先生请出题吧!” “好!”徐长文念道:“泉眼有,悬崖无;清风有,彩云无;潮头有,狂风无。” 徐长文话音刚落,玉绣就已经明白了,答道:“油里有,粮里无;浆子有,果子无;酒里有,菜里无。” 紧接着阮仲开口答道:“渔民有,农民无;渡槽有,桥上无;江河有,岸边无。” 颜路也凑了个热闹,答道:“浮萍有,荷莲无;鸿雁有,黄莺无;灌木有,乔木无。” 郑寒松很有感情地诵道:“渺小有,伟大无;深沉有,轻佻无;漂泊有,定居无。” 解晋最后一个说道:“山涧有,峰顶无;清溪有,岩石无;大海有,山川无。” 众人听罢皆哈哈大笑起来,店小二也明白了,便问道:“几位客官!是不是壶里没水了?小的这就给你们添去!”玉绣笑道:“对!‘壶里无,添了有’!”店小二傻笑道:“还真的是水呀!?”他面对这些题目从来就没明白过其中的意思。 “各位请看!那边座上的几人!”徐长文看向另一边说道。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貌似官家的男子和一个貌似小妾的女子,还有一个貌似船家的艄公,竟然坐在同一桌。 “想必是那位官爷是带着新妾坐船省亲来的。”徐长文笑道:“我再出一题,如何?”众人兴致盎然地说:“好!徐先生说以何为题?”徐长文说道:“我们就以这三人为题,就以三字同头,三字同旁来个对子戏,可好?” 解晋说道:“好!我先来!”他看着那名官家,一身的绫罗绸缎,便摇头晃脑地念道:“三字同头官宦家,三字同旁绫绸纱。若非当朝官宦家,岂可穿上绫绸纱?” 玉绣见那名新妾戴着芙蓉花,开口念道:“三字同头芙蓉花,三字同旁姑娘娃。若非妙龄姑娘娃,谁人敢戴芙蓉花?” 张寒松饶有深意地看着船家,也念道:“三字同头大丈夫,三字同旁江海湖。若非当今大丈夫,何以能识江海湖?” 这时,那三个人却正在结帐准备离开,颜路念道:“三字同头官家客,三字同旁银铜钱。若非酒馆官家客,何须付算银铜钱?” “各位真乃高才哪!”徐长文听后连连叫绝。众人连连谦虚地说道:“先生谬赞了!” (3) 这时徐长文又说道:“说真的,在下正为一道难题而烦恼。”“哦?”在座的几个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只见徐长文叹了口气又道:“日前有一位年轻人在我这出了一道题,我至今未曾悟出其中解法,他就一连几天都在我这儿白吃白喝,我可是亏大了!” 众人问道:“是什么样的题能把先生给难住了?”徐长文说道:“各位稍等!”他起身往柜台走去端了一些量勺器具过来,“这就是那个年轻出的题了!这可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题呀!”他已经为这道题费了不少的心思了。 “这道题是怎么说来着?”众人觉得奇怪。徐长文说道:“这里有两个量勺,一个是可以装五杯酒的量,另一个是三杯半的量,两个勺子只能用两次要怎样才能量出三杯的量来?”他指了指桌案上的三个酒杯。 这时,玉绣总算明白他连客人都招呼是在为这个而头痛,看着他们也因为这道题的出现而变得沉默起来,就笑道:“你们该不会也解不出来吧?”众人齐齐刷刷地看向她,颜路问道:“子玉!你会解?”他见她信心十足的样子,就知道难不了她,“那你快说说,此题怎么个解法?”他也曾听小翠说她可是精通算术。 玉绣淡淡地一笑,站起来,拿起那个五杯量的勺子勺了一勺酒,说道:“第一次,用五杯的量倒入三杯半的量勺中,五杯的量勺就剩下一点五杯的量。”只见她把三杯半量勺中的酒倒回酒坛中,又把五杯量勺中剩下的酒倒进三杯半的量勺中,说道:“如此一来,三杯半的勺就还差两杯的量才能装满。”她又用五杯的量勺又勺了一勺酒倒进三杯半的量勺中,说道:“现在五杯的量勺中就刚好剩下三杯酒的量了。”她说着把酒逐一的倒入酒杯中,刚好三杯酒不多也不少。 “姑娘!我等佩服至极呀!”众人无不惊奇她竟然在片刻之间解开这道题。玉绣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算什么?我姐姐的师父可是精通算术奇人,再难解的题都不是问道。”众人不禁问道:“不知姑娘姐妹师承何方高人?”玉绣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说道:“她的确是个高人,可惜已经升天了。” 众人明白其意皆一笑置之。 第一百四十七章 痴情才女 (1) 这时,徐长文说道:“两位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投下客栈过宿吧?”玉绣答道:“尚未!徐先生为何有此一问?”徐长文笑道:“如此正好!在下想请二位留宿寒舍,还望不弃!” 解晋等人听罢,笑道:“徐先生真是惜才如命呀!看来是想把玉姑娘父女留为贵客了!”玉绣看向颜路,只见他笑道:“我父女二人游历四海怎敢叨扰徐先生?”听到这话从颜路的口里说出来,玉绣差点就忍不住笑喷了。 徐长文见玉绣强忍着笑意,惘然地说道:“莫不是二位嫌弃在下招呼不周?”颜路被这一笑一问的弄得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说:“岂敢!岂敢!”徐长文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叫人给你们收拾房间去!”他一招手就让店小二忙乎去了,“二位随在下来!”说着就引着他们往后堂而来。 颜路见玉绣还在笑意中,就说道:“子玉!还没笑够哪!”玉绣说道:“父亲大人!玉儿怎么能笑得够呢!除非我笑死了!”颜路真是拿她没办法,正如张良当年一样调皮贪玩经常要他来帮他善后,无奈地说道:“你呀!”徐长文见他们谈笑风生中真情流露,羡慕的说道:“先生父女二人感情甚笃,真是让人羡慕呀!” “看徐先生的年纪,想必儿女也不小了吧!”玉绣敛住笑意问道。徐长文语重心长地叹道:“是啊!她倘若还在世的话比你还要年长好几岁呢?”玉绣和颜路一听,似乎扯到了他的伤心往事,颜路赶忙说道:“实在抱歉!小女……冒犯了先生!”徐长文笑着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 “这就是小女的闺房,还望玉绣姑娘莫要嫌弃!”徐长文带领着二人进入一个房间。玉绣见他神情凝重,故作轻松的说:“怎么会呢!先生言重了。”徐长文与他们在几案前坐下,说:“小女名叫浣浣,去年死于一场痢疾,她去得仓促,实在是让老夫有些措手不及!”颜路听罢叹道:“如此年轻的一个生命,真是让人惋惜!”徐长文叹道:“唉!可不是,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先生莫要悲伤!我想徐姐姐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还在为她伤心!”玉绣说道。颜路也附言说道:“是呀!徐先生别再伤心了!”徐长文强作欢颜地笑道:“真是让二位见笑了!隔壁有一间空房,颜先生若是不嫌弃就请住下吧!徐某先去忙了!”颜路说道:“先生说哪里话!先生你店务繁忙就请便吧!” (2) 徐长文离开后,玉绣环视了一圈室内,见墙上悬挂着不少的字画之类的挂副,说道:“看来这位徐小姐也是一位才女嘛!”颜路说道:“她的父亲是个有才学之人,她做女儿的又怎么会差了去!”他说完又淡淡地笑道:“什么叫作‘也是’呀?是不是把你自己排在前面了?”与她相处的这些日子他也学会了抓人话柄。 “哎?颜二先生,你好像和以往有点不同了嘛!”玉绣难得见到颜路会这样说话觉得新鲜。颜路依然笑道:“怎么又成颜二先生了,不是父亲大人吗?”他倒是有种想以父亲的身份来与她相互陪伴。 “嘿!”玉绣笑道:“你还真想当我父亲呀?”颜路笑得眯起了眼睛,说道:“有何不可?我这个年龄当你的父亲也未尝不可!我们的样子就像父女的模样。”的确,颜路已经三十几将近四十岁了,玉绣虽然已经是二十有几的人了,然而她曾两次为蛊魄而愈伤,所以她的容貌还是停留在十八岁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改变,这样一比较下来,还真的有点像父女。 “唉!当我父亲不好,只可惜姐姐不在了,如果你能认识她,我倒觉得你与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玉绣想得是挺美的。颜路也曾听她说起玉荷的事情,就笑道:“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当你的姐夫啰!呵!下辈子的事情了!”玉绣也觉得无趣,说道:“是呀!希望姐姐下辈子先认识你,不要认识卫庄那个家伙!” “哎呀!这位徐小姐也是个爱琴之人喔!”这时玉绣在榻边的柜子上方发现了一座琴,她把琴搬下来细细地端详一番,惊道:“这是名琴‘绿漪’!怎么会在这儿?”颜路很认真地看了一番,甚为惊奇地说:“是呀!这样的名琴怎么会在这儿呢?” 玉绣一个好奇就把琴翻过了来,竟然发现底座居然还刻了字,轻声念道:“一种修行,两人得缘,三五次劫难,又增四分情感;六弦名琴,七分相思意,八九人劝解放弃,实(十)难做到无情无意。” “啧!奇怪了!我怎么觉得这首数字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呀?”玉绣念着念着皱起了秀眉,心底泛起了一种淡淡地酸楚。颜路笑道:“是不是有种玉荷姐姐的味道呀?”“对!就是姐姐的那种感觉!”玉绣一言惊醒梦中人地说道:“一种相思的感觉!难道这位徐小姐也害了相思病?”颜路依然笑道:“这是人家的事,你这么多事做什么?” “那这位徐小姐真的好可怜呀!不知道那位被她相思着的人怎么样了?如果他也是这么爱着她他不是要孤独终老了?”玉绣感触甚深地说。颜路见她如此感触,觉得她有点杞人忧天了,不由得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他倒觉得这是她的真性情。 “什么叫做想多了?本来就是这样!徐小姐已经死了,他不是很可怜吗?”玉绣从来都没有这样认真过。颜路淡淡地笑了,耐人寻味地说道:“既然你能替别人想到这些,怎么就不能替子房想想?你离他而去他不也是见不着你了,他是不是也很可怜?” 被他这样一说,玉绣顿时哑口无言,竟强词夺理地说道:“他和淑子姐姐不是挺好的吗?我才可怜呢!”颜路只管摇头叹气无话可说了。 (3) 这时,玉绣一下子把柜子打开了,颜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说道:“这是人家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乱动呢?你学的礼数都到哪里去了?”玉绣不以为然地说道:“看看就放回去又不会少什么!你放心吧!我不会闯祸的。”他们往柜子里一看,装得满满的一柜子的竹简,玉绣伸手随意地拿了两卷出来说道:“她竟写了这么多?” 打开竹简上面写道:“暮山烟雨重,隐林路径深。晚来骤雨无虹,山风虽微,却落飞花带雨沉。人有相思结,山有四时景,此情此景不相同,却是为此最倾心。郎来如彩虹,妾盼,则求骤雨,但愿此景解相思。如今雨过无虹,相思更重。” “好伤感的词!都赶上我姐姐了。”玉绣不得不感叹道。颜路也被这样感伤的词赋所感染,不禁叹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崖,相思渺无畔!又是一个痴情女子!”玉绣想要挖苦,说道:“都说痴情女子负心汉!都怪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男人害人不浅,真是可恶!”她见过姐姐为情所伤的样子,已经无法认同这种情感。 “哎?我说子玉,谁负你了?好像是你负了子房吧!我还替子房叫屈呢!你怎么这样说话?子房对你可是有情有义喔!”颜路被她这样的一通抢白可是冤枉得很,他本来也觉得她这样离开张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谁叫他长得这么俊俏潇洒的到处招女孩子喜欢。”玉绣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怎么回答,就只能用老办法耍赖,对付颜路这可是最好的招数。“嘿嘿!你呀!”颜路被她弄得啼笑皆非,“俊俏潇洒在你的眼里也是一种错?”她可真有能耐呀。 玉绣想了想也觉得好笑,本来是自己无理,他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说:“你就是这样替子房叫屈的吗?”颜路笑道:“不然要怎样?对你骂粗吗?”他可从未学过这样的招数,而且这样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 “谅你也骂不出来!”玉绣很好笑地看着他笑了起来,她说着低头又看第二卷竹简,只见上面写满了音符,“看来这是徐小姐谱的一卷琴谱!”颜路把竹简拿了过来,细细斟酌着,摇头叹道:“《相思泪》好悲的一阙调子!” 玉绣读着上面的词赋道:“淡洒墨香,绘倾城之颜,为那一句誓言,谁在百回千转?一句天荒地老,一世不解情缘;作色画笔,淡墨模糊,描下昔时场景,竟如相思愁绪;决心一世等待,直到海枯石烂,任凭誓言飘远,只守一场风花雪月;乱世蔓延,是爱情的悲歌?是少女的花季?流年飘洒,是少年的壮志与雄心。” 这时的玉绣在想,是什么样的男子可以让一个女子这样的至死不渝呢?这简直就是第二个卫庄与玉荷的翻版。 颜路见她许久不说话,就问道:“在想什么?”玉绣未言先叹,说:“我在想这个被思念着的男子会是什么人?他这样被人思念着,他知道吗?他若是知道他会觉得幸福吗?”颜路却说道:“你不是经历过吗?思念与被思念是什么感觉你还不清楚?” “是啊!尝过了都不会忘记!”玉绣的心里不得不说,这是人间最难说出来的酸楚与甜蜜。颜路闻言略惊,问道:“你真的放得下子房?”玉绣对他淡淡地笑道:“怎么?你希望我思念着他至死不渝吗?”颜路苦笑道:“颜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真的放得下?” “你对韩若水不也放下了吗?坚强如我,我又怎么会输给你呢?是不是?!”玉绣不忘记又要挖苦他一番。颜路一听她又在取笑他,摇头道:“你呀!少挖苦我一下子都不行吗?”玉绣说道:“所以以后这样的问题,你最好还是不要再问了,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就这样,在徐长文的盛情款待下他们住了好长的一段日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情系韩信 (1) 这天夜里,玉绣在院中坐着看月光,不一会儿,颜路也不期而遇,说:“子玉!怎么你也睡不着?”玉绣说道:“是啊!寒气游走实在让人难受!”“让我看看怎么了?”颜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刚按住她的脉门从她手上传来的冰凉吓了他一跳,“子玉……怎么这么冰凉?”他不敢想像她是如何度过这么多年一次次的发作。 “已经没事了!刚发作的时候才恐怖呢!”玉绣苦笑着,她已经习以为常了。颜路此刻似乎有点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舍张良而去了,原来她是想自己独自承担这样的痛苦,并不想让张良也参与到她的痛苦当中来,也许她才是真正懂得爱的真正含意的人,把悲伤带走却把祝福留下,正如当年韩若水一样,想至此处,不由得喃喃自语地说道:“子房真幸运……” “你在不清不楚地说什么?”玉绣见他在低语不禁笑了起来。颜路苦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人很幸运却不知道是不是幸福的一种!”玉绣觉得他说话奇奇怪怪的,笑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颜路说道:“不需要懂!”玉绣听罢也就不说话了。 两人同时缄默着都望着星空出神。 这时,传来一个脚步声,似乎是徐长文往这边走来,然而在他后面又传来一阵稍微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叫道:“老爷!……”徐长文低声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那人说道:“前方有消息说韩信要去巴蜀之地投靠刘邦。”徐长文惊道:“什么?怎么会这样?他真的去了?”那人道:“是的!他已经在去巴蜀的路上了。”徐长文忧心地长叹一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先行下去吧!”“是!”那人悄悄地离开了。 这两人的对话玉绣和颜路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时,徐长文也踏进了院子,当他看到他们二人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已经听到他刚才和下人的谈话,说道:“二位请进屋说话吧!”他是往目前玉绣住的房间而去,这是他的女儿的房间。 三人在桌案旁坐下后,徐长文说道:“两位有什么话尽管问吧!”玉绣见过韩信虽然不是深交,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般的人物,问道:“徐先生怎么会关心韩信的去向?”徐长文叹道:“唉!这也是一笔孽帐呀!小女浣浣和韩信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我见他无父无母怪可怜的,就把他留下来当个书童下人什么的,谁知道他们竟然暗地里私定终身,我一气之下就把他赶走了。” “后来怎么样了?他怎么会到了桑海?而且他还身怀绝技?”玉绣没想到韩信竟然有过这样的过往,而且听得出来徐浣浣所相思之人就是韩信,她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忍受胯下之辱,从他对那块手帕的珍爱程度来看,他一直在思念着徐小姐,此情不假。 “你怎么知道他去过桑海?”徐长文惊讶地问道。玉绣一时心急说漏了嘴,假笑道:“呃!见过一面……而已!”徐长文也不打算深究,又说道:“他在离开的时候,还留了一句话!”他一直都觉得这是个无稽之谈。 “留下了什么话?”玉绣和颜路都有些惊奇地问道:“莫不是他想报复徐先生?”徐长文摇头说道:“不!他说他日他必定封侯拜将,然后就会回来娶浣浣!”玉绣和颜路似乎有些不能理解,颜路自是不知道韩信的事,但玉绣知道他在桑海街头受辱之事,这样的人竟敢夸下这样的海口,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他?他又能不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后来他在深山里觅得高人,几年的时间学得一身的本领,他回来找浣浣说,他要寻一位明主一展所长,功成名就了一定会回来娶她。”徐长文说着又是一个长叹,“你们说说,他这些话能让人相信吗?我这个傻女儿呀!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他不嫁了,这么多年她可是推掉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哪!” 颜路说道:“有**终成眷属,先生当成人之美呀!何必在意那些什么门户身份之说?”徐长文无奈地叹道:“唉!徐某也不是什么高官厚爵,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本来也就算了,就等着瞧他韩信能有个什么出息,我这一去打听,谁知道呀!他……唉!他这一路从山中出来在路上差点饿死了,让一个漂母救下给了口吃的才活下来,他还大言不惭地说日后要金相赠!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听到这里,玉绣不禁想起那个挑衅韩信的壮汉,他口里所骂的就是这些话,没想到这些都是真的,这个韩信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更让她的心中蒙上一层迷雾。 (2) “后来回到家乡才知道,他母亲的坟让人给创了,他连个像样的坟地也没能给她置一个,乡亲们都笑话他,他又夸口说会给他的母亲盖一座大一万倍的坟墓,这种只会信口雌黄的人能托付终生?”徐长文又忧伤地叹道:“浣浣不听劝阻还以金相赠让他去寻找明主,叮嘱他要凡事忍耐,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留着有用之躯,他这一去就是十年有余……” 玉绣猜想,看来能让韩信忍辱负重的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了。 “他走了没多久,浣浣可是拒绝了一个天赐的良缘呀!那位公子可是一表人才,才学品性都好没得挑了呀!”徐长文脸上的忧伤更重了,“我一时气她不过,我就和浣浣打了个赌想让浣浣对他死心,然后我就重金请了一个勇士到桑海想试他一试,结果……唉!他韩信居然成就了一个胯夫的骂名!” “什么?胯夫?韩信他……”颜路听了也吃惊不小。徐长文叹道:“还以为他那些学到了真才实干,依我看他就是一个懦夫,就连三岁小娃都不能忍受的胯下之辱,他韩信就能这样从而容之地忍了!”玉绣低声喃呢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有人这样挑衅闹事呢,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个曲折原委。” 颜路问道:“那后来徐小姐她……”“浣浣说这是她交待他的,他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她还说他才是值得她托付终生的人这简直要把我活活给气死了呀!唉!这造的什么孽呀!”徐长文长叹也无法抒解心中的郁结,“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让人盯着他,也好知道他去向,这几年来跟着项家军走南闯北的也没得到重用,这不,汉王刘邦被逼进巴蜀之地,他却要去投靠他。唉呀!这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呀!” 从徐长文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似乎有着几担心,玉绣问道:“徐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徐长文说道:“我们都知道刘公是仁义之师,却要被逼退至巴蜀之地,项家军虽然灭了暴秦却也是残暴不仁呀!我们百姓的日子就是靠着这些乱世英雄过日子呀!若能遇上仁义的主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气,倘偌再遇上像嬴政那样的,苦的还是我们百姓之人哪!” 看来天下人都是同一种想法,只是不知项羽他作何感想? “如今他去投身汉王,汉王若是能脱困而出自然是好,倘偌不济,这便是终身无望了。”徐长文无限哀伤地说:“去年浣浣弥留之际,让我务必相助于韩信,我这才一直关注他的去向,否则我才懒得理他那个胯夫的生死……”玉绣和颜路都有点替徐小姐惋惜,相守这么多年却还是未能等到意中人的荣归。 “颜某劝慰你一句,徐先生切莫见外,韩信虽然不是什么惊世之才,但毕竟他肯去闯荡,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他日必成大器。”颜路宽慰他说道:“如今你已经失去了女儿,只能盼望他能替浣浣小姐尽孝就不必再去计较这些意气之事。” “颜先生说得是理呀!我也希望他真的能出人头地呀!”徐长文抬头望着那座名琴,说道:“可别像一些人那样死于非命!”那是因为韩信而错失的一段情缘。 “一些什么样的人?”玉绣好像看出了一丝端倪。徐长文叹了一口气,起身把绿漪抱了下来放在几案上,说:“这把琴是齐国第一才子董清秋所有,他游历至此与浣浣结缘,不料却被秦军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活埋了,那些年‘焚书坑儒’可是闹得人心惶惶呀!所有的读书人都躲了起来,有的乔装成农民,有的乔装成樵夫,也就是今年才敢露面哪!” 这时玉绣和颜路才获悉名琴绿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没想还是嬴政惹的祸。 (3) 徐长文轻抚琴弦说道:“这琴就是董公子送给浣浣的,浣浣每天都要弹上一曲,后来她在后面的小林中养了一片莲花也就很少弹了,当时还我在想她每弹一次就哭一回,不弹了还好,省得那么伤心,可如今想听她弹,却已是奢望不了了。” “徐先生莫要再悲伤了,我相信浣浣姐姐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玉绣见他悲从心来也跟着难过起来,失去亲人的伤心她能懂。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已经是不会伤心了!”徐长文叹道:“浣浣的所有的东西,我都留着!我舍不得呀!东西在这儿我也许来看看还能觉得她还在,也就……”他抹了一把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玉绣和颜路对望一眼,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真希望韩信能回来看看,他把浣浣害得有多苦,他的心是作何感想的……”徐长文好不容易平和了情绪又一次起伏不定,“若是能让他也感受一下这种锥心之痛,他还会不会这样的弃她不顾?”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说实话吧!当初我也曾想过,他韩信若是能安份守己地谋一份活计,能把浣浣养活了我也就认了!可他倒好,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唉!” “徐先生!或许浣浣姐姐正是因为韩信的不安份,所以才会倾心于他呢!”玉绣却不这么认为的,“试问一个只甘于谋生活而没有理想的人,能有什么深度?”颜路也认同她的话,说:“子玉说的不错!也许在徐小姐的心里只有胸怀大志的人,才能让她倾心吧!”其实他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他一生无欲无求,却能从张良的身上看到,一个人的志向能引人向上。 “是呀!我是女孩子!这种心思我也有!其实浣浣姐姐很幸福了,韩信肯为她去拼去闯,这说明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呀!不像有些人空等一生也不过换来一句冷语!”玉绣也附和他话中的意思说道。 颜路听到她竟然说出这样感触的话,心里不由得替她感到沧桑,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她这样的感触? “或许吧!”徐长文收敛情绪,拱手道:“时候也不早了,两位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他说着起身退出房内。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解谜陈仓 (1) 玉绣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浣浣姐姐还有一种幸福,就是有人在替她担忧!而有的人,永远都只是一个人……”颜路说道:“你……是不是在伤感自己?”玉绣对他苦笑不语。 “子玉!可曾记得那个说书先生的话?”颜路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道。玉绣不解地问道:“什么话?”颜路说道:“那个说书先生不是说刘邦进蜀后少羽把唯一的栈道给烧了吗?这样的话韩信要如何进入蜀山呢?”他不知道一个人会不会为了心中的梦而盲目地追求。 “是啊!他想要投身刘邦,怎么进蜀山就是个极大的难题呀!”其实玉绣也想到这个问题,她不由得稍稍蹙起眉,陷入了深思。 让颜路更为奇怪的是,韩信一直投身在项家军却为何会突然转投已经不成气候的刘邦?他百思不解地说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呢?即便他在军中得不到重用,可眼前暴秦为项家军所覆灭天下也有大定之势,他却做出如此反常的选择实在让人费解!” “莫非……”玉绣默默地思考着,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不由得大吃一惊。 颜路见她这副惊讶的模样又是不解,问道:“怎么了?”玉绣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道:“不会的……应该不会!”颜路见她神色不对,不免有些焦急了,问道:“到底怎么了?”玉绣语出惊人地说:“或许要进蜀山不是只有那条栈道,还另有蹊径!”颜路又一脸惊讶地问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山海经》里有记载:巴山蜀地一栈为道,林中陈仓鸟兽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林中陈仓就是另一条进入蜀山的路,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句描写蜀地的词语。”玉绣喃喃地解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林中有陈仓小路却只有鸟兽渡之,就说明了这条陈仓小路是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而且极少人知道。” “据我所知《山海经》并不是普通的书籍,韩信又是如何拜读得到?”颜路听后更加不解,他想了想,说道:“即便让他读过也未必能领悟到其中的深意呀!”不是他小看韩信,而是这件事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这就是我所惊讶的地方!”玉绣神色凝重地说道:“因为子房就藏有一部《山海经》。”“子房!?就是你为他撰写的那一部?”颜路大吃一惊道:“你是说,是子房授意韩信进入蜀山投靠刘邦的?”“我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玉绣心里最明白不过,张良是何等聪明的人《山海经》在他身边已经多时,这点小疙瘩,他若说猜不透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颜路此刻也沉默了,他不相信也不敢想橡,张良会帮着刘邦来打少羽。 忽然,颜路好像想到了什么,说:“你不是说石兰是蜀山人吗?”经他提醒,玉绣也想到他话中所指,惊道:“是呀!石兰不可能不知道吧!这样一来,他们此举必定遭到少羽的阻截,那他们不是很危险了?”她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免得替他们担心起来。 “若真的是子房让他这么做的,想必子房也已经想好对策了吧!你就不必太过担心了。”颜路见她忧心甚重,怕会她过于忧虑而病倒了,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 玉绣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张良下棋都能下一步看三步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她不得不暗笑自己杞人忧天了! 颜路见玉绣此刻陷入了沉思,就悄悄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2) 几天后的早晨,玉绣用过早饭后就回到房里发呆,对着徐浣浣写了一柜子的相思词赋,她的心有一种悲伤,她觉得在这样时势动荡的年代里,爱上一个踌躇满志的男人注定是女人一生的悲剧,赤练和玉荷如是,韩若水和景淑子如是,端木蓉和雪女如是,这位徐浣浣也如是,甚至连她玉绣也是如此吧! 玉绣忽然觉得,好像很多的人都在重复着同一个故事,相互爱慕却不能相守,彼此都煎熬着彼此,没有人能从这样煎熬中脱困而出,也许,就是这些敢爱的人,自己把自己弄得满身的伤痕累累吧! 此刻,玉绣终于有些理解当年楚南公对她说那番话的意思了,她认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所以她能从容地放下一切,看过玉荷的悲,更目睹了赤练的生死相随,也得知了雪女的终,端木蓉与盖聂虽然已经修成正果,然而她当时在付出的时候又是多么的茫然。 玉绣自己也尝到了这其中的苦涩,不论是对韩若水还是景淑子,她都在为她们感到心痛,她还暗自庆幸能从这种爱的泥沼中抽身而出,否则,她必将也会是伤痕累累。 思及此处不禁悲从心来,想起徐浣浣谱的一阙词,便抚琴而歌道:“一曲琴韵,歌尽悲欢离合;一抹沧桑,却盈满袖暗香;俗世情思泯无痕,弹指轻舞,落尽繁华;今世满是忧伤,孤独如皓月,清冷如秋风;越过寂寞红尘,眼眸里,尽是灵魂之伤;却因那深情未了,笑泪飞扬;蓦然回首,倾尽一生柔情,得来忧伤诗意,惘然回顾,早已习惯了相思,心也随你而远走,不再有空间可留。” 这首曲不但写出了一个女人一生的无奈,还述说的她所有的思想感情! 玉绣在想也许是徐浣浣故意为之吧,她想告诉别人她的心意已经随着韩信而去,对谁都不会有意了,她故意把她的思想感情表露出来,好让那位董清秋公子死心吧。不得不说一句,好可怜的董公子,好幸运的韩信。 这时徐长文和颜路刚好在院中,听到玉绣抚琴而歌就静静地听着,却在曲终之后传来一阵撞琴的声音,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往她的房间门前赶来,想看个究竟。 “子玉你怎么了?”颜路焦急的问道,却没有听到玉绣的回答,里面仍然传来一阵阵凌乱的琴声和一种复杂的声响。 “玉绣姑娘!你怎么样了?你说句话呀!”徐长文听到这样的动静也不由得焦急起来,他见里面还是没有回应,就对颜路说道:“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有撞门进去了。”他眼中透出的焦急如同是他自己的亲骨肉遇到了危险一样。 “这……不合礼数吧?”颜路却有些为难地说道。“礼数?”徐长文奇怪地盯着他,说道:“这可是你的闺女!她在里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时候还要顾忌那此礼数?”他真的怀疑玉绣是不是他捡回来的。 颜路一时之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这其中的实情原委他又不能言明实在有些委屈,不过,他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她体内的寒气又发作了,不然她不会连话都说不来。 “你们这么年轻就当爹的,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的骨肉,你养她这么大容易吗?你这样子,她娘要是知道了,非得把你臭骂一顿不可!”徐长文边撞着门边教训他说道。颜路被他说得实在是无地自容,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只好帮他把门撞开了。 (3) 果然,只见玉绣满脸虚汗地趴在绿漪琴上浑身不停地颤抖着,青紫的嘴唇在打着冷战…… “这是怎么了?”徐长文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颜路虽然知道玉绣有此顽疾,却不曾想到竟是这般可怖,他不敢多作耽搁赶紧替她把脉,这样冰冷的手腕,这样混乱的脉象,不禁让他皱起了眉头,她到底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痛苦。 “子玉!你觉得怎么样了?”颜路马上封住了她的三大穴位,他见玉绣惨白着脸,低喘着摇摇头,还是说不出话来,只好把她抱到榻上替她盖好被子,一脸触目惊心地看着她。 “颜先生,令爱这是什么病呀?这症状如此怪异……”徐长文长吁一口气问道。颜路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病有一段时间了!”“哦!是这样!”徐长文若有所思地说:“想必你们也还没有找到可治疗的方法吧!” “莫非徐先生能治此症?”颜路听他言外之意似乎是有治疗的方法,不由得精神一振。 “非也!”徐长文却摇摇头,说:“不过,我知道在太湖之中有个镜湖医庄,庄主就是号称医仙的端木蓉……”颜路略惊道:“医仙端木蓉……”“正是!”徐长文被他的神情惊住了,问道:“先生也知道她?”他对此也并不意外,因为医仙的美名天下闻名。 “有过一面之缘!要是她能治此病症就再好不过了!”颜路掩饰着满怀激动。“既是故人,两位何不到医庄去救医?”徐长文并不夸张地说:“据说没有她治不了病症,前些年战争不断她就到处施医义诊,现在战争平息了,她应该会在庄里,两位何不去碰碰运气?” 颜路也有些为难,不知道玉绣怎么想,只好看向她征询她的意见。 “既然到了……故人的地头,哪有……不去拜访的道理?”玉绣此刻也有些缓过来,其实她的病症端木蓉也束手无策,她也只是想到她的庄上与他们聚首一番,毕竟曾经同生共死过,又已经分别多年,如今也是时候相聚畅谈彼此了。 徐长文会意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明天就安排个人指引你们去镜湖医庄,可好?”颜路拱手说道:“有劳徐先生了!”徐长文回礼道:“颜先生客气了!”他说着就退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章 路遇故人 (1) 第二天,颜路收拾着行装和玉绣正要往镜湖出发。 “两位且慢走……”却听到徐长文从店里急匆匆地赶来。颜路和玉绣见他这样行色匆匆的,愕然地问道:“怎么了?徐先生?”徐长文说道:“在下想请二位帮徐某一个忙再走!”玉绣甚是奇怪地问道:“什么忙?” “前段日子那位年轻人出的题被姑娘所解,他一直都没再来过,可今天他又来了,还出了一道甚是怪异的题目,在下不才,只好有求二位了!”徐长文一脸愧疚地说道,这样头痛的人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什么样的题目把先生急成这个样子?”颜路倒是觉得有意思。徐长文一脸茫然地说:“他给了我一个九宫格和四十五枚棋子,说什么九宫纵横斜,处处归十五。”他有几分心急如焚地说道:“他还说我若是算不出来他就天天来我这白吃白喝,这……”颜路听后,竟蹙眉陷入了沉思之中,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和事。 “这道题我十三岁的时候就算出来了!不难。”玉绣“哧”的一声笑道,忽然她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道算术题是谷主夫人用来刁难谷主的,怎么会还有别人知道?”徐长文闻言喜不自禁,说道:“姑娘会解?实在是太好了!”颜路惊奇地看着她。 “那个年轻人长什么样?他还在吗?”玉绣不禁问道,这些在她的心里弥布成了一个疑团,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无独有偶?如果是这样,他必定也是个精通算术之人吧!这样的高人也得认识认识才行。 “此刻还在店内!”徐长文见她肯帮忙自然高兴。“走!我去看看!”玉绣跳下驾车,对颜路说道:“我去去就来!”她随着徐长文一同进店去了,颜路就在驾车上等着她。 店内的食客不少,看见徐长文和玉绣走进来都纷纷抬头看过来。 玉绣骤眼就看见一名身穿布衣略显清瘦的年轻男子,坐姿轻浮地坐在正堂之中,他看见徐长文向他走过来了,就说道:“怎么样?能不能解开此题呀?”听到这个声音,让玉绣觉得很熟悉,她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年约二十七八的男子,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怎么长得这么像盗跖呀?!”玉绣低声喃呢着,忽然惊道:“你就是盗跖!”“啊?”男子一愣,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当他看清玉绣的样子的时候,惊道:“玉绣姑娘?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儿?”盗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就在玉绣和盗跖刚要长谈的时候,忽然从头顶上掉下来一片碧绿的树叶…… 盗跖神色一变,说道:“玉姑娘我先走了,后会有期!”只见他的话音未落就已经施展电光神行术跑个没影了,而后又见一名身穿淡绿衣裙的紫发女子紧追其后,玉绣认出她竟然是少司命,她怕盗跖会有危险便提气追了出来。 (2) “快上车!”颜路也认出了少司命,他与她交过手不可能忘记。玉绣刚跳上车,他就策动马匹狂奔起来,远远地看见盗跖和少司命战在一处,可以看出盗跖似乎用尽全力了,却还是处在下风。 玉绣顾不得那么多,她不会轻功只能提起真气纵身跃入战局之中,驭丝成剑向着少司命的万叶飞花流刺去。 少司命与玉绣曾经交过手当然知道她的路数,她竟然撇下盗跖不管,只管全力对付玉绣,好像并不害怕盗跖会偷袭一样,手中的绿滕带着内力直向玉绣杀来,绿腾带动的气流在肌肤上呼啸而过时,竟然让人感到有种生痛的感觉,可见杀伤力不是一般的惊人。 玉绣不敢怠慢,把手中的剑驭成了千丝万缕,又注入内力冲向绿腾缠绕而去,只见她手上用力一紧,绿腾顿时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少司命看见绿滕被破心中不免有些愤怒,她再次招来绿叶迅速形成滕盾,以内力爆发所有的绿叶瞬间就像无数的刀片一样,向玉绣射来…… 盗跖惊叫:“玉姑娘小心!……小蕊别伤她!” 玉绣对于他的尖叫并不是太在意,就在瞬息之间她把所有的丝线驭出来形成了一张网,挡住了所有绿叶,然,再驭动丝网把它们反射回去,意图给少司命致命的一击…… 盗跖又是一声惊叫:“玉姑娘!别伤小蕊……” 玉绣亲眼看见,少司命为了躲开被反射回来的绿叶露出了许多的破绽,只要她发动攻击必定能把打伤,可是就在她想飞身上前发动袭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脚动不了了,低头一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脚上缠满了从地上冒出来的绿滕,把她缠得死死的,就好像是一条条绿色的巨蟒一样不断地在收紧…… 这时,颜路也赶了过来,面对这样的情景,不由得想起当年他和少司命交手的画面,就因为这一招他的大师兄才分神死在星魂的气刃之下,此刻他在担心玉绣也将面对这一招,不知道她又是如何去化解?如果是当年的他还好说,他有‘坐忘心法’能用意念改变万物的动向,可如今今非昔比,他已经功废招毁想要帮她也是爱莫能助了。 眼看玉绣脚上的绿滕越缠越多一直缠到她身上,此刻她已经动弹不得,颜路在情急之下拔下髻上发簪对准少司命射去,不料,却被盗跖瞬间接了下来,笑道:“颜二先生!不用这么认真的!”颜路不解其意地看着他,说道:“你这是何意?” 盗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 原来玉绣早已驭动千丝万缕缠绕在所有的绿滕之中,此刻她正把绿滕像驭丝一般,向着少司命疯狂地缠绕过去;少司命见形势不妙,急忙把所有的绿叶招回,所有的绿叶瞬间消失在她的手掌之中,可是,当她还在庆幸玉绣不是当年的颜路的时候,她发现她错了,玉绣虽然没有颜路当年混厚的内力,却有一样比内力更难对付的东西——天蚕丝。 盗跖看见少司命把绿叶都招了回去,以为她就可解除危险了,谁知道玉绣是以丝缠叶,绿滕缠绕着少司命的同时,天蚕丝也缠绕在她的身上,此刻,她招走了绿叶剩下的就只有晶莹剔透的天蚕丝了。 面对着被丝线所束缚的少司命,盗跖有些紧张地说道:“玉姑娘!手下留情,别伤害她!她没有恶意。”让人错愕地是他居然挡在少司命身前,低头问道:“小蕊!你没事吧?”他脸上的温柔和少司命的所表现出来的温驯,让人很难相信刚才的那场激战真的发生过。 颜路和玉绣诧异地看着他们竟说不出话来,这给他们带来极大迷惑。 (3) “玉姑娘!你先放了她,我们有话好说!”盗跖笑得有些难看。玉绣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少司命明明是在追杀他,如今她束手就擒了他却要替她说好话,难道他疯了不成?她没想明白事情的原委当然不会轻易罢手,就决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哎?玉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叫你先放了她,我们有话好好说……”面对玉绣的这副表情盗跖可是有点焦急了。颜路甚是不解地说:“盗跖兄,你这何意?颜路不明白!”玉绣也说道:“我也不明白!你最好说清楚,否则有你好看。” “其实,她是我老婆了!嘿……”盗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什么?……啊?”玉绣和颜路几乎尖叫,他们虽然知道事情有些蹊跷,却从未想过会这样的答案。玉绣一脸不可置信地把丝线驭回手中,等待他们把所有一切说清楚。 “到我家里去慢慢对你们说……”盗跖拉过少司命的手,头也不回地往一条小路走去,玉绣和颜路把驾车驱来刚好能过,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不远就看见了一座木屋。盗跖停下来,说道:“到了!两位可别嫌弃!”玉绣和颜路跳下车,把马栓好,就随他们进到屋里来。 “小跖!你小子真不赖喔!有贤妻相伴不数家珍!”玉绣见屋舍中干净整齐倒也清新雅致。盗跖一脸幸福地傻笑道:“还好!还好!”颜路深遂地盯着少司命看,说道:“儒家的覆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少司命青纱下的嘴巴动了动却还是没说话,她微微地低下了头。 盗跖低声对她说道:“你去煮壶茶来!这些事情我来说就好!你去吧!”少司命轻轻地点了点头就起身而去。玉绣看着她的背影,说:“她本是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怎么就成了你这贼骨头的老婆了?”盗跖笑道:“其实,她本是蜀山的大公主,与石兰是姐妹。”玉绣不相信他的话,撇撇嘴说道:“你就喜欢乱吹牛!” 盗跖见她不相信就摆出一副不容质疑的样子,说:“是真的!她真正的名字叫石蕊。”玉绣听后陷入了沉思,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喃喃地轻声念道:“石蕊?她是小蕊?”想起了一切玉绣猛地抬头看着他,目光惊诧不已。 “怎么?……”盗跖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玉绣想起,她还在蜃楼的时候,石兰的确对她说过她有个姐姐叫小蕊,而且被抓到阴阳家很多年了,回忆起这些,才释怀的一笑,说道:“那你是怎么把她,变成你老婆的?”这里面的故事一定很精彩吧。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是我护送着班老头和你回秘密据点,可小蕊却执意要阻拦。”盗跖重重地叹气,说:“没想到就这样被小蕊一直追杀着不放,我一路逃她就一路追,没想到后来帝国连阴阳家的人也要剿杀,小蕊有几次差点丧命在罗网的手里,还是让我给救下的呢!阴阳家覆灭了,小蕊也没地方可去了,后来我们就这样互相帮助,帮着帮着就日久生情了,然后我们就这样了……”他笑得一点也不拘束。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盗王之道 (1) 原来当时少司命驱动着“万叶飞花流”袭击着机关朱雀,而盗跖就用“瞬飞轮”击破她的攻击,几次都是如此,机关朱雀就这样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只好全力追击盗跖,因为是他坏了她的好事。 然而,少司命在小圣贤庄的那一战中受了不轻的内伤,这样与盗跖交手,虽然不至于落败却也占不到好处,每次她集结起来的绿藤都被他破了,此刻她实在无法将他打败,这样就难以回去复命。 “喂!你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就别再追着我不放了,这对你没有好处。”盗跖虽然身怀着独步天下的“电光神行步”,可是要在少司命的追击之下逃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样的话,他就只能让她消耗更多的内力,才能完全逃脱她的追杀范围。 少祭司这样与他追逐了差不多一夜,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她再一狠手,向盗跖射出一片绿叶,却没能伤得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盗跖赶到他们约好的伏击地时,只有一片惨淡景象,那时班大师已经把逍遥子救走了,此刻只剩下那些秦军在收拾残局,他知道这次的伏击失败了,而且代价是惨痛的,然而,当他刚要离开的时候,却见到少司命被秦军包围了起来。 “奇怪了?帝国怎么连阴阳家的人也杀?”盗跖觉得惊奇,就躲在一旁观望形势。 少司命没有想到秦军竟然要对她进行捕杀,这让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但是她还是要作出反击的,可是她身负内伤,几经搏杀之后竟有些不敌的迹象,此刻的秦军依然一批接着一批地向她杀过来,这让她感到吃不消…… “她这样会死的……”盗跖见少司命已经是垂死挣扎了,心里正在犹豫要不要出手相救,到最后他还是决定出手救下人再说,“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就救你一次,我们就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 只见盗跖手一甩,“瞬飞轮”以闪电之势横扫秦军而过,瞬间倒下一片,当它再回旋之时又放倒一片,就在所有人都错愕的时候,他身影一闪,已经来到少司命的身旁,二话不说挟起她就跑,几个跃纵就消失在阳光下。 少司命没想到会是盗跖救她,可是她与他是敌对的,她才不要欠他的人情,就在她一挥手要攻击他的时候,盗跖早就有所防备,毕竟相救这个人不是朋友,她未必会为此而感动,果然他猜对了。 “我救你你却要出手杀我,你真的好歹不分呀。”盗跖躲开她的攻击的同时,还一把把她推了出去,少司命飘身落在地上的时候,差点就没站稳,虽然那一击没有击中,可是她却使出了全力,此刻也只能在虚弱地喘着气。 “呃!……我一直很奇怪,每次见到你,你都没说过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说话呀?”盗跖更不明白的是此刻她好像很生气,却也还是一声不吭,“你……该不会是哑巴吧?”他看到少司命充满怒气的眼神,就知道他猜对了。 少司命本想再用绿叶袭击他的,可她实在不能再用内力了,这样的话,她就会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她无力的坐在地上然后运功疗伤。 (2) 盗跖见她在疗伤也就不再骚扰她,自己跑到一边去找吃的,同时也可以看看有没有追兵,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是很危险的,万一她被打扰了会伤得更重。 少司命就这样静静地疗伤竟然坐了一个下午,当她闻到浓浓的烤肉香气时,肚子也随之叫了起来,她已经饿了一天了,可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盗跖坐在不远处,正在烤着野味,他的身旁还放着一张芭蕉叶,上面堆放着野果。 “嘿嘿……还真是香呀!”盗跖一边翻烤着,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她要不要吃饭的呀?阴阳家的人好像都不用吃饭的,我都饿扁了,她却一点也没有要吃饭的样子……”这时他听到少司命这边有了动静,就看了过来。 他见她已经疗完伤,就不必怕惊扰她了,说:“姑娘,你也饿了一天了,不嫌弃的话就将就着吃点吧。”他手的烤肉已经好了。 少司命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过来,她在盗跖对面坐下,不一会儿,盗跖递给她一串烤好的肉串,她接过来后,就摘下面纱,同时看着一脸惊讶的盗跖,虽然她知道他会是这种表情,可是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没别的意思……”盗跖见到她绿幽幽的双唇时也是略吃了一惊,不过,这也没有想不到的事,看看星魂脸上的刺青,还有大司命红色的手,他早就在猜她为什么要蒙着脸了,要么就很漂亮不让人看,要么就是丑八怪不敢让人看。 但是,盗跖见到她的真面目时,才知道少司命并非丑八怪,而且她还长得很美,她蒙着面纱就是为了遮掩那双变色了的嘴唇吧。 “吃吃,嘿嘿……”盗跖赔笑似的说道:“已经凉了。” 少司命低头默默无声地吃着,自从与颜路的那一战后,她似乎想起了一些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她身内所施的咒印的力量已经被慢慢地瓦解,当她想起石兰在蜃楼上对她说的那一番话时,才知道她与她竟是姐妹。 这时,少司命不由得为石兰的举动而感动,她被云中君拐走已经十年了,石兰竟然为了寻她而只身来到中原,虽然她并不知道她的族人所受的灾难,但她一定想像得到“梦幻仙荷”对蜀山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东西。 “吃个水果吧。”盗跖见她吃得也差不多了,就递给她一个野果,“已经洗过的。” 少司命也是默默地接过了。 “你该不会……真的是个哑巴吧?”盗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是哑巴,“不说话,这得有多麻烦呀……”他是一个话多的人,想着一个人整天都不说话,那种日子可要怎么过呀。 少司命竟然也没有为这一句而生气,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有恶意,而且此刻他们已经不存在敌对关系了,也许还将会是互相扶持的朋友,所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已经有十年没有开口说过话,这样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 “那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阴阳家?”盗跖觉得她一定有故事。 少司命把盗跖想要的答案写在了地上,只要他发问她就在地上写,如此一来,他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经过,这让盗跖从心里替她觉得难过,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种变故,实在让人不能不怜惜。 (3) 然而,却在这时他们发现有人往这里靠近,盗跖带着少司命正要离开,却不料来者竟是一支军队,他们见这二人又要逃了就射出手中的弩箭,试图击杀他们。 此时刚入夜,盗跖借着自己燃烧的火光,看见少司命竟然因为内伤未愈而未能躲避乱射过来的弩箭,他们此刻正在飞身而逃,而她的后肩胛上中了一箭后竟一个劲地往下掉,盗跖一个回旋接住她便往林外逃去。 盗跖一直逃出很远才敢停下来,他放下竟然只剩下一口气的少司命,问道:“你怎么样?没死吧?”他只觉得她软软的又毫无声息,不由得担心起来,一个女孩子呆在他身边竟让人给杀了,那他也太没用了。 “都不会说话了,你不会真的死了吧?”盗跖心一急竟忘了她是个哑巴,他伸出手指摸索着大概在少司命的鼻子下方想探探她的气息如何,见她还有些气息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死,否则我盗王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盗跖知道少司命此刻危在旦夕,所以他必须找到一个安全而且有条件养伤的地方才行,他可是跑了一夜才找到一个小村庄,在一间没人的旧房里安顿了下来,然后替她拔下驽箭敷上金创药,这才敢休息片刻。 而少司命却因内伤加外伤竟然一病不起,盗跖为了让她赶快好起来只能寻来附近的大夫,几番调养下来总算是好了,可已经是三个月过去了,盗跖一直都很着急,不知道墨家的人怎么样了,他知道那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我要去找我们墨家的其他人,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可要小心才好。”其实盗跖并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因为此刻帝国正大规模的展开对诸子百家和叛逆份子进行捕杀,尤其他们阴阳家更甚,已经赶上他们墨家的名头了。 少司命抬头看着他却无法开口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只能轻轻的点头;其实在这疗伤的时日里他们之间似乎都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没有了利益之争,也没有了门派的敌对,他们也可以像朋友一样互相爱护。 “那……你可要……保重了。”盗跖心里也舍不得离开,可他也不能不离开,“再见了。”他说完转身就走,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会得到她依依不舍的话…… 可是,盗跖刚走出半里路就又折了回来,在这样的局势,她又是重伤初愈他实在不放心。 少司命也是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也正好决定要和他一起去寻找墨家的人,就看见盗跖回来了。 “你……是要走了吗?”盗跖竟然没敢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少司命眼看着他轻轻的摇摇头。 “那,你是要去……找我啰?”盗跖是这样想的,可当他看见少司命点头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是说,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他看到她再一次点头的时候总算是相信了,心中还暗自一窃喜,这样就不用他把那些话说出来了。 “那好吧,我们就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盗跖说着一个转身竟拉着少司命的手往外走去,少司命也没有躲闪,就这样让他拉着走。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冰释前嫌 (1)“原来是这样!”玉绣了然地点头道,回忆起她见过少司命这么多次,她都是青纱罩面而且从未听她开口说过话,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当我知道她是石兰的姐姐的时候我们也去找过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而已。”盗跖略带遗憾地说,“后来知道她与少羽在一起才没再找了。”其实他们这些年也没少吃苦头,一方面他们要找的人都不好找,而且还要躲避追捕,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那她到底是为什么不会说话?天生的哑巴吗?”玉绣觉得少司命有这样的遭遇太可怜了。 “说起这个,真的让人想不生气都不行。”盗跖愤愤不平地说:“都怪那个该死的云中君,当年他到蜀山寻找‘梦幻仙荷’无意中知道小蕊能与花草树木沟通的异能,为了不让‘梦幻仙荷’过早的凋谢就想着把她带回阴阳家修练法术,小蕊不从又叫又闹的,谁知道这个该死的云中君竟把一种吃了就叫不声的药给小蕊吃了,这一路出蜀山要好几天,他就让小蕊吃了几天,后来小蕊就一直都没开口说过话……” 听到小蕊有这样的遭遇,玉绣的心震憾了,离开了亲人不说,还让自己无从言辩,就连交流都成为一种困难…… 盗跖又愤愤地说道:“当时她才八岁呀!这么小就离开了父母亲人……唉!她容易吗?”颜路压抑着他心中的火焰,说道:“难道这样她可以助纣为虐了吗?这样她就可以随意杀害无辜了吗?”玉绣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心惊胆战地说:“颜二先生!你……” 颜路一回想起,小圣贤庄被焚毁的时候的情形,就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手上的关节被他捏得啪啪作响。 盗跖也被他惊住了,说道:“颜二先生!其实小蕊并没有杀害过一名儒家弟子,她告诉过我她当时被你以内力反筮回来的绿滕制住已经受了重伤,要不是月神及时赶到,她可能已经命丧当场了。” “月神?”颜路记住了这个名字,他深沉地说道:“就是她把我毕生的修为给废掉的。”他虽然不在乎那一身修为,可是如果当时他没有被废掉武功的话,也许荀师叔就不会被李斯逼死。 “颜二先生!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你就放下吧!小圣贤庄已经不复存在了,阴阳家也已经不复存在,你难道还要计较这些?”玉绣见他渐露悲愤之色不免得替他担忧,他这样对身体不好,安抚他说道:“其实月神已经手下留情了,她大可杀了你,可她没有!她只是想救下少司命而已!” 盗跖也说道:“当时她也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呀!有些事情她也是不愿意的,她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颜路闭上眼睛,想着许多的儒家教义慢慢地心中的火焰也就平息下来了。 (2) 这时,少司命端着茶具进来,轻轻地为他们斟上一杯,就静静地坐在一旁。 “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颜二先生呢!”盗跖故作幽默地笑道:“要不是你把她打伤了还没恢复,在后来我被她追杀着可就是命不保矣!”少司命听后,对他投以一个柔柔的警告目光,盗跖也就自觉的闭嘴了。 “小跖!你们已经是夫妻了,怎么她还要蒙着脸呀?”玉绣看着她依然是青纱罩面,不觉更奇怪了,说道:“莫非……她长得太美了,你小子担心别人对她动心思?”盗跖却笑道:“没有的事儿!其实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像有点不知所云,这时,少司命轻轻地把青纱摘了下来。 只见,她姣好的容颜让人不得不为之注目,五官之形态的确有几分与石兰相像,却不知为何她的唇色是绿色的…… “这是……”玉绣和颜路不禁同时发问。盗跖淡淡地说道:“这和她修练的‘万叶飞花流’有关,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蓉姑娘也看过了,说是没得治的……就是怕引起别人的误会,就还是蒙着脸的比较好!”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其实这样也挺好看的……是吧!” 少司命淡淡地投给他一个警告的目光,盗跖识趣地闭嘴后她又把青纱罩在脸上了。 “原来是这样!大司命修练阴阳术把一双手弄得跟鬼爪一样,而星魂又把眼睛弄得和鬼眼差不多,而她就把嘴巴弄得……呃!”玉绣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大体面,笑道:“好像……我说得不太好听!”然而少司命却对她摇了摇头,盗跖就替她解释道:“她说没关系!这是本来也事实。” “我当然知道,你用不着这样来显示你的为夫之道!”玉绣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女为悦己者容,只要你不嫌弃或许对她来说怎样都无所谓!”颜路明白了少司命的苦衷,对她的成见也就放下了,见盗跖对她这般用心也有些感动,感动总是会牵动人的任何情感,正如他自己一样。 “对!颜二先生说得太好了!”玉绣知道颜路并非什么逞凶记恨之人,他必定能心胸坦荡地面对一切,她忽然又想起了刚才他们一追一逃的事情来,就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一见小蕊就要逃呀?还打了起来……”他们还真有一套的。 “这个嘛……”盗跖面露难色地挠了挠头,还瞄了一眼少司命,见她正目光锐利地瞪着自己就只好投降似的说:“好好好!我说实话,可以了吧!说实话,要怪的话这得怪天明那家伙!这些事都是他先挑起的。” (3) “天明?”玉绣和颜路同时惊呼,说道:“他竟然和你们在一起?”盗跖摆摆手笑道:“那倒没有!只是他偶尔会从医庄出来到处逛逛罢了!” “他倒是和你很投缘喔!”玉绣笑道。“这倒是真的!”盗跖倒也认同她的话,“那小子!三天两天的就往外跑,说着要给百姓们义诊造福社会什么的,其实就是贪玩!”玉绣惊道:“义诊?天明学会医术了?”这个倒是出乎她的意料,看来有些人还是不能小看的,就如他当年要学机关术一样,让人倍感不可思议。 “懂些皮毛而已,不值一提!”盗跖对他嗤之以鼻,而后又故作神秘地说:“不久前,他听说那个‘举贤堂’酒馆有个很好玩的规矩,说什么谁要是出题把店主难住了就可以白吃一顿,不过要是反倒被店主难住了可就要付双倍的酒菜钱。” “所以他就在‘举贤堂’里白吃白喝了几天!是不是!”颜路觉得天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这才符合他的性格。盗跖很不屑地说:“那小子!他把玉姑娘当年拿来考他的那些谜语都用光了,害得我想去也去不成了,那个徐掌柜的也当真了得,弄得我可是付了几顿双倍的酒菜钱!”他说着这些竟然没有半点的黯然之色,反见喜色。 “后来我在无意中听到,一些老樵夫在讨论着一道很难解的题目,得知答案后我就找上门去了,那个徐掌柜还真没猜出来,我白吃了一顿后他要我说出答案,我才没这么傻呢……”盗跖神色飞扬地说着,脸上的得意之色竟毫无掩饰。 “你还当真了得呀!”玉绣和颜路不禁失笑。只见,少司命的眼中也带着柔柔的笑意,这是一种爱意的洋溢,玉绣不禁看呆了。 “老子在他那儿可是付了几次双倍的菜钱了,怎么我也得讨回来才行,你们说是不是?”盗跖得意洋洋地说着,忽然,他面色略惊地又说道:“说来也奇怪了,我这些天忙着没空上他那儿去,那家伙还真行!那道题就让他给解开了,我没有白吃的饭菜心情正烦着呢!” 忽然,他又喜上眉梢地说道:“后来我也想起玉姑娘曾经说过的一道题,好像是什么谷主夫人拿来刁难她老伴的,所以我今天想去白吃一顿,小蕊她不同意,说什么人家开店不容易什么的……”他说着看见了少司的脸色好你不太好,就住嘴了。 少司命一脸正色地盯着他看,盗跖实在不敢再得意了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我再也不去了,可以了吧!”他一脸疑问地说道:“你们怎么会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玉绣说道:“好像是徐掌柜把你带来的……当时他说去请一位朋友……莫非你就是……”玉绣笑道:“说得没错!我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朋友!没想到吧!你这回可是搬起石头砸到脚了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这么轻松呢!”盗跖也不觉得脸红,说:“至于那道题嘛……他应该还不知道答案吧?”玉绣耐人寻味地笑道:“怎么?你还想去?你就不怕……”她没把话说完,只是轻轻向少司命瞄了一眼。盗跖假笑道:“哪能呀!嘿!玉姑娘说笑了说笑了!”少司命对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镜湖医庄离这也不远了?”颜路说道。盗跖自说自话地说道:“不是很远!你们想要去镜湖医庄?嘿!这是当然的!拜访故人嘛!没问题!明天我带你们去便是!”玉绣见他还是当年的脾性一点也没有改变,不免觉得有些难得。 盗跖自叹不如的叹道:“天明这小子!还当真了得的很,你们绝对想不到的……”玉绣和颜路见他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口吻,还真被他卖的这个关子给迷住了,他们不由得齐声问道:“他怎么了?”盗跖还是叹道:“这小子!他都快要当爹了!我才找着媳妇……哎哟啊!”这时少司命出手不轻地撞在他的肋下,弄得盗跖痛得吡牙裂齿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玉绣和颜路更是不敢相信地笑了,没想到短短的几年内,能使人改变的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事情,还有从真正意义上改变,这是他们不曾想过的,即便是玉绣,她一直在为蛊气而烦恼,也不断地在逃避有关这些事情的一切因素。 此刻,他们都很想知道,快要当爹了的天明是怎么的一个模样?是成熟稳重型的?还是潇洒不羁的无赖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才宿命 (1) “小蕊!盗跖!”这时,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说:“快出来帮个忙。”这个声音是玉绣他们在不久之前所熟悉的,此刻,他们无言地对视一眼都看向门外。 “哦!还真的忘了对你们说了,大司命也住在这个城里。”盗跖见他们一脸的迷惑,“她在几年前与我们相遇,就一起来到这里安居下来了。”他想起当时与她相遇的模样,至今还感到触目惊心。 这时少司命已经起身到门外帮忙了,当她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大司命,她一看见颜路和玉绣惊得合不拢嘴,前些天她给一个商户送药去,没想到错过了宿头,与他们投到了一家黑店中,虽然救了他们却还是不能忘怀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 “真的是你?”颜路对那个出手相救的女人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戴手套的原因了,她那双殷红的手只要看一眼便能认出来。“原来那天晚上出手相求救的人是你!”玉绣却没有猜到会是她,不禁对她笑了笑,“你为什么要突然跑掉呀?我们还在猜你的身份呢?”她知道颜路也许会对阴阳家的人有些成见,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 “原来你们见过了?”盗跖略惊地看着他们,“我还以为你们会为此大打出手呢,看来是我多虑了。”他一直以为少司命的事情他可以帮她摆平,大司命的还要略作隐瞒,却不曾想到她已经自己解决了。 “实在抱歉!当时没想是你们,我曾经做对不起儒家的事情,所以……”大司命愧疚地低下了头,其实这些年来她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然而,所有的一切却又已经无法挽回,她只能尽自己的平生所能来弥补了。 “你们两个都在这里,那星魂应该也在这儿吧?”玉绣知道她们都是星魂的下属,如今阴阳家已经没落,他们应该只能隐居起来了。 “他……已经死了。”大司命神色黯然地说道:“不会再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了。” “你快坐下来,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玉绣觉得奇怪,星魂在龙魂一战中并没有死,怎么会突然就死了,能杀死他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他在龙魂之战时受了重伤,后来又受到帝国的重重铁骑围攻……”大司命坐下来,说道:“他为了让我脱困就死在乱枪之下。”她的眼中闪着一抹白光,闪烁不定地晃动着。 原来当年星魂因为想偷袭韩若水而被蜀山酋长的“开山之斧”所伤,而且还伤得不轻,在张良与盖聂等人离开后,他也在湘君夫妇的帮助下离开了,却没走出多远就围过来大批的重甲骑兵,他们说是奉旨剿杀阴阳家的叛逆。 星魂与湘君夫妇力战到底,当时大司命安排好妹妹景淑子去本宗报信后,也赶过来相助,当时班大师还误以为是她带着人马来剿杀他们,然而,这些骑兵他们杀了一批又一批如同杀不尽一般,他们虽然身怀绝技,却都在那一战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此刻又接二连三的拼杀,已经有点体力不支。 “青鸾,你快走!否则我们谁也别想离开了。”星魂知道大司命被颜路那一击伤得不轻,他自知自己已经无力再逃,他只希望她能在湘君夫妇的帮助下能逃过这一劫。 “不!要走一起走!我绝对不会抛下你……”大司命无比坚定地说:“你父亲当年死的时候我向他保证过要照顾好你的。”她一边极力地拼杀着一边劝着他。 “这么多年我从未正眼看你一眼,我这样对你你不恨我吗?”星魂觉得她实在可悲,为了根本就不存在的爱情,而甘愿替别人照顾儿子,做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跟屁虫,“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她爱着他的父亲,可父亲已经有了母亲与他。 “这是我愿意的……”大司命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我看着你失去了母亲,接着又失去了父亲,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照顾你……”她一直以来是多么害怕自己做不好,眼睁睁地看着东皇太一为了忌惮他而对他施下一个牵制的咒印,自己竟然地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我命令你马上离开。”星魂此刻从心底深处觉得她不是那么讨厌,他只希望她不要再这样傻下去了,为了那些虚无的东西而孤独一生,他为她而觉得不值得,她完全可以很快乐很幸福地生活着不必参与这些争斗。 “星魂大人……”大司命这么多年来从来面对着他的都是这种冷冷的命令式,此刻竟也依然如故,难道她这么年做得还不够好吗?她不敢要求什么,只要他接受她对他的照顾就好,可是他一直以来都把她当成破坏他父亲的坏女人。 “湘君先生!湘夫人!你们快带她走。”星魂为左护法职权在长老之上,他下的命令还是有一定的权威,也许只能以这种方式才能让她离开了。 “大司命还是听从护法的命令吧。”湘君夫妇伤得并不重,应付这些骑兵还算得心应手。 “快走!”星魂见骑兵越来越多形势对他们不利,就用尽最后的全部力量聚气出一个结界,然后奋力把他们推出重重包围,“青鸾阿姨!多多保重了……”他知道她一直都想得到他的承认,哪怕是一个称呼上的承认她都已经很满足了。 却就在这时,所有的骑兵同时刺出长枪落在星魂的身上,其实星魂早已耗尽了体力,即便没有这一击他也必死无疑。 “星魂……”大司命和湘君夫妇被结界推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她还想回转的时候,就被湘君夫妇强行点穴制住了,并且带离了这片战场。 从此之后,大司命赶回本宗又没有找到景淑子,就一直四处寻找妹妹的踪迹,也一直为躲避帝国的追杀而疲于奔命,身上的内伤也一直不能痊愈,五年前她遇上一个很有实力的对手,又一身负重伤,幸好盗跖与少司命遇见了,才幸免于难没死。 这几年来大司命一直和他们生活在这个城镇里,与盖聂端木蓉等人也冰释前嫌,并且协助他们为战争而救死扶伤,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原来,盖聂与端木蓉带着墨家的人到战场的前线去救助,大司命与盗跖夫妇就四处采草寻药的为他们作后盾,大司命采回来的药由少司命来养活,她在城镇里开了一家药铺专门为端木蓉有空的时候用来悬壶济世。 (2) “原来你是淑子姐姐的姐姐?”玉绣惊讶这个世界真小,“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竟然见过我妹妹?她还好吗?”大司命一脸惊喜地问道:“她在哪里?”她从天明口里得知景淑子与张良在一起帮助着项家军,只是一直不知道她的状况如何。 “她很好!”玉绣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当年姐姐对她的关爱,“她已经和张良在一起。” “已经和张良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大司命一直都知道景淑子与韩国的宰相府有着不一般的感情,“她怎么会和他在一起?那你们……”她对他们的事情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当年张良冒死到蜃楼上救她,这一点已经说明了一个不能否认的事实。 “他们有婚约!你这个做姐姐的也不知道?”玉绣对她舒心的一笑,“我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过客罢了。”她的话让所有人都释怀,他们一直都想问她怎么没和张良一起,只是又碍于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恐防会让她难过。 “那你和颜路先生……”盗跖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想事情,“也挺般配的……” “盗跖……”玉绣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把盗跖吓得话也缩了回去。 “你们都误会了……”颜路的脸刹的一下子全红了,“皆因颜路行动不便才得玉姑娘照顾,为了寻访名医才会同游至此。”他最怕就是别人会这样误会,看来还是没能避免,一直以来都是一些不熟悉的人,所以都是以两人的样貌来论事,而现在这些熟悉的人就不是这样想了,如果真是那样,他日他将如何面对张良呀? “看来是我误会了!”盗跖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不得不暗笑道:“你这样怎么找老婆呀?这样的一句话都能脸红成这副模样……还真是服了你。”他不得不好笑地摇摇头,想当年他喜欢端木蓉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没脸红过。 “像星魂这样的天才竟然就这样就死了,韩若水也是如此……”玉绣淡淡地叹道:“两个阴阳家的天才都没能活得潇洒一点,命运都是如此的不济。”她虽然与他们没有深交之情,却有着很多交集的地方,面对着他们这样的下场,还是不免觉得惋惜。 “颜路记得当时与星魂交手之时,觉得他的修为似乎停滞在某个阶段,以他的资质似乎并仅仅是只达到四层功力而已?”颜路一直有一个有关星魂的疑惑,“他应该可以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才对呀?怎么会一直停滞在第四层……” “当年左护法星耀死了之后,星魂立誓要为父母亲报仇,他就潜心钻研‘驭兽之气’十岁那年就已经达到四层的境界。”大司命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不由得恨死了东皇太一,“然而东皇太一修练‘驭兽之气’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龙魂,他忌惮星魂超越他,所以就对星魂施下一种咒印。”她对这件事一直都觉得愧疚,她完全可以提醒他不要太过狂妄,可她没能劝住他,才招来东皇太一的忌惮。 “是什么样的咒印这么奇怪?”众人奇怪的问道。 “蚀心咒!”大司命淡然地说道:“是一种只要内力使用过度,就会走火入魔的咒印。如此一来,即便星魂的修为再高也不能对他造成威胁了。”她知道星魂对这个咒印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所以她必须时刻提醒他免得酿成大祸,然而她的话总会让他感到反感。 “阴阳家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来牵制弟子的?”颜路想起韩若水在小圣贤庄时,他也为她诊出体内被人施了一种咒印,他至今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咒印,“星魂是这样!韩若水也是这样!”他实在不明白那些人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竟可以不择手段。 “紫鸢身上所施的是‘封眠咒印’与当时小蕊和天明所中的是同一种。”大司命虽然与韩若水的交集不多,不过对于这个天才人物的事情也不陌生。 颜路等人明了地点头,随后又商量着去镜湖医庄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镜湖明月 (1) 第二天,他们一行五人向着太湖而去,踏上轻舟瞭望无尽碧湖。 抬首瞭望茫茫湖光山色,让人心情无比惬意,玉绣竟然不知不觉地地念道:“回望兮山花蝶戏,远眺兮岩石泉绕;此行欲访故人去,荡舟镜湖中;晕开波光一路,竟如离弦羽箭。”颜路回首来路的景色,在微茫的湖边处确是有着这般如画的景致,也轻声念道:“青山不墨千秋画,明湖如镜万古存;霞染天光陌上花,烟笼柳暗影成双。” “诗意很不错喔!这里的景致都让你们说完了。”盗跖虽然不会吟诗作赋却也听出了诗中的画意,见他们如此才情相投心中不由得暗笑,还说别人误会了,这种默契与情怀是一般男女之间有的吗?看来不久要有喜酒喝了…… 少司命见盗跖怪里怪气的傻笑着,就一直盯着他,盗跖被她盯着,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她身旁出奇的缄默了。玉绣心中暗自羡慕地笑了,他们一路无言地向着医庄而行。 他们刚下船,就看见一个年轻人正在用弹弓打着树上的小鸟儿,玉绣一看就知道是天明在使坏点子,于是她把他们拦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然后掏出手帕蒙在脸上,提气纵身跃到天明身后,即刻驭丝成剑向他发动攻击。 天明早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了,他侧身躲过玉绣的丝刃,身法奇快的绕到她的身后,想出手点住她身后的穴道,不料,却被玉绣躲过了。 玉绣一个回旋又挥剑向着天明刺来,天明面对这着这把奇特的剑愣了一下,又看来者是个蒙面女子,他一边躲一边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镜湖医庄?你想做什么?你的剑是从哪来的?”他知道只有玉绣才有这样的剑。 玉绣低笑不语,竟然故意使出了正宗的儒家剑式,不消片刻,天明似乎看出了一丝端倪,又问道:“你怎么会用儒家的剑术?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再不住手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可是他话音未落竟又看见她使出了纵剑术,这让他更奇怪了。 玉绣没想到天明的武艺修为竟然达到一流高手的水平,也许当年燕丹传给他的内力他已经能融会贯通了,再加上这些年盖聂从旁指点,他的武功可谓突飞猛进,就这样在这十几个回合后玉绣就被他擒住了,当天明扯下她脸上的锦帕时,她冲他扮了一个鬼面。 “玉姐姐?……”天明惊讶地盯着玉绣,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看着他呆若木鸡的表情,玉绣竟然失声笑了起来,说:“好小子!你居然还认得我!”天明嘴角抽搐了几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的样子一点也没变!对了!玉姐姐!你怎么会找到这……”当他看到向他走来的颜路和盗跖夫妇,就明白了十分了。 “颜二师公?”天明一脸惊诧地看着颜路,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颜二师公好!” “这么多年不见,天明都长成堂堂男子汉了。”颜路儒雅地笑道。 看着天明长得浓眉大眼鼻挺口方的样子,刚毅俊美的脸孔透着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不过他一有所动作就泄漏了他轻浮的毛病,他还是和当年一个样一股什么都无所谓的傻劲。 “你很怕我找到你吗?……”玉绣抬头向不远处望去,远远地看见三个人向着这边赶来。 由于刚才的打斗动静不小已经把盖聂和端木蓉还有高月惊动了,他们都往这边赶来,然后又是班大师与徐夫子,他们手里还拿着工具,看样子是在忙着木工活儿,他们一见面就开始了一番客套,都是些让人感到无聊的话。 (2) “月儿!你出来做什么?走得这么急,摔着了可怎么办呀?”天明一见高月挺着个大肚子又走得这么急,不免得紧张兮兮地向她迎了过去。高月任由天明扶着她的手和腰,并没有答他的话,问道:“她是什么人呀?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她的目光停留在玉绣的脸上,片刻后,她惊喜地叫道:“你是……玉姐姐!” “好久不见了!你好啊!月儿妹妹!”玉绣向她走了过去,看着高月姣好的容颜笑了,她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女性特有的气息,让人陶醉,这就是为人母的气质吧。 再看端木蓉好像也没怎么变样,也许是那次蛊魄愈伤的作用吧!岁月的痕迹尚未在她的脸上留下足迹,她看到玉绣也是惊喜万分地说道:“玉绣妹妹!你怎么会来这儿?实在是太意外了!”她浑身都充满了母性的韵味,玉绣记得她与盖聂已经有个女儿,过去这么多年应该也长大了吧。 这时,盗跖等人也来到跟前,端木蓉才释然:“原来是小跖带来你来的!这位是……”她的目光停留在颜路的身上,虽然颜路曾经帮她疗过伤,但是当时她一直昏迷着并没有见过他,所以她错愕地看着他。 端木蓉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名将近不惑之年的男子,此刻的颜路正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嘴角含蓄着儒雅的笑意,一身干净合体的衣衫尽显他伟岸高大的身躯,面对着他的笑意,让人感到有一种亲切,犹如多年好友至交一般。 “是呀!他是谁呀?”高月也看到了颜路,也并不认识。天明对她们说:“这位就是我经常向你们说起的颜二师公了!”他与盖聂都经常在她们面前谈起儒家小圣贤庄的人和事,尤其是有关这三位当家的事迹。 “你就是颜路先生?曾经为我疗过伤的……”端木蓉听罢略惊。颜路拱手道:“颜路实在惭愧万分,未能替端木姑娘解疗伤势实在汗颜先生二字!”端木蓉知道闻名天下的小圣贤庄的二当家是个淡泊名利无欲无求的人,没想到他竟是这般谦恭儒雅,她面对他的谦谨竟有些失措,说:“颜先生……这是哪里话!我……” “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屋坐一坐呀?我好累啊!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玉绣似乎被他们弄得有些头痛,她看向盖聂,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盖先生!你们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吗?”她的话直逼着他开口说话。 “玉姑娘!颜二先生!诸位还是请进屋说话吧。”盖聂淡雅地说道。“是呀!进屋说话吧!除了小跖,你们可难得的贵客呀!”端木蓉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着领着他们往四合院走去,对身后满腹劳骚的盗跖,完全到了置若罔闻的地步。 众人落座之后,少司命一点也不见外马上煮茶去了,而大司命则和在屋里玩耍的盖兰还有一个两岁的小娃逗乐起来,玉绣没想到盖聂已经有两个小孩了。 高月见盗跖抱着一个不小的包裹,就问道:“盗跖大哥,你抱着的是什么呀?”盗跖的神色有些黯然地说:“是小高的琴!”他把琴套褪去,露出了那座大家都非常熟悉的琴。 “小高和雪女不是已经……”天明等人面都带悲伤。玉绣把她从子婴那里听来的简单地说了一遍,安慰他们说:“死者已矣!你们别难过了。”她也曾经是这样来安慰自己,所以经历这么多事,她也能坦然自若面对。 “玉绣妹妹说得对!我们都该放开这些伤心的事……”端木蓉勉强地笑了笑。 “哎?玉姐姐!你说说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天明忽然问道:“你怎么没和三师公一起呀?记得上次相遇,你说他有事让你去办?你还办好吗?”他总觉得她似乎有意要避开谈论张良的事情,虽然他猜不到,但是也能想到他们之间也许出了什么问题。 玉绣也不想再回避了,她把她这几年的经历者简明地说了一遍,弄得他们都泪眼汪汪的好不难看。 是的,人生的坎坷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辛酸和甜蜜,然而这种辛酸与甜蜜却不能与人分享,因为没有人可以做得到感同身受。 (3) 玉绣和颜路在镜湖医庄一住就是好几个月,这其间在城镇里却发生了一次瘟疫,端木蓉等人都守在大司命的药铺里为患者救治,颜路虽然没有了武功却还有精湛的医术,他里里外外的都能帮忙着打点一切。 药铺里既然有颜路坐镇了,端木蓉与盖聂下乡去查找源头,这里就只剩下颜路与大司命和玉绣三个人了,颜路不厌其烦地给人看诊,大司命则在一旁协助和抓药,玉绣就负责煎药照看病患诸事,三人倒也合作无间。 玉绣注意到颜路和大司命在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生了一些很微妙的变化,他们在一些琐事的接触后总会莫名的脸红,甚至会尴尬的相对无言,她知道感情的事就是这么奇怪的,当事人也许并不知道,而旁观者却会一清二楚。 “你爬得那么高小心别摔着了!这些事情可以让我来做……”颜路见大司命爬在高梯上要取高处的草药,就随口叮嘱了她一句,却引来玉绣的唏笑,他们两人都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却又不好向询问,两人都是脸红红的沉默了。 “哎呀!颜二先生是不是关心青鸾姐姐有点过头了?”玉绣走到梯子底下,说道:“以青鸾姐姐的身手会摔下来?即便摔下来也未必伤得了吧?我终于知道杞人忧天是怎么来的了,就是这样来的……”她话未说完,竟随手一推把梯子往一边倒去…… “啊?青鸾小心……”颜路见大司命竟没来得及反应,眼看就要摔倒了,他也顾不得玉绣笑话了,欺身上前就接住她落下的身体,“你没事吧?”他们四目相对竟再也离不开了,就这样默默无声地对视着。 “哎呀!……”玉绣作状遮掩着双眼,“我什么也没看见……”说着摸索着走出去。 “子玉你也太胡闹了……”颜路收回思绪,放下大司命对着玉绣的背影斥道:“要是青鸾真的摔下来可如何是好?你真是……”他见她已经走远也就住口了,因为他怎么说她也听不到,还不如省口气。 玉绣知道他们已经跨出了那一步,接下来就会往好的一面发展了,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的,她再留在这里就只有给他们看孩子的份了,所以她决定等高月分娩后就离开这里回到天蚕谷里陪着姐姐,她离开了这么多年,想必那座孤坟已经荒草及膝了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三生誓言 (1) 眼看高月分娩在即,玉绣和天明可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直到高月一声痛吟,她就被端木蓉和大司命带到了房间里,玉绣听着里面不断传出来的痛苦叫声,心里可是一阵阵充满寒意的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帮忙?”少司命和玉绣在门外略为紧张的说。“你们要进来就进来,但是要让人去烧好热水,等一会儿要用。”端木蓉在里面大声地回答她们,她此刻可是比谁都要紧张,虽然替人接生她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可是这个人是高月,她要保证一切顺利。 “你们还进去帮忙吧,我去烧水。”颜路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是紧张得不得了,所以就想让她们去帮忙他在外面准备好一切。 “我和你一起去。”盗跖也对这种让人感到惊魂的声音有所影响,“我挑水你劈柴。”他说着已经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那我们进去吧。”少司命和玉绣也进到房间里去。 这时,外面就剩下那几个男人在焦急的等待着,盖聂抱着两岁的儿子盖楠,旁边还坐着乖巧的女儿盖兰,他倒是异常的镇定,想起当年端木蓉生这两个娃的时候,他那时的紧张劲可是要比他们强上百倍。 天明焦急得如同热祸上的蚂蚁,不断的来回走动着,口里还低声念叨着:“怎么还没好?唉呀!真是让人担心……”他还不时的往窗户上的小缝隙瞧,希望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天明,别着急,月儿会母子平安的。”盖聂也只能这样安慰他了,“你先坐下来等吧!头一胎一般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他似乎对此还蛮有心得一般,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可是月儿这么辛苦……”天明哪里坐得住,已经焦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起坏女人在生盖兰和盖楠的时候,他好像没有这么害怕的呀。 时间过很久,却还是没有她们的消息,只有高月越来越痛苦的叫声。 这时,颜路已经把热水烧好,他和盗跖一人提桶一人端盆的来到这里,不用问也知道还没有好,可他们看到天明这个样子实在好笑,说:“天明!你别焦急,一个人要来到这个世上,不但是他自己要一经过一些历练,就连他的亲人也要历练着如何接受他的到来!” “唉呀!急也没用。”盗跖说着拍了拍天明结实的肩膀,摇摇头然后坐到一边去了。天明他焦急地说道:“这生小孩原来是这么辛苦的?……月儿!你要加油啊!”他但求她能平安,再也不要她受这种罪了。 (2) 随着一声洪亮的哭啼声响起,天明的心才落回了原位,可他没也再听到高月的声音,心里又是一阵慌乱,向里面叫道:“蓉姐姐!月儿怎么样了?她怎么没声音了?”他真的好想撞门进去看看究竟如何了。 “她没事,她只是累了。”端木蓉在里面说道,她知道他们都在担心,毕竟生小孩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天明傻笑着,说:“这就好,这就好!”颜路已经把热水调好放到门口处,说:“盖夫人,热水已经备好就在门外。”他的心也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嗯!知道了!”端木蓉只应了声,就让玉绣和少司命出来把水提了进去。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玉绣才从房里出来,心有余悸地说:“没想到生小孩是件这么恐怖的事情……太可怕了!”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她一直都以为书中记载的生儿容易养儿难,真的只是抚养艰难罢了,现在看来生儿也不是容易的事。 天明没理会她径直走进房里,来到高月身旁,见她好好的就笑了,然后再看看属于自己的下一代,看着这个小生命,瞬间有一种很奇怪的情感包围着他,他竟然热泪盈眶地说:“这是我的孩子……”他傻笑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你这副模样,和你大叔当年差不多。”端木蓉已经收拾好一切,说:“是个男孩,看来他也少不了你的那股倔劲,一出来就给我斟了杯茶!”“啊?!”天明好像没听懂她的话,惊讶道:“他还这么小怎么就会斟茶了?” “哈哈……”在屋外的人听到后都忍不住笑了起。 玉绣在门口处吃吃的笑着,说:“傻瓜!你以为真的是他斟茶了?是你儿子一出来就撒了泡尿,还弄得蓉姐姐满身都是呢!真是个坏家伙。”“啊?!”天明一愣,笑道:“这小子也真是的!……”他口里骂着脸上却全是笑意。 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欢喜。 玉绣轻倚在门框上,默默地看着他们,喃喃念道:“一子落,两世人,默许三生誓相守!天明,你可要对月儿好一点了!”她看着他们这样甜蜜的相视,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她也许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甜蜜吧。 天明肯定的答道:“那是当然!我会对月儿比以前还要好。”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你就别再吵着月儿了,让她休息吧,她已经很累了。”大司命见高月脸色憔悴似乎很累的样子,就打发天明出去。 “好,月儿,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肚子饿了就叫我。”天明这才起身离开。 (3) 玉绣转过身,看着院里的颜路又看看大司命,就说:“颜二先生,你和青鸾姐姐先回铺子里吧,说不定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你们开诊呢,这里有盗跖和小蕊帮忙就可以了。”她就是故意要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 “那你……你不用回去吗?”大司命就知道她喜欢这样,“你在这儿能帮什么忙?”她一想到要和颜路单独在一起,心里就觉得特别紧张。 颜路站在离房门不远处听着这一切,他似乎也觉得和大司命之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可她好像不怎么愿意和他单独在一起,难道她是觉得她对儒家做过过份的事所以放不开? “我能帮的忙多着呢。”玉绣说着就要往厨房去帮端木蓉的忙了,可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让大司命拉着往渡口走去,这可是她始料未及的,“青鸾姐姐……你要做什么?”她才不要隔在他们中间,那得多难受呀。 “不行,你一定要到铺子里帮忙。”大司命打算用强的,她知道玉绣绝对逃不出她的手心。 “青鸾姐姐,你等一下。”玉绣硬是要她停下来,“其实我有件事一直都想对大家说了,我打算回天蚕谷去,姐姐孤独了一辈子,我也不能让她成为一座孤坟吧。”她在想,既然高月已经生了,她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玉姑娘,你一个人……”大司命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决定。 “我不会是一个的,我还有姐姐,我陪着她,她陪着我。”玉绣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悲凉的。 “那你……”大司命看着她又看看颜路,她在猜颜路是不是会和她一起离开。 “嗯?我怎么了?”玉绣见她这副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就拉着她走到一边去,说:“青鸾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颜二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了我喜欢的也不是他这种类型,他这种类型只合适你这种类型。” “你这丫头……”大司命竟然被她说得脸刹地红了起来。 “其实你们真的很适合在一起,只要你能放开心里的那个结,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再想起了。”玉绣也知道他们之间也许还有那一道沟过不了。 大司命对此并没有再说话,毕竟她说得对。 一个月后,高月坐完了月子玉绣也到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她还特意为她的儿子起名为荆墨儒,希望他能担起重整儒家与墨家的重任。 他们所有人都来为她饯行,说:“玉姑娘保重!一定要来看望我们!”玉绣含着泪说:“一定!你们也要保重!各位,后会有期了!”她说完翻身上马就策马而去了,她不想让他们看见她流泪,所以只有赶快离开。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重遇白凤 (1) 一路往天蚕谷而来,都能听到有关刘邦领军从蜀山突围而出的消息,玉绣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天下又将有一场大战,这一场生死之战决定了天下的最后一个赢家。 当玉绣回到这片既熟悉又倍感陌生的土地时,她心里忽然涌现出一股悲凉,玉荷的坟冢竟然没有她想像的那样荒草满地,反而是修缮得很好,即便如此,玉绣还是忍不住趴在那坟前失声痛哭起来,直到声嘶力竭才爬起来,往那座被玉荷命名为“荷香居”的小楼走去。 这本来是上一代谷主的居所,只是后来谷主死了,她们姐妹二人以无家可归才来到此处安居下来的,玉绣推门而入,这里是她阔别了十年有余的地方,可是这里却是一尘不染,楼内的一切和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改变,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对桑农老夫妇,他们是上代谷主的家奴,即使他们现在年纪老迈了,还是会对谷主忠心不二。 玉绣在天蚕谷又开始了种桑养蚕的生活,桑农夫妇已经搬去与他们的养子生活在一起,偶尔也会回来看看她。 这日,玉绣把织好的丝帛送到城里去,她牵着驮有粮食的马往天蚕谷而行,却在这时听到从林中传来的打斗声,她把马栓好循声而去,竟看见白凤浑身是伤的周旋在断水和魍魉之间,那种惊险让人揪心的紧张。 玉绣不顾一切地闯入战团,顿时为白凤解了燃眉之急,他把魍魉重伤在地后再与她合力对付断水,断水本来也是伤痕累累哪里还能敌得过他们的联手合击,顿时命丧当场。 白凤没想到会遇见玉绣,这只是他最后的一个愿望罢了,他没想到她真的会出现在面前,他欣喜若狂地拉着她的手,却在这时,他看到了魍魉的夺命锁链飞刀正脱手而出向着玉绣的后背心而来,他来不及惊愕三枚鸟羽符脱手而出,同时身形一晃挡在她的身后,飞刀落在他背上的时候吐出一口鲜血…… 玉绣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转身就看到他往她身上压来,她惊诧地叫道:“白凤!你怎么这么傻?……我不需要你替我挡刀……”白凤奄奄一息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替你挡……可是我做了……”他说完竟然头一歪,就不动了,有那么一刻他是那羡慕韩若水,可以死在自己喜欢的人的怀里,而此刻他竟然也是如此。 “你是不是傻了?我根本不用你替我挡刀,你是知道的呀!”玉绣惊慌得以为他死了,“白凤别死啊!”她的泪水一滴滴的滳在他的脸上,片刻后,他竟然如同梦呓般喃喃说道:“玉儿妹妹……我找到你了……”这次他昏过去再也没动过。 听他这样说,就是他一直在找她,而且竟然找了她三年,玉绣的心好痛,她心痛这个这么傻的白凤哥哥,看着死在地上断水和魍魉,她能猜到白凤这些年就是被这些恶魔缠着不放,以至伤痕累累的吧。玉绣不相信白凤会这么容易死掉,她不死心地按住他的动脉,竟然还是有脉动的,她惊喜地把他放下,撕破伤口处的衣衫把刀拔出来,然后即刻用手捂血流不止的伤口,驭动天蚕丝缠绕在他的身体上为他疗伤,看着满身血污的他,玉绣有说不出的心惊胆战,姐姐已经为她而死如果再加上他,她真的不知道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2) 回到天蚕谷,白凤依然昏迷不醒,但是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玉绣收拾着白凤那些满是血污的衣物,她竟发现在他的怀里揣着两样属于她的东西,一块闻香玉和一条锦帕,它们被珍藏得很好,没有一点点的破损,对此,她又是一阵激动得热泪盈眶…… 一连几天,玉绣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见他日渐好转,心中也宽松了些。 这天,玉绣刚给白凤灌了药,正用热毛巾在替他擦擦身子,他的手居然抓紧了她的手,她惊喜地叫道:“白凤哥哥!你是不是醒了?”白凤悠悠地睁开眼睛,抓着她的手更紧了,虚弱地说道:“玉儿妹妹……能看见你……真是好!” “你真是个傻瓜!我有天蚕丝护体哪里用得着你来替我挡刀?你是一个大笨蛋。”玉绣见他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泪水又一次迷住了视线,却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我是很笨……我只是不想玉儿妹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白凤竟然笑了笑,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意。玉绣低眉,泪水就滴在他的手上,她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白凤抬手轻抚她的脸拭去她的泪,说:“别哭!哭红了眼睛就不漂亮了……” “你怎么会被他们伤得这么重?”玉绣胡乱地把泪擦了,问道。 “自从你被他们抓走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直到在蝶翅鸟带来你在咸阳宫的消息,我就在一直在咸阳宫找你,我逼问了的宫女太监,他们都说你已经被赵高杀死了,而且还是丢到乱葬岗去了,我就发疯似的找遍了所有的乱葬岗……”白凤叹道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不禁流露出一种万念俱焚的悲伤。 “你的记性真不怎么样!明知道我有蛊气护体,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掉呢!”玉绣的心是柔软的,听到他为了她竟然如此的疯狂不禁又一次落泪。白凤苦笑道:“我当时就像疯了一样只想找到你,在沙丘平台看到你的坟墓时,我的心都凉透了。”他把这些年事情说了一遍,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原来赵高死后,子婴就出动帝国的力量全力追杀六剑奴,还解散了罗网组织,这其间,白凤也发动流沙对罗网和六剑奴的截击,最后才只剩下魍魉和断水,那一战,他还差点就命丧在此二人之手,还好遇上了玉绣。 “你还救了两个从咸阳宫里逃出来的一主一仆!”玉绣淡淡地笑道。白凤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玉绣擦掉泪水,笑道:“你救的人是子婴的替身,当时我还在死牢里子婴找到了我,他说想要除掉赵高,我就给他出了这样一个以假乱真的小策略,让赵高把六剑奴谴走,然后置他于死地。” “你被关进死牢?”白凤实在惊讶,也难怪谍翅鸟一直都找不到她的踪迹,他能想像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玉绣风轻云淡地说道:“都已经过去了!我还遇到了一位故人,这未必不是坏事!”她拿过枕边的闻香玉和锦帕,叹道:“没想到你还留着!” 闻香玉是他们一起找到的,他留着也许不足为奇,可是这条锦帕,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用来抓蝶翅鸟的,后来还用此袭击他。 “如果当时我知道你就是……我一定不会……”白凤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他渐渐的竟然说不出话来。玉绣也觉得有些尴尬,故作轻松地说道:“现在知道了,我们就不用再敌视彼此了!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伤养好,不然我可不会轻饶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玉绣退出来来到荷塘边的小亭中,木然地坐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去面对他的感情?难道是因为他和二娘有关系吗?可是二娘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她从怀里掏出那块属于张良的手帕,她知道他的爱意和承诺都在,面对着这些她的心更痛,痛得无法呼吸,如果可以让她忘记这一切,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夜静虫鸣声声不绝于耳,星月皎洁映帘入目,荷香阵阵扑鼻而来,晚风如爱人般轻柔,玉绣把这块手帕折整齐了用锦盒装好,她决定把它埋藏在这里,永远也不会再想起它和他,她同时也埋藏了那份感情。 (3) 这日,玉绣给白凤煮了莲子粥,她端着托盘刚走进房里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几案上的箕篓里那件她为白凤缝制尚未完工的衣服,她微微地蹙眉,把莲子粥放下来到榻前,对着仍在装睡的白凤没好气地说道:“哼!原来你已经能下床了,却还在装死,看我不收拾你……”她说着做出攻击的阵势。 “你怎么知道我能下床走动了?”白凤见没法再装了,睁开眼睛,嘴角微扬淡淡地一笑,伸手挡下她的攻击。“我几案上的东西动了地方,不是你动的难道是它长腿了?”玉绣指着箕篓不容质疑地说。 “这也能让你发现?那是……给我做的衣服吗?”白凤依然笑道,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动。玉绣没回答他的话,她把莲子粥端过来,说:“我给你煮了粥,趁热吃吧!”她见他没动,又没好气地道:“怎么?你已经好了还想我喂你呀?”她还从来没有这样侍候过谁,他被她侍候了这么多天已经三生有幸了。 “这粥……也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味道……”白凤接过粥碗,想起了在墨家据点的那一顿饭,不禁担心这会不会不是人吃的东西。玉绣面带愠怒地说:“你什么意思呀?嫌我做的不好吃?那就别吃好了!”她作状要把粥抢过来。 “吃!我这就吃!我正饿着呢!”白凤轻轻地躲了一下,说着就狼吞虎咽地喝起粥来,还夸张地说道:“真是好吃!真是天下奇珍……”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叫道:“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个更难吃的东西了!” “你喝得这么快,能尝出什么味道呀?”玉绣可不是一个好忽悠的人,还是对他的话产生了疑问,不过那碗粥已经不是重点,她把托盘里的一个小碟拿起来,很有成就感地说:“试试这个!我新做的一种甜点!”她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来做的。 “这……又是什么东西呀?”白凤的脸色如同遇到猛虎一般,面对小碟里黄糊糊的“甜点”他的脸色可是一阵青一阵白的明暗不定,这个看起来就已经不像是人吃的。 “莲藕蜜饯!”玉绣对自己的劳动成果似乎有相当的满意,“这个很好吃的!”白凤低声咕哝道:“莲藕做蜜饯?没听说过!这能吃吗?”“当然!”玉绣不容质疑地说道:“这可是玉荷姐姐发明的,我小的时候经常吃呢!”她可没说谎,玉荷的确做出了很好吃的莲藕蜜饯,可是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白凤心里想:“既然她已经吃过了,应该不会有问题!既然是玉荷姐姐研究出来的应该也不会很难吃!”他犹犹豫豫地捻起一块放到嘴里,很难为情地咀嚼着……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世上还真的有比那碗粥还要难吃的东西——这算是咸和甜的代表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呀?很好吃的样子是这样的吗?”玉绣被他的表情弄得很不高兴,她说着也吃了一块,谁知道她刚嚼了几下就全喷了出来,对着地面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试图把这种又吃的味道全部吐出来,“怎么会是这种味道?”她记得姐姐做的真的很好吃的。 白凤一个措手不及被她喷了一脸,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她是让他来试吃她的**之作的……他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玉荷已经死十年有余,她做的蜜饯再好吃也不可能是这些啊! “奇怪?这么难吃……你也能咽得下去?”玉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白凤。白凤听罢简直要晕过去了,他抹了一把脸,起身下了榻,说:“我先去洗把脸!我估计,如果我不咽下去的话,我的下场一定不仅仅如此……”他往外走去头也不回。玉绣对着他的背影暗自发笑,心里骂道:“好你个白凤!看我不整死你!”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与子偕老 (1) 白凤到溪边洗好脸回到楼前的时候,看见玉绣正在荷塘边练剑,他就驻足观望,谁知道她却练着练着就向他杀了过来。白凤估计她是在试探他是不是完全恢复了,于是,他只用一种刚好能躲过的速度来回避她的攻击。 玉绣见自己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来攻击他了也不能碰他一下,心里正懊恼,忽然,她想起姐姐对她说过眼睛看到了东西要比耳朵听到声音来得慢些,又说什么失明者耳必聪之类的蕴含深意的道理。 玉绣想明白了这一点竟停了下来,然后掏出锦帕蒙着眼睛,握着手中的丝剑静静地听着白凤的动静,她没想到蒙上了眼睛,耳朵就能这样全神贯注地听到一些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别说是白凤的动向了,就连他的心跳声她似乎也能隐隐地听得到。 就这样玉绣挥剑追着白凤就刺,还有几次已经刺中了他的衣角,她感觉得到他在逃跑,循着声音向着他逃的方向提气追了过去,白凤不知道她为什么蒙上眼睛反而变得更快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一个极大的危险…… 玉绣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白凤拦腰抱着,她手中的剑也挥不过去了,脚悬在半空中想动也动不了,她把锦帕扯了下来,满脸怒气地嚷道:“放开我!你怎么老是喜欢轻薄人家?”这是她对他一惯的看法,只是现在才说出来罢了。 白凤没想到她会这样认为,他神色有些黯然地说道:“你真的确定要我放手?”玉绣怒气未消地说道:“你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她虽然不知道白凤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来和她说话,但是她能感觉到有些与她有关的事情她没注意到。 玉绣低头想用手瓣开他的手时,却发现他们并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荷塘的上方,只见,白凤仅以脚尖踮在一朵荷花的花蕊之上,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放手的话,她必定会掉到荷塘之中,她一个惊慌,手就不自觉地把他抱紧了些,叫道:“啊?白凤!你可别松手啊……”然而白凤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嘴角慢慢地勾起了柔美的弧线。 也就在这时,玉绣发现原来站在荷塘的上方,看到的景色又是另外的一种美,感叹道:“原来站在上面看到的荷塘更美……”她几乎是带着一种狂喜说:“以前和姐姐乘着小船到荷塘中采荷花,以为在荷塘中看到的才是最美的,没想到站在这上面才是最美的……白凤!你教我轻功吧!这样我也可以站在这荷花上看荷塘了。”白凤没理会她只是轻轻落到地上,放开她就往楼里走去。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玉绣在他身后叫道,她一直在后面追着他直到回到他的房间。白凤却淡淡地说道:“教会了你,我不是就要受到威胁了?”玉绣听后,嘲笑他说道:“哈哈!白凤也害怕受到威胁?”她倒是难得听到他这样说话。 白凤才不着她的道,他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答她的话,在几案前坐下看着那件尚未完工的衣服,说:“这衣服什么时候能做好呀?我倒是想穿新衣服了!”“穿新衣服?想都别想。”玉绣还在为他不肯教她轻功而生气,她把衣服抢过来竟然往楼上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哎!你别生气呀!我教你轻功总可以了吧!”白凤觉得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她好像真的生气了。玉绣站在楼梯处回眸一笑,说:“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求你喔!”“那我的新衣服什么时候可以穿呀?”白凤觉得自己又上当了。 “什么时候教会了就什么时候有新衣穿……”玉绣得意洋洋地上楼去了,留下白凤在那儿干瞪眼,不久竟从楼上传来她愉快的歌声,他无奈地笑了。 (2) 玉绣跟着白凤学习轻功也有一段日子了,飞檐走壁已不在话下,可是要她这样站在荷花上不掉下来还是有一定的挑战,她也总是屡试不鲜。 这日,白凤闲来无事,不知从哪里弄了个钓钩来钓鱼;玉绣见他静静地坐在潭边全神贯注地盯着浮漂,就施展轻功想引起他的注意,她竟然轻飘飘地落在钓杆上,说道:“怎么样?我的轻功进步如何?”她自认已经进步不小了。 “你看,你把我的鱼都惊跑了!”白凤轻描淡写的头也不抬一下。玉绣得不到他的赞许心里自然不高兴,嘟起小嘴说:“怎么会是我惊跑了你的鱼?你的鱼饵根本就没鱼爱吃……啊!”她的话没说完,竟然一个没留神“咚”的一声掉进了水中…… “玉儿!”白凤吓了一跳,把钓杆往旁边一扔,就一头扎进了水中,他想要把她救起来,谁知道他在水底摸索了一圈竟没发现玉绣的踪迹,他耗尽了最后一丝氧气后,浮出水面焦急地叫道:“玉儿!你快出来……别开玩笑……”可是他看着潺潺流动的潭水又不像是开玩笑,他在情急之下又怎么想得到玉绣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切她怎么会陌生。 其实,玉绣掉下水之后就躲到一块大岩石后面,她看见白凤上去换气的时候,就游过去抓住他的脚往下一拉,把他沉入了水底自己却浮出水面,她还在为自己捉弄成功欢叫起来,道:“臭白凤!谁叫你损我!”可她还没来得及游到岸边就让白凤给逮住了。 “我会让你知道捉弄我的后果是什么!”白凤从水里冒出来,甩甩头发上的水,他强劲有力的手臂钳制着她往岸边游去,他刚才真的在为她担心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吗?她怎么可以拿自己来和他开玩笑。 “你还能把我杀了不成?”玉绣知道挣扎是没用的,所以她也懒得反抗了,就由着他把自己往岸边拖。“你是这样认为的?”白凤的脸色并不难看,他只是发现自己太过于紧张她,那种感觉让人既甜蜜又酸涩,实在有些难受,他不知道她的心怎么想,而且在她的心里还藏着一个张良,那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那……你想怎样?”玉绣见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着一丝寒意。 白凤攀着岩石刚想爬上岸去,本想低头对她说些什么,可没想到他们上半身离开了水面衣物都紧贴在身上,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被他尽收眼底,而且还是紧贴在他身前,这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忍耐力嘛,无奈之下,他只好赶紧地视线移开,然而心跳和呼吸却不由得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怎么了?我的样子很恐怖吗?”玉绣好像还没有发现,她见白凤沉默了,同时也注意到他的变化,当她感觉到衣物紧粘在身上的时候,就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了,心里不禁一阵羞愧,慌乱地掩饰自己的窘态用双手挡在胸前,叫道:“你好可恶……”她嘴里叫着手也没忘记推开他,可她这一推就把他们两人又推进了水里。 玉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白凤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在水里先稳住了身体,可是玉绣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嘴里还说着话一掉到水里就呛了好几口水,等到白凤稳住她的时候已经呛得面红耳赤,她也顾不得其它了靠在他肩上先喘过气来再说。 “你是故意的……”玉绣缓过气来就叫道。白凤听着她在耳边娇喘的声音早已心猿意马了,没有人能经得住这样的挑衅,他也是如此。 白凤把玉绣后面的话都吃进肚子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吻她,这种感觉实在太撩人心魂,使他不得不双手压在她的背上抱紧她的身子,舌尖灵活地向她探索,直到她透不过气了他才放开她,轻吻她的耳际,低声说:“玉儿!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这么多年从未停止过……”他对感情就是这样直白,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掩饰。 玉绣觉得自己好像要虚脱了一样,她还不知道自己心里有没有他的位置,她也不想回答他的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黯然地推开他,然后自己爬上岸去。 (3) 白凤回到房里把湿溜溜的衣服换了下来,本想到外面走走,却在这时,他听到楼上一个摔倒的声音传来,他毫不犹豫地来到楼上,问道:“玉儿!你还好吧!”可是没有人回答他,这时在他的脑中就只有一个猜测,就是她遇到危险了。 只见白凤只需一掌便把门撞开,直奔房内,却见玉绣浑身哆嗦的倒在地上,看样子她还想向着桌案爬去。白凤被她这副模样吓傻了,赶紧抱起她放到床榻上,焦急地问道:“玉儿!你怎么了?”抱着她如同冰块的身躯,更是让他心惊胆战得不知如何是好。 玉绣打着冷战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她的手指着桌案,白凤顿时明白她是想要拿到闻香玉,当他把闻香玉交到她手中时,闻香玉散发出来的莹莹绿光无比绚丽,其实这段日子以来蛊气游动的时候,她以内力压制之后握着闻香玉总能让她感到安心满足,并不像以前那样空虚得无以名状了。 白凤从来不知道玉绣的蛊气会给她带来这样的痛苦,他一直以为那只是有一点不如意的小缺憾罢了,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看着她惨白的脸和抖擞的身子他的心被揪了起来,他只能这样紧紧的抱着她,他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而痛苦。 “玉儿!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你受这份罪!”玉绣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很自然地偎紧他以求得到更多的温暖,这样温驯的玉绣让白凤心痛,拉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第二天,玉绣醒来,她从来都没有像这样睡得这么安心踏实,而且还是一夜好梦,当她看到身边的白凤还在熟睡中,心里也并没有惊慌,她知道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其实在几年前他们就曾同榻而眠也是相安无事。 玉绣静静地看着这张俊美的脸,熟睡中的白凤比他醒着的时候温驯多了,不知不觉地她竟然轻轻地笑了,她伸手在他的脸上的一道细细的疤痕上轻轻地抚过,那是当年他偷袭盖聂时被端木蓉用银针反击,他一时失手被漏掉了那枚银针划伤的。 “我睡觉的样子很好笑吗?”白凤突然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俊呀!”玉绣还真让他吓了一跳,不过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没好气的说:“少臭美!快起来,还想装睡吗?”她掀开被子把他往外推。 白凤没想到他与她同榻而眠她居然不生气,他忽然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些微妙的东西在酝酿着,这让他的心砰然而动,他最期待的东西就要出现了,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激动,他终于的到一个成为自己牵绊的人了,他甘愿为她而牵绊。 玉绣起来梳洗一番后就是挑水做早饭,当然白凤要帮忙的话她一点也不拒绝,午饭过后,她要去桑林采桑叶却被白凤拦了下来,他既然要去她当然没有不让他去。 坐在小亭中也有些无聊,玉绣对着荷塘发呆,喃喃念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忽然后面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玉绣知道这是张良的声音,她猛然地回头看着他,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张良略带沧桑地看着她,眼中的深情依旧。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今夕如梦 (1) 感情是最能牵动人心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你把它藏在何处,它总会让你变得脆弱;玉绣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自己的眼睛,她情不自禁地扑到张良的怀里抽泣起来;张良抱着她也已是热泪盈眶。 “玉儿!你怎么忍心把我丢下……你的心好狠啊……”张良轻声地哽咽着。玉绣默默地聆听着他的埋怨,泪水已经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她已经不记得在他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了,现在看来竟是这样的陌生。 良久,玉绣抬首问道:“子房!你怎么会来?”张良低头问道:“你不希望我来吗?”望着他深情的双眼,玉绣竟无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不希望他来,也许她不仅仅是因为他身边有个景淑子吧,在她身边多了一个白凤,这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你不该来!”这时白凤出现在他们身后,他的眼眸中竟充满了寒意,他以为他已经可以和她相守终生,不会再受到任何的影响,没想到张良还是找来了。 玉绣和张良闻言一惊,同时转身面对他。张良略惊道:“白凤?!你怎么会在这儿?”他不知道白凤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不过,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敌意,他就知道这一定和玉绣有着重要的关系,他淡淡地说道:“你想左右我和玉儿在一起?” “我不能左右你吗?”白凤知道张良是个很强的对手,因为玉绣他一直都想挑战他,现在她对他的感情才刚刚有些改变,他却又闯了进来,他绝对不能容忍他来破坏他和玉绣,哪怕是出手杀了他也在所不惜。 “白凤!你要做什么?”玉绣看到白凤眼中的火焰,她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到张良。张良把玉绣拉到身后,然后对白凤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挑战我吗?”白凤冷笑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他就知道,他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过你们要敢在我的地盘上打架,我绝不……”玉绣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顾一切地冲到白凤面前,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凤点了穴道,然后全身酥软地倒在他的怀里,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 “对不起了,玉儿!只有这样你才会安静些!”白凤把玉绣扶坐下。张良见白凤竟然这样对玉绣,心里不免得有些浮燥,手中的凌虚剑应声而出直向他挑去,此刻,白凤正弯身扶着玉绣,感觉到剑气逼近就轻身向后躲开,两人难分难解地战在一处,玉绣看得心惊胆战,可她却无计可施。 一个时辰过去,看着张良渐渐落在下风,这时心急如焚的玉绣也渐渐没有酥麻的感觉,她爬起跑了过去,正好看到白凤的羽刃向着张良划过来,她毫不犹豫地挡在张良的身前,厉声说道:“我不许你伤害他!”她知道不管他们谁受伤她都会很难过。 白凤一个不留神差点就伤了玉绣,他硬生生地收回羽刃,惊讶地盯着她,很受伤地说道:“你的心里……就只有他吗?”他原本以为她会过来拦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挡在张良那边,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玉绣对此沉默了片刻,还来不及开口说话,白凤已经转身飘然而去。 (2) “白凤!你别走。”玉绣想留住他,却已经无补于事了,因为他早已没了踪影。张良在她身后说道:“玉儿!你们……”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不更不知道这些年来她到底有没有改变。 “你想问什么?”玉绣转身面对着他,见他沉默着,“我和他是怎么一回事?对吗?”张良默默地点头,不敢相信地说:“玉儿!你……”“你猜对了!”玉绣盯着他的眼睛,直接了当地说道:“我和他已经生死相许!”这也是她刚才想对白凤说的。 “不可以!”张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情急地握着她的手说道:“玉儿!我从未曾忘记过我们彼此的承诺!”玉绣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他和景淑子根本就没有按她预期的那样,不由得心头一阵酸痛,说道:“张子房!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无情无义之徒!”她说着用力地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泪水不自觉地装了眼眶。 “玉儿……你这是什么话?子房不曾负你!”张良一脸的委屈,他想扶过她的肩好让她面对着自己,可是玉绣躲开了,说:“可你负了淑子姐姐!”“这种事情……”张良就知道她是为这件事在生气,“我和淑子没有那种感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心虚。 “她守着你有多少年了?”玉绣转身面向他说道:“子房,你想过吗?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年可以为一人这样耗着?”张良竟然被她问住了,他一直以来就是活在这种愧疚之中,也正因为如此,他不敢问明她的去向,他害怕再去面对她。 “你知道吗?她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玉绣看进他的眼睛里。张良还是无奈地说道:“你不是也为了我而不顾一切吗?我的心里只有你!”他扶着她肩膀真情流露的看着她。“你在说谎!”玉绣对他一点也不客气,“韩若水呢?她不在你心里吗?” “你怎么……都知道了?”张良吃惊地看着她,他又忙着解释道:“我已经把她放下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他的表情透露出了他内心的痛苦,一种纠结的痛苦。 玉绣当然知道他已经放下,她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对她的感情,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选择他,他需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她根本就不能给他这些,她的心也很难过,他们真心相爱却不能相守,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选择,所以她学会了接受,她希望他也能能做到这一点。 “子房!你真的确定吗?”玉绣的眼神很复杂地看着他。张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怀疑他对她的真心,他当年向她坦白心意的时候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一个假情假意的人会冒着生命的危险登上蜃楼去救人?他刚想说话却让玉绣打断了。 “淑子姐姐与你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你,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丝感动吗?”玉绣直白的话让张良深深的震惊了,她又继续说道:“你说你的心里只有我,而我认为你只是不想负了你曾许下的诺言而已!现在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兑现你的诺言,你是不是应该去面对你心里最真实的那份感情?” “不是这样……”张良不敢相信,但是在他的心里的确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动,想到这些只会让他觉得更加痛苦不已,“可是玉儿……”“你知道她当年是怎样帮你退热的吗?”玉绣含着泪说道:“你不知道!她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替你退热!那是她的名节……”一直以来那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的一幕。 张良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听得目瞪口呆,他只记得当年他退热之后景淑子就病倒了,他有玉绣陪在身边一直没有注意这些细节,没想到竟是这样…… “名节重于生命……子房,你怎能负她?”玉绣默默地说道:“我又怎能视若无睹?”她从来都以为自己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可是在现实面前不是她想付出就可以的,还要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她能在他身边,那才是最重要的。 “淑子她……真的是这样吗?”张良为自己的愚昧而感到难过。 “或许,她已经成为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玉绣滴着泪说。“不!玉儿,我真的只爱你一个!”张良也泪眼模糊地说道:“此心可比日月!”他最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虽然他觉得景淑子有可能也在其中,但是对玉绣的爱意从未有过一丝的改变。 “可是子房!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段记忆是他一生都不愿意提及的伤,人生一世浮华若梦,总有一个人视你如命!”玉绣终于忍不住哭道,她握着他的手,说:“淑子对你如是!白凤对我如是!”她此刻也知道她也有一个不能辜负的人。 “可是玉儿……”张良悲伤地把她拥入怀中,泣道:“我对你如是呀!”玉绣痛哭着说道:“子房!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不能负淑子,我也不能负了白凤……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选你!”她抬起泪眼痴痴地看着他,张良痛心地替她擦去泪水伤心得无法言语。 “下辈子……你不能和淑子有瓜葛,我看见白凤也绕着走……”玉绣已经泣不成声。张良悲哀地紧紧地抱着她,他知道他已经失去她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姻缘天定1 (1) 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才能让情绪平静下来,述说了这些年的遭遇,不由得又是一阵满怀的伤感。 当年张良从刘邦口中得知玉绣在死牢中度过一年有余的牢狱生活时,他的心痛得几乎要被撕碎了,后来又因复国的事而一直拖着没能来寻找她,他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她,当他说到他向北追寻了也十多天时,玉绣淡淡地笑了,当时就知道他会这样,所以她故意从北门绕开另觅方向而走。 这时两人说起楚汉之争的局势,玉绣不得不问道:“子房!你会作何打算?”张良把少羽对他的提防说了一遍,叹道:“如果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了,我也只有力战到底了。”他知道楚汉之争必定会牵连甚广,他韩国是无法避免的。 玉绣不禁叹道:“荒芜流年,阔别容华;商歌再起,前人逐鹿天下;却留枯骨十万,功名寥寥!”“玉儿!你在为我担心吗?”张良握着她的手说:“有你在我身后子房无所畏惧!”玉绣回握着他的手,真诚地说:“但愿你能为天下人谋来一片太平盛世!”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后,张良说道:“听刘邦说你是和二师兄一起离开的,他怎么不在?”玉绣说道:“我们经过太湖,他留在了镜湖医庄。”玉绣把她这一路上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张良无不感慨。 “你确定,白凤会比我更爱你吗?你会快乐吗?”张良还是不甘心让她就这么离他而去。“是的!我确定!”玉绣看着他的眼睛说:“子房!你是儒雅的翩翩公子,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生活的方式都受到礼仪的束缚,我在你的面前就要循规蹈矩贤淑有礼,而我和白凤在一起时却可以随意而为无所拘束……”她也是这段时间才发现这一点。 “你在我面前也可以,你知道我并不在意那些礼教的束缚。”张良觉得这并不是问题,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些。 “那么你会和我吵架吗?你会生我的气而不理我吗?”玉绣轻轻地问道。“这……我怎么会和你吵架?又怎么会不理你?”张良觉得她的想法太不可思议了。玉绣却淡淡地笑道:“可是白凤会!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会那么真,我知道,他才是更适合我的人,正如淑子姐姐才是更适合你的人。” 张良似乎有些明白她想法了,她一直追求着自由而无拘无束的生活,这样的心性却正好与白凤不谋而合。 “你我之情已然成追忆,十年梦一场,切莫孤守空城繁华,负了大好情缘!”玉绣把那个一直惴在怀里的香囊交到他手中,说:“子房!答应我好吗?天赐良缘从此不再分离!”张良默默地接过,他看着这个他曾经舍弃的物件心中百感交集。 玉绣把张良送至谷外,很难过的说道:“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不管将来如何……”张良见她又要掉泪了就打断她说道:“我会的!你也要为我保重!白凤若敢欺负你,我绝不轻饶他!说到做到。” “我知道!不过,你最好也记住了,你若敢欺负淑子姐姐,我也绝不轻饶你!”玉绣笑道。张良也淡淡地笑了笑,随后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有些人的离别将会是永恒,却有些人的永恒竟是因为离别而存在。他们的爱情从他们分别的这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不敢奢求的永恒。 (2) 玉绣赶回谷中,四下寻找着白凤的踪迹,却是一无所获。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楼内,在他所住过的房间里默默地垂泪,却见一卷竹简很显眼的放在几案上,写道:“兰亭远望,静立卿旁;情丝柔肠,如何相忘?眼波微转,兀自成霜!”她看着这简中字和诗中意心中悲伤不已。 这种不情愿却又要舍弃的无奈,她太懂了,心里酸酸的感觉让人实在难受,玉绣忽然觉得他就是在承受着和她一样的痛苦,而那种痛苦却是她给他造成的,这让她更加的难过,因为这当中还充满了一种愧疚与不舍。 其实玉绣已经下定决心要与白凤一起相伴,可是现在他却就这样离开了,她怎么可以接受这样的事实,而且他还是带着一种受伤的情绪离开,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白凤你给我回来……”玉绣疯狂地跑到楼外对着青山大声喊了起来,那种失去了全部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可她好像已经失去了。 玉绣寻遍了他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发现除了她之外的人影,就连白凤凰暂时栖息的地方她也找遍了,这时她才肯相信他真的离开了,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在找我吗?”其实白凤并没有走远,他从树上跃下来。“我以为你真的走了……”玉绣听到他的声音,泪眼模糊地向他扑来紧紧地抱着他哭道。“我是要走的……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白凤也情不自禁地回抱着她。 “真是笑话!天蚕谷里有什么东西是你的?”玉绣抬首笑道,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连篇。白凤替她拭去泪水,邪魅地笑道:“你呀!”玉绣一听,知道他在揶愉她,就挥着粉拳在他身上轻轻地落下,嘴里娇嗔道:“讨厌!”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甜蜜得很,她偎进他的怀里幸福地笑了起来。 “可是我喜欢!”白凤在她耳边说道。玉绣陶醉在他的怀里说:“原来那个人是你……”白凤不知所云地低头问道:“什么?”玉绣幽幽地说道:“就是,明岁秋风知再会,暂时分离莫相思呀!早就应该想到是你。”知道她在秘密据点的人不多,她怎么把他给算漏了。 白凤低笑道:“你现在知道了!”这是他一直都没告诉她的一个秘密。 “你的字迹和那两根竹简上的是一样的,虽然那些竹简在黄石峰的时候弄丢了,可是我还是认得的!”玉绣看着他说。白凤也深情地看着她,动情地说:“所以……”“你说呢!”玉绣秋波微漾地迎上他,吻住他薄薄的唇…… 面对着她这样软玉馨香的女子,这样动情撩人心魂的吻,白凤如何能敌?他只能抱起她往“荷香居”走去…… 一番云雨之后,白凤轻吻着玉绣泛着绯红的耳际,她经不住那种酥痒的感觉伸手抗拒他,而白凤却连她的手也不放过,无数的吻落在她的手臂上,直到他看到那枚朱红色的梅花印记停了下来,只见它慢慢地淡去直到完全消失,而不留一丝痕迹,这个被玉绣认为是一种侮辱的烙印,此刻从她体身上消失了,也从她的心里消失了…… “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小白凤的……”玉绣凝视他说。“今生有你相伴,不再怨前世今生未了情!”白凤情不自禁地拥紧她,动情地说道:“只要能与你共度余生,我就很满足了。”玉绣对此感动得一塌糊涂,这算是彼此之间的一种承诺吗? 人生一世奔波,尘缘中遇到了谁;轻轻的一句珍重,天涯处又别了谁;心有一点灵犀,回望凭栏又忆起谁;内心有一种相思,闲愁时赋予给谁,有一种爱情真的可以放在心里,而不觉得遗憾的,那是因为彼此之间都知道那个不可辜负的人是谁。 放开了的人都会有另一种心境,只愿如一江明月,把所有豪情壮志挥洒自如;更愿似一场冬雪,烟波深处忘了寒意;酿一壶浊酒,相逢时可醉他一回;短暂的一世浮生,轻狂撩拔;情事一番思量,这时才知晓到底谁才是谁的谁。 陌路相逢红尘客,只有到最后才能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最适合的那一个人。 第一百六十章 姻缘天定2 (1)然而张良离开天蚕谷之后,得知韩信已经带刘邦的人马出了蜀山,也就证明一切很顺利,而且他们的军容不断在壮大,得到了很多百姓的拥护,如此一来,他也没什么可牵挂了,就直接回到韩国,却在不久后,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濉水之战。 韩信与刘邦兵分两路出击,就是咸阳与彭城,刘邦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楚都彭城,然而却因为他的无能与大意,致使他六十万之众的军士被项羽以区区的三万人歼灭了,此战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濉水为之不流。 事隔不久,刘邦在韩信的指点下到处去联合各国诸侯,以求得到支援从而东山再起,他还记得玉绣对他说过,“得子房者得天下”的话,所以他专程来到韩国,向韩王提出要他让张良来当他的谋臣。 而韩王却不允,张良却劝戒他说,虽然这是楚汉之争,但是凡天下没有任何人与国度可以置身事外,韩王思量再三才同意让张良帮助三个月,所以韩王怕引起项羽的猜忌,就传言说刘邦来韩是为了向他借“粮”,而他也没有借到,是空手而归。 “濉水之战”后更是让天下人对项羽所恐惧,他痛恨那些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人,他征战多年推翻了暴秦,还让各国得以复国,而他们却是这样来回报他,还有那些百姓,眼前的这一份太平是他为他们谋来的,他们却要拥护刘邦来对抗他,这样让他更加痛恨。 在张良暗中随着刘邦离开韩国没多久,少羽就出兵一举覆灭了刚刚才重建的韩国,这让张良对他也产生一股恨意,他本想还能劝戒他要仁爱天下,现在他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如此一来,张良就更加坚定的留在刘邦身边,誓必灭了楚国的天下。 楚汉之争已经打响多时,而张良想到了天明,他要借助他们墨者的义来助刘邦一臂之力,有战争就免不了伤亡,所以他要做到让汉军得到最及时和最有效的救治,所以这正是他要天明还他那几个人情的时候了。 刘邦本来在攻下彭城后已经把他的父母妻儿救了出来,却又在“濉水之战”中让少羽把他们抓了回去,此刻项家军正在咸阳城门外,以此来要挟刘邦开门投降,刘邦心中悲愤万分,而张良却告诉他,如果让项羽知道他这么在父母妻儿的生死他就输了。 于是,刘邦在城楼上对少羽说,他不介意,如果他把他们煮熟了记得分他一杯羹;少羽一向了解刘邦,也知道他的为人,竟也就相信了他,无奈之下他竟然再想不出办法来对付他了,只好把这一干老小再次押回牢中。 在一天夜里却意外的看见,刘邦的父母妻儿出现在城门之下,刘邦命人开门赶紧地把他接了进来,还看见了一个不陌生的人——景淑子。 张良相询之下才知道,景淑子就隐居在附近的山区,她在当地竟当起了一名太夫,每天给乡亲们看病诊疗,闲瑕之时就上山采药。 (2) 这日,景淑子刚采药回来就看到几个身负重伤的村民在小院中等她,一见到她回来了就叫都嚷着救命,痛苦之声更甚,她检查了这几个人的伤势,发现他们都是被利器所伤,还有三个同时被弩箭所伤,已经危在旦夕。 “你们怎么会受如此重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景淑子首先处理那几个身中弩箭的伤者,以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绝不是误伤,而是被追击着剿杀,“怎么会和军队扯上关系?他们追杀你们这些平头百姓做什么呀?” 由于他们伤势过重,景淑子只能用她这段时间采来的“麻醉草”来缓解他们的痛苦,只要吃了这种草就会让人陷入麻木,她也是在一次意外中才发现这草的特殊药性,没想到此刻竟能让她用来救助他人。 “景姑娘你还不知道吗?”一个伤势略轻的年轻人说:“项家军把汉王的家人都抓了起来,要他大开城门投降,不然就要把他们给煮了,这事闹了几天,附近的一些村民看不过去了,就想偷偷的把人救出来,可没想到我们乔装打扮成送粮的人还是被发现了,所以他们就对我们穷追猛打,这才伤成这样,好些人都死在路上了。” “你们怎么这么不顾后果?万一项羽一怒之下把这一带的村民都屠杀了可怎么办?”景淑子听罢,真的为此而担心,“那他们……都被烹杀了?”她不知道刘邦会不会为了他的父母妻儿而开门投降,可她见过少羽烹杀子婴时的场景,那种残忍真的无法直视。 “后来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那几个人都在摇头叹气,“不过咸阳城未破,应该是汉王没有投降。”他们此刻也不知该作何感受,若是刘邦真的为了一城之利而不顾父母妻儿,他的仁义之名又何以担当。 “如果是这样,项羽应该不会真的要下杀手。”景淑子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但愿项羽没有把他们杀死,如此一来,她也许还可以暗中帮忙相救。 于是乎,景淑子让那个伤势就重的年轻人差人去打听有关这件事的一切。 第二天那人就带回来消息说,项羽还没有烹杀他们,而是继续与刘邦对峙,还把一个小湖泊占为己有用来取作食用水源,让那附近的村民们都只能绕远找水吃了。 “小湖泊?!”景淑子听到项家军的食水来源后,不由得想到一个让她顺利救人的计划。 景淑子花了几天的时间准备停当之后,就按计划行事,她潜伏在附近静待时机,等到来取水的项家军来到此处,就首先让几个村民假装要到湖泊取水饮用制造混乱,她就趁乱把一名军打晕拖至一旁换上其装,等其他人把混乱平息后她就成功混进了取水的小队里。 当他们把水车装满水后,景淑子再把早已准备好的麻醉草粉末偷偷的投进水车里,她不敢随意探查走动,因为项家军中有不少人是认识她的,所以她只能等到天黑,药力发作的时候很多人都跌坐着不动了,她才敢寻找到关押吕雉等人的囚牢。 (3) 景淑子来牢里的时候,吕雉和她的公婆子女们已经吃下含有麻醉药的饭菜。 “你是……”吕雉早就发现今天的饭菜有点特别,可是已经晚了,她的四肢已经开始麻木,而她的两个子女也已经躺倒在地,此刻看见一身普通军装的景淑子她竟没能认出她来。 “刘夫人,是我。”景淑子为了避免她恐慌就把头盔摘了下来,“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她见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都已经昏睡过去,就知道那种药的效力真的很强。 “你怎么会来?”吕雉实在不敢相信她竟然可以深入项军的军营中来,这样不是很危险吗?她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做到这一切。 “先不要说这些,你还能动吗?我们先离开再说。”景淑子知道此刻的险境,不容她们多担搁一刻。 “景姑娘,我们都准备好了。”这时,从外面跑进来几名外应的村民,“马车就在外面。” “快把他们带出去。”景淑子有种刻不容缓的感觉,她此刻有多么紧张她自己也无法形容,只知道要么逃出去,要么就此死在这里了。 几个村民把刘家老小背起就往外走,景淑子扶着吕雉也紧跟在后,然而却在这时,一名牢卒竟没有完全麻木,他竟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跛,艰难地叫道:“景姑娘……竟然是你?”他曾经受过重伤,就是景淑子为他治疗的,而此刻却是她来劫狱害他犯失守之职。 “放手……快放手。”景淑子没想到会有人抓她的脚,而且还用一种让人感觉她犯了天大的罪过一样的语气在和她说话,不禁让她心里一惊,几番蹬踢竟然没能摆脱他的抓缚,更让她心生畏惧。 “你们不能走……”那名牢卒的意识也到了模糊不清的边缘,“我们犯了失职之过……是要被处死的……”他一向都知道项羽是不会轻饶犯错的士兵的,所以他希望景淑子能大发慈悲,不要救走这几个重要的犯人。 “你不想死,就要让我们留下来等死吗?”吕雉听罢不禁恼怒地对他吼道,她竟然伸出未曾完全麻木的手去拔出他身上的剑,使尽全力毫不留情地给他刺上一剑。 “你……”那名牢卒并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痛楚,然而他却因此而渐渐失去了知觉。 “刘夫人不可……”景淑子没想到吕雉竟然真的要杀死他,她想要阻止却已经发生了,此刻她只能放开扶着吕雉的手去替他止血要紧,毕竟那一剑并没伤及要害,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必定会因失血而亡。 “为什么还要救他?我们还是快走吧……”吕雉很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他一心要留下我们就是要我们死,你现在却为何还要救他?”她对项家军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早就恨不得让他们全都死光。 “刘夫人,我们要知道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和职责,不要去痛恨你的敌人,因为我们在他们的眼里也是一个可恨之人。”景淑子处理好一切后才又扶起吕雉往外走去。 “景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我吕雉绝不敢相忘。”吕雉此刻也已经陷入了迷糊之中。 就这样景淑子等人把扶他们上车后直奔咸阳城门而去。 这时,刘邦得知项家军已经吃下了迷药,就与张良商量着出击的策略,一切准备就绪后就直杀进项家军的营地之中,虽然此营中的军士无力反击,却让突然赶来的龙且保住了项家军的实力。 就这样一个追截一个且战退,一直到鸿沟地界相持不下,两军就又一次陷入了对峙之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姻缘天定3 (1) 时至此刻,景淑子想要辞别张良,却被他的一番话感动得而改变了心意。 “淑子!你能不走吗?”张良能再见她已经很意外了,没想到她还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在追杀项家军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直都想找机会对她说明心迹,原来他真的如玉绣所说的她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这次的重遇才让他感觉到那种无来由的欣喜若狂。 “什么?”景淑子似乎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淑子没听懂你的意思,什么叫做能不走?”她似乎觉察到他的不同寻常,他话中之意她还是能揣测得了几分。 “我们不是还有婚约在吗?”张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觉得特别的害怕,“你……还愿意和履行这个婚约吗?”他似乎很害怕她会不愿意留下,从此他就真的失去了这已经溶入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你和玉绣……”景淑子并不知道他与玉绣已经彼此擦肩,“她为你守候,你怎可再提婚约之事?淑子已经心如止水,早已淡忘此事了。”她虽然说得轻巧,可心里还是免不了一痛,她怎么可能淡忘得了,他是她用一生来守候的人呀。 “她说得对,我们都有不可辜负的人,她不能负白凤,而我更不能负了你。”张良在这段时间里,在她的照顾之下又找回了那种踏实的感觉,他的所有一切只她才是最清楚与了解吧,也只有她才令他有这种感觉,这就是玉绣所说的已经溶入生命了的一部分。 “白凤?!”景淑子对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流沙的白凤凰?”她曾经听韩若水多次提到他,对他的一切神秘得如同一个传奇一般。 “是的,玉绣在他呵护之下,应该是无比幸福的。”张良这时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为心中的那一份志向而奔波,根本就无法给她一个安然稳定的生活,而白凤却恰恰可以做到这一点,时至此刻,他仍然不知道这场战争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你们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吗?”景淑子知道他们的感情匪浅,当初玉绣离开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决然,而他又为此是那么的颓废,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一个白凤就隔开了两人的距离,这当中一定有个他们都不能逾越的障碍。 “是的。”张良直接了当的回答了她的话,他迎上她因吃惊而睁大的双眼,说:“因为我们心里已经清楚谁才是更适合自己的人。”他第一次握她的手,“淑子,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已经离不开你,没有你在身边我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子房……”景淑子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改变,想必他已经找过玉绣了吧,此刻她终于等到了他的眷顾,这份眷顾还真的实属不易,从订下婚约至今,分分合合的际遇间竟然已经将近二十年了。 “玉绣说,你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所以你不能离开,我也不会让你离开。”张良没想到他最先错过了韩若水,之后又是玉绣,此刻只有景淑子一如既往的为他守候,他不能让自己再错过一次了,今生能得此伴侣他还有什么放不下。 “淑子从来只为你一人守候,只要你不嫌弃,我定然终生相随。”景淑子的泪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就如同在梦中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她竟不知道此刻到底是否在梦中,还是真的已经等到了她想要的。 “子房已经与你错过了那么多年……”张良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语言了,他一直都觉得亏欠她很多,此刻回想更加激动不已。 张良还问过景淑子为什么会这样坚定的等着他,景淑子告诉他她还有个小名叫“红鸾”,这让他想起荀师叔给他算过的一卦姻缘卦来,“姻缘天定,红鸾入命”原来他们在一起已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事情,只是他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面对着景淑子为他而流失了青春,张良决定一定要好好待她,加倍补偿她。 (2) 这样相持的日子很长,此刻他们都知道谁也没有把握把对方击败,于是,范增就想利用他们两人旧情来做文章,设下“鸿门宴”想让项庄借舞剑之时把刘邦杀死,此计虽然为上计却不敌张良的解拆之招。 原来在相持不下的这段日子里,张良派人四处打听石兰的下落,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垓下镇中找了她。 “张良先生?!你怎么会来?”石兰见到张良会出现在这里还是颇为惊讶的,然而当她想到目前的楚汉之争就明白了一切的原由,“是少羽……”她似乎并不知道张良已经成为刘邦的左膀右臂,还以为是少羽让他来找她回去的。 “石兰姑娘,子房并非是少羽遣来的说客。”张良知道石兰也算是一个知情知性的女子,所以他打算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心甘情愿的回去,如此便可化解他的一个危机。 “那……”石兰离开少羽的这段时间里也没少听说到有关他的一切,都是对他负面的评价,对此她竟也无可奈何,她不知道少羽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残暴,从他一第一次屠杀那三十万战俘开始,到他不顾一切的反对力量要烹杀子婴为止,她没少劝说他,可是所有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目前楚汉相争,两军实力相当,若是再战下去必将是两败俱伤。”张良早就希望这场战争可以结束了,再这样战下去受苦的还是百姓无疑。 “你是想让我回去劝说少羽休战?”石兰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她也希望可以这样平息战乱,然而少羽不一定会听她的劝说,“也许少羽根本就不会听我的。”虽然她知道少羽对她的情义之深,可是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他未必会听取她的意见。 “不试过怎么知道?”张良就知道石兰不可能不帮这个忙的,而且他料定少羽与她分别多时必定会对她的话顺从几分,如此一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好,我这就随你去见少羽。”石兰转身进屋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行李就离开了这里。 张良让她在“鸿门宴”中与少羽相见,当少羽看见了石兰的时候,杀不杀刘邦都已经不再重要了,石兰当下就对他一番劝说,不希望他们再打下去,希望他们能和平共处,不要再有战争的发生从此两各相安。 于是,少羽与刘邦商议两分天下,以鸿沟为界向西为楚向东为汉,两人击掌为誓并且立下盟约,大家都以为这样就已经尘埃落定了,可是,吕雉因为在项家军中受过太多的屈辱,就这样放过项羽她不甘心,于是她私下与刘邦的谋臣们密谋毁约反击一事。 果然,项羽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逼得连连败退,一直到垓下又处在了一种相持不下的境地之中。 张良对他们的此举也是始料未及的,竟一时间也没能想出对策,总是在想若是能不用打就能让此战平息就好,景淑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想到一个让楚军自己解散的方法,这样既不用费力的去打也能减少伤亡。 由于景淑子与楚军在一起多年,所以她对他们的文化习俗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她还从他们那里学得不少楚国的乐曲,她还知道连年征战不断楚军已经厌倦了战争,此刻必定人人思乡心切了,她就带着几名懂得韵律的军士在高台上吹奏着楚国的管乐。 面对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楚歌,使得楚军更添思乡之情,竟出现了不少的逃兵,不出几日,一曲楚歌竟散去了十万大军,如此一来,少羽的气数也将尽了,石兰对此倍感自责便自刎帐中长离人世。 项羽被逼至乌江,他本可渡江而逃,却因世上已无石兰而厌世,也自刎而死,一代霸王即便死了其威也在,只见,他一手握着刎颈之剑,一手持着霸王枪,怒目横眉地矗立在所有汉军面前,面对此等气势竟没人敢上前一步。 直到此刻,张良忽然明了当年楚南公赠与少羽的那十六字真言,原来少羽本命属土,范增属火,刘邦属水,韩信属金,而他则是属木。 言中所谓:土水而雄,就是说,少羽若是与刘邦能真正结成一体平分天下,必将成为这片土地上永恒的一代枭雄;而火土而霸,就是说,少羽若能不那么好强而完全言听计从于范增,他也必将是这片土地的霸主。 至于木火而险,指的就是范增与张良,少羽若能做到不让这二人较量计谋的话,他就不会陷入到江山不保的险境中;最后的这句金水而危,就不言而喻了,说的就是韩信与刘邦,少羽错在不但没有重用韩信,还让他投靠刘邦,所以才会造成今日的困局。 然而时不与他,只怨他这么多年来不曾参透这十六字真言的真义,一切皆冥冥中早有定数,同时,也因为少羽错过了与刘邦交好的最好时机,却恰恰相反的选择了最不应该手软的时候,而来与刘邦平分天下。 此刻,张良不得不佩服楚南公到五体投地的程度了,当时这场战争尚未开始,他就已经把最后的赢家算得了如指掌,同时他恪守本份,做到了不泄漏天机。 所以楚霸王败了,楚汉之争历时五年,就这样定局为刘邦的汉家天下,他登基称帝后便大赦天下,所有的有功之臣皆封侯拜将衣锦还乡,天下人无不欢欣鼓舞。 第一百六十二章 难得相聚 (1) 这日,玉绣接到天明用传信朱雀给她传来消息,说张良和景淑子要来镜湖医庄作客,希望她和白凤也能过来相聚;然而,白凤对此却并不赞同,他实在不想让玉绣和张良再见面了,虽然他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他还是无法忍受他们见面时的情绪。 玉绣还为此生气了好几天,一直都没理过他,最后白凤只能妥协了。 当他们驾着白凤凰翱翔在太湖之上时,镜湖医庄里的人都看到是他们来了,玉绣和白凤跳下来后,白凤凰就飞向远方而去,它也有它自己的玩处。 玉绣和众人寒暄一番后,都进屋里聊开了,这帮人中有住在这里的盖聂、端木蓉、天明、高月、班大师、徐夫子、还有几个小孩盖兰、盖楠和荆墨儒,在高月的怀里还抱着只有一岁多的荆非乐小朋友。 另外还有就是他们请来的盗跖、少司命、颜路、大司命、张良、景淑子,他们也带来了几小孩,柳嫣(盗跖的女儿)、张不疑、颜琪韵,还听景淑子说,她还有个小的留在家里,因为路途遥远没带他来,只带了五岁多的张不疑。 玉绣再看少司命腹部微隆,看样子在不久之后又要生第二个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样热闹的场面竟然有些失落。 看着班大师和徐夫子虽然年纪越来越老,可他们却如同没有半点老态一般,精神抖擞地和孩子们玩在一块,这些年来他们都是把时间花在给这帮小朋友们造玩具上,也许就是这些小鬼们把这两个老家伙带得返璞归真了吧。 这时,又来了从外面赶来的大铁锤和丁胖子,他们依然如故粗犷豪迈不拘小节,一阵客套之后竟也加入了和那帮小鬼的嬉闹之中去。 玉绣向张良问韩信的情况,得知韩信是直接先回淮阴祭奠双亲,然后再寻访漂母,不日就会来到太湖相聚;这让玉绣不禁叹息,他若是知道了徐浣浣的事一定会很伤心,本来很痴情的一对就这样阴阳相隔。 时至午时时分,由大铁锤挑水劈柴,丁胖子与端木蓉还有硬要帮忙的景淑子下厨,本来玉绣也想帮忙,可是没有人愿意尝她的手艺就让人拉了出来,要她看好那帮小鬼就好,大司命和颜路在准备席桌碗筷,而张良却和盖聂摆开了一个棋局——刚刚现世的象棋。 这时,盗跖、班大师和徐夫子也都观棋去了,在院子里就只有玉绣和白凤两个人在哄着这帮吵闹得让人头痛的小鬼们,不,应该说是只有玉绣一个人在哄,白凤那家伙根本就是在看热闹的,他看着玉绣哄完这个哄那个,竟不知不觉的笑了。 “你不来帮忙?还笑?你是不是皮痒痒了?”玉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而,白凤的笑意却更浓了,他双手抱胸地耸了耸肩,要他打小孩子也许他还有点经验,至于哄小孩他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你们都别吵了……”玉绣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了,她对孩子们说:“姑姑给你们拿点心吃,好不好?”她只能使出这招诱敌之计了,希望这帮小鬼能中计,好让她清静一会儿,于是,她叮嘱白凤看好他们别让他们乱跑,她去拿了点心就回来。 玉绣踏进屋里拿点心时,颜路还问她孩子们怎么样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孩子们的哭声,那种哭声是那么惊恐,屋里的人全都跑到院中来,吓呆了…… (2) 只见,白凤施展出“凤舞六幻”把那帮小鬼围在中间,小鬼们一个个吓得脸青面白的哭着嚷着要爹娘,而白凤却摆出一副迷惑的样子在看着他们,好像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一样,他见玉绣回来了就重合回一人。 这帮人见自己的孩子都吓成这般模样,都纷纷地安慰哄带着,好不热闹。 “白凤!……”玉绣实在没想到她才走开那么一小会儿就变成这样,“你在做什么呀?”她几乎是在怒视着他,他也太不懂事了,这些小孩这么小能经得起他这样吓吗?万一要是吓出个什么毛病来他可拿什么来赔呀? “你不是要我看着他们吗?他们要和我玩,我就表演魔术给他们看呀!谁知道……”白凤说的全是事实,他还以为他们会欢喜地为他鼓掌呢,可谁知道,没得到他们的鼓掌不说还惹来玉绣的一顿臭骂,这不免得让他有点不高兴,他本来就不想来这一趟。 这时,白凤脸色不悦地转过身去,随玉绣怎么说他就是不看他们一眼。 “你真是……”玉绣一听真的要气晕过去,“你也不想一下,当年我看见你一下子变成两个人的时候还吓得叫救命,那时候我十八岁都吓成那个样子,他们还这么小怎么会不吓坏……你要我怎么说你……”她也很无奈,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他对这些根本就不明白。 “哦……不哭不哭!哎呀!好可怜啊!都吓成这样了……”玉绣和孩子们玩得熟,他们都围过来要她安慰,“姑姑替你们狠狠地骂他,不给他饭吃好不好?别哭了……”她蹲下来安抚着孩子们,又不得不看向白凤希望他能过来说句话什么的。 白凤却冷冷地投给她一个“什么都好说,这件事免谈”的眼神,然后干脆转身离开。 “哎?你要去哪里?”玉绣知道他根本就不乐意来,现在又闹成这样,他肯定很不高兴,这时她还真的有点担心他会一生气就自己回去了,她一着急就起身想追过去拦下他。 由于是蹲着起来又急,一下子血气上涌,顿时让玉绣觉得天旋地转,不禁扶着额头停下了脚步,众人都担心的叫了起来:“玉姑娘!你怎么了?你别着急……”他们也都猜到是因为她起得太急的原因。 “你……怎么样了?”白凤也注意到了,就倒了回来,满脸的担心。“头好晕……”玉绣见他没走,竟舒心地笑了,“看到你到你就不晕了……” “哼!”白凤一听,似乎又有一种让她耍了的感觉,一气之下竟真的转身就走了,头也不回一个,她这样的招数已经用了不下十次,他竟每次都中招,这次他还是不例外,他发誓再也不要被她这种招数所迷惑。 “呵!玉儿!没想到你还用这招。”张良来到玉绣身旁说:“看来这招对白凤也不管用喔。” “什么呀?你以为我装的?”玉绣白了他一眼,“我真的是头晕,不过现在好点了。”她看着张良又看看景淑子,耐人寻味地笑了笑,然后冲着白凤的背影说道:“子房!你扶我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这……不好吧?”张良和景淑子已经知道她的用意何在了,说:“白凤要是知道了,不把我杀了才怪。”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都走了你还怕什么呀?”玉绣故作病态的扶着额头,孱弱地说:“我真的觉得头很晕,你扶我进去让盖夫人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用麻烦留侯大人了……”白凤竟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同时拉起玉绣就走,“既然你看见我头就不晕了,还看什么大夫呀?我们去逛逛,有饭吃了就回来。”他明知道这又是她的一个伎俩却还是忍不住回来了,他绝对不会让她单独面对着张良。 玉绣被他拖着竟也不忘回过头向他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等到有饭吃了他们两人就自动出现了,看着这四大桌的排场可算是豪华大宴,丁胖子的手艺可是无人能及的,就连白凤这个心情不大好的家伙都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和玉绣在一起的这几年,在她的统治之下他可以说是没吃过一回正规的饭菜。 所以,白凤在无奈之下也就练就了小有成就的厨艺,虽然不能说有天赋却也比玉绣强些,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吃上一口正常人吃的饭菜,那种日子苦呀!可是心里挺甜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异常的开心,胃口也好很多,这些年倒是长了点个儿,不再是那个风吹也吹跑的纤弱样子。 倒也奇怪了,玉绣平时也挺喜欢吃的,然而这会儿难得尝到丁胖子的手艺,她却没吃多少只是随意吃了几口就离席了,她忙着帮她们照顾小孩倒也没什么时间管白凤和盗跖之间的速度游戏,他们从认识到现在这样的比试从未停止过,已经见怪不怪了。 (3) 夜里,玉绣睡不习惯陌生床,就起来在院中独坐,对着月亮发呆,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没有孩子的事实,可是仅仅与他们相处了一天,就让她觉得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真的让人很难受,比蛊气游走的时候还要难受。 “怎么起来了?”白凤坐到她身旁,他知道她又在为心中的那郁结而烦恼。 “你明明知道我睡不习惯陌生床,你还问?”玉绣顺势靠在他肩膀上,“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还特别亮。”她已经记不清他们有多少个,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夜晚,还有一起看日出看日落的日子,这些在他们之间似乎已经变得很平常。 “那你看看,像不像我们在黄石峰那天晚上看到的?”白凤伸手拥紧她说:“那是我第一次一起看月亮,一看就是一整夜。”他现在回想起那天晚上都觉得甜蜜,那时他们虽然有过很多第一次,却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从那夜开始,他们之间一下子就有了两个第一次这么美好的回忆,第一次一起看月亮然后又一起看日出。 “你想说什么?”玉绣知道他不可能无端端的问这样的问题。 “还记得那对老夫妻吗?”白凤说起杖和桃两夫妇,他最羡慕他们可以这样彼此相伴彼此老去的岁月,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和玉绣这样相伴相守,始终如一的终此一生。 “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玉绣往他怀里偎进去,“我还记得,他们虽然没有子女却还是很恩爱,而且还过得那么快乐,无忧无虑……”她抬头凝望着明月淡淡地舒了口气,她知道他也会如此待她,而且今生今世不变。 “所以你就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白凤的脸婆娑着她的发丝,说:“我今生有你一个就够我操心的了。”他想起杖老头说的那句话,除了意外的听到张良和玉绣说的那些话外,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动情的话。 “好白凤……”玉绣感动地抱紧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臭白凤吗?”这是白凤最常听到的称呼,“什么时候改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叫你了……”玉绣温驯的说道:“要是再这样叫一次,你打我一次,我就会长记性了。”她这不是在为难她吗?叫他打她,那可是天塌下来都有可能,而让他打她可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别介意你这样叫啰?”白凤苦笑着摇头,他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 他们这一聚就是几天,后来听说韩信已经从淮阴过来了,这一众人等就到城里徐掌柜的酒馆里候着他,也好大家认识认识这个用兵如神的兵马大元帅是什么样的人物。 当韩信得知徐浣浣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他没有太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默默无声把自己关在她的房里,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收到她回信,他心里已经猜到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嫁人了,二是她已经不在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韩信许诺 (1) 韩信把徐浣浣留下来的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她写的词赋,她谱的歌调,还有她收到的信件和她写给董清秋的那首无心词,他已经哭过了也伤心过了,他还要为自己所答应过她的话而保重自己,她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从来不敢忘记一分半点。 时至此情此景,竟渐渐地唤醒了韩信有生以来的记忆片段,他出生在淮阴,而他的母亲却是太湖人,自从他的父亲去世之后,他的母亲就带着他回到娘家安居下来,然而,天不见怜,韩信尚未长成人,他的母亲也离他而去了,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才把母亲埋葬好。 徐长文是在城中开酒馆为生的商人,生活还算富裕,虽然丧妻多年,却育有一女,此刻正是到了增长学识的时候,他见韩信身世可怜,就收留他在府里做个书童下人什么的,可他没想到这两人渐渐长大了竟然私订终身,彼此互誓盟约。 徐长文对此非常的恼怒,一气之下竟要把韩信赶出家门。 而韩信骨子里就是个傲骨的人,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看低的感觉,说道:“他日我必定封侯拜将,然后回来娶浣浣!你给我记住了。”他说完就与徐浣浣道了别,离开了。 这时的韩信没有了徐家的庇护,他无家可归四只好结草为庐,不但衣食不继,而且还常常受到别人的歧视和欺负,然而他却无力反抗,只能深沉的忍受着之一切的发生,他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要洗掉这身耻辱。 有一日,韩信饿得实在不行了,就到江边钓鱼,希望能解决今天的肚子问题,可就在有鱼儿上钩的时候,却见一名老者撑着竹伐逆江而上,口中朗声唱道:“无激流不称勇进,无山峰不谈攀登。山路曲折盘旋,却朝顶峰延伸。千里骏马因跑而得名,强悍精兵因战而扬威。道路坎坷,是车必前;江河汹涌,是船必航。人之傲骨,有气必成器。” 这名老者见韩信一个年轻人临江垂钓,竟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手中的船篙不时的在水里换位,弄得水中的鱼儿都惊跑了,这让韩信很生气,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把鱼惊跑的吗?他刚想发话却让老者先开口了。 “年轻人!鱼惊了会跑,你钓不到它们的,没饵了也一样钓不了。”老者虽然老态龙钟,却中气十足,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锐利得简直可以直透人心。 “那老人家还这样来愚弄晚辈?”韩信不悦地说道:“不是存心要晚辈钓不到鱼而挨饿吗?韩信不想对长者不敬,可你也不能倚老卖老吧。”其实他已经饿得两眼昏花,想发火也没多大的劲,此刻他只想这老头快点离开,别妨碍他钓鱼就好。 “施人以食,不如授人以技。”老者从他深沉隐晦的气质中嗅到一种想要摆脱现状的味道,他认为这样的人只要得提点必成大器,“年轻人是想要继续在这里钓鱼求食,还是去寻找高人学得技艺以安天命?老夫倒是想细听一二。” “食与技都要别人施授?这种事让人情何以堪。”韩信似乎听到老者在嘲弄他,他的意思是如果他离开了不妨碍他钓鱼,就是施舍一口吃的给他,若是他想学艺就要屈尊求他。 “无食无技之人又情何以堪?呵呵!”老者说完却朗声笑了起来,“年轻人想要实现心中的抱负,就要放下心里所有一切多余的东西。”他的话似乎很深奥,让人不禁陷入深思之中。 韩信不能理解那句心里所有一切多余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例如尊严与身段,在未达到梦想之前,这些东西只会是你的绊脚石。”老者似乎看透了他的迷惑,“年轻人要食还是要技可要想清楚了!”他说着似乎是要起篙离开了。 “前辈一言让韩信顿感开朗,还望前辈能再点拔,好让晚辈得以实现心中的抱负。”韩信觉得眼前这位老者不是一般人,他必定是世外高人,要是能得到他的提点还何愁不会一飞冲天?他不想再被这种潦倒的日子束缚。 “韩信!”老者淡笑道:“想要一飞冲天封侯拜将,必将韬光养晦,才能果敢向前。老夫就带你上山授你技艺,看看将会如何!”这时,只见老者长篙往韩信腰间一挑,竟把他从岸边带上竹伐上来。 “多谢前辈!”韩信恭敬地行礼道:“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你也不必诸多礼数,老夫只是山野村夫粗人一个,没有这么多的讲究。”老者只顾撑篙,连看也没看一眼跪拜在竹伐上的韩信。“是。”韩信站直身了子,说:“师尊年事已高,撑篙还是让韩信来吧。” “既然你这么尊老那好吧,你来。”老者把竹篙递给他,“我让你来撑,并不是因为我真的老了撑不动,而是让你知道人在旅途如行舟上的道理,你可明白呀?”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把竹伐撑得有点晃荡不稳的韩信。 “弟子……明白!”韩信从来都不知道撑篙原来也是要有技巧才能行如疾驰。 “气沉丹田,力压两肩,意在篙底,心随前浪。”听了老者的话竟如同点了明灯一样,照亮了韩信的心房深处,按照他说的做,不但撑得稳还感觉到体内有股真气在流动,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 韩信知道他是从这一刻开始传他技艺,看来他真的遇上高人了。 (2) 一路逆江而上,行了大概十天左右,这师徒二人就在一座深山中居住下来,这里应该是老者的久居之地了,门前的两棵枣树估计就是他赖以为生的食物吧。 直到此刻,韩信才知道老者原来是很久以前的一个亡国大将军,他对当时战乱的天下感到疲倦就退隐山中,但求半世平淡,然而,嬴政虽然统一了天下平息了战争,但是他却过于劳役民众以至民不聊生,他断定这样的国度将不久矣。 韩信就在这山中习武学艺十年,他已经熟读兵法布阵,对调兵遣将之妙用无不尽得老者的精髓,更有超越之势。 有一天,韩信正在与老者设计好的木头人演练杀敌对战,他身上所发出的气势足以惊飞这片林中的小鸟,老者用木头人列的阵可谓精密得滴水不漏,可还是被韩信所破,这让他明白,他能教他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这一次的演练过程,全让一个来访者看在眼里——楚南公。 “师兄?你怎么会突然来访?”老者与楚南公往那里一站,就知道这师兄二人的日子到底谁过得开怀一些。 两人虽然都是眉发皆白,然而老者却神清气爽,并不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而楚南公却是腰弯背驼拐杖在手,还口咳气喘步伐蹒跚,这让人实在难以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去。 “听说师弟收弟子了,我就来看看,是龙是蛇。”楚南公并不过多的客套,他很认真的打量起韩信来,“嗯!很不错的年轻人,他日必将有大用。”他没想到自己与师弟多年没来往,他竟然教出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弟子。 “韩信见师伯。”韩信恭敬地行了个礼。 “呵呵!小师侄不必多礼。”楚南公转向师弟说:“我们师兄弟好好叙叙旧。”他的脸色有点凝重,似乎有着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师弟商量一样。 “的确。”老者心里明白,师兄必定是有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才会来找他商量,他对韩信说道:“信儿!你去备些膳食来,我与你师伯要好好说说话。”他并非有意将韩信遣走,然而他不知道师兄的事会不会不宜外人道。 “是。”韩信也能感觉到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所以他就刻意离得远点,而且还特意晚些归来,希望没有让他们觉得违和。 然而,韩信在回到屋里的时候,却因楚南公咳得厉害,他们都到一边拿药止咳去了,他就在桌案上发现了一个卷轴,它是由象牙拼排而成,卷轴上竟还雕刻着龙形刻雕。 原来楚南公在机缘巧合中得到了《黄石天书》,他知道此书事关重大,所以就想到来找师弟商量该如何处置此书,正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他不知道这部书在他手里将是福是祸。 当时天书是打开的,上面刻满了字体,在这无意间的一览中,韩信竟收不回视线,直到他们师兄弟二人过来,他才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向二人请膳。 就在第二天楚南公就离开这里,去做他认为正确的事,同时老者也让韩信下山去寻找明主一展所长,为天下人谋一份太平盛世,并且把他一直留着的“永用剑”赠送给他。 韩信离开了,他顺江而下回到太湖,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徐浣浣了,虽然这十年来他曾经回来看过她,但是总觉得时光过得太快了,总让人反应不过来。 (3)然而,韩信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一览之时所记下的字句,他就坐在江边苦苦思索,竟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以至饿晕在江边,仍然未能窥得其中奥妙。 幸得一位打渔的漂母看见了,喂了碗粥给他才把他救醒过来;韩信对此感激不尽,并许诺要以金相赠来报答她的大恩,漂母却不把他的话当真,她救人并没有想过要他报答,更何况,他这样的身世环境何来以金相赠。 韩信最先是去祭拜亡母,没想到母亲的坟竟让人刨开多时了却不自知,乡亲们没有人知道他这十年去做什么了,只知道他一无是处连给母亲建个坟都没本事,都忍不住要嘲笑他,然而韩信却告诉他们,将来他会给他的母建一座大一万倍的坟墓…… 韩信见到了徐浣浣,她依然如故心系情郎,可徐长文却怎么也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这让韩信更加坚决要去闯一番事业,他在离别前徐浣浣偷偷以金相赠,叮嘱他不管多艰难都要保住有用之躯,任何的困难与羞辱都比不上生命的消亡。 韩信做到了,他被徐长文派来的**这样羞辱,他都可以坚信自己的信念,他有朝一日一定会让天下人刮目相看,他投身在项羽的帐下,却得不到重用,他也始终保持着自己会有出头之日的幻想…… 直到项羽灭秦,刘邦也被逼进了蜀山,韩信一度以为他将终此一生也无法把这身才华施展出来,后来张良举荐他去投奔刘邦,还给他描了地图,他知道这样的深山老林,留着这样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其中必定有着可防可守的厉害之处吧。 韩信秉着多年在山中行走的经验与对蜀山的认知,备足了一切所需,竟让他成功地进入了蜀山,然而,刘邦只是尊重他是张良举荐来的人,才让他留下来管理粮仓草料,并没有对他委以重任,这让他想起在项羽帐下长达八年的伙夫生涯。 韩信不想再这样耗费下去了,哪怕他把这一身才华带进山林,他也不愿让人再这样愚弄下去了,他选择了离开,然而,虽然刘邦不重视他,但是他的才华还是让人看在眼里,萧何一直都对他管理粮仓的那个“推陈出新”的招数感到妙不可言,他认为韩信的才华不应该只是用来管理这些后勤事务。 萧何得知韩信要离开后,就不顾一切的要把他追回来,他坚信他将会成为刘邦得力的一名猛将,果不其然,韩信回来后,就借助蜀山酋长对项羽把石兰逼走的恨意来拢络蜀山的势力,以他的练兵方式竟能在短短的两年内训练出强势之师,就从蜀山的路秘密而出,直把项羽杀个落花流水。 虽然楚汉相战也历经曲折,但最终还是成了汉家军的天下。 韩信被封淮阴侯,不但为母建坟修墓,还重金相酬漂母救命之恩,然而,他虽然实现了心中的抱负,也兑现了他的诺言,可他却倍感失落,他最想与人分享这一切的那个人,却没能看到他的成功,要知道,这一切他是为她而努力得来的结果…… 第一百六十五章 修仙典籍 (1) 十年后。 白凤依然是一身白衣,他正在替白凤凰梳理羽毛,这时,他发现从谷外走来一名衣饰不俗的妇人,他警惕地飘身过来,盯着她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儿?”妇人略惊道:“我是景淑子,特意来拜访玉绣妹妹的,白凤不认得我了吗?” “张良的夫人?”白凤记得十年前的聚会中见过她,“跟我来吧!”说着向谷内走去。 在荷塘的小亭中,玉绣正在和十岁的白芝下棋,她们刚下完一局白芝看见父亲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妇人向她们走来,就奔向父亲叫道:“爹爹我想你了!” “想我又不和玩?老是粘着你娘?”白凤抱起她说道。白芝带着稚气声音说道:“我是不想娘老是烦着你,我是用心良苦啊!你一点也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呵!你这小鬼。”白凤疼爱地蹭了蹭她的额头,“和你娘下了一天棋,谁胜谁负呀?” “八胜八负!”白芝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这时,她注意到一旁的景淑子,问道:“她是谁呀?”白凤把女儿轻轻地放下,说:“小芝乖,到一边玩去!”“好吧!我就不陪你们了。”白芝乖巧的和白凤凰呆在一起玩儿去了。 玉绣早就注意到景淑子,十年的光景过去,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属于岁月的痕迹,这时她才开口说:“淑子姐姐!你怎么会来?子房呢?”白凤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由得略闷,他瞬间来到玉绣的面前,神色紧张地盯着她,眼中尽是情意绵绵;玉绣心里暗笑:“这人就是小心眼!”她无奈地对他摇摇头。 “玉儿妹妹!其实姐姐不敢来打扰你,只是……”景淑子似乎遇到了一些难题。玉绣走过来握着她的手,说道:“姐姐说哪里话,我们到屋里坐下说话吧!”能来看到景淑子来看她她很高兴,可是她一个人来这让她乱想事情了。 “不!玉儿妹妹!姐姐这番前来其实是有求于你!”景淑子拒绝了,她突然跪在地上说道:“姐姐求你救救子房吧!”她的确是遇到一个极大的难题,一个有关张良生死的难题,她无奈之下才想到来此处找她帮忙。 “姐姐这是为何?子房他怎么了?”玉绣被她的举动惊了一跳。 原来在十几天前张良得到了一卷记载着如何修仙的典籍,他就为此沉迷此道。 夜幕降临后初更起,景淑子已经洗漱过了,也为张良铺好床铺,说:“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再看吗?一定要在晚上看高兴?”她见他完全没有要就寝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埋怨起来,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是在他身边督促着,没想到他还是有着这样的毛病。 “还早!我再看一会儿,不用你叫我也去睡。”张良说着话连头出没抬,“你先睡!” 景淑子无奈,只好自己先睡,然而她又在半夜醒来,却见张良还在如痴如醉地在看着,她忍不住说道:“你的一会儿是几个时辰呀?”她见他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真的想唠叨他几句,可又不想让自己变得烦人,也就忍下来了。 “咦?你也还没睡呀?”张良略作惊讶,“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你是不是打算今晚不睡了?”景淑子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这都什么时候了?” “再看半个时辰。”张良还是埋头苦读,“你先睡。” “那就是说你不用睡啰!”景淑子睡意全无地看着他说:“我还是把你的铺盖收起来吧。” “再过半个时辰天又还没亮,怎么我就不用睡了?”张良还是连头也没抬。 “那你说半个时辰后还差多久天亮?”景淑子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呃!”张良这时转头看看窗外,说道:“半个时辰后,应该还有一刻钟才会天亮。” “原来你还是知道时辰的。”景淑子可谓是完全拿他没办法了,于是,她决定不再劝他了。 而这时,张良却来到床榻边,说:“淑子!若是我们都修练成仙了该多好,这样我们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他说得是那么认真,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你没睡觉也在说梦话啊?”景淑子觉得他肯定是发烧了。 “我不管,从明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绝食修练。”张良从未有过的严肃,这让景淑子不能忽视,接下来果然如此,他竟然真的不吃不喝地闭关修练,还要逼她也跟着他修练,再这样下去他非得活活地饿死不可。 “他非要修练什么轻身辟谷之术,说这样就可以得道成仙。”景淑子述说于此,不由得面露忧心之色,“这些日子以来,他就是不吃不喝地修练着……都快……唉!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到来找妹妹你,我想妹妹的话他还是会听的。”玉绣蹙眉说道:“子房怎么这么糊涂?”这完全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呵!依我看,他是老糊涂了!”白凤冷笑道。玉绣斥道:“白凤!你不说话不行吗?”“白凤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看那老家伙就是老糊涂了。”景淑子倒是一点也不忌讳,“玉儿妹妹!姐姐求你……”玉绣打断她的话说:“姐姐不必求我!我知道该怎么做!”她也觉得应该去看看他,那一别也这么多年了,眼看大家一年年老去,只怕再想见时阴阳相隔了。 “我不同意!”白凤冷冷地说道:“他想见你?哼!休想!”“白凤?你是说真的吗?”玉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容抗拒的神色,说:“那你想再见我也休想!”她说着拉着景淑子就往谷外走去,她怎么可能让他自己的一点小心眼而难为。 景淑子没想到自己的到来全让他们夫妻俩吵架,她还来不及开口劝说,就听到白凤在后面说道:“玉儿!你就不能不这么任性不行吗?”玉绣没好气地说:“我这哪里任性了?是你无理!真是个小气鬼!” “好吧!就一天的时间,下不为例!”白凤一脸无奈之色。“一天?”景淑子不由得苦笑,“恐怕连一半的路程都还没走到。”玉绣只是淡淡一笑,不作言语。 只见,白凤轻哨一声白凤凰落在跟前,唤来女儿抱起她就飞身跃上白凤凰的背上,白芝高兴地欢叫起来:“娘!快来呀!让白凤凰飞再高些飞快些!”玉绣携同景淑子一起也飞身而上落在上面,景淑子惊道:“这是……”玉绣笑道:“姐姐莫怕!不出一个时辰便可到达咸阳城下了!”景淑子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胆识,这样居高临下的高中也能镇定自如。 (2) 这些年来张良已经淡出官场隐居深山,当他看到白凤凰落在林中时,脸上的笑意渐浓。 玉绣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眉须发鬓皆已花白,皱纹如同木材的纹路一般,弯弯曲曲地分布在脸上,要说她还能认出他就是张良,就只能是他的那双眼睛了,那种睿智的目光始终一如既往的锐利。 “玉儿!你来了!”张良有些激动,想向玉绣拥抱而来。然而,不出意外,白凤果然挡在他的面前,满脸寒霜地说:“请留侯自重!”他不得不提醒他,她的丈夫在这里,而且曾经还是一个杀手。 玉绣与景淑子互祝一眼,都知道张良是故意要气白凤,看到这光景不由得低笑着摇头。 “白凤!你我与子房都是故人好友……”玉绣本想提醒他,大家还是有交情的。“我不许他碰你!”可白凤并不念这样的旧情,他瞄着张良毫不客气地说:“否则我的羽刃必定见血!”玉绣无奈地对他们摇摇头。 “爹爹!他是谁呀?”白芝见父亲和平时不太一样,问:“你见到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白凤被她问得有些哑口无言。白芝见父亲不语,母亲又在低笑,就走到张良面前问道:“你是谁呀?”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让她的父亲这么生气,可她知道他一定和母亲的关系很好,因为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是灿烂的。 “小芝!不得无礼!你应该叫他伯父才对!”玉绣见女儿因少见外人而失了礼貌,不得不提醒她。 “伯父好!”白芝听了母亲的话就很礼貌地叫道。张良没想到当年才孕育着的那个孩子,现在竟已长这么大了,他不得不感慨光阴似乎箭,看着酷似玉绣的白芝,他心中喜欢得不得了,一把把她抱在怀里问道:“告诉伯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芝!”白芝乖巧地答道。张良听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芸!好我芳若芝兰!这个名字起得好!”他一高兴竟在白芝的脸上亲了一口,又问:“是你娘给你起的?”白芝答道:“是呀!伯父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芝!他只是一个糟老头而已,别管他,快过来!”白凤简直被张良气得要发疯了,他亲着白芝总让他觉得他是在亲玉绣,他担心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会出手,到时会伤到女儿,所以他必须先让白芝回到身边来。 “伯父你快说呀!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去我爹那儿了!”白芝看了父亲一眼,却还是想追问张良的名字。张良又亲一口才把她放下来,笑道:“我叫张良!字子房!白芝小姑娘你可要记住了!”白芝被逗得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记住了……” 这时,从屋里走出两名少年,见到玉绣等人后,皆同时拱手行礼道:“晚辈有礼了!”这是很标准的儒家式行礼。 “你是……不疑?”玉绣没想到当年吵着要吃点心的小鬼,竟长成了这样的一个帅气小哥,“都长这么大了?你不认得姑姑我了?还有他……”她知道虽然自己长着一副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人样,不过他当时还小也许不记得了,然而她知道他不可能不记得白凤。 “玉绣姑姑!白凤叔叔……好!”张不疑怎么可能忘记那个让他惊心动魄的人,自从见识了“凤舞六幻”之后,他可是好几天都是恶梦连连,即便现在已经十五六岁了,回想起那一幕他还是心有余悸。 “他就是当年没带去的那个小的?”玉绣看着那名十二三岁小男孩,正有点怯怯地看顾她,“你们还想……呵!可真后悔,当初没接受你们的好意。”她还记得张良和景淑子当年想过继一个孩子给她的事情。 “没接受什么?”白凤似乎听出了什么端倪,“你有事情瞒着我?”从他们的神色中他看到了的确如同他猜测的那样。“没事?”玉绣知道若是说出来他定会又要生些无名的气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就拒绝了。”她也不想瞒他。 “不疑!辟疆!你们和白芝妹妹到处转转吧!一定要保护好白芝妹妹。”张良也知道如果这事让孩子知道了会对他的影响不好,所以就把他们都遣走。“是!父亲大人!”两名少年很有礼地向着他们拱手道别,然后就和白芝往外面走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最后相聚 (1) 玉绣把事情简略的说给了白凤听,他果然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脸孔。 他们到屋里坐下后,张良感慨万千地说:“子房以为此生难再见玉儿一面了!”玉绣却低声笑道:“所以你就略施小计……”“我就知道瞒不了你!”张良就知道他的这点小心思瞒不了她,他这两年来已经渐有风烛残年之感,只想在有生之年彼此再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好啊!张子房!竟然是在利用我?”景淑子这才明白他是装糊涂利用她,故作愠怒地说:“哼!真的气死我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张良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景淑子被他气得脸红耳赤,气呼呼地说:“我是气不过你了,我去煮饭总可以了吧!” “淑子姐姐,他这么过份你还给他煮饭哪?”玉绣低笑着伸手拉住景淑子的手,说:“依我看呀!连衣服也不要帮他洗了,让他没得吃没得穿,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景淑子觉得不可思议地说道:“这可使不得呀!这不是有违妇道了吗?” “这哪里有违妇道了?夫妻之间就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还要彼此尊重!”玉绣不以为然地说,“想当初,白凤不是也想对我使点小聪明吗?我就让他七天七夜没饭吃没衣服换,他现在可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一把好手!” 张良听后虽然在低笑不语,心中却是羡慕至极。 “玉儿……你就不能不说这个……”白凤渐渐地蹙起了眉头。“怎么?不能说?”玉绣并不理会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与张良可是坦坦荡荡的,他却非要介意这个介意那个的没完,真是让人头疼。 “好了!有客来访,我总不能把你们也一块饿着吧!”景淑子被他们弄得笑意连连的,她说着就往厨房而去了,她能理解张良的用意,也明白他能放下爱慕她的心,却不可能放得下与她的那份情义。 “玉儿这些年过得可还好?样子好像和以前有所不同了。”张良看着她的样好像比之前要有韵味了。玉绣低笑道:“你看!白芝都快十岁了……”张良又说:“想来也是!不过,看你容颜姣好一点也没有半老徐娘的样子……”他们都已经渐见老态,她却刚刚开始步入青年,才来天蚕精魄在她体内时,为她延缓了十几年的衰老。 “你的胆子是越老越大了……”白凤眼中的怒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哼!当年要不是玉儿拦着的,必定叫你命丧于我的羽刃之下!”“玉儿!看来这些年,你是没少欺负他呀!”张良并不受威胁,笑道:“这人都四五十了火气还这么大……”能看到白凤这样在乎玉绣的一切,他已经很开心了。 “好了!”玉绣竟然失笑了,她握着白凤的手说:“他不是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了吗!你还要为他而生气呀?”“可他好像没长记性。”白凤这才缓和了脸色,没理他。 (2) “子房这些年在朝中过得怎么样?”玉绣想知道有关这些年的一些事情。“唉!吕氏专政!现在已经不是汉家天下了!”张良叹道:“我也是看透了才退出了官场,韩信不听我的劝告才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他真的很为他感到惋惜。 “我听说他的死是因为谋反?”玉绣听过有关韩信的事,“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起因是由钟离昧而起。”张良知道韩信与钟离昧是交情甚深的好友,“当年楚军兵败,钟离昧并没有死,他带着一些部下躲在山中,然而韩信却与他是好友,这些来他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就在几年前找到了他,不料,却被吕后知道了,并且捏造了他一条谋反之罪。” “刘邦不管吗?”玉绣觉得韩信也不应该是任人宰割的人,“韩信能同意?” “韩信当然不同意她的说法,于是他就拥兵自立为王。”张良略感无奈,说道:“吕后知道事情闹僵了对她的江山不利,就假意向他设宴致歉,把他骗进宫中才一举擒获,然后就坐实了他的谋反之罪。” “韩信能对此没有防备?”玉绣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不像这么不小心的人呀?” “吕后是让萧何专程去把他请进宫的,只有这样才能打消韩信的防备之心。”张良一直都知道韩信当年进蜀山时,所经历的一些事情。 原来韩信初时入蜀之时并没有得到刘邦的重用,因为是张良举荐来的人他又不好不用,就只让他管一些粮仓杂物之类的事,后来韩信一气之下就要离开,萧何对韩信的宏才伟略也是相当的敬佩,所以他就连夜把韩信追了回来,并且向刘邦透露出韩信对他们卷土重来的重要性,韩信这才得到刘邦的重用,所以韩信对萧何也是极为信任的。 “没想到韩信能一飞冲天是因为萧何,一败涂地也是因为萧何。”玉绣叹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可他也没有好下场呀!”张良这几年来看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开国功臣已经一个接过一个被除去,现在就剩下我这把老骨头了。” “那你可要小心了!”玉绣没想事情会变得这么严肃,“我一直就知道那个吕雉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在砀山认识她开始,玉绣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村妇。 “这点吕后还是要仔细想清楚才敢做的。”张良对此并不担忧,笑道:“淑子对她一家老小有救命之恩,她要找我麻烦也得有个正当理由才行呀!随便安个罪名给我她可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呀!”他为了不想成为她的心腹大患,就只能辞官引退。 “这样最好!”玉绣对韩信的死也是有所了解,“我还听说韩信在死前曾经破口大骂刘邦,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是呀!”张良感慨万分地说:“他也是直到临死前才想明白我劝他离开的用意。” “他好像是被烹杀的吧?”这让玉绣想起子婴,他就是被少羽烹杀致死的。 “没错!这实在是太残忍了。”张良说道:“他死前还骂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玉绣叹道:“也许每个统治者都是一样的!天下人自有天下人的生存法则!我们不能要求太多了!”她也看透了世间的人生百态。 “的确是这样呀!”张良也感慨道:“天下人看似弱者,却又是不可忽视的强者!就像剑一样总有一面是能伤人的!” “那他的家眷……”玉绣也知道诛九族的意思。张良说:“他的妻室都被诛连,留下一个五岁的儿子,我用一个刚死不久的孩童的尸体把他替换了,让徐先生带着他避世去了。”他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3) “子房这些年来都不曾访过颜二先生和镜湖医庄。”玉绣不去想这些事情了,话锋一转说:“我告诉你,天明和盗跖都结亲家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还真是没错!我还想着过几年把我家白芝许给墨儒呢!”她一想起荆墨儒和柳嫣这一对调皮蛋就想大笑一场。 “哦?这可是好事呀!”张良欢喜道,“这么说,盖兰也该嫁人了吧?她的年纪不小了。”“哎!盖先生早就做外公了。”玉绣和张良说得正兴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白凤的脸色,他可是为她刚才的那句话而伤透了脑筋。 “玉儿!你净会想那些不着边的事情。”白凤不屑地说:“那个荆墨儒有什么好?怎可与我们家小芝匹配得了?”玉绣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嫌人家人家还嫌你呢!”“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他家柳嫣已经花落荆家了。”白凤的脸色难看得不得了。 “玉儿!我家不疑和辟疆不是和小芝刚好匹配吗?”张良趁火打劫似的说道。玉绣一言惊醒梦中人,惊喜地说道:“对呀!我们结亲家再好不过了!”“你休想!”白凤这回可真是不客气了,冷声说道:“你家那两小子能追上我家小芝?”他不敢说白芝是什么练武奇才,可也是极有天赋的,她虽然没有达到他当年的境界,却也是已经尽得他的真传了。 “哦!我还真忘了她爹的轻功可是独步天下的,她自然也不例外了。”张良可是难住了,他家的两个小子就喜欢舞文弄墨,只是跟他学了点皮毛的剑法。 “子房放心!”玉绣见张良难住了,就宽慰他说:“不是还有我吗?”“玉儿!你怎么可把小芝的终身大事如此儿戏……”白凤的语气略带责备之意,他知道玉绣和张良不可能再有什么事情,可他们要是那白芝来说事可就是大事了。 “看你紧张成这样子!”玉绣见他如此认真不由得笑了,她知道他非常疼爱这个女儿也就不逗他了,“这事不是还早着吗?再说们芝儿可不是个一般的女孩,她能任由我们摆布吗”白凤想了想觉得也对,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暗自笑自己庸人自扰。 “唉!可叹今生无缘……”张良知道她们母女在白凤的呵护下是幸福的,他只能祈求下辈子能和她再续未了情,他绝对会对她比白凤对她的好上一万倍不止。 “下辈子你也别想!”白凤好像看透他的心思一样,说:“我依然是你的对手!你还是会败在我手下!”他对玉绣的爱情是生生世世,绝对不会给张良任何机会。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我可是和玉儿约好的!”张良嗤之以鼻地对他说道:“你才是那个想都不要想的人。”“玉儿?你……”白凤阴沉着脸看向玉绣,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竟然还是想和张良在一起。 “下辈子的事!谁说的清楚?我去帮淑子姐姐……”玉绣见张良重提旧事就知道大事不妙,唯恐避之不及地逃出屋外,留下他们在屋里乱生闷气地冷战。 欢聚一番之后,玉绣和白凤携同白芝乘着白凤凰远去,留下张良和景淑子略显佝偻的身影越来越小,这一番相聚让他们倍感温馨,只是人人老矣,不知下次聚首情之若何…… 后记 多年后,这一辈的人也渐渐消逝,盖兰传承了母亲留下的医道绝学——《素问》是端木蓉一生的心血所在,她以此道来救世扶民;盖楠传承了父亲的剑术,成为扬名天下的侠客。 荆墨儒和柳嫣则把盗跖和少司命的养花植药的真材绝学学到手,用此来协助已经接管药铺的颜琪韵和到处救死扶伤的盖兰。荆非乐则传承墨家非攻兼爱的教义,没想到却遭到后主的排斥,以至招来杀身之祸。 张不疑秉承儒家绝学,回朝世袭父亲的留侯爵位;张辟疆则游历天下,成为一位博古通今晓知天下事的名人。 白芝则尽得父母的真传,不但武艺超群而且还精于计算,就以种桑养蚕成为名动天下的丝绸大亨,还垄断了刺绣行业的市场,成为史上最年轻而且仅有的一名女商人。 ——全书完结—— 子玉的新书在更新之中,希望广大的读者能再次大力支持!谢谢!![bookid=3255713,bookname=《七星倾情》] 由于子玉写这部书的时候,动漫还没有出番外,所以本书没有墨鸦这一角色。 于是子玉在这部书完本之后就写了新书《七星倾情》,这里面展开了墨鸦和白凤的报恩寻情之旅,其中还有白凤和马车女的后续剧情。 期待的话,就收藏吧,点击阅读吧,子玉期待你们的支持! 是秦迷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