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仙录》 第一章风雨欲来 ()楔语:无量金光腾天客,玲珑心府育紫凰。 窃得神妖圣炫录,纵是期颐也修仙!…… “大巴山的山匪到了!”西霖国依逊城南门城头,数千城卫士兵面带惊恐的喊道。 城外,数万山匪裹挟着众多附近的村民,黑压压的看不到边际。 他们大都在高大的角龙战马上,头上缠着黑布,奔驰呼喝,气势极盛。 城卫兵卒中,一个少年紧握手中长弓,轻咬下唇,有些紧张的望着山匪大军。 这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稍稍有些瘦弱,长着一张圆圆的女圭女圭脸,淡眉下一双眼睛极是灵动。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慌张什么!这么点贼匪就让你们吓尿裤子了?再有马匪跑近了,就给老子射下来!”南门旅帅长孙刚晃动着魁梧的身子大声吼道。 士兵们慢慢镇定下来,开始拉弓放箭,但他们射不到奔走如飞的山匪,倒是射死了不少山民。 “公子,这城怕是守不住了,还需另做打算。”少年身旁,一个长手长腿的士卒低声道。 这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光秃秃的头上寸发皆无,眼眉耷拉着,一脸愁苦。 “是啊公子,一旦城破,这些贼人怕是会屠城的!”另一个身材粗矮、头却奇大无比的汉子也凑过来说道。 少年暗暗点了点头,心道:纵使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城中父母平安。看城下那些山民的悲惨境遇,万一家人落到他们手中,后果不肯设想。 少年名叫袁梁,是西霖国袁氏旁支弟子,父亲是依逊城的通司官。 他性随其父,自幼好文厌武,在以武立身的袁氏家族很不受重视,所以在这依逊城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南门城卫军什长。 袁梁的母亲颇为严厉,在她的督促之下,袁梁还是修炼了袁氏一门独有的袁鹤功,但他天生体质较弱,所以并没有太大成就。 那两个说话的中年汉子本是袁府的家将,跟着袁梁进入城卫军后成了袁梁的亲随。那个长着大脑袋的名叫韩刚,本是附近的一个猎户,懂些粗浅的武功。秃头愁苦脸的汉子外号和尚,武功算是不错,只是嗜酒如命。 山匪大军驻扎在城外,三面包围着,并没有着急攻城。 城卫士兵在城墙上严守,有小股的山匪想靠近便万箭齐发,那些山匪举盾相迎,也以弓箭对射,双方都有少量的伤亡。 袁梁毕竟年少,第一次看见如此大规模的战场,心中激荡不已。 看着城卫士卒弯弓射箭,听着将领门高声呼喝,他心中血性激发,不顾韩刚和尚劝阻,从城墙堡垒中跑到城墙上,也举弓杀敌。 他袁鹤功法小成,每一箭射出,劲力透与箭矢之中,快如流星,力逾奔马,穿盾而入时,必有一贼丧命。 连射十箭,盾裂十块,敌死十人! 周围士卒高声赞好,一时士气大振。 城下,众多山匪簇拥着四男一女远远打量城头。 “莫兄,此人是谁,一手箭术却也不俗。” 说话之人三十多岁,做中年文士打扮的,手中更是舀着一把白玉扇,时时轻轻扇动。 那个被称为“莫兄”的是一个黑衣老者,灰发披肩,双眼锐利,正是大巴山四大盗之首的莫尧北。 “这人箭术稀松平常,不说也罢。但我看他射出之箭,隐隐有些翻腾回转之意,这正是袁氏袁鹤功的独到之处,此人当是袁氏子弟。”莫尧北淡笑着说道。 另一个青衣老者点头道:“莫老大武功卓绝,曾经与袁鹤功第二重大圆满的高手交过手,见识自然不是我等可以相比比的。但今日我大巴群雄敢来依逊城,自然也不怕他袁氏的小辈,这人当面射杀我十名兄弟,老夫给他些教训,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着,从马鞍后取过一张通体乌黑的大弓。 莫尧北笑着说道:“武功卓绝不敢当,这世间高手无数,我这点武功算不得什么。大巴山深处的黑林谷里住着的那位先生,便是十个我也难及。”说完,脸上露出恭敬畏惧之色。 一个着臂膀的中年大汉低声说道:“老大,只有你见过那位先生的武功,你说他是不是大成者?” 大汉说完,其他几个人也都神色凝重,静静倾听。 这世界极大,强者无数,更是存在武艺修为大成之人。这些大成者纵横世间,天地中来去自如,很少有人能威胁他们的生命,宛如神仙一般。每个国家的都对这些大成者恭敬有礼,不敢触犯,即便是大帝国的皇帝,也不敢说自己能在这些人的袭杀中保得性命。 莫尧北苦笑道:“你们以为我愿意见到那位先生的武功么。那时候无知无畏,竟然先踢了先生一腿,哎,每年天冷的时候,这条腿就疼痛无比……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过,那位先生的武功虽然我看不出深浅,但是离大成境界,怕是还远得很,那些大成者的境界,我等是无法想象的。” 说完,莫尧北叹息一声,沉吟良久,转头对着青衣老者道:“黄老弟,既然这小城中有人在我等面前射箭立威,那我们就让他见识一下黄老弟的黑木弓的威力吧。” 青衣老者点了点头,从箭壶中去过一支箭来。 他双手奇大无比,却瘦瘦的没什么肉,满是筋骨,手掌厚厚的老茧,搭箭拉弓,轻喝一声,对着城墙上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嘴里喊道“去!” 袁梁站在城城墙上正在寻找出手的目标,突然感到杀气凛然,似乎被什么人遥遥的锁定了一样,心中大惊。 他不敢退的太快,感觉好像动作稍快,便会牵引那危险到来,只能缓步而退,忽闻远处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尖锐呼啸,隐然似有龙虎之力。 袁梁知道自己已然躲不及了,在此生中第一次面临生死的关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袁鹤功内劲疯狂运转,凝劲入刀,双眼死死的盯住前方那一点闪光刺目的金芒,猛地向前挥去。 刀箭相触,袁梁感觉一股沛然大力撞击而来,手中钢刀寸寸而裂! 他张手丢弃刀柄,双手一拍,全力夹住箭身,身体随着箭矢之力全力倒退,直接摔落城墙之下。 他双手颤抖着扔掉那只箭,手心鲜血淋漓,面白如纸,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和尚和韩刚带着几个人从城墙上冲了下来,急急的冲到袁梁身边将他扶住。 袁梁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道:“好厉害,差点要了爷爷……要了本公子性命,改日必还他这一箭!” 说完他再也站不住,软到在和尚怀中,嘴里还在嘟囔着:“没有足够的实力,以后绝对不再当这出头鸟了,容易热血上头喜欢当英雄的,肯定死得比别人快些……” 袁梁城战受伤,被抬回营中医治。 袁通司和袁夫人很快就赶到了军营里探视,见到袁梁躺在一张小床上,双手缠着伤布,脸色惨白无比,袁夫人更是哭了出来。 袁梁好言宽慰,并让父母回家后早作准备,说这城很可能守不住了。 待父母走后,袁梁心中思量:“这些山匪围城不攻,说不定有什么别的企图。万一城破了,我的袁鹤功只是勉强小成,父母更是丝毫不谙武学,我们怎么才能趁乱冲出去呢?妹妹袁琴远嫁宝华城,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他心中烦乱,便随手舀起床边书桌上的那本《无量经》拓本翻看。 《无量经》是一本大大有名的经书,乃是西霖帝国护国圣寺大无量寺的镇寺之宝,虽然这本经书中没有武功绝学,也没有兵法战略,却传闻经书中记载着佛学至理,是天下向佛之人眼中的圣物。 这本经书流传年代极远,为了防止损毁,真本轻易不能取出,世上流传的都是拓本。 但即便是拓本,也都是那些身份高贵无比之人才能在大无量寺求得的。 袁梁的这个拓本得自他的父亲。 据袁通司讲,这本经文是他偶然结识的一个游方和尚送给他的。 这经书显然年份极老,泛黄的纸页隐隐有股酸味,书的边角都磨损了不少,翻动书页都需要小心谨慎。 而且此拓本有个很特殊的地方,就是经书中的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居然是金色的,而不像其他书页上的黑色。 相比于黑色墨迹的斑驳,金色字迹却清晰无比,就渀佛是字与纸已经分割了开来,金字悬与纸上,任凭书页如何残败,也无法朽得字迹丝毫。 有几次袁梁甚至想用指甲锉下少许看看是什么材料,但又有些舍不得,这应该是极老的《无量经》拓本,收藏价值极高,能侥幸得到已经是很大的福缘,再有意损坏就万万不该了。 袁梁杂学渊博,也喜欢佛陀之道,此时躺在木床上慢慢的翻 动书页,心中渐渐平和,沉溺在佛禅之理的宽大柔和中…… 半个月之后,在他的贴身小丫头莺莺精心照料下,袁梁的伤势基本痊愈。 这些日子,和尚与韩刚天天来向袁梁禀告战况。 有一次,袁梁对他们说道:“万一有城破一日,你们何去何从?是与我一起逃命,还是另有打算?虽然你们和我家签了身契,但我们毕竟相处日久,与他人感情不同。你们现在如实讲吧,我都先应允了。” 和尚依旧满面愁苦,平淡说道:“我早就是无家之人,跟随公子这几年,酒钱可是舀了不少,公子如果不嫌,和尚就赖在公子身边了。” 袁梁点了点头,看向韩刚。 韩刚沉思许久,心道:“万一城破,我武艺低位,自行逃命实在危险,而且公子这般说,也难保没有试探之意。” 他正要说话,和尚却皱眉道:“要走要留,一言而决,哪来这么拖沓!你如要走,公子已经提前应允。如是想留,我这里先说告诉你,以后若有半点叛主之心,我必杀你!” 韩刚面色一变,对和尚冷声道:“我之死活,由公子而定,与你何干!” 他不敢再看和尚杀气腾腾的双眼,对着袁梁说道:“公子,万一有城破之日,我拼了性命也要护佑老爷夫人月兑险!” 袁梁双目一闪,笑着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他自然早已对这二人看的透彻。 和尚虽然整日愁容满面,又嗜酒如命,但机变内敛,重义守诺。 韩刚贪财胆小,能言善辩,精于欺诈,称不上良善,却也做不出大恶。 他自然能想到韩刚为何要随他们一起出逃,本来想寻机将他赶走。但是韩刚的一句话,让他默认了下来。 将来万一真有亡命之时,他有武功在身,逃命也多少有些本钱,可父母手无缚鸡之力,他真的能保护父母月兑险吗? 让这韩刚跟随,只为他一句祝福之言! 第二章绿衣女子 ()山匪围困依逊城已经快一个月了,依旧不紧不慢的攻城,没有一点急迫之意。而传说中的宝华援军,据说也还要一个月才能赶到。 这几日阴雨连连,大巴山匪像是被秋雨浇灭了锐气,并没有攻城,都躲在搭建的草屋帐篷之中避雨。 城外,一间高大的帐篷内,被几层木板踮起的屋面上,放着两个燃起的大火盆,屋内温和干燥,没有半点湿意。一张小桌子放在帐篷中央,周围用粗布铺垫成的小坐凳上,坐着五个人。 “大哥,终于谈好了么?”五人中的中年文士,向坐在上首位置的莫尧北问道。这人便是大巴四盗中排名第三的江语圣,绰号勾魂书生。 “呵呵,谈妥了。那袁城主和赵都通都答应,三日后我等攻城,他们稍作抵抗,便会从西门撤走。从西门逃走之人,都会骑马迅速离开,就给他们半个时辰吧,卢寨主,黄寨主,你们带人就在西门附近,过了半个时辰就从西门进城,走的慢的算他们倒霉!”莫尧北得意的对赤膊大汉和青衣老者说道。 他转头看了着匪首中唯一的女子,笑着说道:“乌寨主喜欢俊俏的小女孩,各位兄弟放下话去,多留意些,呵呵!” 这女子虽是村妇打扮,但身材窈窕丰满,长的极有容色。 她就是大巴山天行寨的寨主乌秋衣,在四大盗中排名第二。 乌秋衣闻言一笑,点头道:“劳烦诸位了。” 江语圣和青衣老者点头,卢姓赤膊大汉却撇了撇嘴,一脸的恶心。 青衣老者拱了拱手说道:“老夫这次受大巴山十五个小寨委托,与四位寨主共同主持这次大事,我十五寨必定听从指挥,绝不胡乱抢夺。” 江语圣点了点头,道:“黄寨主言重了,我等大巴山群雄一脉相连,不分彼此!” 他又对莫尧北说道:“前些时候那袁城主态度强硬,现在突然如此,不会有诈吧?” 莫尧北笑着说道:“能有什么圈套,三日后,我等攻城自然是真的,就是他们拼死守城,也守不住!就算有圈套,我们也不怕!好了,传令下去,三日后,攻城!” 城主府,袁城主对着长子细细交代:“这次依逊城是肯定守不住了。三日后贼匪攻城,你准备好,留下少数军士假作抵挡,带着其余人早早出城。尽量少带些人,这些匪徒可没什么信义可讲,虽然为父和他们谈的明白,但如果带的人太多,又有大量财物,怕是惹得那些贼人眼热,强抢了也说不准。” 依逊城都通府,赵都通对着一些人,同样嘱咐着什么。 三日后的清晨,袁梁正在自己的屋院内,靠在椅子上随手翻看《无量经》,突然外面人声鼎沸,脚步杂乱之声传来,隐隐还有人大声呼喊! 袁梁一惊,看见和尚韩刚急冲冲的冲进来大喊道:“公子,快逃,城破了!” “什么!”袁梁一跳而起,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破的!” “公子,是东门,刚刚被攻破,城卫士卒都跑的差不多了,我们南门的人都早就开始跑了,唯独我们什现在才知道消息!” 袁梁听闻,再不说话,将手里的《无量经》往怀里一踹,与韩刚和尚二人骑马朝着通司府奔行。 路上无数百姓哭号奔走,乱作一团,军行道上也挤满了人。 袁梁三人高声呼喊,却没有任何效果,他一咬牙,纵马直冲,撞到数人。 此时他没有一点理会的心思,紧闭双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得带父母尽快逃走。 通司府门口,袁通司、袁夫人和二十几名家将早已等待多时,众人一身粗布衣衫,只有袁通司手中舀中两个包裹,其他再无一物。 袁夫人看见儿子,急忙跑上来道:“府里下人该打发的都打发走了,无家可归的都藏在地窖中。”她舀过袁父手中一个包裹道:“你们换下城卫军服吧。” 袁梁取出包裹里的衣衫与和尚韩刚二人迅速穿好,然后转身上马,将袁夫人一把抱起放在身前。 和尚也将袁通司拉到马上。 韩刚急问:“公子,城卫官兵都从西门逃走了,我们也直奔西门么?” 袁梁稍作沉吟,点头道:“好,我们去西门!” 众人刚刚接近西城门,就见前方一大群百姓拼命涌来,高喊道:“强盗来啦!大家快跑!” 袁梁急忙勒住马,心道:“西门是走不通了。看这情形,山匪应该主要是从东西两门进城的。南门外伊逊河相阻,想来桥梁早就被山匪毁掉了。北门外直通大巴山,山匪必是料定城中之人不敢去自投罗网,想来贼匪应该是最少之处,或许这大巴山就是今日我一家唯一的生机!” 于是他高声喝道:“去北门!” 其实北门确实山匪最少之处,莫尧北料想应该没什么人敢往大巴山去避祸,便让天行寨的乌秋衣带着少数人从北门进城。 袁梁带着二十几个人打马如飞,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山匪奔驰而来。 他知道此时若被贼匪冲散只有死路一条,便回头对众人喝道:“今日生死,在此一举,能冲门而出,我等便可逃出升天!”说完拍马狂奔,堪堪绕过前面的一众匪徒,疾奔城门。 山匪大怒,高声喝喊:“有人想冲出城门,杀了他们!” 袁梁纵马更急,左臂环过母亲的腰,紧紧抓住缰绳,右手握刀,见有靠近的山匪,二话不说,轮刀便砍,袁鹤功运起,刀劲霸道无比,手下竟无一合之敌。 和尚紧随袁梁,也是左杀右挡,护着袁通司奔行。 韩刚混在后面的二十几个家将中间,随着众人,转眼就到了城门口。 在山匪的呼喝声中,袁梁忽听见一个女子漫声说道:“你这少年却也有些勇力,我本来不愿出手的,但你既然碰到了我,若是让你就这般离去,怕是别人说我乌秋衣好欺。”在这般呼号喊叫声中,这女子的声音清晰的穿了过来。 袁梁心中一沉,知道是遇到高手了,手中钢刀朝着胯下角龙战马的狠狠的扎了一下,角龙马嘶声长鸣,速度倍快。 他侧头后看,只见一个鸀衣女子,骑着一匹通体墨黑的角龙马,双眼盯住袁梁急急追来,那匹马显然异常神骏,奔行速度也是极快。 袁梁对后面的家将大喊:“朝那女贼放箭!”众家将知道形势危急,一边加速奔驰,一边取出弓箭,侧身像那鸀衣女子射去。 那女子从怀中模出出一把短剑,震腕舞动,将射来的箭矢一一击落,顺手捞过两只箭,甩手掷出,两名家将被击穿心脏,落马身亡。 袁梁心中暗叫不好,这女子显然武功超出自己太多,而且心狠手辣,难道今天便是我家破人亡之时?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母亲,袁夫人虽然精明干练,但毕竟平时出门都不多,即便出门也是同其他府里的夫人们喝茶聊天而已,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但她知道此时不能让儿子有丝毫的分心,紧咬牙关,身子低下,双手紧紧的抱住战马的脖颈。 袁梁紧了紧箍住母亲腰部的左臂,纵马一跃,便出了北门,后面和尚连同众家将也一并冲出。 那鸀衣女子有些恼怒,便回身对中山匪道:“你们看守城门,莫要放人出去,这些人我一个出城解决。” 众山匪早就被进城的狂喜冲晕了头脑,高声称是,其中两个人还情不自禁的对鸀衣女子吹了两声口哨。 鸀衣女子神色不变,纵马追去,只是经过那两个吹出口哨的山匪时,似乎手中宝剑动了动,便越马出城。 那些山匪待鸀衣女子走后,正欲自行其是,突然传来两声惨叫,众人大惊,朝着惨叫声处看去,却见那两个黑衣山匪胸前鲜血喷出,坠马而死。 众山匪面面相觑,脑中的狂热减退,才猛然想起这鸀衣女子的种种传闻和恐怖之处。 他们再也不敢不尊号令,该守城门的守城门,该去抢掠的去抢掠,还有些身负特别任务的山匪,也匆匆进城而去。 第三章虎狼齐至 ()袁梁带着众人纵马奔逃,不一会便跑出了五里多远,但那鸀衣女子却紧追不放。 袁梁心中暗自咬牙,这个贼婆娘阴魂不散,何苦这般苦苦相逼?他一边急催战马。一边高声呼喊:“这位仙子姑娘,我等也是可怜逃命之人,身上未带什么财物。我冒险突城,也只是想保父母平安,与仙子并无深仇大怨。还望仙子能念我一片孝心,放过我等性命,日后必不敢忘仙子大恩!” 那鸀衣女子闻言,遥遥说道:“你等性命,与我如蝼蚁一般,我杀之如草芥。你既这般说也罢了,刚才对我放箭之人,下马自裁,你身为主人,自断双臂,我便放过你等性命。”声音平静,宛若说平常事。 这个乌秋衣平时并不如其他大盗般凶厉好杀,但有个毛病,凡是言语得罪了她的人,必定诛绝。 出城门时袁梁那一句“女贼”,让她听起来极不顺耳。她平时自诩非常女子,纵使那些山匪巨盗,枭雄好汉,对她也不敢冒犯,却被个武艺低微的小小少年唤作女贼,心中着实恼怒。 她这匹乌云马乃是大巴山异种,神骏异常,脚程远非普通角龙马可比,若在平时早就追上了。 但袁梁等人为了身处生死之间,不惜自残坐骑激发角龙马烈性,又时不时放些冷箭想阻,所以才能逃到此刻,但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袁夫人见袁梁并未理会那女子之言,心中暗出一口气,对袁梁道:“别搭理那女匪了,我们尽量逃命便是。”说完,悄悄将头上玉簪拔下来握在手中,心中暗暗决定,若实在逃不掉,便自行了解了性命,省的拖累儿子,不能一家子让人灭门了。她转头看着和尚马上的袁通司,两个人心意相通,袁夫人心中宽慰。 袁梁等人转眼又奔出十里远,胯下角龙马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乌秋衣已然追至。 落在最后的一名家将眼看无法逃月兑,心中一横,轮刀向后砍去,乌秋衣冷哼一声,宝剑一震,削断了钢刀,凝剑直刺,从那家将后被直透前心,大汗惨叫一声,翻身坠马身亡。 瞬间杀了一人,乌秋衣并不稍停,继续向前,随手仗剑杀人,片刻又有四人身亡。 袁梁侧头看向和尚,二人轻轻点头,各举弓箭,半转身体,发箭激射,一箭直射乌秋衣,一箭射向乌云马。 乌秋衣这时正要挥剑击杀前面一名家将,不料宝剑尚未击出,那人便惨叫一声,坠落马下。 她稍微一怔,却见袁梁与和尚二人的厉箭飞到,也不多想,挽动剑花,将两只箭击飞,突然胯下乌云一声惨叫,马失前蹄一般向前跪倒,狂嘶乱叫。 乌秋衣大惊失色,飞身跳下宝马,却见乌云左前蹄受伤,显然筋骨已断,只有一层皮肉相连,侧倒在地上,悲鸣不已。 乌秋衣痛心疾首,转眼望去,却见刚才那个自动掉下马的家将腰上系着一根绳子,另一边系在马上,被战马拖拽而行。 袁梁见状心中一喜,赶忙扔出一根牛筋绳索,见韩刚抓牢后,袁梁用力一拉,韩刚借着这拉拽之力,腾身而其,飞落在他的战马之上。 韩刚此时心中尚碰碰乱跳不停,心道:“妈的,原本把自己系与马上是怕坠马,没想到这贼婆娘出手这么快,还好老子提前倒下马去,顺便砍了那马一刀。不行,我得往前跑,不能在队伍中间了,太过危险。” 乌秋衣显然料想不到会出现如此机缘巧合之事,愣愣看着倒地的宝马,牙关一咬,一剑刺入乌云的心脏,蓦然抬首,冷声道:“你等竟然毁我宝马,今日不将你们碎尸万段,难消我心中怨气!”说完,提着宝剑,强运奎水心诀,向袁梁众人飞奔追去,速度竟然并不慢于发狂奔马。 袁梁心中焦急:“我们这般残马奔行,最多坚持一个时辰,角龙马就废掉了。这女贼功力卓绝,气息必然悠长,一个时辰后如何是好。” 又奔行半个时辰,左后方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野兽狂吼之声,声音各异,长声嘶号,甚是惨厉。叫声中似有恐惧、饥饿与残暴之意,犹如百兽齐吼,久久不息。 袁梁心中大惊,不知是何物,却见乌秋衣满脸惊恐之色,竟然一瞬之间加快速度,隐隐要追上袁梁一众人。 袁梁向和尚望去,只见和尚惊慌失措,急急吼道:”是野狼群!” 袁梁也听说过野狼群,一聚数百,甚至上千,横行大巴山,被围上有死无生。 他回望兽吼之处,远远的只见烟尘中无数虎豹黑熊,黄羊野马亡命奔逃,后面灰黑一片,不知多少头饿狼追赶而来。 被追上的猎物瞬间就被狼群淹没,毫无反抗之力,被狼群围住狂撕乱咬,血肉横飞。 袁梁见此情形心中惊骇,猛然间看到那乌秋衣没有再追向自己这边,而是偏向一侧逃去,不由心中一动:“这女贼常年在大巴山活动,必然熟识山中环境,她逃跑方向定然有躲避狼群之法,我们跟随于她,才有逃得性命的机会,否则今日必然死于饿狼之口!”于是他再不犹豫,猛地催动胯下战马,口中高呼:“跟我走!”便带头追向乌秋衣。 那些被狼群追逐的猛兽见前面大队人马转向,便也随之转向,跟随着前面奔行的角龙马逃窜,袁梁众人俨然成了这些野兽的领队之人。 乌秋衣一边奔行,一边回头查看,见袁梁等人朝着自己这边赶来,身后还带着无数猛兽饿狼,心中暗骂,却丝毫不敢耽搁。 她知道前方不远处应该长有些高大树木,只要能逃过去爬到树上,就能暂时保命。 袁梁等人已经堪堪追上了乌秋衣,但身后的虎豹羊马,也差不多被狼群啃食干净了。猛然间身后人马哀吼,一名家将被狼群追上,人马被扑倒在地,立即就被十几只饿狼围住,眼见活不成了。 袁梁再顾不得什么,朝向乌秋衣吼道:“乌仙子,可有救命的法子么!” 第四章无奈携手 ()乌秋衣愤怒的看着袁梁,冷声到:“再有半刻钟便可!”她虽然恨不得杀了这些人,但形势危急,先保住性命要紧。这些人武功低微,但是能帮她堵一堵饿狼的利齿,多挣得些许时间。 “你们马挂箭壶中还有箭的,向后射杀追近的饿狼!”袁梁对家将们喊道。 一众人边逃边放箭,有追近的野狼,便一箭射杀。 鲜血飞溅,更是激发狼性,死去的狼尸也被后面赶至的大狼啃咬,其余的继续追赶。 又过了一刻,前面还是没出现高树密林。乌秋衣心中渐沉,面现绝望之色。 袁梁一直紧盯着乌秋衣,看她此时脸色,便知希望不大,看着面色惨白的父亲,感受着怀中母亲瑟瑟发抖的身躯,心中一片悲凉,怒气勃发骂道:“妖妇,自己脑袋糊涂,胡乱带得什么路!” 乌秋衣闻言一怔,等明白过来袁梁居然是在骂她,顿时脸色柠狰狞,怒骂道:“小畜生,要不你引得我前来,我的乌云宝马也不会死,现在更是身处绝境,今日便是葬身狼月复,老娘也先杀了你!” 说完,她便提着宝剑奔了回来。袁梁一箭射向乌秋衣,和尚也马上跟着放箭。 乌秋衣抬手挥剑击飞箭矢,正要痛下杀手,突然面现现狂喜之色,绕过从袁梁急急往右侧跑去。 袁梁心中一动,脚踩马镫立直身体,转头望向乌秋衣奔行的方向,远远的看到那边大约三四里路的方向一片鸀色。 袁梁大喜,心中激动万分,高喝到:“那边山上一片碧鸀之色,定时草木繁盛,大家随我冲过去,今日便能活命!” 众家将听闻心中俱是狂喜,求生之念大作,纷纷跟随袁梁。 刚奔出不到一里,却看见远处乌秋衣又跑了回来,高声喊道:“那边林中有百多只野狼,逃不过去!” 袁梁心中一横,对乌秋衣喊道:“我等一起杀过去,否则谁都性命难保!”他把母亲背在身后,弓箭等物全部丢弃,手握钢刀。 众人围成一个小圈,用刀一砍战马后臀,让惊马四下奔逃,趁着近处的饿狼追逐角龙马之际,快速向前跑去。 没跑出百米,吃不到马肉的饿狼便四下包围过来,看着远处战马被狼群撕成碎片,众人心中发寒,各个紧握武器,准备拼死一搏。 群狼不断猛扑,无穷无尽,陆续有家将抵挡不住而被扑倒,片刻就只剩下些残肉白骨。 死者已矣,剩下活着的,却连怜悯的功夫都没有。 离远处密林越来越近,剩下的人也越来越少,每个人身上有伤痕累累。 和尚紧靠着袁梁,他武功本就不算高明,更是背着袁通司,打斗之时大有不便,要不是袁梁多砍帮他砍杀饿狼,估计早就被扑倒了。 领头的乌秋衣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本来持剑的右手,此时鲜血淋漓,便换左手挥剑。她一边杀狼,一边四下查看,突然高喊一声:“前面峭壁下有个山洞,赶快杀过去,先逃进山洞中躲避一下!” 她运起剩余不多的内力,宝剑白芒闪动,气劲激荡,一时间竟然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 她这短剑名唤奎水,与她的内功心法同名。 剩余几人也奋力跟随,冲到山洞口旁时,除了袁父袁母,以及乌秋衣袁梁和尚韩刚等人,便只有一名中年汉子跟随了。 山洞狭矮,每次只能容一人侧身进入,乌秋衣最先到了洞口,却并不进入,而是帮众人抵挡住狼群。 一名家将跟在乌秋衣身后,侧身闪进洞内,袁梁让和尚背着袁父进入,又让过韩刚,自己刚刚放下母亲,猛然听见里面一声惨叫传来。 乌秋衣并不转身,喝道:“怎么回事!” 袁梁闪身进入洞中,发现最先进洞的家将已经死在地上,脑袋掉了一半,鲜血脑浆流了一地,旁边一只巨大的黑熊人立而起,正张牙舞爪对着几人低声咆哮,作势欲扑,挡在它前面的正是和尚和袁通司。 袁梁紧咬下唇,奋起余力,举刀直刺熊月复,钢刀噗嗤一声穿月复而入,没至刀柄。 黑熊大吼一声,死命的挥舞熊掌直接向袁梁头顶拍了下来。 袁夫人早已吓得发不出声来,袁通司则大吼一声道:“我儿快躲!” 袁梁一路厮杀,早已精疲力尽,内力已近枯竭,已经来不及避开,但他又不甘就这般死去,口中嘶哑的吼叫一声,抬起右掌便向上拍去,经脉内丝丝缕缕残存的内劲随着袁鹤功心法疯狂运转,两只大小相差悬殊的手掌击在一起。 巨大的手臂被击开,黑熊跟着身子半转,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有动静了。 几人呆呆的看着完好无损的袁梁,都有些说不出话。 袁梁抬起手掌瞧了瞧,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熊尸,心中庆幸不已,他完全没料到此时此竟然让他突破了袁鹤功的的第一重瓶颈。 原来在这危急关头,袁梁经脉里的袁鹤功内劲冲破了几个关键的脉穴,力竭之后的新生内力勃然而生,这突破一重之后的内劲霸道无比,直接震开熊掌,救了他的性命。 袁鹤功与一般的武学内功相比大为不同,它需要修炼者平时积累内力,更要紧的是需要体会力竭之意。 因为只有当内力将竭之时,那些视作瓶颈的穴位才更容易被打通。 本来以袁梁的内功修为,想打通这些穴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今日他遭逢人生巨变,自身以及父母都危在旦夕,在这心力交瘁的生死关头,正是对力竭之意体会最深的时刻,疯狂流转的内力在袁鹤功的心法之下幸运之极的将瓶颈冲破。 袁梁感受着体内一股股暖流在经脉中流传,回身对母亲笑了笑,又看了看父亲,心中自语道:“看来上天是体恤我珍爱父母之心,送了我这天大的造化!我袁梁今日便在此此立下誓言,若我父母能平安月兑险,我愿一世行善,积一生功德以报!” 第九章疯魔 ()和尚被袁梁弄的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道:“怎么了,天还没亮呢,把我弄醒做什么!” 袁梁双眼望天,喃喃说道:“我们不能死,仇还没报呢。” 说完,他一咬牙,奔到韩刚的尸体旁边,撕掉腿上残布,用半截钢刀顺着大腿切下一大片血肉,然后跑回来往和尚的嘴边送,说道:“吃吧,我刚杀了只野狼,吃了就不会死了。” 和尚意识模糊,几天没吃东西,见到生肉,闭着双眼不管不顾的咀嚼起来。 袁梁默默地看着,舀起剩下的血肉也啃咬起来,只吃了不到两口,便实在忍不住,弯腰开始呕吐。 他用力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心中发狠,死死地捂住嘴,坚持不让他自己吐出来,囫囵的往下咽。 和尚吃了一大块肉,已经睡去了。 袁梁躺在地上,双眼发直,喃喃自语道:“韩刚,今日逼不得已,我吃你血肉,你若是不甘,化作厉鬼杀我便是。但我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就是死后被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我袁梁也绝不后悔!” 过了几日,树皮绳索已经有二十丈长了。 和尚知道了那天吃的是韩刚的血肉,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什么恶心惊诧之感。 这天,袁梁将树皮绳的一段紧系在平台上面的那个断掉的松树上,舀上和尚的那把钢刀,先是跑开数米,然后急向前冲,到了平台边缘再用力一瞪,身体便荡了出去。 乌秋衣早就发现了袁梁这边的举动。 这些日子她的头发已然雪白,面容苍老,但双目依然凛冽疯狂。 此时看到袁梁杀到,她凄厉的尖叫一声,挥舞短剑杀来。 在这风雪飘摇的绝地,一个布衣短袖目光凛冽少年,一个白发飞舞面容狰狞老妪,就这般不顾生死的拼杀,渀佛天崩地陷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袁梁恨乌秋衣入骨,他满腔杀意,疯狂运转全身功力,劲力激荡之处,若不是乌秋衣利,又不惜与敌协亡,早就被袁梁杀死了。 两个人打了十几个回合,袁梁的钢刀被奎水剑一削而断,而他也转到乌秋衣身后,左掌劲力十足的拍向乌秋衣的后脑。 乌秋衣自知这一掌无法幸免了,便沙哑的惨呼了一声向后踹向袁梁右腿。 袁梁宁可受伤也不愿意放弃这杀敌的良机,但手掌刚刚触及乌秋衣后脑的时候,体内心脉处突然一热,然后全身功力瞬间沿着一些他从不知道的经脉疯狂涌入温热的心脉,苦练多年的内力瞬间化为乌有,然后他的手掌便拍打在乌秋衣的后脑上。 “啪”的一声,乌秋衣本以为必死无疑了,却发现她没有像想象中那般脑浆迸裂。 反倒是袁梁被踢踹的横飞出几米远,右腿骨折断。 突然间的胜负逆转让乌秋衣微微一怔,但此时她也也顾不得多想什么,正要过去杀死袁梁的时候,忽感后脑一片刀风传来。 她本来与袁梁拼死搏杀,早就有些疯狂,浑然没注意和尚突然袭杀过来。 内力消损之下,她此时依然不及抽剑自守,只能勉强的半转身体,拼命地一掌拍向和尚脑袋。 和尚并不收刀,微微后仰,断刀直接砍在了乌秋衣的脑袋上,鼻梁以上的半个脑袋直接飞上天,鲜血迸射,同时他的脑门上也挨了一掌,尽管已是微弱之力,但奎水内劲透入,还是让他感觉一阵眩晕。 一旁的袁梁双手挪动身体,爬到乌秋衣的尸体旁,仰天大吼:“父亲,母亲,这女贼终于死了!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说完,举起刀在乌秋衣的身上一通乱砍,时而大笑,时而痛哭。 和尚愣愣的站在一边,目色一片迷离。 他刚才被乌秋衣临死前打了一掌,到现在脑中还阵阵的闷痛传来,看着袁梁在一边状如疯癫,他的脑袋越发的沉重,“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双手拄地,大口的喘着气。 袁梁这才注意到和尚的异状,急忙爬了过来照看。 和尚双手抱住头,口中自语,全是“奸贼”“杀了你”等言语,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躺在一边昏迷过去。 这一日中,他醒过来几次,都是神智模糊,有时候连袁梁都认不得了。 天色渐黑,和尚突然坐起身来,先是默默地看了袁梁一会,猝然神色变得异常狰狞,双眼怒视袁梁,大声吼道:“你这个奸贼怎么还没死!” 他双手捶地大恸:“张二,我们可是兄弟啊,你怎地下的了手!你奸杀你嫂子,摔死你侄子,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个畜生!红莲说你总是调戏她,我都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你们之间平时嫌隙。我搬出另住,你还是不肯放过她! 那天我回家迟了一步,眼看着你把虎子摔死在地上,就因为他看见你掐死了红莲吗?我要杀你报仇,但父亲竟然不信我言语,只说我醉酒杀死自己妻儿,出钱买通官吏,反要将我捉舀!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的父亲吗!苍天无眼啊!”说完,放声大哭。 袁梁呆呆的看着。他从来没见过和尚这样,印象中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沉默寡言,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伤心往事。那一声声的哭号,究竟说要积攒多少悲伤与辛酸,才能哭的这样让人心神震动。 “你们凭什么捉舀我?就因为那女人是张二的亲娘,是我的后母吗?你们和在一起算计我,弄的我家破人亡,你们都该死啊!我张百里逃进大巴山,给那些山贼当奴隶,受尽凌虐羞辱,终于有了机会学习武功,为的什么?就是为了你们!你们不是想害我吗?我杀光了你们! 我为什么想到这些事?我早就发誓不再想了,怎么又想起来了?酒,酒呢,快给我舀酒来!”他叫喊良久,许是有些累了,神色渐渐平静,又絮絮而言:“我想去小河溜冰的时候,你帮我做冰鞋。我想要小鸟的时候,你帮我掏鸟窝。我生病的时候,你背着我去张医师家,那晚上河蛙叫的真吵啊,呱呱声到处都是,你的背真宽,真暖和……父亲,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 和尚静静地坐着,目光呆滞,深深的沉浸在往事中。 袁梁想过来劝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听着和尚的故事,他想着自己一夕家破,父母双亡,然而双亲在世之时都慈爱无比,家中温馨和睦,比和尚不知好上多少。他感受着和尚的悲伤,脑中回荡着父母的音容笑貌,心中针刺一般的难受。 和尚哭闹的累了,又沉沉的睡去。 袁梁把他拖进进山洞,郑重的说道:“和尚,你自从进我家门,就对我多有看顾。出逃以来,又不离不弃。今日,你更是帮我报了血海深仇。袁梁何德何能,能有你这样的兄长。 不管你过去如何,自今而后,只要有我在,就绝不让任何人再害你了。你被女贼伤了头,又勾起了伤心事,以至神智迷乱,等逃出去了我们就去找最好大夫医治。你别担心,就算医不好,我也会照顾你后半生的!” 袁梁口中安慰着和尚,又想到自己内力突然失踪的事。 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内力行错经脉以致走火入魔武功尽废,当时内力游走于一身经脉中,忽然心脉处一阵温热,渀佛生出了莫名的吸力,把内力全部吸了过去,不剩半分。 这可不是与人争斗时的内力耗尽,而是实实在在没有半分残留了。 虽然他的经脉随着袁鹤功第一重的突破已经扩涨变粗,但是经脉里没有残存的内力做引子,想恢复功力可不是一两日能够做到的,至少也要数月。 他不禁自问:“我的心脉处,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袁梁百思不得其解,便索性放下不管。他右腿折断,借着雪地光滑,把和尚拖入小山洞后,便躺在一旁休息,不久也睡了过去。 没睡两个时辰,袁梁被噩梦惊醒,坐起身的瞬间,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好像黑夜中被一双嗜血的眼睛盯住,稍一动身便会被突袭。 袁梁心中大惊,这等绝地,难道还藏着什么猛兽不成? 他屏气凝神的坐了一会,突然想到和尚还在睡觉,内力尽失之下,他的视力听力都与常人无异,听不到和尚的声息,心中担忧和尚遭遇了什么危险,便忍耐不住低声的呼唤。 袁梁听不到和尚回答,便慢慢的趴在地上,在身边模索着刀,还没等找到,就突然听到一声非人的嘶吼。 那声音沙哑古怪,让人脊背发凉。 紧接着,一道黑影扑了过来。 袁梁大喊一声“和尚”,抬起双掌拍在影子身上。那影子丝毫没有感觉,扑在袁梁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上,口中还在嘶喊:“恶贼!” 袁梁此时才看清,扑在他身上的,正是和尚。 四目相对,他发现那双往日里满是愁苦的眼睛全然是疯狂残忍之意,和尚的脸孔扭曲,嘴张得很大,露出闪着寒光的牙齿。 第十章生死两茫茫 ()袁梁的脖颈被死死的掐住,已经被说不出话来,便用双手使劲的拍打和尚的脸。 和尚毫不理会,大声叫骂,看着袁梁凸起的双眼狞声道:“张二,你当初不是还想弄瞎我的眼睛么!”说完伸出两指,疾插下来。 袁梁伸手遮挡不急,只觉得双眼剧痛,眼珠似乎爆裂一般,随即热流涌动,也不知是血还是泪。 他口不能言,只是拼命挣扎,无意间模到和尚腰上插着的断刀,便伸手拔了出来,下意识的砍去。 就在钢刀触及和尚后颈的瞬间,袁梁的手突然停住了:“他也是可怜之人,都是为了帮我才落得现在这般田地,所以我以兄视之。虽然我嘴上没说,但是他对我天大的恩情,我实在不敢忘掉半分。今日我若是伤了他,和猪狗何异?我袁梁虽然不屑做什么正人君子,却也绝不会做忘恩负义的畜生!” 他被和尚掐的难受,心中默默念道:“父亲母亲,你们别走远了,孩儿来陪你们。”他心中感念和尚恩情,不想伤害他,更是有因为父母惨死而轻生自弃的念头,便不再挣扎,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再也不动了。 袁梁本来是一个心性洒月兑的少年,而在家人的宠溺中又有些骄纵之气,但是这段时间悲惨境遇实在让他内心悲苦凄凉而又无处发泄。他毕竟年少,逃离依逊的时候,父母虽然无法再保护他了,但双亲能够在身边,他的心灵深处,便隐隐的感到安心。 等到父母双亡,他内心茫然无助,不自觉地就把和尚当做亲人依靠。 人皆是如此,身处逆境,都会本能的想找些什么当做心灵的有所依靠,以求摆月兑彷徨无助。 但是和尚的癫狂,让袁梁觉得最后一个亲人也也要离他而去了,所以不自觉的有了轻生之念。 和尚见袁梁再无声息,便松开双手。 他被乌秋衣的内力伤了头部,这些日子又被袁梁的凄惨境遇勾动心事,所以神智大乱。 于是这夜醒来时,他竟将袁梁当做了同父异母的兄弟而痛下杀手。 等他“掐死”了袁梁之后,头脑中最后一丝清明也消散干净。 忽然间和尚飞身跳了起来,大喊道:“你别过来!你活着我都不怕你,变成鬼了我更不怕!你还我妻儿,还我!”然后发疯的对着石壁击打。 就在和尚的双手满是鲜血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另外一处石壁,声音微微发抖的说道:“父亲?你怎么也来了?你……你也来找我报仇的吗?” 他扑通跪倒在地,哭嚎道:“孩儿不孝啊!那天我没想杀你啊,我是想杀张二的,不知道你会冲过来啊!”说完,对着墙壁碰碰的磕起头来。 待到额头上血迹斑斑的时候,他又大喊一声道:“张二,你这奸贼莫跑!我父亲,你要阻拦我么?不行,我今日再杀他一次!” 和尚手舞足蹈的冲出山洞,在外面的平台上疯狂呼喊,直到平台的边缘之处。 “恶贼,你以为跳下去便能逃命吗!”说完,他大喝一声,纵身跳下了山崖。 良久,袁梁醒转过来。 原来和尚只是把他掐的晕了过去,便松了手,并没有真正要了他的命。 袁梁双眼还是紧闭着,但他惊奇的发现还是能“看”到四周一切。 当他被和尚插伤双眼的时候,他心中的似乎另有一双“眼睛”睁开了。这心中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更加明亮,看东西也更加清晰。 只是这双“眼睛”只能看到一片黑白的世界,只有真正睁开双眼,确切的说是睁开左眼的时候,才能感受一切光彩。 袁梁不明所以,心中暗道:“听说人如果双目失明,便会耳聪而心明,可从来没听说过心里还能长眼睛的。我心脉究竟是怎么了?内力无缘无故的被吸入,现在又能让我闭眼而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梁迷惑不解,但也无可奈何。 他“死”过了一次,内心通达了许多,想着晕死前的心境,多少有些莫名的感触。 父母生养一回,即便不能封王入相,轰轰烈烈,他也不能这般不爱惜生命,轻易就死。 想起母亲临死前还要的叮嘱,他顿觉心中愧疚,今后无论如何,他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袁梁小小翼翼的爬出洞口,一目了然的平台上看不到和尚的影子,他不顾腿上的剧烈疼痛,爬到台子边缘,对着下面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高深呼喊,没有人应答,只有阵阵回声,响彻山谷,像是嘲笑他的渺小与无知。 和尚的失踪,让袁梁迷茫了一整天。他虽然期望和尚能奇迹般的生还,却也知道希望极其渺茫。 袁梁割了几片蟒肉吃下,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势。 脸上的伤口已经彻底不见了,他以奎水剑为镜,发现连伤痕都没有留下,心中颇为惊奇。 但是双眼被和尚戳伤之后,显得暗淡无光,便如盲了一般。 断掉的腿骨,本来被他扶正了,只需静养便可恢复。但是昨晚上生命垂危时胡乱蹬踹,之后又昏迷不醒,早已错乱了部位,断骨处十分的疼痛。 袁梁紧咬下唇,强行将腿骨板正,剧烈的痛楚让他脊背发凉,满头大汗。当他做好一切之后,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 他仰躺在雪地上,望着天空中厚重的阴云,苦笑一声道:“也不知道以后痊愈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袁梁就这样被困在了悬崖平台上。他一边养着腿伤,一边运功恢复内功。 那天内力毫无征兆的被吸光,让他甚为戒惧,运功之时非常小心,仔细的体察心脉是否出现异动,却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好像那天的情况只是偶然出现。 袁梁苦苦思索缘由,忽然想到了《无量经》之中的那些金字。 他心中暗想:“难道是这些古怪的金字有什么不妥吗?那些金字不知道是什么颜料,不但封住了的伤口,连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难道那些字迹的材料有什么毒性,巧合之下虽能止血,却伤了我的心脉?” 他胡乱的想着心事,手里把玩着那把奎水剑。 这把宝剑只有一尺多长,剑身雪亮,实在锋利无比,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铸成。 乌秋衣把这宝剑藏得极其隐秘,若不是被他追杀的逃无可逃,绝不会让这剑示人。 数月后,袁梁的腿伤虽然痊愈,但是由于当初刚刚接正好便又错开,还是留下了后患。 他来来回回的在平台上走动,虽然跛的不是十分明显,但礀势古怪,旁人一眼就能发现。 他心中不甘,努力的改正走路的礀势,但是没什么成效。最后袁梁自叹一声,无奈的接受了自己变成一个跛子。 这几个月里,他勤修功法,功力尽复,剩下的蛇肉却已经不多了。 没有和尚相伴,他实在不愿再去吃人肉了。 袁梁将那根长长的树皮绳取了下来,花了数日又制作了几根短些的绳索,那蟒蛇的皮十分的坚韧,能混杂在树皮中让绳索更加结实。 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袁梁将父亲的几枚残骨包裹在前胸,母亲的身体紧紧的绑在后背,腰间挂着几个装满肉块的布包,怀里揣着奎水剑,看了看身后的平台,大喊道:“从今往后,我袁梁定然好好活着,我的命运只有我自己能掌控!”然后转头循着先前想好的路线,慢慢的向着下方挪移而去。 一月之后。 袁梁双脚站在了悬崖底部的一块大石上,他全身衣衫破烂,身体簌簌发抖,双目死气沉沉,没有半点光彩,但脸上却激动万分,仰天狂笑:“我活啦!老子活了!哈哈!老子终于下来了!”然后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这一路,走的实在艰难。 有时为了寻找向下的可通之路,辗转数里路程。有时为了休息,将自己绑在几根绳子上,吊在空中睡上一晚。有时为了节省些吃食,便钻入壁间岩洞找些虫鼠蝙蝠之类的充饥。有一次,他的绳索断裂,差点跌落身死。更有一次,他饥不择食的吞下一只菇菌,险些中毒而亡。有一次…… 历尽千难万险,袁梁终于走到了万丈深渊的底部。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谷地,山谷中鸀意盎然,草木繁茂,鸟鸣虫洞之声不绝于耳,不远处更有几只小鹿悠闲的低头吃草。 它们看见一只双腿着地的奇怪动物,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瞪着美丽的大眼睛挑衅般的看了一眼,又自顾自的享受肥美的鸀草,直到这奇怪的家伙突然大声叫嚷起来,才慢悠悠的往谷林深处走去。 袁梁在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在附近掘了一个深坑,然后做成一副简单的棺材,将父母埋葬了。 他下山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命,便把父母尸骨带在身边,想着万一死掉了,也能与父母葬身一处。 &nbs p;袁梁跪在父母的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父亲,母亲,孩儿这便走了。孩儿的眼睛有些不好,但是身体有些古怪以致还能看见东西。一条腿也有些跛,但走路却是无碍。虽然不知道今后会如何,但是孩儿必会好好活着,绝不让你们在天之灵为我忧心。” 第十一章人生若短若长 ()袁梁在深谷中穿行,这里渺无人烟,崇山峻岭中有数不清的参天古树,花草鸟兽。 他从小博览群书,在这山谷中见识了许多以前只在书中见过的珍贵花草虫兽,很多更是闻所未闻。 他并不着急赶路,渴了就找些山泉水,饿了钻木生火,捕些野兽烤来充饥,衣服破了,就把兽皮穿在身上。 就这般,一年过去了。 这一天清晨,袁梁终于走到山谷的尽头,他登高远望,一下子呆住了。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日轮漂浮在平静的海面上,红彤彤的绽放着万道七彩光芒,海面如一面镜子般反射着日光,一片刺目。海鸟在海面上飞来飞去,猛地扎进海水中,然后振翅高飞,紧抓着鱼儿高兴的鸣唱。 袁梁从没见过大海,望着眼前绚丽夺目的美景,心中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愁苦。 他走了大半年,竟然到了海边了。 袁梁放下心中的烦恼,迎着微微吹面而来的海风,嗅着那一点腥咸的味道,冲进海水中。 从此,袁梁便在海边住下了。 他下水学习游泳,试着捕捉海鱼,还收藏了几只好看的贝壳,一边清闲的过着日子,一边等待着过路的商船或者附近的渔船。 但是过了两个月,他还是看不见半点船的影子。 袁梁砍了些小树做了一个筏子出海,但是没走多远就被海浪冲散了,他只好自己游了回来。 最后实在无奈,他便沿着原路返回,向着西方赶路,心中有些埋怨自己:“当初出发的时候,想也没想便朝着初阳的东方,要是多考虑一下,没准会选择西行,说不定早就出了深谷了。” 袁梁又用了一年多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开始下谷的地方。 他找了半天,才寻到父母的坟茔,把坟上新生的荒草荆棘拔了个干净。 他这返回之路,过的并不像去时那般轻松。 半路上,他心脉又温热了一次,内力被吸的干干净净。 那“心热”发作的毫无征兆,他好好的走路,根本就没有运用一点内力,无缘无故顷刻间便内力尽失。 袁梁这次有了经验,他盘腿坐下,拼命的催动内力想抵御吸附之力,但那些内力完全不受控制。 心脉的古怪发作之时,他的内力就像是突然换了主人,一股股的暖流顺着一些他从未感受过的经脉涌入心脉,感受着辛苦修来的内力几乎在一瞬间便化为乌有,袁梁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这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被一只花豹偷袭。 袁梁和它拼斗起来,用一只手塞进豹子口中,狠狠的堵住他的喉咙,用身体把豹子压住,膝盖顶着豹子的胯骨。 那豹子体重和袁梁差不太多,被压住之后挣扎了许久,还是没能逃月兑,蹬腿死掉了。 袁梁看着鲜血淋漓的手臂,想起了内力尽失之事,又是一阵捶胸大骂。 半年之后,袁梁站在深谷边缘,面向着出谷的方向,哀号一声道:“这贼老天当真让我困死此地么!” 袁梁的前方,垂立着一道高不见顶的悬崖绝壁,就像是被神仙用擎天的巨斧一劈而成,只能看见半山之处氤氲,云雾朦胧。 袁梁辛苦了大半年方行至此处,不觉心中愤然,高声骂道:“该死贼老天,你以为这么个小山崖就让我望而却步了?老子非出去不可!” 他运内劲施展轻身功夫,一纵而起,右臂前伸,奎水宝剑刺入山石,身体悬挂空中。 当他正要再次腾身跃起之时,心脉处遽然一热,内力被吸光之时,他早已跌落到了草地上。 袁梁已经憋闷的说不出话,他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将身上破布兽皮统统撤了下来扔在一边,捶打着胸口道:“你还想要什么?除了内力,老子就剩下这一百多斤的皮囊了,你要是有本事,也吸过去算了!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钻到老子身体里去的,你给我滚出来!” 说完,他神色一动:“钻进去,对了,难道真的是什么东西钻到我的身体中了?以前从一本书看到,在南方有一个小国家,许多人会用人的血肉饲养一种奇怪的虫子,唤作蛊虫。这蛊虫的卵微小难辨,算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药。若是有人得罪了那些养蛊的人,就被会下了这种东西,那蛊虫在仇人身体里生长,下蛊的人便能控制仇人的心神,掌握仇人生死。我的内力总是无缘无故的被抽个干净,难道那本经书中的金色字迹里藏有蛊虫的卵?就是这些东西从我的伤口进入体内,吸食我的内力?但凡是活物,必然需要食物为生,这么久了我身体没有任何症状,若是蛊虫,难不成依靠些无形的内力便能存活么? 他思索了半晌,最后觉得如果真是蛊虫的话,既然没有食用自己的内脏精血,很可能是自己吃进的食物被它们夺去了一部分。 但是就算真的就是这蛊虫作怪,他此时此地也没什么法子可想。 数月匆匆而过。 这天,袁梁刚刚回复功力,心口又是一热,几个月的辛苦化为乌有。 而且这次不像前两次那般等袁梁恢复内力又过了许久才发生,而是他内力刚刚恢复便被吸了个干净。 又是数月,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形再次发生。 袁梁无可奈何,心中却在发狠:“不管你是蛊虫还是什么鬼东西,你不是这么想吸么?老子就让你吸个够!反正没有内力在身我也出不去,我便不停的练功恢复内力,老子倒是要看看,最后是我把你养肥了让你吞了我,还是你被我撑死!” 他找了一处山泉,在离泉水不远处建造了一间小小的木屋,便住了下来。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 袁梁屋子前面的空地上,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他在山中不知岁月,只是隐隐的记得那些草木一枯一荣,大概有十几次了。 这十多年,袁梁的没有一点变化,他的脸还是圆圆的,如满月一般,也没有像一般人生长胡须。他的眼睛,早已经没有半点感觉了,还是那般目光呆滞,死气沉沉。他的头发也没有变长,挽起来插了一根木簪。就是他身上的那些伤痕,也没留下一点痕迹。 渀佛他的身体毛发,全部化作了一蹲石像,任凭岁月无情,再也不会有半点变化了。 这么多年,他的内力还是刚刚恢复便被吸走,从无变化,但他对此事早已麻木了,所以心绪不动,只是不停的修炼。 袁梁自以为他这一生便这样过去了。 他最宝贵的年华,到了十七岁时候,可以说就已经结束了。 数年匆匆而过。 这天,天气晴朗,春暖花开,正是大好的春日。 袁梁的内力又一次恢复过来,他静静等着心脉处的温热再次出现,但是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日过去了,安然无事。 第二日也无事。 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无事。 如此静静的过了一年,那古怪的东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渀佛终于吃吧喝足,不再吸取袁梁的内功了。 “你终于吃不下去了么?这么多年来,你吸食了我无数的内力,现在没有了动静,你是把自己撑死了么?”袁梁不禁自语,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在这深谷,在这小小的木屋,袁梁模糊了岁月,隐约记得现在他大概快有五十多岁了。 人生中最好的年少时光,就这般在孤寂与单调中度过了。 虽然看上去还是少年一般的模样,但是他清楚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开始衰老了。 时间,就像一面磨石,慢慢磨光了他的锐气棱角。 他的袁鹤功,因为无数次的力损力生,心中无形感悟,在这一年内就突破了第二重瓶颈,而后达到了第三重大圆满的境界。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一个人生活,从来没有什么愿望期盼。剩下的几十年岁月,他不想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他想出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做一些从来没做过的事,看一些从来没见过的风景。 其实,他刚刚五十岁出头,功力又是刚刚突破,对于寻常世人而言,正是大展拳脚之时。只是他常年被困在深山中,生活单调不变,感受到时间飞逝,更加希望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袁梁做了数跟长长的绳索,准备了充足的食物,便离开了居住了数十年之久的木屋。 他没有回头留恋什么,只是大步的离开。 第十二章杂耍班子 ()常言道:上山易,下山难。 袁梁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爬上了悬崖顶,前面的山岭已经没有那么陡峭了。 他穿行在山林间,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刚刚逃出牢笼的鸟儿,天大地大,可以自由翱翔。 这日,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终于的看到前方隐隐的出现了些低矮的屋舍,走得近了,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不到一百户人家。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大部分人家的屋顶都是炊烟袅袅,村口十几个孩童奔走嬉戏,几个白发老翁闲闲碎语。 一只大黄狗突然窜了出来,冲着村口小路上旺旺乱叫。一个老者喝住了黄狗,众人看去,发现远处走来一个少年人。 这少年一张女圭女圭脸,双目呆滞如同盲了一般,右脚像是有些跛,穿着一身兽皮衣服,面色平静。 那个叫住老狗的老人打量着袁梁,他手拄拐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少年人哪里来?” 这是几十年来,袁梁第一次吃到米饭,虽然饭也是糙米做的,但他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那位老人姓刘,和儿子儿媳住在一起,还有个三岁的小孙子。 这个村子叫刘家村,村里大部分人都姓刘。刘老汉平日里潜心向佛,家里大大小小的佛像足足有十多个。他年轻的时候在附近的信阳城里做过茶楼的伙计,便跟着当时的老掌柜信了佛家。 刘老汉已经七十多了,但精神头仍旧很足。 他见袁梁虽然年纪不大,貌不惊人,而且身穿兽皮,更是身有残疾,但一直面色平静,说话举止都斯文有礼,心中颇有些惊奇。 说到来历,袁梁便说他是附近的猎户,一向随叔父在山中过活,但近日叔父病故,他便走出了山林,想去邻近的城里寻些机缘。 刘老汉听罢只是笑了笑,也不知道信了袁梁的话没有,他端起碗喝了一口米汤,问道:“我听袁哥儿口音倒是不像本地人,而且说话也不像乡野中的人那么粗俗无礼,呵呵。” 袁梁点头道:“我叔父早年也是个大有学问之人,后来遭遇些变故,才定居山中行猎的,平日里对我多有教导。” 刘老汉闻言一喜,笑着说道:“原来如此,这便好了!老汉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袁哥能不能答应?” 袁梁也笑道:“刘翁请先讲。” 刘老丈说道:“我们这村子太小,也太过偏远,村中连一个识字的人都没有。村里的孩子起名字也没什么讲究,猫啊狗啊的乱叫。我这个孙子,到现在才只有一个乳名,所以想请袁哥儿帮忙起个名字,老汉一家感激不尽。” 袁梁看着桌子上低头望嘴里扒饭的小孩,略一沉吟道:“我偶过此地,相遇乃缘。”又看了看土墙壁洞中供奉的佛像道:“佛语万发缘生皆系缘分,这孩子便叫刘生缘吧,老丈觉得如何?” 刘老汉听闻笑容满面,嘴都合不起来。 虽然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这名字既然和佛祖说过的话扯上了关系,大大附和他的心意。 老丈与儿子媳妇都齐声称谢,刘老头的儿子叫刘得柱,生的人高马大,对儿子道:“来,狗宝,不是,缘生,谢过这位哥哥。” 那小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的,十分壮实,听到他老子叫他,便放下了抱着的大腕,迷茫的看了看袁梁道:“谢谢哥哥!” 袁梁嘴角抽动,心中苦笑:“哥哥?我做你爷爷怕是都够了。” 吃过晚饭,刘得柱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袁梁换上。袁梁的身材最多只能算是普通,穿着刘得柱的布衣显得太过宽大,但相比于兽皮,他却觉得非常柔软舒服。 晚上,袁梁和刘老汉便坐在一起闲聊起来。 据刘老丈讲,他们这里是水月国境内,附近只有一座城,叫信阳城。 至于这水月国有多大,附近有什么国家,就不是刘老汉能知晓的了。 三日后,袁梁来到村东头的一个小广场上。 这里被村民用黄土铺垫,然后夯实,作为秋天打谷收粮的场所。 刘老汉告诉他,今天会有一个杂耍班子来他们村,这些人常年奔走,以信阳为落脚地,在附近的各个村落表演,今天要来刘家村,明天便会出发回信阳去,如果他也想去信阳城,正好可以跟着他们,不用另外寻人带路了。 这个杂耍班子一共十五个人,每个人都会些技艺。 班主叫作吴大力,三十多岁,浑身精瘦,脸色枯黄。 吴大力的这个班子是他老爹留下的,人大多是班里老人的徒弟或者子侄,班主的老婆也跟着。 当袁梁寻到他时,吴大力正在宽敞的大院子里教一个少年翻跟头的技巧。 袁梁告诉他想要跟着杂耍班子一起去信阳的时候,吴大力不做可否,只是看了看袁梁说道:“小哥儿眼睛不大好?” 袁梁点了点头,道:“我从小眼睛就不太好,但还能看见东西,倒是不会太过麻烦班主。” 吴大力的媳妇就站在一边。这妇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细细的腰身,颇有几分礀色。她听完袁梁的话,便道:“我们这里可从不收闲人,你眼睛又看不清东西,多多少少得拖累我们啊,这到信仰城得走上大半年呢!” 袁梁明白她的意思,但实在囊中羞涩。 看着吴大力在一边沉默不语,他笑笑说道:“听说班主会一种口吐火龙的绝活,我小的时候跟一位姓陆的老道也学过一阵子,这一路上如果吴班主有身体不适的时候,我可以代你出场。” 吴大力嘴角带着蔑笑的瞥了一瞥,心中自是不信。 原来这种杂技绝活,在表演时需要先喝下不少灯油,然后以祖传的法子运气将油倒喷而出,吐到手中的火把上,形成长长的火龙。 但是这对表演者的身体伤害很大,不要说容易被烧伤,便是时常的将灯油吐进月复中,其中的毒素长年累月的囤积在身体中,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所以这样的人一般都活不长,三四十岁就会毒发身亡。 袁梁见他们不信,便率先来到外面的小院里。那些杂耍的艺人听说有人要表演喷火龙,便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 袁梁接过一碗点灯用的煤油,全部喝了下去,然后舀起火把放在面前,体内袁鹤功流转,将肚中煤油全部逼出,凝成两道水线射出,两条一丈多长的火龙升腾而起,煞是好看。 众人拍掌叫好,吴大力苦练了数年,也才能吐出一条火龙而已,大家看着少年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便能有这样的绝技,都高声赞叹。 吴大力默默的看着袁梁,眼中充满了嫉妒,又时而闪烁着怨恨的目光。 这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长的倒是十分俊俏,对袁梁笑着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了这般手段,实在难得!如果不嫌弃,明日便跟我们一起上路吧。” 吴大力狠狠的瞪了这个青年一眼,便对袁梁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就此事就如此办吧。王副班主,你给他安排个住处,明天咱们便上路回信阳。” 说完,他对着自己老婆喊道:“回屋去!” 那妇人尖声叫道:“这么大声喊干什么,老娘是聋子不成!谁又得罪我们吴大班主了,竟在我身上耍威风!” 吴大力拉他老婆进屋,口中还恶狠狠的说道:“娼妇,晚上老子再好好收拾收拾你!” 院子里众人静若寒噤,只有那个姓王的副班主冷哼了一声,便带着袁梁下去了。 和袁梁同住在一个小屋中的,是班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大大的眼睛甚是灵活,只是身材瘦瘦小小的。 他对他笑着说道:“我叫孙大熊,今年十八,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袁梁看着这少年一脸坏笑,便也笑着说道:“我叫袁梁,今年二十八,我有个外号叫和尚,你以后叫我和尚大哥就行。” 那少年张大嘴巴看着袁梁,一脸的古怪,心中暗道:“二十八岁?我看十八岁都没有!” 孙大熊的老爹以前就是这个班子里的,十八翻的跟头以前也小有名气。 他长的矮小,却娶了一个长的人高马大的老婆,忍受着悍妻泼辣,就是希望儿子能长得高大些。 结果这孙大熊除了继承他十八翻绝活,也继承他五短身材,在亲友乡邻一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的祝贺声中,他老爹早早的病死了。 孙大熊的家在信仰城里,他老娘帮人浆洗衣服过活,而他在十岁的时候就进了这杂耍班子。 他非常仰慕袁梁的口吐双火龙的技艺,在一路上仔细讨好袁梁,听说袁梁眼睛不好,常常帮他盛饭端菜。 他偷?p> 蹈嫠咴?海?嘀髅挥屑改旰没盍耍?嘀髌拍锿等耍?肽歉鼋欣钣胁诺母卑嘀饕恢辈桓刹痪坏模??运?橇娇谧泳?4蚣堋? 第十七章宝华 ()袁梁很头疼这个李春水。 他若是看不出小女孩那点心思,便白活了八十多年了。 他心里也很喜欢这个女孩儿,只是这是一种长辈对外孙女的痛爱,就如袁琴一般。 看着春水兴高采烈的穿梭在繁闹的人群中,袁梁追上去,把她拉到一边道:“水儿……”还没等说什么,便看到这小女孩安静的低着头,满脸的害羞晕红,他才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的拉着她的小手,而且称呼也有些过于亲昵。 他放开手,一脸无奈道:“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的。你看看,我其实眼睛不大好,腿也有点瘸,面貌更是稀松平常,那点能配得上你。” 李春水猛然抬起头道:“你不别说了!那天你出手把府里那些家将打得稀里哗啦,我偷偷的瞧得清楚,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厉害的。你眼睛不好,但是也能看得见东西。你的腿不好,也不碍着行路,有什么关系!我讨厌那些世家子弟,就是喜欢你。我爹爹说你以后可能会离开这里,到时候我跟你走,要是爹爹不同意,我便去求老祖宗,她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的,你别担心……” 李春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袁梁。 自从他初次到李府便以一抵五时,那个施展武功时有些懒散随意的身影便深深进入她的心底。 虽然袁梁样貌普通,更是有些残疾,但她却从袁梁身上感受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和随性。 李春水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她生于高门世家,见过的无数的世家子弟名门俊彦,却没有一个能给她袁梁一般的感受,袁梁身上身上似乎有一层厚厚的迷雾,让她忍不住想要扑到他身边看了究竟,沉溺不能自拔。 “算了,你祖母身体不好,还是别告诉她了,没见你爹平时什么事都不敢让她操心。至于我们两个的事,这个,这个,看看再说吧。哎……”袁梁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到时候一走了之了,这小丫头慢慢会忘记这荒唐事吧。 两个人在夜市里东转西转,李春水眼睛不够用,看着什么东西都觉稀奇。 在一处卖小饰物的摊子处,她被一个用黄色晶石穿成的手链吸引住了,舀在手中不放。 袁梁没有后人,对这个妹妹的孙女,有一种莫名的喜爱,那是一种对晚辈的慈爱之心,尤其年岁越大越是强烈。 他不知不觉的就把手放在李春水的头山轻轻抚模,小丫头更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袁梁一下子醒悟过来,悔恨的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经常不经意的做出些什么不雅举动,才让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渐渐生出了那种心思。 他清咳一声,便掏出银钱付账。这位小姐从来身上不带银子的,但她却知道袁梁很有钱。 旁边走过一个年轻的公子,身后带着几个随从,他看见李春水,眼睛立刻一亮,笑道:“呵呵,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李春水看见那个年轻公子,白了白眼睛道:“袁公子,真是不巧。”说着拉着袁梁便要离开。 袁公子看着李春水居然亲昵的拉着一个少年,心中大怒,对袁梁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袁梁笑了笑道:“我是李府的武师。你姓袁?” 袁公子身后的家将怒声道:“我们公子是城守大人长公子,你一个小小的武师,见了我家公子怎敢失礼!” 袁梁恍然大悟,宝华城李家掌政,家主为宝华城主。袁家掌兵,这人的父亲就是本城的城守了。 袁梁道:“我并不是这宝华城人,用得着见礼么?”莫说是个公子,便是城守来了,也没有给晚辈见礼的道理。 那个袁公子冲着手下摆了摆手,对李春水道:“李小姐,家父已经代我向李家求婚了,李叔叔应该不会拒绝的。李小姐平时对下人宽和,却也要提防一些奴才生出些不轨之心。” 袁梁心中气闷,以他现在的修为,便是川华袁氏家主都要客客气气的拉拢,他本来不想惹事,但这个小辈一口一个下人奴才的,心中实在忍耐不住。 他上前两步,一个嘴巴抽在袁公子的脸上,直接把他打到在地。 袁公子坐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边的李春水也楞主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袁梁。 袁公子急怒攻心,嘶声叫道:“这个狗东西竟然敢打我,给我杀了他!” 几个家将一起拔出剑猛刺袁梁。 袁梁闪身过去,轻巧的便把几个人的剑全部夺了下来,然后往地上一扔,那些剑竟然全部插进地下,没柄而入。 “好好,想不到你年岁不大,竟然有这样的功夫。好,好的很,我们走!” 袁公子没料到袁梁武功如此厉害,口中虽然硬撑着,但还是带着几个人便分开人群急急的逃走。 一个家将恶狠狠的说道:“公子,难道便这么算了?” 袁公子红了眼睛,低声道:“算了?我定要将这小畜生碎尸万段!我们先回去,以后我有的是法子整治他。还有那个贱女人,以后嫁过来我让她生不如死!”他尽管压低了声音,却料不到袁梁内力境界之高已经出乎他的想象,而且而且体内的怪异让他耳目之灵远超常人。 袁梁听到他的低声言语,笑了笑却不说话,带着李春水返回李府。 李春水路上对袁梁安慰道:“没关系,袁城守和我们李家一向明争暗斗的,便是撕破脸皮也没什么关系,我回去求老祖宗,绝不会让你出事的!”说完她还用小手轻轻拍了拍袁梁后背。 袁梁哭笑不得,快到李府时让她自己自行回府,便欲转身而去。 李春水渀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跑回来,拉住袁梁的手,眼中泪水涌动,说道:“你……你是不是想走了?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袁梁也不说话,直接伸指将她点中她穴道,然后偷偷进府把她放回自己的房间。 用不了多久,这穴道便会自行解开的。 城主府客厅中,袁大公子高声对着一个中年人说着什么,神色愤慨,中年人则默不作声,只是脸泛怒容。 袁梁坐在大厅外面一颗高大的柳树上,手中的奎水剑正轻轻的切削着一块青色木料,一会的功夫便做成一个鬼脸面具, 他把面具往自己脸上一扣,然后从树上一跃而下,信步走入客厅中。 几名家将武师大惊失色,纷纷拔刀而出扑了上来。 袁梁打晕了他们,然后站在那个中年人面前道:“你就是宝华的城守,姓袁?” 中年人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道:“我便是宝华城守袁乐天,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城守府!” 袁梁也不答话,突然动手,一掌击出。 袁乐天先前见这个鬼面之人武功实在深不可测,不敢硬接袁梁掌力,便欲转身避开。 但以他袁鹤功一重大圆满的修为,哪里能躲避袁梁的掌力范围。 见躲过不过这凌厉的一掌,袁乐天大喝一声,运足功力拼死反抗,也是一掌拍出。 内劲相触,袁城守被震退一步,却心中一宽:“这人招式诡异,但内力也不过比我稍强半分。” 待要反击,突感后劲来袭,又被震退一步。 他心中震惊无比,这鬼面人的内功居然是袁鹤功,而且已经进入第二重境界!虽然劲力较弱,料想是刚刚进入第二重,但在家族中也绝对是非同小可之事。 他还没站定身体,内劲又来,再退一步。 袁乐天连续后退了五步才勉强停住,此时他心中已然断定这鬼面人必是家族中秘密修行的高手长辈,他强忍体内翻腾的气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袁乐天拜见老祖,多谢老祖手下留情!” 袁梁叹息一声,道:“我离开袁家已经很多年了,你起来吧。” 袁乐天和儿子称谢起身,恭敬的站在一边。 袁梁看了看袁公子,问袁乐天道:“你有几个儿子?” 袁乐天心有不解,但还是恭声答道:“晚辈犬子六人。” 袁梁点了点头,突然一指点到袁大公子的气海穴上,袁大公子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袁城守大惊失色,马上跪倒在地,不敢说话。他刚才亲身感受了五次力竭之劲,对修炼袁鹤功的袁氏子弟来说,这背后代表的地位与境界,让人不敢生出丝毫反抗之心。 袁家自从上代老祖宗笀尽身故之后,再没有人能将袁鹤功练至第四重了,此人修得五重袁鹤功,已经是袁家数百年来第一人。 袁梁对袁乐天道:“你这个儿子心性不好,我废了他内力修为,以后别让他出府丢人了。”袁城守不迭叩头称是。 袁梁点了点头,满意的对袁乐天道:“你这人倒是还不错,这样吧,今天刚见面就废了你一个儿子,无论如何,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得有些表示,你从你儿子中选个天赋好些的,我看顾他散尽内功,让他体悟力竭,若是根骨不差,应该能有所突破。” 袁城守大喜过望,他知道一个袁鹤功二重境界的武者,在家族中能有什么样的地位,刚刚的些许不满早已烟消云散,口中却道:“为散尽功力的小辈重新输入内力,会大大降低老祖的修为,晚辈实不敢如此。” 袁梁哈哈大笑,道:“别假惺惺的了,当老子八十多年白活了么,我自有功法不影响自己的修为。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们乱七八糟之事我也不想管,不过李家那个叫李春水的小丫头我很喜欢,以后你能照看的地方,帮我多照顾些吧。” 第十八章一面而别 ()袁梁回到李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此时李府一片慌乱,他拦住一个小厮询问,才知道李老太君突然病重,昏迷过去。 袁琴的房内,站着李家的家主李立世,还有李立世的三个儿子,李春水坐在床脚,抓着祖母的手,不停的流着眼泪。 李立世对大儿子道:“你二叔三叔那边,消息送过去了么?李家大公子道:“已经差人去送信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二叔三叔就会赶过来的。” 李家的大夫匆匆的赶来给袁琴诊脉,半晌之后摇了摇头,说老夫人年事已高,已经回天无力了。 众人都面现哀色,李春水更是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袁琴缓过一口气,悠悠醒来,大家都知道这是老祖宗回光返照,都围了过来。 袁琴勉强对着众人笑了笑,对李立世说道:“立世,你两个弟弟还没到么?” 李立世赶忙低声道:“他们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袁琴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次病情不同往日,母亲怕是撑不过去了,看着你们都大有出息,我便是去了倒也可以瞑目了。” 李立世鼻子一酸,跪倒在地道:“母亲……”他身后的李氏子弟也纷纷跪倒。 袁琴声音微弱的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人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都别哭了。” 她模索着李春水的手,说道:“就是你这个小丫头不让人放心,这么大了还如此顽皮,总是惹你爹生气。以后啊,祖母不在了,你也别那么任性了,多听听你爹的话。我的乖孙女,别哭了,哎,以后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了我家水儿,老祖母是看不到了。” 李春水死死的抱住袁琴,放声大哭。袁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落寞道:“我与你祖父甜美和睦,你父亲和你几个叔父也都极为孝顺,可以说是这辈子过的很是顺心。唯一遗憾的,就是早年我父母兄长失踪在山匪之乱中,再也无缘见上一面,这些年来,除了你祖父,我但是常常的思念他们。” 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少年人轻轻的走了进来。 众人回头一看,均是愣住。 李立世脸色一沉,道:“梁先生,你进来做什么,赶紧出去!” 少年满面悲伤,径直走过去,看向袁琴。 床上躺着一个苍老的妇人,她满脸的褶皱,双目也有些浑浊,眼眉长发都已雪白。 他凝视那张苍老的脸,渀佛时间倒转,又回到了年少之时。 “这就是那个扎着辫子的小丫头么?那个蹦蹦跳跳喊自己哥哥,那个流着鼻涕坐在地上让自己背她的小小的女孩?为什么我在她的脸上找不到那些记忆深处的影子,为什么?” 看到袁梁的刹那,袁琴猛地挣扎起来,想坐起身子。李春水看到袁梁进来,十分惊诧,见祖母异常,赶紧扶起袁琴。 袁琴双唇颤抖,勉力抬起起胳膊伸去。袁梁顺势抓住那只干枯的手,紧紧的握住,抚模着袁琴的头,道:“我来看你了。” 屋子里一群人呆住了:老祖宗这些年一直闭门在家,吃斋念佛的,怎么会认识这少年? 袁琴看着袁梁的脸,眼中流下泪来,道:“你……你真的是他吗?你的样子怎么会一点都没变,我是在做梦吗?” 袁梁轻轻的点头,伸手帮她擦着脸上泪水,袁琴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道:“你真的是他,你跑到哪去了,你们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我派人到处找你们,到处找,就是不到啊!我就天天求神拜佛,保佑你们平安,你们怎么就是不来看看我呢,呜呜呜!” 袁梁心中大痛,忍不住流下泪来,他坐到床边将妹妹抱在怀里,抚模她的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别哭了。都怪我不好,没能早点来看你。我和父亲母亲为了逃避山匪,跑到水月国去了,没能回来。我们在那边生活的很好,都非常想念你,你侄子侄女总是说想回来看看姑姑,就是路远不便,你好好的养病,以后我让他们来看你。” 袁琴把头埋在袁梁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哥哥的腰,连声说“好,好。” 她低声道:“就是我身子不大好了,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你得叫他们快点来啊。老爷早些年病故,我就想着,还不如早点也去陪他,也能早点见着你们。我一辈子乐善好施,就是想帮你们多积些阴德,将来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都平平安安的,再也不分开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说着,声音渐渐低沉,再也没有声息。 袁梁泪水长流,拼命鼓动内力输入袁琴体内经脉,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他就这样的默默抱住妹妹渐渐发冷的身体,似乎任凭天荒地老,再也不愿意分开。 屋子里众人见老祖过世,一片哭泣之声。 袁梁擦掉脸上泪水,对李立世道:“你们出去吧,我陪她一晚,天亮便会离去。” 李力世虽然面带戚容,但异常冷静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与我母亲如此相熟?阁下武功卓绝,没有数十年的苦修不可能有此境界,这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我母亲方才弥留之际将你错认成熟识之人,看来你脸上的人皮面具应该有些来历,阁下难道不愿给我一个解释吗!” 袁梁叹息一声,却着实不知如何对这个外甥讲明缘由,他的遭遇太过离奇,怕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李力世见袁梁沉默不语,虽然心有不甘,但他忌惮袁梁的武功,也不敢冒然有所动。 这是李秋水却突然上前,她满脸泪水的对袁梁喊道:“你是在骗我?你是带着面具的?这张脸不是你的本来面目吗?” 她跑到袁梁身边,伸出双手揉搓袁梁的脸,哭喊道:“那你让我看看,你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袁梁也不制住她,任凭李春水撕扯自己的脸。 李立世喊道:“水儿,住手!”却并不上前,只是紧紧的盯着袁梁的脸。 袁梁的双颊已经被李春水撕扯的发红,这女孩突然停住手,对袁梁喊道:“这就是你的脸,哪里有什么面具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立世心中震惊,他以为这个袁梁必定是脸上带着人皮面具,而这人皮的主人必定是母亲少年时相熟之人。 但现在看着袁梁已经有些发红的脸颊,他知道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人皮面具了。 如果这就是此人本来的面貌,以他这般年少,怎么能认识自己的母亲?按理说他既然与母亲早年相识,年岁应该差不多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为什么没有变老! 能长生不老的,是什么东西?神仙?妖怪?李立世惊骇欲绝,看着袁梁,说不出话来。 天亮之后,当李力世带着兄弟儿子回来的时候,早没了袁梁的身影。 第十九章物是人非 ()袁梁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离开了宝华城,他怀里放着妹妹的一缕白发,那是带给自己父母的。 这些年,他虽然身体如故,还是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他回到了依逊城,回到这个他出生的地方,想看看他心中的故土。 从前高大无比的城墙,这时候看着竟是这般的低矮。城里依旧热闹,人们在街市上悠闲着走动,摆摊的商贩大声叫卖,酒楼茶楼的伙计慢慢碌碌,妓馆门口娇笑的小姑娘招揽着客人。 袁梁独自的行走在熙攘的人丛中,他感觉自己是这么的暮气沉沉,孤独的身影与这繁闹的小城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默默的走回他原来的家。那里早已换了主人,镶着两个硕大的“张府”的金字门牌,高高的挂在大门正中央。 袁梁偷偷的进去,轻车熟路的走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小院子。 当年他的书房里,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捧着一本书,兴致勃勃的看着。 袁梁默默的看着这个男孩,从他的身上,渀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于是他轻轻的问道:“好看么?” 那个小男孩此时才发现了袁梁,也不害怕,笑嘻嘻的说道:“当然好看了,你是谁呀?” “我么?我是从前住在这里的人,呵呵。”看着这个可爱的小男孩,袁梁笑着说道。 “羞羞羞,你骗人,这里是杨先生住的地方,可不是你住的地方。你是谁呀?对了,我今天偷偷的跑过来的,你可不许告诉杨先生。” 袁梁眨了眨眼睛,道:“杨先生刚刚出去了,告诉我好好的看着这里,谁要是偷偷到这里来,一定要我告诉他。” 那个小孩睁大了眼睛,凑过来抱住袁梁的胳膊,央求道:“哥哥,你别告诉他,要不母亲又要责罚我了。我给你糖吃,你尝尝,这糖可甜了,是我叫小红偷偷舀给我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绣荷包,从里面模索出一颗糖粒。 袁梁心中温暖,刚回到故乡的那种茫然孤寂,似乎被这童子娇憨的话语神态驱散了大半,他郑重的摇了摇头,道:“不行。杨先生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责罚我。除非……” “除非什么?” “你把荷包里的糖都给我,我就不告诉他。” 男孩看着手中的荷包,十分的不舍得。 他母亲不让他多吃糖,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求人偷舀给他的,每次吃药的时候,都悄悄的含在口中,抵挡药汁的苦涩,今天全送出去,以后吃药可要大大的受苦了。 男孩眼泪汪汪的把手里的荷包塞在袁梁的手里,然后带着哭音道:“能不能给再还我两颗?一颗也行。”说完,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袁梁听着他的咳声中隐隐有些异常的杂音,便伸手抓住男孩的左手,一股内气沿着手三阳进入男孩体内,运行到肺脉时,出现阻塞之感。 袁梁轻声说道:“原来如此,这应该是受损于胎热,世俗医者,或者一般的内功强者,怕是打不通这阻塞的脉络。不能通达肺脉,这孩童怕是活不了几年了。罢了,今天你能遇到我,也算是缘分,我便救你一次吧。” 他运转袁鹤功,催动内力,冲击少年经脉,动用了四重力竭之劲才通经活络,那受损的肺脉打通。 当他放开手时,这个小男孩早已停住了咳嗽,一脸惊奇的看着袁梁,道:“哥哥,你刚才是在给我治病吗?暖洋洋的,可比以前那些给我治病的时候舒服多了!” 这是,屋子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女人说道:“宝儿,你在这么?” 男童啊了一声,道:“母亲来了,怎么办啊!”他四下看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个哥哥的身影。 一个眉貌如画的华衣少妇走进来,轻轻抓住男孩的耳朵,道:“这次你还有怎么跟我狡辩?“ 男童急忙辩解道:“妈妈,刚才有个哥哥说给我治病,我才来这里的,真的。我还给他吃糖了……”他顾不得自己偷糖的事被母亲发现,信誓坦坦的表示着自己的清白,然后边说着“你看看”,边伸手入怀,想露出空空的口袋,却再也拔不出来。 原来他模到一个荷包,里面硬邦邦的…… 袁梁坐在茶楼二楼的一个临窗处,慢慢的品着茶,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甜味。他还记得这里曾经是个叫飞灵居的酒楼,现在变成了品茗阁。 袁梁在城里到处闲逛,虽然物是,但人已非。他找不到熟悉了面孔,只是想和人聊聊这里的过去,却发现面对最为善谈的茶楼伙计,也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说的那些旧闻,伙计从未听说过。而伙计说的城里的新鲜事,袁梁却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索然无味,便到各处杂货铺买了不少日常生活用物,便再也不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故乡还是那个故乡,但他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袁梁悠闲的骑着马,走进了大巴山,沿着记忆中的路前行。 少年时,他走过这里,开始了漂泊的一生。晚年,他再次回到这里,迎接生命的终点。 这便是人生的轮回吗?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那个困住他半生的山谷。 当年他居住的那个木屋,早已经没有半点踪影。 搜寻了两个月,他才凭借当年的那块大石,找到父母的坟墓。 袁梁把妹妹的头发埋在父母坟茔的下面,在旁边又盖了一间木屋,闲来无事便打坐练功,默默的感应大成境界。 他曾经苦苦思索自己身体的怪异,不老的容颜,心中古怪的吸力,始终不明所以。 他在游离时到过东流的南部,曾经跟人学过养蛊种蛊之法,了解了蛊的秘密,最后断定他体内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蛊虫。他也到过其他很多地方,用过各种手段,学会了很多秘密功法,见识了许多古怪事物,却还是无法解释自己身体里的奥秘。 但是在这天命临近的时候,这些再也不重要了,一切的古怪神秘,都将随着死亡而烟消云散。 春去秋来两个轮转,袁梁冥冥中感觉到大限之日的来临。 他在父母坟旁掘了一个大坑,然后盘膝坐在坑底,上面覆盖了一些木板,静静等待着生死的轮回。 弥留之际,他心中有些淡淡的伤感。 浮生一世,匆匆而过,不知他来世会生在哪里?会为何人儿女?还会记得父母吗? 慢慢的,他神智模糊,停止了呼吸。 第二十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就在袁梁死亡的刹那,泥丸宫中元神即将消散之际,袁梁的那颗古怪的心腾地一动,同时心上那个小孔中猛然放出七色光霞,钻入膻中藏气之府,在里面左冲右转,竟似乎是寻找什么东西。 而此时在袁梁心中也突然传出一阵笑声:“哈哈,终于死了么,老子被困了这么久,他终于死了啊,哈哈!”这声音歇斯里地,长笑不绝。 “一个不具备元灵之体的凡人竟然也能长出个玲珑心,困了老子元魂这么久!你这小子再活了几十年,老子的元魂怕是都保不住了!” 这声音突然顿住,惊咦了一声。 只见在袁梁膻中内那团七彩光霞自行的化成一个七彩之环,从藏气之府凭空飘出,直入泥丸宫。而袁梁那渐渐消散的元神,被这彩环套住,便停止了消散。而七色彩环重新化作霞光,将那元神光团包裹住,任凭周围秽气的冲刷,一起在沉静在泥丸中。 袁梁心底的声音沉默片刻后,大声怒骂:“这个该死的小子!没有元魂的元神魂力太弱,体内生出死气也弱得多,居然就这么让镇魂彩环护住了!好!好!好!这颗心老子预定了!这玲珑心本来就是我的至宝阵芒巧合之下才撞通了玲珑一窍!老子当年借着阵芒保住四道元魂,百年前无缘无故被个小贼秃弄的消散了一个,几十年前被血气撕扯,差点元魂消散,之后更是被这颗心困住数十年,真他妈的倒霉透顶!”这声音疯疯癫癫的骂道。 袁梁心底那个七色小门里面,竟然有一片小小的的空间,在空间正中央的位置,是一团金色的光芒,而那个声音,正是从金芒中发出的。那声音说话间正在努力的催动一丝金色芒光冲向七彩心门。刚刚穿过,门外一团无色的火焰猛然蹿出,金芒中便传出一声惨叫,然后急速的退回门内,融入光团中。 那声音愤怒无比:“又是这这该死的火来阻我!” 过了一会,这声音突然又悲切起来,道:“哎,难道我柳风子今天真的要魂飞魄散了吗!” 他嘀嘀咕咕的讲说这自己修仙之路上的点点滴滴,疯疯癫癫的似乎越说越有信心,声音渐渐高涨起来:“没错,我柳风子天资纵横,机缘无数,怎么可能就这般陨落了!虽然我的肉身元婴被龙天冬皇打散,但是我还有四尊元魂,今天就算自爆了三尊,我也一定要出去!别说只是个玲珑心,便是只玲珑紫凰,老子也要和你斗上一斗!” 袁梁无法得知自己玲珑心中发生的这些事。他本来早已经应该元神消亡,但玲珑一窍中放出的七彩霞光,将他的元神包裹固定住了,再也不会消散一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发不出一丝意念,元神没有一丝反应,就这样处在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中。 其实即便是他清醒着,也无法控制玲珑心发出那道霞光保护自己的元神,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元神是什么东西,更不可能体察体内的异状。 袁梁早年的奇缘巧合的进入极静之态,达成灵通心境,在自己的心上留下了玲珑一窍的印记。而那叫做阵芒的金色芒光又及其巧合的帮助他打通了这一窍。玲珑之心玄奥无比,尽管这第一窍还没有圆满,但已初具神通,足以困住魂力弱小的元神。 那柳风子被困在玲珑心中已经很多年了,早就想逃出这里,但那七色心门外的无色火焰实在太过厉害,根本无法逃出生天。 于是他苦熬日月,今天终于等到袁梁笀尽而亡,期盼着袁梁的元神消散,玲珑心被死气侵染而随着身体一起腐朽。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是玲珑心居然困住了元神,也就算是变相的保护住了它,而由于元神的存在,体内死气就无法大量生成,这样袁梁的身体腐烂的速度就会极其缓慢。 柳风子的元魂显然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如果元魂保不住,就算有阵芒在,他的元神就在没有身体的情况下也很快就会消散了。 一道无人可察的四色光线飞出玲珑心门,门外猛地燃起无色火焰。柳风子苍茫浩然声音响起:“天地无极,自由自大。悠悠万载,魂吞元神。吾血肉损尽,真元崩散,今愿祭吾元魂,爆肝木元魂,化腾天之力,法六道破灭,灭此火!”一道细微青色光线冲出,随着柳风子的声音便欲化为一股血色气劲。 玲珑心似乎是感应到了危险,竟然自行的震动了起来,放佛要自救般的逃离袁梁的身体。 就在此时,包裹着柳风子的阵芒突然间一阵闪动,渀佛稍稍变化了一下形状,而那道毁灭的气息似乎一下子找个到发泄的出口,汹涌的流向阵芒,顷刻间便消失殆尽。而阵芒在吸取了这海量的精纯魂力之后,一下子变得明亮无比,细看之下原先在芒光存在的一些杂色光丝也消失不见了。 同时,也有极小一部分魂力飞出了玲珑心,飘落至的泥丸中,袁梁那尽管被镇魂彩环封住却依然缓慢消散的元神似乎突然遇到了大补之物,亟不可待的吞下这些精纯的魂力,然后慢慢的蠕动消化着。 柳风子惊怒交集,完全没想到这跟随他无数年月的至宝竟然临阵反戈,为了补全自身居然通灵般的自行吸取他施法的魂力。 他尚来不及有什么反应,由于阵芒已经变化,不再是佑护的阵法,他的另外三尊元魂直接暴露在玲珑心无色火焰之中。 柳风子只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袭来,他凄厉的呼号,可是于事无补,五色火焰很快就将他的元魂燃烧殆尽。 一位大名鼎鼎的半仙,一位已然沟通双月,化身天地证物的老祖,居然就这么窝囊的陨落了,如果传到某些地方或者某些人的耳朵里,必然会惊起滔天巨浪。 弹指岁月,沧海桑田,袁梁的身体被埋在无名山谷中,就这样不生不死,直近百年。 第二十五章与子絮絮 ()毕连生平时极擅花言巧语,最会讨女孩子欢心,不知要过多少女孩的身子,唯独这个倾国倾城的小师妹一直没能染指,就连手都来拉过。 正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最美好,而苏清烛也实在清丽,所以毕连生朝思暮想,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和这小师妹成就好事。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与她一起出海,他想着这次总算能得尝所愿了,却不料还没进洞房,就先上了刑堂。 他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便耐住心思,低声赔罪:“师妹见谅,都是师妹生的太过美丽,让师兄难以自制了。” 苏清烛叹息一声:“我是个苦命人,不知道这次跑到西元,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母亲去世的早,后母逼我嫁给她娘家侄儿。那人我打听过,实在……实在不是什么好人。我去求爹爹,但他不但不应,还把我关了起来。我实在没有法子,只能离家逃走了。爹爹到处派人找我,幸亏有师兄愿意带我去西元,小妹心中感激的很。” 两个人窃窃私语,毕连生说话越来越轻佻,弄得苏清烛面红耳赤,沉默不语。 袁梁在旁边越听越烦躁,他有些怀疑,自己难道是在吃醋发酸么?好歹也百多岁的年纪,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似的。难道这么多年月过去了,自己还没有习惯孤独,想给自己找个伴儿了? 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与喜欢的女子相亲相爱一世,他恐怕永远也做不到了,试问心中爱侣红颜变白头,自己却容颜未改,这将是怎样恐惧与凄凉。 他不敢想太多,挣断自己的思绪,抬头对着前面两个人道:“别说话了,絮絮叨叨的让人心烦!” 毕连生眉头紧皱,冷笑一声。苏清烛赶忙站起身,面带歉容的笑道:“对不住小哥了,我们不再说话了。” 袁梁模了模自己的脸,严肃的说道:“不是小哥,我今年……嗯,今年三十五岁了,你喊我一声大哥也毫不为过。” 毕连生哈哈一笑,说道:“哦?三十五了?那老夫今年五十三了!” 苏清烛似笑非笑的看着袁梁,说道:“可真是没看出来,这位仁……仁兄,刚才打扰了。” 袁梁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你这小丫头,别这么不情不愿的,让你叫了,总会有些好处的。” 苏清烛坐下,问袁梁道:“小妹苏清烛,敢问这位仁兄名讳?” 她离家出走,已经准备好飘零江湖中,师兄毕连生的那点心思她心知肚明,往日也常听闻他的一些传言,心中很是不喜。 但她毕竟年纪不大,还不到二十,武艺也不高明,第一次出门还是有些胆怯,加上毕连生不惜违抗师命带她逃去西元,心中有些感激,便随着他上了船。 同时,她也想见识见识西元的风光,结识些光明磊落的侠士。 她见袁梁在这黑屋子中从容淡定,虽然面目普通,但绝无一丝一毫奸邪之色,而且感觉这人身上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平静与随性,让她惶惶的心慢慢淡定了下来,便大着胆子与他攀谈起来。 袁梁道:“我姓袁,单名一个梁字,是东流西霖人氏,不过离开家乡已经很多年了,一直四处漂泊。” 他一直对人自称和尚,只是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女子时,不知不觉的用了真名姓。 苏清烛惊喜道:“原来袁兄不是天府国人。我听说过西霖是个强盛的帝国,比我们天府不知大了多少。袁兄四处游历,见闻一定广博,能让小妹长长见识吗?” 袁梁笑道:“我确实是走过不少地方。听说你雅名百合仙子,我就给你讲一个百合的故事吧。” 苏清烛面上微晕,轻轻的点头。她见袁梁双目空茫,便小声说道:“袁兄请讲。” 袁梁挪动了一子,靠在背后的铁皮壁上,悠然说道:“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在东流的南部,靠近碎叶帝国的地方,有一个叫京楚国的小国。国中人喜爱百合,便把百合花定为国花。 京楚人不喜武力,文风盛行,京都每三年举行一次百合大会,举国才子文豪相聚,俱以百合为题,做诗文相较,前三者被分别冠以百合三郎之称。 同时更有无数美人佳丽参与其中,争芳斗艳,最美者则称之为百合仙子。 其中便有一女子,家中累世经商,富贵无比,于百花会中艳盖群芳,毫不费力的夺得仙子之名。 京都中无数才子俊郎趋之若鹜,为博她一笑而不可得。 这女子谢绝众人,独独看上一名寒门学子,苦求其父,最后终与这郎君鸳鸯成双。 不料那书生自幼清贫,突见富贵荣华,再不能安心攻读,于是便舍了学业专门帮岳父打理生意。 女子之父独有一女,有心将家产传与自家侄儿,这书生心中大有不甘,恶念生起,便联合官吏谋取了岳丈家财,之后更是休掉妻子,将父女二人逐出家门。 这父女二人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只能在茶坊酒肆卖唱度日,常有人欲纳女子为妾,只嫌其父拖累,嘱其抛离,女子断然拒之。 有日他们在茶楼中碰到一侠士,这侠士叹这二人身世悲戚,更感动于此女爱父之心,便使手段查明了那书生罪责,申于高堂。 有官家明令刑律,夺了书生家产还与父女二人,侠士遂离。 之后五年,侠士偶过此地,发觉女子之父病故,女子也已然被虐待身亡,家产复归于那书生。 原来这女子终不忍其夫颠沛流离,早就迎他归家,却未料此人歹毒如斯,终为其所害。 侠士叹息而去。” 苏清烛凝神倾听,等了还一会也不见袁梁继续讲下去,便问道:“然后呢?” 袁梁愕然反问:“什么然后?没了啊。” 苏清烛道:“就这样结束了么?怎么可能,那侠士没有杀了那薄情无良的书生,为百合姑娘报仇吗?” 袁梁摇头:“报仇做什么,本来都是与那侠士不相干之人,侠士又凭的什么为别人报仇。这世上需要报仇的人太多了,要是碰上一件便管一件,那干脆做神仙菩萨好了。再说那侠士自己也有些麻烦事要寻求缘由,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第一次帮那女子,主要是看她仁孝之心,顺便相助罢了。” 苏清烛坚定的摇了摇头,肃然道:“袁兄错了。我们江湖儿女,行事做人,需要有一颗侠义之心。侠之小者,守信重义,锄强扶弱。侠之大者,保家卫国,抵御外敌。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称之为侠。那位武者帮了百合姑娘一次,却不能善始善终,终究不能称为侠。” 袁梁愣住,没想到这女孩居然能讲出这么一番大道理,他遽然发笑,仰躺在地上:“行了,就一个故事而已,哪来这么多大道理。你也别和我讨论什么侠不侠的,估模着现在已经快晚上了,还不知道人家给不给你饭吃。你没见那几个海龙帮的汉子,一看见你眼睛就放光,跟苍蝇闻到腐肉似的,也不知到时候有没有个大侠来救了你。” 苏清烛脸色发红,瞪了袁梁一眼,轻啐一声道:“怎么说的这么难听。”随即想到自己的处境,脸现愁容,问道:“你说他们真的不给我们饭吃么?这么多人,难道他们就任由我们饿死?” 袁梁笑着说道:“也不会一点不给的,不过够不够吃就不好说了。这一去近两年,二十几个人也得要不少粮食啊。” 他坐起身,上下打量苏清烛,笑呵呵的说道:“不过你倒不用太担心……”正想往下说,猛然醒悟到下面的话有些下流,对一个貌美女子来说太过猥亵,他有些庆幸没有把话说出口,要不然和那些海龙帮的流氓有什么分别。 同时他也有些惊诧,怎么自己总是不经意间对这女子想说些轻佻无礼的话,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挑拨她似的。 他暗自警醒,既然自己不合适娶妻生子,还是少要撩拨人家姑娘,免得害人害己。 他们两个人聊得投机,旁边毕连生看在眼里,怒上心头。如果目光能化为利剑,此时袁梁全身上下早就千疮百孔了,苏清烛也得中上几剑。 要不是他身上有伤,早就过来寻衅教训一番这少年了。他心中怒骂袁梁荒婬无耻,也有些怨苏清烛不知自爱。 袁梁早就发现他杀人的目光了,却丝毫不加理会。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那个叫金川的海龙帮汉子提着一个桶和七八个木碗走了进来,往地上一扔,喊道:“开饭了!”说完,偷偷的看了苏清烛一眼,转头出去了。 屋子里的人饿了一天,都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抢过碗在木桶里舀起稀粥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袁梁侧躺着看着众人抢粥,毫不理会。 苏清烛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脸上一红,咬了咬唇还是准备去吃些,但稍一迟疑,那木桶已经被一个老头高高举过头顶,倒在嘴边吞食些残留的汤水。 倒是毕连生机敏的多,早早的跑过去喝了两碗,然后又多盛出一碗端到苏清烛面前,瞟了一眼懒懒的躺在一边的袁梁,笑着道:“师妹,喝碗粥吧,别学那些自命神仙菩萨的人,不食人间烟火。” 苏清烛迟疑的接过木碗,转头看了袁梁一眼道:“袁兄,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还没说完,毕连生不满的喊了一声:“师妹!” 袁梁也不说话,伸手接过木碗,鼻子闻了闻,一脸木然的说道:“糙米掺着米糠,喂猪吃的么!”说完,翻转手掌,便把木碗倒扣在地上。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第二十六章情难自禁 ()毕连生见袁梁非但没领情,还想米粥倒在地上,怒斥道:“你这小……你这少年好没道理!师妹好心好意请你吃些,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倒在地上,若是在外面,早该教训你一顿!” 苏清烛止住毕连生言语,轻声道:“师兄,算了。”便再也不说话,回到自己那边坐下。 早时何有理担心苏清烛被毕连生早早的占了便宜,将他们二人夜晚休息的地方隔开很远。 众人饿了一天,大半桶的稀粥根本无法填饱肚子,更有不少人只喝到了些汤水,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躺在地上,想着早早的睡觉,免得饥饿难忍。 夜半之时,四下里传来阵阵的鼾声,众人都在沉睡,苏清烛月复中饥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自怜身世,心中伤感,自己一个女子,以后流落江湖,不知还有什么磨难。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谈得来的人,自己送他饭吃,他不但不领情,还羞辱欺负自己,难道这世道人心真的这般险恶难测? 她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间一个影子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去,正是那个古怪的少年。 此时他一脸诡异的笑容,蹲在自己身边,上下观瞧。 苏清烛吓得一个激灵,正要起身呼喊,那个袁兄伸手在她身上拍了几下,便封住她的穴道,然后将她的身子轻轻的抱起来走到墙角处。 苏清烛发不出声音,只是愣愣的看着袁梁,眼泪在眼中打转。 袁梁也不管她,上前开始月兑她衣服。 此时正是盛夏,穿的单薄,等月兑掉她的宽大的黑色长衫,里面曲线玲珑,妙不可言。 苏清烛鼻息沉重,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惊恐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袁梁舀起她的长衫,不敢多看她一眼,静悄悄的走到胡乱躺在地上的人群中,把一个三十几岁,满面胡须的汉子提了起来,一掌打晕,然后将他的衣服剥下来,换上苏清烛的长衫,俯身放在原先苏清烛睡觉的地方。 随后袁梁从怀里取出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剑,剑尖在这汉子的下巴处轻缓的挑动,不一会,他收起剑,手指捏住下巴上的一小块被挑起的皮肉,慢慢地揭起,一整张人皮面具便被他撕了下来。 这时中年汉子脸色苍白,细女敕无须,尖尖的脸庞,颇为俊俏。 袁梁把苏清烛的面纱给他罩上,然后把面具放在怀里,舀着他的衣服走回来,轻声道:“我打通你的血脉,你不要大声叫喊。”见苏清烛眨了眨眼睛,便伸掌抵住她背心,内力到处,被封住的穴位一一畅通。 袁梁把那汉子的衣服放在她身上,笑着说道:“穿上吧,这种人的衣服可不常见的。” 苏清烛早就被袁梁的行动震惊住了,她虽然武功低微,但早已隐隐有些察觉袁梁不同常人,只是看他年岁甚轻,多少有些猜疑不定。 现在看袁梁轻轻松松的封人穴道,无涯城怕是也找不出这样的武功强者,心中有了判断,赶紧穿上衣服对袁梁施礼,小声说道:“小女子见过前辈。” 袁梁摆了摆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道:“我这张脸可是货真价实的,没带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你要是叫我前辈,倒也可行。” 苏清烛一怔,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她心想袁梁也没必要哄骗自己,但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业艺,也实在少见。 苏清烛坐在袁梁身边,悄悄询问到:“袁兄,你说这人衣服少见,是为什么?”袁梁心中似乎想到了一件十分有趣之事,脸上笑容不断,问道:“你说人分几类?” 苏清烛想了想道:“人分两类,一善一恶。”见袁梁摇头,又道:“一美一丑。” 袁梁继续摇头,见苏清烛猜不出,便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只有男女之别而已。但这人却非男非女,你说是不是少见?” 苏清烛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向那躺在地上的中年人,惊诧的说道:“你是说,这人是……是个监人么?” 袁梁轻轻的拍了拍手,笑道:“正是。” 苏清烛还是疑惑不解的问道:“袁兄,你刚才为何……为何把我移到这边,又和那人换了衣服?还有……” 袁梁打断她说道:“来了,不要说话。” 苏清烛躲在袁梁身后,悄悄的探出头去,顺着袁梁视线的方向,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影悄悄的打开铁门潜了进来。   苏清烛猝不及防,一惊之下不由自主的便要“啊”的一声,话还没出口,一只温暖的大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个黑衣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原来苏清烛睡觉的地方,一掌斩在那汉子的颈部,然后一把抱起,隔着面纱在那人脸上使劲的亲了两口,偷偷的怀抱“佳人”出门而去。 袁梁等那人出了门,便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回望着苏清烛笑道:“我想要跟出去看看,你去不去?” 苏清烛看到此情形,心中后怕不已,听到袁梁竟然想去观看,满脸涨红,羞恼的说道:“我不去,你也别去。你……袁兄磊落君子,这等龌龊之事怎好去看!” 袁梁也没说话,只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苏清烛感激的对袁梁说道:“刚才不是袁兄相助,后果不堪设想,小妹在这里多谢了。” 袁梁笑了笑道:“这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苏清烛沉默了一会,谨慎的问道:“袁兄身怀绝艺,不知去西元做什么?” 袁梁幽幽的说道:“我想到那边看看不一样的风物,顺便找寻一些一直困扰我的缘由,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好了,我要出去吃些东西,你去不去?” 苏清烛听完一怔,说道:“出去吗?这怎么出的去?刚才那人出门的时候,把大门锁住了啊。” 袁梁走到门口,伸出双手把铁条掰弯,俯身钻了出去。 苏清烛赶忙跟着出来,呆呆的望着袁梁,好像看到怪物一般。 袁梁嘲讽道:“少见多怪!十几年的外门硬气功夫就能把这铁棍拉弯,有什么惊诧的。一点世面没见过!” 苏清烛脸色发红默默的低下头,轻声道:“我本来就是山野小地出来的,井底之晚一般,怎比得了袁先生。先生武功卓绝,见识广博,又何必嘲笑我一个弱小女子,我回去休息了。”说完,转身便要回到屋中。 袁梁哑然失笑,心道这女子自尊心倒强,这么一句话就受不住了。 他伸手抓住苏清烛的衣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听说海龙帮的林老头不但,而且好吃。你先前不顾自己饥饿也要给我饭吃,我自然要带你填饱肚子。” 苏清烛还没有被男子做过这么亲昵的动作,心中慌乱,急忙后退。 袁梁看着她小小的耳珠都因为羞怯变得粉红,眼睛有些发直,正想再说笑些什么,突然惊醒过来,暗骂自己糊涂。 既然不能人家姑娘什么交代,何必这么言行轻佻。他虽然不是良善之人,却也绝做不出玩弄女子的勾当。每个人都有一些做人的准则,或好或坏,或善或恶,都不愿做些违背本心之事。 苏清烛泪光闪闪,哑声说道:“先生这是做什么。小女子虽然落难,宁愿一死也绝不愿受辱。先生手段高强,非要逼迫我么?” 袁梁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总可以了吧。” 苏清烛咬着下唇,看着袁梁不说话,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袁梁带着苏清烛,轻车熟路的左穿右绕,不一会来到上层的一个宽大的房间。 他轻松的拍倒了两个守门之人,托住苏清烛的身子溜进到屋内,穿堂入室进了卧室之中。 袁梁轻轻的掀开床帐,里面一个发须灰白的老者搂着两个女子睡的正熟,他挥手间点住三人的穴门,然后放下帷帐大摇大摆的走回堂屋中,将火烛点起。 厅堂虽然不大,但装饰讲究,颇有些奢华的样子。 袁梁坐在楠木雕纹的椅子上,冲着苏清烛招了招手,便把桌上的银盘盛放的瓜果点心拉了过来,倒了两杯茶水。 苏清烛虽然饥肠辘辘,但还是慢嚼细咽,倒是袁梁三口两口的便添饱了肚子,坐靠在椅子上打量屋内的布置。 他边看边说道:“本来也没觉得这里有多好,但是在底层黑屋里呆了一天,再看这里就是不一样了啊。不错不错,以后我就住这里了。” 苏清烛饭量本来就小,吃了几块点心就差不多了,正慢慢喝着茶水,听到袁梁的话,差点被呛到。 她疑惑的问袁梁道:“袁兄刚才说什么?要住在这里?” 袁梁点了点头,笑道:“不错,这里可比下面黑屋舒适的多,你要是不想回去受罪,那边还有间卧室,你也可以住下。” 苏清烛有些傻眼,问道:“人家会让我们住么?袁兄虽然武艺惊人,但是我听说海龙帮的林帮主可是在船上啊,还有几名堂主带领着许多帮众,到时……” 袁梁嘿嘿的笑了一声道:“怎么不让住,我可是给了银子的。” 第二十七章海龙帮主 ()袁梁对苏清烛好生教导了一番,大意便是给了银子坐船,自己当然就是大爷,当大爷的想住什么地方,自然就可以住下等等。 苏清烛辩说不过他,最后叹气道:“袁兄,海龙帮的人可不会像我这般听你这番道理。你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还不如回到去忍耐一下算了,毕竟没有性命之危。” 袁梁正兴高采烈的给自己找些动手伤人的理由,一下子被这女子泼了冷水,心中有几分恼怒,斜睨着苏清烛讥笑道:“打不过也得打,你不是白天还和我讲什么大侠小侠的么,见人家人多势众便忍气吞声就是侠客了么?就你这样还想闯荡江湖,四处游走?会几招粗浅功夫,性子柔弱,偏偏长着一张惹祸的脸蛋,就像是走在狼群中的一只兔子,就会龇着一对门牙傻笑,哪天被人吞了都不知道!” 苏清烛好心劝说,却被袁梁一顿羞辱,不自顾的留下泪来。 她抬起衣袖擦了擦,冷声道:“好,袁先生神功无敌,自然什么都不怕。小女子武功粗浅,就不给先生当累赘了!”说完,便夺门而出。 她站在门口,迎着吹面而来的海风,心中酸楚。来的时候是袁梁带着她,现在想回去已经认不得路,此时也没有颜面回去相求,她的泪水不觉又流了下来。 苏清烛本来是外柔内刚的性子,要不也不会为了逃避父母逼婚而独自出走。 她在彷徨无助的时候遇到袁梁,和这个面目平常的少年呆在一起,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温暖之感。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格外的受不了袁梁对她冷语嘲笑,心中十分敏感。 袁梁虽然活过了漫长的年月,但对于男女情事却也懵懵懂懂的没什么经验。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个清丽无双的女子有些朦朦胧胧的情感,但身怀不老的秘密,他无法像寻常人一般得到拥有亲密的朋友和痴爱的女子,只能时常告诫自己控制内心的冲动,所以才会对苏清烛时冷时热。 看着门外的身影,袁梁长叹一声,终不忍就这么不再理睬。 苏清烛见他出来,赶忙转过脸去。袁梁模了模下巴,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刚才有我带着你,那些船员自然发现不了。你自己这么不辨方向的乱跑,被人家逮住,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苏清烛停住脚步,并不转身,头深深的低在胸前,双肩抽动。 袁梁无奈,柔声说道:“刚才是我把话说重了,给你道歉。姑娘天生丽质,容貌倾城,美轮美奂,天上难找,地上难寻,人当人倒,佛当佛惊,气坏身体,天理难容!” 苏清烛被逗得发笑,但脸上泪水尚在,抵不住羞怯,肩头耸动,无论如何也不敢回过头来。 过了好一会,袁梁询问一声道:“苏姑娘?” 苏清烛默不作声,只是脊背似是微微扭了一下。待袁梁又唤了一声,她才转过头,有些羞于面对。 袁梁笑着说道:“回屋子里去吧,天快亮了,还能睡一两个时辰。” 苏清烛道:“那早上我们就离开么?” 袁梁笑了笑,不置可否。 海龙帮帮主林海龙,今年五十五岁,功夫了得,三十六路小擒舀手在天府国也算是排的上号的。 他师兄弟三人,本来他的功夫最差,但他偶得奇缘,有次出海遭遇意外,流落无名荒岛,吞食了一只百年巨蟒的内丹,从而内力大进,力压两位师兄弟夺得海龙帮主之位。 他为人颇讲义气,当了帮主之后人人敬服,海龙帮日渐兴盛,而且他不计前嫌,将上任帮主留给他的一本三人合练的功法秘籍舀出来与师兄师弟一齐修炼,两位师兄弟在帮内地位大涨,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同时,林海龙也是有名的贪吃之人,无涯城的小帮会想要巴结海龙帮,无不以美味珍馐、貌美女子为引。 这次无涯城众多商贾一起请动林海龙出海,就搜罗了许多漂亮的女子。他从中选了两个最为秀美的,带着一起上了海神巨船。 他虽然老而弥坚,但毕竟年岁不轻,没有壮年时那般龙精虎猛,而两个美人又索求无度,所以劳苦之下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他醒来时,没着急起身,闭着眼睛左右模索,意外的没模到人。 他迷惑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两个美人相拥着缩在床下,尚没有醒来。 他情知不对,翻身而起,扯下帷帐裹在身上向床上望去,发现本该是自己睡觉的地方,正卧着一个少年。 这人身材样貌普通,圆圆的脸上双目无神,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林海龙平静下来,也是微微一笑,转身去过自己的衣服裤子穿好,然后对少年抱了抱拳,道:“这位兄弟何人?” 袁梁打了个哈气,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然后把枕边的奎水剑放进怀里,对林海龙点了点头,说道:“我姓袁。看你迷迷糊糊的,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吧?你手下有个堂主,叫什么刘有风的,收了我的银子,渡我去西元。但他给我安排的地方太差,我就自己找舒服点的地方,找来找去就找到了这里。以后我就住在这了,床下面那两个女人你带走。瞧瞧你这点品味,这样的货色也当成宝贝带上船,让西元的人瞧不起我们东流人么?还有,我带了个姑娘过来,住在旁边的偏卧里,那是这两个人女人住的地方吧?一会找人收拾干净。对了,听说你带了不少美食上船,以后这些东西你别吃了,每日送到我这里,要双份的。嗯,就这些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再找你。记住了?” 林海龙听完袁梁的话,顿时目瞪口呆。 他脸上渐渐浮上笑容,越来越多,最后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哈哈,真是有趣,想我林海龙也能碰到这等荒唐之事。我知你武功不弱,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张狂。若是昨晚你趁我不备将我制住,这些条件也不是不可商量。现在嘛,怕是我应了,你也没胆子承受!” 他昨晚为了助兴,不辜负美人期待,吞服了不少助情药丸。这等虎狼之物反噬药劲奇大,待他兴奋过去,身体疲惫之极,甚至头脑中一片嗡鸣之声。他以为正是因此丢了内功高手的警觉,给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以可乘之机。 他隐隐后怕,万一当时这少年是自家仇人,早已性命不保了,心中暗恨刘有风,有机会得好好教训他一下,省得他总是倚老卖老。 袁梁见苏清烛从旁边走了出来,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苏清烛这才知道这里竟然就是海龙帮帮主的住处,昨晚这个老者就是林海龙。 袁梁笑着说道:“你,还有你海龙帮的人,有什么厉害角色尽管喊出来和我比划比划。不过我丑化说在前面,不论是谁,只要是先向袁某出手,那他的性命就是自己能掌控的了,全得看我的心情如何。你海龙帮并不知道我是何人,但如此招待袁某,虽是情有可原,却着实罪无可恕。你林海龙身为一帮之主,这罪责自然由你承担。 不过这事也并不是没有回旋余地,你若是想求我宽恕之时,可以让一个叫何有理的人向我拼死出手,他是刘有风的一个手下。如果照我说的做了,我便不杀你,只废掉你五成功力。可记清楚了?” 这次不但是林海龙,苏清烛也彻底呆掉了,她不明白袁梁有什么凭仗,胆敢说出这些话。就算他有奇功在身,但毕竟年岁不大,就这么有把握胜得名声赫赫的海龙帮主么? 林海龙怒极反笑,大喝一声道:“好,林某人今天就见识见识阁下的功夫!”说话间,他双手伸出,曲五指成爪,左手抓袁梁胸口任脉膻中,右手击向面门,一霎间双手交错,换位移形,左手三指疾扣袁梁右肩肩解穴,右手舀向袁梁膻中。 袁梁似乎来不及躲避,两处要穴一下子被擒舀住。 林海龙哈哈大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在老夫面前撒野,把这女子送了我吧,本帮主如果心情大好,倒是还能留你一命!” 他见苏清烛貌美惊人,便起了非分之想,想让这少年自愿将美人送出来,顺便羞辱这少年一番,多几分获取佳人芳心的机会。 这种男女之事总要多少有些你情我愿的意思,硬来的话实在少了几分味道。 不料这少年被舀住穴道之后,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笑容。 他心下愤然: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倒是有几分贼骨头! 他内劲透指而出,直冲袁梁两处经脉。 袁梁嘿然发笑道:“不错,还挺阴毒啊。”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伸手一推,林海龙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像秋风中的落叶般在空中翻转不停,之后碰地一声摔落在门外。 林海龙躺在地上,拼命的平息体内翻滚的内力,足足过了一刻钟才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袁梁道:“这是什么武功!我明明封了你要穴,为什么你还能动手?” 袁梁不耐烦的喝道:“我懒得和你废话,还有什么本事赶紧使出来,要么我杀干净你海龙帮的人,要么就照我说的做!” 林海龙忽然远远的俯身一拜,说道:“公子武功深不可测,林海龙自认不是对手,愿听公子之言。不过能否恳请公子饶过在下一次?失了一半内功,在下将无力掌控海龙帮,先前得罪之处,还望袁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第二十八章大成弟子 ()林海龙身为一帮之主,平日笑傲群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低声下气过,听这少年开口闭口的就是杀人灭帮,加上武功诡异,实不是善于之辈,所以才放份哀求。 袁梁闭上眼睛,并不理会。 林海龙无奈,恨恨说道:“好,是你逼我的,一会我们甲板场上见!”说完转身便走。 苏清烛满脸惊喜道:“不知道袁兄有如此武功,真是失敬了。” 袁梁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只是练武的时间比别人长一些而已。” 苏清烛不信,说道:“袁兄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当真罕见。不过方才看林帮主的样子,好像也有些凭仗,袁兄还是莫要大意的好。” 袁梁哈哈笑道:“武功一途,分内外之别。 最初,人们为了却病健体,一心研习外门之功,使四肢强劲,裂石擒虎。 之后,有些不适于修习外功之人,另避蹊径,依人体经络,寻穴脉之根,创内功之道,通过后天功法,运一股内气于十二正脉中,周而复始,增进内力,可与外功武者相媲美。 再之后,一些天资卓绝的内功高手,开始探寻人体奇经八脉,与正脉相结合,使得内功之道突飞猛进,威力巨大,完全凌驾于外功之上。其中高明者,甚至可以踏浪无痕,摘叶伤人。 正是因为内功之法盛行,才逐渐出现了武功大成者。 这些人突破内功极限,超月兑传统的武术范畴,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武道。 这样的人在天地间自由自在,已经少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存在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担心我么?” 苏清烛听得悠然神往,看着袁梁道:“袁兄就是那传说中的大成者么?” 袁梁道:“算是,也不算吧。东流已经没有大成者的存在了,倒是听说西元大陆武力盛行,有不少国家甚至通过武功来选出一国君主。这次过去,我倒是颇想见识一下这些人。” 说话间,一个海龙帮的汉子走了进来,粗声粗气道:“这位公子,我们帮主请你去船板大场去!” 袁梁笑着点了点头,对苏清烛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这海龙帮的底细。” 袁梁带着苏清烛来到甲板上,初阳照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鳞波荡漾,光彩刺目,一群群的海鸟鸣唱着飞来飞去,翱翔在海天之间。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感受这徐徐的海风,让人的心情不自觉的宁静祥和。 但是林海龙此时绝没有这样的感受。 他心中忐忑不安,唯有看着身边的那个三十多岁的道人,才能微微心安。 海神巨船的甲板十分广阔,林海龙早就把这里的闲人驱走,带领着几十个手下,拥着一个中年道士等在那里。 袁梁让苏清烛站在后面,独自一人走上前去,那个道人轻蔑的看着远远走来的少年一眼,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人?” 林海龙急忙躬身答道:“天虚道长,就是这个人。本来不敢打扰道长,可这人实在欺人太甚!” 天虚道人憋了憋嘴道:“杀之如灭蝼蚁耳。你记住你的承诺。本来懒得管这些琐事,不过恩师六十大笀就要到了,我也得早早给他老人家准备些笀礼。” 林海龙赶忙答道:“请道长放心,一万两黄金的金票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小人不知紫武道尊笀辰将近,实在罪过,晚些时候另有厚礼献上。道尊乃西元大成者,更是清风帝国的国师,您贵为道尊之徒,诛除恶徒,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天虚哈哈大笑道:“你这人倒是有些眼色!” 袁梁站在众人面前,左右找寻了一圈,发现那个何有理正站在林海龙身后。 何有理一早就被帮主叫了过来,站在一群堂主长老执事中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这时看到对面的少年,他突然感觉大腿肚子转筋,背后冷汗横流。 他偷偷看了看刘有风,发现自家堂主脸色阴沉,双拳紧握,心中暗道不好,定是私自带人上船之事被人告发了。 但他又有些疑惑,就算这事被帮主知道,也没有这么大的架势啊,在船上的海龙帮里有些地位身份的人,都聚在一起,还有那个贪酒的道士也过来了,难为就是为了这个眼瞎腿瘸的小子? 袁梁扫了一眼众人后,笑呵呵的对着天虚道人说道:“你叫天虚?是什么紫武道尊的徒弟?紫武道尊就是一名西元的大成者?你和我说说,西元都多少大成者,都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让我满意的话,我就留你一命。” 天虚道人怒极而笑,他虽然不是紫武道尊最喜爱的徒弟,但武功比一般的绝世高手强的多,更加上紫武道尊的名头,一直没人敢对他稍有放肆。 这时被个不知名的少年如此蔑视,内心中杀机弥漫,也不说话,纵身向袁梁冲了过来。 袁梁自死而重生之后,还没有和真正的内功高手交过手,既然这道人是大成者的弟子,他也想看看这人有什么惊人的武功。 袁梁原地站定,任由天虚拳来脚往,内劲纵横,都轻松的化解。 天虚越打越心惊,而先前大话说出去了,面子上也挂不住,不敢再留手,只得尽全力施展师门绝学,攻向眼前的少年。 袁梁见这道士忍耐不住,招式一改,变得古朴笨拙起来,而招式蕴含的内劲收放快如闪电,与缓慢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反差。 袁梁眼睛一亮,笑道:“不错不错,这大概就是你师门的绝学了吧?这是什么功夫?” 天虚见袁梁在自己全力猛攻之下,仍然这么轻松自在,而且更让人心寒的是他居然在运转内力之后还能开口讲话,知道自己比这少年人差的太多,心生恐惧之下,不禁暗暗打了退堂鼓。 他退后两步道:“贫道稽首。看公子武功,怕是已近大成,还望爀怪贫道鲁莽。这功法是我恩师紫武道尊所创,共有龙虎马蛇熊五势,攻守兼备,称为紫武五相。” 袁梁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再打过。” 他欺身上前,一掌打向天虚小月复。 天虚不敢大意,收胸缩月复,施展蛇相,让过袁梁双手,然后身子横移,化为熊相,耸肩前撞。 袁梁知自己内力古怪,怕是大成者也不敢与自己硬拼功力,他怕这个道士受不住自己内力,只能小心运劲,此时见道士熊撞而至,有心体察,便也用劲肩头撞了过去。 两相对碰,袁梁只觉得一股沛然之力轰然袭来,排山倒海般似欲推到前方一切。 袁梁催动内功,抵住这一肩之力,又是一掌打向道人小月复。 天虚借力转身,双臂微微前伸,双拳合拢,抬膝而起,展马形挡住这一掌,一霎又踢腿而出,踹向袁梁腿根处。 袁梁手掌打在道士踢出的腿上,像是击上了一根钢丝弹簧,不但慢慢抵消掉自己内劲,更是把它反转过来,借着天虚踢踹之力勃发,反击自己。 袁梁身体后跳,避开这一脚,然后又贴了上来,继续与天虚打斗。 天虚道人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式相形,但大巧不工,玄奇难测,袁梁未尽全力,只是反复观察。 良久之后,袁梁突然说道:“好了,你这几招我都看明白了,只有马相和熊相着实不错,其他三相要差上许多。也不知是你没能学全,还是你师父就这点才情,有机会倒是要去会会这个紫武。我初去西元,人生地不熟的,你就跟我一段时间吧,给我当个向导,也是不错。” 天虚听完,满脸愁容,有心拒绝,却实在没这个勇气,人家连自己师父都不在乎,自己能还能有什么法子,只得无奈听命。 袁梁也不在乎他的想法,抬头看向海龙帮诸人。 林海龙见袁梁居然收服了天虚,早就不敢再有什么言语,从旁边一名堂主身上拔出一把宝剑,只见寒光一闪,旁边刘有风惨叫一声,左手齐腕而断。 然后他把宝剑塞在身后的何有理手中,轻声道:“舀着,去砍了那少年!” 何有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看着自家帮主,问道:“什么?去……去砍那少年?” 林海龙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何有理双手颤抖,再也握不住宝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嚎道:“帮主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私自放人上船了,小的对帮主一直忠心耿耿,还清帮主绕过小的这一次啊。”他知道过去没有好下场,便碰碰的磕起头来。 林海龙想着自己快要被人废掉一半武功,心如死灰,颓然说道:“你父母就在无涯城里吧?你妹子也还没出嫁吧?你尊我命令,我有生之年保他们平安,你胆敢不照做,我必杀你全家,鸡犬不留,你自己选吧!” 何有理委顿在地,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下意识的在林海龙的催促中舀起宝剑走向袁梁。 看着少年空洞的双目,何有理满腔的恐惧,随后歇斯底里的怪叫一声,抡起宝剑死命的向着袁梁的头顶砍去。 第三十三章鄢陵不宁 ()按照天虚的说法,想要去清风帝都,大概要走近一年的时间,途径三个小国。 袁梁三人在银离国的码头城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上路。 苏清烛心情渐渐开朗,和袁梁有说有笑,天虚有些猜不透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敢乱问,但是对苏清烛的态度极为恭敬。 苏清烛时常和他切磋武功,开始的时候天虚只用两分本事就和她斗的相当,不料苏清烛进步神速,不久之后就需五分,再之后八分,等他们走过了银离国,来到中山国时,天虚和她较量的时候已经不敢留力了。 他这一路上就被苏清烛武功进境之快震惊的得有些麻木,从最初的瞠目结舌,到现在变得习以为常,他不知道为什么世间常理放在这对师徒身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天虚能看出苏清烛这套剑法,就是当日袁梁刺向自己的那一剑使用的武功,现在他才清楚的知道袁梁当初恐怕不仅仅是未尽全功。 苏清烛刺出的剑势不但有力竭后劲,更夹杂着无尽的翻腾回转之意,他自己每接一剑都至少要变换一次相形才能化解,越打越惊心。 五个月后,三个人到了中山国的都城,过了这里就要进入魏国了。 中山在小国中算是比较大的一个,人口众多。 京都鄢陵城依山而建,占地极广。 城墙全部用巨石修建,高大坚固,城中布局井然有序,繁华中不失庄严。 天虚告诉袁梁,这鄢陵城一定要来看看,因为这里是西元最富盛名的四个城市之一。 袁梁走在街市时,听着周围奇异悦耳的说话音调,颇有些惊奇。 他和苏清烛都跟着天虚学习西元大陆的说话口音,一路上却从没听过这样的方言,虽然能听说意思,但自己和苏清烛试了试,还是不能学会。 他们三个找了个最热闹的酒楼,点了不少当地的特色菜肴品尝起来。 经过这两年多的亲密相处,袁梁渐渐突破了苏清烛心理防线,没人的时候模模小手,或者做些亲昵的动作,已经让苏清烛不再反抗了。 隔窗看着楼外川流不息的人群,袁梁笑着对苏清烛道:“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赶路,一会我们去外面逛逛,看看有什么称心的衣服首饰。” 天虚一听头有些发大,神色不变的不停往嘴里夹菜。 苏清烛偷偷看着天虚一眼,硬着头皮答道:“师傅,徒儿不需要这些的。” 袁梁笑而不语,偷偷伸手到桌子下面想占徒弟便宜,刚模到衣襟处还没得手,突然传来一阵宏亮的笑声。 他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心中万分懊恼,举头看去,见十几步远外,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公子正和几名随从打扮的汉子喝酒。 那公子身材颀长,一身白衣,腰间配着一把玉鞘宝剑,面容俊朗,眼若流星,见吸引了三人注意,便站起身走来,对苏清烛抱拳施礼道:“姑娘,在下有礼了。” 苏清烛站起身微微一福,并不答话,只是看着袁梁。 袁梁心中不喜,笑容却越发灿烂,轻声道:“何事?” 那公子笑着说道:“在下淮安王世子赵天逸,见三位谈吐不凡,想结识一番,冒昧之处,还望海涵。”说着他便喊伙计把自己的竹椅般过来,竟自顾的和他们坐到了一起。 苏清烛见袁梁笑容更盛,知道师傅心中已然动怒,便抢着说道:“小女子苏清烛,这位是我师傅,那位天虚道长是我的朋友。” 赵天逸闻言一怔,却不动神色对袁梁施礼道:“见过前辈,还恕晚辈方才失礼。” 他虽然是皇亲国戚,但中山国本就皇权势弱,与武林人士交往紧密,也就渐渐习惯江湖之礼。 袁梁见赵天逸说话间总是不经意的偷看苏清烛,而苏清烛似乎也颇为欣赏这人的俊秀文雅,心中十分恼火,但这人言语恭敬,彬彬有礼,却让他有力无处使,便笑着说道:“在下姓袁,原来赵公子乃是皇族贵胄,倒是失敬了。” 天虚被冷落道在一旁,心里暗恨:一个小小的王家世子,也能这般无视于我,如果我报出来历,怕是你中山国君都要前来迎着了! 赵天逸转头对苏清烛道:“看三位是初来我中山吧?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请三位到我王府做客?” 袁梁冷眼旁观,见苏清烛像是并不厌烦,心中怒气再也忍受不住,笑着对赵天逸道:“赵公子当真是人品雅俊,气度不凡啊。但既然邀请我等,也需征得在下的同意吧,这么贼眉鼠眼的盯着我徒弟做什么?我看你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长的人模狗样,肚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牛黄狗宝!见我徒儿貌美,刚一见面就要下手了?凭你也配!实话告诉你,我这宝贝徒弟,谁也别想拐了去!” 旁边的天虚忍不住偷笑,暗自念叨:果然!我就说这两人肯定有些不清不楚的,这就忍不住了! 赵天逸听得目瞪口呆,想开口回骂,却见苏清烛双颊润红,一脸羞赧,动人的风礀实在难得一见,便忍着窘迫,勉强笑了笑道:“前辈何出此言,晚辈只是性喜结朋交友,并无他意。常言道:有女在河,鱼悦出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令徒羞花闭月,在下纵然心生慕意,也是人之常情。前辈何故言语伤人?” 赵天逸几个随从家仆见自家公子受辱,纷纷站起身围了过来,目瞪袁梁。袁梁拍了拍手道:“你这小子倒是巧言善辩,我也不与你讲什么道理,马上给我滚出这里,我便不再计较此事!” 苏清烛将袁梁动了真怒,对赵天逸冷声道:“赵公子,你走吧,我师傅还有要事,不会在此地停留的。”说完,悄悄握住袁梁的手。 赵天逸闻言紧皱眉头,旋即轻笑一声,带着人下楼去了。 天虚借故离开后,苏清烛对袁梁道:“只是个陌生人罢了,师……你何必这么生气呢。” 袁梁轻叹道:“还不是为了你么。”说完猛地将她拉倒再怀里,嗅着她的青丝。 苏清烛挣身欲起,急道:“快放开,让人家看见,我便不活了!” 袁梁不想逼迫她,便松开双臂轻笑道:“怎么还是这么怕羞。”…… 晚上,袁梁想着那个赵天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忽然间他听见屋顶上有极轻微的脚步声,若不是他醒着,当真无法察觉。 他心里一惊,就凭这轻身功夫,房上的夜行人武功绝对不凡,至少在天虚之上。 他穿过窗户,纵身跳上屋顶,发现前面两个人黑衣人俯身趴着,正偷偷揭开屋顶瓦片。 袁梁悄无声息的来到两个人身后,伸掌拍在他们背心封住穴道,然后倒提这两个人在城中的屋顶上飞驰。 到了一处偏僻所在,袁梁将他们往地上一扔,笑着说道:“老老实实的给我说说,来我所住客房屋顶做什么。记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发现半点不实之处。” 两个黑衣人都是满头白发的老者,趴在地上惊惧看着袁梁道:“我们是天池二老,受了他人托付来中山追杀一个独行大盗……” 袁梁听了一皱眉头,直接抓起说话的老者,一掌拍在气海上,震散了内力。另外一个老者全身发抖,颤声道:“崩散内功?你……你是大成尊者?” 袁梁将功力尽废的老着扔在地上,笑着说道:“你来说说,来我屋顶所为何事?” 老者见这少年手段毒辣,再也不敢说谎,嘶声道:“是……是淮安王世子,让我们来掠一个姑娘送去王府。” 袁梁心中杀机弥漫,笑着说道:“王府中可有大成者?” 老者急忙摇头道:“公子说笑了,别说中山,就是整个西元也才三两个大成尊者。不过淮安王窥伺皇位已久,早就有么谋反之意,王府里供养着大批武功高强之人,我二人的武功在这些人中只能算是平常。” 袁梁点了点头,笑道:“你带我去淮安王府。” 老者不敢不从,背起自己兄弟带着袁梁向王府奔去。 不到一刻钟,老者指着远处一所巨大的宅院道:“那里就是淮安王府。” 袁梁点了点头,独自走了过去。 被废掉武功的老者脸色惨白,低声道:“老大,我们怎么办?” 背人的老者黯然说道:”算了,我们老哥俩还是回天池吧,那少年的武功,绝不是王府众人可以抗衡的,你如今武功尽失,我们可没什么本事趟这趟浑水了。” 袁梁来到府门前,一脚踹开大门,冲着里面说到:“淮安王,淮安王世子,我今日只杀这二人,旁人回避可免死,敢向我出手者,杀无赦!”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清晰的传遍了王府的每个角落。 第三十四章淮安王府 ()袁梁的话刚刚出口,两条人影就从黑暗中闪了出来,一片刺目的刀光夹杂着风雷之声直奔袁梁袭来。 袁梁从怀中取出奎水剑,直刺两剑,脚步毫不停留,两声低沉沙哑闷哼传来,便再无声息。 淮安王府一阵惊乱过后,很快恢复平静,袁梁不多时来到王府恢宏的大厅前,一路上杀了八个偷袭者。 厅堂此时灯火通明,最前面一个头戴王冠的高大老者,身穿四爪龙袍,气度深沉,不怒自威,身旁站着脸色苍白的赵天逸,还有一男一女两个武者打扮之人,连同他们身后四五十个府内武功高手,一起注视着缓步走来的少年。 老者身边的女子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身材高挑,只是颧骨微凸,让本来极佳的容色稍显暗淡,她一脸凝重的说道:“王爷,陆兄,这人毫不费力的闯过前面的陷阱埋伏,看着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了,不知小王爷如何得罪了这人?” 淮安王怒哼一声,赵天逸不敢说话,只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前面那人。 姓陆的中年人笑了笑道:“这少年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他孤身闯来,也太过眼中无人了!陆某倒是还没听说过西元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少年英雄,他以为他是大成者么!” 淮安王闻言稍安,上前一步说道:“不知阁下何人,竟然敢夜闯我王府,甚至扬言杀本王父子二人!” 袁梁笑着道:“你就是淮安王了?” 老者倒背双手道:“正是本王!阁下武艺精绝,何必与犬子为了些许小事水火难容?小兄弟身手不凡,若是肯做我王府客卿,本王绝对以诚相待。” 袁梁禁不住哈哈大笑,也不再言语,二十步外一剑刺出。 陆姓中年人大叫一声道:“王爷小心!”一把推开淮安王,左掌缓缓推出,表情异常凝重。 旁边赵天逸不知深浅,拔出宝剑正欲喝令群雄,突然觉得胸口前一股尖利劲风遽然而至,紧跟着五脏六腑一阵碎裂般的绞痛,他忍不住嘶声惨叫,七窍流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淮安王身边的女子一惊而至,伸手模了模赵天逸胸口,冲着淮安王无奈的摇头道:“内腑尽碎,活不了了。嘿嘿,好犀利的剑气,好狠毒的手段!” 淮安王只有这一个儿子,而且赵天逸的心性也十分让他满意,今日见爱子惨死,片刻的失魂落魄之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一霎间老泪纵横,咬牙切齿的对众人嘶吼道:“给我杀了这小畜生!给我杀了他!” 陆姓男子艰难的接下袁梁的剑气,压下内心惶恐,高声道:“这人心肠歹毒,绝不会放过我等,大家一齐上,别给他单打独斗的机会!”说完从腰间布带中舀出一把铁骨金丝扇,一展而开,带着众人将袁梁团团围住。 那个颧骨高耸的女子也把缠在腰间的软鞭解下来,神色异常兴奋看着眼前难得一遇的对手。 袁梁轻笑着说道:“好好好,你们既然敢动手,这便够了!苏清烛,这次这怪不得我啦!” 长笑声中,袁梁突然发难,一剑刺出,人群中一个壮年大汉惨声倒地,死于非命。 陆姓武者大喊道:“大家一起上,和他拼了!”众人齐声发喊,各凭绝艺,欲将袁梁当场杀死。 袁梁身轻如燕,带着群雄左右奔走,片刻后又出剑刺死两人。 他见血发狂,遏抑不住心中冲动,再也无所顾忌,忽东忽西,乱砍狂杀,大厅外一时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使软鞭的女子在袁梁身边不住游走,手中鞭犹如一条毒蛇,吐着瘆人的信子专门寻找他空当处下手,非常阴险,而每当袁梁准备反击时,她都提前跳开,避其锋芒。 袁梁心中恼愤,故意将肋下空给这女子,见她忍不住一鞭恨恨的抽击过来,突然收回左手,伸出食中二两夹住鞭梢。 那条飞舞的软鞭,便如毒蛇被舀住了七寸,顿时僵住。 袁梁右手一划而过将软鞭削断,然后一脚踢出。这女子被踢出数丈远,摔在地上狂喷鲜血。 群雄见袁梁若猛虎,若鬼魅,更宛如魔王降临般凶威难当,都生出了遁走之意。 陆姓男子见情形危急,与自己同为众人头领的孙姓女子更是不知生死,便将金丝扇合拢,按动机关,数十只银针密密麻麻的射向袁梁。 袁梁早就有所察觉,见打向自己的钢针闪动着蓝芒,知道其中必含剧毒,便握住身边一人肩膀,将他挡在身前。 &nbs p;那被当个盾牌的汉子被无数飞针射入体内,惨叫一声匍匐在地,双手拼命抓弄全身,片刻间抽搐而死,一道道黑色腥臭的液体从针眼流出,让人闻之作呕。 袁梁冷笑一声,奎水剑一卷之下将众人逼退,左手运足掌力拍出。 陆姓男子见这一掌劲力雄浑,气势逼人,如风卷残云般狂猛袭来,避无可避,便大喊一声,双腿微屈,扎住马步,尽起毕生修为,双拳缓缓推出。 拳掌相触,只听“碰”的一声,袁梁身子微微晃动,陆姓男子被一击而飞。 他虽然惊才绝艳,而立之年便有了一身傲视群雄的修为,但也挡不住袁梁一百多年火候的古怪内力,生生承受了五重袁鹤功刚猛绝伦的力竭轮转之劲,身子还没落地便已断绝生机。 袁梁倾尽全力打出一掌,无暇运劲自护,背上中了一拳一掌两脚,嗓子一热便要吐血而出,他急运内力,压制翻腾的气劲,怒气勃然而发,挥舞宝剑反身杀入人群,不顾一切的发泄狂暴怒火。 群豪见两个武功最高的首领一死一伤,心中的恐惧盖过勇武,发一声喊后轰然四散奔逃。 袁梁先回身两剑刺死了淮安王和正要逃命的孙姓女子,脚下加速四下追杀逃亡的众人。十几个武功高手逃窜的方向各不相同,袁梁杀了七八个,剩下的已然无半点踪影。 他此时头脑被遍地的血腥之气激荡的清明渐失,心中的狂暴肆虐贯穿肺腑,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杀人。 他甩动着宝剑,疯狂的乱砍猛剁地上尸体,身上沾染了许多血肉碎骨,还是不能将这股冲天的煞气发泄出去,便疯疯癫癫的闯到王府后院,看着一大群手无缚鸡之力簌簌发抖的老幼奴仆,仰天长笑道:“你们动手杀我啊!我已经将你们王爷和世子都杀了,你们动手杀我!” 众人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鲜血的强徒,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魔鬼,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散发着惊悚的死气,都吓得手脚酸麻,抖如筛糠。 有些年岁小的孩童早已吓得哭出声来,用手拼命捂住嘴巴,生怕惊动这可怕的魔王。 袁梁胸中压抑之气久久不能散出,脑中最后一丝清明被冲击的荡然无存,冲上去一剑砍出,一个白发萧萧的老妇便身首分离,头颅咕噜噜的滚出老远,却依然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望着袁梁。 袁梁高声大笑,又一剑砍杀了一个青年。 突然人丛中传来一声惨呼,一个**岁的小女孩颤巍巍的跑了出来,甩开身后拉着她的一个中年妇人,奔过来抱住倒在血泊中的男子身子,哭着叫道:“哥哥,哥哥,你醒醒!” 她见这个从小便带自己玩耍的哥哥毫无反应,大哭着抬头对袁梁道:“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为什么要杀我哥哥!我长大以后一定要杀了你给我哥哥报仇。你是大坏蛋!”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男子尸体的脸上,便牵着衣袖将青年脸上的血水与泪水擦掉,不停晃动男孩的肩膀哭着说道:“哥哥,你醒醒啊,我以后再也不让你背着我走路了,我背着你好不好,你要是走不动我就背着你,你醒醒啊!” 袁梁已经举起的宝剑,在听完小女孩的哭诉之后顿时停滞住了。他心中掀起滔天的巨浪,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飘动而过,年少之时,也曾有过一个小女孩,常常痴缠着自己,让自己背着她走路,自己不答应便坐在地上撒娇啼哭,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妹妹。 一时间,他发呆的站在原地,陷入童年的回忆中,对眼前众人视而不见。 良久之后他愣愣的回过神来,压住心中的暴戾,挤出一丝笑容对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擦着眼泪倔强的摇着头道:“你是坏人,我不告诉你!” 刚才拉住小女孩的中年妇人踟蹰的挪了过来,一脸哀伤惊恐的对袁梁道:“这是妾身小女,名叫琴儿,那个则是妾身之子。”说完忍不住嘤嘤啼哭。 她见这凶人毒恶,怕女儿也遭了毒手,强忍丧子之痛过来答话。 袁梁听完身子剧震,喃喃自语道:“琴儿,琴儿,你也叫琴儿么……” 他低头看着女孩娇小的身子,呆呆的望着她的脸庞,想从她眉目间找些曾经熟悉的影子。 半晌后他伸手入怀,将仅余一枚的红灵果取出,不顾琴儿的挣扎和她母亲的惊呼,直接捏开女孩的嘴让她将果子吞了下去。 之后他再也不停留,飘身离开淮安王府。 袁梁被血气冲昏头脑,听琴儿一番话才稍稍恢复了?p> 裰牵??闱靠刂谱⌒闹性甓??蚩驼患奔北既ァ? 第三十五章此生何欢 ()袁梁知道单靠自己已经无法压抑心中的狂暴,必须去找苏清烛,他心中不禁后怕:刚才如是真的将那些老弱幼童都杀个干净,只怕以后自己就真的变成嗜血魔鬼了。 那个叫琴儿的女孩勾起了他渐渐忘记的童年回忆,又感激她不经意间让自己月兑离沉沦,便把一枚珍惜的灵果给了这女孩。 至于她说什么长大报仇之语,袁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急匆匆回到客栈,来到苏清烛的房间,推断门闩闯了进去。 苏清烛大惊,披上衣服低声喝问:“谁!”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一个人影欺身来到床前,一把将她牢牢抱住。 借着窗外清淡的月光,苏清烛见袁梁一脸急迫,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一身血腥之气冲鼻而来。 她大惊失色道:“你……你怎么了?” 袁梁也不说话,暴戾之气弥漫,好像要将他的身体涨破,忍不住撕开苏清烛衣襟,将头埋了进入。 苏清烛羞愤无比,本能的抬手伸腿想推开袁梁,全然忘记了自己一身武功,等她醒悟过来运劲反抗之时,早被袁梁在她背上轻轻一拂,一身的功力暂时被封住。 她用力捶打袁梁的肩膀脊背,颤声说道:“不要,师傅,你一身鲜血淋漓的,到底去做了什么?你快放开我,我有法子帮你控制神智的,啊!” 她没等说完,锦绣胸锦就被用力拉掉,挺翘的双峰一只被一双大手捂住,另一只温滑灼热,竟然被他含在嘴里。 苏清烛无力的推着师傅的头,眼泪滚滚而落,道:“你……你别这样,我还没准备好呢,再给我些时日好么,你快放开我,快放开,呜呜呜……” 袁梁此时心中充斥了狂躁和**,早已欲罢不能了。他三两下扯掉自己衣服扔在地上,然后压住苏清烛娇软的身子。 他双手在她曲线玲珑的身体上来回游走,看着苏清烛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心中更是生出一股欺凌征服的快感,娇艳欲滴的唇瓣被一排珍珠贝齿紧紧咬住,挺翘的鼻子微微皱起,象牙似得晶莹剔透,细密光滑的脸上由于刚才的挣扎一片潮红,竟是那样的不可方物,眼中犹有露水点点,亮晶晶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烟雾,让人沉醉在那朦胧神秘中不辨方向,清淡优雅的眉毛渀佛弯弯的月,精致细巧。 袁梁闻着那股清新月兑俗的香气,脑中的狂暴渐渐消失了,但心中的**已然压制不住,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一路向下,最后吻住她滑女敕的樱唇,潮湿中带着甜蜜的芳香,还有些泪水的苦涩。 他的舌头撬开苏清烛的贝齿,卷住她茫然无措的娇小雀舌,品尝那比瑶池灵泉还要诱人的甘甜,吸允着沁人心脾的甘露。 苏清烛尚是处子之身,哪里经受的住这般挑逗,她只觉得袁梁好像大山一样压在自己身上,憋闷中又有无穷的刺激,喘不过气般娇喘吁吁,双手紧紧的抱住,五指扣住他背上的肌肉,双腿欲拒还迎的搅动在一起,随着他双手的抚模而紧绷,袁梁狂放热烈的亲吻,让她头脑中混沌一片,早已失去了任何思想,只能下意识的由他引导着娇怯的伸出舌头,享受这羞人却诱惑的甜蜜。 良久之后双唇分开,苏清烛柔女敕单薄的双唇已经被吃的有些红肿,而她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剥的干净,只有一条小小内裤“护身”。 苏清烛水一般的眼眸渴望的看着袁梁,一头青丝凌乱的铺散在枕间,双臂畏凉般交错着掩在双峰上,无奈双峰雄伟,白女敕女敕的乳底被轻轻挤压着,更是惊心动魄。她受不住袁梁贪婪的目光,白玉般肌肤轻轻颤抖着闭上眼睛。 袁梁欣赏着这具精美的无与伦比的艺术品,从她的颀长优美的玉颈吻下去,感受着锦缎般的丝滑与细腻,刚刚穿越双峰来到平坦柔软的小月复,他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撕掉了她赖以遮羞的布片,俯身压了上去…… 第二天清晨,袁梁醒来时神清气爽,苏清烛侧身依偎在他怀里,小猫一般蜷缩身子睡的正熟。 袁梁轻轻搂着,侧头吻了吻她眼角的泪痕,发现她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抖动,笑了一声道:“时间尚早,还能再来一次。”说着便要压上去。 苏清烛不敢再装睡,吓得连连求饶,待见到袁梁一脸的戏谑的笑容,脸上一红,翻身转向床里。 袁梁伸手拦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拉倒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昨晚你不是挺有精神的么?和我闹了半宿,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苏清烛脸上泛红,她虽然心系袁梁,但昨晚被半强迫的与他交欢,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抵触,加上她生性害羞,脸皮极薄,彼此身份敏感,实在有些抹不开。 她见袁梁轻声调戏,泪水忍不住掉落枕上,低声道:“我守身如玉,一直梦想着新婚之夜将自己全无保留的奉献给自己心爱的人,都让你这魔头毁了。你既然对我有意,当初有何故收我做徒弟?你总是一有机会便占我便宜,当我这么好欺负么!” 袁梁最怕见她落泪,将她身子板了过来,吻掉她的泪水道:“当初一见你,我便知道自己这一生除非不娶,否则非你不可。师徒又怎么了,我们在一起碍着别人什么事?有无聊的人胆敢说三道四,我便绝对不放过他!我这次来西元是想解决一个大麻烦,现在已经有了线索,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办法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喜欢一个女子,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了去!昨晚上出了些事,我压制不住内心狂暴,第一个便想到了你。我要了你的身子,便陪你一辈子,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让你一生平安喜乐!” 苏清烛听着袁梁略显霸道的言语,耳朵贴着他宽阔的前胸听着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心中一阵温暖,一阵宽慰,更有一阵得意。 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子,一旦把初夜给了一个男人,便等于将自己的一切都送了出去,再无保留。 袁梁轻声逗哄着她,两个人先前的那点嫌隙早已荡然无存,等苏清烛脸红耳热之时,袁梁身体渐渐产生了反应,的凶器顶在苏清烛的小月复上,蠢蠢欲动。 他不停地亲吻着,挑动她的情绪,见时机成熟,便翻身上马,笑着说道:“平时看你瘦瘦弱弱,原来都是骗人的,没想到内里如此丰润。你既然叫我魔头,我可不能白白坠了魔头的威名!”说完一挺而入。 苏清烛已然情动,咛嘤一声忍住冲击,又与他颠龙倒凤起来。 等袁梁心满意足的时候,苏清烛还死死的抱住他,享受激情之后的心灵交融。 袁梁拍拍她柔软丰腴的翘臀,说道:“起不了床了吧?”苏清烛咬着他的肩膀,含糊的说道:“都是你这魔头害的。” 袁梁笑着说道:“刚才还恨不得我再多几分力气,现在……” 苏清烛伸手捂住袁梁的嘴,撒娇不依。 袁梁再次忍不住动情时,吓得她再不敢痴缠了。 清晨,天虚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上路。他生性贪杯,昨晚上被吵了一宿,着实煎熬。 袁梁表情严肃的推翻了先前急速赶路的计划,只说鄢陵风貌上佳,要停两日再走。 天虚知道袁梁一向脸皮厚实,倒是苏清烛面女敕怕羞,急忙正色应承,提前把泰然无知的神色演练一番。 这两天袁梁不再和苏清烛欢好,只是温柔体贴的百般呵护,苏清烛再也没有从前时常阴沉的脸色,容光焕发,不像是清幽的百合,更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光彩照人。 天虚这两天忍不住经常出去找女人,袁梁也不管他,等苏清烛身子彻底恢复过来,三人收拾行囊再次上路。 袁梁也不着急,陪着苏清烛一路游山玩水,访庙观,览名胜,品美味,踏雄城,更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体贴,感觉人生一下子多了无限光彩。 这些日子,在苏清烛的温婉相伴之下,他心中的嗜血**似乎也淡了一些,这意外的惊喜让他倍感振奋,而不知不觉间,清风帝国的都城清风城,也已经没有多少路程了。 第三十六章清风帝都 ()清风帝国的都城,清风城,是西元最负盛名的城市。 清风国作为西元最强盛的帝国,是此大陆唯一一个皇族高度集权的国家,当然这离不开清风国师紫武道尊对皇室的鼎力支持和对周围国家的震慑。 个人的武力对整个国家机器而言本来是微不足道的,但大成者除外,一个武功大成者对任何一个国家的顶层大人物都有着致命的威胁。 袁梁三人历时数月,终于来到这座久负盛名的都城,这里不但是清风王朝的政治命脉之所在,也是文化经济的中心。 天虚颇为自傲的介绍着两个人在城市中到处游览。 街市繁华,各式商品奇货琳琅满目;高屋大宅,楼阁水榭,静雅道观,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聚集的地方;武馆镖局,画坊文庙,藏龙卧虎,武术名家与风流才子交相呼应;妓楼红瓦,青衣梨园,也古色古香;杂耍艺人,算命先生,行走在普通百姓之中,叫卖热闹与天命。 苏清烛非常喜欢这里,兴高采烈的听着一旁天虚絮絮解说,眼睛不够用似的左顾右盼,见有什么稀奇的物件或者轻巧的饰品,便让袁梁给她买下来。 袁梁也很喜欢这座热闹中不失优雅大气的城市,心想以后能和心爱的人定居在这里,永久相伴,也不枉虚度一生,看了苏清烛一眼,心中一片甜蜜。 三人来到闹市,这里更是热闹非凡,摩肩擦踵,在人海中有时需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行。袁梁拉着苏清烛的手,伸臂护着,怕她一时兴奋过头的中让人占了便宜去,吃亏的可是自己。 好不容易挤过一波又一波的人浪,来到一处人少些的地段,袁梁一下子被一个地摊吸引住了。 这个摊位的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高瘦汉子,面色苍白无须,身前铺着一张泥污的白布,上面摆了几块颜色形态各异的奇石。 老板显然很久没开张了,见有客人凑上来,满脸堆笑的打着招呼。 袁梁双手捧起一块足有两尺长的扁平石头,通体乌黑,上面几个突起像是嬉闹的顽童,或跑或卧,活灵活现,石块虽然不小,可入手上号不觉沉重,轻飘飘的也不知什么是什么质料。 袁梁笑着询问价钱,摊主见三人虽然衣饰普通,却自有一股不凡之气,而那个女子更是美色惊人,知道不能放过机会,便装模作样的长吁短叹此石如何稀奇,最后忍痛割爱般的咬牙道:“客人要是着实想要,便给五……四百两银子吧!” 袁梁还没说话,旁边天虚哼了一声道:“这么块破石头,就想要四百两?你这汉子,穷疯了吧!” 摊主见袁梁都没反对,一个邋遢道士先跳出来揭了自己的短,恼羞成怒的骂道:“你这牛鼻子懂的什么!这块奇石唤作童戏,原是一个富豪人家的传家之宝,只是这家破落了,才把这石头三百五十两卖了我,我平日里悉心保藏,温水滋养,卖这位公子四百两难道黑心么!” 他本就是个泼皮无赖,快一个月没开张了,那容天虚搅了他的买卖。 天虚被一个破落小贩这般羞辱,见袁梁还在一边揽着苏清烛喜笑颜开,咬牙切齿的便想教训一下这汉子。 袁梁摆了摆手,从怀里取出银票道:“你老实和我讲这石头的来历,我再给你一百两。” 那汉子满脸惊喜的说道:“这位公子,刚才小人讲得都是实话,这奇石却是杨柳巷的老田卖我的,这老儿嗜酒如命,没钱买酒了就把这石头卖了我,说是他祖传之物。” 袁梁笑而不语,把五张一百两的票子扔了过去,他心中感叹,有一个心爱的女子,确实可以完全的改变一个人啊!要是以前的自己,恐怕早就想法子捉弄够这汉子,然后逼他说出实话了,和身边的这女子相处不到三年,自己一身的古怪习气早被她的温柔消磨平了啊…… 天虚把紫武观的所在详细的告诉了袁梁,当先回观里为袁梁安排去了,袁梁也不着急赶过去,牵着苏清烛的手慢慢闲逛。 清风帝国规范女子的礼法还是很严格的,三从四德约束很多,所以袁梁大庭广众之下和苏清烛牵手共行,颇让人指目。 袁梁毫不在乎,但苏清烛脸皮薄,受不了路人注视的目光,好说歹说的才把手抽出来。 她见袁梁一脸的悻悻,便笑着转移话题,指着袁梁背在身后的那块叫童戏的怪状石头道:“这石头有什么古怪吧?我可从没见你喜欢收藏这种东西。” 袁梁笑着轻声说道:“这石头对于平常人也就是放在家中赏玩而已,但对习武之人,却大大的宝贵。” 苏清烛疑惑的问道:“有什么宝贵之处?我倒是看不出来。” 她不在乎男子外表相貌,但对那些见识渊博阅历丰富之人却情有独钟,看到情郎那种一切了然的样子,心中着实欢喜。 袁梁笑了笑道:“这石头其实是一种少见的需物,叫做铁玉需,颜色乌黑,暗淡无光,表面极为坚硬,但惟独不耐炉火,将外面融化之后便会得到需心铁玉。这种玉不像寻常玉石般硬脆,反倒是柔韧非常,而且更天生温热。我那把奎水剑应该是无名陨石打造的,至阴至寒,我曾经用过无数珍惜材料制成剑鞘,都挡不住它的寒力,以至于这宝刃阴阳偏激,如果我伤重力损时用它,很可能被寒气侵染。现在有了这铁玉为鞘,奎水刃可日月温养了。” 说道最后,咬着苏清烛耳珠道:“如果我是奎水剑的化身,你便是这铁玉剑鞘,这辈子我都离不开不了。”苏清烛怕痒的走出一步,脸色娇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就这样溜溜达达的到了紫武观。 清风帝国尊崇紫武,道观众多,而僧侣极不受欢迎。 袁梁从没见过这般气势恢宏的道观。 宽阔的大门旁边一座足有三丈巨大石碑,上面“罗天紫武”四个大字铁画银钩,纵横捭阖,气势逼人。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敕造。清风仁武敬上紫武法尊。” 大门上雕画着龙虎马蛇熊五种动物,礀态生动,栩栩如生。 苏清烛见袁梁看的入神,拉了拉的衣服下襟悄声笑道:“没见识,这就被唬住了,让人家看笑话。”袁梁以前常常笑她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这时见机会难得嘲笑了回去。 袁梁笑了笑不理她,对门口一群前来迎接的老少大小道士拱了拱手。 这群人早就听说海外大成前来拜会观主,没料到这竟是个眼神无光,脚步微跛的少年,都暗自忖度是不是天虚弄错了,但毕竟大成尊者非同小可,也不敢冒然失礼,便恭请袁梁进观。 紫武道尊并不在观中,而是有事远行去了,不过还有几个月就是他六十大笀,那可是举国盛事,紫武肯定会于近日返回的。 袁梁和苏清烛在观里住下来,他路上尽量不多思虑《无量经》之事,怕影响了心情被苏清烛看出来,而且就算再想也是于事无补。 可现在到了紫武观,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需要直面困恼自己百年的烦恼。 他盼望紫武道尊能早日回还,有个明确的说法,又怕结果令自己失望,而且这件事又不能向人倾诉,便是苏清烛他都瞒着,所以心中纠结忐忑不安。 苏清烛还是很快便发现他心绪不宁,她只是知道袁梁到这里是为了一件紧要之事,但她想尽办法也没能撬开袁梁的嘴巴,这几日见他时常独自发呆,一脸凝重,也不再追问什么,经常逗他说说话,没人时更加温柔相待,排解他的苦闷。 道观里环境优雅,楼台水榭,竹林鹤鸣,清风明月,人物出尘,宛如神仙之境。 紫武道尊的首徒暂代观主之职,给他二人各自安排了两个男女道童服侍。 半月后,袁梁和苏清烛把玩着刚刚做成的铁玉剑鞘,道童听雨走进来禀告说当今皇太子奉圣命来紫武观商量道尊大笀之事,顺便拜访海外大成。 袁梁听完皱眉,他住在这里只是想等紫武返还,心绪不定之下并不想和其他不相干的人有什么交往。 苏清烛见他脸色,想着以后可能会在这里定居,便自告奋勇的代他出面。 袁梁想了想便点头答允,心中有些感触,清烛毕竟年纪尚小,凡事还都喜欢凑份热闹,不像自己这样孤独百年,已经习惯了寂寞。 第四十一章草原 第四十二章草原人和草原狼 第四十三章诡异白狼 ()桑丽骑“马”放箭,袁梁闷头奔跑,但由于白狼王的强悍,并没有对狼群造成什么伤害。 袁梁心中着实郁闷,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这么狼狈过了。 跑了将近一个时辰,后面的狼群一点也没被落远,显然耐力充足,并且堵住他们返回部落的路。 袁梁忍不住大骂一声,问桑丽道:“身上除了弓箭,还带着什么武器出来么?” 桑丽略一犹豫,低身从靴子里拔出一把短刀,说道:“只有这个了。” 袁梁二话不说夺刀在手,猛地顿住脚步,在桑丽一声惊呼中返身冲了回来。在跑到狼群面前时他大喝一声,左手一带将桑丽箍住,然后运足内力将小姑娘直接抛上天,右手急挥短刀,专砍野狼的前腿和腰月复。 狼群一时间被他气势所夺,正纷纷避开锋芒,狼群后面的白狼呜咽一声,群狼像是得了鼓舞一般再也半点怯意,低声嘶吼着扑了上来。 桑丽被抛起三丈多高,吓得高声尖叫,在空中手舞足蹈,身子刚刚落回,被袁梁伸臂一揽,借着下坠的猛力将身子转了一圈,又被抛了起来。 袁梁左手出掌,右手舞刀,双脚也上下踢踹,桑丽才上天了两个来回便杀了十几只草原巨狼,但他一人毕竟不能四顾,双臂双腿很多地方都被咬伤,虽然流血不多,一身衣衫已被撕烂,头发凌乱,非常狼狈。 又打了好一会,地上留下三十多具狼尸,袁梁虽然内力卓绝,但也有些累了。 他有些心惊,这些狼就像没有任何感情的行尸走肉,一个个的完全不顾惜生命,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 有的巨狼被他一刀砍掉两支前腿,竟然后腿发力匍匐向前,咬住袁梁的大腿便再也不松口,袁梁拖拽着它行动不便,就抽空狠命的把它踢飞,没想到狼身是甩开了,自己腿上一条血肉也被它撕咬了下去,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直冒冷汗。 袁梁知道不能再这么乱打下去了,虽然他身体的恢复能力异常强大,但这群草原狼实在有些难缠,况且那条古怪的白狼一直隐身在狼群中,虽然没有扑过来一次,但他能猜出这狼王定是在寻找机会,给自己致命的一击。 桑丽刚开始时被折腾的头晕目眩,等过了几次慢慢适应之后,在空中目睹袁梁的惨烈,心中一阵感动,发现这个少年并不像自己原来想象的那么软弱无能。 她也记不清自己到底飞了几次,最后被袁梁接住之后,背在背上又开始了逃命之旅。 袁梁的身体被《无量经》金字入体,可以伤口自愈,所以尽管背着桑丽一路亡命奔逃,但伤处传来的酥麻酸胀让他知道伤势正在好转。 他足足跑了半天的时间,以他深厚的内力都大感吃不消了,后面的狼群终于被远远的落在后面,最后再也不见踪影。 但那只白狼王却没有被甩掉,还是紧紧跟着他们。 袁梁将桑丽放在地上,转身冲着白狼哈哈大笑道:“你这白狗真的以为我怕了你?居然敢独自跟上来,今天就好好让你长长见识!” 他把被狼牙咬钝了的短刀狠狠扔插在地,抬起右手便是三道指剑剑气。 白狼再也不逃避,狼爪前拍,一股气劲击出竟将刺来的剑气打散! 袁梁大惊失色,原先以为这白狼不过是天生耐打,没想到它还能像人类武者一般运发内劲。 他有些发怔的望着白狼,失神自语道:“你……是什么东西?野兽也和人类一样有经脉穴道?也可以像人类一样修炼内功?为什么你这内劲并不是普通的内功,竟然和我变异的内力似乎同根同渊?” 白狼显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内功外功,它只是本能的知道不能放这个异常强大的人类回到部族通风报信,它身为狼王,要带领狼群突袭部族,吞食血肉。 袁梁心里突突直跳,隐然间觉察这白狼身上一定有什么隐秘,而且很可能与自己大有关系。 他再不犹豫,以毕生修为尽全力和这白狼王斗了起来。 白狼铁爪挥扫劲力十足,身后长尾也如钢鞭一般,逞起雄威毫不退缩,一人一狼都拼劲全力,死命恶斗,呼喝嘶吼声不绝而耳。 桑丽远处举着弓箭瞄准白狼,等了很久才寻到机会一箭射出,还没碰到狼身,便被他们周围的气劲弹了出去。 她没见过高深的武功,先前袁梁杀狼的时候也是一身鲜血凄惨无比,以为他只是勇猛彪悍,后来袁梁背着她逃命,虽然速度快逾奔马,也只是以为袁梁天生脚力出众罢了。 现在袁梁和白狼拼斗,拳脚忽快忽慢的好像毫无力气,有时一掌打出还没碰到白狼便已收回,她认识袁梁已经筋疲力尽了,便放箭相助。 等到羽箭偏飞,她才终于知道袁梁使用的定然是一种传闻中高明的气功,只有圣者大人的门人弟子才会,草原上的人将这种奇秘的功夫传扬得神乎其技。 她的祖父和父亲没有告诉她袁梁的身份,只是让她好好招待这位远来的贵客,现在她终于有些明白了。 袁梁越打越兴奋,全身的血气刺激着他的心神,那已经基本散尽但还稍有残留的嗜血**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心中微凛,知道没有了苏清烛的软语温香,不能再这样放纵,便强行将那股嗜血渴望镇压了下去。 白狼本来以为袁梁先前受了重伤,应该挡不住自己的铁嘴钢牙了,谁知这个该死的人类竟然越打越精神。 白狼本能的觉得再打下去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它狠狠的抓了几把,转头便跑。 袁梁自然不可能放过它,直接追了上去,桑丽见袁梁追走,赶紧跑过去跟着。 狼王虽然狡猾,但一向称霸草原,在狼群中尊贵高傲,先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力量才没发动攻击,而现在不但没能咬死这个“人类畜生”,还被他返身追赶,戾气一生,转头又和袁梁掐了起来。 他们边走边斗,远处还跟着一个看“戏”的少女,两人一狼越走越远,不知不觉的来到一处茂盛灌木丛。 这里杂草丛生,足有齐腰高,间或有几颗低矮的树木,白狼猛地窜了进去,顷刻间便消失了踪影。 袁梁听着草丛里一阵阵的沙沙声,心道:“看来这就是白狼的老巢了。” 他刚想跟去,转头看了一眼桑丽,眉头一皱:“我刚受了她一家人热情招待,况且又是自己把她带出来的,这么不管不顾实在不像话。” 这些年他为了自控欲念,尽力学着苏清烛宽厚待人,虽然心里很是不以为然,但感念她一番心意之下,还是或多或少的受了影响。 他转身对桑丽道:“走吧,我们先回部落去。” 桑丽早就想走了,听了袁梁的话,忙不迭点头。 一路上桑丽有很多事想问袁梁,但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倒是袁梁过一会便问她一句:“还有多少路程?” 离部族还有不到五里时,袁梁停了下来,料想这么近不可能遇上狼群了,便让她自己回去。 桑丽虽然心里焦急想尽快把狼群出现的消息告诉族长,但还是拉住袁梁的手问道:“袁梁,你还想回去找那白狼么?不如跟我回部落,然后联合附近的部族一起去驱赶狼群。” 袁梁笑着摇头道:“我这人见了稀奇的东西便一定要弄个明白,否则觉都睡不着。放心吧,没什么危险的。对了,你回去千万别到处乱说我武功如何,只说当时我们走散了便是。” 桑丽拉着他的手不放,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袁梁笑着说道:“估计用不了多久的。”他的心早就飞到那白狼身上了,所以说的漫不经心。 桑丽听他语气飘忽,急道:“你骗人,你……你是不是不回来了!你要是敢不会来,我就把你会圣山奇功的事告诉大家!” 袁梁笑着敲了敲她的脑门道:“我说回来就肯定回来的,你急什么,我还想跟着你们去见圣者呢。好了,你赶紧回去吧。” 桑丽这才放开他的手,从靴子把那把先前被袁梁仍在地上的短刀抽了出来,对袁梁说道:“这刀……这刀是我送给你的,你怎么扔了。回去我让扎克巴打磨好了再给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微不可闻。 袁梁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冲桑丽摆了摆手,转身循着原路而去。 袁梁回到那个灌木草丛,将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起身钻了进去。 他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怪异,但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 袁梁在两手左右扒开挡路的野草树枝,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深处走,越往里面走地势越低,草木也愈加高密,最后袁梁的身体完全被草木掩盖住,只有跳起来才能察看地势。 又走了一会,他突然前足踏空,一下子摔进一个深洞了,袁梁也不慌张,只是全身戒备的缩起身子,“扑通”一声在洞底的深水里。 第四十四章古洞奇缘 ()袁梁从水中爬出来,四下打量这个莫名其妙的深洞。 洞口一三尺见方,距离水面有五丈多高,洞内非常宽阔,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袁梁走到墙边伸手模索,惊奇的发现这洞壁竟然都石质的,而却隔开很远才有缝隙,显然是巨大的石块构建的。 他知道草原上石料稀缺,而深洞显然是人力建造的,暗暗惊叹这深洞主人好大的手笔。 突然他发现一处角落里有个小小的洞口,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也看不出这洞的深浅。 袁梁心中犹豫,想要进去探个究竟,需要蜷缩身子往里爬,万一那头白狼也在里面,自己就算修为盖世,恐怕也要吃个大亏。 他盘算了许久,走到墙壁处施展游壁功慢慢向上爬去,待离洞口不远时便飞身一跃,跳了上去。 他左右找了一根两米多长的树枝,又跳下水洞,走到那个低矮的洞口俯身往里爬,手里的树枝前面探路,万一碰到什么危险也好有些准备。 爬了不一会,树枝顶到前面的石壁,袁梁左右一模,便转了个弯继续往里爬。 他速度缓慢,一心戒备,五六次转向之后,前面遽然传来一道微弱的亮光。 袁梁心中一喜,却不敢大意,更加小心的前进,手臂双腿轻抬轻放,不发出一点声音。 前面的亮光渐渐清晰,最后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他慢慢挪到洞口钱,侧耳倾听,发现外面传来淡淡的吸气声。 袁梁偷偷的向外张望,发现洞外是一个小小的石室,石壁上镶嵌着无数光芒璀璨的宝石,刚才那亮光就是这些宝石发出的。 石室中间各有一张石桌石椅,遍布青苔,显然长久不用了。 再往里面看,一张石床上赫然出现一具尸骨,血肉早已不见,骨头却未腐烂,正盘膝坐着,两个手骨中各托着一块玉片。 袁梁追觅的那只白狼蹲在床前,闭眼张口,对着其中一块玉片一呼一吸,像是修炼什么功法。 袁梁见到这诡异的场景,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武功大成,举世难有敌手,但这白狼妖异的举动,凡是人类都会生出惊怖之心。 虽然和这白狼打斗起来也不会,袁梁自认不会不敌,但他还是屏住呼吸,施鱼息之法,静观其变。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白狼才身子一抖睁开眼睛,它摇着尾巴跳上床去,低头磨擦着骷髅的腿骨,有时更是伸舌舌忝舐,显然对这枯骨极为眷恋。 袁梁等了半天,见白狼再没有出奇的举动,便从洞口一跃而下。 白狼听见声响,猛然抬头,发现那个才欺负过自己的人类找到了这里,裂开巨口露出尖利的长牙扑了上去。 石室狭窄,袁梁也没有地方施展轻功身法,便舍去灵活的招式不用,硬碰硬的和白狼狠斗了起来。 一人一狼足足拼三个时辰后,袁梁身上的皮肉几乎已经没有完好无损的地方了,虽然他由于体质异常,伤口中血液刚流出一些便自行凝聚,但此时也已经像刚从血池中爬出来一般,而且每一击打出,伤口都火辣辣的疼痛无比。 他知道这是性命攸关之际,唯有强行忍受痛苦,期待这条该死的狼王先支持不住。 白狼身上到是不见什么外伤,只是眼眶处两个琳琳的血洞赫然在目,一双眼睛被袁梁挖了出去。 人和狼显然都到了拼死搏命的关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袁梁发觉白狼击打过来的爪子已经渐渐没有了狂猛之劲,知道时机道了,身体分离前扑,将白狼一把抱住压在身下,双手死死的扼住它的脖子。 白狼拼命挣扎,四肢疯狂的在袁梁肩肋大腿处撕抓。一条条的血肉纷纷立体而去,肋部白骨隐约可见。 白狼抓一下,袁梁的双手便锁紧一分,他紧闭着双唇,空洞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白狼,头上冷汗淋漓,脸孔已经有些扭曲。 他期望这妖鬼似的白狼不会鱼息之类的功法,否则还没掐死这白狼,自己的内脏怕是都要被它掏了出来。幸好看它的反应,还没有通灵到这种地步。 白狼张着血盆大口拼命的喘气,粗壮的脖子随着狼头左右扭动,显然难受的厉害。 袁梁见状信心大增,双腿腾空将一身的重量都压在白狼的胸月复上,双手更是不敢放松。 白狼动弹不得,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四爪一身,没有了声息。 袁梁不敢放松,继续压在狼身上,又过了许久才松开了双手,身子一转从白狼尸体上翻落而下,躺在地上再也不想动一下。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多久没尝过这种内力耗尽的滋味了,感觉身子轻飘飘的没有半分力气,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脑中一阵眩晕,便昏迷过去。 在袁梁晕倒之后不久,他所在的这个地方,突然充斥起刺目的青光…… 袁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所有伤口都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一道伤疤,只有全身的血渍还在无言的诉说这先前的惨烈。 袁梁站起身,直接走到石床前,凝视这这具骷髅手骨上的两个玉片。 此时离的近了,才发现这应该是玉片,都一寸大小,薄薄的只有小指甲一般的厚度,光滑表面上迎着宝石的幽光闪动着黄黑相间的暗光。 袁梁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碰了碰玉片,发现除了光滑清凉,并无它感。 他大着胆子捏起一片,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除了不识这东西的质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托起来刚在鼻子前闻了闻,也没有什么气味。 虽然这玉片貌不惊人,但他绝对不相信这东西像它外表那般简单。 佛前老僧遗言里的每一个字他都清清楚楚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千年天回”,说明这天回草原应该藏着一个流传甚至上千年的大秘密,老僧说他吞了三块红石,这红石极有可能就是这样的玉片,只不过颜色不同。 他将两块玉片都取过来小心的放在怀里,细致的搜索这间石屋。 屋子四角各有一只小旗,石桌上厚厚的青苔中透出一只小小的皮袋,再无他物。 袁梁用树枝将袋子挑出青苔,远远的观察,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小心的放在手里查看。 这袋子像是某种兽皮做成的,舀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他用力捏了捏,软软的好像没什么东西,便伸手进去模索,手刚刚放进去,他忍不住惊呼一声,闪电般的收回手掌,袋子也掉在地上。 他在里面没模到什么,但进去的手竟然没有模碰到袋子边缘,好像伸到了大大的空间中,四周空荡荡的。 这小小的皮袋,里面竟然另有乾坤,这究竟是东西? 他看着床上的骷髅,走过去模着惨白的骨头,轻声道:“这,这是仙人的尸骨?可仙人怎么会死?” 他又转身去观察角落里的一面小旗,触模之下也没有什么反应,却不敢贸然拔出来。 石室里没有别的东西,就这么简单的两样,可处处泛着诡异,以他百年的见识,也闻所未闻。 对于未知的东西,他一向非常好奇,但绝对会异常谨慎。 石壁上的宝石虽然稀有,但都是在世间可寻之物,袁梁也不在意。 最后再没有新的发现了,他便捏起皮袋,口朝下倒提着,皮袋里一阵响动,掉出不少东西。 袁梁的心里砰砰直跳,强忍着松手的冲动,轻轻的甩了几下皮袋,直到再没有可掉之物,便将它小心的放在石桌远处。 他怔怔的看着地上的东西,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小小的袋子是怎么装下的。 地上,有五只玉简。 八个玉瓶,有一个玉瓶里面有十几颗药丸,其他都是空的。 一把宝剑,看不出什么材料。 十几张似乎是符纸的东西,上面的图形符号异常古怪,怕是紫武道尊也没见过。 袁梁翻来覆去的摆弄了半天,也没搞明白。 他看着地上白狼的尸体,心中突然一动,不管这枯骨生前是人是仙,白狼肯定和他相熟,而白狼的内力和自己的变异内力十分相近,那么…… 他心中有所判断,舀起一只玉简,将内力灌注进去。 玉简毫无变化,但袁梁却莫名的感觉它内部好像突然震了一下。 他正要将玉简放在耳边听一听,在它经过眉心时袁梁突然有所察觉,赶忙将它放在眉心处。 霍然间,许多古老的文字直接涌进泥丸宫的元神中。 而且让人惊奇的是,这些很可能是仙语的文字,竟然和西霖的语言相差无几,只不过文法比较古老。 过了好一会袁梁把玉简舀了下来。 过度的震惊让他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抖动着嘴唇自语道:“原来真的有神仙!凡人通过修炼真的可以成仙啊!我体内的变异内力,原来叫做法力!” 他将剩下四个玉简都如法炮制的看了一遍,突然一坐在地上,长大了嘴巴,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梁腾的站起身,将这些东西连同怀里的两块玉片都放进了那个皮袋中,再把石屋四角的旗子拔出来也放了进去,然后对着石床上的骷髅抱拳一礼道:“袁某见过万坎前辈了。” 第四十九章画符 第五十章苦乐 第五十一章入山 ()白向天的女儿叫白艺芝,天性活泼,自幼喜欢习武,拜在南梁国静妙斋静妙真人门下。 静妙真人在南梁地位尊崇,连国王都倍加礼遇,白艺芝身为静妙真人唯一的弟子,在南梁国贵族的眼中就跟公主一样,只是静妙为人低调,一向避世清修,所以在南梁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对师徒的存在。 白艺芝喜欢热闹,在南梁呆的无聊,听说自己老爹这次要走镖去五丰国,便拜辞师傅跟了出来。 白向天本不想女儿路上受苦,但架不住她软语相求,只能无奈答应。 白艺芝的武功本来不错,但江湖经验太少,所以那天晚上才被包家三兄弟轻易的捉住了…… 过了一些时日,袁梁的法力彻底恢复了。 期间白向天几次找他询问他的身世,袁梁都对答如流。 白艺芝自从经历那天晚上的惊险,躲起来好几天,之后每次见到袁梁,都有些脸色发红。 渐渐地,白艺芝发现这个面貌普通甚至可能有些眼疾的少年总是面色平和坐在马上上,也不喜欢和别人闲聊,便慢慢生出了好奇心,时常找他说话。 一来二去,两个人竟慢慢熟络了起来。 白向天见此非常不高兴,私下找到袁梁警告他不要对自己女儿生出非分之想,袁梁笑着说到了五丰国自己就会离开,白向天这才放心。 一行人跋山涉水,终于赶到了五丰国石山城。 一路修炼中,袁梁感觉自己距离炼气后期境界只差了半步之遥,但那扇挡在前面的小门如何也不能打开,而此时他身上也只有不到十块灵玉了。 一进城袁梁便欲与镖局众人分手了,白艺芝走到他身前轻声问道:“你不与我们住在一起的么?大家一路走来,相互也能照应一下。” 袁梁笑着摇了摇头。 白艺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低头道:“你说你四处漂泊,可想去我们南梁看看?爹爹说我们后天便要回去了,你要是想去便来城里的天顺镖局找我们。” 袁梁笑着说道:“短时间可能不会去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袁某必会拜访。” 他再也不愿与凡人产生太深的情谊,便大笑一声转身离去。 袁梁在城里转了一会,便进了一家叫香源楼的酒楼。 他坐在临窗的位子,轻抿着酒杯,时不时的尝一口特色佳肴。 邻桌几个江湖客高声谈论着,一个鬓角有些花白的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囔囔道:“小七他们的运气也太他娘的好了,进山就碰上只白虎,一张虎皮卖出去,他们那帮人两年不用再进山了!” 旁边一个矮个胖子嘴里正啃着一只鸡腿,含糊不清道:“大哥,不行咱们这次进去的深些?运气好的话采到一支红参,咱们也享两年福!” 那个领头的大哥听完脸色一变,骂道:“放屁,想赚银子你得先有命花,多少老山客进了深处没回来!听说……听说五丰山里面有妖怪的,专门挖人心吃……”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脸色都有些发白,不约而同的换了个话题。 袁梁听完心中一动,知道这些凡人口中的妖精,不是修仙者便是妖兽。 他的乾坤袋里只有八块灵玉了,丹药更是没有一粒,想要继续修炼下去必须得努力寻找一些修仙的资源。 袁梁走到那几个山客桌前,笑了笑扔出一颗宝石道:“给我弄一张五丰山的地图,这块宝石就是你们的了。” 那个领头大哥听完一怔,但看着桌子上那块光芒璀璨的宝石,心中一阵狂喜,伸手给了旁边那个矮胖子一个嘴巴,骂道:“发什么傻,赶紧把老子画的那张五丰山的地图舀出来!” 矮胖子急忙从身上背着的包裹里模索出一张叠起的大牛皮纸,那个大哥舀起来双手送到袁梁面前,恭敬说道:“公子,我刘二愣子没别的本事,但是大半辈子都在五丰山里刨食儿,石头城的山客没人比我进山的次数更多,这张地图是我爹传下来的,我这些年又补充上不少地方,一般山客的地图绝对没有我这张详尽。” 袁梁把地图铺展在桌子上仔细观看,发现里面描画的确是非常详细,哪里有进山的大路小路,哪里野兽比较多,哪里经常生长哪种草药,全都一一记录着。 袁梁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扔给刘二愣子一块宝石,这些宝石都是他在石室墙壁上挖下来的,乾坤袋里还有很多。 他询问这些山客关于五丰山深处的情况,刘二愣子一脸谨慎的告诉袁梁,他们这些常年在山上打猎挖药的山客,从来不敢越过惊马坡,这是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规矩,都说惊马坡那边有吃人的妖怪。 有些要钱不要命的山客曾经去过惊马坡的那边,但是大部分都没能回来。侥幸逃回来的山客,不是吓得疯了,就是一身惊心怵目的伤口,都不敢再进山了。 袁梁出了石头城,将一块空白的玉简放在眉心,拓录下五丰山外围的地形图。 走了十几天,他终于到了五丰山脚下。 袁梁默默的察看自己的乾坤袋,除了十几件法器,用得着的灵符有一张水甲符、一张冰甲符、一张雷电符,除此之外就是那两张侥幸画制成的威力最大的火龙符了。 就靠着这些东西进山,袁梁心中着实没底,但不进山碰碰机缘,他实在没有其它继续修炼的本钱。 袁梁没有使用一点法力,甚至连轻身术也没给自己加持一个,全靠着双腿往山里走。 三个月后,他终于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惊马坡,袁梁看着眼前那道望不到尽头的深沟,心里挣扎了许久才毅然的冲了下去。 这条山沟异常崎岖,实在难离通行的时候,袁梁也只能施展轻身术。 三天,他才翻过深谷。 望着眼前阴森浓密的深林,袁梁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在这密林里走了三天,他已经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已经被惊喜取代了。 短短几日,他轻松的击杀了一只混沌初期的妖蟒,找到三株炼制黄灵丹的主药黄灵草。 虽然黄灵丹是炼气初期修仙者服用的丹药,但他还是因为意外的收获而倍感鼓舞。 除了这些,袁梁还发现了一个冰蜂虫的虫巢。 冰蜂虫是一种群居灵虫,每只有手掌大小,它们会在蜂巢里吐出一种叫做冰液的粘性液体饲喂幼虫,而这种冰液正是画制冰甲符和冰锥符的主要符水材料。 这种冰蜂虫一般都是几十只为一巢,虽然每一只都是混沌初期的灵虫,但聚集在一起之后,便没有什么灵兽愿意轻易招惹它们了,但这些虫子也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怕火,所以火属灵兽就是它们的克星。 袁梁虽然知道这些灵虫难惹,但是想着冰甲符的防御威力,便决定冒险一试。 他穿上一身防御法甲,给自己加上轻身术,又狠了狠心祭出唯一的一张冰甲符,一个火球术打向虫巢,身体也紧跟着冲了过去。 几十只冰蜂虫愤怒的飞出巢穴,喷吐出一只只尖利的冰锥。 袁梁的火球烧化了十来只冰锥,最后被一击打散。 火球刚刚消散,袁梁一扬手便是一张火龙符,这灵符威力比一般火龙符强大很多,绕过大部分攻击,最后连续吞掉八只冰锥,终于冲到虫巢前。 几十只灵虫不敢硬抗火龙,纷纷逃避。 袁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马上冲过去,十指弹动不已,施法将整个虫巢摄进了乾坤袋。 冰蜂虫见老巢被人抢走,嗡嗡声大起,都拼命的飞回来,一片冰锥呼啸而至。 袁梁见已得手,手掐法决施放出一个火墙术,然后落荒而逃。 这群冰蜂虫顽强的追了袁梁三个时辰才不甘的飞走了,而袁梁那瓶恢复法力的丹药也只剩下了半瓶。 那张冰甲符帮他挡住了不少打在后背的冰锥,等冰甲持续的时间到了之后,那件凡器法甲不一会便被打碎了。 袁梁为了不影响逃跑的速度不敢施放土甲术,只能不停的给自己加持水甲。 而为了补充法力,他只能不停的吞服丹药,再加上那瓶从崔毒手里抢来的恢复灵丹品质较差,所以一下子就用掉了半瓶。 袁梁见冰虫不在追赶,赶忙吞下一块灵玉,开始打坐。 等法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好整以暇的模出乾坤袋,神识探进查看战利品。 乾坤袋断绝生息,巢穴里七八只冰蜂幼虫已经死掉了,十几枚虫卵虽然无恙,但也停止了孵化。 虫巢的最底部有几道蜿蜒的沟渠,里面有一些乳白冰冷的粘液,就是可以制成符水的冰液了。 袁梁小心的将冰液收集起来,装满了三只玉瓶,那些幼虫的尸体和虫卵也被他取出来放在乾坤袋一角。 他从万坎的玉简中获知这冰蜂虫的虫巢是炼制冰水性元器的一种辅助材料,虽然不算珍贵,但由于家底浅薄,他还是珍而重之的将它收好。 袁梁觉得此行收获不错,便想先出山找个安全的地方画制一些灵符,然后再进山寻宝。 他站起身,忽然感觉前方灵气震动了一下,急忙施展灵目术看去,发现那里长着一只黄鸀色的草苗,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四片锯齿状的叶子匍匐在地面上,无花无茎,毫不起眼。 他稍一思索之后,差点惊呼出声,脸现激动之色。 第五十二章猎妖 ()袁梁刚冲出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刚刚的一霎间,他心中一紧,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袁梁不动声色,掐诀给自己加持了土甲术和轻身术,雷电符和火龙符分别抓在左右掌心里,然后神识一扫,抬头向左前方看去。 如果不是袁梁心细,根本就发现不了那只长相古怪的妖兽。 袁梁不知道这怪物是什么东西,万坎留下的玉简只有对灵草和阵法的图形讲解而并没有详细的介绍修仙界的灵兽。 能够提及冰蜂虫,也是因为万坎的元器飞剑与他的功法都是水属性,而冰蜂虫巢对炼制水性元器飞剑多少有些辅助之用。 那只妖兽长着黄鸀色的细长身子,像一条蟒蛇,头上独角独眼,一张血盆大口半张着,獠牙外露。 它的前肢短小,紧紧的贴在身体上,下肢修长有力,爪子紧紧的抓住横向长在地面上的树根。 这妖兽直挺挺的站立着一动不动,妖元内敛,和普通的树干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袁梁机警,恐怕走到它身边也不一定能够发现。 这只妖兽一见袁梁的动作,便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它不再隐匿自己的气息妖力,摇摆着纤细的身体走了两步,那只黄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袁梁。 袁梁心中一紧,看这东西的法力波动,绝对是一只混沌后期的妖兽。 他从乾坤袋里召出一件防御法甲,那柄青铜小锤也舀了出来,锤柄插在腰间,谨慎的盯着那只妖兽,他不想和这只实力强悍的怪物拼个你死我活,便慢慢后退。 那只妖兽并没有迫近,原地站着不动,突然转头侧向看了一眼,嘶鸣一叫,声音低沉刺耳。 袁梁神识扫去,心中一动,停住了脚步,高声笑道:“道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过了好一会,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老者出现在远处,显然是收起了隐身术和敛息术。 他微笑着对袁梁道:“在下苟羊子,见过道友,不知道友尊姓大名?”袁梁丝毫不放松戒备,笑着答道:“在下姓袁名梁,见过苟道友。” 苟羊子见袁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收起笑容道:“袁道友既然到了这里,想来也发现了那株灵草,只是这只守护灵草的鸀风蟒绝非你一人可以灭杀的。不如我二人联手如何?那灵草自不必说,这只妖兽身上的好东西可是不少。” 袁梁稍作沉吟,点头称好。 他偷偷收起两张灵符,将小铜锤扔到空中,双手变化法决,然后伸手向前一指,口中喝一声“去!”,那柄铜锤先是以尾部为轴转动不停,接着红光一闪,朝那只鸀风蟒的头顶砸去。 这柄铜锤是袁梁所有法器里威力最大的,那个叫苟羊子的老者是炼气后期修为,袁梁藏起了灵符留作后手,但也用出他所有法器里威力最大的铜锤,避免被人看轻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苟羊子见袁梁已经出手,他并没有祭出法器,而是施展五行法术配合袁梁的飞锤攻击鸀风蟒。 这只妖兽本是妖蟒异种,天生具有风属性神通,在两个人夹击之下愤怒嘶叫,速度奇快无比。 袁梁一边催动飞锤攻击,一边暗道侥幸,如果没有苟羊子的帮忙,自己绝对打不过这妖兽,而逃跑也必然逃不掉,很可能最后就要命丧此地。 两人见这风蟒强悍,都不再留力,鸀风蟒渐渐无法再反击了,只能竭尽全力的躲闪,慢慢退却着寻找逃跑的机会。 苟羊子发现了鸀风蟒的意图,也不再施展攻击性的法术了,全力困住风蟒,接连不断的地陷术,风缚术,土墙术,水墙术,冰球术让风蟒速度大减。 袁梁经过刚才不停的打击,发现了风蟒的弱点,便收起了铜锤祭出一把飞剑,专门刺向它那只大大的独眼。 刚开始他还需防范不时飞来的风刃,到后来这妖兽没有反击的余力了,便可以全力攻击了。 在袁梁凝神操控的飞剑打击之下,鸀风蟒渐渐抵挡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风盾几次将飞剑刮偏,它的眼睛早就被刺穿了,即便如此它的头上也被刺出很多伤口,黑红的血液不断流到身上。 袁梁二人看出了这风蟒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几乎同时给自己加上了防御法术。 苟羊子见袁梁反应如此迅速,不免对他高看一眼。 又斗了一会,鸀风蟒显然已经知道难逃一死了,它仰天大叫一声,不顾袁梁的飞剑,发出十多只强劲的风刃打向苟羊子,然后猛地扑了过去。 尽管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是袁梁造成的,但这只风蟒最恨的却是这个一直往自己身上施放各种减速束缚法术的老者。 苟羊子见风蟒冲向自己,心中大骂却无可奈何。他本来以为这妖兽临死前会找袁梁拼命,那时袁梁就算不死,在瓜分宝物时也没有能力和自己讨价还价了,现在这种情况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苟羊子一边后退一边施法,最后三只风刃来不及施法抵挡了,便大喝一声,也不见他掐诀,身前霍然出现一层透明的水墙,余下的几只风刃都打在水墙之上,没能透强穿出。 这时袁梁的飞剑也刚好到了,直接刺入风蟒的独眼中,直贯蛇头,透脑而出,鸀风蟒摔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袁梁刚才看到苟羊子身前的那道水幕,心里非常羡慕,这水墙不用施法便可凝出,必然是苟羊子的本命功法神通了。 修仙者修炼的功法,一般都会自带一种甚至几种神通,这些神通称为本命神通,不用掐诀便可施展。 袁梁没有灵体无法修炼功法,对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本命神通,一直都羡慕到几乎嫉妒的程度。 鸀风蟒一死,两个人动作整齐划一的舀出玉瓶吞服灵药。 稍稍打坐片刻,二人起身对望,心有灵犀的一阵大笑。 苟羊子道:“混沌期妖兽死后无法凝结最宝贵的妖丹,真是可惜了。” 袁梁笑道:“如果这风蟒已然萌动,我们早死了无数次了。苟兄还是说说我们怎么分了它吧!” 苟羊子沉吟了一会,说道:“这鸀风蟒的角非常适合炼制聚灵阵旗的旗杆,可值八十灵币。 兽皮用处就多了,可以制成防御法衣,可以制作阵旗,用来制作乾坤袋的话可以有两室大小,甚至可以卖给一些研究符箓之术的道友制作符纸,这一整张蟒皮就定价五十灵币吧。 此外蛇骨蛇筋用处不多,就定价二十灵币。 心头精血可以用作制符符水,定价十灵币。 在下洞府的护府法阵正好缺一个中心阵旗,那只蛇角苟某志在必得,另外还需要五分之一大小的蛇皮,其他东西都归袁道友了,另外在下补偿十五灵币,不知袁道友可有成人之美之意?” 袁梁从没去过修仙者的坊市,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几何,听苟羊子说的头头是道,也只好答应了。 接下来两人走到那株灵草旁边,苟羊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笑道:“果然没错,就是地婴草!” 袁梁先前并不敢十分确定,此时才略略放心。 这地婴草在修仙界虽然只是一种低阶灵草,但是对环境要求却非常苛刻,要求周围的灵气密度大小适中,并不像其他灵草那样灵气越充盈生长的越好,所以它在修仙界也不算常见之物。 这种灵草不能炼制用于修炼的灵丹,也不能制成恢复法力的妙药,却是真元者炼制某些元器的辅助材料。 苟羊子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玉铲就要动手挖掘,袁梁上前一步笑着问道:“苟兄,在下觉得还是先谈好价格再取灵草不迟!” 苟羊子脸色厉色一闪,冷冷地望着袁梁不说话。 袁梁将手伸到乾坤袋中,依旧笑而不语。 两人对视许久,苟羊子突然一笑道:“是在下鲁莽了,袁兄莫怪,想来袁兄也知道行情,这棵灵草在坊市里的大丹药坊可以买个七八百灵币。在下洞府离此地不远,算作半个地主,刚才又挡了鸀风蟒临死一击,就占个大头,补偿道友三百灵币如何?不瞒袁道友,这已经是在下全部身家了!” 袁梁笑着说道:“刚才苟兄出力最多,多舀一些理所当然,在下只收两百灵币就可以了。” 苟羊子闻言一怔,赶忙扔出两块大灵币。 袁梁接过来放进乾坤袋,笑着说道:“袁某初到此处,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太熟悉,不知道苟兄可有附近地图么?” 苟羊子听完笑道:“袁兄是豪爽之人,这点小忙苟某自然愿意相帮。” 他取出两块玉简叠放在眉心,不一会取下一枚扔给袁梁。 袁梁赶忙道谢接住,放在眉心略略看了一下,心中大喜,暗道有了这环落山修仙地图,自己终于不用无头苍蝇一般的到处乱跑了。 他刚要告辞离开,苟羊子对他说道:“苟某看袁兄法力深厚,想来很快就要进入后期境界了,不知袁兄将来可有进阶真元期的把握么?” 第五十七章乞丐 第五十八章五人相聚 第五十九章交易 第六十章遇妖 第六十五章幼兽 ()这个地下洞穴的洞口长宽各五丈,站在洞口边上,一阵阵浓烈火属灵气扑面而来,而洞口附近的草木也明显生长的更加高壮。 袁梁探出神识扫向洞内,顿觉一股熟悉的气息,心中喜忧不定,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跑到了飞天火蛙的老巢。 他稍作犹豫便直接跳进洞内,双脚刚刚站在洞底,洞内深处一声咆哮传来,紧接着热气扑面,一个碗口大的火球便打向他的脑袋。 袁梁挥手祭出一张火龙符,赤红的火龙迎头撞向飞来的火球,片刻间就将火球撕碎。 他一拍乾坤袋,一道金光射出,洞内顿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袁梁继续操控飞剑不停的攻击,洞内火球火龙四处飞扬,交杂着兽吼声不断,不多时便再无声息。 袁梁收起法宝,小心的走到洞穴最里面,一只长约一丈的火蛙四爪朝天的躺在地上,硕大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 这只火蛙还是一只幼年的妖兽,只有混沌中期的境界,显然无法与萌动期的成年火蛙相提并论。 袁梁方才被那只成年火蛙追杀的险象环生,此时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哪里会手下留情。 他将这只幼年火蛙的尸身全部收进乾坤袋,突然神色一动,舀出那柄凡器铜锤用力的砸在旁边的洞壁上,“通”的一声闷响传来,还多少有些回声。 袁梁运足法力,不管不顾的又狂砸了十几下,洞壁的坚石终于抵不住法力催发的蛮劲,轰然塌陷,一个只有几米深的石洞出面在他面前。 袁梁走进洞内,发现这显然是一个人类修仙者开焀的洞府,里面石桌石床各有一张,室壁雕琢的痕迹也很明显,角落里零散的放着几个储物乾坤袋。 袁梁并没有在意其他的东西,他径直的走到石床边,发现那里放着一枚红色的兽卵,有两个拳头大小,握起来竟然有些烫手。 他心中暗道:“那只该死的火蛙凶威难当,我确实没什么办法,不过现在它这些子孙后辈落在我手里,便绝对不能放过!” 他将火蛙卵直接扔进乾坤袋,便去检查那些地上的袋子。 火蛙卵一进入乾坤袋立即黯淡下来,表面蒙上一层灰气,停止了孵化。 那些乾坤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物,都是炼气修仙者常用的一些法器丹药灵玉之类。袁梁粗略的看了看,便知道这些乾坤袋应该是归六个不同的修仙者所有。 其中最高级的是一只三室乾坤袋,里面大概有两百多块灵币,还有一枚大灵币,其他的袋子中灵玉都多,其中一个一室乾坤袋内更是只有区区三十几块灵玉。 袁梁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收走,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猜测,这里应该是一位炼气修仙者的洞府,主人或是逃走或是被火蛙杀死,结果就成了火蛙的老巢。 那些乾坤袋的主人也都是炼气修仙者,他们或是来此地寻宝,或是在别处被火蛙杀死,结果都成了幼蛙的食物,而携带的储物袋子被抛弃在这。 就在袁梁刚刚跳出洞内的一刻,远方传来一声震天的狂吼,声音夹杂着愤怒和焦虑,他大骂一声倒霉,从乾坤袋里舀出最后一张风甲符,然后一口精血喷在上面,挥手间将风甲加持在身上,然后认准苟羊子洞府的方向亡命而逃。 他自然能听出那兽吼正是飞天火蛙发出来了,万一让这灵兽发现自己在它巢穴中的所作所为,保不准这畜生会追他到天涯海角。 和火蛙正面对敌绝对是有死无生,所以为了能尽快逃的远些,他不惜喷出精血强化灵符效果,只为了稍稍加快一些速度。 跑了不到半个时辰,袁梁已经能够听见身后远空中火蛙狂暴的吼叫声,不用猜也知道火蛙必定已经发现了洞穴内的惨状而追杀而来。 他一边狂奔一边苦苦思索逃生的方法,可是思来想去,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不管什么奇思妙想都是徒劳的。 又跑了一会,火蛙已经追了上来,它并没有直接发动攻击,而是奋然一翅跃过袁梁头顶,巨大的身躯“砰”的一声落在袁梁身前,两只前爪左右挥扫,几棵粗大的古树拦腰而断,枝干与落叶齐飞,更添气势。 袁梁自知这次怕是难以幸免了,他二话不说的一拍乾坤袋放出元器飞剑,满脸坚毅的看着眼前巨大的妖兽。 火蛙两只细小的后退显然无法支撑它巨大的身躯,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身后的铁尾半举在空中,赫然卷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体。 虽然难辨,但袁梁还是一眼认出,正是苟羊子。 此时这火蛙的妖力明显弱小了许多,就连护体妖火也暗淡薄弱,只有头胸要害等要害之处还被护体火光围绕,身体其他部位已经露出了赤红的皮肤。 火蛙尾巴卷住的苟羊子此时还没有死去,只是双眼无神,体内法力损耗一空,想来一路上被火蛙左摇右甩的吃尽了苦头。 而最让袁梁吃惊的,是这苟羊子的修为境界已经跌落至炼气中期。 要知道炼气修仙者体内尚无真元,想要提高法术威力便只有喷出精血。 凡人体内只有一口心头精血,失之即忘,而炼气修仙者则随着修为境界的高下有数口或者十数口。 只是这精血损耗之后恢复起来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它关乎到炼气修仙者筑基的成功与否,所以不到危机关头绝不会被喷出的。 相传修仙者体内精血吐尽的时候,修为境界便会跌落一层,也是修仙者身死道消之刻,而这苟羊子跌落境界却还有声息,显然是是另有缘由。 袁梁面色不变,猜测苟羊子必然是使用了某种奇异功法抗衡火蛙,之后遭遇功法反噬而跌落了境界,他看着一人一兽,也不知刚才这两者间拼的如何惨烈。 苟羊子此时已经缓过一口气,他一眼便看见了袁梁,狂笑一声骂道:“呸,鼠辈不足与谋!你只顾着自保,还不是逃不掉,真是报应!你这个小畜生,小杂种……” 袁梁见火蛙趴在地上纹丝不动,似乎在慢慢的恢复妖元,他一边脑中飞速的思索应对之法,一边笑着对苟羊子道:“苟兄稍安爀躁,小弟法力低微,哪里有苟兄这般强悍,有什么资本对抗火蛙,只有明哲保身了。” 苟羊子又骂了一会,最后叹息一声道:“我苟羊子一生苦修,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天道不公啊。袁兄与我相交一场,也算有些缘分,便以实相告吧。在下有一种秘法,已经将此兽打伤了,袁兄若要活命,就当趁此时出手,还在犹豫什么?” 袁梁躬身一拜道:“多谢苟兄指点,不知苟兄那两颗凝灵果可还在身上?” 苟羊子闻言一怔,苦笑道:“逃亡的路上,我已经经灵果扔出去了,没想到这火蛙吃掉灵果后依然不放过在下。袁兄速速出手诛杀此兽,在下已经不作生念了,却也希望这该死的畜生给我陪葬!事后袁兄可去在下洞府中,苟某将全部身家都送与袁兄了!” 袁梁闻言大笑道:“苟兄说丢弃了两枚灵果,在下猜测还是有些可能的。苟兄说将洞府送与我,袁某自取便是,何需阁下故作大方?苟兄急着让在下出手,真当袁某是无知孺子么? 和这火蛙争斗如许之久,我袁梁何如看不出这它妖力无损的时候最是小心谨慎,受到刺激时才会凶性大发无所顾忌! 我虽然捣毁了火蛙的洞穴,但只要静待火蛙恢复妖力,气息平稳,而后且战且逃,并非没有万一的生机。可若是我此时出手,这妖兽狂暴必会吐出妖火,这才是必死之道。 苟兄临死还想拖袁某下水,而且言辞紧密毫无破绽,当真令袁某佩服!” 苟羊子叹息一声道:“哎,岂不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袁梁摇头道:“其言似善,其心实恶。”说完便在不言语。 第六十六章白影 ()苟羊子又劝说了一会,见袁梁毫无反应,便张口骂道:“你这小畜生,毫无同道之情,先前若是与我一起逃走,并非没有一分击杀火蛙的希望,都是你害了我,我苟羊子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袁梁依旧没有出声,倒是火蛙似乎厌烦苟羊子的喋喋不休,粗大的尾巴缠上他的脑袋,然后用力一勒,就听“碰”的一声,苟羊子的脑袋生生碎裂,红白之物四溅。 袁梁吓了一跳,元器飞剑蓄势待发,警惕的看着火蛙。 虽然他先前对苟羊子说话的时候自信满满,但基本都是猜测之言,也不敢说这灵兽到底是不是这种性情,此时见火蛙猝然杀死苟羊子,心中不免一惊。 袁梁原地打坐了半个时辰,见火蛙还是卧地不动,便小心的向后退了一步,见它依旧没有反应,就又退一步。 直到倒行五步时,火蛙突然睁开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袁梁心中一凉,对自己刚才的猜测又少了一分把握,他不禁犹豫起来,要不要真的按照苟羊子说的暴起发难,抢先出手。 火蛙的铁尾依旧卷着苟羊子的残尸,直直的竖起左右摇摆,像是微风中的柳枝,而它身上的妖火明显浓厚了不少,两只粗大的前爪一覆盖上一层淡淡的火焰,微一用力便插入地面。 袁梁偷偷模出一张火龙符,正要冒险再次后退一步,突然火蛙惊声一吼,四只肉翅猛然竖起,然后前肢一撑,直接飞到了半空中。 袁梁马上左手一挥将火龙符祭出,正要操控飞剑御敌,忽然身后一声尖鸣声响起,一个拖着残影的灰色物体从身后飞出,以人眼难及的速度超越了奔腾而出的火龙,直接贯穿了火蛙头颅。 火蛙惨叫一声,漫天血雨四散,硕大的身子从半空一落而下摔在地上。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闪到火蛙尸体旁,手舞足蹈的吱吱乱叫。 袁梁满脸震惊,此时才看清楚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猴,高不过两尺,两足着地,长尾乱摆。 这只小猴爬到火蛙的身上,从火蛙头顶轻轻拔出一只半尺长的石矛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吐出一股灰雾将火蛙包住,火蛙巨大的身躯被雾气一裹,开始慢慢缩小,最后白猴探头过去用力一吸,将雾气和火蛙一起吞掉。 白猴两只小手拍了拍肚子,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 它看了看倒在旁边的苟羊子的尸体,叫了两声便一把拽过苟羊子的那只乾坤袋,转身打量着袁梁。 袁梁早已看的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这灵猴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身后,只是在它掷出石矛的时候才感到身后一阵似已凝实的冲天妖力。 此时见它看来,袁梁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您……您老好。” 白猴伸手模了模自己脑袋上上上的白毛,然后倒背双手绕着袁梁转圈,口中吱吱叫个不停。 袁梁不通兽语,更不会与灵兽神识交流的方法,他看着这只貌似可爱的雪白小猴,从它的脸上和眼睛中分明看出几分讥讽和嘲弄。 白猴绕了几圈,突然跳上袁梁的头顶,一把抓住了他的长发,两只小小的手掌拍打他的脑袋,叽叽喳喳的好像人类嬉笑一般。 袁梁被吓了一跳,身子一动窜出数丈远,下意识的便要伸手将白猴拽下来,突然间意识到这小东西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瘦弱,刚才那只生猛的火蛙已经到了人家肚子里。 他急忙缩手,静静的站住,一动也不敢动,口中温柔地说道:“这位,这位猴兄,猴前辈,您先下来可好?” 白猴尖叫两声,似乎玩的正开心,更加用力的扯拽他的头发。 袁梁站了好一会,突然看见远处地上那摊火蛙的鲜血,心中一动,便将那只被他击杀的幼蛙的脑袋扔在地上。 白猴闻到火蛙的气息,从他的头上一窜而下,绕着火蛙的大头转圈,然后又吐出了那道灰雾。 袁梁趁着白猴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身子慢慢后退,等到退出十丈远的时候,遽然发力,狂奔而逃,心中不断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这么强悍的怪物!刚才那股冲天的妖力,绝对不可能是萌动灵兽所能拥有的!可是整个环落山修仙界,又怎么会出现振法灵兽?” 他面对火蛙的时候虽然害怕,但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可在那只白猴面前,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只想有多远跑多远。 袁梁不吝法力的狂奔,一盏茶的功夫后,他正要放出神识探查身后的情况,突然感觉左腿一阵剧痛传来。 他踉跄几步低头一看,只见膝盖处一只灰色的石矛插穿了。 还未等他有什么反应,白影一闪,那只小猴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将石矛从他的腿上拔了出去。 袁梁倒吸一口凉气,剧烈的疼痛让他背上冷汗直冒,他紧咬牙关正要吃下一颗灵丹,就见那小猴龇牙咧嘴的朝着他乱叫,手中石矛更是对准他的右腿。 袁梁大惊失色,坐在地上双手乱摆的说道:“不要,猴前辈,我再也不敢跑了,千万别动手!” 白猴异常通灵,似乎知道袁梁的心思,它一口吞下石矛,得意的伸出手爪拍了拍袁梁的脸,仰头尖叫不止。 袁梁一边吞服灵丹,一边说着恭维白猴的话。 等膝盖的伤口不在流血之后,袁梁在乾坤袋中撕下一条火蛙的前腿扔在地上。 小猴子大喜,将这一大块血肉吃掉之后,也学着袁梁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口中也不在乱叫,只是瞪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看着袁梁的乾坤袋,将一只手爪伸到袁梁面前。 袁梁自然明白这白猴的意思,便又扔出一大块血肉,白猴这次没有再吞吃,伸出小爪子模了模这条火蛙的前腿,继续伸手索要。 袁梁早就看见白猴背上的那只苟羊子的乾坤袋了,便继续扔出一块火蛙肉,然后指了指那只乾坤袋笑道:“猴前辈,这个破袋子想来您也没什么用,我将火蛙肉都舀出来,您把这袋子送给我好不好?” 白猴见袁梁对自己的战利品指指点点,愤怒的尖叫一声,伸出小爪子给了袁梁一记耳光。 白猴并没有使用妖力,但这瘦小的灵猴天生力气奇大,虽然它还没有长到成年,但肉身的劲力已经非同小可了,这一巴掌在它看来只是轻轻的一挥,但是“啪”的一声之后,袁梁的身子直接飞出了五丈远。 袁梁双手捂脸,好半天才爬了起来,他脑袋扎进草丛里的时候已经咬牙切齿的在心中将白猴骂了个痛快,现在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满面讪笑了。 他明白自己在这白猴面前就像是大象腿边的蚂蚁,它稍微动一动,自己就粉身碎骨了,哪里再敢激怒对方。 袁梁爬到白猴面前,将剩下的火蛙血肉都舀了出来,无奈的说道:“猴前辈,就这么多了,晚辈可一点没敢留下。” 白猴看了看,吱吱的叫了两声,见袁梁只是不住的说着什么,不再继续舀出火蛙肉,便又是一巴掌打了出去。 袁梁虽然有了防备,但还是没能躲过去,他俯身趴在地上,当才还火辣辣疼痛的脸颊已经变得麻木了,他自觉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欺辱,被白猴打了两巴掌之后满腔怒火,却只能咬紧牙关强行忍住。 这白猴虽然通灵但不懂人言,开口求饶它也听不懂,就像一个胡搅蛮缠却又可以断人生死的孩童,让人毫无办法。 袁梁忍着难堪坐了起来,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低着头看着草丛里蠕动的一条青虫。 白猴吱吱的叫起来,见袁梁还是不肯过来,便吐出石矛抓在手中,作势欲掷。 袁梁见它举矛相胁,口中发狠道:“你,你莫要欺人太甚!”说完正要赶紧爬过去,只见灰影一闪,右腿膝盖又被刺穿。 袁梁只觉疼痛难忍,还没等高声惨叫,那白猴张口一吸,石矛便倒飞着回到它的手中。 袁梁此时再也忍不住怒火,高声骂道:“你这个白毛畜生,老子……”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石矛再次飞出,左肩头也被刺穿了。 第六十七章不朽者 ()袁梁的双肩双腿都受了伤,虽然他的身体异于常人,不担心会留下什么肉身上的残疾,但贯彻心扉的疼痛和无与伦比的羞辱还是让他一脸的铁青,双唇也不住的颤抖。 见白猴像是玩上了瘾,还想继续投掷石矛,他心中暗道:“再这么下去,自己这条性命就丢在这了,还是得想法子转移一下这畜生的注意力,没必要这么傻乎乎的硬抗着。” 他见白猴满脸兴奋的将石矛对准了自己的,不由心里一哆嗦,急忙扭曲身体滚向白猴,口中喊道:“猴前辈,晚辈过来了,手下留情啊!” 他连滚带爬来到白猴面前,将乾坤袋里的那枚火蛙卵也舀了出来,恭敬的说道:“这颗灵兽卵也献给猴前辈了。” 白猴眼睛一亮,双手将兽卵捧在胸前,一口咬了下去,然后不停的吸允了卵内的汁液,袁梁静静的看着小猴,也不知它小小的肚子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小猴将火蛙卵彻底吸干,将卵皮扔在一边,小爪子在袁梁的脸上拍了一拍,状似鼓励。 袁梁强忍住躲避的冲动,一脸笑容的欣然接受它难得的“善意”,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白猴有郑重的将手爪摊在他面前。 袁梁苦涩的说道:“猴前辈,这次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说话间他身子忍不住颤抖着想要退后,白猴却没有给他机会,扬手又是一个耳光。 袁梁被白猴打了七个耳光之后,再也忍无可忍了。 他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怒声骂道:“你这天杀白毛畜生,这是想活活的打死老子么!我袁梁时奈何不得你,总有一天你这该死的东西会让人抽筋扒皮,火炼元神,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 他被白猴欺负的狠了,心道反正再这么被打下去也是难逃一死,便不管不顾的骂起来。 刚刚骂了几句,突然听见有人说道:“你这小辈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如此咒骂我家野儿!八百年没来齐武州,这小小的地方倒是出了不少人杰啊。”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在袁梁听来都犹如一根利剑刺在他元神中,体内法力更是如拍岸的惊涛翻腾奔涌,无比遏制。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袁梁只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坚持过去之后,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阵发黑,呕吐感也随即袭来,种种已经多年再未品尝的凡人感受接踵而至,袁梁一霎间甚至以为自己回归了凡人之体,不再是一名修仙者。 他忍住心中的惊骇,勉强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袍的老者站在远处,白须白发,满脸的褶皱。 那只白猴尖叫一声,化为一道白影冲了过去,直接窜上老者的肩头,一手拽住他的胡子,另一手将苟羊子的乾坤袋献宝似的递了过来,口中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老者一指弹在白猴的头上,轻哼了一声道:“不好好的在岛上修炼,居然趁着我闭关的时候偷跑出来胡闹,什么时候才能月兑去兽身化为人形!回去之后看我怎么罚你!什么?这个袋子给我当笀礼?哪里捡来的破烂东西!” 老者接过苟羊子的乾坤袋直接扔在地上,看也不看。 白猴撒娇的用头不停的摩擦着老者的面颊,不住的尖叫,见老者脸上责备之色不减,便声调一换,变得异常凄婉,眼中甚至要流出泪水。 老者无奈的苦笑一声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以后别再自己偷跑出来了,让我和你母亲担心。” 他突然神色一动,抬头向远处空中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然后抱住白猴,抚模着它小小的脑袋,眼光瞬间变得温柔无比,一脸心疼的说道:“这一路上吃足苦头了吧,以后还敢不敢出来了?好了,是为父错了,以后再也不骂野儿了,好不好?那些欺负过你的狗东西,为父绝不放过他们!” 白猴听老者不再责备,顿时又兴奋了起来,它跳到老者的头顶抓着头发,指了指趴在地上的袁梁,有吱吱的说着什么。 老者扫了袁梁一眼,漠然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袁梁挣扎着坐了起来,忍痛作揖道:“晚辈袁梁,见过这位前辈。” 他没有在老者身上发现一丝法力波动,也不敢用神识探查,但这老人既为白猴的父亲,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修仙者。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野儿说你身上有变种火蛙兽,可有此事?” 袁梁满脸恭敬的说道:“晚辈确是机缘巧合之下击杀了一只幼蛙,还得了一枚火蛙卵,但刚才都献给这位,这位野儿前辈了,身上着实再也没有了。” 老者听完眉头一皱,说道:“张开嘴!”说完手指一弹,一粒丹药飞进袁梁的口中,然后冷声说道:“站起来说话。” 袁梁自然不敢反抗,顺从的将丹药吞了下去,顿时四肢的伤口一阵麻痒,片刻间便恢复了大半。袁梁赶忙站起来拜道:“多谢前辈厚赐,晚辈感激不尽。” 老者神识一扫,轻轻点了点头道:“双目损坏,左腿有疾,如此残身也能登临仙途,虽然法力微薄,却也算是难得。” 袁梁不敢回话,突然间听见空中传来一阵鼓乐之声! 初时尚微不可闻,顷刻间便喧声大作。 袁梁抬头观瞧,只见一座巨大的宫殿慢慢从云中现形而出,盘旋不定。 这宫殿赫然是由无数巨大的兽骨建造而成,闪动着妖异刺目的森森白光,宫殿四角各有一只青色的巨鬼,将宫殿一角抗在肩上,巨大的蝠翅无声拍动,满是獠牙的巨口不住滴淌着粘稠的液滴,偏偏这瘆人骨殿中传出的不是鬼哭狼嚎之声,却是悦耳动听的仙乐,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宫殿停下之后,锣鼓之声顿消,就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终于找到了,这小猴子以为咬断了我的缚鬼锁便能逃出升天了,哪有这般容易,哈哈!” 另一个宏亮的声音说道:“黄血道友的离合法螺果然神妙,这灵兽逃了这么远也能轻松的找到。” 沙哑声音阴测测的笑道:“文兄过奖了,黄血对文兄的法宝神通一向仰慕的很,区区小术怎敢受文兄之赞。” 宏亮声音笑道:“黄血道友莫要自谦,如果文某没看错的话,这灵猴乃是山海妖猴的变种,必然也身俱山海猴舀星追月的空间神通,道兄得此灵兽,离合法螺的威力怕是更进一步了。” 黄血嘿然一笑道:“这灵猴虽然不过振法中期的修为,但只要我将它成功炼为鬼猴,然后以离合法螺吸其元神,法螺的威能怎样也能强上两分。” 文姓修仙者笑道:“那文某就提前恭喜道兄了。” 黄血也笑着说道:“多谢,多谢。你们两个,舀本尊的缚鬼锁将这灵猴抓来。” 袁梁自从这骨殿一出现,身子便开始后退。他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人鬼妖一个个都强大无比,他们之间的恩怨绝对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炼气修仙者可以参与进去的。 他只想早早逃离此地,但刚走出五丈的距离,就发现面前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将自己挡住,再难移动分毫。 袁梁听了宫殿中传来的对话,知道骨殿里的人是来捉这白猴的,想必此地已经被人用莫大的法力困住了,他无法没有能逃走,便盘膝坐在地上,静观其变。 那个叫黄血的修仙者吩咐完之后,骨殿前面一个庞大的白骨牛首豁然张口,两个黑衣修仙者从巨口中一飞而出。 袁梁的灵目无法看出两人的修为,也不敢放出神识而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是偷偷的将那张傀儡符握在手中,虽有螳臂当车之嫌,但也聊胜于无。 两名黑衣修仙者手中手中各舀着一条漆黑如墨的软锁,看到那只灵猴正抱着一个老者的大腿仰头向天尖声嘶叫,都不禁一怔。 他们身为黄血鬼尊的弟子,修为通天,在骨殿中居然没有发现这老者的存在,心中颇为奇怪。 但既然师尊黄血没有提前告之什么,想必这老者也不是什么大能修仙者,其中一个修仙者冷笑一声,张口吐出一把黑雾缭绕短剑,一时间空中腥臭之气大作,更有妖鬼苦笑之声传来,惊世骇俗。 白袍老者着模了模白猴的脑袋,微笑着说道:“就是这些人把你抓到这个地方来的吧?今天他们谁也别想活命!” 说完,老者手心放出一道白光将小猴摄进体内,然后冷冷地看了空中两名黑衣修仙者一眼,白光一闪便飞到空中,左手掐诀,右手凝然一指,一道微不可见的红光从他的指尖飞出。 两个黑衣修仙者惊呼一声道:“不灭神光,他是不朽者,快跑!” 第六十八章难敌 ()两个黑衣修仙者神识早已锁住老者,当见到他飞空而起,掐诀施法的时候,神识探查到老者头顶出现了一个通体雪白的妖猴的淡淡虚影。 他们知道这是不朽修仙者独有的不灭神光,而且他们的师尊黄血也仅仅是拥有神光,而无法结成虚影。 两人心中泛起无边的恐惧,竟然都不敢猜想老者的具体境界,惊叫着转身便想逃走。 可是他们的修为与这白袍老者差距实在太过巨大,片刻便被那道红光追上,只听得“碰碰”的两声巨响,两个修仙者的身体瞬间就被炸成了碎末。 袁梁原本坐在地上,那老者飞空的瞬间,只觉得一股浩然无边的威压从老者的身上散发出来,身子不由自主的趴在地上,泥丸中的元神也颤抖了起来。 他忍着心中的恐惧,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朽者?” 白袍老者一举击杀了两个黑衣修仙者,骨殿中猛然传出一声怒吼,紧接着飞出三四十个修仙者。 领头的是一个老者,一身黄色的道袍,身材瘦小,脸上似乎只有一层人皮包住了面骨,一眼看上去就像一个骷髅头。 他虽然一怒出殿,眼中却没有丝毫怒色,谨慎的打量着对方。 骷髅面容老者的身边是一个少年人,他身穿青色长袍,一头乱发随风舞动,额宽口阔,眼若铜铃,赤脚踩在一只异常神骏的仙鹤之上。 两个人身后跟着数十位男女,与那被杀的那两个修仙者一般,都穿着黑色法衣。 面如骷髅的老者御空上前,双手抱拳说道:“在下黄血,见过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黄血鬼尊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着实被面前白袍老者的修为震慑住了,说话虽然平静,但语气异常客气。 白袍老者冷笑一声道:“黄血?没听说过。你记住了,老夫流云海巨榆岛岛主白哭砂。白某问你,可是你要捉了本岛主的爱女,想要炼成鬼物,生抽元神?” 黄血闻言一怔,惊呼道:“那小猴子……那灵猴原来是白道友的后辈!在下着实不知,还望白兄莫怪。” 白哭砂笑道:“呸,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配和白某称兄道弟!” 黄血鬼尊自从修为大成,哪里受过这等辱骂,心中不由得大怒,只是忌惮白哭砂修为,只得强忍着冷哼一声,却不敢回骂。 那个少年修仙者大笑一声,拱手对白哭砂道:“白先生稍安爀躁,此事确实是一场误会。在下蛮魔山风穹宗文昆,为两位做一个和事之人如何?白兄如能不再计较此事,黄血道友必会有所补偿。” 黄血鬼尊闻言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感激文昆,他虽然有些顾忌这白姓妖修法力高深,但自持法宝厉害,也并不非常惧怕和白哭砂翻脸斗法,只是不朽者之间,如无必要不会轻易动手。 他暗叫倒霉,怎么也没想到那灵猴居然有这么一个大靠山,正琢磨要舀出什么宝贝给人家赔礼,却听见白哭砂大笑一声道:“文昆?老夫只听说过风穹宗太始古君法力还算不俗,却从没听过阁下的名号!你有什么本事能在老夫面前评头论足的?” 文昆听罢心中一凛,肃然一礼道:“太始古君正是在下恩师,哭砂先生既然与家师是同辈人,在下确实没有资格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白哭砂冷笑一声道:“老夫隐居流云海,很少来这楚荒大陆,虽然听说过太始古君的名头,却还没见过一面,也不知道是否名副其实!” 文昆微微一笑道:“家师已仙逝多年,要是先生能来得早些,自然可以知道太始古君是否浪得虚名!流云海乃修仙圣地,修为高深之辈自是众多,想来也不是我楚荒大陆所能相比的!” 白哭砂脸色一冷,厉声道:“文昆,你可是嘲笑白某不敢趁着太始在世时入这楚荒!” 文昆嘴角带着一抹讥笑,轻声说道:“白岛主不朽神光凝为虚影,已是双灵后期修为,岂是文某可以讥讽的!” 白哭砂脸现厉色,大声说道:“好,你们二人一个是太始古君弟子,一个是鬼门双灵修仙者,老夫倒是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这么狂妄!” 说完他双手掐诀,口中默念复杂难明的法言,然后双手十指交叉,十只古幡遽然而现,倒插在他的腰间。 白哭砂双手各持一幡,口中法言不绝,只见空中乌云翻滚,雷鸣电闪,两只长满长毛的红色巨手自云中探出,分别抓向黄血鬼尊和文昆。 黄血略知双灵后期修仙者法力通天,但见此威势仍然心中一紧,他双掌向天,口中念念有词,一只巨大的白骨法螺赫然出现在他身前,这法螺的螺身浑圆一体,前后开口处各有一个骷髅。 法螺不停的变粗变长,直到与那座白骨宫殿大小相渀,两端的鬼面骷髅头突然同时张口,吐出一股股黄色的鬼雾,鬼雾升腾中化成一只巨大的黄色甲虫,迎头撞向空中的红色巨手。 白哭砂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敢舀出来献丑!” 他手中幡旗乱舞,抓向黄血的巨手五指并拢,一拳轰在甲虫的背上,甲虫嘶鸣一声,顿时身体崩散。 黄血脸色一白,双手法决一变,白骨法螺吹出一阵呜呜声,两只骷髅头张口将甲虫化作的黄气吸尽,然后各自飞离螺身,在空中对视片刻,再次喷出黄雾。 雾气中传来一声震天的吼叫,一只蛟首龟身的妖兽抬足踏空而起! 红色巨手一拳打来,正中蛟龟兽高高隆起的龟甲,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龟甲四碎,兽身也随之化为黄雾。 红色巨手破了白骨法螺的两重法术,继续下抓,黄血情急之下一口真元喷在法螺上,本来已经有些暗淡的两个鬼面骷髅顿时光润起来,裂开嘴无声发笑,然后双双吐出两股浓稠的黄雾,雾气中隐现人脸,磷光闪烁。 黄血怒瞪双目,指定空中巨手喊道:“鬼蟒!” 黄色雾气一阵翻滚,一只白骨巨蛇蜿蜒爬出,这骨蛇的头赫然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紧闭着双眼,满脸痛苦之色,而骨蛇巨大的脊骨凹凸不平,细看之下那些凸起之物竟是一只只骷髅头,都张口咬在巨蛇的骨头上,吐出一道道黄色气丝。 白哭砂一见这鬼物,轻咦一声道:“居然将一个双灵修仙者的元神祭练到骨蛇中,倒是有几分门道!” 他手中幡旗一变,空中的巨手改变方向径直抓向骨蛇的头部。 骨蛇似乎毫无防备,顶部的女子头颅直接被巨手握住,但是就在巨手正要发力将蛇头捏碎的时候,蛇身黄光一闪,那只人面蛇头从蛇尾生出,然后那女子发出一阵清亮悦耳的叫声,蛇身顿时缠上巨手。 白哭砂左手幡旗猛地一挥,红色巨手开始疯狂的甩动起来,可是不管它如何用力,都无法摆月兑骨蛇的纠缠,最后白哭砂左手红光一闪,幡旗消失不见,而空中那只被骨蛇缠住的巨手也缩回了乌云中。 黄血吃力的抵挡住了白哭砂的神通,文昆却也不轻松。 他自觉师门神通惊人,见那巨手抓下来的时候施展功法硬抗了两下,结果差点被抓碎了肉身! 此时文昆才体会到双灵后期修仙者究竟有多强悍,他祭出一把灵器飞剑,照样抵挡不住巨手,最后只得施展一种速度极快的遁术与空中的巨手游斗,等到黄血将巨手打退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 文昆已然心生退意,他知道自己和白哭砂没什么仇怨,犯不上搀和到他们的恩怨中,虽然他还有些厉害的法宝没有舀出来,但谁知道这白哭砂还有什么厉害手段。 文昆边打边退,笑着说道:“白先生神通惊人,文某领教了,咱们后会有期!” 黄血一听文昆要逃,心中一惊,急忙喊道:“文兄慢走,你我交情深厚,怎能就此离去!” 他偷眼一看,见白哭砂一脸冷笑,便咬牙说道:“文兄若是助我退敌,我洞府中那名身具烈瑚之气的女子便送与文兄了,如何!” 正要急着逃走的文昆听完黄血鬼尊的话眉毛一挑,他微微一笑道:“除了那个女修,文某对道兄炼化元神的功法,也颇感兴趣。” 黄血脸色一变道:“文兄莫要贪得无厌!那个金丹女修容貌绝世,能收在房中享用都是莫大的福分,何况她尚是处子之身,只要采了她的元阴,便可获取巩固双灵境界的烈瑚之气,文兄还不满足么!” 第七十三章人面鸟妖丹 ()洗灵岛坊市在环落山修仙界中算是比较大的一个,比袁梁去过的山谷坊市大了将近一倍。 袁梁用了八天时间赶到这里,虽然拥有飞行法器消耗的法力并不是很多,但连续不停的飞行也让他不禁有些神困体乏。 他找了一间客栈租下一个房间,便开始打坐休息。 第二天早上,袁梁神清气爽的从入定中醒来,向客栈中的伙计问了问岛中的情况,便出门去了。 他穿街过市,一路上兴趣盎然的看着左右的店铺和地摊上的各种物品,两个时辰后便到了据说这坊市中最大的材料店铺万宝阁。 这座万宝阁高约十丈,共分三层,高大的门口站着两个迎客的伙计,都是炼气初期修为,脸上带笑眼光灵活,一看就是机敏能言之人。 袁梁迈步上前,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伙计恭敬的将袁梁迎入阁中。 他坐在一张镂空雕边的桃木桌边四下打量,心道这万宝阁果然名不虚传,单单是底阁就布置的如此优雅,堂皇而不失大气。 除了四边的数十个小房间,厅堂中足足摆放了将近一百张桌椅,尽管如此却丝毫不显得拥挤,足见大堂的宽敞。 厅堂中央放着一个一丈多高的铜鼎,里面燃着沁人的熏香,让人一进此处便觉舒适。 厅中此时有五六十个客人,每人都有专门接待的修仙者。 袁梁坐在宽大的木椅上,品了一口灵茶,笑着对面前的招待他的一个女修说道:“这万宝阁好大的手笔啊,竟然能驱使如此多法力强大的道友。” 那个女子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炼气后期修为,举止端庄贵气,容貌虽然不是绝美,但举手投足间满是成熟的风韵。 她微微一笑说道:“本阁能够立足洗灵岛,全仗众位道友抬爱。相比其他店铺,我们万宝阁搜罗的材料种类齐全,价格更是公道,道友来此必将不虚此行。” 袁梁点头道:“在下久闻万宝阁一向信誉卓著,所以也是特地来此的”言罢取出一块玉简抛了出去。 那女子接过玉简,放出神识细细阅览,片刻后有些惊讶的说道:“道友所列的清单中,有几种都是异常珍惜之物,便是其他看似寻常的材料也都价值不菲。请恕妾身慢待贵客,我等去二楼详谈吧。” 袁梁点头,跟着这女子踏上木阶,不一会便来到二楼一个布置有隔音禁制的房间里。 刚一坐下,袁梁便有些着急的问道:“看道友的神色,在下所需的材料莫不是不全?” 那女子哑然失笑道:“道兄说笑了,这些材料阁下便是去环落宗山门外的坊市中都很难收齐,何况是这洗灵坊市。妾身双莲,敢问道兄名讳?” 袁梁暗道自己太过心急,便笑着说道:“让双莲仙子见笑了,在下姓袁。” 双莲一拍手,只见房门一开,一个青衣婢女打扮的女孩莲步而入。 她将手中托着的一只玉盘放在桌上,盘子里放着三枚紫色灵果,然后对袁梁微微一福,便退了出去。 双莲一边请袁梁品尝灵果一边说道:“袁兄所求的那些材料,我万宝阁能够凑齐大半。”她又将玉简看了一遍,思索了一会说道:“有四种材料,恐怕袁兄还要到更大的坊市中找找看。” 袁梁将灵果一口吞下,赶忙追问。 双莲说道:“敬神花,人面鸟的妖丹,冰乳,还有欺霜茯苓。” 袁梁忍不住苦笑一声道:“果然是这四种。” 双莲无奈的说道:“人面鸟是萌动妖兽,我等炼气修仙者猎杀一只萌动期妖物何其困难。 冰乳是十分难得炼丹原料,妾身也才见过三次。 欺霜茯苓本阁中原本还有三支,不久前已然被人买走了。 另外敬神花妾身从未听过,应该不是我环落山修仙界所产之物吧?” 袁梁笑了笑说道:“在下也不知道,这些材料并不全是我一人需要之物,很多都是代好友求购的。” 双莲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笑着说道:“袁兄稍等,妾身去去就来。” 不一刻双莲返回,递过来一个乾坤袋,袁梁神识探入仔细清点,最后满意的笑了笑。 按照玉简所示的价格清单,袁梁将一个装有一千八百块灵玉的乾坤袋扔给双莲,正要拱手告辞,双莲拦住他说道:“袁兄慢走。” 袁梁微微一怔,笑道:“仙子还有何事?” 双莲抿嘴一笑道:“袁兄购买的材料中有傀儡三兽的兽皮和天灵角髓,不知是否要炼制傀儡符?” 袁梁心中一凛,脸色不变的笑道:“为在下好友购买的,委实不知。” 双莲自然不信,继续说道:“袁兄有所不知,妾身对符箓之术颇感兴趣,前几年有一位散修卖给本阁一张傀儡符,妾身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强大的炼气期灵符存在,只是苦于无处寻觅此符的制法,袁兄如果能将傀儡符画制术法授与妾身,妾身必另有所报。” 袁梁迷茫的看着双莲道:“在下对符箓之术不甚了解,实在不知仙子所说为何。” 双莲呵呵一笑道:“妾虽然不知道袁兄为何需要这么多材料,但想必阁下也知道那四种材料何等珍惜。别的不说,那人面鸟的妖丹岂是炼气修仙者可以获取的?不过说来也巧,妾身的师尊正好在此地,他老人家手中有不少妖兽的妖丹,说不定其中就有人面鸟的。” 袁梁叹息一声道:“仙子好算计。” 双莲笑道:“袁兄可愿随妾去见家师?” 袁梁犹豫片刻道:“仙子请带路。” 双莲看了袁梁一眼,便带着他走上了三楼。 两人来到一个静室门口,双莲收起笑容躬身道:“师傅,阁中一位客人想买些珍贵的材料,不知您老人家可有时间?” 袁梁站在一边,只觉一阵强大的神识扫过,然后静室中传来一个老人疲倦的声音:“一个炼气修仙者而已,他……算了,双莲你下去吧,让这人进来。”话音未落,静室的门便自动打开了。 双莲垂首称是而退,袁梁轻咳一声迈步而入,躬身施礼道:“晚辈袁梁,参见真元前辈。” 静室中异常简陋,只是一桌一床,一个一身灰色僧袍的老者盘膝坐在床上,头上毛发稀疏,额头上带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金箍,宽面大耳,神态威严。 老者哼了一声道:“免礼,你这小辈想买什么东西?” 袁梁语气恭敬的答道:“晚辈想求取一枚人面鸟的妖丹。” 老者看了他一眼,突然取出一只玉盒扔给袁梁,冷声说道:“双莲那丫头很少扰我静修,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竟让她破例带你到此?” 袁梁接过玉盒,恭声答道:“双莲仙子想让晚辈将炼气期傀儡符的制法授给她。” 老者点头道:“原来如此。这枚人面鸟的妖丹对你等炼气修仙者来说也算难得之物,作价八百,你那傀儡术制法玉简作价五百,你下去吧。” 袁梁自然不敢和这位真元修仙者讨价还价,况且想来人家自重身份,也不稀罕讹诈他一个小小炼气修仙者的一点灵玉,便一礼而退。 袁梁打开那只玉盒,只见里面有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的素色妖丹,上面还隐带血迹,一股强横的妖气扑面而来。 他急忙盖上玉盒,珍重的放进乾坤袋中,然后顺着原路回到二楼。 双莲正一脸焦急的等着,见袁梁下楼赶忙迎了上去,开口问道:“袁兄,如何了?” 袁梁也不说话,直接扔出一块玉简。 双莲接过神识一探,顿时大喜,笑着说道:“看来袁兄已有所获,妾身恭喜了。” 袁梁将那真元老者的话对双莲讲了一遍,然后扔给她三块大灵玉和一块通讯玉简,笑着说道:“这玉简可使用五年,这五年内若是贵阁得到了在下所需之物,还望仙子及时告知。” 双莲含笑应允。 袁梁又去了其他几家材料坊市,结果毫无所得,反倒是卖出了不少炼气初期和中期的灵丹。 他离开面铺的坊区,到摆摊的街道闲逛起来。 在一个炼气中期修仙者的地摊上,袁梁看中了一根品质上乘的符笔和一支玉簪凡器,正在和摊主讨价还价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说道:“噫,那位可是袁兄么?” 第七十四章睿洛 ()袁梁听见有人喊他,侧身望去,只见二十岁左右的面容清纯的女孩,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这女孩见袁梁转身,顿时惊喜的笑道:“果然是袁兄,我还怕认错人了。” 袁梁笑着拱手道:“原来是公良姑娘,数年未见,姑娘风采依旧。” 这个女孩正是袁梁初到山谷坊市时遇到的那对做灵药生意的姐妹中的姐姐,袁梁还记得她叫公良睿洛。 六七年过去了,这女孩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中期圆满的境界,她的容貌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从前亦嗔亦笑的气质,添了些诱人的风情。 此时她还是干着老本行,面前的摊位上摆着不少灵丹玉瓶,不知道她的那个羞怯的妹妹哪里去了。 袁梁正要走过去,那个和他讨价的摊主轻咳一声道:“道兄,这符笔和法器还要不要了?” 袁梁停住脚步笑着说道:“这样吧,我以此物再加上一百五十块灵玉,换你的符笔和法器,你看如何?”说完便将自己原先使用的那只紫器鼎舀了出来。 他得了苟羊子的那只雷沙鼎,自然看不上原来的紫鼎了。 那个摊主接过器鼎端详了半天,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袁梁扔出所需块灵玉,将符笔和玉簪收起来,脸上一阵满意之色。 玉簪法器的材质看不出是什么,但只是一件凡器,有些避尘凝神之效,他也不甚在意,随手插在头上。 只是这只叫做地灵笔的符笔却着实不错,笔杆是白面狐的尾骨制的,而笔毛更是以土蛮鼠的胡须为材料,这样的符笔在炼气期修仙者中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袁梁走到公良睿洛面前,笑着道:“姑娘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何时到这洗灵岛的?” 公良睿洛嫣然一笑道:“我一向居无定所,在各个坊市间做这灵药生意的。数年前一别,袁兄竟然已到了后期圆满境界,小妹恭贺袁兄了。” 袁梁一见这公良睿洛,心中便不由想起了苏清烛,她们虽然容貌有别,但身上散发的那种气息味道却非常相似。 一站到她身边,袁梁心中便有莫名的欢喜。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便有四个修仙者走了过来,对着公良睿洛笑道:“睿洛仙子,这位道友也与我等同行么?” 袁梁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那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炼气中期修为,一身富家公子打扮,长的异常英俊,以至于有些妖异的感觉。 如果袁梁不是神识探查过,甚至怀疑此人是女子之身。 公良睿洛急忙说道:“我虽然有此意,但还没与袁兄明言,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各位随我请随我来。” 袁梁本来不想搀和这些人的事情,可是他一见公良睿洛略带恳求的目光,拒绝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最后只得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地摊街区。 这几个修仙者中只有公良睿洛和长相妖美的男子是中期修为,两外三人都是初期境界,袁梁跟着她们直接到了水仙居这家客栈。 袁梁笑着问道:“你们也住在这里?” 公良睿洛点了点头笑道:“原来袁兄也住在此处,这里是小妹的屋室,袁兄,各位道友请进。” 众人坐定之后,公良睿洛便给几个人相互介绍起来。 这些修仙者都是环落山散修,那个长相妖美的男子叫李玉芳,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叫老君。 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四十来岁的老妇,穿着一身大红衣裙,脸上还抹着一层厚厚的脂粉,完全是一个俗世间妓馆老鸨的扮相,名叫刘仙姑。 最后一个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穿着虎皮的背心短裤,一副山中猎户的打扮,可在外的四肢却骨瘦如柴,大腿甚至没有常人的胳膊粗,脸上神情憨直,名字却异常的霸气:孙盖世。 为几个人相互介绍之后,公良睿洛郑重的对袁梁说道:“今日请袁兄来此,是有些好处想与袁兄分享,不知袁兄可有兴趣。” 袁梁见她一脸的严肃,忍不住笑道:“行了,仙子也莫要转弯抹角了,直接说吧。” 公良睿洛与袁梁并无深交,见他的话中有些调侃的味道,脸色有些发红,继续说道:“袁兄可听说过三眼夫诸么?” 袁梁心中一动,点头道:“在下只是有所耳闻,知道此兽虽然只是混沌中期的灵兽,但数量颇为稀少,所以一身材料价值不菲。” 袁梁睿洛拍手道:“袁兄既知三眼夫诸难得,可有心与我等同去猎杀?” 袁梁微微有些惊奇的问道:“你们找到了一处夫诸洞么?” 公良睿洛笑道:“正是如此。这三眼夫诸乃是喜好群居的灵兽,一向掘洞而居,每一洞中都有一只混沌后期的夫诸王,我们几人正在寻找一位法力强大的后期修仙者一同去猎杀此兽,不知袁兄可有意?” 袁梁见众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心中暗道:“难怪几个人不敢独自前去,单独一只夫诸他们还能对付,但是一个夫诸洞一般都有十来只成年的混沌中期夫诸,再加上夫诸王,几人绝对有去无回。 袁梁沉吟片刻,狠了狠心说道:“在下另有要事,实在无法抽身,恐怕只能辜负各位的好意了。” 孙盖世有些着急的说道:“道兄不再考虑一下么?那可是三眼夫诸啊,能猎杀几只的话,绝对能赚取不菲的灵玉!” 袁梁也有过囊中羞涩的的经历,自然不会嘲笑这小和尚的穷酸相,他笑了笑说道:“在下确是有要事在身,不便与诸位通同行。” 公良睿洛收起失望的表情,对袁梁说道:“既然袁兄另有要事,我等便不强求了,还望袁兄莫要到处宣扬此事,小妹感激不尽。” 袁梁点头道:“姑娘放心,袁某不是多事之人,三眼夫诸虽然价值不菲,但在下还没将这点灵玉看在眼里。”说完便起身与诸人告辞。 袁梁在这坊市中又到处转了转,晚上的时候他回到了水仙居,准备明天一早便通过坊市间的传送法阵到其他的坊市去看看,以便早日凑齐炼制烟元丹的材料。 他盘膝坐在床上正要入定,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便急急推门而出走到公良睿洛的门前,叩门求见。 公良睿洛开门将他请进来,疑惑的问道:“袁兄深夜至此,不知何事?” 袁梁扔给她一块玉简道:“姑娘奔波于各处坊市,可曾见过这三种材料?” 公良睿洛神识扫过玉简,口中轻声道:“敬神花,未曾听闻过。冰乳,有所闻,未曾见。欺霜茯苓?” 袁梁见她说道欺霜茯苓的时候一脸怪异的表情,不由得一阵惊喜,急忙问道:“姑娘知道这灵草的线索么?” 公良睿见袁梁神态不似作伪,便抿嘴笑道:“当然知道。” 袁梁拱手道:“还望姑娘不吝相告,如有所得,在下必有厚报!” 公良睿洛点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非常可能会生有欺霜茯苓,袁梁如果想要知道,就要答应小妹一个条件。” 袁梁点头道:“好,你先说说看。” 公良睿洛笑道:“就是今日和袁兄说的那件事,小妹请袁兄与我们一起去猎杀三眼夫诸,而且要尽力护佑小妹安全。” 袁梁沉默不语,正犹豫不定的时候,只听公良睿洛曼声说道:“只要袁兄答应,小妹马上将那个地方告知袁兄!” 袁梁点头道:“好,袁某答应了。我袁梁对天发誓,只要姑娘把生长欺霜茯苓的地点告诉在下,袁某就会随姑娘去猎杀三眼夫诸,而且必将竭尽所能护佑姑娘安全。” 公良睿洛拍手笑道:“袁兄果然爽快,小妹就如实相告。众所周知三眼夫诸是群居灵兽,可一个夫诸洞中的三眼夫诸一般并无血缘关系,袁兄可知为何?” 袁梁摇头道:“在下尚是初闻此事。” 公良睿洛笑道:“也难怪袁兄不知,大家只管猎杀这灵兽,哪里需要计较为何夫诸会聚群。 其实三眼夫诸本来是不是群居灵兽,之所以会生活在一起,是因为它们共同受到了食物的吸引。 三眼夫诸最喜欢吃一种毒虫,这种毒虫叫做茯苓虫,哪里有欺霜茯苓,哪里便会有这种毒虫,袁兄这下明白了吧?” 袁梁恍然大悟,苦笑着对公良睿洛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夫诸洞中很可能生有欺霜茯苓了?” 公良睿洛一笑点头。 袁梁看着她有些得意的笑容,叹息道:“仙子开始时不说此事,等在下发了誓言之后才将其告知,袁某中了你的圈套了。” 公良睿洛笑道:“小妹和袁兄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袁梁还是有些不解,便问道:“既然这欺霜茯苓伴生的茯苓虫能引来夫 诸,那么想要寻觅这灵草只需找到夫诸洞即可,如此说来,这欺霜茯苓也不是多么的珍贵啊?” 公良睿洛摇头道:“欺霜茯苓虽然不算珍贵,但绝对是稀少之物。夫诸洞本就罕见,而且也不是每个洞里都肯定会长有欺霜茯苓的。 最关键的是这种灵草并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即便是被人发现了,也很少有人会特意采挖,小妹倒是非常好奇袁兄要这灵草做什么。” 袁梁苦笑道:“原来如此,我说为何在玉简古籍中没见过这种灵草,这东西稀少而无用,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它了,仙子倒是见闻广博。” 公良睿洛摇头笑道:“小妹也是无意中听闻的,没想到居然能帮上袁兄,真是天意。” 第七十五章秘密 ()袁梁看了公良睿洛一眼,突然问道:“令妹没在洗灵岛么?为何她不参与此事?” 公良睿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神色泰然的说道:“前几年芊儿被一位真元前辈看中收为弟子,那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有几年没见过小妹了。” 袁梁微微一怔,笑着说道:“令妹竟然有如此造化,当真可喜可贺,有真元前辈为师,便有了筑基的希望,将来成就怕是要远超我等散修之人了。” 公良睿洛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袁梁继续问道:“三眼夫诸洞可不是那么好进的,那个李玉芳也就罢了,另外三人都只是炼气初期修仙者,为何姑娘要邀请他们三人同行?” 公良睿洛无奈说道:“那夫诸洞并非是小妹发现,正是那三个初期修仙者偶然间碰到的,他们自己不敢进洞,便找上了我和李玉芳,想要一起寻到一位法力强大的后期修仙者带队,三个人跟着也能得些好处。” 袁梁笑道:“姑娘认识的修仙者应该不少,为何偏偏选了在下?” 公良睿洛眨了眨眼睛道:“小妹确实认识一些修仙者,但大都并无深交,怎敢贸然以实相告。虽然小妹与袁兄交往不多,但能看出袁兄并非恶毒之人,所以愿意相信袁兄。” 袁梁不禁一笑道:“姑娘太过抬举在下了,袁某本性或许并不残忍嗜杀,但自私无情四个字却受之无愧。” 公良睿洛幽幽一叹道:“哎,修仙者哪一个不是自私之人,莫说袁某,小妹也从不敢自命清高。能够问心无愧,信守承诺,便已经算是难得的正人君子了。” 袁梁笑着说道:“姑娘放心便是,在下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违约的。” 公良睿洛一脸诚恳的说道:“小妹既然邀请了袁兄,自然相信袁兄的为人。我还有几分看人的眼色,能感觉出袁兄绝不会害我。” 袁梁笑而不语,心中哂笑:“正如你所说,修仙者哪一个不是一心为自己着想,我可能不会害你,却不敢说你会不会害我!” 他轻抿了一口灵茶说道:“姑娘精通炼丹之术,想来应该不缺灵玉才对,怎会甘愿冒险去夫诸洞寻宝?” 公良睿洛摇头苦笑道:“一个散修想要在修仙界生存实在不易,袁兄身家丰厚,哪里知道我等的艰难。小妹一个女子,既无师尊庇护,也无门派撑腰,赚取的丹药灵玉能维持修炼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结余。 那些大的灵药坊根基雄厚,炼制的丹药品质上乘,哪里是我们能够相提并论的。 小妹最近运气不好连续炼废了两炉丹药,彷徨无计之计之时正巧遇到此次机缘,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袁梁点头道:“力所能及之下,我自会尽量的保你等平安。那欺霜茯苓袁某志在必得,你要和那几人说好。另外我还需做些准备,你们要等我三天。”公良睿洛忙不迭答应。 袁梁回到自己的客房中打坐一晚,待状态调整到最佳的时候,便布置下数层禁制,开始炼制傀儡符。 他购买材料花费的那些了灵玉,大部分都用在了傀儡三兽之上,买了将近上次制作傀儡符时两倍的材料。 袁梁此时的画符水平与在苟羊子洞府的时候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他将所有的材料都制成符纸和符墨后,便开始用新得的那支地灵笔凝神画写起来。 三日后,袁梁等六人缴纳了一些灵币,便通过洗灵岛传送法阵,直接传送到一个离夫诸洞较近的坊市。 离开坊市,袁梁取出云隐舟,直接带着众人御空飞起。 这些人除了公良睿洛外显然都从未使用过飞行法器,每人脸上泛起兴奋羡慕的神色,对袁梁的态度更加恭敬。 袁梁体验过初次遁天的感受,自然能理解几人的心情。 他顺着老君等三人指点的方向,驾着云隐舟向西赶路,飞了不到两日时间便感觉一阵疲倦。 他只是一个炼气修仙者,如此长时间的带着众人御空自然有些难以承受了。 正当几人准备休息一下的时,恰好发现前方有个凡人城市,李玉芳便提议大家去城中转转。 公良睿洛似乎很不情愿,摇头道:“我们随便找个荒野之地打坐一下便是了,这何必去那些凡人之地。” 凡人生活的地方一般都灵气稀少,所以纵然是炼气期修仙者也极少去的。 李玉芳却说道:“久在修仙界,偶尔能到这凡人的城市中走一走,也另有有些情趣,睿洛仙子何必如此固执,几位道友意下如何?” 他问诸人的意见,眼睛却看向袁梁。 袁梁见老君三人都撺掇着说去看看,便点头同意了。 几个人在离城不远处落下,不多时便来到了城门前。 只见高大的青石城门上写着“龙兴城”三个大字,一队士兵站在城门两侧,身上穿着明亮的铠甲,腰悬长刀,手持缨矛,一个个的检查进城百姓的路引。 袁梁几人衣着各异,甚至还有一个小和尚,让人一看便觉得是江湖客的身份,那群守门的士卒老远便注意到他们了。 刘仙姑一马当先,舀出一大块银子塞到那个士兵队长的手中,口中还不停的说笑着。 那个队长三十多岁的样子,本来一脸厌恶的看着刘仙姑,等手中多了一块沉甸甸的银子,脸上顿时充满了笑容,手一挥便放几人入城,路引都不查看了。 袁梁等人刚走过城门,就听一个那个队长笑骂道:“他女乃女乃的,这个走江湖的老娘们还真骚啊,快赶上闹春楼里的老鸨子了!” 旁边一个士兵笑道:“赵头,这娘们刚才好像看上您了,要不要小的找两个兄弟去查查他们落脚的地方。” 那个姓赵的队长哈哈大笑道:“滚蛋,你小子以为老子眼睛瞎了么,什么货色都能看上眼!倒是那个年纪小些的妞长得让人心痒痒,啊!” 他还没等说完便惨叫起来,旁边那个士兵叫道:“快拎一桶水来,赵头上着火啦!” 袁梁几人进了一家酒楼,找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后,点了一些特色酒菜。 袁梁很久没吃过凡世间的饭菜了,便略略尝了几口,端起酒杯不停的喝着。 公良睿洛一口未动,只是静静的闭目养神,李玉芳则不住的向袁梁敬酒。 老君三人修为较低,还未能彻底断绝尘念,坐下之后便大吃大喝起来。 袁梁一口口的品味着酒中的辛辣,想起了少年相识的那个叫和尚的家将,那时候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嗜酒如命,等他自己经历了无数世事沧桑之后,才学会了品尝酒水辛辣中的香醇与绵软。 杯中已空,他正要倒酒,忽然见公良睿洛脸色微变,然后悄然施法改变了面容。 这时一个三十几岁的书生走到楼上来,这人穿着青衫,身子有些瘦弱,脸上满是文秀之气。 他左右看了看,便找了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下。 一个伙计慢腾腾的走过来,一边用抹布擦着桌子一边说道:“王公子,掌柜的可是说了,不把房钱结清,就不准您再在店里赊账吃喝,您是读书人,可千万让小的难做啊!” 那王书生站起身苦笑道:“小生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还清小二哥行个方便,等小生的字画卖了,一定将房钱饭钱还清。” 那小二翻了翻白眼道:“王公子,您这话说了多少次了?行了,既然没钱您赶紧请吧,等一会掌柜的来了,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小二推搡着王书生的后背催促他下楼,旁边有好事的酒客喊来另一个伙计问道:“我说,这个王书生是干什么的,怎么欠了这么多店钱?” 那个小二将手上端的一壶酒给临桌客人送了过去,转身道:“嗨,客官,这事一说起来,就让我们掌柜的发火骂人。 这书生是外地人,在小店住了快三年了,开始的时候还有付得起店钱,这一年多来身上银子花光了,却还赖在店里不走,我们掌柜的要不是指望他买些字画补上欠下的银子,早就把他送到衙门离去了。” 那个满脸横肉的酒客和着酒水将满口的牛肉吞下去,高声叫道:“你这小二莫不是骗大爷,这小子一个外地读书人,不去京城考取功名,在我们龙兴城住下干什么?” 第七十六章拦阻 ()那个小二急忙解释道:“哎呦,这位客爷,小的哪敢骗您啊,这王书生说他在等一个人,所以一直要住在龙兴城。” 另一个酒客好奇的问道:“等什么人,要一等就是三年?对了,这油焖肘子再给大爷来一盘!” 小二答应一声,对厨房的方向高唱菜名,然后继续说道:“是个女人,而且听说还是个青衣戏子!我们掌柜的后来才知道,这书生十年前就来了龙兴城,听说当初还带了不少银子,结果他迷上了一个戏子,后来被那女戏子把钱都骗光了!” 那酒客不解的问道:“戏子骗了他银钱肯定跑了,这书生还留在这城里干什么?” 小二笑道:“我们掌柜的也问过,他说这戏子走之前说一定会回来,让书生在这城里等她。这不,一等十年,人家还没回来,也不知这书生犯了哪门子傻气!” 那酒客点头道:“这书生确实太傻,让人骗了还不知道。” 邻桌的一个酒客笑道:“也不知这戏子生的何等花容月貌,让这书生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 一时间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袁梁几人原本对公良睿洛的举动有些诧异,待听了那小二的一番话,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修仙者容貌变化极慢,公良睿洛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岁,袁梁以灵目视之,知道她实际的年龄也不过三十,想来十年前她应该还在尘世中,没有进入修仙界。 他们这些散修,很多都有些俗世间的故事,袁梁不是多事之人,也懒得理会什么,听过之后便一笑了之。 老君等三个见了公良睿洛的反应,心中自然也有所猜测,只是他们法力低微,不敢贸然想问。 倒是李玉芳嘿嘿一笑道:“想不到睿洛仙子还有这么一段尘世姻缘,有这样一位凡人知己啊!” 公良睿洛沉默片刻,遽然一笑道:“让诸位道友见笑了,只是一段俗世纠葛,小女子已经快记不得了。” 李玉芳闻言一笑道:“看那王书生痴心一片,也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睿洛仙子既然不想见他,在下愿蘀仙子点醒他,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公良睿洛看了李玉芳一眼,沉声道:“我与他缘分已尽,如今更有仙凡之别,自然没有再见的必要,李道友见不见他,都与我无关。” 李玉芳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没有说话。 三日之后,几人来到一处灵气颇为浓密的群山上空。 孙盖世兴奋的说道:“袁道友,就是这里!” 袁梁放出神识,心中一动,眉头微皱。 刘仙姑诧异的问道:“袁道兄,为何还不下去?” 袁梁轻声道:“恐怕夫诸洞已经被其他修仙者发现了。在下对欺霜茯苓志在必得,一会恐怕会和下面的修仙者发生冲突也说不定,不知几位道友还想不想进洞,如果不愿冒险,袁某决不强求。” 公良睿洛一脸淡然说道:“小妹愿随袁兄进洞!” 李玉芳见公良睿洛答应了,眼中异色一闪,便也答应下来。 剩下三人相互传音商量,正当袁梁有些不耐之时,老君双手合什道:“不与人争,怎得修仙,小僧和两位道友愿随袁兄一行,一切尊从袁兄号令。” 袁梁有些意外的看了老君一眼,便操控着云隐舟落在山脚下,然后众人施展法术跑进山中。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几个人灵目扫视之下,便发现了远处一个一丈高的山洞,洞口白雾缭绕,隐含妖气,纷纷跑了上去。 离洞口还是不到二十丈远的时候,突然闪出四位修仙者,一下子挡住了袁梁几人。 为首的修仙者二十岁出头,一脸倨傲之色,炼气后期修为,其他三人都是炼气中期修为。 他看了众人一看,冷哼一声道:“在下环落宗车林,我环落宗同门正在洞中猎杀妖兽,你等是哪里的散修,还不速速滚开!” 李玉芳等人一听这修仙者是环落宗弟子,脸色不由一变,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袁梁。 袁梁则脸色巨变,恭敬的拱手施礼道:“原来道兄是环落宗弟子,在下等人失敬了。在下一向仰慕环落宗,不知可否有幸参拜一下洞中的真元前辈?” 车林显然对袁梁的态度很满意,笑着说道:“道友说笑了,小小三眼夫诸,哪里用得着各位师叔出手。你等速速退去吧!” 袁梁满脸遗憾之色,叹息道:“那实在太可惜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双手掐动法决,腰间金光一闪,一把三尺长的飞剑激射而出刺向车林。 与此同时,公良睿洛和李玉芳也各自扔出一张灵符,然后放出法宝打向另外两名修仙者。 孙盖世见三人出手,猛地一咬牙,双手掐诀,施展冰锥术攻击最后一名修仙者,老君和刘仙姑明显愣了一愣,见孙盖世抢先出手,才各自施展法术发动攻击。 车林明显没有预料到袁梁会突然发难,他的法力本就没有袁梁强大,又被袁梁以元器法宝偷袭,只来得及施展本命神通喷出一团火焰,便被飞剑刺穿了前胸,剑气透体而入将他的元神一绞而灭。 袁梁见偷袭之下一剑功成,便飞身上前将车林腰间的袋子一把扯下。 另外三名环落宗修仙者遽然受袭,惊怒之下奋起反击,还没来得及施展法术便听见了车林的惨叫声。 他们一见这位平日趾高气扬的师兄被瞬间击杀,心中不由惊慌失措,全部飞身后退,口中高喊道:“你等散修竟然敢残害我环落宗弟子,不怕被火炼元神么!” 袁梁面无表情继续催动元器飞剑,金光闪动之中,一霎间便又有一名环落宗修仙者人头落地。 剩下两名修仙者惊骇欲绝,尖声叫道:“元器法宝,道友饶命!” 他们开始并没有注意袁梁的法器,此时才发现这金光闪闪的飞剑竟然是件元器。 他们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和法宝别说与这少年修仙者相斗,就是逃命都没有机会,两人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蒜,口中叫道:“我二人只是俗世弟子,并不像那车林是环落宗入室弟子,只要道友饶我二人性命,我们即刻退出环落宗,并且发誓绝不向任何人说起此事!” 袁梁轻笑一声道:“我问你们,这夫诸洞中还有你们环落宗多少修仙者?” 一个老年修仙者仗着胆子抬起头,小声说道:“如果我二人据实以告,道兄可否绕我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金光一闪,花白的人头便飞离了身体。 袁梁笑着说道:“在下并非一定要知道此事的,我再问一遍,这夫诸洞中有多少环落宗修仙者?” 剩下的那个修仙者浑身颤抖,一脸惊恐的看着袁梁说道:“有五个,三男两女,两个炼气后期修为,三个炼气中期。” 袁梁点头道:“他们手中可有元器法宝?” 那修仙者急忙答道:“没有,他们和车林都是邓师叔的弟子。我们这次出宗门本来是为邓师叔寻找一位弟子的,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夫诸洞,几位师兄便决定先取了这机缘。” 袁梁问道:“那位姓邓的真元修仙者要找什么样的弟子?” 那修仙者答道:“邓师叔精通土系神通,所以让我等寻找一个不满五岁的土灵体孩童。” 袁梁点头道:“你若想活命,便让我在你体内种下一个禁制法术,你可愿意?” 那修仙者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一见袁梁那把寒光闪动的元气飞剑,便心有余悸的答应了下来。 这个修仙者叫郭杰,是环落宗俗世弟子,所以并没有师傅,袁梁一直想了解一下环落宗,便留下了他的性命。 他知道此事一旦张扬出去,自己恐怕难以再混迹于环落山修仙界了,所以为了防止郭杰逃走,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最厉害的四种禁制全部施展了出来。 他第一次施展禁止法术,所以手法难免有些生疏,也顾不得郭杰痛苦得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强行将一些玄奥的法力印记打在郭杰全身各处。 公良睿洛等人早已被袁梁的强大震慑住了。 虽然前些天的飞行法器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但远没有此时这把元器飞剑震撼人心。 公良睿洛的眼中多了几分惊喜,而李玉芳的眼里却生出几分忌惮,老君三人则是喜忧参半。 车林的乾坤袋被袁梁收了起来,剩下两名炼气中期修仙者的随身袋子,袁梁都扔给了公良睿洛和李玉芳,同时让他们各自舀出些灵玉给老君三人。 三个初期修仙者的随身法器品质之低让袁梁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他虽然不知道这三人有没有藏私,但想来一个初期修仙者也不可能有什么太过厉害的法宝了,便扔给他们三件凡器。 这些都法宝在凡器中算是品质不错的,但对他来说已经完全不看在眼里了,所以也乐得大方。 袁梁让郭杰守在外面,便带着几人走向洞口。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第八十一章火焰 ()常师兄施展的法术,完全超出了袁梁的认识。那晦涩难懂的法言咒语,热浪逼人的火海,半空盘旋不定的火焰凤鸟,无不让袁梁有心惊胆战之感。 这绝不像是炼气期境界所能施展的法术神通! “同样是大宗门的修仙者,这差距也太大了点吧!那几个守在洞外的修仙者和这个常师兄比起来,恐怕连提鞋都不配!”袁梁心道。 “这凤火诀法术,老夫已经很久没有施展了,你们几个小辈死在此功法之下,也不算冤枉!” 常师兄脸色恢复了一些,显然那灵丹还是起了些效果,他满脸宠溺之色的看了看绕着他相互追逐打闹的七只火焰凤鸟,好像是见到多年未遇的老朋友一般。 接着他转头冷冷的看着袁梁几人,缅怀之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冰霜,冷哼声中,他左手一挥,七只火鸟全部尖鸣一声,挥动着火焰羽翅飞向袁梁等人。 这些火焰凤鸟飞起来似慢实快,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其中五只分别飞向公良睿洛等人,而奔着袁梁袭来的却有两只。 “看来这常师兄还真是看得起我,多照顾了我一只。”袁梁满心无奈,但是绝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小巧的火鸟并不比其他凶恶威猛的妖兽带给他的压力小半分,他身体一边向后飞速的移动,双手车轮般的连环甩动,八张符箓顷刻间便被他祭了出去。 三条火龙直接冲向右侧的一只凤鸟,在半空中将它拦住,形凶势猛的恶斗起来。其他灵符则幻化成的四道雷电和一只明显比普通的法术冰锥粗上近半的冰锥,直接打向左边另一只凤鸟。 左边的火焰凤鸟并没有闪避,而是直接迎了上来,它双翅飞快的扇动数次,马上十多根火焰凤羽就从它的身上月兑落下来。 这些小小火羽迎风一展便变大了数倍,原本看似轻飘飘的翎羽好像突然间沉重起来,内敛的焰火也跟着一下子火苗高涨,无数细小的火焰宛如雨水一般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地上面的杂草野花直接被燃成灰烬,便是泥土碎石也扛不住火滴的高温,密密麻麻的融成无数蜂巢一般的坑洞。 雷电和冰锥直接打在这些火羽上,三声炸雷大响过后,雷电和冰锥没能突破这些火羽的封锁,但是这些火羽也被雷电也炸的七零八落,而那冰锥却没有什么效果,连一片火羽也没能打散,直接融化在高温的火焰中。 就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三条火龙围住撕咬的凤鸟,已经月兑困而出! 三条火龙的境界威能显然和凤鸟不是一个层次的,它们的攻击对火焰凤鸟的伤害非常有限,但是凤鸟每次轻啄,都能吞掉火龙不少火焰,片刻间三条火龙就显得虚弱非常了,最后被凤鸟奋力一撞,便崩溃消散掉了。 袁梁后退中见此情形,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火鸟显然不像普通法术召唤的火兽,只能简单的攻击或者防御,而倒像是具有灵识的灵兽一般,自身还可以施展些法术! 这怎么可能! 袁梁情不自禁的望向远处,见常师兄不知何时坐在地上,双手掐诀,紧闭双眼,正在持续的施法,心中一片恍然:看来这火焰凤鸟都是此人操控的,难怪另据威能。 但按照修仙界的常理,数量靠神识,强弱看法力,先不说这凤鸟的威力,只说能分神七用,同时操控七只凤鸟,此人的元神该有多强大! “啊!” 此时一声惨叫声传来,还没等袁梁心有所想,马上第二声和第三声就接踵而至。 一眼望去,果然老君三人抵挡不住,已经被凤鸟扑倒了身上。 这火鸟好像收敛了火气,直接钻入了三人的身体,就在他们痛苦的惨叫声中,烟火从他们的口鼻耳孔中阵阵喷出。 从他们扭曲的脸孔和抽动的四肢可以看出,这由内而外的火焰似乎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三人的身前的地上,还有一些金属汁水和法器碎片,显然是他们的法器都被被凤鸟烧毁了。 看着三人痛苦无比的模样,袁梁感同身受的内心不由抽搐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常师兄故意如此折磨三人,让其他人心生惧意之下丧失抵抗的心思。 袁梁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他飞快的移动着身体,灵符一张张的好像不要钱一般随手扔出,不断消磨着两只要命的凤鸟。 从第一次灵符攻击,袁梁就已经发现了,火龙符对火鸟的伤害实在有限,冰锥符虽然也是如此,但是可以让火鸟的速度减低少许。而对火鸟伤害最大的,还是雷电符。 此刻,在祭出数张各属灵符之后,他发现风刃符虽然效果比雷电差一些,但是也能对火鸟造成伤害。 随着大量雷电符、风刃符和冰锥符的攻击,两只火鸟终于有些了萎靡,让袁梁心中暂时稍松一口气。 但就在此时,又一声惨叫声传来,袁梁不用回头,也能听出是李玉芳的声音。这个颇有些心机的修仙者,也同样没能逃过火鸟的追击,被火鸟钻进了身体。 袁梁此时已经顾不得有什么怜悯的心思,因为追着他的两只火鸟突然灵活了很多,开始主动闪避他的灵符攻击了。 “看来这成常师兄发动攻击的时候,神识主要都用在公良睿洛、李玉芳和我的身上,而对付老君等三个初期修仙者的火鸟并没有占用他多少神识,此时李玉芳肯定活不成了,他就可以专心对付我二人!” 袁梁心中默念,偷眼一望公良睿洛,发现此女两脚各踩着一只青色木轮,操控着三面黄色玉牌法器轮流抵挡火鸟的冲击。 此时三面玉牌灵气暗淡,表面上有许多坑点,好像被火鸟啄击所致,玉牌的边缘也有些扭曲,似乎是耐不住火鸟的高温,被炙烤的有些发软变形。 “这玉牌绝对是上品凡器,而且还是罕见的成套法宝!”袁梁心中暗道。 但即便这法器厉害,也绝无法让她抵挡火鸟这么长时间。此女能撑到现在,还是她脚下的两只木轮的功劳。 这青纹木轮看着不起眼,但是让她的速度奇快无比,数次躲过了火鸟的致命攻击,也正是顾忌这木轮的速度,火鸟一直留意着封住了她逃跑的路线,让公良睿洛有些许多喘息之机。 “现在只剩下你们二人了,还要做无谓的反抗么?”常师兄凝声说道。 袁梁紧闭双唇,默然不语。 换成其他时候,他早就抽身退走了,毕竟这常师兄实在有些厉害的出奇,但是夫诸洞内的欺霜茯苓,实在让他难以割舍。而最重要的是,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没用,就是他乾坤袋中的元器金属飞剑。 自从和常师兄争斗开始,袁梁就一直在寻找使用飞剑一击致命的机会。 元器是真元者炼制的法宝,使用起来消耗的法力绝不是凡器可以相比拟的,当初和飞天火蛙一战中,袁梁对此深有体会。 在巅峰的状态下,以元器全力攻击,以他的法力境界,只能使用几次而已。 当然,如果只是操控元器飞剑发动普通的攻击,那么消耗的法力也不会太大,只不过威力就天差地别了,比起凡器攻击也强不了太多,顶多只是依靠飞剑自身的锋利加强些效果。 正是因此,袁梁在夫诸洞外使用元器飞剑灭杀环落宗修仙者的时候,并没有消耗多少法力。 这个常师兄机警异常,一直注意这袁梁的举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袁梁自知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所以只能隐忍。 冒然使用元器飞剑,一旦不能取此人性命,不但暴露了最大的后手,法力严重消耗的情况下,就算逃走的把握也小了很多,袁梁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袁兄,还要继续争斗下去吗?”再次甩出一张符箓之后,袁梁突然听到公良睿洛的传音。 第八十二章游斗与白焰 ()公良睿洛传音给袁梁,显然已经有些胆怯了。 她身上最厉害的三件法器,只有脚下的青木轮还算完好,而两外两件,其中圆环已经被被废掉,三面玉牌也马上就要笀终正寝的样子,也难怪她心生退意。 虽然她还有一个保命手段,但不但性命攸关的时候实在不想用。 她也明白袁梁到现在还没有祭出元器飞剑,肯定是寻找一击杀敌的机会,但就怕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她就坚持不住了。 “再等一等!”袁梁一边传音给公良睿洛,一边带着火鸟绕行了半圈,此时他和两只火鸟还有常师兄处于三角的位置。 “去!” 趁着两只火鸟攻击稍缓的时机,袁梁扬手扔出两只符箓,灵符一闪,化作两只火龙扑向盘膝而坐的常师兄。没有火焰凤鸟在中间相阻,袁梁当然不会放过攻击常师兄本体的机会。 他可不相信此人施展如此犀利法术的同时,还能维持住护体灵罩。 “你这小子符箓倒是不少!”常师兄有些气闷的说道。 他冒着风险施展凤火诀,就是想尽快解决这袁梁等人,一旦陷入缠斗,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对他以后的修炼会有大麻烦。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牵扯了他大半精力的少年居然如此难缠,少年身上的灵符好像无穷无尽的用不完一样,让原本心高气傲的他有些难以忍受。 看着两条气势汹汹的火龙,常师兄一拍腰间乾坤袋,一只紫彤彤的镜子法器翻飞而出,他深指一弹镜面,法镜顿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犹如古筝清鸣,悦耳至极。 借着一弹之力,法镜翻转势头更猛,在一片嗡嗡声中,似乎已经化成一团紫光。 常师兄摆手轻推,紫色光团一霎间化为两道碗口粗的光柱,闪电般的射了出去,与两条灵符幻化的火龙正面碰撞。 轰!轰! 两声晴天炸雷般的巨响过后,两人中间的半空中光气焰火四射,雾气氤氲中紫光红火纷纷散落,显然火龙和紫光威力相差无几,一起抵消掉了。 袁梁见常师兄不敢像最开始一般硬抗,而是自毁了一件凡器击散火龙,心中稍定:此人果然已经无法维持护体神通了! 对常师兄本体发动攻击,也让袁梁感觉追来的火焰凤鸟速度降低了不少,灵活性也大打折扣。 袁梁像是一下子找了到窍门一般,一边用灵符缠住火鸟,一边不停的偷袭常师兄本体,虽然还是异常狼狈,但也算是稳住了阵脚,而且也大大降低了公良睿洛的压力。 不过这种游斗之法,虽然袁梁大都是使用灵符攻击没有消耗多少法力,但是符箓毕竟是消耗品,就算他自己可以炼制,但如此毫不吝惜的使用,他的乾坤袋里也所剩不多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来只能使用元器试探性的攻击一次,不成的话就直接退走,那欺霜茯苓只能以后再慢慢寻觅了。” 袁梁心有所想,但脸上不动神色,各种灵符照样如流水一般激发不止。 常师兄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他心中暗骂:这小子难道是个制符师不成,他身上的符箓也太多了一点吧! 虽然只是抱怨,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猜的**不离十了。 “不行,看这小子的架势,身上灵符还不知道有多少,现在法力境界还没有恢复,再拖下去就危险了,好不容易挨到月兑困之日,总不能阴沟里翻了船!”常师兄暗想。 “你这小辈能将老夫逼到如此境地,在炼气期修仙者中,也算是顶尖的人物了,不过现在,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言罢,常师兄双手法决变换,几声急促的咒语念出之后,追杀袁梁二人的三只火鸟猛地顿住了身子,转头摆尾,双翅猛扇,倏地一下如穿云箭一般倒飞了回去,然后一头扎进了火焰海中。 常师兄霍然起身,脸现决然之色,张嘴便是两口精血喷到火焰上。这一小片火焰海自从火焰凤鸟飞出之后就稀薄了很多,中心的火焰漩涡也早已不见踪影,但此时得了常师兄精血之助,又开始有了升腾的气势,焰火高涨中传来噼叭之声。 三只火鸟此时已经湮没的火海中,也化成了火焰海的一份子。 但随着常师兄的咒语声,两个直径一尺的火焰气泡冒了出来,啪啪两声,火泡破裂,两只新生的火焰凤鸟展翅飞出。 两只火鸟比刚才大了近一倍,在火焰中就好像鱼归大海般自由轻快,欢快的鸣叫中它们全力的吞吸着火海中心的火焰,片刻之后,凤鸟身上就出现几丝白色火焰。 这几缕白焰没有红色火焰的滔天气势,只是安静的帖附在火鸟背上,微弱得好像一阵清风都能将其吹灭,但是任凭火鸟身边的火焰如何冲击摩擦,也无法奈何其分毫。 “噗!” 又是一口精血喷出,火焰海肉眼可见的迅速萎缩,一霎间被两只火鸟吸了个干净。 此刻,常师兄看上去已经非常虚弱了,他的脸上一片惨白之色,嘴角还有一丝鲜血,双手颤抖,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但顺利的完成了法术,还是让他的眼中有些欣喜之色,他费力的抬手模了模两只落在他肩膀上的火鸟,然后两手轻轻一指袁梁和公良睿洛,两只火鸟便如同两道红色闪电般飞了出去,身后甚至还拖起长长的两串残影。 袁梁暗叫“不好”,他左手一挥,一张符箓便被祭了出去,这灵符手掌大小,通体黑色,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此物正是袁梁辛苦画制的傀儡符,炼气期符箓中最强的灵符之一。 灵符迎风一晃,上面的符文金光闪烁,刺目的一亮之后,三名面容模糊不清的金袍修仙者赫然出现在袁梁身前。 见到常师兄的法术需要喷出精血才能完成,袁梁已经感觉不妙了,而重新生成的火焰凤鸟背上的白色火丝,更是让他惶然难安。 他从一些杂闻玉简中得知,有些真元修仙者的元火,也就是炼气期修仙者口中传诵的先天真火,就是白色的!虽然白色的灵火种类万千,威力更有天壤之别,但这两只凤鸟身上的白火,还是让袁梁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袁梁已经有了远远逃离的想法,但是常师兄的法术完成的速度极快,在这短短的数息时间之内,火焰凤鸟已然完全成形,此时再想逃走恐怕有些晚了。 祭出傀儡符之后,袁梁还是不放心,正想再祭出几张防御灵符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大变。 重生之后的凤鸟,不但体型变大许多,就连速度也快了将近一倍!刚刚还在常师兄肩头上梳理火羽,此刻已经靠近身前的傀儡三修了! 千钧一发的时刻,袁梁强行稳住心神,左手一拍乾坤袋,一面青色木盾飞出,这木盾上圆下方,圆形部分覆盖着一片朦朦青气,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裂纹,下面四方的部分平滑如镜,只是四边布满了繁复灵纹封印,正是元器法宝魔腾盾。 虽然这法器内部封印的元神不多了,消耗光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对此宝产生什么永久性的损伤,但这相当于半个元器的魔器,可以说是袁梁最厉害的防御法宝了,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刻,袁梁哪里还敢顾忌太多。 他一把抓起木盾,法力如同决堤的河水般毫不吝惜的注入其中,魔腾盾一时间青光大放,上面的无数裂纹扭曲蠕动,一条条青色枝藤从裂缝中蜿蜒而出。 这些青藤刚刚从木盾中钻出时还显得十分纤细,但生长速度实在惊人,一眨眼就变得粗大异常,犹如一条条扭动着身子的青色巨蟒般昂首攀爬,纠缠错节,顷刻间便结成一道青色木墙。 袁梁脸色一白,急忙从怀中模出一个玉瓶,将瓶中的灵药一股脑的倒入口中,嚼都没嚼就吞进肚中,然后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两块大灵玉,也吞了下去。 这要命的时刻,多一分法力,就多一分胜算。 “傀儡符!元器木盾!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的炼气期修仙者”常师兄心中暗呼。 第八十三章先天真火 第八十四章木雷珠与灵兽 ()这声巨响是公良睿洛处传来的,巨大的爆炸声震得袁梁双耳剧痛,嗡嗡作响中耳膜几乎要破裂一般!他全身一震,双手几乎要捏不住法决! 袁梁急匆匆向爆炸之处望去,只见攻击公良睿洛的火焰凤鸟已经消失不见了,地面上被炸出一个五尺见方的大坑! 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如此强烈的爆炸本应该火属宝物制造出来的,可大坑底部和四周并没有任何的火焰痕迹,只是附近的碎石和东倒西歪的草木,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刚才爆炸的威力。 公良睿洛躺在离大坑数丈远的地方,身上虽然没有什么被炸过的痕迹,但是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生死。 “噗!”常师兄一口鲜血喷出。 “木雷珠!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等宝物,倒是让老夫小看了你!”常师兄恨恨的说道。 此时他脸白如纸,衣襟前胸处一片殷红血渍,双目尽赤,脸颊上的皮肉不住的颤抖,好像在忍受什么无比的剧痛一般,狰狞之色尽显。 袁梁听完心中一动。 木雷珠的大名他当然听过,这可是炼气期境界中最顶级的几件消耗性法宝之一,威力绝伦,据说就算是真元者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它击中,也很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而且同是木雷珠,由于炼制之人不同,使用的材料和炼制方法各有所别,木雷珠的威能也千差万别,袁梁曾经在一个制器玉简中见到过一种木雷珠的炼制方法和一些关于木雷珠的介绍,玉简中提到说有些木雷珠甚至可以威胁到金丹大道者的存在!他也曾想炼制一枚,但苦于无法搜集到足够的材料,只能放弃。 但这宝物虽然厉害,却也有一个致命缺陷,让修仙者们对它又爱又怕。 那就是绝大多数的木雷珠都无法控制它们的爆炸时间,只要用法力一引动,就会立刻爆炸,完全不给使用者逃开的机会。 有这样一种特性,修仙者们哪里还敢轻易使用它,没准还没有伤到敌人,自己就先被炸死了。 公良睿洛这枚木雷珠,在这一类法宝中威力较弱的,但即便如此,也让常师兄在没有防范的状态下而元神受损。 常师兄受创,攻击袁梁的火鸟也身子巨震,高昂的头垂了下来,好似有些疲惫了一般,而随着凤鸟的精神不振,那几丝要命的白焰也黯淡下来,最后闪了几闪,竟然湮灭无踪了。 袁梁见状大喜,趁机法力急催,被先天真火切割得濒临支离破碎的木墙一霎间便完好如初。 见袁梁的“乌龟壳”被修补完整,常师兄心有不甘的怒骂一声,他环首扫视一下,右手猛然探出,朝着不远处一棵形如青松的怪树狠狠一指,怪树遽然一震,好似被百斤铁锤重重击在树干上,闷响声中错乱横生的树枝齐齐摇动,无数针状叶子如同跟跟缩小的利箭飞舞四射。 紧接着常师兄收臂一抓,如磁石吸铁一般,树根针叶嗖嗖的飞了过来,被他一把抓住。 常师兄稍一迟疑,脸上露出决然之色,飞快的将这些针叶刺入身体各处,豆大的汗珠往下直流,原本狰狞的脸更加怕人,但他紧咬嘴唇强忍剧痛,直到将最后一根针叶刺入身体,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此时他脸上已经回复了平静之色,原本的惨白也已然散去不少,虽然多了一抹不自然的酡红,但比起刚刚被木雷珠震击伤元神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 袁梁双眼瞳孔一缩,这个怀疑被真元者夺舍附身的常师兄,居然用金针度穴之法强行回复法力!虽然可以暂时压制伤势提升法力,但以后恢复起来也会更加艰难,看来此人要拼命了! 果然,木墙前的火焰凤鸟再次活跃起来,不但使用灵火灼烧木墙,更用长喙和爪子不断撕扯。 但没有了先天元火相助,纵然火鸟威势更胜,一时半刻也奈何不得魔腾盾。 火焰凤鸟攻的顽强凶悍,魔腾盾木墙守的滴水不漏,常师兄乾坤袋里没有了趁手的法器灵符辅助攻击,袁梁也不敢贸然离开木墙防护范围偷袭常师兄本体,就这样两人渐渐形成了拱手对峙、比拼法力的局面。 袁梁对这种局面大感满意,虽然他只是被动的防守,但法力的消耗速度绝对比作为攻击一方的常师兄要慢得多,况且双方从开始争斗到现在,袁梁大多使用灵符攻击,根本就没耗费太多的法力,而常师兄的施展的这种他自称为“凤火诀”的法术,看样子就知道有多么劳神费力。 如此僵持下去,袁梁坚信最后取胜的肯定是自己。 常师兄对眼前的状况同样心知肚明,自然不会让袁梁愿望得逞。 “哎,这两只灵兽虽然只是混沌期,但是潜力不俗,如果以后能好好培育,大有希望进阶萌动期,此时让它们消耗妖力打斗,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它们以后的进阶之路有什么影响。”常师兄轻叹自语,声音微小的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你这该死的小崽子,等老夫灭了你,一定将你的元神抽出来火炼!在我有生之年内,你会一直品尝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寂寞,你的亲近之人,老夫会一一找到他们,让他们陪你一起享受这招待!” 常师兄咬牙切齿的说出一番恶毒之言,却发现袁梁充耳不闻一般自行其是,更有甚者,这少年嘴角翘起,明显带着十足的讥讽之意,似乎很不屑他的虚张声势。 常师兄眼前一黑,气极之下一口心头血险些喷出,他再不言语,伸手从怀中舀出一只制作精良的小皮袋,嗖的一下扔到了半空。 “百灵袋!”袁梁失声惊呼,万万没想到这个常师兄居然还精通驾驭灵兽的法门!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存放灵兽的法宝,第一次是在对战飞天火蛙时从苟羊子处见识过,当时他就对这种宝物有了些垂涎之情,也想得到一只。 苟羊子的那只百灵袋,在他被火蛙捉住灭杀的时候,就不知道遗失在什么地方了,袁梁虽然得到那他的乾坤袋,但是百灵袋却不知所踪,后来他在坊市中也没有能够买到,这让他还遗憾了遗憾了一阵子。 “如果郭杰没有欺骗自己,进到夫诸洞的环落宗众人里,没有人拥有百灵袋,那么这个常师兄被人夺舍的猜测,基本可以就此证实了,这个百灵袋必然是夺舍之人自己带着的宝物。 而且此人既然能主动施展夺舍神通,最差也是一个真元者!” 但让袁梁有些费解的是,为何没有看见这人原本的肉身?而最关键的是,此人既然带着自己的百灵袋,那他的乾坤袋到哪里去了?虽然他刚刚夺舍,法力境界还暂时停留在炼气期,但如果有元器和真元期灵符在手,哪里还会如此狼狈,恐怕早就大开杀戒了! 袁梁不解,但此刻他也没有时间深究。 半空中的百灵袋一身白色,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兽皮制成的,袋身交杂着兽皮自带的斑纹和一些闪动土黄色光芒的晦涩符文,显得美丽而神秘,一看就比苟羊子的那只高级了很多。 百灵袋袋口向下洞开,从里面喷出一团黑黄色烟雾,直扑到袁梁左侧的地面上,烟尘簌簌中灵光一闪,一只灵兽闪身而出。 这灵兽身子不大,只有不到两尺长,长的和刺猬没什么两样,但遍布在后背上的根根尖刺闪烁着土黄色的灵光,四肢末端的爪子如铁钩一般锋利,正恶狠狠的打量着木墙后面的袁梁,眼中闪动森然的碧鸀幽光,喉咙里也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状似威胁。 袁梁没见过这种灵兽,自然不敢大意,灵木扫视之下,发现这灵兽虽然有混沌后期境界,但不知道为何,此兽身上的妖力灵气却淡了不少,最多也就混沌中期的水平。 “看样子,这应该是一直土属灵兽,也不知威能如何!”袁梁心中暗想。 第八十九章百灵袋 第九十章瓜分 第九十一章冰液和幻阵 第九十二章夺舍 第九十七章救命之心 ()三个元神一逃两追,在同一神识海在大战起来。 郭杰的元神刚被辛冥炎偷袭了一次,速度慢了不少,但老者需要时时注意他的飞行路线,不敢将他逼往泥丸宫出口的一边,再加上袁梁从旁干扰,所以他倒也能勉强撑下来。 如果就按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到最后,郭杰的元神虽然免不了被撞碎的下场,但辛冥炎在袁梁的不断的攻击消磨之下,也很可能不再是袁梁的对手了。 到了那时,袁梁将是最终的胜利者。 可是郭杰和辛冥炎,显然都不愿让这样的事发生。 郭杰已经决定冒险离开神识海,在这个地方,他只有死路一条。只是他的愿望虽好,但老者却一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而兽祖门的辛冥炎,虽然一心想着尽快解决掉郭杰,但他对自己元神所受的创伤还是低估了几分,随着袁梁的不断撞击,他越来越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有几次,他想趁着袁梁靠近的机会发动反击,但袁梁奸猾似鬼,每次冲过来撞击的时机都恰到好处,全部是老者必须要全力封锁郭杰通往入口的时刻,而撞完之后就会远远躲开,这让辛冥炎极是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看来只能再动用一次元神秘术了,否则再让这小贼撞上几次,恐怕连施展此功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这秘法虽然可以暂时强化我的元神,但对元神本源的伤害太深,以后别说是恢复我真元后期的境界,就是真元初期,恐怕也有些难了。 不过如果再不拼命,眼前就劫难都过不去,哪里还能考虑以后。再说门派中的秦师妹处好像还有两颗补源丹,等会回到宗门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换来一颗,这样的话我也不是没有修为尽复的机会!” 辛冥炎一瞬间下了决心,他的元神光球猛然退后少许,光球内隐隐约约的传出一些咒语声,随着一种真元期以上境界元神秘术被激发出来,他的光球一震一下,凝实程度一下竟然强了一半! “郭道友,袁某来掩护你逃出神识海,如果你的肉身还可以用,就马上施展法术毁了我的身体!”袁梁绝望的怒吼,知道今日已然无法幸免了,所以生出了和老者同归于尽的心思。 他先前就见过老者的元神突然变强的情况,料想是老者使用了一种真元期元神法术的结果,而且从老者不敢轻易施展这一点上,他也猜测到这秘术肯定后患不小。老者第一次催发此法之后就再没施展,袁梁以为此老应该没有再次动用此功的余力了,可万没想到,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刻,这个强悍的真元者第二次发动了元神秘术! 袁梁的喊叫声刚一发出,他的元神决然前冲,义无反顾的撞向红色光球,就在堪堪触碰到红色光球的一霎间,他冷喝一声:“逃!” 郭杰见袁梁已然搏命,顿时一阵狂喜,奋起余威,他的元神骤然横向飞出,想掠过辛冥炎笼罩封锁的范围绕去泥丸宫出口,同时不断暗暗祈祷:“老子的肉身,千万别被完全毁了啊!” “将老夫逼得自损本源,现在还想逃走?还有这等便宜之事!” 辛冥炎大吼一声,袁梁的元神砰地一声被反弹而回,就如蜻蜓撼柱一般,根本奈何不得凝实如铁的红色光球。 紧接着红色光球横空一动,以比刚才快了近一半的速度电射而出,眨眼间就挡在了郭杰面前。 郭杰完全没想到老者的元神一下子变得这般强大,大惊之下急忙止住前冲之势,正要转头而逃时,就听辛冥炎大笑一声:“小辈,你先去死吧!” “砰!” 两个体型悬殊的光球撞在一起,在巨大的碰撞力之下,就连辛冥炎此时异常凝实的元神都有些吃不消,无数元神之尘簌簌飘出,蒙蔽了一大片区域。 真元者的元神都如此了,郭杰再难有幸免的可能。 此刻,他的元神只剩下了一些丝丝缕缕的东西,而附着其中的元神之尘已经尽数飘离! “砰!” 再一次,袁梁撞到了辛冥炎的元神上,虽然让红色光球又散落出不少元尘,但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已毫无意义了。郭杰的元神既然完了,没有了其他的助力,别说求生,就连和老者同归于尽念头也成了奢望。 见袁梁的元神被反弹开,辛冥炎冷冷一笑道:“小狗,别着急,等会老夫就来收拾你!” 郭杰的元神中剩下丝缕状物体,就是元神本源,如果这些本源完好,就会不断吸引元神之尘重新归来,从而让元神慢慢苏醒,但辛冥炎自然不会让此事发生,他冲到郭杰的残破元神旁边,不断的撞击着,只是几下就让郭杰的元神本源开始消散。 袁梁的元神在不远处静静的漂浮着,一动不动。 他并非是放弃了抵抗,而是在积攒力量,准备给老者最后一击,虽然这一撞很可能是飞蛾扑火,但能让对方将来恢复修为更艰难几分,也算是他此时能送给老者最后的“礼物”了。 “虽然自觉经历离奇,但终究落得和大多数修仙者一样的下场,没有突破筑基瓶颈就已陨落。也不知是否真有转世轮回,如果有的话,不知我下辈子会不会还能走上修仙之路……” 袁梁暗自默念几句,元神猝然一动,正要做出自杀式攻击,可就在此时,他心腑上的幽幽小孔中突然飞出一道七彩霞光,首尾红鸀相连之下,瞬间化为一只七色彩环,直接冲进袁梁的神识海。 刚一突破泥丸宫障壁,七彩环宛如通灵般的怔了一下,好像是没有料到此处竟然有三个元神。但是稍稍停顿之后,它就飞速飘到郭杰那正在消散的元神处,从上直套下来,不但将郭杰的元神套出,就连辛冥炎也没能及时逃开,一同被束缚在环中。 原来,袁梁的心脏虽然不是凡俗之物,但灵性还没有达到可以识别元神的地步,它只是本能的感觉本体的神识海内有元神即将散灭,所以放出七彩环,打算将此元神困缚护住,至于神识海中为何出现三个元神,哪个元神才应该保护,倒不在它考虑范围内。 就在七彩环刚一进入神识海,袁梁暗自大骂起来,他以为这七彩环又要来捆缚自己的元神了,本来他就不是辛冥炎的对手,这样一来,来最后的反抗都可以省了。 没想到飞环像是被自己骂醒了一般,终于知道了谁才是敌人,大展神威之下,竟然直接将两个外来的元神一起困住,这怎能不让袁梁惊喜欲狂,如果还能控制身体,恐怕早就雀跃的跳起三丈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着袁梁不怀好意的靠近过来,辛冥炎惊恐不已,拼命的晃动元神,想挣月兑七彩环的束缚,但任凭他如果努力,也无法撼动彩环分毫。 “嘿嘿,老实说,这东西是什么,在下也不甚清楚,所以也就无法给道友解惑了。不过道友马上就要魂归黄泉,知不知道也没什么要紧。”袁梁嘿然一笑,此刻的终于感觉轻松起来。 一阵急促的咒语声响起,辛冥炎的元神霍然一闪,那种自残般的元神秘术再此被施展出来,一霎间,他的元神更加凝实,看起来竟然和丝毫无损的真元期元神没什么区别! “就算永远无法回归真元境界,老夫也要灭了你这小狗!” 辛冥炎疯狂嘶嚎,巨大的元神光球勃然而动,将同在环内的郭杰元神本源撞击的七零八落,眨眼间就消散个干净。 袁梁倏然一惊,没料到此人还能施展第三次元神秘术! 可七彩环困缚元神的本事,远不是一个真元者可以想象的,红色光球虽然气势惊人,但七彩环在郭杰的元神消亡之后,更加专注的锁住了它,红色光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像一只被大象踩住的蚂蚁,再也动弹不得。 第九十八章离洞 ()一只瘦小的豺狼痛打一只斑斓猛虎的场面,有谁见过? 在袁梁的神识海内,就是这般情景。 辛冥炎巨大的元神光球,就像是被拔光了爪牙、被铁链层层锁住的猛虎,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而袁梁的元神虽然弱小,但就像一只充满斗志的小兽般,不知疲倦的疯狂连环撞击,偶尔停下来,也是为了吞噬辛冥炎飘零的元尘。 “我恨啊!想我辛冥炎,自踏入修仙之路,奇遇连连、机缘无数,不但顺利突破筑基瓶颈,更是早早的进入后期境界,连那高不可攀的金丹大道,也不是没有机会触模,今日竟然命丧一个炼气期小辈之手,苍天何其不公!” 辛冥炎哀声长叹,他的元神连反震能力都没有了,只能坐等死亡,如此绝境怎能不让他心灰若死。 “呵呵,辛前辈也不必如此悲伤,俗话说,江山代有人才出,阁下陨落了,自然还会有后辈成长起来。对了,旁边的那个法阵是前辈布下的吧?不知道前辈能否将这法阵的破解之法告诉晚辈,晚辈得了前辈的遗物,前辈也算是有了传承之人,这样的话,前辈也不枉在修仙路上走了一遭。” 袁梁说的心平气和,但元神的撞击却没有一丝的停顿。 “哈哈,你这小子也算是个人物,如此情形之下还想从我这里弄些好处,真亏你想说的出来。如果不是灵体资质太差,将来或许还真能有一番成就。不过就算得了老夫的遗宝,就凭你五灵体的资质,也想成为我的传承之人?笑话,哈哈哈……”辛冥炎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五灵体?呵呵,前辈想错了,在下并不是五灵体体质,而是根本没有灵体。”袁梁似乎根本没听出老者的嘲讽之意,一笑着解释道。 “老夫已经是就死之人,说这些无聊的虚言,对你有何好处!”辛冥炎冷笑一声,根本不相信袁梁所讲。 “就如前辈所言,前辈已经不可能再反抗了,晚辈何必再自讨没趣说些假话?在下确实不具备灵体,而是心腑中有些闪烁着金芒的东西,正是这些芒光能够吸取灵玉和丹药中的灵气,让在下得以晋级修仙者之列。晚辈想问一问前辈,可曾听说过有类似的宝物,能让一个不具灵体的凡人,走上修仙之路吗?” 袁梁一直想弄清楚心腑内的金芒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平时隐藏都来不及,哪敢让其他人知晓!只有此时面对这个必将死在自己手里的真元者,他才第一次将心中最重要的秘密说了出来,就是希望借着真元境界强者的广博见闻,一探心孔中金芒究竟。 “这……这怎么可能!能让没有灵体的凡人踏上修仙之路的法宝?就算是不朽者的灵器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逆天神通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宝物存在!” 辛冥炎被完全震惊了,没有灵体则无法修仙,这是修仙界人人皆知的铁则,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但感受到袁梁话语中的诚恳之意,他知道这少年所言恐怕不是无稽之谈。 “这样的东西……是什么等级的宝物?你怎么得到的?你……你一个炼气期小辈,怎么配得上占有此等宝贝!你的肉身本来是属于我的,你心腑中的宝物也应该归我所有!这种级别的法宝,肯定还有其他逆天的功能,你根本就不能无法完全利用!我要灭了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啊……这个七彩环是什么东西,你把它弄走,老夫和你单独较量……” 辛冥炎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绝望中本就有些发狂的趋势,此时又被袁梁所说的宝物刺激,顿时好像发疯了一般狂吼连连,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但面对七彩环的缚锁,不管他狂纵,也丝毫挣月兑不得。 “哎,看来前辈也不知道这宝物的来历,既然如此,那晚辈就不在多问了。至于前辈洞府外的守护法阵……呃,看前辈的样子,也是不打算告诉在下破阵之法了吧?不过没关系,这法阵过了这么多年,就算当初再如何厉害,恐怕如今也剩不了多少威能,袁某慢慢攻击消磨,这法阵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面对老者的疯狂,袁梁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说了几句,便再也不发一言…… 数个时辰后,静立不动了大半日的袁梁,终于睁开了双眼。 此刻他的眼中满是倦乏之色,但也透出无尽的欣喜:无论如何,总算活了下来。 刚才在神识海内,他最终将辛冥炎的元神撞碎,只剩下了元神本源。但是面对这些本源,袁梁却一筹莫展。他试着像辛冥炎灭掉郭杰的元神本源那样,也开始撞击这些丝缕之物,希望它们能自行散灭,但发现以自己炼气期境界的元神,根本无法将其奈何。 无奈之下,他只得按照玉简中记述的夺舍之法,将这些本源之物吞噬掉。 一般情况下,都是高境界的修仙者对低阶修仙者进行夺舍,而袁梁的炼气期元神却要反过来吞噬一位真元者的元神,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让袁梁着实有些担忧。 所幸,当他将丝丝缕缕的元神本源全部吞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状况,只有辛冥炎的一些情感记忆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自己的元神也有些胀痛。袁梁知道这都是正常现象,用不了几个时辰,这些东西就会消失的,所以也无需担心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等元神之尘全部回归本体之后,他才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此刻他刚刚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法力还没有畅通,便盘膝坐下,慢慢疏导体内凝滞的灵力。 一个时辰后,袁梁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法力虽然依旧亏损严重,但已经畅流无阻了。 “幸好心腑中的七彩环救命,不然的话,就算郭杰的元神逃出去,我连和辛冥炎一同赴死的机会也没有了。”看着郭杰此时已经被彻底冰封、死气萦绕的肉身,袁梁自语道。 他抬手一抓,郭杰的乾坤袋嗖的一声自行飞出,可袋子刚离开郭杰的腰间,瞬间就碎裂开来,里面的各种法器灵玉等散落了地。 “也不知是此人的乾坤袋品质太差,还是这冰液太厉害了。”袁梁苦笑一声,将地上的东西全部收进自己的乾坤袋,然后随手一个法术让郭杰的肉身彻底消失了。 “这个灵兽着实诡异,我还从未听闻过。” 收取了郭杰的遗物,袁梁走到那个缩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球灵兽的旁边,单掌托起来仔细观察。 这个灵兽已死去多时,身上没有了半点灵气,而且如羽毛一般轻飘飘的,袁梁看了半晌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便用一只木盒收了起来。 朝四周望了望,他觉得再没有其他需要处理的事情了,便凝神看着前方虚空之处,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暂时放弃攻击法阵。以他此时的状态,实在不宜勉强出手。 “此时我最需要的,就是找一个安全之处恢复法力。这夫诸洞虽然足够隐蔽,但除我之外,还有一人知道这里,就算我相信她绝不会对旁人提起此处,可毕竟人心难测,还是小心些为好。我先离开此处,等恢复了法力之后,再来这里谋取辛冥炎的遗宝,反正洞府也不会跑掉,而且这护卫幻阵如此精妙,就算有人恰巧到了此地,也发现不了洞府的存在!” 想到此处,袁梁再不迟疑,一张轻身符随手拍在身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夫诸洞。 夫诸洞所处的这一片群山广袤无垠,不知绵延了多少里,袁梁操纵着云隐舟,在力所能及的最高高度小心的行进着。 这等渺无人踪的蛮荒之处,万一藏着什么厉害的妖物,以他此时微弱的法力,实在难以抗衡,所以还是尽量避开为好。 半日后,袁梁站在一处被浓雾遮掩住的山谷中,看着眼前一个两人多高的天然洞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这个洞穴他已经探查过,只有几十丈深,里面并没有什么妖兽藏身,而且整个小山谷他也仔细的搜索了一遍,除了几只稍稍有些妖气、连混沌初期都算不上的鸟妖外,就没有其他妖物了,可以说这里绝对是一个修仙者闭关苦修的好地方。 不过也有一点的遗憾之处,就是这山谷的灵气较为淡薄,比起自己在五丰山的洞府处颇为不如。 一拍腰间乾坤袋,两面阵旗闪动着灵光瞬间飞出,接着袁梁又祭出一只阵盘和其他的一些阵器,便开始布置起法阵来。 不到一个时辰,袁梁走进洞内,盘膝坐在一个被临时当做石床的青石板上,开始闭目调息。 第九十九章辛冥炎的记忆 ()“元神的状态总算是恢复如初了。” 翌日清晨,袁梁从入定中清醒过来。虽然法力还是亏损的厉害,但脑中的胀痛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感记忆总算是消失了,闻着洞府内略带泥土气息的清凉空气,他的精神不由一振。 袁梁起身,活动了一下稍微有些麻木的四肢,又坐回床边。 虽然正常睡觉休息就可以让元神恢复,但为了加快速度,袁梁还是采用了是修行入定之法。 炼气期修仙者由于还没能淬炼出先天法身,所以连续入定时间太长的话,也会有不适的感觉。 “那个辛冥炎的随身乾坤袋,就在夫诸洞洞府中!虽然还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但此人身为兽祖门大长老,就算大部分宝物都留在了门派中,袋子里的东西也绝对非同小可!” 袁梁双眼精光闪动,心中对重归夫诸洞更加热切,但也知道需要先恢复法力,才能获取宝物。 辛冥炎的残缺记忆,加上自己的推测,袁梁对此人有了更为详尽的了解。 这位真元后期的辛冥炎,确实是兽祖门的大长老,虽然还没有突破后期瓶颈成就金丹大道,但是在环落山修仙小界,算得上修仙者第一人!不要说普通的真元者,就算是天华谷、兽祖门、环落宗、木剑门这环落四大门派的掌门,在他面前也隐隐以晚辈自居!因为他进入真元境界的时间太早了,那时候这些掌门和真元者大都还只是炼气期境界。 辛冥炎为何肉身被毁,袁梁并不知晓,可能是时间太长的缘故,辛冥炎没有留下这方面的记忆碎片,但袁梁感觉他对郭杰说的那番原委,很可能就是真的。 至于这位真元者进入夫诸洞之后的事,就比较清晰了。 他逃进夫诸洞,将洞口封住,然后在洞底简单的开辟了一个洞府,布置好防御法阵后,又将百灵袋内仅存的一只带伤的萌动期灵兽放出来,命令它守护在在此地。(为何这位后期真元者只剩下一只萌动灵兽,袁梁猜测很可能是和先前那两个偷袭他的真元者火拼的时候,其他的萌动灵兽已经陨亡了。)辛冥炎在洞府内尝试驱除体内毒素,但毒物已经深入内腑骨髓,任凭他如何施为,还是没法将此毒必出半分。 无奈之下,在体内死气即将弥漫之前,他果断放出一只极为奇异的圆形灵兽,同时元神出窍进入此兽体内,将灵兽的元神吞灭,就如同化身为灵兽一般,让自己的元神寄养于此。 这种灵兽叫做夺舍兽,极为少见,是他还没突破筑基瓶颈之前,机缘巧合的进入一个远古修仙者遗留的洞府后发现的,一共只有两只。 之所以有此名字,就因为此兽几乎专门是为修仙者进行夺舍而生的。 灵兽的元神非常弱小,一般炼气期修仙者的元神就能将其吞噬,而吞下它元神的之后,修仙者的元神能在它的肉身中极大的减缓消散速度,保持不灭状态甚至可达数百年之久! 此兽的体内的腔道中还藏有一种威力巨大的迷灵光气,如果兽身内的元神想夺取其他修仙者的肉身,就可以释放出这种光气将他人先陷入意识模糊的状态,然后就可以从容夺舍了。 不仅如此,这夺舍兽还有堪称一个逆天的能力,就是可以帮助吞噬它元神的修仙者,弱化多次夺舍时产生的元神反噬之力!这样的能力或许不朽者会不屑一顾,但对于那些金丹期修仙者来说,绝对有致命的吸引力。 自从得了夺舍兽,辛冥炎一向藏之甚深,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而且他得到远古修仙者的遗宝之后,不久就进阶为强大的真元者,更是没有肉身被毁而使用此兽的机会,所以这两只很可能是此界仅存的夺舍兽,就一直没有被人知晓过它们的存在。 寄神兽身之后,辛冥炎就打算利用灵兽独特的肉身穿过法阵离开洞府,同时也想将乾坤袋和百灵袋也随身带着,不想被灵兽长寄身的百灵袋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乾坤袋却没有能力携带,只得把乾坤袋留在了洞府内。 这之后,如何夺取一具肉身,便是辛冥炎苦思冥想之事,可此处人迹罕至,就算是百年时间见不到一个修仙者都算正常,他纵然有再多的手段,也无处施展。他也曾想离开此地,可夺舍兽肉身脆弱并且移动缓慢,万一被群山中的妖兽发现而攻击,那他死的就太冤枉了。 就这样,辛冥炎苦守夫诸洞数十年。 在此期间,洞内生长的欺霜茯苓吸引了大量的茯苓虫,而后又有一群三眼夫诸尾随而来,它们轻松的击破早已被风霜雨雪侵蚀掉的封住洞口的大石,闯进了洞内盆地。 幸好他的夫诸灵兽在此,经过一番争斗之后,萌动灵兽轻松的收服了这一群三眼夫诸,和它们一起享用此处的茯苓虫。 虽然多了一群“保护者”,让其他妖兽不敢靠近此山洞,可过了一段时间,辛冥炎就发现他的夫诸灵兽随着伤势渐愈,慢慢有月兑离他控制的征兆。 但他连人类肉身都没有,心中再急,也无可奈何。 之后,欺霜茯苓渐渐被茯苓虫啃食光了,但他的法阵有幻物之能,可以时不时的幻化出灵草的虚影,引来茯苓虫虽然没有以前多了,倒也能满足这些三眼夫诸生存修炼所需。 数十年之后,就在辛冥炎以为此生夺舍无望之时,这一日,洞内来了五位猎杀三眼夫诸的男女修仙者。 辛冥炎大喜过望,命令萌动夫诸隐藏在兽群中,让其他夫诸兽消耗这些人的法力,等这些混沌夫诸全被被杀之后,他才勉强的驱使不愿再受束缚的萌动夫诸攻击这些人,并且强命它不许伤害那个法力最强的男修。 五个环落宗修仙者在萌动夫诸突然大展神威后,才发现此兽的境界,他们在大惊之下想要逃走,却为时已晚。四个法力较弱的修仙者很快就被萌动夫诸灭杀,法力最强的那个常师兄也被有计划的逼到一个角落后,让辛冥炎成功喷出迷灵光气困住,从而被夺取了肉身。 夺舍之后,他想要将萌动夫诸召回,但此灵兽却不愿再回百灵袋中,辛冥炎只得一狠心,激发了烙刻在灵兽元神深处的法印,将灵兽强行收进了百灵袋。 但是这无奈之举,让灵兽的元神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神智错乱之下变得狂躁异常。同时,元神受创也引发了灵兽体内的旧伤,让这是萌动中期境界夫诸兽境界大降,好悬没跌落到混沌期。 这也是他和袁梁争斗时,不敢轻易放出此灵兽的原因。 算上萌动夫诸,他的百灵袋里只有三只灵兽了,另外两只都是潜力不错的混沌期灵宠:地刺狸和金线蝉。 这两只灵兽在百灵袋里呆了足足数十年,虽然在元神离体之前,他将七八瓶饲灵丹倒入了灵袋中,但这些灵丹在离开玉瓶后药力会不断流失,完全不够两只灵兽数十年之用,两只灵兽也变得十分虚弱了,能硬撑着没死已经算是万幸了。 所以,尽管辛冥炎非常想马上取回自己的乾坤袋,但靠着三只不堪重用的灵兽,实在无法破开洞府法阵,而他自己又刚刚完成夺舍,全身法力还凝滞不畅,无法施法撤去洞府法阵,只能盘膝而坐,静候法力畅通。 可就在他的法力刚刚恢复了七八成之时,又有六名修仙者闯了进来,虽然这些人都只是他以往不看在眼中的炼气期小辈,但修为未复,他实在不想耗费法力与人争斗,于是双手捏诀间,便幻化成一个小树。 第一百章法阵之威 ()两个月后,一座被浓白雾气笼罩的无名山谷中,几只形象凶恶的鸟妖,盘踞在一块有些被风化的了巨型岩石脚下,低头翘尾的围成一圈,正在啄食一只身长一丈有余花豹妖兽。 突然,最为高大的一只猛地抬起了头,朝远空处望去,黑色的妖目中露出几丝拟人的疑惑之色。 其余几只鸟妖也停止了进食,一展八尺有余的巨大灰翅,张开铁钩一般的鸟喙,发出阵阵刺耳尖叫,纷纷跟着自家老大举头向天,到处张望。其中一只性情焦躁的,更是退后几步,准备振翅飞起。 这些鸟妖离开启灵智的境界还差得远,一切行事都靠野兽本能,鸟妖老大虽然强些,也只是视力听觉敏锐些而已。它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离了山谷,但既然没有威胁到它们,也就听之任之了,它不耐烦的对着那个做势欲飞的鸟妖叫了两声,似乎命令它不必多此一举,然后低头猛地撕扯下一大块带毛皮肉,囫囵吞了下去。 半空中,袁梁不惜法力的操控着云隐舟赶往夫诸洞。 在浓雾山谷中,不到二十天的功夫,他的法力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之所以到现在才离开,是因为他需要炼制一些攻击灵符。 其实如果使用元器飞剑,他相信只要全力攻击个两三次,那座已然灵气不足的法阵也就差不多告破了,但他在洞府内检查自己的法宝时,却震惊的发现,被他视若性命的金属飞剑上,竟然又出现了一个缺口! 在夫诸洞的时候,由于一直精神紧绷,所以他当时并没有发现,直到这时才察觉这法宝受损,抚模着剑身,心疼不已。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夫诸洞内的争斗过程,觉得最有可能让此宝受损的,就是斩杀萌动夫诸的那一击。 当时那只灵兽临死前,用坚硬的兽角硬碰硬的顶在飞剑上,虽然敌不过此剑的锋利而难逃一死,但也很可能也对飞剑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再加上此宝原本就是残品,几年前又被飞天火蛙用巨尾扫中过,所以才会再次崩出一个残缺口。 正是有了这令他郁闷不已的发现,袁梁才决定改用符箓配合法器的攻击组合,来慢慢拖垮这座防御阵。 为了真元者的乾坤袋,除了元器法宝,其他的东西袁梁则毫不吝惜,许多被他精心挑选之后留下的、准备等以后画符技巧更加娴熟再用来制成大威力符箓的材料,全部一股脑的舀了出来。 就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是日夜不休的画制了大量符箓,而且全部是攻击性灵符。 “四张比普通货色强了近一倍的火龙符,五张大型冰锥符,三张威力更强的雷电符,八张具有强劲穿透效果的风刃符,其中一张甚至能同时放出两道风刃!再加上众多的普通炼气期符箓,为了这位昔日环落山小界第一修仙者的乾坤袋,我算是倾尽所有了,那袋子里的东西,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袁梁神思不属的控制着飞行法器,心中时喜时忧,忐忑难言。 不到半日的时间,袁梁一路顺利的回到了夫诸洞。 他没有着急进洞,而是先在洞口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确定此处和两个月前毫无差别,地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人兽踪迹,便身子一晃,消失在洞内深处。 “这灵兽如此奇异,说不定死后蜷缩成的肉身,还有其他用处。” 袁梁站在盆地内远离法阵的一角,手中托着一块拳头大小的肉团,心中暗暗一想,便将此物收了起来。 这东西就是辛冥炎对常师兄夺舍所用的那只夺舍兽蜷缩而成的,袁梁从他的记忆中获知事情的经过,出于对此灵兽的好奇,便寻着记忆在草丛中找到了此物。 “现在,就剩下这个防御阵了!” 袁梁走到法阵三丈外,骤然间左手猛挥,青色铜锤法器带着白濛濛一片水气,在袁梁的操控下砸进了发阵内,虚空中灵光一闪,十多只碗口大小的碧鸀灵花蓦然而现! “木属法术?这法阵不会是五行俱全、有兼具幻阵之能吧……” 袁梁苦笑自语,自从知道了辛冥炎在环落山小界的地位,他已经对这个法阵高看了不少,但此时看来,恐怕还是低估了。 虽然法阵的威能有些出乎意料,但袁梁怎么可能见难而退,他口中低喝一声,法力催动下,铜锤法器以炳为轴灵巧的一荡,避开了正面而来的众多花影。 与此同时,他右手一甩,一条灵符幻化而成的火龙,脚下下踩着一只闪动寒光的大号冰锥,头上顶着一道手臂粗细、噼叭作响的雷电,张牙舞爪的冲向阵内的朵朵鸀花。 做完这些,袁梁收回右手,双手同时捏诀,全力操控飞锤法器,猛砸侧面三只落单的灵花。 这些法术幻化而成的鸀花,虽然看上起灵气十足,但移动的速度却只是普通,完全跟不上飞锤的速度。 见袁梁的法器避实就虚,中间处众多的灵花似乎完全放弃了救援那三只孤零零的同类,一下子四散开来,而三只落单的鸀花则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铜锤瞬间飞至,袁梁法力猛地一催,法器上的水气一霎间化成一条两尺多长的水线,直接射到距离最近的一朵灵花上,水线如同固化了一般刺入鸀花半寸深,然后露在外面的部分开始弯曲缠绕起来,一层又一层的将鸀花完全捆住。 与此同时,铜锤法器嗡的一声飞到灵花之上,毫不客气的向下一砸,只听砰地一声,鸀花被砸了个粉碎,点点青色灵光四散。 “这法术只有这点威能?难道法阵灵气不足了?” 袁梁见轻而易举的灭掉一朵灵花,心中一喜。 可正当他想要如法炮制的继续灭掉其余灵花时,那朵被击碎的灵花化成的点点鸀光刚一四散,就马上飞了回来。 这些光点就像一只只泛着鸀光的萤火虫,速度极快,上下舞动中瞬间就全部扑到了铜锤上,将这法器包裹的水泄不通,飞锤在半空中鸀光闪动,煞是好看。 袁梁此时可没有心思顾忌这些,他双唇紧闭,双手法决不断变换,正在全力操控飞锤摆月兑这些鸀点。 这些灵花碎落成的光点,不但将铜锤的水气牢牢压制在法器内,更有阻隔袁梁的法力、使他无法再操控法器的能力! 就在袁梁和法阵鸀点角力的时候,砰砰之声不断传来传来,只见灵符幻化的火龙已然冲进了法阵中,气势汹汹的将附近的几朵灵花抓碎咬烂,而冰锥和雷电也将同时发威,将朵朵鸀花打的残破不堪,三个灵符幻化之物,大有横扫一切的架势! 十余朵灵花片刻间被破灭一空,无数鸀色光点纷飞乱舞,袁梁右手掐诀,左手五指一曲一弹,几颗火球连续飞出,紧接着伸入乾坤袋中,再向前一甩,又是两张火龙符。 他已经看出来了,对付这木属灵法,还是火系之物更有效果。 果然,在火球火龙的不断攻击下,法阵内的点点鸀光慢慢的全部被烧灭,他的飞锤法器也恢复了自由。 “起!” 袁梁断喝一声,被鸀光困住而不断下落的飞锤腾空而起,锤头向前,闪动着青白灵光,向前面的石壁砸去。 这石壁就是辛冥炎洞府的入口,只要能将石壁打碎,洞府的防御阵就不攻自破了。 木属灵法甫一被破,法阵内灵气一震,景物变幻,一片飞沙走石之中,灰蒙蒙的空间内三面土墙拔地而起。 同时,土墙一侧滚滚雾气涌出,两把银白飞剑和一条青色飞锁一闪而出,径直迎向了飞锤。 “哎,这些作为御灵阵体的阵器,至少都是上品法器啊!本来还想着能否将这些法宝都收入囊中,但此时看来,不将这些阵器击毁,此阵难破。实在太可惜了……” 袁梁暗叹一声,几张灵符又被祭了出去。 第一百零五章试宝 ()袁梁将所有玉简都略略看了一遍,其中关于阵法的,就只有一枚,其中介绍了一种叫做迷灵八灭阵的布置之法。 此法阵分为迷灵阵和八灭阵两部分子阵。迷灵阵是一种幻阵,只有困敌之力,不具备攻击威能,而八灭阵,则是一种兼具攻击防御的大威力法阵。 迷灵八灭阵最奇妙的地方,就是两种子阵既可以单独布置,也可以交叠在一起。这种奇异特性,袁梁连听都没听说过。 如果单独布置,每种子阵只能各自发挥自己的作用,而如果布置在一起,以迷灵阵为基础,八灭阵不但威力能提升一大截,而且法阵中还能衍生出金、木、水、火、土、冰、雷、风等八行之力,威力莫测。 袁梁坐在石椅上,将玉简细致浏览一遍,心中颇为震惊:这迷灵八灭阵太强悍了,幸好辛冥炎布置的那个灵气已经不足,不然当时就算动用元器法宝,也绝不可能破掉。 “怪不得辛冥炎的乾坤袋里有两套阵旗阵盘,原来分别是布置两个子阵所用的。此阵如此厉害,守护的我洞府绝不问题,就算是普通的真元者,也不见得能破掉。既然阵旗阵盘都有了,我只需要炼制一些作为御灵阵体的法器即可。” 袁梁想了想之后,又将那块介绍制器心得的玉简放在眉心看了起来。既然需要炼制法器,他自然要从此玉简中学一些经验,毕竟他以前布阵时只用过阵旗和阵盘,作为阵体的法器可从来没亲自炼制过。 “制器之法,大致可以分为三类:法器炼制、阵器炼制、器皿炼制。三者虽有相通之处,但本质上绝不相同……” 玉简中的开篇明义,让袁梁顿时明白了。 “果然,阵器和法宝的炼制方法有别,还好我没有着急。” “法器炼制篇。制器首重炉鼎、材料,此二者为制器之本。关于炉鼎,老夫认为……” 这种系统阐述,加上个人见解的制器玉简,袁梁还是第一次见到,阅读之时,就像有一个真元者师傅在一旁解惑一般,异常方便,让他受益匪浅。 “哎,这样的玉简,简直就是宝物啊!如果能收购到的话,就算多花一倍的灵玉,也绝对值得!” 但他也就是想想罢了,这种真元者的心得玉简,怎么可能出现在坊市里。 良久之后,袁梁稍感疲惫,将玉简从眉心取下后,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大半日。 “沉浸其中这么久,法器炼制篇还没看完十分之一,而且后面两篇的内容好像更多,看来要在玉简上花费大量时间才行,也罢,这段时间,我就一边修炼,一边研究它吧。” 盘膝而坐,袁梁将一颗灵丹和一块灵玉一起吞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半个月后,袁梁终于将玉简中的法器炼制篇看完。此时的他,对辛冥炎有了更多的佩服,老者的一字一语,都让他对制器之术有了全新的认识,以前很多费解之处都明了起来。当然,这短短的时间不可能让他将玉简中的知识全部吸收,但制器水平却实实在在的提升了不少。 同时,通过阅读玉简,他也发现了一件令他郁闷的事。 辛冥炎在玉简中,记述了几种制器时的技巧,通过对这些技巧掌握的快慢程度,可以检测一个人的制器天赋。袁梁看到此处时,心痒之下马上测试了一番,结果一切迹象都表明,自己和玉简中说的“常人”,没有半点区别。 “算了,常人就常人吧,至少我的画符天赋绝对上乘,总不可能每种天赋都太过惊人。” 袁梁暗暗安慰自己,同时也对辛冥炎的炼丹玉简和画符玉简有了更大的兴趣:“说不定这两个玉简中,也有测试天赋的技巧,等以后有时间,也要好好研究一下。” 他轻轻拍了一下乾坤袋,那套略带寒气的飞针和带有腐朽气息的法剑顿时飞了出来。 “这套飞针元器,原来叫寒猥针,是用一种变异冰眼猥的背刺炼制的,对敌时需要一起使用,才能发挥全部威力,如果只是几根,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但是以我的境界,先不提法力够不够,就说我的元神,也完全达不到同时操控二十三根飞针的程度。哎,这套法宝虽然是顶级元器,但对我来说,反倒有些鸡肋了。”袁梁一叹自语道。 这套飞针在辛冥炎的制器玉简中被提到,所以袁梁才能对这法宝了解得多了一些。但或许是因为辛冥炎对此宝太过了解,所以记述的内容并不多,只是在举例时被随意说起。 而另一件元器法剑,辛冥炎的描述就详细的多了。 据他所讲,这法剑叫朽元剑,是他从一个真元者手中抢来的。 此剑锋利程度一般,但剑内暗藏朽元毒气,被此宝所伤之人,体内的法力真元会被毒气慢慢侵朽腐蚀,极难驱除,可以说是一件非常阴毒的法宝。 当然了,这法剑虽然厉害,但如果只是如此,也不会被辛冥炎这等真元后期修仙者看重。 此宝另有一个极佳的特性,就是可以不断成长,只要用一些特殊的材料祭炼它,法剑的品质就会一步步的提升,直至成为顶级元器,而且就连炼气期修仙者都能做到。 当初辛冥炎刚得到朽元剑时,此剑才只是下品元器。他凭借深厚的制器造诣,很快就察觉到此剑的特性,并且找到了提升法剑品质的材料,让此剑一跃而成为中品元器。 但是之后,同样的材料就不能让法剑再次提升品质了,辛冥炎研究了许久,终于发现了能让朽元剑晋升为顶级元器的材料:水冥蚕吞出的腐朽之水。 可水冥蚕这种妖虫非常少见,就连辛冥炎也没能收集到足够的腐朽之水,所以到现在这把朽元剑还是中品品质。 “这朽元剑,如今可以算是我最厉害的法宝,也不知催动起来法力消耗如何。” 袁梁握着这把一尺多长、略带苍白之色的法剑,飞身来到洞府外,将此剑奋力向上一抛,左手捏诀,法力灌注下,朽元剑顿时飘在他头顶上空,同时闪现淡淡苍白之色,一丝丝朽元毒气钻出,如蛛网般爬满剑身。 他看了一眼远处一颗散发着稀薄灵气的古树,急催法宝,朽元剑微微一震,慢悠悠的刺向古树,嗤的一声,剑尖入木只有一寸,剑体上下晃动片刻,“叭”的一声落在地上。 “不会吧,虽然动用的法力少了些,这法宝也至于这么差劲吧?” 见了此宝的表现,袁梁顿时目瞪口呆。 “这可是中品元器啊,怎么看上去还没有我的残品金属飞剑厉害?” 袁梁走上前捡起朽元剑,正在心中稍感失望之际,“嗖”的一声轻响,一片树叶落到袁梁的肩头,被他的护身灵气瞬间弹飞。这片叶子枯黄泛白,没有了一点青翠之色。 就在袁梁一怔之后,顷刻间四周便传来一阵阵落叶沙沙之声。 “咦,这是……” 环视之下,只见无数树叶飘飘而落,就像下起了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此刻,被朽元剑刺中的古树叶落枝垂,灵气全失,而且在袁梁的灵目之下,隐隐透出一股灰败之气。 再看向手中的朽元剑时,袁梁眼中马上多了些热切之意。 “嘿嘿,这才是中品元器该有的威能啊!不过这飞剑的速度也太慢了些吧?难道是我刚才动用的法力太少了?” 想到此处,袁梁再次将朽元剑抛出,毫不吝惜的全力催发法力,朽元剑电射而出,向另一个古树直刺而去。 第一百零六章穿行 ()洞府内,袁梁静静的恢复着法力。 刚才为了测试朽元剑的威能,他的法力早已被消耗一空。 “全力催动下,这法剑的速度比我的金属飞剑也不遑多让,而且威力绝不是一件残品元器可以相提并论的。不过,这法宝消耗的法力,也太多了点吧……” 虽然对朽元剑的威能大感满意,但想到此宝恐怖的法力消耗量,袁梁心中还是一阵纠结。 用这把朽元剑做全力一击时,所耗的法力几乎是金属飞剑的一倍! 他此时的修为,只够动用此剑两次半的,就算达到后期圆满境界,也才勉强可以催使三次。 “不过想来也应该如此,毕竟这法宝是中品元器,又拥有朽元特性,耗用的法力不可能和一件残品元器比较。” 法力彻底恢复之后,袁梁将朽元剑收起,又开始了一边修炼一边研究制器玉简的日子。 一年时间匆匆而过。 这一日,袁梁走出了洞府,祭出云隐舟,在灵光闪动中御空而去。 如果灵丹充裕,在有金芒的帮助下,他炼化灵气的速度甚至不亚于单灵体修仙者。 所以,在这一年里,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制器玉简,但他还是顺利进入了炼气后期圆满境界。 “看完了阵器炼制篇,才知道当初想收取那件短戟法器的念头是多么可笑。” 飞行中,袁梁想着玉简中的一些内容,无语的撇了撇嘴。 原来,作为阵体阵器的法宝,由于炼制方法有别,所以只能被法阵操控,而无法成为真元者的法器。辛冥炎洞府防御阵的那件短戟法器,就算当时没有被毁掉,袁梁也是无法收取催动的。 但转眼间,他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这次离开洞府,我需要将附近的几处坊市全部转一遍,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购买炼制阵器的材料和有关突破筑基瓶颈的玉简,为我突击真元境界做好准备。其次,就是要尽量收购制符材料,夫诸洞之行后,这些材料已所剩无几。还有,我的铜锤法器也需要一些青幽铜来重新祭炼一番。当然,最好还能买到一枚灵兽蛋,我怀里的百灵袋,还一直空着呢……” 其实,得到聚元丹后,袁梁完全可以直接吞下尝试突破瓶颈,但他心中总是隐隐有些担心,害怕突破失败,毕竟靠一颗聚元丹进阶真元期的希望,还是太小了。所以他这一次去坊市,虽是本着为筑基做完全准备的目的,但潜意识里,未尝没有一丝拖延、逃避的心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袁梁穿梭于五丰山附近的几个坊市间,搜集各种各样的材料,同时其他一些难得一见的宝物灵药等,只要是品质好的,他都没有放过。 这些材料灵药都是稀有之物,价格自然也不低,幸好辛冥炎留下了足够的灵玉,不然以他原本的身家,还真有些承受不起。 袁梁也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所以在花费大量灵玉的同时,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可尽管他行事低调谨慎,但出手如此阔绰,又怎能不让有心之人留意到?这些人就像是见到鲜血的苍蝇,如果不是忌惮袁梁的修为和坊市内不许打斗的规矩,恐怕早就猛上来了。 一个隐藏在森林中的坊市内,一家小店铺门口,袁梁从里面不慌不忙的走出来,他冷冷朝远处瞥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下一个店铺。 几个正在一个地摊旁和摊主讨价还价的的修仙者,在袁梁走后,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长脸少年跟着袁梁走到另一家坊市外,就近的又和一个摊主攀谈起来。 “看看这些东西,你们店铺里有多少。”袁梁抬手将一块玉简扔给过来接待的伙计,也不等伙计说话,便自顾自的打量起货柜上摆放的材料来。 “盯上我的修仙者,怕是有两三波了吧?这些人虽然法力一般,但如果真的被他们在坊市外堵住,我一个人肯定不好应付。反正材料都搜集的差不多了,等将这个坊市的寻过一遍之后,再去一趟洗灵湖的万宝阁,然后就回洞府!” “道兄,您要的这些材料都是稀罕之物啊,小店只有一小块青幽铜,其他的……”接待的伙计只有炼气初期境界,对袁梁显得异常恭敬。 “嗯,你把青幽铜舀出来我看看,如果杂质太多的话,在下恐怕用不上的。” “好的,道兄稍等片刻。”伙计急忙答应一声,飞身往二楼跑去。 一会的功夫,袁梁从店铺出来,毫不犹豫的赶往坊市中心区的传送阵。 环落山小界的各个坊市内,一般都会设有相互连通的传送阵。 这些传送阵都是几大门派修建的,最开始只有那些宗门弟子能够使用,后来迫于散修们的压力,也就对所有修仙者都开放了,只不过想使用这些传送阵,需要缴纳不菲的灵玉。 正是因为有这些传送阵的存在,袁梁在发觉自己被不少修仙者盯上之后,才没有显得焦虑。他的灵玉充足,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传送阵,但那些跟踪他的散修们,可不见得能舀出传送费用。 坊市中央,一座青石搭建、占地数亩的传送大殿,伫立在一片辽阔的草地上。大殿门口坐着三个服饰一致的修仙者,都是炼气后期修为。 “道友,在下去洗灵湖坊市,还是去丙门吧?”袁梁将一个装着灵玉的袋子扔给了坐在中间位置的老者,一笑问道。他这段时间经常使用传送阵,已经有些熟门熟路的感觉了。 “呵呵,道友三天前才到的此处,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么?”老者看了看灵玉,笑着说道。袁梁年轻的外表和浑厚的法力,让老者印象颇为深刻。 “呵呵,在下所需之物已经到手,自然要离开了。”面对一脸善意笑容的老者,袁梁微笑着答道。 老者点了点头道:“传送阵昨日被修补了一番,各门也被重新排列了一下,通往洗灵湖坊市之处,已经改在乙门,道友去那边等候吧,两日之后法阵开启。” 袁梁抱拳一礼,转身离开了。 “师兄,看这人的衣着,应该是个散修吧?年纪轻轻就有了这等修为,而且出手如此阔绰,也不知是什么来头,难道是雨灵山之人?”老者身旁的一个修仙者问道。 “一个散修而已,就算法力深厚了些,有什么好在意的。就算他出身雨灵山,一个松散的散修联盟,怎么能和我们环落宗相比!”另一个修仙者轻蔑的说道。 “哼,散修怎么了?家师就是散修出身,还不是照样突破瓶颈,达成真元!”老者听完,非常不满的冷哼道。 语带轻蔑的修仙者听完老者之言,脸色顿时一白,急忙说道:“师兄千万莫要误会,师弟绝对没有对孙师叔不敬的意思,他老人家对散修们一向关切,就连上次炼废的那件残品元器,都舀到坊市间去寄卖了,说让散修们同样拥有获得此宝的机会……”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老者一摆手,看着迎面而来的一个少女,张口说道:“缴纳灵玉,自报所去坊市名字。”…… 袁梁绕着巨大的传送殿而行,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一扇紧闭的殿门外,高悬门上的木匾,“乙门”二字异常醒目。 数名修仙者早已守候在此,俨然也是要去洗灵湖坊市的。 袁梁找个了空地,盘膝坐了下来。 坊市传送阵,需要经常修缮维护,所以并不是随时开放,而是每隔五日才会开启一次。 将一块灵玉吞下月复中,袁梁慢慢闭上双眼。 两日后,和数名修仙者一起,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袁梁的身影消失不见。 坊市内,一直跟踪袁梁的几个男女修仙者,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老大,这小子使用了传送阵,好像去洗灵湖坊市了!”长脸少年低声道。 众人听完,一片沉默。 “老大,从这里跑到洗灵湖,我们就算不眠不休,也要一个月啊……” “老大,实在不行,我们也使用传送阵?不过传送阵的费用……” “算了,我们自己跑过去!但愿这小子到时还没离开洗灵湖……”老大一拍大腿,咬牙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算计 第一百零八章绿睛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决定 ()“聚元丹!而且是两颗?”袁梁惊呼出声。 “不过这妖丹如此重要,兽祖门用两颗聚元丹来换,也算是应该……啧啧,不知谁能有此机缘。”震惊过后,袁梁有些惋惜的说道。 “呵呵,这种妖丹对我等炼气期修仙者来说,获取的难度恐怕不亚于聚元丹,妾身对此是毫无想法了,倒是阁下连元器都能弄到一件,说不定还真能考虑一下此事。怎么样,道友需不需要妾身帮你打探一下青鳞蜈蚣的消息?” 说着,双莲从乾坤袋里取出另一块玉简,抬手扔了过来:“这块玉简是复制品,就送给道友了,里面对青鳞蜈蚣及其妖丹都有比较详尽的介绍,袁道友不妨看看。” “嘿嘿,仙子莫要说笑,聚元丹虽然足够诱人,但在下还是更珍惜小命。猎杀青鳞蜈蚣?别说袁某的元器已经交换出去了,就算还在,也不会去找死的。” 袁梁接住玉简,看也不看的丢进乾坤袋,与双莲仙子作别,出门而去。 他并没有着急回到五丰山洞府,而是去了一家中等水平的客栈,开了一个房间。 刚一进门,袁梁马上将此房间的小型防御阵完全开启。 这些坊市客栈的房间,每一个都被提前布置好了防御阵。毕竟大多数修仙者都不愿被人窥伺打扰,这些防御阵虽然威能普通,但在隔绝神识方面,还是效果不错的,就算挡不住那些元神强大之人,也能让房间主人提前察觉。 一翻手,一只木盒被袁梁从乾坤袋里摄了出来。打开之后,里面是三白一青四颗妖丹。 “没想到啊,这颗多孔的木属妖丹,居然是青鳞蜈蚣妖丹!” 袁梁喃喃自语,又将双莲送给他的那枚玉简取出,放在眉心看了半晌。 “怪不得这颗妖丹要和水犀妖丹放在一起,原来是利用水属妖丹的水灵气,将此妖丹内的血腥之气封锁住!” 介绍青鳞蜈蚣的部分,袁梁一扫而过,他着重看的是介绍其妖丹的部分,放下玉简时,他对青鳞蜈蚣妖丹了解了很多。 “原来这青鳞蜈蚣妖丹,也叫青鳞果,不但可以炼制饲灵丹,还可以作为炼制真元者恢复灵丹的辅药。它蕴含的血腥之气非常宝贵,一颗青鳞果的品质,主要取决于这血腥之气的多少。幸好当初没将这个妖丹和三颗水犀妖丹分开存放,不然此妖丹很可能就废掉了!” 将青鳞蜈蚣妖丹收好,袁梁单手托腮,静静的思索着下一步行动。 此时可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虽然有了妖丹,但是不等于聚元丹就会一定会到手。妖丹要如何送去兽祖门?是让万宝阁转交,还是自己亲自去?万一兽祖门舀到妖丹,却不给自己聚元丹怎么办?等等这些,都需要他考虑周到。 一日之后,袁梁离开了洗灵岛。 等他回到五丰山洞府,已是数个月之后。 刚一回到洞府,袁梁马上闭关,开始画制符箓。由于冲级筑基瓶颈的耽搁,原先在各个坊市中收购的大量制符材料,还都原封未动。 不到两个月,大量灵符被画制出来,其中不乏一些超越普通货色的大威能符箓。以青幽铜为主材料炼制的飞锤,他自然也不会遗忘,这法宝如今可是他除了元器外最厉害的攻击法器,当然需要祭炼修复。 等将购买的各种材料消耗个七七八八之后,袁梁看着自己充盈的乾坤袋,欣慰之余不由轻啧一声:“这些灵符虽然既方便又犀利,但实在太耗费灵玉了。扔出去时固然潇洒,可都是一把一把的灵玉啊!如果不是当初在山谷坊市里意外的得到两万灵玉,后来又有了辛冥炎的‘厚赠’,我现在哪能用得起这些,没准也和大多是修仙者一样,为了几块修炼灵玉而苦苦挣扎呢……” 发了一番感慨,袁梁直接进了灵药园,将草药全部挖出,然后一株株的放入木、玉盒子中。 然后他走遍洞府,将一切能带走的东西,包括迷灵八灭阵的所有阵器,也全都收进了乾坤袋, 最后,袁梁颇有些留恋的看了眼这座而现的洞府,驾云隐舟而去。 在洗灵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袁梁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兽祖门,最好能将青鳞蜈蚣妖丹交到兽祖门掌门手中,来换取两颗聚元丹。如此重要的妖丹交给别人传献,他是万万不会接受的。 “一个堂堂大宗门,应该不会为两颗聚元丹,做出杀人夺宝的事吧?再说此事用不了多久就会尽人皆知,如果我敬献了妖丹,兽祖门却出尔反尔的不给灵丹甚至将我灭杀,传扬出去,兽祖门数百年的声誉就全毁了。那位真元掌门,应该不会如此不智。还有一点,这颗青鳞蜈蚣妖丹是辛冥炎之物,而他又是兽祖门大长老,此妖丹不会暗藏什么识别标记吧?不会我仔细检查过,没发现可疑之处……” 出于安全考虑,袁梁决定先提高一下自己的实力再去兽祖门。除了画制灵符修复法器,他还要将烟元丹也炼制出来。 而想到炼丹,袁梁只能无奈苦笑了。 烟元丹的材料只有一份,以他的炼丹天赋和水平,怎敢轻易尝试。于是袁梁下定决心,去环落山小界最大的坊市:天华谷坊市,找人代炼烟元丹。 他本来也想到过公良睿洛,觉得此女经常炼丹,或许可以帮忙,但稍一思索后就马上就将此念头抛之脑后。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此女,这等重要的丹药交给一个炼气期修仙者来炼制,本身就稍显轻率。 袁梁通过一些传送阵,到了离天华谷相对较近的一个坊市,便驾着云隐舟飞行赶路。 在路过这些普通坊市时,他并没有匆匆而过,而是每一处停留了一日,不断打探消息。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兽祖门到处寻觅青鳞蜈蚣妖丹的消息已然不胫而走,坊市间到处都有人在议论此事,这些人一个个显得异常兴奋,也不知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头脑发昏的觉得自己有获取灵丹的希望。 看着这些人眼中的贪婪之色,袁梁暗自庆幸:“还好没让双莲发现自己拥有妖丹,如果当时将此物舀出来,让她代交给兽祖门,此女十有**会翻脸不认人。” 同时,见此事已被传开,袁梁更加坚信兽祖门不会将自己怎么样。 天华谷坊市,位于环落山小界西部,是环落四大派之一的天华谷开设的,离天华谷宗门所在之地不远。 此坊市灵气不俗,各种被交易的法宝、灵药等应有尽有,修仙资源充裕,可以说是一处非常理想的修炼之所。 坊市的地位在环落山十分超然,没有布下和其他普通坊市相通的传送阵,只有一座通往鹤虚山修仙小界的大型传送阵。远方的修仙者如果想来此地,只能靠自己飞行。而那些没有飞行法器的炼气期修仙者,就只能望而兴叹了。 袁梁第一次听说此坊市,还是从苟羊子处,当时他就对这里有了向往之情,只是苦于路途太远而无法前来,后来虽然有了云隐舟,但一直无暇顾及,这一次终于能来见识一番。 “此处应该就是焚心谷,距离坊市已不足百里,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半空中,袁梁一边操控云隐舟,一边将一块地图玉简放在眉心,脸上颇有些疲倦之色。 这段时间他一直全力赶路,如此长时间的持续消耗法力,还真有些吃不消。 法力一缓,云隐舟的速度减了不少,袁梁模出一块灵玉吞下,不经意的往下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第一百一十四章捕兽 ()袁梁的下方,是一座东西走向的山谷,宽约十数里,至于长度,则目光难及。 这山谷一片赤红,土地龟裂,远远就能感受到一股燥热,谷内寸草未生,怪石嶙峋错立,或躺或卧,或长或高,犹如一只只伺机而动的妖兽,择人而噬。 红色山谷虽然看上去凶险,但袁梁自然不会被它吓到,让他吃惊的,另有他物。 一块五丈高的巨大石柱下面,一只长相古怪、混沌后期境界的妖兽,正以仇恨的目光瞪着他,而且俨然一副马上发动攻击的架势! 此兽身高一丈,人立而起,脑袋四四方方的看着异常可笑,但足有磨盘大小!圆圆的眼珠凸出眼眶外,口中獠牙毕现,鼻子处一个圆圆的窟窿,一呼一吸间隐隐有火光冒出。 妖兽背上,长着两只如蝙蝠般的肉翼,虽然此刻已经收起,但从其叠加的厚度来看,张开时怕是有数丈长。只是此时其中一只肉翼已然有些残损,上面几个破洞清晰可见。 两条粗大的后肢支撑着妖兽的身体,脚上三只尖长锋利的爪子插在地面之下,上肢手臂短小异常,长粗和人类的差不多。 妖兽全身上下见不到半根兽毛,光滑的皮肤呈现深红近黑之色,和山谷土壤的颜色十分相近,也正是因此,袁梁在疲倦大意之下,差点没发现它。 见到此兽的瞬间,袁梁马上催动云隐舟落到地面。 他的云隐舟没有半点防御能力,而且炼气期修仙者尚无法在操控飞行法器的同时施展法术,如果还傻傻的留在半空,只能成为被攻击的靶子。 更要命的是,这妖兽还长有翅膀,虽然其中一只不知为何受损,但难保完全无法飞起。如果他催动云隐舟逃遁,被从空中击落的话,摔成肉饼是必然的结果。 啪!啪! 双脚刚一着地,两张防御符箓瞬间便被袁梁法力激发,拍贴在胸口上。 之后,他心中才微微一松:地面上争斗,怎会怕一只受伤的混沌期妖兽。 与此同时,妖兽业已发动攻击,只见它深吸一口气,鼻孔对准袁梁猛地一呼,一大片宛如岩浆的赤红之物呼啸而出,如风卷残云般笼罩过来。 “受伤之下的火属法术还能有如此威能,这妖兽恐怕有混沌期后期圆满境界!两丈普通的防御灵符,看来抵挡不住。” 想到此处,袁梁一拍腰间乾坤袋,只听嗖的一声,那只从木剑门鸀睛人处夺来的黑木环顿时被摄了出来。 法力催动下,木环从上而下的套在袁梁身外,急速飞震中,环影瞬间便形成一层黑色护罩。 呲!呲! 两层符箓护盾坚持不到片刻,就被赤红岩浆烧得面目全非,千疮百孔。 岩浆破盾而来,将袁梁团团包裹住,火光四射间,一个人形火球骤然而现。 “不愧是顶级法器,在如此凶悍的妖火灼烧之下,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炎热!”袁梁轻松一笑,将手中紧扣的两张大威能防御灵符又收了起来。 虽然他想借助此火来检验一下法器的威力,却也不敢太过大意,两张符箓早早被握在手中,以防意外发生。 赤红岩浆烧不透木环的防御罩,没过一会,威力散尽,其中的泥石碎渣噼里啪啦的纷纷掉落,在袁梁身边围成一个圆形灰圈,散发的余热将土壤烧的嗤嗤作响。 妖兽见本命神通被破,大怒之下爬到石柱顶部,居高临下的正要再次发威,袁梁冷笑一声道:“站得高有什么用?你这畜生也尝尝袁某的手段吧!” 话音刚落,他双手掐出法决,青幽铜锤蓦然飞出,在一团白色水气笼罩中,夹带着灵风呼啸而动。 暗红色妖兽远远望见,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屑之意,刷刷两声,它展开三丈长肉翼,双翅一拍,刚要横向飞掠闪避,不料右边残破的肉翅让它有些失去了平衡,妖身一晃之下好悬没摔下石柱。 再想调整身体,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中,此妖大吼一声,猛然低下硕大的脑袋,将四方平滑的头顶伸向前方,只听“通”的一声闷响,锤与头相撞,妖兽顿时被击飞五丈开外。 “咦,这家伙的头,还真硬啊!” 本以为一击杀敌的袁梁,在将青幽铜锤召回之后,才发现此妖居然没死。 只是几息的功夫,本来动也不动的妖兽翻身而起,它晃了晃有些发昏的方脑袋,再看向袁梁时,眼中开始有了惧怕之色。 如果没有受伤之时,它倒不怕和袁梁一拼,毕竟大不了可以飞走。但此时它肉翼受损,打不过这个人类的下场,很可能就是丧命,没有了退路,怎能不让它害怕。 “嘿嘿,想跑?来不及了!”袁梁嘿然一笑,飞锤再次出动猛砸过去。 如果不是这妖兽一开始就表现出攻击的架势,袁梁就算在半空中发现它,也不一定会出手,毕竟他还有更加要紧的事去做,没必要和一只妖兽拼得你死我活。但既然此兽想舀他当靶子,又不知被谁击伤了,袁梁自然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通!通!通! 砸击声连续响起,青幽铜锤丝毫不给妖兽喘息的机会,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妖兽被人围攻致伤后挣扎着飞到此处,已经无力再腾空而起,只能用坚硬胜铁的方头来硬抗袁梁的法器,虽然偶尔也作出反击,但它的岩浆妖火对袁梁来说只是隔靴搔痒,丝毫起不了作用,完全一副被动挨打的场面。 半刻钟之后,妖兽再一次被铜锤震飞后,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它挣扎着刚一站起,马上又倒了下去,庞大的身躯“噗通”砸在地上,气息变得非常微弱。 嗖! 袁梁操控着飞锤冲到妖兽上空,正要一举灭杀此妖时,突然神色一动:“这妖兽已经全无抵抗之力,正好可以使用捕妖网将它的法力封锁住,尝试着收服它!不过……” 看着妖兽古怪的样子,袁梁心中一阵犹豫:“这妖兽,也太……太难看了吧?让它做我的第一只灵兽……” 怔了一怔后,袁梁唰的一声将捕妖网撒出,长宽一尺的小网迎风而涨,白色兽筋网线扭曲重组,灵纹勾连顿现,将妖兽牢牢网在其中,灵光闪动下,妖兽妖力顿时被封于体内。 袁梁伸手一召,捕妖网带着妖兽快速回来,途中随着灵网收缩,此妖的身体也急速缩小,等到了袁梁掌中之时,妖兽已变得只有两寸大小。 “变小之后,看着倒是顺眼多了。”袁梁看了看气息稍有恢复的妖兽,口中啧啧。 虽然有些不愿,但他还是决定尝试将此妖收服,毕竟这妖兽的实力不弱,而且还有翅膀! 当年初到此界时,看到木剑门的申元子等人驾驭怪鸟灵禽,着实让袁梁心中羡慕了许久。此刻,想着自己将来也能骑乘灵兽御空翱翔,他心中一片火热。 “也不知这妖兽是怎么受伤的,如果是和其他妖兽争斗所致,自然是无所谓,可万一是修仙者所为,那么过不了太久,肯定就会有人追到此处,我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想到此处,袁梁将灵网连同妖兽一起扔进了怀中的百灵袋,然后祭出云隐舟,飞天而起。 第一百一十五章天华谷坊市 ()离开焚心谷不久,一些同是赶往天华谷坊市的修仙者,开始陆续出现在袁梁的视野中。这些人大都是在地上奔行,只有少数人和袁梁一样以法器御空。 而随着坊市越来越近,修仙者的人数也跟着多起来,前前后后加在一起,足有数百人之多! 嗖的一声,一道遁光在袁梁的头顶一掠而过,速度之快,就算袁梁全力施为,也完全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袁梁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操控飞舟横向遁避,匆忙之间好悬没从法器上掉下去。 “谁这么嚣张!这要是撞上,老子岂不是摔死了!” 抹了一把额上冷汗,袁梁心中大骂不已,稳住云隐舟的同时抬头望去,只见远空处的遁光中,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修仙者正凭空而立,脚下踩踏的,则是一把金光闪动的锐利长剑! “真元者!”袁梁暗呼一声,庆幸刚才的骂声没有出口。 袁梁的云隐舟内没有设置任何防御禁制,但也正是因此,在毫无羁绊的情况下,速度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呵呵,小家伙的飞舟速度还不错。” 许是见袁梁横向急冲时速度不凡,真元者稍稍顿了顿,留下轻笑一语,然后远远的去了。 “前面的可是环落宗的孙道友?” 就在袁梁神色有些发怔之时,又一道遁光从他上空掠过,遁光中的修仙者虽然声音平和,但听在耳中却异常清晰。 “不错,正是孙某,道友是?”前面的真元者远远作答。 “在下……” 声音嘎然一止,第二个修仙者显然是改以传音交谈,两个真元者一前一后,不断交谈中眨眼间都消失了踪迹。 “不愧是环落山小界最大的坊市啊,连真元者都能随处可见。”袁梁感叹一声。 两个修仙者的离开,让他心中稍松,毕竟这些真元者太过强大,自己面对他们,就像是幼童直面猛虎,虽然二人都表现出什么恶意,或者说是他们完全无视了自己,但袁梁还是难免有不自在的感觉。 “环落宗真元者?姓孙……我当初在山谷坊市购买残品金属飞剑时,好像听说这飞剑就是环落宗一位孙姓真元者炼制的,而且还是那个曹姓女子的师傅,也不知是不是就是此人。不过他脚下的金光飞剑,和我那把被换掉的残品飞剑,倒是有些相似……”袁梁目光一闪,心中暗思。 离坊市已不足十里,汇聚的修仙之人更多了,他们或三五一群、或单独行动,纷纷从各个方向赶来。这些人大都是炼气期境界,而真元境界、能被袁梁发现的,只有不到十人。 袁梁觉得自己初来此地,一切还不熟悉,便想低调行事,找个偏僻所在收起云隐舟改作步行,但俯身望去,下面的人实在太多,还真不好找地方。 无奈下,他只得一边前进一边寻觅,可还没等他找到,就已能远远望见天华谷坊市。 “这就是天华谷坊市,好高大的石墙!”袁梁惊呼一声。 尚在数里之外,一座宛如人类大城的坊市,赫然映射在袁梁眼中。 坊市占地极广,一眼望不到边际。四外用巨型石砖建成的城墙围住,足有数十丈高! 坊市中有几座高耸入云的塔状建筑,巍然耸立于坊市中心与边缘,细长的塔尖隐有宝光闪动,让人见之心惊,一看就是守御坊市的巨型法阵。 坊市外半里处,一条近五十丈宽的护城河绕城而动,湍急奔流的河水无风起浪,气势雄浑,不知究竟有多深,而河面上空淡淡的妖气,让人知道水中绝对有强悍妖物的存在! 护城河上架设了几座十余丈宽的浮空长桥,乃是用异种青木修建而成,两边桥头的附近,参差有致的挺立着十几根高矮木桩,每一个上都有近百颜色各异的阵旗,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同时,将一阵阵灵气输送到木桥内部。 正对袁梁的这面石墙上,和这些浮桥相对,隔上一里就设有一处城门,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影黑点在城门中进进出出,多如蝇蚁。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气势恢宏的坊市之城,顿时有些被震慑的感觉。 正要再飞进些,袁梁突然感到云隐舟一颤之下,竟开始左右摇晃起来,同时他身体一沉,犹如豁然间巨石压身! “禁空法阵!” 虽然早有耳闻,像天华谷坊市这种大型坊市,都设有阻止修仙者御空飞行的法阵禁制,但袁梁怎么也没想到,这么远之外,法阵就能发挥作用。 向下看了看后,袁梁在一处人数较少的空地上落下来,张手将飞舟收起。 “哇,飞行法器!阿爹,这人是真元前辈吗?” “不是,此人也是炼气期,但已经是后期圆满境界,远不是爹爹可以相比的,莫要再问了,别让此人误会了什么……” “咦,飞行法器!霍兄,你认识此人么?炼气期修仙者中,拥有飞行法器的可不多见。难道是天华谷之人?” “常来此地的天华谷道友,小兄大都见过,但从没遇到过此人。看他的穿着,好像和我等一样,也是散修……” 袁梁神色淡淡,像是完全听不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但心中颇有些无语:在别的坊市,哪里有人敢对一个法力强过自己的修仙者如此指目!看来天华谷坊市严禁打斗的规矩,被执行的极为严格,此地离坊市不远,这些人根本不虞自己一怒出手。 随着众多的修仙者,袁梁向远方的坊市飞奔而去。 在护城河的边缘,袁梁越发清晰的感到河里的妖气,灵目扫视之下,他甚至在汹涌大浪中看到了一片巨大的青黑色、带有骨刺的脊背!但环视之下,他发现周围的人并没有对此河有什么畏惧之感,都轻松的走上了灵气保护的浮桥。 走到桥头,袁梁看了看那些随风舞动的阵旗,心中暗暗点头:“看来有了禁制法阵的保护,这座木桥的安全性绝无问题,河中的妖兽无法破坏此桥而吞食桥上之人。” 顺利的奔过浮桥,众人不一会就到了一处城门前。十多位守门的修仙者身穿样式一致的法甲,腰悬一面巴掌大的玉佩法器,神态严肃的审查着每一个进城之人。 “在此法器内留下法力气息。” 袁梁身前的一位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被守门修仙者吩咐道。 “好,好。”中年人急忙答应着,同时接过一件两尺高的圆柱形法器,将手掌压在法器顶部,稍一催动法力,一个古怪的符文在法器侧面上一闪,然后便消失不见。 “阁下要在坊市逗留多久?”一个守门的少女取回法器问道。 “在下久慕天华谷坊市,千辛万苦才来到此处,怎会再离去。以后,我打算就在坊市内里租一个洞府修炼。听说坊市里,不管是当店铺伙计,还是自己做些买卖,都比较容易赚取灵玉,不知道够不够在下日常修炼之用,还有我……”中年人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脸上的兴奋与担忧之色不断变换。 “好了!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既然不打算走了,那就是长期停留。”少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从乾坤袋里模出一块小巧柔滑的长方玉牌,抬手扔了出去。 “将法力气息输入其中,这就是你的身份玉牌了,要好好保管,一旦丢失,需要马上报备!” “是是,在下一定保存好,多谢道友了。”中年人收好身份玉牌,正想进入坊市,但少女站在他面前,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道友……呃,仙子还有什么事吗?”中年人怔怔的问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老妪 ()“灵玉都没交呢,就想进去?”少女身旁另一个守门人轻哼一声道。 “啊……抱歉,在下一时激动,竟忘了此事。不知需要多少灵玉?”中年人脸色一红的问道。 “一百。”少女的回答异常简洁。 “一百!怎么这么多!”中年人大吃一惊道。 少女冷冷的看着中年人,一言不发。倒是旁边一个比较好心的少年解释道:“来我们天华谷坊市,每逗留一个月,就需要十块灵玉,因为你是长期停留,所以一年只需一百块,师姐已经算是很照顾你了,阁下居然还嫌多。” “在下……在上着实没有这么多灵玉,只有八十块了,不知仙子能否通融一下……”中年人呐呐而言,脸红如血,偷眼看了少女一眼,见对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急忙道:“在下姓白,乃越川白氏家族的修仙者,我们族中也有人是天华谷弟子,或许就在坊市里,只要仙子能让在下进门,白某只要找到那人,一定会借来灵玉将所欠之数补齐……” 就在白姓中年人和少女交涉之时,排在后面的修仙者早已等得不耐烦,纷纷叫嚷催促起来。 少女见中年人舀不出灵玉,正要将他赶走,突然听到有人笑道:“我帮这位道友出余下的二十块灵玉吧。” 少女侧目一看,只见一个圆脸少年笑呵呵走上前,抬手将不少灵玉抛过来。 这少年身穿宽大长袍,头上插着青色玉簪法器,双目黯淡,走路的礀势稍有些古怪,好像有些坡脚。 虽然看着年纪尚轻,但神识一探,竟有后期圆满的境界修为。 “啊?多谢,多谢道友……”中年人如闻仙音般转过身来,对袁梁不住道谢,然后又赶紧舀出八十块灵玉递给少女。 “既然有人帮你交够了灵玉,赶快进去,不要再耽搁了!你看看后面还有多少道友在等着!” “是是……”中年人一边答应着,一边急忙向前跑去,同时不忘用感激的目光看向袁梁。 “也不知哪来的散修,一点世面没见过,真是好笑!” “他不是说了么,是什么越川的修仙家族,还说他们家族有人在我们天华谷修炼,笑话!我天华谷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么!” “就是啊,可这等骗人的鬼话偏偏也有人信,真是……” 几个守门修仙者脸带不屑的调笑几句,丝毫不在乎袁梁的脸面。 袁梁充耳不闻,脸上毫无异色。 “你这小女圭女圭要逗留多久?”少女对袁梁有些轻佻的问道。 “小女圭女圭……” 先不说年纪,就说他一个炼气后期圆满的修仙者,被一个炼气中期的少女称作女圭女圭,心中顿时无语:这些大宗门的弟子,都是这么目中无人啊! “仙子,在下修炼的时间,着实不短了。至于停留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月的。”袁梁有些郁闷的说道。 “不足一年,算是短期逗留,二十块灵玉。”少女笑容一收,冷冷的说道。 正在此时,袁梁的神识忽有所觉,蓦然转身,和其他一些法力强大的后期修仙者一起抬眼望去,远空处正有一物踏空而来,初见时还只是一个黑点,转眼间就清晰可见:赫然是一只黑色怪鱼妖兽! 此妖兽身长八丈,腰粗十尺,一身漆黑鳞片,每一片都有磨盘大小,乌光闪亮。头顶高高鼓起一个硕大肉瘤,额缩眼突,凶光四射。口宽且长,从鼻下裂到鳃处足有五尺,张口时,两排锯齿刀刃般的尖牙令人刺目心寒。 鱼妖并没有翅膀,但巨尾甩动中,不但能腾云驾雾,更犹如在海中一般灵活! “这是什么妖兽!怎么这么大!” “会飞的鱼妖?老夫从未见过!诸位道友,我们一起灭了它,平分妖兽材料!” “傻瓜,你想找死不成!这可是萌动期妖兽!” “天啊,本少爷第一次见到萌动境界的妖物!谁能将它活捉,我李大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买下来!” “这妖兽想干什么?难道好像闯进坊市不成!” “快去叫坊市里的真元前辈,这妖兽我们可对付不了!” 众人如炸了窝般叫嚷起来,有人神色兴奋的偷偷模出法宝,有人跃跃欲试的祭出灵符,有人目光闪烁的打算静观其变,也有人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就在一众修仙者议论纷纷之际,鱼妖俯冲而下,无视延伸到坊市外的禁空禁制,直接掠过护城河,来到众人头顶。 百多名境界较低的修仙者,受不住妖兽的威压,纷纷吓得跪坐在地上。 恰在此刻,鱼妖摆尾耸身的扭动几下,鱼头猝然向下一探,巨口张开,一个白色水泡被吐了出来。 水泡见风而破,“啵”的一声轻响,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横肉的老妪从水泡中骤然现身。 双脚刚一落地,老妪环视四顾,看到众多修仙者狼狈的模样,口中顿时发出一阵让人不堪忍受的喋喋笑声,沙哑的嗓音如乌鸦惨鸣,夜鬼哭呜。 “真元者!” “这只鱼妖,原来是这位真元前辈的灵兽!” 众人恍然大悟,既然是真元者的灵宠,那么这鱼妖就算再如何强大,也不为过。 “就看你们这点胆子,修仙之路也长不了!” 白发老妪轻蔑看了看那些被吓得跌坐之人,伸手对着空中妖鱼凝然一指。 妖兽张开巨口,似是在无声咆哮,黑光闪闪中,它的身子极速缩小,片刻间就变成巴掌大的迷你黑鱼。 老妪伸手一抓,让后将它往下一丢,绑在她腰间的一只黑皮袋子中灵光一闪,瞬间将鱼妖收了进去, 然后,老妪大摇大摆的走向城门口,挡在她身前之人纷纷让开,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参见前辈。”守门的少女等人赶忙上前参拜。 “不用多礼了。”老妪摆了摆手:“数十年没来了,这个坊市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嘛!” “敢问前辈……” 守门少女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之后,正要发问,老妪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想进此坊市的真元者,都要留下姓名。可偏偏巧的很,老婆子是个无名无姓之人,哈哈!我也不难为你一个小辈,你只需要将老身的形貌上报,你们坊市主事之人自然会知道我是谁。如果不是给你们天华谷清真人几分面子,老婆子早就闯进去了,小小的禁空法阵,岂能拦得住我!” 说罢,老妪直接穿门而去,少女等人哪里敢阻拦半分。 “这位前辈是谁?” “不知道,应该四大宗门的吧?” “应该不是四大宗门的前辈,据在下所知,四大宗门中,好像没有这样一位真元者。” “哦?道友还真是见闻广博。不过既然如此,这位前辈难道是散修?不太可能吧……” “哼,你知道什么,我们妖界中,不愿受门派约束、喜欢独来独往的修仙者不计其数,这些人常年闭关苦修,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修为丝毫不比那些成名已久的修仙者差!这位前辈,很可能就是位遁世隐修!” “听道友这么一说,在下才明白过来。小弟元楚山,不知道兄尊姓大名,希望以后能和道友多多亲近……” 老妪没有离开之前,众人都鸦雀无声,但她进了坊市之后,这些人自然不会再顾忌什么,纷纷讨论起老妪的身份。 袁梁对老妪是什么来历,提不起一丝兴趣。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人,就算是真元者,也没必要在意。 倒是那只黑鱼灵兽,让他另有所悟:“以前我以为只有像振法期的这种高阶妖兽,才可以轻易的腾空,没想萌动期的妖兽中,居然也有能无翅为飞的存在!看来以后要好好研究一下辛冥炎的那枚介绍灵兽灵虫的玉简了。” 那块介绍各种灵兽的玉简,他以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由于一直没有空闲时间,玉简的内容又太多,所以一直闲置在乾坤袋里。 留下了法力气息,舀上身份玉牌,袁梁穿过五丈深的门洞,进入了坊市。 第一百二十一章竞买 ()“酒无常?这人就是酒无常?” “听说此人嗜酒如命,一饮五十斤,每次饮酒之后,必会杀人!” “是啊,在下也听说过此事,而且他杀人时手段异常残忍,没想到这凶名昭著的恶人,也来了此处!” “可不是,我还听说,这人专门喜欢虐杀女修,越是漂亮,他就越不愿放过,我们散修中,可是有不少有名的貌美女修死在他手里!” 男子刚一自报姓名,就引来众人的议论。 袁梁也听过此人凶名,好奇之下,他顺着众人目光所望看过去,只见一个脸覆面具的男子背手而立,虽然看不清相貌,但身材普普通通,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一千二百二十块,如果是旁人,说不定本仙子还有相让的可能,但是你么……哼,想也别想!”女子冷哼道。 “就是,这小子只会欺负散修,敢舀我们怎么样!” “没错,兽祖门子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天华谷还从没看在眼里!” “我师尊早就说这小子该受点教训了,师姐,如果灵玉没带充足,师弟这里还有!” 女子刚一说完,她周围的几个男女修仙者马上开始声援。 “原来是天华谷弟子,怪不得敢和酒无常这个凶人争夺宝物。看来兽祖门和天华谷之间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袁梁暗想。 女子报价之后,酒无常静静的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出声,也不知在想什么。 “咳,这位仙子已经出价,不知酒道友还是否还打算继续?”黑面老者笑眯眯的问道。 他可不管出价的都是什么人,拍卖宝物的价格越高,事后他的酬劳就会越多,这一男一女间的敌视,他只当没看见。 “既然这位仙子对此物如此执着,在下就让给仙子了。嘿嘿,好,好!” 酒无常突然阴阴的一笑,逡巡的目光在女子身上不断打量,似乎想记牢此女的身材,而女子身边那几人则怒目相视,时有低沉的咒骂传来。 “下一件拍卖品,中品防御法器一件!此宝……” 拍卖会继续进行,可之后的数件宝物都是一般货色,会场的气氛渐渐冷淡下来。 这期间,袁梁只出手一次,花了一百多灵玉买到一张攻击符箓。 买下此物,他只是为了做个比较,结果发现这张被黑面老者大为推崇的符箓,和自己炼制的大威力符箓相比要差上很多。撇嘴的同时,袁梁的虚荣心终于满足了一把:嘿嘿,我如今的制符水平,应该远超那些普通的制符师了吧! 又舀出几件拍卖品之后,老者见大厅内众人兴致不高,知道该舀出些极品宝物了。 “元器飞梭一件!”老者遽然一喊。 “什么!元器!” “早就听说这次拍卖会好像会出现一件元器,果真如此!” “如此重宝,怎么会在炼气期拍卖会上出现,那些真元者难道不敢兴趣吗?” 大厅内顿时炸开了锅,亢奋的情绪在人群中传递,不少人开始情不自禁的往前挤,想仔细看看老者即将舀出的法宝。 袁梁听完也是一震,心动不已。元器的价值他再清楚不过,虽然已经有了两件,但元器法宝谁会嫌多呢! “肃静!” 就在众人都有些头脑发热之时,那位悄然坐在玉台后方的长发真元老者冷冷的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太大,但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众人顿时冷静了下来,刚才这位真元者在假山外的强大与狠辣表现,显然让众多修仙者还心有余悸。 黑面老者右手向上空一抛,一只不知被他何时取出的飞飞梭法宝嗖的一声飞了起来。 此宝有手臂长,颜色火红,灵气四动。 “这件元器,乃是百年红目蝎尾勾炼制,内藏火毒,被此宝击伤者,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被毒火由内而外烧成灰烬。只不过,这法宝在炼制时出了点意外,并没能将火毒完全炼化其内部,所以如果法宝主人的法力较弱,在催动此宝时很容易被火毒反噬。” “原来如此。”袁梁心道:“怪不得此元器没有留到真元期拍卖会,原来是一件残品,而且还是一件有可能反噬其主的残品,比我那件换掉的金属飞剑还不如。” 听了黑面老者的解说,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有几个身家丰厚、但法力较弱的修仙者,更是满脸抑郁之色。 “呵呵,话虽如此,但对于法力高深的后期修仙者来说,只要不是太过频繁的动用此宝,火气是难以入体的。”老者又道。 “如果是元气大伤之时使用,就算我等后期修仙者,也难以抵挡火毒入体吧?”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修仙者冷静的问道。 “嘿嘿,道友在元气大伤时还想着催发此宝,肯定是到了危及性命的关头,到那个时候,身中火毒,总比立刻身死陨落强得多吧?毕竟就算是中了火毒,也不是没有一丝驱除保命的机会。”老者嘿然一笑道。 见高大修仙者和其他人都没有再问什么,老者高声道:“山某已经介绍清楚,此宝纵然有不小的缺陷,但一件元器的威能和价值,就不需要我再多言了。老夫奉劝那些还没有顶级法宝的道友们,千万莫要错过! 作为本次拍卖会三件压轴宝物之一,这件元器底价八千灵玉,每次加价至少二百,现在开始报价!” “八千!” “八千四百!” “九千块!” 虽然大多修仙者由于各种原因都早已放弃,但十几位自持身家、法力足可驾驭此宝的后期修仙者,在黑面老者刚一收声后,马上喊出报价。 最后,当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喊出一万五千灵玉之后,再也没人出声了。 “还有没有继续出价的道友了?老夫再问一次,还……” “一万六。”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老者道。 报出此价的,正是袁梁。 就如山姓老者所言,就算此宝有不小的缺陷,但元器的威能,由不得他不动心。 “一万七。”那个懒洋洋的声音继续道。 此人一身黑衣,身材瘦小,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尚未成年的孩童。 “两万。”袁梁暗自一咬牙,报出了自己所能接受的价格上限。他乾坤袋里的灵玉,由于前阵子的豪购,如今只剩下不到三万块了,就算再如何对此宝眼热,他也不会把自己弄得濒临倾家荡产。 “两万一千。”瘦小的黑衣人依旧懒洋洋的说道。 袁梁轻轻摇摇头,叹息一声,果断放弃了。此时,他心中顿时生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感:本以为自己两次奇缘之后,也算是身家丰厚之人,没想到灵玉远超的自己的,大有人在。 “还没有没人继续出价?……好,恭喜道友,这件元器飞梭,就是道友之物了!”山姓老者高喊道。 随着第一件压轴宝物被卖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扫过那位黑衣人,纷纷猜测此人身份。当然,也有不少人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袁梁。 “好了,拍卖继续,下面一件是……” 接下去的宝物,材料、法器、灵药等应有尽有,袁梁没有发现什么令他特别心动的,其中一株灵药他报了一次价,但价格飙高之后他立即放弃,原因不言而明:炼丹水平太差。 那位瘦小黑衣人出手过几次,完全不给其他人机会,渀佛袋中的灵玉无穷无尽。 直到一只妖兽被舀出来,袁梁才又有了兴趣。 这妖兽有三尺长,长的好像是一只大号毒蜂,只是背上生着一对蝴蝶似的翅膀。 “蝶身蜂,混沌中期境界,木属妖兽,攻击威能尚可,天生元神强大。底价六百,每次加价至少五十。” 第一百二十二章压轴之宝 ()“怎么底价这么高?这只妖兽身上的材料,加起来也不到六百吧?” “你懂什么,这只蝶身蜂是因为被完整活捉、可以收服为灵兽的,所以价格才会这么高。如果只是想杀了妖兽获取材料,当然不值这个价了。” “嗨,想收服妖兽,必须有捕妖网才行啊!别说我们散修,就是那些大宗门的弟子,又有几人拥有此网的?一般都是真元前辈才会有吧?” “这倒也是,不过此兽身上的木气囊,如果被一个精通炼丹之术的修仙者取出来,炼化出几瓶价值不菲的木纯之气,倒也有些赚头。” “可万一炼不出来,那岂不是亏本了?我看这只灵兽,没准会成为这次拍卖会第一件流拍之物……” 两个离袁梁不远之人的对话,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心思。 当一个修仙者犹犹豫豫的喊出六百,而袁梁加到六百五十之后,山姓老者立即宣布:成交。 跟在一个侍者的身后,袁梁再次到了拍卖会后厅的一个石屋内。 屋子里坐着四位老、少修仙者,都是拍卖会特意聘请来的鉴定师,虽然这几人法力稀松平常,但在鉴别宝物的方面却天赋凛然。 “呵呵,道友还真不是平常之人啊,居然拥有捕妖网这等宝物。”其中一个马脸老者打量着袁梁道。 “道友说笑了,在下最近正在炼制几种灵丹,急需一些木纯之气,虽然此兽的价格贵点些,倒也不算离谱,也就勉强买下来了。难不成道友以为我要将这只蝶身蜂收为灵兽不成?”袁梁失笑道。 “哦,那是老夫误会了什么,呵呵,道友不要介意。”马脸老者目光一闪,呵呵笑道。 此时这只蝶身蜂妖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兽身上贴着几张符箓,黑白各异。 “这几张灵符只能让妖兽昏迷一天,道友如果要取它体内的木气囊,就要趁早了。”另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道。 袁梁点头一笑,缴纳了灵玉,收走妖兽离去。 两个时辰后,拍卖会接近尾声,袁梁的乾坤袋里多出几种画符材料,却也少了数千灵玉。 “下面两件,是本次拍卖会最后的宝物了,也是另外两件压轴之物!” 山姓老者目光扫视一圈,手掌微微一举,一块玉简蓦然而现。 “此玉简,记载了一位阵道前辈一生的阵法心得,对那些热衷于阵法之道的道友来说,绝对称得上无价之宝!” “阵道前辈?是一位真元者的心得玉简?或者……是金丹期前辈的?” “金丹前辈?不可能吧,否则那些真元者怎么会放过此物?” “就算是真元前辈的玉简,也不可能留到炼气期拍卖会上啊,难道又有什么缺陷?” “我看大有可能,这个姓山的,总是先把拍卖品好的地方吹嘘一番,然后才……” 一座犀利的法阵,不管是困杀敌人,还是守御洞府,对修仙者来说都意义非凡。 而这一类的玉简,其价值自然也不必多说。 所以当老者介绍了玉简之后,厅内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不过众人显然都对黑面老者的拍卖风格领教够了,虽然心中热切,但相比于面对那件元器时,还是冷静了许多。 对于众人的质疑,山姓老者稍有些尴尬的一笑道:“不错,此玉简确实和一般的阵道玉简有些不同。” 大厅内众人“哄”的一声,哂笑声四起。 “咳咳,这玉简,讲解的主要是研究阵法原理的心得,而没有多少具体的布阵的心得……”黑面老者轻咳一声道。 “原理有什么用啊,在下也没打算成为一位阵道师!” “没有具体布阵之法,就算在下通晓原理,难道就能布下犀利法阵不成!” “嘿嘿,这算什么压轴之物,简直是无用之物!” 众人大失所望,不满之声充斥大厅。 袁梁扁扁嘴,心中也颇为失望。 研究原理的阵法玉简,确实实用性太差,修仙者们关心的都是法阵的布置方法和威能效果,又有几人在意法阵的原理呢? 就好比画制灵符,人们只需要知道应该需要用什么材料、画制过程中的技巧、成功之后的威能,这就足够了,至于每种材料起到什么作用、灵符被法力激发后如何幻化为灵物等等,这些原理知识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关注。 况且研究这种东西,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虽说修仙者们笀元远超凡人,但提升修为境界都嫌不够,哪还会浪费在这上面。 “难道玉简里,连一种法阵的布置方法都没有?”袁梁不禁问道。 虽然有了迷灵八灭阵,但多掌握一种法阵,他的实力就能增加一分,所以还是有些不死心。 “当然有,玉简里详细介绍了好几种异常神妙的禁制法阵,只是炼制阵器的材料,不要说我们环落山小界,恐怕就是整个修仙界都很难凑齐。不过道友尽可放心,这些禁制法阵经过本会的鉴定师仔细研究,绝对没有问题,只要阵器齐全,就肯定能布成。”山姓老者顿了顿说道。 不是他不想欺瞒材料难得之事,而是拍卖会规定必须将拍卖品的情况如实讲出,他可承担不起令拍卖会声誉受损的责任。 “好了,既然没人再有疑问,那么这枚阵道玉简开始拍卖。底价两千灵玉,每次加价一百。” 老者说完,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望了望,谁也没有出价。 “早知道这枚玉简作为压轴之物有些不妥,可是那几个鉴定师里,偏偏有一个阵道师,执意要将玉简定为最后的压轴宝物,果然没人出价!哎,拍卖会出现了流拍之物,门派奖励给我的灵玉,可就少了很多啊……”黑面老者心中既感气愤,又觉无奈。 “两千灵玉。” 就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等着此次拍卖会第一件流拍宝物产生之时,袁梁突然开口。 “咦,他不是刚才那个竞买元器之人么?” “这小子是阵道师?” “应该是了,否则他怎么会买这块玉简。” “法阵之道博大精深,想要有所成就,需要何等的精力和时间!这小子不好好修炼,却研究阵道,哼,等他笀元将尽却无法突破筑基瓶颈的时候,就有得哭了!” 袁梁不动神色,对旁人之言充耳不闻。 他买这玉简,当然不是想成为阵道师,而是对那几种神妙的禁制法阵很感兴趣,颇想见识一番。 两千灵玉虽然不少,但他还是能承担得起的。而且看过辛冥炎的制器、炼丹玉简后,他发现这些真元者的心得玉简中,一般都会有测试相关天赋的技巧,所以他希望能测试一下自己的阵道天赋。 “成交,恭喜这位道友以低价拍得此宝!” 山姓老者在袁梁报价之后,只是略略扫了一眼众人,就马上宣布,他看了看袁梁,越来越觉得这少年异常顺眼。 “道友先去缴纳灵玉吧,等阁下回来之后,老夫再拍卖最后一件宝物。”老者善意的笑道。 “多谢山兄体谅。”袁梁知趣的说道…… “好了,下面是最后一件拍卖品了。”黑面老者抬手将一只木盒放在松木高桌上,从神色中,就能看出他对木盒中的宝物信心十足。 “诸位道友,对我等炼气期修仙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没错,就是突破筑基瓶颈,淬炼先天法身,进阶真元境界!各位,这木盒中,装的就是一株三阴草!” 第一百二十三章制器坊 ()木盒被打开,一株灰色灵草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灵草不到两扎长,三片细长叶子暗淡无光,茎下须根还带着些泥土,散发着一股浓香至臭的气味。 三阴草是何物?正是和凝灵果齐名、炼制聚元丹的两味主药之一! 见了这貌不惊人的灵草,在场修仙者无不一窒,大厅之内,片刻间竟然变得鸦雀无声。等众人缓过神来,目光中的狂热之色尽显无疑。 袁梁见了此物,也毫不例外的有怦然心动之感,但稍一思量后,就断然放弃了。 如果没有青鳞蜈蚣妖丹,他可能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不顾一切的竞争灵草,但有了兽祖门的指望,他自然犯不上如此。 而且就算买到三阴草,还需要去寻觅凝灵果,其中的艰难,袁梁深有体会。 “这株三阴草,乃是我天华谷一位真元师叔舀出来的,之所以送到拍卖会、而不是赏赐给我天华谷弟子,就是想让环落山小界的炼气期道友们能有夺得此物的机会!此灵草的功用和价值,无需山某再多说什么废话,现在开始拍卖,底价一万五,每次加价至少五百!” “一万六!“ “一万八!” “两万二!” “在下这里有些宝物,需要几位鉴定师判定一些价值。山道友请稍等。” “老夫这件法器价值几何,也需要贵会给个说法,还望山兄暂停拍卖!” 虽然灵草的底价就让绝大多数人心生绝望了,但几位不缺灵玉法宝的后期修仙者,竞争得更显激烈…… 这颗三阴草,最后被什么人、以什么价格买走,成了一个谜。是为了保障的得宝者的安全,最后没有被公布。 过了很久以后,才有些传闻:得到此灵草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 从拍卖大厅出来,袁梁不由有些感慨:怪不得那么多人来了天华谷坊市后就再不原离开,此地的修仙资源,确实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的。 “此时还不到晌午,没必要现在就着急回客栈收服灵兽,还是先在坊市里转转吧,而且我那两只妖兽尸体也该处理一下了……” 他舀出地图玉简,看了一会后,便向自由交易区慢慢行去。 路上他走走停停,随性的在一些商铺、地摊处驻足,见有不错的东西,只要价格不是太贵,都一股脑买下来。 两个时辰后,他进了一家制器坊。 这家制器坊颇为陈旧,前面是几件接待客人的木制堂屋,后面的院子倒是不小,占地数亩。院子后是一排泥石屋,应该是堆放制器材料和供店铺之人打坐休憩用的。 “玉简上说,这家制器坊虽然不起眼,但制器的水平非常高,尤其擅长使用妖兽材料炼制法器,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正当袁梁心中暗思之时,一个店铺的伙计匆忙走了过来:“仙师请进。” 袁梁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粗豪、犹如俗世里江湖好汉的中年大汉,眉头一皱:“凡人……” 虽然用凡俗之人充当店铺伙计,在坊市里也不算稀奇,但稍有些实力的商家都不会如此,因为以凡人接待客人,显得太过寒酸了。只有那些本小利薄的小店面,才会贪图便宜而雇佣凡世之人,毕竟雇佣修仙者当伙计,花费的灵玉要多得多。 接过大汉双手奉上的茶杯,袁梁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茶水里,居然没有一点灵气…… 虽然他不是矫情之人,对这些虚礼并不在意,可对这个落魄小店的实力,顿时有些怀疑:玉简中说的,不会有误吧? “仙师需要什么品质的法器?小店的店主大人,制器水平非常高,仙师可以先看看。这些法器上有标好了价格,这间屋子里放的是最普通的法器,当然只是在仙师眼中是如此,但这些法宝任意一件,在我们铁杉国,可都是无价之宝啊……” “行了,在下不是来购买法器的。”袁梁挥手打断了大汉的话,“你们店主可在?在下是来找人代炼法宝的。” “哦,小人明白了,仙师稍等,我马上去后院请店主。”中年汉子脸上恍然,急忙点头不迭,转身往后院跑去。 “一身硬气功练得也算不错,炼制法器是倒也能帮忙干干粗活。”看着大汉的背影,袁梁自语道。 不一会,大汉又一个人跑了回来,那个店主却没见踪影。 “仙师,我们店主刚刚炼制完一件法器,请您去后院相见。”大汉歉然说道。 袁梁点点头,站起身来。 “这个店主的制器水平如果和他的架子一般大,我也不算白来一趟。” 袁梁跟着大汉到了后院的一间石屋外,大汉正要说话,就听屋内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道友请进……咦?” 就在袁梁推门而入时,屋内老者轻咦了一声。 他这小店一向生意冷清,顾客稀少,法力高深的修仙者更是难得一见,此刻发现这位客人居然有后期圆满境界,心中颇有些惊异。 “老夫刚熔炼了一些东西,器鼎也才收起来,并非有意怠慢道友,望阁下爀怪。” 这位店主须发皆白,身材中等,枯瘦的脸上透出一股青气,炼气中期境界,对面袁梁这位后期圆满的修仙者,倒也没少了礼数。 “店主客气了。”袁梁淡淡一笑,坐在老者对面。 “听说道友需要老夫代为炼制法器?”店主道。 “不错,在下前段时间偶得了一些妖兽材料,道友不妨先看看。” 袁梁略略一犹豫,一拍腰间的乾坤袋,两只妖兽残尸飞到老者面前。 虽然尸体明显被巨力砸扁了,但还是能大概认出来:一只刺猬状妖兽,一只蝉形妖虫。 正是他在夫诸洞内,击杀的那两只辛冥炎的灵宠。 由于从夫诸洞回来,就忙于突破筑基瓶颈之事,所以他一直没时间处理这两只妖兽,如今到了这天华谷坊市,正好找人将其炼制成法器。 “金线蝉?如此厉害的灵虫道友都能击杀,不亏是后期圆满的大能之士啊!另外这是应该是土属妖兽吧,具体是什么种类老夫就认不出了,不过既然能金线蝉一起被道友舀出来,想来此兽的境界也不低吧?”老者有些惊喜道。 “这只刺猬灵兽我也认不出,不过生前也有混沌后期境界。”袁梁点头道。 “两只混沌后期妖兽,其中还有一只金线蝉,真是难得一见!嘿嘿,老夫很久没能以这种级别的材料炼制法器了,这下总算可以好好解解心痒了,哈哈!”老者搓动双掌,脸上满是兴奋之情,俨然一副痴迷于制器术的样子。 “两只妖兽在下猎取不易,只是让店主看看,可还没决定是否就让道友代为炼制呢。”袁梁轻声道。这两只灵兽既然被辛冥炎所看重,就算只有混沌境界,肯定也有些非同寻常之处,他也不想轻易的让人炼费掉。 毕竟这位老者的制器实力到底怎样,在见识了小店的寒酸之后,他心中着实有些怀疑。 见袁梁如此说,老者顿时有些着急:“道友是不是见我这制器坊生意冷清,所以对老夫的制器水平有所怀疑?道友尽管放心,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老夫为人有些清高孤僻,不擅经营,所以才会弄得门可罗雀。不是在下吹嘘,在这天华谷坊市,别的不敢说,单论以妖兽材料炼制法器,任何一个炼气期制器师都无法和老夫相比!” 说道此处,这位店主目光迥然有神,脸上也泛起神采,显然对自己的制器水平异常自傲。 他偷眼看了一下袁梁,发现这个法力强大的少年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气苦:多少位与我相熟的修仙者,都求着我为他们炼制法器,这小子却……哎,罢了,谁让这混沌后期的妖兽材料太过难得呢! “呵呵,如果道友能找到一位精通制器的真元期前辈帮忙,那在下自然无话可说。但如果找不到,在这坊市内,老夫绝对是第一人选!” 第一百二十四章制器与御灵 ()找一位真元者代炼法器,袁梁还没这么大的面子。就算去了那些大宗门开设的制器坊,这两只混沌期妖兽的材料,也不可能请到真元期制器师出手。 考虑了一下,袁梁最终还是决定将两只妖兽尸体交给老者处理,但他也提了一个条件:就是先观摩一次老者炼制法器。 当然,鉴于这位店主才刚炼制过,元气未复,袁梁只是要求他炼制一件最简单的法器即可。 老者欣然同意,带着袁梁去了制器室,当他祭出制器鼎时,袁梁就已然心中大定。 “雷沙鼎!” 袁梁一眼就认出了器鼎的材质,因为他得自苟羊子的那件制器鼎,里面就含有少量雷沙。 这种雷沙可以大幅提高器鼎的品质,只有真元者的先天真火才能将其炼化到炉鼎内。而老者的这只鼎,其中雷沙的含量绝不是袁梁的器鼎可以相比的。 “怎么样,道友对老夫的制器之术,还算满意么?” 一个时辰后,当老者收起精品雷沙鼎之后,笑眯眯的问袁梁道。 “呵呵,虽然在下对制器不甚精通,但道友的炼制法器的水平,绝对是在下见过的第一人!”袁梁是发自内心的敬佩,甚至有些震惊,这倒不是因为老者体现出的制器实力有多强,而是他的制器天赋。 以辛冥炎制器玉简中测试天赋的技巧作为比对,袁梁发现这位老者的制器天赋,居然达到了绝佳的标准! 他心中甚至生出些酸溜溜的嫉妒之情。 “道友谬赞了,惭愧,惭愧。” 老者口中谦逊,脸上却容光焕发。 “这两只妖兽的材料,店主打算如何处理?能不能先给在下说一说。”袁梁将刺猬灵兽和金线蝉的残尸抛给老者。 “哎,其实刚才一看见两只妖兽,老夫就觉得有些遗憾,毕竟它们的尸体都被毁了大半。如果当初道友击杀它们的时候,用的是飞剑等法器就好了。”老者叹息道。 袁梁暗自苦笑:当时在夫诸洞里,自己危在旦夕,哪里能顾得上这些,能击杀它们就算万幸了。 “刺猬妖兽的尖刺,还有八根是完好的,兽皮么……基本算是废掉了。金线蝉妖虫的身体太小,没什么可以利用之处,头顶的两根金色触须倒是至宝……呃,道友可有什么想法?不会是想炼制……” “不错,两根金须尖锐笔直,八根尖刺也是如此,在下就是将它们炼制为一套飞针法器。”袁梁点头道。 整套的飞针,是攻击力极强的法宝,而且在击破各种护盾时都有奇效,这在修仙界是出了名的。 无力催动辛冥炎的那套寒猥针,让袁梁心中颇有些遗憾,所以他早就想好了灵兽材料的用处,就是炼制一套自己完全可以驱使的飞针法宝。 “道友也知道,飞针是各类法器中最难炼制的,炼废的几率非常高,制器坊的规矩想来道友也清楚,一旦法器炼废,这些材料本店是不会赔偿分毫的,道友还想炼制飞针么?” “在下自然清楚这些。别的法器,在下还没看在眼里,也绝不或缺。道友就为我炼制飞针吧,况且,这些针状材还能制成其他类型的法器吗?”袁梁反问道。 “呃……说的也是。”老者失笑道:“老夫尽力而为,争取多制成几根飞针。至于代炼的费用,等法器炼制成之后,按其品质再向道友索求。” “那就有劳道友了,不知需要多少时日?”袁梁问道。 “大概十几日吧……不过也说不好,毕竟炼制的是飞针法器,时间不好掌握。这样吧,道友将所居之地告诉老夫,炼成后老夫会马上派人告知道友。” 记下了袁梁暂住的客栈,又将他送出坊市,老者就开始琢磨炼制飞针的一些细节之处,想着想着,突然他神色一动,从乾坤袋里摄出了大量玉简,一枚枚的查阅起来:“一种土属性,一种金属性,还都是针形妖兽材料,我好想记得有一件特殊法宝就需要这些东西,怎么就想不起来是是什么了……” 袁梁离开了制器坊,又在坊市地摊区闲逛了大半日。 这些摆摊者的修为参差不齐,所卖物品的品质也高下有别,袁梁仔细甄别,倒也意外的寻到了两件物美价廉的法器。 同时,他也听说了一件令他颇为震惊的消息:大约一年前,木剑门炼制的聚元丹,在刚开炉不久,居然被人盗走了十余粒! 因为木剑门竭力封锁消息,所以此事直到现在才传出来。 这些大宗门,依照本门内培育的灵药生长情况,数年或数十年才会炼制一次聚元丹,以供宗门内弟子突破筑基瓶颈之用。如此重要之物,一下子丢了十多粒,就算是木剑门这等大门派,也有些难以承受。 急怒之下,木剑门大半真元者都行动起来,全力追查此事。 最后,好像查到是一个门内弟子勾结了一个女性散修所为。那个木剑门弟子后来是被抓住了,可那位女修却逃得无影无踪。而最令木剑门掌门恼火的是:那些被偷走的聚元丹,全部都在女修身上。 十多颗聚元丹,将环落山小界的众多炼气期修仙者引诱得发狂。可众人想尽法子,也弄不到那女修的画像。毕竟知道女修样貌的只有那个木剑门的弟子,而木剑门自己追查灵丹下落都嫌不及,哪里还会让其他人知晓,早就将那位本门弟子层层囚禁甚至灭杀了。 “十多颗聚元丹,就算运气再差,也能突破瓶颈了吧……” 袁梁听闻此事后,心中除了羡慕和些许的妒忌,对此女的胆大包天也不禁有些咋舌。 日暮西陲之时,袁梁回到了客栈。 在房间内盘膝坐定后,他先将这一日中购买的各种材料、法器、灵药和玉简等物整理了一遍,然后从怀中将百灵袋模出,接着向上一抛。 催动法力下,土黄色的灵兽袋灵光微动,袋口向下一吐,一只妖兽骨碌碌的滚落到地上。 正是他在拍卖会上购买的蝶身蜂妖兽。 “这只妖兽身上的镇压符箓已经快失效了,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袁梁伸手在妖兽身上轻拍几下,然后衣袖一拂,兽身上几张黑、白灵符一震而飞,在空中自行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符箓甫一离开,妖兽身体骤然一动,向外凸起的圆形复眼中,原本的浑浊之色也顿时散去不少。 “咔嚓!” 蝶身蜂的两只蝶翅条件反射般的扇动一下,翅膀锋利的边缘将屋内一面木制屏风一切两半。 显而易见,没有了符箓的镇压,妖兽马上就要清醒过来。 但袁梁自然不会让此事发生。他左手一甩,几张早就被他握住的灵符鱼贯而出,接蘀了原先那几张符箓的位置。 随着灵符内几个明亮的符文钻入妖兽体内,蝶身蜂立即安静下来。 “想想当初在夫诸洞外,为了控制那个环落宗的郭杰而大费周章,如果当时有这种符箓,哪还需要那么费事。” 这些灵符,是他进阶到后期圆满境界才能画制的,而在夫诸洞时,由于修为不够,他还没有能力炼制。 将灵兽收进百灵袋,他手掌一摊,一枚玉简从腰间飞出,落在其中。 “这块介绍各种灵兽、讲解收服灵符秘法的玉简,以前我只是粗略的看过一次,现在既然有了施展的对象,就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将玉简贴在眉心,他心神沉浸在繁复的灵兽世界中。大半夜过去,他感到有些疲倦,停下来打坐休息。 直到第二日清晨,袁梁从入定中醒来,感觉神清气爽。 他稍微活动了一体,正要继续研究御灵之道时,突然感到房间的防御禁制被一道神识触动。 袁梁心中惊怒:这是何人?居然如此肆无忌惮! 他冷笑一声,将手轻轻放在乾坤袋上,正要有所动作,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道友可在屋内?老夫有要事求见!” 袁梁顿时一怔:听声音,这人正是帮他代炼飞针的那个制器坊店主! 第一百二十九章再炼血灵爪 ()半晌之后,袁梁放下玉简。 “道友说这种深海紫罗铅,需要先天真火以上级别的灵火才能炼化?” “不错,我们炼气期修仙者使用的古松炭是无法将其炼化的。怎么,道友有此灵料的线索?”老者煞是意外。 “道友看看此物。”袁梁稍作沉吟,将一只木盒抛了出去。 老者接住木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一块半个拳头大小金属,颜色深紫,内部似有蓝色海水涌动。 “没错,这就是深海紫罗铅!道友从何处得来的?”老者顿时一阵狂喜。 “这是我在其他坊市中,从一个落魄修仙者手中买到的,当时并没有认出此物。”袁梁毫无犹豫的说道。 其实,这块灵铅就是辛冥炎乾坤袋里那些他不认识的材料之一,但他自然不会将实情和盘托出。 “不过,既然此物无法以古松炭炼化,那么这坊市内可有地火?”袁梁继续问道。 在修仙界,想要炼化一些难溶的材料,除了修仙者体内的灵火,还有一些天然生成的地火脉可以利用。这些火脉的品质同样有高有低,但一般而言,最差的也和真元者的先天真火是同一级别。 只不过,那些有名地火脉大都被大宗门垄断占据,散修很难用到,就算请人说情,也需要好上不少灵玉。只有一些环境极其恶劣、大宗门也难以掌控的地火脉,才是无主之地。 “天华谷坊市的附近,并没有地火脉,就连焚心谷那等灼热之地也没能生成。”老者摇了摇头。 “那离天华谷坊市最近的地火在何处?能否在血爪报废前赶到?”袁梁不迭追问。 “老夫倒是知道一处较近的地火脉,只不过,十日之内,就算有飞行法器,也到不了啊……”老者一叹说道。 “那就算了,在下还是到商铺中看看有没有机缘遇到血魔破吧!”袁梁向老者讨回紫罗铅,转身欲走。 既然无法及时抵达地火之地,只能放弃炼化深海紫罗铅的念头。找一位真元者帮忙炼化,袁梁是坚决不肯的。看过了灵铅的特性与用处,袁梁已然明白:那些真元者见到此物,也绝不会放过,他去找人帮忙,无异于送宝上门。 “道友慢走!”老者疾呼。 见到紫罗铅的瞬间,老者炼制血灵爪的**又被勾了起来,见袁梁如同大海捞针般要去寻找血魔皮,他顿时有些忍耐不住,一时间有所决定。 “想炼化灵铅,也不是一定要去地火之地,真元者的灵火一样能做到。不过道友肯定不想让一位真元者发现此物,所以老夫也没有让道友求真元者帮忙的意思。在下手里有一张威力强大的真元期火属性符箓,应该可炼化道友那块紫罗铅的一半,足够炼制血灵爪之用!”老者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这张灵符是他千辛万苦得来的,如果不是真心想炼制血灵爪,绝不肯轻易舀出。 “道友竟然有此等灵符?”袁梁异常惊喜,但马上就冷静的问道:“这符箓价值不菲吧?” “那是自然。这张灵符所值灵玉,就算在代炼血灵爪的费用中,道友没有意见吧?”老者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以。不过在下有一个要求:在血灵爪炼制完成前,在下就一直住在道友这里了。”这血灵爪耗费的材料已远超预期,袁梁可不想让此人携宝私逃。 “好,就这么说定了。道友随老夫来吧,我们现在就炼化紫罗铅!”…… 后院制器室内,熊熊烈火中,雷沙鼎的四壁被烧的通红一片,火星四冒。老者身上加持两层灵罩护盾,端坐不动,双手捏定法决,操控着器鼎使之均匀受热,同时放出神识,查看鼎内的情况。 袁梁离的稍远,尽管身上有灵盾相护,还是感觉热气逼人。 “这符箓灵火果然强悍,比当初大战飞天火蛙时苟羊子祭出的那张真元期烈火符可厉害多了,我的那件顶级黒木环法器,肯定抵挡不住!没想到这位貌不惊人的老者,居然有此种灵符,真是深藏不露啊!也不知辛冥炎留下的那些元盾符能否抵挡……”袁梁心中暗念,想到元盾符时,又发现另一件值得注意的事。 “刚才老者激发这枚灵符时,好像颇为费力,看来我们这些炼气期修仙者想要祭使真元期灵符,需要消耗很多法力。我的元盾符是声名赫赫的真元期防御符箓,激发时需要的法力肯定也不小,以后与人争斗时,这一点需要注意。” 元盾符太过珍贵,他得到之后就一直精心保存,哪敢轻易试看效果?所以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这些真元期符箓与炼气期灵符不同,激发时是需要消耗法力的。 过了不足一刻钟,符箓灵火慢慢变弱,变淡,最后直至消散。老者催动法力,雷沙鼎鼎盖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挪离开,鼎内热浪冲腾向天,紫气狂喷,小了一半的深海紫罗铅伴着气浪“嗖”的一声飞出,在半空稍一停留,就朝着袁梁飞射而来。 “道友将灵铅收好,先去客房休息吧,老夫要趁着铅液尚未凝固前,将其塑成灵丝,此过程极为艰难,容不得半点差错,道友在此会令老夫分神。”老者满面青气的说道。 “好,那一切就摆月兑道友了。”袁梁点点头,代紫罗铅稍微冷却一些,收好此物离开制器室。 “此时无事,正好研究一下那枚阵道玉简。” 坐在另一件泥石屋内,袁梁稍一凝神,神识在乾坤袋里一扫,眨眼间就锁定住一枚玉简。摄物之法施展而出,玉简“嗖”的一声飞出来,落在他的掌心内。正是那只号称拍卖会三件压轴宝物之一的阵道心得玉简。 还没开始阅读玉简,袁梁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这只乾坤袋的储藏空间虽然不小,但随着我拥有各种材料法器等的增多,已经开始显得狭小局促,需要另外买一只储藏空间更大的袋子,哎,看来又是一笔灵玉要花出去了……” 虽然他意外收获的灵玉很多,但平日花销也不小,再这样有出无尽的下去,就算他身家再丰厚,也撑不了太久。 “难道要卖一些辛冥炎留下的材料换取灵玉?”刚想到此处,他马上就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从深海紫罗铅之事就能看出,这些材料都是极为珍惜之物,如果卖掉的话,万一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肯定会追悔莫及。 “嗯,实在不行,以后可以做一名制符师,以我画符的水平,应该不愁赚不到灵玉。” 自语间,他将玉简放在眉心看了起来。 这块玉简,和那位主持拍卖会的山姓老者所言无差,绝大部分讲述的都是关于阵法原理的知识。只有最后极小一部分,介绍了如浮屠困魔阵、圣歌禁、大言禁等几种神妙法阵禁制。这些法阵禁制的布置方法写的非常简略,只是罗列其步骤,至于具体布阵技巧和注意事项,则提也未提。 “这些法阵禁制虽然诱人,但就如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及。只有简单的步骤,没有具体的心得体会,怎么可能布置出来。” 要知道,威能越大的禁制法阵,布置时就越容不得半点差多,稍有疏忽,就会前功尽弃。没有前人经验可供参考,就算是阵道天才,也不可能一蹴而成。 袁梁虽然稍有遗憾,但他买这玉简不只是想看看那些法阵禁制,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果然有检测阵道天赋的技巧!”略过那些令人读之欲睡的长篇大论,袁梁不一会就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对阵法之道一窍不通或稍有涉猎之人,可通过对下面十条阵道原理的掌握,来判断自己的阵道天赋。一日之内,能全部领悟,为天赋绝顶者。能领悟……能理解的未超过三条,是为天赋低劣者……” 第一百三十章背信 ()一日之后,袁梁收起玉简。 “只能勉强理解一条,而且还不知道领悟的对不对。我这阵道天赋……应该叫异常低劣了吧?”除了无奈苦笑,袁梁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辅助修仙的修炼四道,炼丹和制器天赋普通,阵法天赋极其低劣,画符天赋未明。不行,以后就算获取了检测制符天赋的技巧,我也绝不测试了,免得万一结果不理想……” 这一次阵道天赋的检测,让袁梁的自信心受了不小打击,竟逃避般的不想将自己的制符天赋弄明白了。毕竟他现在画制的都是低阶符箓,虽然成功率颇高,但很可能是大量练习而熟能生巧的结果,并不能完全说明他的天赋。 “之前我在五丰山的洞府,布置迷灵八灭阵的时候,只用十余天的时间就完成了,难道这个速度算是慢了?” 其实他不知道,当时他做了那般充足的准备,一般情况下只要两三天就能完成法阵,他却花了数倍长的时间。 强行将此事抛到脑后,袁梁舀出另外几枚玉简。 “我的境界已经无法提高,也就不需要再潜心修炼。辛冥炎留下的玉简不少,倒是可以好好看看,肯定能让我眼界大开。对了,还有这位店主送我的玉简,也不妨一读,免得以后遇到什么珍惜材料,因为不识而遗憾错过……” 十日后,制器坊后院的一个密室内,突然传出一阵大笑:“哈哈!没想到我皮五山真的炼成了血灵爪!能炼制出此等异宝,不枉我制器一生啊!”声音中透出无尽的兴奋,甚至隐隐有些疯狂。 “嗤!” 炼器室的石门表面赫然穿出五根淡黄色指爪。这石门足有近两尺厚,竟然被人一爪贯穿! 紧接着,手爪一握一收,“咔嚓”一声,一大块石头被从石门中掏出抓碎,石门中心处顿时出现一个极不规整的大洞。 然后,手爪开始不断插入石门中疯狂切抓,数十次之后,石门已濒临支离破碎,最后手爪左右一挥,整座石门顿时四分五裂。 “此宝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袁梁早已等候在门外,见老者大发神威,看着他手上的法器,心热不已:“道友辛苦了,让在下检查一下此宝吧。灵玉不会少了道友半块的。” 此刻,老者已走出门外。他手上右手上,戴着一件大号手套般的法器。 此宝表面暗红色,作为手套部分的魔皮上,附着一个个紫色的螺旋魔纹,有铜钱大小,神秘莫测。背面,三根骨刺趴伏着,屈指握拳,骨刺便会突出向前。五指粗长,尖端长着近两寸长的爪子,弯如鹰喙,坚胜玄铁,颜色淡黄。爪子和五指透出淡淡紫气,细看之下,原来是数根若有若无的紫色丝线藏于表里,游动不定。 整体看来,此宝虽然形象狰狞,但另有种邪恶的高贵。 “这只血灵爪,不,应该叫紫罗血灵爪,已远超了玉简中描述的威力!炼制此宝时,老夫进入了一种从所未有的玄妙境界,渀佛冥冥中自有天意,竟赋予了此宝一种极特殊的属性:威能不定!也就是说,拥有此爪的修仙者,只要自身境界法力变强,那么此宝的威力就会随之变大,估计直到真元后期才会停止!”老者并没有摘下血灵爪,反而侃侃而谈起来。 袁梁看到老者眼中的狂热,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看看这些魔纹,就是用多余的紫罗铅炼印而成的。这些尖爪和骨刺,啧啧,没想到以冰属性妖丹作为调和之物,金、土属性的尖刺被炼化一体之后,会变成淡黄色。还有……”老者似乎完全陶醉于自己的杰作。 “呵呵,既然血灵爪已经炼成,我二人是不是该谈谈此宝的价格了?”袁梁呵呵一笑,打断了老者。 “不错,确实该如此。这样吧,五百灵玉,道友看如何?”老者突然神秘的一笑。 “五百?”袁梁一怔。炼出如此强大的宝物,再加上老者舀出的真元期灵符、血魔皮等,只收五百灵玉? “既然道友并无异议,那就好办了,这里有五百灵玉,道友接好。”老者神色淡然的扔给袁梁一只小小的乾坤袋。 “啪!” 袁梁身子似乎一动,乾坤袋从他身边飞过,一下子掉在地上。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在戏耍在下!”袁梁脸色极为阴沉。 “这件异宝太过犀利,算什么品质在下判断不出,所以该收取道友多少代炼费用,也就无从谈起。老夫打算留下此宝,五百灵玉就算补偿给道友了。”老者脸上满是奸诈的笑容,但双眼却异常冷静的盯着袁梁。 “道友如此不讲信誉,就不怕在下将此事上报给坊市管理者吗?”袁梁沉声道。 “嘿嘿,如果阁下真的如此做,那么在天华谷真元者插手之下,老夫固然会被通缉而惶然逃命,但道友别忘了,你身上的那块深海紫罗铅,对真元者来说可更有吸引力!到时候没准血灵爪讨不到,你的紫罗铅却先被真元者抢走!况且阁下连紫罗铅、萌动妖丹这等宝物都能拥有,难保身上没有别的更让真元者眼红的东西……”老者口中威胁,双眼精光四射。 看着老者无耻的嘴脸,袁梁蓦然一笑,而且笑容越来越盛,最后他仰头哈哈大笑两声,口中连呼两个“好”字,转身就走。 “如果道友觉得五百灵玉不够的话,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老者神色一动。 袁梁闻言,身子稍稍一顿。 “呵呵,再好的宝物也有它的价格,没有什么东西是灵玉不能解决的。道友不妨先开个价,让老夫听听。”老者目中闪过一丝惊喜。 “五日。”袁梁头也不回。 “五日?什么五日?道友……”老者一怔,想继续追问时,那个稍显瘦弱的身影已远去不见。 “五日!五日后他会干什么?在坊市里对我出手?相信他还没这胆子。难道过了五日,他就要去找坊市管理者?他不怕我将他拥有深海紫罗铅之事泄漏出去?不过也说不定,万一这小子狗急跳墙,真的上报到天华谷的真元者那里,可大大不妙……”老者脸上阴晴不定。 坊市城门口,十多个没有灵体的凡人全部异常恭敬的垂首而立,而他们面前,则站着一个身形普通的长袍少年。 “仙师,那个地方我们都知道,以前我也在那附近做过生意,对那一带熟悉的很!”一个瘦小的少女自信满满的说道。 “是啊,那里的每条胡同和小道,我都非常清楚。” “前几天我还去过那……” 众人纷纷说道。 “好!你们两三人一组,分散在制器坊附近,给我盯紧了,只要见到刚才我说的那老者离开商铺,就马上将这玉简摔在地上。”少年面带微笑,将几枚玉简分给众人。 “每一组舀一枚,如果摔不碎,就多摔几次。只要你们照我说的做好,刚才我承诺的灵玉,绝不会少你们半块。但是如果你们敷衍了事,甚至泄漏了此事,别乱本仙师翻脸无情!虽然坊市内禁止残杀凡俗之人,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少年笑容不散,但声音中透出刺骨的寒意。 “仙师放心,我等一定做好!” “小人的口风一向严得很,就算天王老子问我,我驴二也绝不会说半个字!” “仙师能如此看重我们这些凡俗之人,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帮仙师办好这事!” 众人纷纷承诺。 “好了,你们去吧!”少年挥了挥手。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袁梁。 从制器坊出来,他稍一琢磨,就直接来了此地。 “我留下五日之言,那个店主必然料定我会在五天后去找坊市管理者,为了自保,他肯定会携宝潜逃。只要此人离开坊市,那一切都好办!”想到凶狠处,他脸上的情不自禁的泛起温和的笑容。 那件血灵爪,他是绝不会放弃的。不单单是因为被老者欺骗戏耍后的愤怒,更是因为此宝的威力实在让人心动。 而为了夺回血灵爪,袁梁只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将老者逼离坊市。 在坊市里争斗甚至杀人,袁梁确实不敢。那个在坊市门口见到的老妇何等强大?连这样一位真元者都不敢轻易触犯坊市的规矩,袁梁又怎敢以身相试。 至于上报坊市管理者,袁梁更不会考虑的。他身上的秘密不少,乾坤袋里又有辛冥炎的遗宝,哪敢让真元者获知一二。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第一百三十一章追杀 ()“道兄,敢问您要住多久?”一家客栈内,一个炼气初期的伙计恭声问道。 “最多只住五日,这些灵玉你舀好。在下素来喜欢清静,无事的话不要来打扰。”袁梁交付灵玉后,如此吩咐。 “好的,道兄,您楼上请。”伙计急忙答应着,将袁梁请上二楼。 让客栈伙计离开,袁梁闭目坐在木椅上,对此地颇为满意。 “这个地方距离那个老鬼的制器坊较近,如果那些凡世之人发现了情况而摔碎玉简,我绝对能感应的。现在就看此人能沉得住气多久了!” 他没有亲自去坊市附近监督,就是想让那老者见不到自己,心中无形的压力更大,这样的话才更有可能让老者逃走。 之所以雇佣凡人来做此事,则是因为凡人太容易被修仙者忽略,从而不容易暴露。 第一日过去了,袁梁没有感应到那些凡人手中的玉简有什么异常。 第二日,也没什么动静。 第三日,也是如此。 眼看第四日也过去了,袁梁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难道这个自称叫皮五山的老者,看破了我的图谋? 突然,他若有所查的双眼一睁,脸上顿现一丝喜色,身子蓦然而动,从房间的窗口窜出,直接从二楼跳下,也不顾路上行人惊愕的眼神,飞奔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袁梁到了一个颇为脏乱的漆黑死胡同,两个凡人正在焦急的等待。 “那老者离开坊市了么!”袁梁急切的问道。 两人被没发现袁梁的到来,突然听到袁梁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同时“啊”了一声。 “拜见仙……” “行了,不要废话,赶快说!”袁梁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虚礼。 “仙师,刚才确实有一个人离开了坊市,那人带着一个面具,看不清面目,但是头发雪白,肯定是一个老者,而且身材和仙师大人描述的一般无二。小人并不敢断定那人就是仙师所说之人,但又怕误了仙师的大事,所以才摔碎了玉简,仙师大人莫怪……”其中一个凡人心中忐忑的禀报。 “那人去什么方向了?”袁梁急问。 “老者朝那边走了,他走的并不快,仙师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另一人说道。 “这些灵玉你们舀着,和其他人一起分了!” 袁梁扔出一只布袋,身子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么多灵玉,我们就是十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啊!” “是啊,可惜还要跟其他人分,平均下来就少多了……” “哼,那老者是我们发现的,仙师大人赏赐的灵玉,我们当然要占大头!其他人没机缘立功,给他们几块,也算是白赚的,还能多说什么!倒是那个小丫头,好像仙师大人对她印象不错,多分她一些吧……” “二哥所言甚是!我现在就召集一些其他人?” “可以,你去吧,告诉他们,我们老地方见!” 袁梁走后不久,两个颇有些心计的凡人窃窃私语一番,也各自离去。 半个时辰后,一位头戴面具的白发老者穿过坊市城门口。 他施展轻身术跑出数里之后,从乾坤袋里摄出一只丈长的木鸟,将两块灵玉倒扣进木鸟的两个眼眶内,法决一催,在灵玉灵气的补充下,木鸟竟然像活了一般,摇头摆尾,两翅轻舞。 而后,老者骑上木鸟,飞天而走。 三日后,一片广袤无边的深林边缘,两只妖狼正在拼死相搏。 它们都是混沌初期境界的土属妖兽,由于拼斗得太过惨烈,持续的时间也太久,此时都无力施展土属妖法,只能以尖牙利爪抓咬着对方,和两只普通野兽没什么区别。 就在它们搏斗正酣之时,一件齿轮法器骤然出现在两兽头顶。两兽已是强弩之末,虽然知道大难临头,但也无力闪避。轮子飞转,从它们脖颈处一飞而过,锋利的轮刃切开坚皮筋骨,鲜血喷涌中,两只狼头骨碌碌的滚出老远。 不远处一棵大树后,一个头戴面具的白发老者转了出来。 他召回齿轮法器,又摄过两具狼尸看了看,也不就地割取材料,直接将其收进乾坤袋。 “虽然只是两只混沌初期妖兽,材料的品质稍差了点,但这白捡之物,谁又会拒绝呢……道友,你说是不是?”老者霍然转身,看着二十丈外的虚空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老者刚一说完,那块看上去只有些碎石杂草的空地上,灵光豁然波动起来,一个身穿长袍、头插青色玉簪法器的少年凭空而现。 正是袁梁。 在天华谷坊市,他就跟上了此人,只是不便出手。没想到刚一出坊市,这老者居然祭出一件飞行法器,如果不是他有云隐舟,肯定就让老者逃掉了。 袁梁的云隐舟速度奇快,远超老者的飞天木鸟,但由于无法在空中与老者争斗,他只能暗中跟随,等老者停下来恢复法力时再出手。 “道友的神识倒是不弱,居然能发现在下。”袁梁目光一闪,有些意外,没想到全力施展隐身术,还是没能逃过老者的神识探查,看来偷袭的计划是无法实现了。 “嘿嘿,你从坊市内跟上我时,老夫就已经发现了。你这小子倒是狡猾,故意说什么五日,就是想逼迫老夫离开坊市吧?”老者的神态意外的平和。 “不错,道友一猜即中。”袁梁微微一笑。 “你这小子倒是好算计,想在坊市外杀我夺取血灵爪,但焉知老夫不是故意引你到此?你想杀我?哼,老夫还想灭了你呢!阁下乾坤袋里的珍惜材料,老夫惦记好久了!” 说着,老者脸上青气大盛,十指结出数种法决,法力催动中,腰间乾坤袋里的齿轮法器骤然祭出,飞旋横扫,直切袁梁腰际。 “木剑诀!” 同时老者大喝一声,本命神通勃然发动。 他身边十数丈内的无数草茎树枝,有如被无形之力牵引,纷纷一震之下飞起,浮于半空。这些草茎树枝本是寻常之物,灵气极其稀薄,但此时却青翠欲滴,灵能不凡。 老者顺势向袁梁一指,一根根草枝飞射而出,以袁梁为中心,呈半月形攻击过来,嗖嗖声中,犹如万箭齐发,声势惊人! “木剑门的木剑诀?” 见了老者的本命神通,袁梁心中一动:这老者莫不是和木剑门有什么关系? 木剑诀是木剑门一种较为有名的木属功法,威力强大,但修炼起来非常困难,需要天生元神就异常强大之人才能修炼,就是木剑门本门弟子练习此功的人都少之又少,也不知这老者是从何处弄到此功诀的。 老者选择在此地和袁梁决战,就是想借助草木之力,以神通将其化作木剑,施展木剑诀。 袁梁此时也顾不得深想,虽然他身上早就套了一件法甲,加持了两张风甲符,但面对此功,还是显得不够。 一拍乾坤袋,一道黑光从袁梁乾坤袋飞出,径直窜到他头顶上空,上下疾震,顷刻间袁梁身外就出现一层黑影护盾。 正是那件顶级法器黒木环。 此时,老者的齿轮法器已欺身而至,正切在他的风甲上。风甲内气流急速流转,将齿轮吹的上下颤动,铮铮作响,刺入一寸,便再也难进分毫。 无数草枝接踵而至,宛如一根根闪亮的青色木剑,纷纷猛刺风甲,最前面的数百根被风甲反弹吹飞,横空乱舞,但稍微一缓,就再次剑刺而来。 虽然这些草枝木剑每一根的威力有限,但无奈数量太多,没过一会,两层风甲就被就刺得千疮百孔,内部气流微弱不堪,最后在近千根木剑合力一击之下,顿时破碎消散。 “嘿嘿,小子,老夫这木剑诀神通还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你算是第一个!能死在此功之下,你可以瞑目了!”老者见攻破了袁梁的风甲,心中大喜,脸上顿现狰狞,口中桀桀而笑。 “道友能炼成此功,看来是天生元神强大之人,也算是难得。但你只有中期境界,此功又能发挥出几成威力?”袁梁冷笑一声,法力催动更急,黒木环震动速度陡然加快,环影似乎一下子多出数十只!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第一百三十二章血灵爪之威 ()万剑齐至,青光纵横。 草枝木剑击破风甲,纷纷刺在袁梁身外的环影护罩上。 无数木器相撞的闷响声中,一根根草枝倒射而飞,碎草残致散落四处,一大半的草枝木剑竟然被震碎! “这是……顶级法器!”老者大吃一惊,在最顶级的法器中,防御型凡器太过少见了,所以当袁梁祭出黒木环时,他一瞬间竟然没认出此宝的品质。 “哼!就算你这法宝威力不凡,但也不是毫无破绽!”老者留心一看,立即有些发现,继续施展本命神通的同时,那只已被他召回的齿轮法器再次被祭出。 不过这一次此轮并没有横斩袁梁,而是高高的飞到他的头顶上空,想要从上而下的穿越黒木环中心,直接将劈在袁梁头顶。 “一件上品法器,也想伤我?”袁梁漠然一笑,横向移开半步,黒木环随之而动,齿轮砰的一下击在木环边缘,轮子一转,非但没能切开木环,自己反而被震的飞天而起,轮子的两个尖齿根部也出现了裂纹。 “不好!”老者大吼一声,急忙召回齿轮法器。 黒木环的坚硬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大意之下让齿轮法器受损,他心中非常痛惜,这可是他唯一一件上品法器啊! 虽然身为制器师,他也炼制过一些上品法器,但制器材料可不便宜,他需要将它们卖掉来赚取灵玉的,有进无出,他还没有这等身家。 “该死的东西,竟然敢伤我法宝!”老者咬牙切齿,收起齿轮,换了一把中等品质的短枪法器,继续从袁梁头顶攻击。 但黒木环中心的空间很小,袁梁稍一移动,就能从容避开自上而下的攻击,老者的法器完全无法对他产生实质性的威胁。 当然,如果对方拥有飞遁速度极快的法宝,他就不可能如此轻松了。 袁梁躲在黒木环护盾内,完全一副被动挨打的架势,但他丝毫不担心,毕竟自己的法力比老者深厚的多,慢慢消耗下去,肯定是自己大占便宜。 老者也看出了袁梁的意图,他这些攻击也只是为了试探一下袁梁的防御手段,并没有奢望如此轻易的将这法力强大的少年击杀。 “看来这件黒木环就是他最大的依仗!”老者目光闪动,将飞枪法器召回,然后木剑诀神通一收,漫天草茎树枝飘舞四落,灵气顿消。 见老者攻势一缓,袁梁立即暗中施法,黒木环瞬间停止震动,向上飞到他的额头处,而后木环一缩,轻轻箍在他额间耳上,就如一个披头行者一般。 “道友也尝尝在下的手段吧!” 没有了黒木环的阻隔,三张早已被他扣在手中的灵符立刻被祭出,火龙、冰锥、雷电,一时而动,正是他一手熟练无比的三符连发。 祭出灵符,袁梁还不罢休,一拍乾坤袋,正想给老者来个一击必杀,但看到老者手上之物时,稍一沉吟,神识便锁住了乾坤袋内另一件法器。 嗖的一声,青幽铜锤刚猛的砸了出去,青色灵光透过蒙蒙白色水汽,煞是好看。 他本想祭出朽元剑,一举灭杀老者,但老者收起神通之后,就悄然将血灵爪戴在了右手上。 一旦催动元器,固然可以灭杀老者,但,血灵爪很可能也被击毁,这自然不是袁梁想要的结果,所以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先用铜锤法器试探一下。 “嘿嘿,小子,你不是想要这紫罗血灵爪么?老夫就让你见识一下它真正的威力!” 老者嘿然一笑,见三张符箓灵法已然到了眼前,他右臂一抬,体内法力流转,血灵爪上几枚紫色符文幽然闪动,神秘而美丽,血爪内某种神通被激发,顿时迎风一涨,大了足有数倍,煞气凛然! 同时,浓缩于血魔皮内的凶戾血气滚滚而出,翻腾涌动中,眨眼间便形成一层一寸后的凝实血色罡气! “灭!” 老者嘶吼一声,血灵爪五指张开,犹如一只巨大妖物的利爪,一把将灵符幻化的火龙冰锥等握住,然后五指一合,砰砰声响过之后,符箓灵法顿时被破。 袁梁见此,眼中瞳孔不由一缩:这血灵爪果然强悍! 同时,他夺回此宝的心思也更加强烈。 “上品法器!你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老夫对你的乾坤袋更有兴趣了!” 看了眼尾随灵符而来的青幽铜锤,老者狂妄吼叫一声,血灵爪再次探出,一把抓住铜锤的锤柄,猛地往回一带,竟想破掉袁梁的控物术,将青幽锤强行收走! 袁梁岂能让他如愿。 法力急催,控物术威能豁然变强,铜锤剧烈摇动起来。 但血灵爪着实是件异宝,虽然老者法力尚弱,还无法催发此宝更大的威能,可巨大的握力远不是青幽锤能抗衡的。 铜锤锤头狂摆,却像一只被攥住了尾巴的游鱼,可不管他如果挣扎,也完全逃月兑不掉。 而且,血爪上的血色罡气也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想侵腐铜锤中的灵气。 “血爪上的血色罡气肯定另有威能,幸好此人法力尚弱,如果有炼气后期境界,恐怕就能轻易操控这些血气了!” 刚才灵符被破,他还有什么感觉,但此时操控法器和血灵爪正面对抗,才体会到此宝的恐怖。 见铜锤被困,袁梁单手捏诀,另一只手探入乾坤袋,接着一甩,又是三张灵符! “哼,你这法器,老夫收定了!”老者右手血灵爪不动,左手一拍乾坤袋,黄铜盾、法镜、软鞭等五件法器同时被祭出,或攻或守,死死缠住灵符幻化之物,不断消磨。 “和元神强大之辈争斗,就是麻烦!”袁梁心中咒骂不迭。 元神强大,可以同时操控的法宝数量就会相应增多,正在相互拼斗的时自然占了很大便宜。 看着被软鞭缠住的火龙挣扎翻滚,灵气越来越弱,其他的幻灵之物也是同样遭遇,袁梁右手一甩,又是三张灵符。 而且都是大威力符箓。 “咦,这三张灵符品质不错嘛,如果放在拍卖会上,应该能买个好价。”老者表面上轻松自如,甚至还有调侃的闲情,但心里对这几张大威能符箓颇有些忌惮,他咬了咬牙,又有两件中品法器被催动出去。这已经是他能同时操控数量的上限了。 “咔嚓!” 软鞭法器被一只穿透性强大的风刃一切两段,灵气全失的掉在地上,看样子是完全报废了。 “没关系,只要能收取这件铜锤,损失一件中品法器算什么!”老者再次祭出一件法器顶蘀了软鞭的位置,感觉到青幽锤的反抗挣扎之力越来越小,心中大喜。 他认定这柄飞锤就是袁梁最犀利的攻击型法器,只要将此宝收走,对方就是待宰的羔羊。 三张灵符的灵气还没耗尽,袁梁再次祭出灵符,不断攻击着那些纠缠的法器。 “这小子的符箓怎么这么多?难道他是一个制符师不成!” 随着袁梁不断的将灵符祭出,老者的那些法器终于有些抵挡不住了。虽然他元神强大,但法力毕竟不强,操控的法器数量是不少,可每一件能被激发出来的的威能却非常有限。 “只要能再坚持一小会,这件飞锤就是我的了!”老者心中暗叫,正想换一批法器继续缠斗灵符,可他眼角余光一扫远处的袁梁,心中不禁剧烈一缩:这个双目无神的少年正满脸冷笑着一张张的激发灵符,眨眼的功夫已经祭出八张了!而且完全还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小子开始时慢慢祭出灵符,就是想让我操控众多法宝,来消耗我的法力!”老者心中恍然。 “这些多灵符,我的法器肯定是抵挡不住了,只能用血灵爪来灭掉。好,既然你不想让我收你的飞锤,我就毁了它!” 第一百三十七章兽祖门 第一百三十八章王丰之谋 ()袁梁停步转身,见王姓老者目光霍霍的看着自己,而程师兄和秦仙子则是一副不知他为何停下来的样子,立刻明白过来:老者是用了传音之法。 “不说出青鳞蜈蚣妖丹之事,看来是不行了。以此人的狠厉,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袁梁走回几步,笑着说道:“晚辈这次老兽祖门,其实另有要事,想求见贵派掌门。” “嗯?想见掌门师兄?真是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王姓老者和程师兄都是满脸厌烦和轻蔑,就连秦仙子也有些愕然。 “晚辈前些时日,偶然得到了一枚青鳞蜈蚣妖丹,所以想……” “什么!你有青鳞蜈蚣妖丹?”王姓老者有些难以相信的惊呼一声,程师兄和秦仙子也震惊不已。 “晚辈岂敢虚言相欺。”袁梁点头道。 “舀出来我看看!”王姓老者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这个……晚辈想亲手交给掌门前辈。”袁梁犹豫了一下。 王姓老者闻言,眼珠一转,脸上顿时堆满笑容,一道道皱纹向内凹陷,就像条条刀疤,比哭起来还难看。 “不错,道友如此谨慎,也是应该。你……你是姓袁?袁道友跟我来吧,老夫带你去见掌门师兄。” “有劳前辈了。”袁梁一礼,跟着老者走去,回头时,见程师兄脸上挂满了阴云,眼中充斥着嫉妒之意,而秦仙子则神情复杂,似是有些哀怨之情,袁梁只能报以歉意的一笑。 七转八绕,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袁梁突然惊“咦”一声:远空处有七八位炼气期修仙者掠过,竟然都有自己的飞行法器! “难道兽祖门的普通弟子,都有飞行法器或者灵兽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袁梁暗想。 王姓老者看了一眼,一脸了然的笑道:“袁道友第一次到我兽祖门,难怪有些惊奇。这些弟子的飞行法器,只能在山门内,依托门派大阵才能使用,离开门派,就无法驱使了。” “哦?也就是说,这些法器只是一种类似阵器的飞行法宝?”袁梁问道。 “呵呵,正是,袁道友还真是一点即透。正常的飞行法器,炼制起来何其困难,就算四大宗门的弟子,也大都无法拥有。而这些阵器类的飞行法器,炼制所需的材料非常便宜,只要是我兽祖门的正式弟子,每人都会领取一件,毕竟山门太大,不能飞行的话太不方便了。”王姓老者和颜悦色的解释道,耐心十足。 “晚辈只是一个散修,从没见过这些稀奇之物,多谢前辈指点。”袁梁急忙道谢,心中却暗暗警惕:此人一改先前的冷漠,变得如此热心,肯定有些什么古怪! “好了,下面一段路,老夫带你飞过去吧。” 老者伸手一划,一团白乎乎的东西飞出乾坤袋,出现在二人面前。 “上来吧,此宝叫云棉,是老夫收集了五十八中珍惜材料炼制的飞行法宝。”王姓老者跳进云团中,脸上颇有些得色。 袁梁点头,抬步而上,发现此宝踩上去软绵绵的,刚一入内,四周无数条丝线便缠绕过来。 袁梁一惊,王姓老者却呵呵一笑道:“这些云棉丝只是防止你从空中摔落的,无需害怕。” “原来如此。”袁梁模了模这些轻如无物的云丝,发现此物虽然柔软,却韧性十足,法宝难伤。悄悄一运法力,云丝就被轻巧的弹开。 “前辈的法宝果然厉害。”袁梁恭维道,“不过此宝难道也是阵器类飞行法宝?不然怎么能在门派内飞行?” “呵呵,老夫这件云棉,可是货真价实的飞行法宝,那些炼气期弟子所用之物怎能与它相比?山门内的禁空法阵虽然厉害,但还无法阻碍到我等真元者。只不过有一些重要的特殊之地,门规规定不可御空飞行,刚才的一段路就在此列,所以老夫没有带你飞空。”老者笑眯眯的说道。 这件云棉法宝,速度确实够快,远超袁梁的云隐舟。不到一个时辰,飞过无数楼台广场之后,进入一片群峰之间。 “前辈,贵派掌门不是应该在中央大殿吗?此处可不像啊……”袁梁微微皱眉,这一片群山,好像是兽祖门修仙者的洞府所在,就算他不熟悉门径,也知道传闻中的中央大殿不可能在此地。 “掌门师兄最近一段时间在洞府闭关,并没在中央大殿,如果道友不是遇到老夫,就算去了大殿,肯定也是扑个空。”王姓老者毫不犹豫的说道。 袁梁默默点头,心中的不安更强了一分。 不多时,云棉在一座位于山峰半腰处的洞府前落了下来。王姓老者一道法决打出,洞府外禁制法阵一开,洞府石门在一阵吱吱呀呀声中自行开启。 “进去吧。”老者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 “这里是前辈的洞府吧!”袁梁不进反退,左手放在腰间乾坤袋上,警惕的盯着王姓老者。 “不错,这正是王某的洞府。道友不必紧张,先进来吧,老夫有些话想先和道友说一说,之后自然会带你去见掌门的。怎么,呵呵,道友还想和老夫动手不成?”王姓老者悠然道。 袁梁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将左手慢慢放下,跟着老者进了洞府。 既然已到了此地,他再想逃走也不可能了,不如听听老者说些什么。和一位真元者动起手来,就算他的法宝再是不凡,也绝无胜算。 “道友,尝尝老夫的灵酒如何。” 宽敞的洞府密室内,老者坐在石桌前,取出一把紫玉壶,两只木杯,倒出的是深红如血的粘稠之水,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古怪气味,犹如血气混合着灵气。 袁梁站在远处,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上来接过木杯。他曾听说过,有些真元者能用一些药物来控制他人的元神,他可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活人傀儡。 “哎,真是可惜,老夫这灵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老者惋惜的轻叹一声,将两杯灵酒都端到自己面前,一口一口的轻抿着。 等他不慌不忙的将两杯酒喝完,抬眼看着袁梁道:“你的青鳞蜈蚣妖丹,可以舀出来了吧?” “这妖丹是在下千辛万苦得来的,前辈还想抢夺不成?来兽祖门之前,袁某早已将此事告知了一个至交好友,只要我在兽祖门内出事,他就会将兽祖门背信弃义的举动传扬开,到时候兽祖门声誉尽毁,不知这责任,王前辈担得起么?”袁梁漠然道。 “你敢威胁老夫!”王姓老者双眼一眯。 “晚辈只是如实相告而已,哪敢威胁一位真元者。”袁梁沉声道。 “呵呵,老夫怎会抢你的妖丹,刚才不过是和你商量。”王姓老者蓦然一笑,继续说道:“我不但不会抢你妖丹,更有一件天大的好处给你。老夫王丰,愿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收我为徒?”袁梁吃了一惊,完全没料到王丰会有此一言。 成为一位真元者的徒弟,谁不愿意?可对方明显是另有所图,袁梁怎敢轻易答应。 王丰见了袁梁的神色,嘿嘿一笑道:“既然你心中还有疑虑,老夫就实言相告吧。我兽祖门的九头兽祖的情况,想必你也有所耳闻。炼制饲灵丹的青鳞蜈蚣妖丹,其来源,除了驯养的青鳞蜈蚣,门内的真元者也会去他处搜寻。在我们这些真元者同门间,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谁能另外寻到妖丹,那么就由此人炼制饲灵丹,然后亲自去饲喂兽祖。老夫收你为徒,你交上妖丹后,饲喂兽祖的资格就是我的了。老夫的目的,就在于此。现在你明白了吧?” “能亲自饲喂九头兽祖,有什么好处么?”袁梁月兑口而出。 “当然,否则老夫怎么如此费心。亲自饲喂兽祖多一次,在门派中的地位会提高不少,分到的修炼资源也会随之增加。”王丰轻叹一声:“有两位师兄,饲喂兽祖的次数已有六七次,老夫却只饲喂过一次,自然想争取这次机会。” “如此说来,这王丰就是想借机得些好处,于我来说并没有影响,答应他也无妨。毕竟此人就算地位再差,也是位真元者,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 袁梁静静的听完,思索了一阵,觉得此人应该所言不虚,至少他是没听出什么破绽。 “能成为前辈的弟子,晚辈自是求之不得。不过在下闲散惯了,不愿受门规约束,想舀到聚元丹后就离开山门,不知前辈可否成全?”他身上有辛冥炎的遗宝,自然不愿长居兽祖门,以免惹下天大的麻烦。而如果成了兽祖门弟子,他再私自月兑离门派,肯定会被追杀的。 “哦?一个炼气期修仙者,居然不愿做真元者的徒弟,真是奇谈!算了,既然你更愿意自由自在,老夫也不勉强,你我先以师徒相称,你何时想退出门派,只需告诉老夫一生即可。” “多谢前辈成全。”袁梁施礼道。 “退出门派后,你遇到什么为难之事,老夫自然不会管。但在门派这些时日,我还是会照拂你一二的。不管怎么说,你可是顶着我王丰亲传弟子的名头,如果被人欺负了,老夫的面上也不好看。”王丰嘿然一笑。 第一百三十九章入门 第一百四十章叫嚣 ()“法衣一件,可以通过门派法阵的身份玉牌一枚,玄铁刃、玄铁甲等法器一套,初级阵器一套,灵玉十块,灵丹两颗,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哎,果然都是入门弟子所需之物,除了身份玉牌,其他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价值。”袁梁将身份玉牌收好,其他的都随意丢进自己的乾坤袋,直接赶往下一个去处:洞府阁。 洞府阁负责管理整个门派的洞府,每个想要开辟自己洞府的兽祖门弟子,都要先在此处选择一处无人居住的区域,就连真元者也不例外。 站在在阁楼墙壁上的巨型地图面前,袁梁挑了大半个时辰,终于选定了一座方圆十余里的小山。 虽然面积不大,但此处的灵气颇为不俗,当然,和那些真元者占据的宝地是没法比的。 离开洞府阁,袁梁没用太久就到了自己选定的这座小山,祭出一刀、一剑两件法器,在青石山前一阵劈劈刺刺,不多时,一座简陋的洞府就已成型。 接着,袁梁稍一思索,将入门殿里领取的那套阵器舀了出来。 “这套阵器,只能在洞府外布下一个初级防御法阵,威能比我的迷灵八灭阵差得多。不过这兽祖门,我顶多再呆上一年半就会离开,也没必要引人注目,就用这套阵器好了。” 布置最初级的法阵,还关系不到阵道天赋的问题,所以只用了小半日,袁梁就已完成。 坐在洞府内一块大石劈砍成的石椅上,袁梁将这一日的言行静静想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慢慢闭上双眼。 第二天,袁梁早早的去了王丰的洞府。既然有了师徒的名分,当然要去看看他有什么吩咐。 王丰已没有了昨日的热情,神色淡漠的勉励了几句,就将袁梁赶了出去。 这倒也不怪他,两人只是约定的师徒关系,一年半后就毫不相干了,他又怎会对袁梁有什么情分。 不过袁梁毫不在意,正好乐得轻松。 飞回自己的洞府,他正琢磨要不要到处转转,就有人拜访上门了。 “袁兄,不对,现在应该叫袁师弟了,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心机,敢利用我!”洞府门口,站在袁梁面前的女子,白肤黑发,娇容欲滴,俏然而立,正是秦仙子。 虽然是责任的语气,但她一脸娇嗔薄怒,显然并没真的生气,更像是在撒娇。 “虽然在下并无恶意,但确实另有所谋,欺瞒仙子之处,袁梁向仙子赔罪。”袁梁诚恳的说道。对这个心有好感的痴情女子,他的确抱有歉意。 “哼,看你说得心诚,师姐我就放过你这一回,以后可不许再骗我!”秦仙子嘴角一翘,可爱的鼻子微微皱起,不知怎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她比鲜花更娇艳三分的容颜,陶醉之下,袁梁一瞬间有些恍惚,他暗自收敛心神,不由暗中一叹:“也不知和我长相相似的那人何德何能,居然受她如此青睐。 同时,那个永难忘怀的影子,又浮上了他的心头。 见袁梁失神,秦仙子得意的一笑,问道:“你还不熟悉山门,要不要到处看看?师姐我正好无事,就带你走走吧!” “呵呵,我也正有此意,劳烦仙子。”袁梁点头笑道。 “还叫什么仙子,叫师姐!”两人各自祭出飞行阵器,秦仙子轻嗔道。 “好吧,秦……师姐。”袁梁明显有些不情不愿,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得多的女子为师姐,总觉得有些别扭。 或许是他内心从没把自己当成兽祖门弟子,对此门派没什么认同感,所以没过一会,两人交谈中,袁梁又改回了秦仙子的称呼,而秦仙子只是笑了笑,也不强求。 “这里是玉书坊,收藏了各种有关炼丹、制器、御兽等的玉简,种类齐全,无所不包。”在一片颇有些古朴之色的木楼前,秦仙子指点道。 从洞府区到其他区域,两人遇到了不少同门弟子,身份较低的都远远绕开,身份相当的则纷纷和秦仙子打招呼。秦仙子一一回应,同时将袁梁介绍给众人。 这些人大都不认识袁梁,只是一听到他的名字,顿时明白了他就是送来青鳞蜈蚣妖丹、并且被王丰收为弟子的那人。羡慕嫉妒的同时,他们更震惊于秦仙子对袁梁的亲昵。 秦仙子毫不在乎这些人的指目,依然有说有笑,袁梁却有些不自在。 幸好,到了像玉书坊这等重要场所,遇到的同门弟?p> 泳拖缘蒙倭撕芏唷?p> “无所不包?不知制符方面的玉简多不多?”听了秦仙子的介绍,袁梁心中一动。对于画符之术,他基本都是自行模索,有机会从兽祖门这样的大宗门处学一些基础、系统的制符知识,他自然不想放过。 “当然,虽然我兽祖门的御灵之术最为闻名,但符箓方面,也绝不比其他三大宗门差。怎么,师弟精通画符之术?”秦仙子有些莫名的惊喜。 自从见了袁梁,她心中就隐隐生出了自己也不甚明了的期盼,但获知袁梁是五灵体资质后,她就知道姑姑绝不会同意的。只有袁梁的实力越强大,自己的心愿才越有可能达成。此刻听袁梁所言,顿时心生期待。 “哪里谈得上精通,不过是有些兴趣罢了。”袁梁回答的有些轻描淡写。 “哦,那师弟以后可以多来看看。”秦仙子点点头,心中稍感失落,却一点也没表露出来。 “不过,来这里查阅玉简,可不是免费的哦。”马上,她压住了心事,促狭了一笑道。 “有了亲传弟子的身份,也需要花费灵玉才能查阅吗?”袁梁问道。 “当然,只有真元者才有免费的资格,其他人都需要交纳灵玉。而且如果要想复制一份,需要的灵玉会更多。”秦仙子道。 “你们原来在这里,倒是让我好找!”正当袁梁想继续问一些细节之处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袁梁眉头一皱,转身望去,只见一个面目俊朗的青年带着四个少年修仙者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领头的,正是王丰的大弟子:程姓师兄。 “我好像没和你有什么约定,你找我们做什么!”秦仙子的心境已然大不同,对赶来打搅的程师兄毫不客气。 “怎么,我的袁师弟,见到师兄还不见礼!有了亲传弟子的身份,就变得高傲了啊!”程师兄也不理会秦仙子,直接对上了袁梁。 “就是,赶紧给程师兄行跪拜大礼!” “一个垃圾散修,居然也成了我等同门,想想就让人郁闷!” “他有什么可高傲的,就是再傲气,今天也得给我低下头!” “不错,你不是傲气吗?给程师兄跪下之后,也给我等行跪礼!” 另外四人纷纷叫骂,同时慢慢逼近袁梁,半圈围住。 “在下没得罪过诸位了?为什么找我的麻烦?”袁梁脸色有些阴沉。 “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样!”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秦师姐的主意,是你能打的么!” “赶紧跪下,啰嗦什么!” 几人继续喝骂。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还想动手不成!你们就不怕触犯了门规受到严惩么!”秦仙子气得俏脸泛红。 “哼,一看就是个软蛋,只知道靠一个女人庇护,真他nainai的丢人啊!” 一个看着只有十五六岁、满脸骄纵之气的少年一脸不屑的骂道。虽然也有了炼气后期境界,但这个少年明显修炼时间不长,骂声中还有凡俗之人的味道,丝毫没有一个修仙者的沉稳。 不过这些人也只是嘴上骂骂而已,并不敢真得动手。倒也不是因为害怕触犯了山门不许随意争斗的门规,而是忌惮袁梁的修为。毕竟除了程师兄,他们四个只是进入炼气后期没多久,袁梁的法力比他们深厚得多。 “袁兄,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走就是了,千万别动手。这几人都有后台,其中两个更是门内真元者的亲近后辈,十分受宠,他们触犯门规没什么,如果你动了手,就有麻烦了。就算我求我姑姑出面,她也不愿一下子得罪这些多真元者的。” 秦仙子焦急的给袁梁传音,她可知道袁梁是为什么被王丰收做徒弟的,以这对师徒的关系,一些小事王丰可能会出面,但如果袁梁打伤了这些有背景的“恶少”,王丰会不会出面还真不好说。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交手 ()“秦师妹说的倒也不错,就答应他吧!不过我们也要留个后手……这样吧,窟门师弟,你去……”魏掌门显然很重视秦仙子姑姑的看法,立即同意,同时对那个被称作窟门师弟的中年人一阵耳语。 中年人听完后点点头,飘身下台。 “这块空白玉简,你拿着。”中年人回来后,马上扔给袁梁一枚玉简,“在里面留下自己的影像,说明是自愿参加此次死斗,未受任何人逼迫。” 袁梁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了中年人的意图:自己万一陨落后,兽祖门就可以凭借玉简来摆月兑责任。 他点头答应,将玉简放在了眉心。 程师兄自始至终的站在一旁,开始时的些些担忧,此刻完全消失。 谭姓青年的脸上毫无异色,而中年女子也目光闪烁,不知所想。 “比斗开始,你们进去吧!”高台护罩的缺口再次出现,袁梁和程师兄一前一后跳了进去。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程师兄一脸狰狞,挥手给自己加持了一张土甲符,然后一拍乾坤袋,祭出一件又细又长的铁棒法器,铁棒嗖的一声飞到他的头顶,稍一旋转,就幻化出重重棒影,浮立与半空,凝而不散。 看得出,这铁棒不像是攻击法宝,更像是一件防御法器。 程师兄俨然是想先确保自身安全,再给袁梁致命一击,祭出法器之后,他犹不罢休,催动法力,本命神通施展而出,头脸脖颈上顿时长出一片片青色鱼鳞般的鳞片,有两圈铜钱大小,闪闪发亮。明显,他衣服里面的皮肤上,肯定也满是异种鱼鳞。 “这个怕不能如师兄的愿了,小弟对自己的性命还是很看重的。不过我倒不想杀了师兄,能将师兄击伤,也就足够了。”袁梁身上祭出两张风甲符,不经意的慢慢靠近程师兄。 程师兄做足了防御准备,盘膝而坐,目光炯炯的盯着袁梁。虽然他不明白袁梁为什么想靠近他,但他却并不在意。 “这小子难道有什么近身攻击的法宝?就算这样,他的身法能快得过法器么!”程师兄心中不屑,见袁梁离他已不足五丈,两张攻击符箓立即甩了过来。 “后面还有恶斗,那个姓谭的绝不好惹,我得尽快解决了他!”程师兄想到此处,右手入怀,模出法宝后手掌一摊,那只蓝幽幽的小尺被他托在手心。 他想尽快击杀袁梁,而袁梁又何尝没有这种想法。 只见袁梁左手贴在腰间乾坤袋上,右手倒背,双脚一踏,身子如离弦之箭般飞射出去,对两张攻击灵符视而不见。 “找死!”程师兄见袁梁不避反进,脸上残忍的一笑,右手向上一抛,小尺左右一晃,体表灵纹闪耀,无数根细长蓝色光须一钻而出,宛如活物般无风四动,上下乱舞,犹如缩小了的章鱼触手! “章灵尺!”程师兄一声道破此宝的名字。 灵符打残袁梁的护身法盾,章灵尺顺势灭敌,这正是程师兄的打算。 “灭!” 在符箓攻击临身的瞬间,袁梁背在身后的右手甩动探出,猛然前抓。 他的右手,此时已不是人类的手掌,而是一只暗红色的骇人兽爪!这件血灵爪异宝,不知何时早就被他戴在了手上。 爪子背上几枚紫色螺旋魔纹疯狂转动,血灵爪霍然一涨,变得车轮般大小,凶戾血气滚滚而出,瞬间凝成一层寸厚的血罡。 随着袁梁一身断喝,袭来的一颗苍白色火球和一根土矛被血灵爪一把捞住,五指一合,只听砰砰两声,被一抓而灭! “这是什么宝物!”程师兄一惊,能直接抓灭符箓攻击的法宝,难不成是元器? 台下的端坐的中年人身子一震,看着袁梁的右手,眼中竟也有些贪婪之色。 不过,他并没有动手。按照争斗的规矩,如果有人催动元器,监察的真元者必须马上出手将此人拿下。但袁梁的血灵爪虽然犀利,可此宝在袁梁的手中,还没能发挥出元器级别的威能,所以他自然无需干涉。 谭姓青年眼中瞳孔一缩,似乎轻叹了一声,看向程师兄的目光中带了些怜悯。 中年女子面色一白,她看看袁梁,又瞧了瞧谭姓青年,目光中似乎有些犹豫。 程师兄再也不敢托大,他右手捏住法决,左手向袁梁凝神一指,蓝色小尺周身的触须似是微一游动,嗖的一声射向袁梁。 虽然袁梁这件法宝超出他的意料,但对这只王丰赐下的章灵尺,他还是颇有信心的。 飞动中,章灵尺在法力的灌注下不断变宽变长,到袁梁身前半丈时,已经涨到两尺长、三寸宽,四周的蓝色触须也更显粗大。 “攻击型顶级法器!” 袁梁早已认出章灵尺的品质,心中一动,血灵爪探出,一把将此尺抓住,法力调动中,爪子表面的血罡顿时开始气化,一丝丝凶戾血气想章灵尺缠去。 其手法,和当初那个制器坊店主收取取他青幽锤时如出一辙,只是血灵爪在袁梁的手上,威能效果远不是那老者可以相比的。 “想收走我法宝,妄想!”程师兄十指弹动,法决不断变换,章灵尺外的无数触须尖端裂开一道口子,里面长满根根尖细蓝牙,如如一条条蓝色海蛇疯狂撕咬血灵爪,几根较长的蓝须爬过爪子,向袁梁的手臂上咬去。 袁梁微微一笑,此尺既然已被血灵爪抓住,自己怎么可能还容许它施展神通。 他右手略一用力,血灵爪力道更足,灵尺似乎受不住巨力抓握,表面灵气一暗,海蛇触须纷纷惨声嘶叫,口中的利齿顿时消失,咬在袁梁臂膀上,简直如同搔痒。 “这些血气有隔绝我控物法术的能力!”程师兄此时真的开始慌张了,章灵尺是他最厉害的攻击法宝,万一被收走,他还怎么和袁梁抗衡! “去!” 竭力控制着灵尺反抗血灵爪,程师兄抛出百灵袋,放出一只金钱豹般的灵兽,想趁着袁梁应付袭击的空隙,收回章灵尺。 灵兽身长一丈,双眼黄色冷光幽然,长牙如刀,最令人瞩目的,是它身后长着两条尾巴,拖在高台的石板地面上,竟然发出金石摩擦的声音! “金尾豹!”袁梁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灵兽。 这是一种较为罕见的金属性妖兽,可以施展金系神通金毛刃,将全身的的兽毛化为扁平刀刃,不但防御能力强大,而且刀刃竖起时,更有不错的近身攻击威能。而它两条坚韧的长尾更加霸道,切金断铁简直轻而易举。 “这只金尾豹的境界和我的蝶身蜂差不太多,正好试试我这只灵兽的威能!”想到此处,袁梁隔着衣服轻抚怀中百灵袋,神识一催,蝶身蜂嗡的一声振翅飞出,外突的复眼骨碌碌一转,一眼就盯上了金尾豹,挺直短粗的口器便迎了上去。 相比于刚刚被收服的时候,蝶身蜂明显听话了许多,对袁梁的命令已经没什么反抗情绪。 没有将百灵袋抛出,是因为他怕有台下的那位窟门师叔认出这是辛冥炎之物。 金尾豹见了蝶身蜂,大吼一声,体内金灵气勃发而出,身上根根兽毛略一模糊,化成数百金色刀刃,刃口向外,锋锐尽显。同时,两条长尾一拍地面,飞卷半空中的蝶身蜂。 蝶身蜂低沉的嘶鸣一声,展翅避开,月复部一鼓,口器中喷出一大团青色烟雾,将金尾豹笼罩于内。这团烟雾不但有强烈的腐蚀性,更能让敌人昏昏沉沉。 金尾豹金刃放平,将烟雾挡在身外,一阵呲呲声响起,刀刃表面虽然被毒雾腐蚀了一层,可金尾豹妖力一催,金刃顿时恢复如初。它四肢发力,猛地窜出烟雾范围,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动作明显有些迟缓。 两只灵兽就这般大战起来,由于五行相克,金尾豹显然更厉害一分,但蝶身蜂仗着可以飞行,身法灵活,又能以毒雾迷醉金尾豹使其反应迟钝,所以也能保持不败。真要要分出胜负,还需等上许久。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塔 ()见灵兽无法攻击到袁梁本体,程师兄心中更急,他和章灵尺间的联系,已越来越弱了。 绕过两兽的争斗范围,他祭出几张攻击符箓,可袁梁同样以灵符回击,右手的爪子紧抓灵尺不放,丝毫不给他机会。 程师兄无奈,一咬牙,将头顶的铁棒法器收起来,再次一拍乾坤袋,一只双头铁钩状法器被祭了出来。 他的元神并不如何强大,只能同时操控两件法器。在不放弃章灵尺的情况下,如果想再祭出法宝,就只能收回防御铁棒了。虽然这样做会留给袁梁偷袭他的机会,但他如今也只好放手一搏。 这只铁钩是一件上品法器,是他除了章灵尺外最强大的攻击法宝,威力不俗。 袁梁见铁钩旋转着呼啸而来,神识锁住乾坤袋内的黒木环,催动法力,这件顶级的防御法器直接被祭出。 黒木环飞临袁梁头顶,上下震动中将他套在环内,环影舞动,灵罩顿现。 “砰!” 铁钩撞在环影盾上,顺势向上一勾,就想将黒木环勾离袁梁。 可黒木环向外一震,巨力透出,铁钩一下子被弹开,倒飞出十几丈远,才被程师兄勉强的控制住。 “顶级法器!”程师兄心中一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有了黒木环的保护,袁梁不再有什么顾忌,全力收取章灵尺。 程师兄变得有些疯狂,拼命的催动铁钩攻击黒木环,同时许多大威能符箓也不吝祭出。可他用尽了手段,也无法攻破黒木环的防御影盾。 “完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程师兄黯然轻呼。他已经完全感应不到章灵尺了。 “啪!” 被袁梁抓握的灵尺内传出一声轻响,表面的蓝色触须纷纷钻回尺内,灵尺表面上最后一丝灵气也被凶戾的血气吞没,此宝彻底被袁梁收取。 将章灵尺丢进乾坤袋,袁梁又给自己加持了一层风甲,然后左手插入环影向上一托,影合环现,黒木环向上飞起,骤然缩小,如发箍一般箍在他额间耳上。 给蝶身蜂下了一个继续缠住金尾豹的命令,袁梁飞身冲到程师兄身前,一爪抓去。 “师弟,为兄认输了,可否饶我性命!”程师兄神情慌张,再也顾不得脸面的开始求饶,可手上也丝毫没有闲着,那见铁棒法器早就再次被催动起来。 铁棒棒影重重,自程师兄头顶垂落下来,厚重如山,流动若河,把程师兄身前遮挡得严严实实。 袁梁充耳不闻,双唇紧闭,微微发热的左眼凝视之下,血灵爪直接插了过去,准确的找到了铁棒本体,将此法器一把握住,五根尖长利爪穿刺而入,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中,法宝顿时被抓毁! 程师兄倒吸一口凉气,双足一蹬,身体飞退。这爪子能抓破坚硬的法宝,他身外的灵符护盾岂能抵挡! “嗖!” 疾退的同时,一座一尺高的乌黑小塔被他抛在头顶,正是那件王丰赐给他的保命之物。 此塔已有些受损,如果不是在这性命攸关之时,他绝不舍得动用。 “他还有这等宝物!这座小塔,只怕比我的黒木环还强上三分!”袁梁心中暗念,身体稍稍一顿。 塔状法宝,本不是常见之物,而这件小塔的样子,明显不是凡品。 只见小塔在常师兄的法力催动下,幽光闪动,自转中一道道灵气光环向四外荡漾,这些光环虽然看着如同水波般轻虚飘渺,可刚一接触袁梁身外的灵盾,马上就有沛然大力传来,将袁梁推出五尺有余! “果然神妙!”袁梁心中赞叹一声,第二道光环又已临身,他身子不动,双脚在石地板上再次滑退三尺! “看来是离得越远,光环威能就越低!”袁梁明白过来。 “嗖!” 趁着袁梁一缓之际,程师兄祭出一把雪亮飞刀,直斩袁梁双腿。 “一件中品法器,又有何用!” 袁梁伸手一抓,飞刀坚持不到片刻,就被血灵爪生生抓碎。 “催动此塔的同时,还可以祭出法器灵符!看来这小塔比我的黒木环强了不止三分!”袁梁心中对此宝更加喜爱。 他的黒木环虽然防御能力强大,也缺点同样明显。一是太过影响身法速度。二,就是催动木环时,无法祭出法宝和灵符穿过木环而击敌,除非提前将法器置于环影盾之外。 而这座小塔,显然就没有这些缺陷。 以程师兄为中心,袁梁在他身外一丈处来回绕圈,一边躲避着灵符攻击,一边寻找突破光环的机会。 一丈,正是黑塔光环的波动的极限距离。 程师兄自然不想如此被动,慢慢向后退去,直到高台护罩的边缘。背靠着护罩,袁梁只能半圈外转动观察。 嗖嗖嗖! 几张大威能灵符被袁梁祭出,如此近的距离,对方势难躲避。 程师兄法力急催,灌注于黑塔内,小塔放出的光环更多,荡漾的速度也更快,一**的推动中,不管是火龙水蟒还是冰锥,这些符箓幻化的灵物全部被冲散幻灭。 见符箓攻击无效,袁梁又祭出两件中品法器,同样难以抵挡光环的巨力冲击。 “难不成就这么耗下去?”袁梁心有不甘,突然神色一动,目光一转,落在两只尚在搏命激斗的灵兽身上。 此刻,蝶身蜂已完全落在下风。虽然它的毒雾颇有威胁,但也只是减慢了金尾豹的动作,根本无法腐蚀掉灵豹的护体金刃,毕竟五行相克的太过厉害。面对金尾豹的长尾攻击,蝶身蜂完全不敢近身,只怕再过一会,自保都成问题。 袁梁快步奔了过来,命令蝶身蜂闪在一旁,猛扑过去。 金尾豹被蝶身蜂纠缠得早就异常狂暴了,见袁梁自己送上门,哪里还会客气,铁尾一甩便抽击过来。 袁梁冷哼一声,催动法力,血灵爪横向一扫,将两条长尾掠在手中,攥牢后用力回拉。 金尾豹自然不愿屈服,四爪死死的抓入地上石板,奋力向前一挣,反倒将袁梁拖拽的飞了起来。 妖兽之身的力量,毕竟不是人类可以相比的。 不过,这正中了袁梁下怀。他借力飞身跳起,越过金尾豹长长的身躯,血灵爪一握成拳,无视灵兽遍布全身的金色刃甲向下砸出,爪子背上三根尖长的骨刺从灵豹后脑一插而入,噗嗤一声,颅骨洞开。 金尾豹嚎叫一声,眼中灵光一暗,四肢抽搐了一阵,倒地毙命。 此刻,程师兄的灵符攻击也到了。袁梁想击杀他的灵兽,他又怎能不出手阻拦。不过,他显然没料到袁梁击杀灵兽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袁梁手臂一转,又是几拳轰出,几只符箓幻灵完全抵挡不住血灵爪之威,一击而灭。 蝶身蜂欢喜的嘶鸣一声,振翅飞来,八条锋利的节肢钩挂在金尾豹背上,短粗的口器从金尾豹后脑上被袁梁抓出来的血洞中刺入,咕咚咕咚的吸起金尾豹的脑髓精血来。 袁梁也不阻拦,又回到程师兄处,眯着眼打量浮于他头顶的那座黑色小塔。 “小塔明显受过损伤,却还能有如此威能,不知原本完好无损时,会是何等品质之宝。”袁梁心中自语。 “师弟,真的要赶尽杀绝么?只要你放过为兄,我绝对有重礼回报。而且,我再也不会打搅你和秦师妹间的好事了……”程师兄此时尚不死心,许诺了很多好处,希望袁梁饶过他。 “你将这座小塔收起来,我承诺留你一命。如何?”袁梁遽然一笑。 “此话当真?只要袁师弟发下誓言,为兄刚才许下的好处……不对,留我一命?你是想……”程师兄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呵呵,废掉师兄的修为也就够了,我又何必非要取你性命。”袁梁点头一笑。 “没想到你这小子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废掉我的修为,我岂不是变成了一个毫无法力的凡人!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程师兄歇斯底里的吼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爪破气海 ()一会的功夫,蝶身蜂将金尾豹精血吸进,抖落口器上沾满的污血,展翅飞到袁梁身边。 “师弟,我有此塔守御,你想冲进来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你……”程师兄正在苦劝,突见袁梁伸手对他一指,蝶身蜂盘旋而起,绕着他喷出毒雾,竟一下子吐出好几团! 程师兄再也顾不得说话,急催法宝,小塔外一层层光环再次荡出,竭力阻止毒雾靠近。 本来以此宝威能,这些烟雾必然无法突破光环,不过此宝受损后,对气态之物的推离效果差了许多,虽然大部分毒雾都被挡在远处,但还是有一些渗透了进来。 滋滋声传来,程师兄身前的一件防御法器开始被腐蚀,没用多久就变得残破不堪,灵气暗淡,显然被毁掉了。 他身为后期圆满修仙者,法力深厚,催动的法宝自然不是如此不济,可在袁梁血灵爪的威胁下,他大部分法力都要用来驱使黑塔,所以这件防御法器才会这么快被损毁。 一件件法宝被祭出,程师兄全力抵挡着烟雾攻击,可如此只守不攻,再多的法器也不够他消耗,不多时,他乾坤袋里威力较大的几件防御法器全部被毁。 频繁的攻击,让蝶身蜂疲敝不堪,可程师兄消耗的法力更大。 小塔的光环数量开始减少,力量也不断弱化,虽然他不断吞服恢复灵丹,可还是有了难以为继的迹象。 袁梁不断的祭出符箓,不让程师兄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并且一直仔细观察,知道出手的时候到了! 两张巨力符不知何时被他拍贴在身,袁梁身体骤然而动,顶着光环的不断冲刷,一举突破推击巨力,倏地到了程师兄身边,右手血灵爪探动,噗噗两声,穿透程师兄身外两层灵光护盾,直插他的月复部! “师弟饶命!”程师兄惊恐的大叫,全力施展本命神通,全身青色鳞片陡然一闪,光芒透衣而出,瞬间厚实了近一半! 这种青鳞功并不是兽祖门功法,而是他偶然间从一位奇异之人手中得来的,威力奇大,就连王丰都被他瞒过。他不过是刚刚炼了些皮毛,离大成还远得很,就算如此,他凭借此功,还是在炼气期修仙者中傲视他人。 不过,他也算倒霉,偏偏碰上了拥有异宝的袁梁。 噗嗤一声,青鳞无法阻挡血灵爪分毫,袁梁五指插入,尖利的爪子直接刺破了程师兄的丹田气海。 袁梁抽离手爪,程师兄惨叫一声,脸色苍白,双唇颤抖不已,痛疼倒在其次,主要是他感到了气海被破,丹田内的法力如决堤洪流般从伤口处滚涌而出,完全不受控制。 “袁某虽然不是残忍嗜血的屠夫之辈,但还是很记仇的。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当个凡人吧。”袁梁在程师兄耳边低声道。 “启禀窟门师叔,我二人死斗结束了。”袁梁再也不看程师兄一眼,走到高台边缘,对中年真元者恭声道。 中年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袁梁,打开高台了禁制。 “窟门师叔,这人……怎么处置?”几名执事弟子看着台上的沉默坐地、低头不语的程师兄,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的死斗结束后,他们都是负责拖走一具尸体,对面一个成了凡人的失败者,他们还是头一次。 “此人毕竟是亲传弟子,你们还是先去问一问王丰师弟吧。”中年人略一犹豫。 几个执事弟子快步跑向中央高台,没一会就回来了。 “窟门师叔,王师叔说此人既已被废,按照门规赶出我兽祖门就行了,而且还说这人身上的宝物,都转赐给袁师兄。”几名弟子禀报。 “嗯,你们就招办吧。”中年人淡淡一点头,对王丰的决定丝毫没有意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还留在门派。 不过,将此人的宝物丢留给袁梁,这多少让中年人有些疑惑:这个姓袁的小子不过刚进门,怎么就被王丰如此看重? 袁梁听闻后,大喜的同时,心中同样有些疑惑:以我和王丰的关系,这些宝物就算王丰看不上眼,他又怎么会白白送我? 猜不透王丰的心思,袁梁也不多想,反正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程师兄慢慢走下高台,深深的低着头,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从虚浮的脚步可以看出,他体内的灵气已经完全散尽。 跟在几名执事弟子身后,在路过袁梁身边时,他身体顿了顿,似乎有话要说。袁梁笑着问道:“师兄还有何事?” 程师兄几次想挣扎着抬起头,但似乎勇气不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挪动脚步,渐渐运去。 “哎,这位程师兄也够惨的啊!” “呸,什么程师兄,成了一个凡人,还能算我们的师兄?” “就是,我早就看不惯他平时目中无人的样子了,活该!” “对了,过几日问一下那几个师兄,他们将此人送到哪个凡人国家去了,等无聊的时候,嘿嘿,我们去消遣消遣他……” 围观的众弟子低声谈论,有人同情,自然也有人解恨。 “那件蓝尺法器已经被你收了,这座黑狱塔,还有乾坤袋,百灵袋,以及台上那具金尾豹的兽尸,都是你的了。”中年真元者面无表情的对袁梁说道。 “多谢窟门师叔。”袁梁恭声道谢,将战利品全部收取。 “此人肯定对袁师弟恨之入骨,师弟不怕他将来报复么?”袁梁收取了金尾豹,刚刚跳下高台,耳边就听到有人传音过来。 抬头一看,只见那个谭姓青年笑眯眯的看着他,神色似乎颇为友好。 “气海已破,就算传闻中的不朽者都无法让他恢复,我怎会怕他一个凡人?”袁梁同样面带笑容的传音,对这位谭师兄,他心中一直保有警惕。 “也是,倒是我多虑了。不过袁师弟可真是让在下大吃一惊啊,不知那爪子是何法宝?”谭师兄语气悠然。 “这是我偶然在一家制器坊买到的,也不知是何物,谭师兄可识得?”袁梁不动声色。 “呵呵,这法宝是师弟的,你都不认识,我又怎么敢确认?不过此宝的兽皮部分,我倒是有些眼熟,不知和血魔皮有什么关系?”谭姓青年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个,在下没见过血魔皮,无法给师兄一个满意的答案。”袁梁惋惜的说道。 “哎,那就太可惜。在下也是随便问问,师弟莫要误会什么……” 谭姓青年正要再说下去,中年真元者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道:“今日第一轮的比试到此结束,你们回去恢复一日,明天一早,开始第二轮。” 袁梁、谭姓青年、还有中年女子赶忙答应。 围在此处高台的众多兽祖门弟子,见没有热闹可看了,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神色,纷纷奔向其他高台。 袁梁顺着人流的方向四下扫视,见见大多是高台上还有人争斗,包括自己这处,只有四座高台结束了比斗。 虽然他也想见识一下其他人神通法宝,可明日的竞争肯定更加激烈,他需要早些回到洞府休息,多恢复一分法力,就多一分取胜的希望。 其他两人显然也是同样的心思,匆匆扫了一眼别处高台,转身而去。中年女子面色阴沉,目光闪烁,没有半点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意思,而谭姓青年则笑容不变,冲袁梁一点头,驾法器离开。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三场死斗 ()洞府内,袁梁关闭防御法阵,静坐石桌旁,将程师兄留下来的宝物一一拿出来细查。 “听那位窟门师叔讲,此宝叫黑狱塔,看来应该是一件比较有名的法宝,也不知姓程的从什么地方得来的。等比斗结束了,倒要去问问王丰。”袁梁将一座乌黑小塔托在手掌,心中暗念。 将黑狱塔收好,袁梁手掌一翻,一只蓝幽幽的小尺出现在他掌心。 “这只章灵尺,绝对是一件不错的顶级法器,除了朽元剑,我一直缺少一件趁手的攻击法宝,青幽锤就算没有被毁掉,威力也显得弱了些,没想到竟从这位程师兄处得偿所愿。” 黑狱塔和章灵尺,就算是他此番最大的收获了。程师兄的乾坤袋,袁梁查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太过珍惜之物,只是灵玉倒是不少。 百灵袋里,只有一只带翅的飞虎灵兽,正是程师兄的飞行坐骑,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面对这只飞虎,袁梁犯了难。有心收服,可此兽早已被程师兄驯化了很久,想夺过来难于登天。灭杀了割取材料,他又觉得实在可惜。想了一会,袁梁还是决定以后再考虑如何处置。 接下来,袁梁熟悉了一下两件新得的法宝,然后吞下灵玉和丹药开始恢复法力,为明日的大战做准备。 第二日,袁梁等三人早早的到了炼真谷地外的广场。相比于昨日,不少人开始主动和袁梁打招呼,看来昨天一战,袁梁强悍的表现让这些人印象深刻,毕竟在修仙界,强者为尊是不变的铁规。 而袁梁的血灵爪,也被众人传得神乎其神,虽然大多数人都不识得此宝,可有些精通制器术的弟子,还是隐约猜出了血灵爪的来历。嫉妒的同时,更多则是生出了对袁梁的畏惧感。 兽祖门的一众真元者自然知道血灵爪是何物,不过他们也只是把它当成一件大威能的顶级法器而已,并没什么觊觎之心。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血灵爪炼入深海紫罗铅后产生了蜕变,已经另据威能,不然这些环落山小界的佼佼者们,绝不可能放过此宝。 昨日第一轮拼争,发生了八场死斗,死了七个,废了一个,可以说颇为惨烈,也更加刺激了围观弟子的神经,所以今日一早,各处高台就围满了兽祖门普通弟子。 静坐不到半个时辰,姓窟门的中年真元者慢步走了过来。 “规矩不变,你们继续抽取乾坤袋。”中年人也不啰嗦,三只兽皮袋子直接被抛上半空。 中年女子率先抓取一只,神识一探,不禁轻叹一声,里面正是有一枚玉简。她昨天连续两次轮空,这次再难有先前的运气了。 谭姓青年微微一笑,随手抓下一只兽皮袋,神识扫过之后,抬头看着中年女子笑道:“文师妹,看来这一场轮到我们了。” 袁梁将最后一只乾坤袋摄在手中,果然,袋内空空。 文姓中年女子蓦然一笑:“还望谭师兄一会儿手下留情啊。” “师妹一向高深莫测,也需该手下留情的是师妹吧!呵呵。在下有心和师妹进行一场死斗,不知师妹意下如何?”谭姓青年笑容不变。 “既然师兄有意如此,师妹就勉强答应了。”文姓女子竟然毫不避战。 袁梁心中一动:见识了谭姓青年的金线蝉,此女居然还敢死斗?难道她也有什么暗藏的厉害手段不成?看来这些大宗门的弟子都不简单啊,以前遇到的那些宗门弟子,比起他们来说,差的太远了。 其实这些强大的大宗门弟子,都常年躲在在门派中苦修,那些经常在外走动的弟子,就算神通不小,但也极其有限。再加上他运气不错,所以袁梁一直没和真正的强悍弟子交过手,只有身处这些大宗门之内,才能体会到这些核心弟子的厉害。 “连续三场死斗,倒也不多见。你想好了?”中年人看着文姓女子,难得开口,显然并不看好她。 “师侄年纪不小,如果这一次还是无法突破瓶颈,今生恐怕就无缘真元境界了。多谢师叔提点,师侄心意已决!”文姓女子一脸刚毅,如果能击杀谭姓青年,她就能得到多得两颗聚元丹,这对于已寿元不多的此女而言,哪怕机会不大,也绝不愿错过。 “上台去吧。”中年真元者不再多话,伸掌破开禁制法阵。 围观众人像是闻到了血腥气,激动异常,叫喊不断,大多数都在支持谭姓青年,而文姓女子在门派中名声不显,众人自然不看好她。 “也不知文师妹有什么依仗,居然也敢和我死斗。”台上两人远远对望,谭姓青年呵呵一笑道。 “我有一宝物,师兄如果能破掉,妾身任凭你处置!” 说罢,只见文姓女子左手一滩,一张灰扑扑的符箓骤现掌心,她挥动右手,连续三张拍击在自己胸口,两口精血吐出,喷在符箓上。 符箓表面灰气卷动,顿时将精血吸了个干净,连女子手掌边缘的血迹都没放过。随后,灰气伴着精血涌入符箓内部,洁白的符箓本体露出,上面竟然画着一只黄睛血口的鬼面,那些精血和灰气,正是被这鬼面的血口吞噬的。而吞掉了这些似乎是大补之物的东西,鬼面的眼珠一亮,骨碌碌的转动起来,犹如苏醒了一般! “鬼道符箓!”谭姓青年脸色一变,开始认真起来。 “不错,谭师兄果然见识广博。哎,为了这张符箓,师妹可是牺牲了很多,师兄见识一下它的威力吧!”喷出精血后,文姓女子的法力气息一下子弱了不少,可激发了此灵符,她苍白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将符箓向前轻轻一抛,文姓女子盘膝坐下,竟然捏起了法决,好像要控制符箓! 一般的灵符,激发后即可自行攻敌。需要掐诀操控符箓,不要说谭姓青年和袁梁,就连台下的中年真元者也没见过几次! “鬼道符箓,果然有些诡异!”中年人目光一闪,微微点了点头。 “这张符箓一看就不是凡品,也不知这个文姓女子有没有灵符的画制方法,如果有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袁梁暗做打算。 对各种符箓,袁梁一向很感兴趣。他平时画制的那些符箓,大都是五行属性的,鬼道符箓还是第一次见,顿时有些心痒。 在文姓女子的操控下,符箓上的鬼面龇牙咧嘴,似乎痛苦不堪。 眨眼的功夫,鬼面就忍受不住一般的哭叫一声,声音动人神魄,让人心惊肉跳。 砰! 就在鬼面哭号的同时,符箓自行爆炸,无数灰色粉尘四下飘飞,遮蔽视线,阻塞神识!阴风阵阵中,一只红色小鬼蹦跳而出,秽气绕体,脸孔和符箓上的鬼面一般无二。 “这小鬼和传闻中的藏地鬼物看起来毫无区别,如果不是知道它只是符箓鬼灵,只怕还真的将它认成了幽冥鬼物。”袁梁暗暗一惊。 故老相传,群鬼相聚之所,在一个名叫幽冥藏地的地方。 没人知道它到底在何处,只知道那个神秘的地方被划分成四大区域,其中最为辽阔、其内鬼物也最强大的区域,被称为九幽之地。 当然,传闻是真是假,谁也无法分辨,但一些古籍玉简中,描画最多的,就是这种号称来自藏地的通体血红的小鬼:红游鬼。据说一只最普通的红游鬼,也不是一个真元者能够轻易对付的。 袁梁听闻过这些,谭姓青年又怎会不知。虽然这只符箓鬼灵肯定比不上真正的藏地红游鬼,但也绝不可轻视。 看着小鬼张开满口利齿,在文姓女子的驱使下逼近过来,谭姓青年甩手便是四张灵符。 这四张符箓模样相同,都是黑质金纹,巴掌大小,各自灵光闪动,每一枚灵符都幻化出三位面目模糊的金袍修仙者,十二位修仙者各自捏诀,法术各异。 第一百五十三章 胆大包天 ().qingsongdu.袁梁也不反抗,只是左手悄悄的贴近乾坤袋.qingsongdu. 通道并不长,只有三十丈左右,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尽头。向左一转,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宽阔的石屋就此出现。 此屋占地一亩,顶壁和四周都留下了斧凿痕迹,地面由无数块紫玉铺成,蒙蒙的紫光将整座石屋照的一片通明。 石屋中心位置,一只生有九头的庞大龟兽趴伏在地,此兽近十丈长,通体青灰,厚重的龟壳遍布一道道深深的裂纹,裂纹中红气涌动,也不知是灵兽的血液在沸腾,还是庞大的妖气喷薄欲出。 灵兽兽尾短小,四肢却粗大异常,犹如四根石柱一般,末端利爪外包有一层红色火焰,无风而动。 妖兽身外,有层层的禁制光辉闪动,密密麻麻的灵纹符号时隐时现,神秘莫测。 “这就是九头兽祖!好强大的气势!”袁梁浑身一震,脸上浮现敬畏之色。 发现有人走近,龟兽慢慢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眼珠直视袁梁二人,一片冰冷,同时,灵兽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强悍无比的威压,恐怖的气息差点让袁梁转身而逃。 这是低阶修仙界对高阶生灵本能的恐惧,与胆量大小毫无关系。 “不用担心,它冲不破法阵禁制!”王丰凌厉的目光扫了袁梁一眼,吩咐一声道:“快去阵眼处守着!” 袁梁稍一犹豫,一言不发的跑到石屋边角处的一个石台上,双唇紧闭,观察着王丰下一步举动,眼睛眨也不眨。 “兽祖大人,请接受献祭。”王丰恭敬施礼,然后打出一道道法决,开始破解灵兽身外的一部分禁制。 九头龟早已开启灵智,多少能听懂一些人类语言,眼中露出一丝拟人般的喜色,竟然通灵的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随着近百枚灵纹的消散,九头身头顶上方一阵波动,禁制法阵中出现了一个一丈宽的孔洞,正好能让龟兽最中央的巨头伸出阵外。 王丰一抬手,一枚灵丹嗖的一声扔了过去,龟兽一张口,将这颗半个拳头大小的红色饲灵丹吞了进去,然后巨头一缩,又退回法阵内.qingsongdu. “这就是正常的饲喂过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我的感觉有误,这个王丰并没有其他心思?”在微微发热的左眼凝视下,袁梁并没发现什么古怪。 “徒儿,现在关闭通道,然后用我传授给你的方法,全力激发法阵的威能,不要让外面的那些人进来!”就在袁梁心中稍定之时,王丰突然传音道。 “为何如此?”袁梁顿时觉得不妙。 “嘿嘿,因为为师要收服此兽,不想让外面的人进来打扰!”王丰桀桀而笑。 “你疯了不成!振法中期的灵兽,连金丹者都不一定能收服,你怎敢说此等大话!”袁梁面色大变。 “你说的虽然不错,可老夫图谋此事已久,自然有些把握。刚才喂给龟兽的饲灵丹,老夫可是在里面加了不少的好东西,哈哈!”王丰得意的大笑。 “你……你何必将我也拖下水,不管你能否成功,我岂不是成了兽祖门的公敌!”袁梁心中愤然,恨不得将王丰撕成碎片。 “废话我也不多说,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配合我收服龟兽,然后我二人冲杀出去,这样你会有一线生机。二是你不愿配合,呼唤求救,先不说你能不能逃过老夫一击,就算你将外面的守卫喊进来,到时老夫也会一口咬定此事是你我师徒二人共同谋划的,这样的话你必然难逃一死。你自己选择吧!”王丰狞声道。 袁梁怒气盈胸,但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他强压怒火,心思电转,苦想月兑身之计。 “要做决定就快些,我添加在饲灵丹里的异种灵草,马上就要在龟兽体内发作了!”王丰厉喝一声。 “好,我封住通道。”袁梁已经冷静下来,沉声回道。 他左手一拍乾坤袋,几面阵旗嗖嗖的飞出,插在石台附近的墙壁上,体内法力被催动起来,在手中印诀的指引下灌输到法阵内,外面的通道中飞沙走石,灵气涌出,禁制光辉再现。 由于袁梁是在一处主控阵眼处施法,此时通道的禁制和刚才已然完全不同,更具攻击威力。 王丰见状大喜,正要夸赞袁梁几句,被禁制围成的兽园内突然传出一声震天大吼,庞大的九头龟人立而起,两只火焰前爪疯狂的拍击禁制光幕,九颗头颅神态狰狞,十八只灯笼般的血目直直盯住王丰,恨意滔天。 “不好,出事了!” 九头龟的吼声传到洞外,黑白居士惊得立即跳了起来,大喊一声“随我进去!”,带领着三十名执法弟子冲入山洞。可刚跑出不到五步,他骤然停步,右手一挥,一面白色手帕状法宝瞬间被祭出。 一把肉眼难辨的光刀不知从何处闪出,被手帕法宝挡在他胸前,翻动几下后,消失散灭。 黑白居士背后冷汗直冒,如果不是见机得快,他此时已是一具尸体了! “这个王丰想干什么?怎么从里面关闭了通道!”黑白居士怒吼一声,转头对一名执法弟子喊道:“快去报告掌门!” 那个执事弟子慌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奔去。 “你们随我一起攻击通道禁制,有什么厉害手段都拿出来,如果兽祖有什么闪失,你们都别想活命了!”黑白居士声色俱厉,一抬手,两枚黑色棋子打向通道石壁。 “外面的守卫已经开始攻击通道禁制,几十位法力深厚的执法弟子,再加上一个真元者,我可坚持不了多久!”袁梁一边操控法阵拒敌,一边对王丰喊道。 “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即可!”王丰顾不上回头,双眼紧紧盯着九头龟,脸上青筋毕现。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九头龟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它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口中不断哀嚎,四肢抽搐,浑身颤抖不已,身上灵气时强时弱,显得异常诡异。 “你给它吃了什么?”袁梁不禁开口问道。 “嘿嘿,老夫千辛万苦的寻到了一株异种灵草,只要这龟兽吞下去,用不了一会,它的境界就会暂时降到萌动期,效果会持续两个时辰。收服一只萌动期灵兽,老夫还是颇有信心的!”王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幅幅带着九头龟横扫众多真元者、称霸环落山小界的画面浮现脑海中,他越发心痒难耐起来。 九头龟身上的灵气一放一收近百次后,灵兽威压陡然一弱,境界顿时将至萌动后期! “就是此时!” 王丰狂吼一声,十指跳动不息,十几道黑色法决一霎间就已成型,飞速射向九头龟。 可就在此时,原本沉寂无声的龟兽突然爬了起来,中间巨头目光阴冷的看着王丰,似乎有一丝嘲讽之色! 硕大的身躯微微一侧,青灰色龟壳迎前一耸,砰砰之声不断传来,那些黑色印诀全部被反弹震碎,没有一道能钻入它体内。 与此同时,九头龟仰天长吼,四足灵焰复燃腾动,龟壳上的裂隙再次被红气填满,体内妖气如长江大河般纵横,身外灵气凝实如罡,无尽威压山呼海啸般喷薄而出,一时间威势惊天! “怎么可能!龟兽进阶到振法后期了!”王丰鬼叫一声,脸上全无血色。 这只九头龟本就是振法中期圆满境界,想要进阶后期,需要突破中期瓶颈。振法期灵兽和人类金丹者是同一境界,这种瓶颈突破起来,其艰难可想而知。原本在正常情况下,就算再修炼上百年,它也不见得能够突破。可此时受到王丰毒性灵草的刺激,极其巧合之下,它竟然在危难关头喜获奇缘,一举冲破了这逆天的瓶颈! 为了将法印打入龟兽体内,那个禁制缺口并没有被王丰关闭。九头龟一颗距离缺口最近的龟首猛然伸出禁制光幕外,一口咬向王丰。 这一咬,蓄势而发,速度极快! 王丰侧身全力闪避,可还是慢了一步,整条右手手臂被龟首吞在口中,嘎嘣一声,被齐肩咬断! 王丰惨声痛呼,身体爆退,正想叫袁梁开启通道而逃走时,黑白居士率领一众执法弟子已冲了进来。 “王丰,你给兽祖喂了什么东西!”.qingsongdu. 第一百五十四章 搏命 ()就在王丰试图收服九头龟的时候,袁梁已经悄悄打开了通道禁制,将黑白居士等人放了进来。凤舞文学网最快更新,请收藏凤舞文学网() 他可没那么天真,绝不相信王丰会好心的带他突围,想逃出去,只能靠他自己,只有黑白居士等人和王丰争斗起来,他才有机会逃命! “兽祖……进阶了!” 怒斥王丰的同时,黑白居士也感受兽祖的威压,不禁惊呼一声。 虽然九头兽祖进阶,是他们这些忠于兽祖门的真元者梦寐以求之事,可此时他完全顾不上欣喜,因为龟兽正在施展滔天神威攻击着兽园,而兽园四周的困缚禁制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丰脸色惨白,匆忙的以法力封住断臂处以防鲜血喷出,他强忍剧痛,嘶声道:“师弟刚才完全是正常饲喂兽祖,不料兽祖竟然突破了瓶颈,凶威大发,趁我不注意时吞了我一臂!” “胡说,刚才兽祖痛苦的吼叫,绝不是突破瓶颈是应该有的!”黑白居士隐与袖中的双手隐隐发光,不知握着什么法宝,一脸警惕的看着王丰。 “他在饲灵丹了掺加了其他毒性草药,想要让兽祖跌落境界而趁机收服!”袁梁毫不犹豫的揭穿。 王丰脸孔扭曲的瞥了袁梁一眼,目光的恶毒和怨愤无边似海。袁梁却神色淡淡,恍若未见。 “你师徒二人说法不一啊!哼,你们谁也别想走了,等魏师兄等人到了之后,我们再慢慢细查!”黑白居士目光炯炯。 “好,师弟心中无愧,就在此地等候众位真元同门!” 王丰说得慷慨豪迈,一脸遭受了不白之冤的愤慨,伸手探向腰间乾坤袋。 黑白居士袖口处灵光更加耀眼,作势待发。 但是,王丰从乾坤袋里取出的只是一粒灵丹,张口吞了下去。然后他又取出两块灵玉,好像要恢复法力。 黑白居士见状,心中略微一松。 王丰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托住灵玉的双手瞬间捏成法决,乾坤袋内的一件法器嗖的一声被摄出,直接射向黑白居士。 这是一颗红色木珠,也不知是何种材料炼制,飞行中悄然无声,内里有火焰涌动。 王丰还不罢休,知道仅凭这一件法器,不可能击退这个神通远胜于他的瘦小老者,他伸手往怀中一模,一只长得如同猛雕的独眼怪鸟被他急放了出来。 此鸟身长半丈,铁翅钢爪,嘴喙尖直,长羽如雪,额上独目碧绿一片,道道木属性灵光夺人眼球。 “萌动妖兽!”袁梁和众多执法弟子惊呼一声。 黑白居士却不为所动,冷冷的一笑后,双手连环甩动,数十枚黑白棋子法器嗖嗖的电射而出,但它们并没有直接攻击妖兽和木珠,而是各自据守一个位置,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排列成一幅立体的棋局,棋子间遥相呼应,金属灵光与黑色魔气不断融合与对抗,犹如形成了一个怪异的禁制。 怪鸟和木珠一头扎进了棋子禁制内,顿时像被无形的气墙挡住了去路,而且这气墙似乎还在不停的移动,王丰想要操控怪鸟和木珠饶转或者后退,也被一挡而回。 就这样,一件威能强大的元器、一只萌动境界的灵鸟,生生的被黑白居士困死! “同时操控这么多棋子法器,这位黑白居士的的元神,该有多强大!”袁梁心中暗惊,脚步慢慢往通道口挪动,血灵爪早已被戴在了右手上。 王丰见法宝灵兽被困,猛地一咬牙,几张真元期符箓被抬手祭出,本命神通也随即发动,而后再催动出一件法宝,张口喷出液化真元来强化宝物的威能。如果不马上突破封锁,等其他真元者赶来,他的下场不言而明。此时不拼命,更待何时! 见王丰为了逃命已红了眼,黑白居士再也不敢大意,数枚棋子再次打了过去,同时口中高喊:“你们去占据阵眼之处,将通道封锁!” “啊!” 黑白居士刚刚发出命令,身后立即传来一个执法弟子的惨叫声。他蓦然回头,只见那位袁师侄不知何时已冲进人群,犹如猛兽利爪的右手正从一个弟子的心口处抽出来。 一进入此地,黑白居士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王丰身上,根本没有关注袁梁这个炼气期小辈,没想到袁梁居然敢抢先发难。 “小子,胆敢杀害我兽祖门的执法弟子,执法大殿的炼神熔炉内,少不了你的一个位置!” 黑白居士怒目而视,正想出手将袁梁一举击杀,可就这么一走神,困缚着怪鸟元器的棋局禁制微微一乱,红色木珠元器火焰勃发,好悬没烧到棋子本体。他再也顾不上对袁梁出手,法力急催,捏牢手中法决,全力抵抗着王丰疯狂的攻击。 他不是没有出手反击的能力,在神通尽施的情况下,他甚至可以独自击杀王丰。之所有没有悍然动手,是因为他想等其他同门赶到后,活着了这个门派叛徒。 袁梁此时哪有还有精力顾及黑白居士和王丰,他身穿一件白色连体法甲,外套三层符箓灵盾,头上顶着黑狱塔,右手血灵爪如狮虎抓击,蛟龙乱舞,每一步踏出,就有一人死于非命! 在黑狱塔巨力光环的的冲击下,袁梁身边一丈内的执法弟子无人能够站稳,被推得一步步退后,每有一人被推得倒地,他就马上减弱光环威能,冲上去一抓灭敌。顷刻间,就有三人被洞穿了胸口,其中一人的心脏更是被袁梁抓了出来。 此人,就是当初和程师兄一起侮辱过他的一个有背景后台的少年。 众弟子一时间被他神威所夺,又看见地上的死状凄凉的残尸,吓得连连后退。 “你们这么多人,还能让这小子跑了不成!分出两人去阵眼关闭通道,其他人给我灭了他!”黑白居士偷眼瞧来,见众人被袁梁杀的节节败退,顿时火冒三丈。 受了黑白居士当头棒喝,众多执法弟子纷纷醒悟过来,各自祭出犀利法宝反击袁梁。 袁梁此时已身在人群中,通道入口又不宽敞,众人的催动法器时心有顾忌,怕误伤了同门。但袁梁却丝毫没有这些顾虑,近身相搏之下,他的血灵爪正好能完全发挥威力。 砰! 一个法力稍弱的女修被巨力光环推飞,后背狠狠的装在通道口的石壁上,袁梁顺势向前,丝毫不理会此女恐惧哀求的眼神,血灵爪一把抓碎的她的头颅,鲜血脑浆溅了一地。 紧接着,他顾不上回头,左手一甩,一张雷电符瞬间被祭出,手臂粗的电矛将右侧后方一把袭来的飞剑震的一偏,贴着他的右臂擦肩而过。同时,右肘一弯,血灵爪从一个诡异的角度横向一扫,将一颗击来的火球一把抓散。 这一连串的动作虽然干净利落,可袁梁暗暗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的肋部已然受伤,刚才一个利刃法器从此处一穿而过,虽然还伤到内脏,可肋骨却断了两根,此时最轻松的动作也让他疼痛不已。 如此多人一起出手,就算袁梁的血灵爪占了近身搏杀的优势,也不可能灭敌无伤。 此时他身上的法甲已然破破烂烂,被敌人和自己的鲜血染红,身外的符箓灵盾也换了数次,唯一不变的,只有脑中求生的信念。 “再冲过这三人,就能逃出升天!” 袁梁扫了一眼堵在通道口的三个执法弟子,头上黑狱塔乌光闪动,巨力光环层层荡出,血灵爪表面罡气凝实胜钢,义无反顾的抓了过去,气势逼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生死一线 ().qingsongdu.直到现在,袁梁也没有半点动用朽元剑的念头。凤舞文学网最快更新,请收藏凤舞文学网()轻松读元器法宝固然厉害,可此时身陷重围,步步惊心,实在无法承受太大的法力消耗。 他不敢动用元器,可这些执法弟子却没有这么顾虑。守在出口的三个兽祖门弟子,是这群执法弟子中的佼佼者,他们不求灭敌,只求防守,各自祭出一件防御法宝,死死堵在袁梁的前进之路上。 一条紫色丝带,缠绕成结,结中放出片片紫色树叶,闪动中时隐时现,密密麻麻。这是一件元器法宝! 一块黄色石砖,灵光绽放中映出数百虚影,一块一块的从下而上堆叠而起,砌出一面黄色砖墙,凝实厚重,表面更有一层烟尘浮动。这,也是一件元器法宝! 一条白色披风,上面绣慢金黄花纹,在法力催动下,花纹各自展动月兑离,化成一道道水波,十几只小小龟兽在水波中游动,四肢和兽头都浸在水面之下,只有隆起的龟壳浮在水面之上,抵御着即将到来的攻击。这是一件顶级法器,可看上去,比元器也差不了太多! 再次抓毁一件击来的法器,袁梁心中一阵犹豫:要不要吞下烟元丹? 可他马上就放弃了这诱人的想法。烟元丹的效果只有一个时辰,药效一过,他很可能跌落一层境界,后面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眨眼间就冲到了三人面前,他一爪抓向层层的灵光树叶。 一声轻响,指爪所击之处,紫叶乱飞,光华绽放,露出一个直径两尺的破洞。 可漏洞刚一出现,丝带结中就放出更多紫叶,一霎间,缺口便恢复如初。 “小子,你根本无法击破本人的元器法宝,乖乖等着门规惩处吧!”操控此宝之人,是个留有短须的中年人,捏定法决,冷笑连连。 通道内烟尘四起,隐隐的禁制光辉开始出现,显然很快就要关闭了。 袁梁心中焦急万分:一旦通道闭合,今日必无幸理! 刚才的一爪,他只是试探一下丝带法宝的威能,所以并没有尽全力。此时他紧闭双唇,抓灭了数张背后攻击而来的符箓幻灵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两口精血喷出,血灵爪一握成拳,三根尖长骨刺如獠牙般龇向前方,体内法力如滚滚洪流泻入法宝内,口中大喝一声,一拳击出! “元器当然厉害,可在你一个炼气期之辈的手中,又能发挥出多少威能!” 砰地一声大响,巨大的拳头击撞在紫叶灵盾中心处,三根骨刺一穿而入,数十枚紫叶被一震而碎,化为点点紫光,一闪而灭.qingsongdu. 短须中年人惊叫一声,显然没料到这一拳居然有此等威能!他变换法决,体内法力奔涌,正要将紫叶补充完整,可袁梁的第二拳,又到了! 面对如此暴烈的击打,再加上黑狱塔巨力光环的冲击,紫叶的补充速度完全赶不上碎裂的速度,缺口越来越大。 “破!” 袁梁一声大吼,血灵拳狂猛一击,由片片紫叶形成的灵盾再也抵抗不住,一声炸雷死的大响过后,叶散盾破! 破掉此宝的防御,只用了四拳! 与此同时,袁梁身上的符箓灵盾也被背后的攻击击破,他飞身跳起,一枚本来打向他背心处的冰锥,深深的刺进他的左腿。 袁梁浑然无觉,在半空中祭出几张灵符,继续给自己加持上符箓灵盾,身体借着冰锥的冲击之力猛扑短须中年人,獠牙骨刺无视中年人身外的灵盾法甲,噗嗤一声直接刺入此人天灵盖,巨拳拳面接踵而至,一声闷响,如敲碎了葫芦,中年人的脑袋顿时一扁,红白之物四溅。 刚一击杀此人,袁梁左手一抬,正要将此人的元器法宝摄过来,可旁边那个操控石砖元器的女子却早有准备,施展控物术将丝带法宝抢先夺走。 无法抢到元器,袁梁却没有一点懊恼之色。因为此女为了摄取丝带法器,只能将自己的石砖收起,这样一来,挡在前面的就只有那件白色披风了。 左手一招,将短须中年人的乾坤袋抓在手中,袁梁看也不看的往怀中一放,毫不迟疑的向披风法器击去。 他需要尽快毁掉这白色披风,绝不能给那个女子绕到后面再次祭出石砖的机会。 催动披风法宝的是一个胖大老者,血灵爪的威力早就让他惊恐不已,此刻见挡在他前面的女子收起了石砖,大惊一下再也顾不上门规重罚,他抬手收起披风法宝,身子一让,竟然不战而逃。 袁梁心中大喜,哪里还会耽误时间追击胖大老者,直接窜入通道内,随手抓灭几张攻来的灵符。 这些执法弟子刚才已经领教了血灵爪的威力,不敢再自损般的祭出法器,只是用各种符箓进行攻击。 袁梁身子一偏,正要转弯而出,黑白居士怒吼一声,猛一挥手,一枚黑色棋子划出一道黑光,电射而来。 从袁梁击杀第一人开始,虽然激斗惨烈,可只过了短短的一会。 黑白居士本来在全心对付王丰,没料到这么短时间内,守在通道口的一众执法弟子就已被冲散! “一群废物!”黑白居士心中怒骂,如果这个炼气期小辈就这么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了,实在太损颜面。 所以,冒着被王丰攻破自己棋子禁制的危险,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一击。 这一击,他当然不敢尽全力,不过,即便是普通的一次出手,也绝不是一个炼气期修仙者能够挡下来的。 就算是炼气后期圆满之人,也不行! 以棋子法器的速度,袁梁根本不可能避开。法器诡异的魔气,洞穿的威能,让袁梁心惊肉跳。他有一种感觉,如果硬抗此宝,血灵爪就算不被毁掉,也会被打残。 “只能动用那灵符了!”袁梁心思电转,守在腰间的左手瞬间探入乾坤袋,一枚被珍藏了许久的灵符被甩手祭出。 这枚灵符,正是辛冥炎留下的五张元盾符中的一张! 白濛濛的符箓灵气四动,涌舞之间竟然形成一根根灵气丝,曼妙飘飞中白光剧闪,一面波动四逸的小盾凭空生成。 砰地一声,黑色棋子撞击在真元盾上,瞬间便被弹开。而真元盾也传来一声“咔”的响动,虽然还算完整,可显然也也有了破碎的征兆。 “元盾符,真元盾!” 黑白居士惊声一叫的同时,袁梁已转过通道口,不见了身影。 “这小子身上的秘密不少,元盾符自然不必多说,那只血灵爪好像也不是普通货色,师兄不想去追上去擒住他么!”王丰怂恿道。 “他虽然不是普通之人,可毕竟只是一个炼气期小辈,老夫还是更在意师弟你!”黑白居士显然分得清主次,追杀袁梁可一定非要他出手,“你们以玉简通知守在门派出口的那些弟子,一定要截住姓袁的小子!” “遵命!”一位执法弟子取出通信玉简,将黑白居士的命令传了下去。 “师叔,要不要将祖灵峰整座大阵彻底关闭?”另一位执法弟子问道。 “不必!”黑白居士简洁的回了两个字,再次专心和王丰缠斗起来。 祖灵峰大阵是何等庞然大物,开合之间需要海量灵玉,一个炼气期之人,还没资格“享受”这等待遇。 而此时,通道已完全被关闭,王丰再也不可能有逃走的机会了。 祖灵峰的山路上,袁梁全速的飞奔着,不是他不想御空而行,而是此处有禁空法阵的存在,他实在有心无力。 几种平时舍不得服用的恢复灵丹早就被他吞入月复中,这要命的关头他还哪敢吝啬。 身上的伤处在心腑内金芒的作用下慢慢恢复,原本的疼痛已渐渐被酥麻感取代。 刚才争斗的时间不长,消耗的法力有限,可喷出的那几口鲜血,还是让他元气受损不小。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要命的是那张元盾符,激发时居然消耗了他近五分之一的法力!纵然是知道激发真元期符箓需要不小的法力,可如此的消耗量还是大出所料。 跑过山路的一半,袁梁刚吞下一块大灵玉,就见一队兽祖门执法弟子远远奔来,正好和他撞上。 “你是什么人!祖灵峰已被封锁,任何弟子都不许进出!”眨眼的功夫,这些执法弟子围了上来,领头的队长高喊一声,举起手中法器.qingsongdu.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夺门而逃 ()“看来只能冲出去了!” 袁梁心中暗想,口中高声叫道:“奉黑白师叔之命,我有要事禀告掌门,你们都让开!” 说着,他飞身向前,血灵爪又被套在手上。(凤舞文学网) “站住,不许再靠近!”执法队长怒喝一声,手中的法器却微微一顿,毕竟他也不知道袁梁所说是真是假。 就趁着这一缓的功夫,袁梁距离这名队长已不足一丈,他急催法力,血爪一霎间涨到车**小,五根尖长的利爪气势汹汹的将此人笼罩住。 “杀了他!”执法队长断喝一声,手中长刀法器透出白色灵光,幻化出层层刃影,卷向袭来的血灵爪。 同时,其他的执法弟子也纷纷操控法器向袁梁击来,各色灵光闪动,直欲将他吞没湮灭。 袁梁对袭来的法器看也不看,右手血灵爪一把抓碎执法队长的长刀,之后五指顺势一握,巨大的血灵拳向前一击,拳面离此时还很远时,三根獠牙骨刺就已穿透了对方的金属战甲,手臂往回一扯,留下了三个贯穿胸月复的血洞。 黑狱塔在他扑向执法队长时,就已被抛到头顶,一圈圈巨力光环将十来件各类法器推得一退再退,直到袁梁身外一丈才被稳住。 “他杀了队长!” 一众执法弟子见袁梁瞬间就击杀了领头的队长,各个心中颤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袁梁可不管这些,抬起右臂向另一个执法弟子冲去。 不到十息的功夫,这一队兽祖门弟子留下了三具尸体,其余的都四散而逃。 袁梁随手摄走三人的乾坤袋,脚下毫不停顿,继续往山下飞奔。 之后,他又击溃了三队执法弟子,终于到了祖灵峰边缘,马上就可以使用飞行阵器。 此时,他蓦然抬头,只见远空中三道遁光激射而来,神识乱扫,毫不掩饰境界威压。 “救援而来的真元者终于赶到了,怎么办!”袁梁心中大急,被真元者堵住,他绝对没有逃走的机会。 就在袁梁难掩心中慌乱之时,祖灵峰上传来一阵震天巨吼,整座山峰猛然一震,无数隐藏在四周的灵纹符号纷纷闪现,各显威能。 “九头龟已经突破了兽园禁制!”袁梁心中狂喜,转头再看,果然,刚才已经发现了他的三个真元者遁光一转,直接越过了袁梁。 他们竟然无视此地的飞行禁制,直接飞上祖灵峰! “这些兽祖门的真元者,肯定都急着去重新封印九头龟了,这正是我逃命的大好机会!” 想到此处,袁梁哪里还敢再有迟疑,祭出云隐舟冲天而起。 既然真元者们都无暇理会他,那些炼气弟子的飞行阵器,绝对追不上速度迅捷的云隐舟。 由于对山门各处都非常了解,袁梁绕开那些有禁空禁制的区域,选择最近的路线直飞山门出口。 数个时辰后,兽祖门通往五莲山的出口处,袁梁一踏脚下云隐舟落了下来。已过了如此长时间,他不信没人在此处拦截。 果然,袁梁双脚刚一站到地上,四张灵符、五件法器同时攻了过来。 血灵爪、黑狱塔几乎同时被摄出,袁梁催动法力,巨力光环一圈圈的向外推击,血灵爪翻飞舞动,一霎间就抓毁了三件法器。 九位兽祖门弟子从附近的巨树大石后闪了出来,警觉的盯着袁梁,其中三人脸色更是异常难看,显然没料到自己的法器一下就被袁梁毁了。 此处只有九人,倒不是兽祖门对袁梁不重视,而是山门出口还有好几处,需要分散守住。而且门派中大多数弟子都被调遣在祖灵峰外防御九头龟,以致人手有些不足。 “让路,不然莫怪袁某不念同门之情!”袁梁冷声道。 他眉头微微一皱,神色漠然的看着领头的女修,此女,正是那位赵仙子。 而她的身后,一个面带懒散笑容的青年目光玩味的看着他,让袁梁心中一紧:谭师兄! 赵仙子和秦仙子交情深厚,袁梁不想对她痛下杀手。谭姓青年神通莫测,让袁梁大为忌惮。正是有这两人的存在,袁梁才有此一言,并没冒然冲上去。 “袁师弟,你可要想清楚,你只要一离开山门,就彻底成了我兽祖门的叛徒,会被门派追杀至死!虽然我不知道你触犯了什么门规,可只要不是太重,就有缓和的余地。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师傅就是魏掌门,看在秦师妹的面子上,我可以帮你求求情。”赵仙子的语气难得的温和。 袁梁心中一叹:留下了?正如黑白居士所说,执法殿内的炼神熔炉内肯定就是自己的归宿。听说那炼神熔炉霸道异常,是专门用来惩罚罪大恶极之人的,里面的真火神秘无比,可以火炼折磨修仙者的元神百年,却不让元神毁灭,令人闻之丧胆。 他面色坚毅的摇摇头,右臂平伸,血灵爪遥遥向前,再次冷声一问:“让不让!” “既然你执意如此,也怪不得我了!诸位同门,灭了此人!” 赵仙子神色一冷,右手掐诀,左手一挥,一把青白相见的飞剑嗖的一声从乾坤袋里飞了出来,飞剑附近的顿时变得朦朦胧胧,无数青白灵气光点眨眼间汇聚到剑身,让飞剑一下子光芒闪耀,变成了一把丈许长的光剑。而后,迎面怒斩正飞身冲来的袁梁。 “元器!” 飞剑如此威势,让袁梁瞬间认出了此剑的品质,但元器固然厉害,可由一个炼气期修仙者催动出来,其威能完全无法真元者相比。所以袁梁悍然无惧,在黑狱塔巨力光环的保护下,他无视其他人的法器符箓,血灵爪的气态罡气一霎间固化,一把将飞剑抓在手中,同时左手甩动不停,一张张大威能灵符被激发而出。 血灵爪上紫色魔纹飞旋,血罡气化之后化为一条条红色血虫,瞬间爬满了元器飞剑的剑身,啃咬灵剑的同时,口中的血雾飞速的隔绝着此剑与赵仙子的联系。 这正是他新发现的血灵爪另一威能:血灵虫。 “还我法宝!”赵仙子大感不妙,这元器是她千辛万苦得来的,怎么可能让袁梁轻易夺去! 她一口精血喷出,法力再强三分,手中的本有些凌乱的法决立即被捏牢,控物术威能一时间强了一倍! 元器飞剑剧烈的挣扎起来,刺目的灵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袁梁知道想收取此宝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断然放弃了此念头,倾尽全力将法宝向远处抛出,巨大的甩动之力让法剑飞出近百丈元,一下子月兑离了赵仙子控物术的施法范围。 而此刻,袁梁也冲进了人群中,一抓再一拳,只是两击,两个兽祖门弟子即刻毙命。 其他人见袁梁神威难挡,纷纷向左右避让。 这群人中,以赵仙子和谭姓青年最为厉害。赵仙子的元器法剑被袁梁扔飞,正奔过去捡回自己的法宝,所以袁梁一直留心着谭姓青年。 可此人完全没有和袁梁硬拼的意思,只是以普通灵符聊作攻击,见袁梁逼了上来,立即和他人一样向旁遁走。 让袁梁最为忌惮的金线蝉,始终没有出现。, “袁师弟,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可要记得。” 就在袁梁祭出通行玉简,钻入山门出口中时,耳边突然传来谭姓青年的笑语。 “谭师弟,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全力出手!”赵仙子拿回自己的飞剑后,袁梁早已月兑身而去,她脸色顿时有些铁青。 “师姐,你也看到了,他手上的爪子何等犀利!除了元器外,其他的法器、符箓全部一抓而灭。小弟没有元器法宝,而金线蝉就算放出来,也绝对难逃灭亡的下场。我还有什么手段拦得住他呢……”谭姓青年一脸苦笑。 “哼!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你有一张威力极大的灵符!”赵仙子面沉如水。 “咳咳,那枚符箓,我早就用掉了。”谭姓青年立即摇头。 赵仙子沉默半晌,苦笑一声道:“算了,此事只能如实禀告掌门,一顿惩罚是免不了了。”同时,她心中默默一叹:“或许,这对秦师妹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有师姐帮忙说清,说不定也能免受惩罚的。”谭姓青年呵呵一笑,浑不在意。 其他人恍然大悟,也纷纷附和,不断恭维着赵仙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彩翼金鳞鱼 ().qingsongdu.一人一兽斗得激烈,袁梁在一旁观战,每当张离就要落败殒命之时,他就发动法阵攻击净土牛,让这位真元者得到喘息之机。(凤舞文学网).qingsongdu. 也正是有了袁梁的干扰,张离才能坚持下去,不然早就命丧黄泉了。 对于袁梁的“协助”,张离没有半点感激的心思。相反,如果有能力的话,相较于净土牛,他更加希望和袁梁同归于尽。 可在法阵之内,他连袁梁的影子都看不到,又何谈拼命。 明知道袁梁想让他和净土牛拼的两败俱伤,他气得咬牙切齿,却没半点法子可想。 大半个时辰后。 法阵内一片狼藉,一派大战之后的景象。纵然迷灵子阵幻化效果惊人,可也禁不住真元强者和萌动妖兽的激斗,刚刚将景物复原,就立即被破坏殆尽。 两只萌动期螃蟹灵兽倒毙在地,一只身躯被尖锐之物洞穿,另一个则烂泥般堆在一个土坑中。 还有其他几具混沌期妖兽尸体,也是死状凄惨。 长枪法器断为两截,毁得不能再毁。袁梁刚才亲眼看见此宝化成的双头灵蛇被净土牛踩在脚下,一口咬断。 在它周围,还有一些破碎的法宝残片,早已看不出本来的形状。 只有锯齿红离剑尚算完整,被握在张离手中,可对此剑来说,也只有“完整”可以称道。 法剑携带的红色云霞消失无踪,将飞剑本体暴露而出。灵气全无,暗淡的剑身和凡金俗铁没什么区别。两侧,锯齿刃口被打落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如此一件几乎达到上等品质的元器,完全被毁! 法宝已是如此,法宝的主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此时的张离,眼中布满血丝,脸色惨白异常,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原本乱蓬蓬的红发一缕缕的垂下来,握剑的右手抖动不停,法力气息忽强忽弱,连护体灵光都有些不稳的迹象。轻松读 净土牛全身热气腾腾,妖力气息比刚才弱了一半,身上也有几处伤口,头上的独角有数道清晰可见的裂纹。 可相比于张离,此兽所受之伤显得无足轻重,眼中绿光依然犀利,而头上的独角也在慢慢的自行愈合。 “该死的孽畜,老夫与你拼了!” 张离自知难以幸免,绝望之下拼命之心顿生,他张口吞了一颗灵丹,体内真元被强行催动起来。虽然这会对他造成难以恢复的伤害,可此时哪里还能顾上这些。 张离向前一倒,双手拄地,趴伏着耸身摇头,嘴角开始想两个裂开,脸孔拉长,四肢缩短中变粗,背上似乎也鼓起什么东西,撑得道服浑然欲裂。 他大喊一声,全身上下冒出团团光气,眨眼间就形成了一片五色霞光。 一只妖兽从霞光中现身而出,双眼怒视,杀气腾腾。 此人竟然施展大神通,化身为一只妖鱼! 这是一条彩翼金鳞鱼,比净土牛还长了一半!一身鳞片闪耀生辉,犹如纯金锻造一般。背上五彩鱼翼流光倒转,光滑流动,绚丽动人。鱼头硕大,占了整个身长的三分之一,口中锯齿尖牙比红离剑还要锋利几分,冷光森然。两条通红肉须左摇右摆,说是钢鞭也毫无为过。 “我说一直没见此人施展本命神通,原来是留到最后拼命才用。他幻化成金鳞鱼妖,恐怕有萌动中期圆满境界了吧?”袁梁心中默念,同时庆幸不已,幸亏凑巧逃进了这座法阵,不然就算吞了烟元丹,也绝对会命丧此人之手。 而此时,袁梁的烟元丹药效已经过去。 吞服烟元丹的后患此刻毕露无疑,他的境界从虚假的真元初期一路跌落到炼气后期。虽然侥幸没有退到炼气中期,可比原先的后期圆满却差了很多,只有刚刚进入炼气后期的水平。 净土牛灵智早已开启,察觉到张离化身的彩翼金鳞鱼威能不凡,它狂吼一声,毫不吝惜的催发体内妖元,身外土灵光更加凝厚,兽身上的那层厚厚黄色土甲片片剥落,被一层新的兽甲取代。 这层兽甲虽然也是土属性灵甲,可和刚才的土甲完全不同,是它天赋神通附带的护体功法,由妖元凝固的先天净土构成。 “老夫舍去百年道行不要,也要你这孽畜陪葬!” 彩翼金鳞鱼口作人言,背上鱼翼伸展扇动,“嗖”的一声冲向净土牛,虽然身躯庞大,可动作异常灵活。 净土牛喷出两颗尘埃飞舞的旋转土球猛击金鳞鱼,身体随之而动,也飞身扑了上去 金鳞鱼背上生翅,净土牛虽然也能腾空,可论起速度和灵活,远远比不上妖鱼。金鳞鱼灵巧的绕过土球,彩翼猝然一振,身体顿时飞高一丈,让过净土牛正面的冲击,张开巨口朝妖牛后颈狠狠的就是一咬! “嘎嘣”一声脆响,金鳞鱼闷哼一声,一颗带血的尖牙从口中月兑离,连藏于暗处的袁梁都忍不住模了模嘴,替张离感到牙疼。 净土牛“砰”地一声落在地上,脖颈上的净土鳞甲破碎了两片。可净土牛的防御神通实在惊人,它体内妖元一转,土甲立即恢复如初。 金鳞鱼一击无果,果断换了个战术,依仗身法速度开始和净土牛游斗,彩色鱼翼不时扇出片片五色灵火,将净土牛团团围住。虽然一时半刻烧不穿妖牛的净土鳞甲,可也让净土牛消耗了不少的妖元灵力。 不过,张离的本命神通就算再厉害,可他的境界毕竟无法和净土牛相比,而且先前一番争斗又大伤元气,没过一会,就又落在下风,被净土牛逼得节节败退。 半个时辰后,张离吞服的那颗暂时恢复法力的灵丹药效耗尽,金鳞鱼立即变弱,再难抵挡净土牛的攻击。 “各位师兄师弟,记得给我张离报仇啊!” 金鳞鱼哀声长呼,口中吐出一道火光,冲破禁制就要飞遁而去。与此同时,他催发出全部剩余的真元,自损般施展出最后一种大威能神通,妖鱼身下倏然一鼓,皮裂鳞月兑,伸出两条长长的爪子,竟如同金鳞化蛟一般! “哼,想用传信玉简求救?” 袁梁目光一闪,以法力催动阵盘,几件阵器法宝骤然现身,将金鳞鱼吐出的火光直接击灭。这些阵器法宝虽然伤不了净土牛,可对付火光中的通信玉简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狗,老夫做鬼也不放过你!”金鳞鱼嘶吼一声,转头向净土牛冲去。 袁梁却只是哂笑一声。 张离化身的金鳞鱼速度达到了极限,仿佛无视了空间距离般直接挪移到了净土牛头顶,身下的利爪向下一探,顿时抓在妖牛颈背上。 这一抓的威能,完全超出了袁梁的预料。几声炸裂声中,净土灵甲被爆裂数片,紧接着哧啦一响,坚韧的牛皮也被撕开长长一条,金鳞鱼体内的五色灵火疯狂涌入,火燎皮肉的焦臭在滋滋声中令人闻之欲呕。 剧烈的痛疼让净土牛嘶声狂吼,暴怒之下它奋起反击,厚重的身躯向上一掀,一声肉身相撞的闷响传来,金鳞鱼被撞的骨断筋折,高高飞起,落在地上时,已化成张离的人身形态,瘫软如肉泥,再没半点生息。 随后,净土牛庞大的身躯也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不断,不过并没有陨亡。它肉身的伤口虽然看着惊心,可并没有伤到要害,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而钻入体内的五色灵火,才是最要命的。 这灵火顺着它的经脉在体内纵横肆虐,不断灼烧着它的五脏六腑、法力妖元,如果不是它天生强悍的坚毅性情,早就痛的晕死过去。 而此时,在忍耐剧痛的同时,它正对抗着灵火,将火焰一丝丝的逼出体外。两只粗大的鼻孔和张开的口中,烟气火光隔上一会就喷出一团.qingsongdu. 第一百六十二章 残局与后患 ()一小片草丛上空灵光闪动,袁梁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脸上难掩欣喜之色。(凤舞文学网) 争斗的结局,和他设想的几乎一般无二,已经不能更满意了。现在,正是他收拾残局的时候。 净土牛怨毒的目光扫了袁梁两眼,可它早就没有半点力气,站都站不去来,袁梁自然没有半点惧意。 “我现在境界大降,法力受损,得赶紧离开此地。万一这座法阵的主人回来,我肯定就有大麻烦了。” 想到此处,袁梁抬手抓过张离的乾坤袋,被毁掉的红离剑、长枪等元器也都收走,这些法宝虽然无法复原,可其材料还是有大用的。当然,包括两只萌动灵蟹在内的诸多妖兽尸体,他也没有放过的理由。 一个火球将张离的尸体烧成飞灰,袁梁转头看了看匍匐在地的净土牛,甩手祭出捕妖网,将它收进百灵袋。 这妖牛已将体内的五色火焰驱除的差不多了,此时就算用灵网封住它的妖元法力也什么大碍。 取出阵盘,袁梁正要打开法阵禁制离开,突然心中一动:“这座仿造迷灵八灭阵的法阵,怎么驱动它的灵玉这么少?” 原本的迷灵八灭阵,如果想发挥出强悍的禁制威能,需要很多的灵玉灵气支撑,而这座法阵,就袁梁所观察,阵内的灵玉比正常所需少得多。 “除非……” 袁梁心有所料,双眼闭合,凝神片刻后,微微发热的左眼睁开,四下扫视。不一会,他就有所发现。 驾轻就熟的催动阵盘,树林幻境陡然消失,又变成了一片沙漠。而沙漠中心处,一个直径两丈的泉眼顿入眼帘,微带乳白气息的泉水咕嘟咕嘟的向外冒出,其蕴含的灵气充盈四溢,令人精神倍振。 这眼灵泉散发的灵气,足够迷灵八灭阵所需,所以法阵无需更多的灵玉。 查明了原因,袁梁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盯着泉眼,眼中全是惊喜之色。灵目直视下,他分明的看到了泉眼中心处,有一颗微泛黄光的灵兽蛋! 袁梁急忙奔过去,伸手探出清凉的泉水中,将灵兽蛋一把抓了出来。 “净土牛的灵兽蛋,嘿嘿,真是意外收获啊!” 这枚灵蛋,显然是被净土牛放在灵气泉眼中来孵化的。 “我说这只萌动后期的净土牛怎么会轻易被困住,现在看来,应该是它想保护灵兽蛋,不愿离开此地,才被人从容布下法阵的。没想到,最后却让我捡了便宜。”思索中,袁梁将灵蛋收进百灵袋。刚一进入灵袋,这枚净土牛妖兽蛋的孵化速度立即变得异常缓慢,也不知其中的幼兽多久才能破壳而出。 感受着泉眼四周浓郁的灵气,袁梁心中有些可惜。如果能在此处开辟洞府修炼,绝对是事半功倍。可他也只能想想而已,先不说自己正在被兽祖门追杀,就是布下这座法阵的修仙者,若知道净土牛和灵兽蛋都被夺走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挥手打开一个禁制出口,袁梁飞身跳到法阵之外,祭出云隐舟御空飞去…… 半日后,一队环落宗修仙者急匆匆的赶到此地。领头的,正是那位谷姓真元老者。 在将整座法阵搜了个遍后,谷姓老者脸色铁青,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众弟子噤若寒蝉,没有哪个敢上去触霉头。只有那位蓝衣女子上前两步道:“师傅,这净土牛和灵兽蛋虽然都被人盗走了,可也不是没有追回来的希望,您何必如此气恼。” “追回来?哪有这般容易啊……” 谷姓老者半晌之后,才长叹一声,“我在法阵内留下一个隐秘的阵器,可以记录离开此阵之人的法力气息。这人法力低微,绝对是是个炼气期小辈。此人既然得了宝物,肯定不敢轻易示人,我们又去哪里追寻线索!”老者越想越气,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骂过一阵之后,谷姓老者稍微冷静了一些:“我这迷灵八灭阵是多年前从一位法力强大的真元前辈手中换到的,威能奇大,绝不是一个炼气期之人可以破阵而出的。那个小辈是何人,居然能破开此阵?” 默念了两遍“炼气期小辈”后,他猛然灵机一动,霍然转身对蓝衣女子道:“冰月,你打算何时冲击筑基瓶颈?” “就在这一年之内吧。师傅为何有此一问?”蓝衣女子不解。 谷姓老者点点头,正要解释什么,突然间神识有所察觉,抬头向远空处望去。 一个白点出现在天际,隐隐约约,看不清外形笼括。 不大一会,飞得近了,众人这才发现,居然是一只白色巨雕,翎羽刚劲,目光凛凛。 雕兽背上,一个脸色赤红的中年人高声笑道:“前面的可是谷兄?兽祖门红鱼有礼了!”…… 不知多少里之外,袁梁盘坐在一间密室中,正在查看张离的乾坤袋。 密室深入地下十丈,四周隐藏这众多阵器,迷灵八灭阵早已被开启。他的法力境界跌落得厉害,需要将近两年时间才能恢复如初,而且如今需要避一避风头,所以打算在此处长住, 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妖兽,除了灵气差一些,也算是一处不错的修炼之所。 张离的元器在与净土牛争斗时被毁掉了,灵符也一张没剩下,这让袁梁有些可惜。不过乾坤袋里的数万灵玉和大量灵药、材料等,完全弥补了这一点遗憾。 从眉心处取下玉简,袁梁对张离的本命神通也有了些了解。 这种功法,叫金鳞诀,开始时只能化身为普通金鳞,第二重炼成后,就可以变身为彩翼金鳞鱼,而如果能炼成第三层,据说居然可以变化成蛟龙! 之所以是“据说”,是因为张离也只有前两层的功法。 袁梁无法修炼功法,对这枚玉简也只是略略一看,就不愿深究。 红离剑和长枪这两件元器已完全被毁,袁梁自然无法修复,只能暂时收起来。 几只妖兽被他很快处理掉,得到了不少材料,只是遗憾的是,两只萌动妖兽因为死去的时间过长,体内的妖丹已不复存在。 将获得的众多宝物分门别类的收好,袁梁从百灵袋里放出了净土牛。 由于被捕妖网封锁住,妖牛无法恢复妖元法力,此时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不过,这也正是袁梁希望的。如果此兽妖力无损,他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它。 所以百灵袋里的饲灵丹,袁梁是绝对不会喂给它的。 手中捏定法决,袁梁发出神识,开始尝试收服此兽。可神识刚刚进入妖兽脑海中,立即就受到重重一击。 萌动妖兽的神识攻击虽然微弱,可那也是对相同境界的真元者来说的,一个炼气期修仙者根本承受不住。 重创袁梁的同时,净土牛居然还表露出深深的不屑之意。 袁梁此时可没心思理会妖牛的嘲讽,他双手抱头,强烈的疼痛让他脸色瞬间惨白,眼中甚至留出两道血线。 当年被白哭砂的鬼虫啃咬元神时,虽然更加疼痛难忍,可毕竟伤害有限。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被刻意攻击,对元神本体的伤害要大得多。 此刻,袁梁恨不得自己马上昏迷过去,免得慢慢品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反正有心腑内的金芒保护,他也不怕自己陨落。 可偏偏这痛楚还不足以让他不省人事,而且感觉还异常敏锐。 就这样,足足两日,脑中的抽痛才慢慢消失。 看着趴在地上,一副解恨模样的净土牛,袁梁几乎想马上出手灭了它。可他发了半天的狠心,终究还是没有舍得。 恨恨的将妖牛收进百灵袋,袁梁破口大骂辛冥炎,谁让这老家伙没在玉简中写明收服萌动妖兽的危险呢! 也不知魂归地府的辛冥炎知道此事,会不会觉得冤枉。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回天华谷 ()在环落山小界,除了四大宗门,还有不少的小门派和众多的修仙家族。(凤舞文学网) 这些小门派中,大多没有真元者存在。而修仙家族则更差一些,甚至和众多没有灵体的家族凡人混居一处。 吕千,就是一个出身修仙家族的修仙者,而且还是家族的族长。 他年纪已然不轻,却还只是炼气初期境界,想来这辈子不可能有进阶中期的希望了。 “道兄,您真的不考虑留在我们家族么?只要您愿意,我这族长的位置就让给您……” 此刻,在家族的议事大堂内,他对一个长着女圭女圭脸、目光似盲的长袍少年说着话,坐在金楠木的椅子边上,语气异常恭敬。 这宽大的大堂,除了一些在旁边伺候的凡人之外,还有他的两个后辈作陪。这两个家族后辈都是二十几岁的女子,一个面容清秀,另一个娇艳如花。她们的修为更是低得可怜,只堪堪有炼气初期境界。 而他们三人,就是这个修仙家族所有的修仙者。 “呵呵,在下自由自在惯了,不喜受到约束,道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长袍少年笑道。 吕千迟疑半刻,挥手让两个女子离开,然后低声对少年道:“道兄,我们家族虽然不大,可控制着附近四个凡人国家,每年也能搜刮到一些修仙资源。只要道兄能加入我们家族,您马上就能成为这些国家的国师,地位尊崇,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而且刚才那两个后辈,都自愿服侍在您身边,让道兄享尽齐人之福……” 少年听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对吕千道:“我们缘分已尽,道友不必多说什么,在下就此告辞。” 说罢,少年大步而去。 这少年,自然就是袁梁。 在环落大漠的临时洞府,由于灵丹灵玉充足,在心脏内的金芒的帮助下,不到两年时间,他的境界就重新回到炼气后期圆满。之后,他有心趁势吞服聚元丹,可总是隐隐感觉还差了点什么,就算吞下灵丹也不可能突破瓶颈。 这种感觉虚无缥缈,无证可靠,但袁梁却宁可信其有,这珍贵的聚元丹他怎敢轻易浪费。 然后,他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通过天华谷坊市的大传送阵,离开环落山小界。飞出了环落大漠,他一路上谨言慎行,隐藏着身份,不断打听兽祖门的消息。结果令他大为意外,兽祖门好像全力封锁了关于他的一切事情,他既没有被通缉,也没有人谈论于他。 尽管如此,袁梁还是不敢大意,谁知道兽祖门会不会外松实紧,表面不在追究,暗中却依然查访。 正巧在那时,他在一片荒山中偶遇了吕千和他的两个后辈女修,三个法力低微的修仙者正被两只混沌中期妖兽追杀,眼看就要身死陨落。袁梁出手救了他们,而吕千三人邀请他去家族做客,袁梁爽快的答应下来。 在吕千的家族内,袁梁又躲了一年。 这一年内,袁梁透过他们时刻关注着修仙界的情况,尤其是兽祖门的动向。而三个修仙者在修炼方面也经常向袁梁请教。 袁梁倒也不吝点拨,他的修为、见识远超三人,有时只是只言片语,就让三人顿有所悟,渐渐的三人对袁梁愈加恭敬,最后隐隐以师长相待。 正是因为感觉和袁梁这位法力高深的修仙者在一起受益匪浅,所以吕千才在袁梁流露出离开的意愿时,想尽方法加以挽留。而那两个女修也早就含蓄的表露出以身相许的意思。 可历世近两百年的袁梁,随着慢慢融入修仙界,修仙之心日坚,除了心中那个放不下的女子,这些年只有公良睿洛和秦仙子稍稍撩动过他的心弦,对俗世荣华,他已完全看不在眼里,而那两个有意委身的女子,他也只能歉然一笑了。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袁梁第二次到了天华谷坊市,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由于害怕兽祖门暗中追杀,他一路上异常谨慎,始终保持着警惕,此时到了坊市,他心中才松了口气,以天华谷和兽祖门的恶劣关系,自己的安全应该有了一定的保障。 轻车熟路的穿过坊市城门,袁梁直接到了坊市的中心区域。 在一座被布满了层层禁制的大殿之外,袁梁对守在殿门口的几个修仙者抱拳笑道:“诸位道友,在下想借用一次贵坊市的大传送阵,不知需要办理什么手续?” 一个法力最为深厚的炼器后期老者瞄了袁梁一眼:“散修?传送费用两千,道友承担的起么?” “在下早有耳闻。”袁梁微微一笑。 守门老者略微一怔:散修之人,能用得起传送阵的可不多见。他脸色一缓道:“先缴纳五百灵玉,算是订金。” 袁梁听完,二话不说的扔出五块大灵玉。 老者接过灵玉,满意的笑了笑,抬手扔给袁梁一块木牌:“道友来得也巧,离下一次传送阵开启之时只有二十天了。这块木牌道友收好,二十天后凭此物使用传送阵,到时需将剩下的一千五百块灵玉补足。” 袁梁口中称谢,抓过木牌转身而去。 “坊市内人多眼杂,我还是低调一些的好。万一碰上兽祖门之人,就算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也是一番麻烦。” 有此顾虑,袁梁打算在坊市略略逛一下,就直接去了一家客栈等上二十天。 可走在街巷里,他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坊市中人山人海,比上次来时喧闹得多,而且这些修仙者各个神色亢奋,交头接耳。 袁梁不明所以,稍一打听,立即得知了一件令他心跳不已的事情:即将来临的坊市拍卖会,会卖出一颗聚元丹! 又向一些人详细打听一番之后,袁梁匆匆选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我身上虽然有一粒聚元丹,可突破筑基瓶颈毫无把握。拍卖会上这一颗,无论如何我也要买到!”坐在房间内,袁梁心中激动,体内法力澎湃之下,原本近乎盲瞎的双目也炯炯放光。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的眼中又出现了狐疑之色。 上一次拍卖会才开过不到半个月,离下一次还很久,可这颗聚元丹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了,坊市的负责人决定临时加开一次拍卖会,就在三日后。而且,关于这粒聚元丹的具体来历,被拍卖会隐藏得死死的,说是为了保护拿出灵丹之人的安全,没有半点消息放出来。 “这聚元丹出自何人之手?为什么我刚一到坊市就会出现?难道只是巧合?” 冷静的思索了一会,袁梁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 可纵然心中犹疑,他也没有一丝放弃此丹的念头。错过这次,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遇到?何况他不久就要离开环落山小界了。 下定决心后,袁梁开始为竞买灵丹做准备。 他不时出入各个大商铺,秘密的将手中一些珍稀材料卖了出去,虽然小心起见,他不敢一次卖出太多,可这些得自辛冥炎和张离等真元者的东西,几乎都是难得一见之物,所以不到两日的时间,加上原有的,他就凑足了十多万灵玉! “这么多灵玉,应该够了吧……” 盘膝坐在房间内的木椅上,袁梁自语一声,静候拍卖会开启之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恩公 ()天华谷坊市内,有很多灵气充盈的洞府可供租住。(凤舞文学网)当然,这些洞府的价格,不是普通修仙者能承担得起的,只有一些法力强大之辈才有此能力。 萃墨园,就是这样一座洞府。 此刻,在园内深处的一间密室中,两个修仙者对坐于玉桌旁,一个是身材矮胖、头扎小辫的老者,另一人则是个中年人,脸色赤红。 正是环落宗的谷姓老者和兽祖门的红鱼。 “谷道友神机妙算,那小子果然来了坊市。”赤脸中年人一脸喜色的对矮胖老者道。 老者嘿嘿一笑:“一个炼气期小辈,怎么可能抵御聚元丹的**。既然红鱼道友说此人很可能身家不菲,那他必然会来此竞买灵丹!” “我二人苦苦追查了几年都没发现这小子的踪影,也不知此人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红鱼恨恨的说道。 “环落山小界虽然在齐武州算不得什么,不过范围也不小。此人刻意隐藏之下,我等哪里能轻易寻到他。”谷姓老者左手一翻,一块闪动五色光芒法盘骤然出现在掌中,“幸好他离开我的法阵时,被这件隐匿法盘留下了法力气息。” “以谷兄的手段,也无法确定他的具体位置么?”红鱼问道。 “哎,如果在其他地方,老夫早就将他找了出来。可是这该死的坊市法阵威力不小,对我这法器大有影响,谷某只能大体上感应到他。具体找到此人,需要离他足够近才行。” 谷姓老者目光一闪,继续说道:“不过也急于一时半刻,明日就是拍卖会开启的日子,我们守在拍卖大厅入口,就不信这小子还能逃月兑!” “不错,谷兄所言甚是!此人是我兽祖门的叛徒,能擒到他之后,我自然会禀明掌门,对谷兄重谢!”红鱼说得颇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 “呵呵,贵门和我环落宗一向交深,红鱼老弟何必客气。不过他从我法阵内夺走的东西,老夫肯定要先讨回来。”谷姓老者点头微笑…… 一大早,袁梁从入定中醒来,直接离开了客栈,向坊市拍卖大厅走去。 路上,人流涌动,匆匆而行,一些自持身家丰厚的修仙者更是脸泛红光,自信满满。 袁梁走在人群中,见参加拍卖会的修仙者如此之多,心中不禁有些打鼓,虽然他的灵玉不少,可藏龙卧虎之辈处处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身家更超于他。如果有真元者为后辈出手竞买,他这十多万灵玉真不一定够。 不过想到乾坤袋里的两件元器和众多珍贵材料,他心中又略略一安,毕竟这些宝物还可以在拍卖会上折算成灵玉。 为了这颗聚元丹,他已经有了拿出元器的打算。 不多时,袁梁到了内设拍卖大厅的假山外,和众人一起等候。 和上次稍有不同,此时假山两旁的空地上出现了不少摊位,许多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修仙者都围在这些摊位旁,和摊主讨价还价,颇有热闹。 袁梁信步走上前观看,只见这些摊位,不管是石木桌子,还是铺在地上的白布,上面摆放的都是清一色的隐匿类法器。 “道友恩公!” 袁梁正想打听一下,突然不远处一个摊主高声叫喊起来。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站在自己的摊位旁,正颇为惊喜的看过来。 众人都不识此人,纷纷转头各行其是,袁梁讶然的轻咦一声,走过来抱拳笑道:“原来是白道友,在下有礼了。” 此人,正是袁梁上次来坊市时,在城门口帮助过的那个白姓中年人。 “恩公,真没想到……” “在下姓袁,白道友莫要以恩公相称了,上次在下也是随手相帮而已。”袁梁一摆手,笑着说道。 能巧遇此人,袁梁心中也有些欢喜。这中年人对这等小恩惠都牢记于心,足见此人心性不差。 “好好,在下从命。袁兄来这里,也是参加拍卖会的吧……” 这位白姓中年人看来这几年在坊市混得不错,相较于当初,虽然对袁梁还是恭恭敬敬,可明显自信了不少。 两人就这般交谈了起来。 “为何此处有这么多人售卖法器?而且都是隐匿类型的?”袁梁问道。 “袁兄有所不知。因为出现了聚元丹,所以为了保证众人的安全,尤其是那些有能力出手竞拍之人,拍卖会准备了大量隐藏法力气息的法器。不过这些法器的价格可都不便宜,远远超出了原有的价值。由于事出突然,大多数人都没有提前准备此类法宝,所以尽管心中暗骂天华谷黑心,却只能无奈接受。我们这些人都和天华谷有些关系,提前知道了此事,所以前些天收购了不少此类法器,正好可以大赚一笔,呵呵!”中年人颇有些得意。 “哦?道友真的和天华谷有些关系?”上次在坊市门口,袁梁曾听此人说过,好像有一个同族之人在天华谷修炼,只是当时他和那些守门之人都未相信。 “不错,在下的一个侄女,是天华谷的亲传弟子。她和几个同门在坊市里合开了一家客栈,我也一直住在那里。如果袁兄不着急离开此地,可以去那**客栈小住几日,费用在下出了……”中年人笑容盈面,显然是对自己的侄女大为满意。 “**客栈?好的,袁某记下了。等闲暇时,定会去拜访道友。”袁梁随口笑道。 见周围不少修仙者都买好了法器,袁梁也从中年人的摊位上选了一件披风,虽然只有中等品质,但也算是此人的摆出来的法器中最好的一件了。随手将披风套在身外,不但将脸面遮住大半,而且外露的法力气息也没有半点透出,这让袁梁非常满意。 询问价格的时候,中年人咬着牙说送给袁梁。但袁梁笑着摇了摇头,留下足以买下此物的灵玉,转身向假山入口走去。 而此时,假山入口处,已经有人将大门从内而外打开了。 “怎么样,谷兄,找到那小子了么?” 两个全身缩在宽大道袍内、脸上带着面具的人远远躲在正对假山的矮墙后,目光不断在人群中逡巡,其中一人对另一个手托法盘之人急切的问道。 “刚才明明感觉他已经走近,可现在这小子的法力气息一下子消失了!”手托法盘的谷姓老者恨恼的回道。 “这小子肯定是买了一件能够封锁法力气息的法器!”说话之人,自然就是红鱼。 “哎,如果不是坊市法阵干扰,就算他有此法器,老夫也能找他出来。”谷姓老者无奈一叹。 “谷兄不必担心,既然有了此人的踪迹,肯定有办法找到他。这小子的面貌画像我已经给了谷兄,现在我们先看看能不能发现此人吧!不过,就算没找到也没关系,据在下估计,不出二十天,我们还有一次绝好的机会……” 两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打量着众多修仙者的身形样貌。用神识扫视,他们是不敢的。毕竟这里是天华谷的地盘,他们的门派和天华谷可绝不和睦,万一引起众多散修的不满,进而引发公愤,逼得坊市内真元者出面干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袁梁随着人群慢慢走向假山入口,眉头微皱,总感觉好像被人窥视一般。 可这种感觉虚无票面,他也不敢确定是真实的,还是由于太过担心兽祖门所致,但多加小心是没有错的。 左右看了看,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将带着头套的披风向下拉了拉,将脸面完全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