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宠:王妃不好惹》 大婚 天启一百三十九年,镇国大将军白傲云之女白若雪下嫁恭亲王府小王爷云晞为妃。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气晴朗,碧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初春的阳光柔和灿烂,照的整个天启国一片明媚。 十里红妆自南面的恭亲王府延伸到北面的镇国大将军府,家家户户彩带丝绸挂起,红艳艳的一片煞是喜庆。 一顶大红花轿由八人抬着自镇国大将军府出,花轿后是一车又一车的嫁妆,一直到花轿进了恭亲王府的大门,镇国大将军府的嫁妆车队还未全部出门,老百姓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守候在街道上,看着那嫁妆一车车的往恭亲王府送。 不由让人感叹这镇国大将军府嫁女儿出手真阔绰,这么多的嫁妆估计家底都赔进去了吧。 “这镇国将军之女真是幸运,能嫁给云小王爷为妃,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一大妈裂开着嘴看着不远处行来的花轿说道。 “那是,想当年若不是云王爷的风云骑击退了盛兰国的五十万兵马,咱们天启国早就灭亡了,哪里来的这潇洒日子。”另一大叔点头表示赞同。 “十年前也是云王爷打退了北冥国的四十万兵马,还让北冥签下了年年纳贡的条约,我们天启才有今日的辉煌。”又有一人开口说道。 “可惜了,云王爷自那一仗就再也没有回来,云小王爷又染上怪病,我听说他活不过三十呢。”一大姐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 “是啊,虽然小王爷生的俊美绝伦,但是却是个病秧子,哎!” “那这将军府的小姐嫁不出岂不是要守寡?” “别瞎说,云王爷在天有灵,定会保佑小王爷长命百岁的。” “就是就是,别胡说。” “小王爷聪明绝顶,皇上又四处为他寻神医,定会治好他的怪病的。” …… 震耳欲聋的的唢呐声渐渐靠近,淹没了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花轿内坐姿端正的新娘一字不漏的将老百姓的议论听入了耳中,喜帕下的红唇轻轻勾起,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奏乐声,花轿稳稳的停在了恭亲王府的大门口,因为云小王爷身体有恙,所以是喜娘背着新娘进的屋。 绕火盆,跨门槛,撒铜币,一系列的风俗完成后,一身大红嫁衣的新娘进入主屋行了拜堂之礼,期间有扯着公鸭子嗓音的太监宣读了一份圣旨,无非就是什么佳偶天成,喜结连理的话,最后赏赐了一尊送子观音给新婚夫妇。 礼毕,新娘送入洞房。 这一路,新娘安安静静不曾动过一下,任由喜娘搀扶着进了洞房坐在了铺满大红鸳鸯被的雕花大床上。 前厅的喧哗热闹一直到入夜时分才渐渐平息,偶尔还是有吵闹声传来。 当吵闹声终于归于平静,天空早已挂上一轮圆月,繁星点点绕在圆月边上,一派绚丽无暇。 轻拂园中最大的居室,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由内推开,一人脚步浅浅的进了屋,反手关上了门,门外守候的丫鬟嬷嬷对看一眼,识相的退出了轻拂园。 身着大红喜服的男子清浅的走到雕花大床前,一双凤眸隐含笑意的盯着床上坐姿端正的人。 “哗—”大红盖头在男子如玉的手中轻轻挑起,缓缓飘落在地,男子清澈的凤眸扫了一眼大红盖头下的脸。 眉如翠羽,肌肤赛雪,腰如束素,红唇潋滟,一身凤冠霞帔衬得女子更显靓丽,额前凤冠点缀的步摇落下珠链几许,随着大红盖头的揭开轻摇浅摆,浓密纤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灿若星辰,眸光流转间,一室辉煌。 男子眼中惊艳一闪而过。 而床上坐着的女子含笑看着同样一身大红的男子。 男子身如玉树,俊秀挺拔,白皙的肌肤因喝了酒的缘故染上一丝熏红,眉眼清浅淡然,温润如玉,嘴角微勾,乍一看,光华万丈,摄人心魄。 白若雪心跳忽然加快,灿若星辰的眸子紧盯男子俊美无暇的脸蛋,眸中写满了惊艳之色,恨不得立刻上前将男子扑到,奈何,她只能看,不能碰。 该死的老头子,居然给她下药,折腾到现在,害的她一路不能动,到现在腰跟脖子都快断了。 瞥了眼屋外的月光,再忍忍,药效就快消失了。 死老头子,早跟她说要嫁的人如此倾国倾城,她就乖乖上花轿了,哪里用得着给她下药。 不过这笔账,她一定会好好跟那老头算的。 想到此,白若雪忍不住在心中哼了一声。 远处躲在屋顶偷看的某老头忽然打了个冷颤,抬头看了眼天空,没风啊,他怎么觉得怪冷的。 男子扬着一抹摄人心魄的笑看着面前脸色变化精彩的白若雪,眸中也是笑意盈盈,一直延伸到眼底。 亥时三刻,药效终于散去,白若雪动了一下手指,感到手指传来的知觉,心中一喜,顾不得由站着到坐着却一直视线不离紧盯自己的男子,她碰得站起身,由于长时间坐着不能动的原因刚站起就一个踉跄往前倒去。 眼睛一闭,想着这回该真摔了。 没有预期中传来的痛,却是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鼻尖染上淡淡清香,直直香入骨中。 男子感受到怀中的温香软玉,凤眸微眯,眉梢轻挑,悦耳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爱妃如此迫不及待?” 轻轻一捞,温香软玉瞬间由距离地面一公分到了红木大床上,男子俯身压下,清泉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轻扬,淡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 白若雪被这一番变故弄了个措手不及,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一抬眸便看到了再近一分就能唇贴唇的美男。 原来男人的睫毛也可以这么长,都跟她的差不多了,这双眼可真好看,仿佛要把人的心都吸进去一般,还有这俊挺的鼻子,这嘴唇也不错,粉粉女敕女敕的,不知道有没有味道。 男子见白若雪半天不说话,眼中带着欣赏猎物的表情将自己的脸来回扫视了一圈又一圈,忽然有些不自在,思及此,男子双手一撑,刚起身便听到身下人一声矫呼—— “王爷你别动,我来!” 真的有点甜 大红嫁衣一甩,随着娇呼声落下,原本被压在身下的白若雪一个挺身再压下,二人的姿势顷刻间调转。 烛光摇晃,熏烟袅袅,弥漫着浓浓幽香的新房此刻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息,红绸帐内,温香软玉,鸳鸯龙凤被滚落在床墙边,床上二人两两对视,风情无限。 空气仿佛冻住了一般,只余下清浅的呼吸声以及两颗徒然加快速度跳跃的心。 轻纱摇晃间,床上的身影忽隐忽现。 “老头子总算干对了一件事。” 话落,红唇贴上粉唇,男子瞪大着眼一怔,清泉般透彻的凤眸染上一丝讶异,原本熏红的面容霎时更红了一层,似没有想到白若雪如此大胆,一时间忘了反抗。 白若雪心中也是一怔,唇上传来淡淡的冰凉气息,带着些许酒香,她两世为人,虽然情爱之事早已熟悉,却从未尝试,如今看到这倾世绝容的大美男,头脑一昏就霸王硬上了弓,虽然有些羞涩,但如今这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亲一下总没问题吧。 思及此,白若雪忍不住伸出舌头舌忝了一下男子冰凉的唇。 “嘶——”身下人发出一声轻响,感受到唇上温热的柔软,直直的冲击在心上,落下一阵颤栗,浑身仿佛被一团火焰包围一般,立刻就能燃烧。 “还真有点甜。”紧贴的唇嘟哝的嚷出一句话,却依旧不曾离开。 房内的气氛缓缓浓重,只剩下两颗怦然跳动的心,在静溢的屋中尤为清晰。 窗外月光皎洁,繁星硕华,夜风微凉,室内确是一片旖旎之情。 蓦地一阵银光带着凌厉之气自红帐穿过窗户直直的射到对面屋顶上,床上的原本双唇紧贴的人此刻已经分开。 白若雪挑眉侧过头看向窗口,眸中划过一丝得意之色。 死老头子敢偷看,不给点儿教训真当自己好欺负呢。 远处屋顶上,一白发老头正看得起劲,不料一阵银光面向自己而来,银光如离弦之箭,速度奇怪,白发老头微微眯眼,咻的偏头,堪堪躲过了暗器袭来,暗器落在身后瓦烁上,瓦烁碎成两片,白发老头一眼就瞧见了瓦烁中泛着银色光泽的绣花针。 老头忽然哈哈大笑,身形一闪凌空飞起,对着轻拂园敞开的窗户大声道:“臭丫头,绣花针是拿来刺绣的,可不是给你当暗器的,你就好好享受这洞房花烛夜吧,我走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老头的身影眨眼消失在烁烁银河中,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屋内白若雪哼了一声,眼底却是止不住的得意。 她可不是当年只会哭鼻子的小女圭女圭,如今翅膀硬了,再不怕死老头欺负自己了。 收回视线,白若雪从男子身上起来,坐在床尾看了眼缓缓起身的美男,一双美眸盈含笑意,双手抱胸神态自若道:“你叫云晞?” 男子正是恭亲王府小王爷云晞,今日的新郎,此时云晞正端坐在床头,原先诧异惊讶的神情早已收起,清泉般的凤眸只剩下淡淡温和,挑眉看向白若雪,轻轻点了点头。 “你不是连床都下不了的病秧子吗,怎么我看你内息平稳,不像是大病之人?”白若雪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晞,开口问道。 今日坐在花轿中听到的话她可没忘记,怪只怪自己五岁就被那臭老头拐带去了天绕山,要不是老爹说有急事让她回京,她这会儿应该是在去北冥国游玩的路上,谁知道刚进家门就被那臭老头下了药绑上了花轿,还点了她的哑穴,上赶着把她抬进了这恭亲王府的大门。 而在此之前她连新郎的一根毛都没见过,不过现在看了,还是很满意的。 云晞丝毫不介意白若雪无礼的打量,抚了抚被压皱的袖口,淡淡道:“爱妃难不成喜欢病秧子?” “当然不喜欢。”白若雪赶紧摇摇头。 云晞忽然一笑,那笑如三春盛开的桃花,轻盈无暇,柔和静美,又如林间拂过的清风,沁人心脾,端的是俊逸绝美,玉质高雅。 白若雪的小心脏又突突突的加快了跳动的节奏,想着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风姿卓绝的人,对这个新婚丈夫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云晞的脸,手指传来一阵丝滑的触感,云晞白皙如玉的脸庞因为她的触模忽然又红了红。 眼前眸光发亮的女子噙着一抹笑意,笑靥如花,连眉眼都张扬了起来,笑意直直进入眼底,让他的心也似乎染上了一层柔光。 “你这皮肤怎么保养得,居然比我的还好,你确定你是男人?”白若雪收回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模了模,又看了看云晞泛着淡淡红晕的脸,皱眉问道。 云晞嘴角几不可微的抽了抽,忽然他期身上前,在距离白若雪一公分处停下,嘴角一勾,有些邪魅的笑道:“爱妃若是怀疑本王不是男人,大可以一试。” 白若雪一愣,赶紧退了退身子。 “改天再试好了,今日折腾了一天,我累了,先睡一觉。”说完,白若雪两脚左右一甩,很不淑女的将脚上大红的绣花鞋甩开了去,一只打在椅子边,一只打在梳妆台边,她利索的爬上床,看了看满床的龙凤鸳鸯被,她掌心凝聚内力,轻轻一挥,十几条被子轻轻松松的飞离了大床,落在不远处的软榻上。 白若雪拿起床上最后一条被子,刚躺下就弹了起来,皱眉翻开被子看着床单上密密麻麻的枣子桂圆等等,她再次凝聚内力,床上的东西随着她掌风的挥动如一条抛物线整齐有序的飞向床尾处一个大红木桶内。 看了眼再无其他障碍物,白若雪拍拍双手对着云晞一笑道:“我睡里面,你睡外面,可别越域,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是我现在没力气伺候你,所以,我们先睡醒了再说吧。”盖上被子,白若雪又看了眼云晞,眼皮半合上半睁开道:“没事儿别叫醒我,当然,有事儿更别叫醒我,我有几日不曾安睡了……” 说到最后白若雪的声音渐渐被均匀的呼吸声替代。 云晞看着身边恬然安睡的人,凝脂般的肌肤在烛光下美如瓷玉,巴掌大的小脸,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如一把扇子盖住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美眸,掩盖了所有璀璨的光华,红唇微合,鼻尖淡淡均匀的呼吸声发出,恬静美好。 这一刻,他的心随着她清浅的呼吸声变得静溢恬然,清泉般的凤眸浸了一丝柔光,愈发摄人心魄。 半响,云晞月兑去外袍,扯过被子和衣躺下。 烛光渐渐熄灭,屋内一室静溢。 王爷很正常 白若雪这一觉可谓是这十二年来最舒服的一觉,没有死老头的狮吼功,没有白灵叽歪的嚷嚷声,更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吵闹声,尤其是晚上睡着的时候好像抱了一个软绵绵的玩意儿,让她睡得非常舒服。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屋外温暖的阳光倾洒在轻拂园的每一处角落,透过窗户落在屋内地面上,地面投射出几许暗影。 红绸暖床内,白若雪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了下,她无意识的砸吧砸吧嘴,缓缓的睁开了眼,眸光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朦胧之色,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澈透亮。 望了眼头顶大红的床幔,白若雪模了模右边,被褥和毯子早已冰凉一片,显然身边的人早已起床离开。 她缓缓起身,赤脚走到铺着红色锦绸的桌边,倒了杯茶一饮而下,望了望镜中的人,红色里衣微微敞开,云鬓松乱,脸上胭脂水粉经过一夜已经有些掉落,不过脸色却是极好。 白若雪对着镜子眨了眨眼,快步走到门口,门一开便看到了立在屋外静静等候的丫鬟,足足有八个人之多,人人手上拿着东西,或衣物,或首饰,或早点…… 见白若雪开门,屋外八名婢女齐齐弯身行礼,恭敬道:“奴婢们参见王妃。” 白若雪挥挥手,转身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边开口道:“你们将东西放进来出去便行了,我自己梳洗。” 八名婢女鱼贯而入,听到白若雪后面一句话惊得齐齐跪在了地上,“奴婢们奉王爷之名伺候王妃,请王妃不要赶奴婢们走。” 白若雪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八个女子,秀眉微蹙,无奈的撇撇嘴,“起来吧,让你们伺候还不成。”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多,不过有人伺候好像也不错。 八名女子闻言立刻起身,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放好,却未曾抬头看白若雪。 白若雪径自走到脸盆前净面洗漱,接过边上丫鬟手中的毛巾擦干脸,转身坐到梳妆台前,立刻就有丫鬟上前为她打理妆容。 “哎,你等等……”白若雪抬手抓住面前一只拿着厚粉朝自己脸上扑来的手,有些嫌恶的将那手中的粉扑弹了弹,粉扑立刻在空中打了个圈儿滚在了地上,“我不爱擦这些东西,以后就免了吧。” 这些含着化学成分的化妆品可不是好东西,如今她正值如花似玉的阶段,不需要那些个俗物来添眉画笔,清清爽爽才舒服。 “王妃,这……这怎么行呢,您还要去前厅给老夫人和众位姨娘请安敬茶,不上妆如何行?”一丫鬟有些惶恐的看着地上散开的脂粉,想着如今谁家小姐出门不是胭脂水粉满面,这王妃进门第一日怎么好失了礼数。 白若雪皱眉,怎么没人告诉她要去请安敬茶?不过昨日好像似乎那个给她上妆的喜娘是说了这些,新媳妇进门第一日要拜列祖列宗,要敬新媳妇茶。 “妆就别上了,我不习惯,你们给我把头梳一下就成了,再给我找一件颜色淡点的衣服,这大红色我看着刺眼。”瞥了眼左手边捧了一套大红色裙衫的丫鬟,白若雪蹙眉开口。 昨天已经被逼无奈穿了一回,今天说什么她也不会再穿了。 “王妃,这可使不得,您刚嫁来王府第一日,怎么能不穿这大红的礼服,这是规矩,王妃若是不喜,敬了茶回来换了便是。”捧着红裙的丫鬟急急开口,语气却是不卑不吭,却很是恭敬。 白若雪不经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那丫鬟低着头,却不难看出是个小美人,且周身气息平稳,显然身怀武功,她眸光微微一闪,笑道:“规矩也是人定的,我不喜欢这衣服,这便是我的规矩,你们也别多说了,若是再耽误下去,别说敬茶请安了,估计该吃午饭了。” 众丫鬟看了看屋外,果然见日头快要挂上正中,又听白若雪语气坚定,不再多言,几人相视对看一眼,该梳妆的梳妆,该找衣服的找衣服,谁也不在拖延。 白若雪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照出众人井然有序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有人伺候就是舒服,除了五岁前,她这十二年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还真忘了当一个千金小姐的待遇是怎样的,如今看着满屋子为了她一个人忙碌的人,让她浑身都懒散了下去。 几个丫鬟各自忙碌着,不一会儿就将白若雪收拾了个干净,白若雪挑了一件浅粉色的轻纱软烟,因为除了这件浅粉的,其他无一不是红,大红,玫红,深红,也就这件浅粉的还入得了眼,无奈,她只能选择这个。 选好衣服,白若雪在两名婢女的伺候下穿戴妥当,照了眼镜子,满意的点点头,挺合身的。 几个丫鬟也抬起头随着她看向镜中,齐齐惊呼了一声,脸上不约而同的闪现惊艳之色。 原来新王妃如此美丽,竟不输于京中的绝艳双姝。 白若雪自然感受到了几人惊艳的目光,她不以为意的笑笑,转身走到桌前,桌上摆放着十几种不同的膳食,心中一边感叹做有钱人真好一边风卷残云的扫荡了一大半的食物。 八名婢女脸上惊艳之色齐齐褪下,换上一脸黑线,显然是对白若雪毫不淑女的吃法给惊住了。 白若雪视若不见,她昨日就早上吃了点粥,一直到晚上才偷偷吃了个苹果,最后忍不住困意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里顾得上吃相不吃相的,吃饱才是王道。 八名婢女虽然惊讶于白若雪的吃相,却都安静的站在一边,未曾开口。 直到肚子再也装不下东西,白若雪才放下筷子,立刻有婢女上前收拾桌上的残局。 白若雪笑笑,对着其中身怀武功的婢女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低垂着头,十分恭敬,“奴婢玉秀。”语气依旧不卑不吭。 白若雪赞赏的看着玉秀,淡淡的开口,“好,玉秀,你带我去前厅吧,我不认识路。” “奴婢领命,王妃请。”玉秀微微欠身,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若雪点点头,抬步朝着门口走去。 出了门玉秀大概的说了方向,并表示了老夫人以及众姨娘姐妹兄弟早已等候在前厅,白若雪却不着急,脚步依旧随意缓慢,仿佛踏青游玩一遍,一路欣赏着恭亲王府的大院。 恭亲王府乃是整个京城最大的府邸,府内雕栏玉砌,假山林立,群花争艳,所过之处处处花香袭人,远处的房屋磅礴大气,一眼望去颇为壮观,显然这恭亲王府的家底还是很雄厚的。 白若雪脸上一直挂着春风般的笑意,浅粉色的裙衫将她纤细修长的身形展露无遗,风吹裙摆,翩然飞舞。 “你家王爷呢?”白若雪想着早上醒来就看不到那人,不知道有没有在前厅。 “王爷在书房!”玉秀回答。 “这么早去书房?他不是有病吗?”白若雪再问。 玉秀额头闪过三根黑线,“王爷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去书房,王爷无病。” “这么勤奋?病治好了啊?”白若雪继续问。 “王爷的杂症早已治愈。”玉秀再答。 “那为何外面还有人再说他有病啊?”白若雪坚持不懈问。 “奴婢不知。”玉秀蹙眉。 “你也不知道啊,不过没病最好了,我可不想做寡妇。”白若雪状似松了口气。 玉秀沉默。 “你家王爷有小妾啊什么的吗?” “没有!” “那通房啊暖床啊什么的呢?” “也没有!” “那他那方面没问题吧?”白若雪忽然转身凑近了玉秀,一双灵动的美眸含着一丝讶异的疑惑。 古代的公子哥儿不是老早就有很多女人的吗,据说是专门给男人开一苞的,这尊贵的恭亲王府王爷,不至于没有吧?虽然她不希望有,不过有了也没事,赶走就是了。 玉秀愣了一愣,待反应过来已是满脸通红,却依旧摇了摇头,“王爷很正常!” “那就好,守活寡的事我也不是很喜欢。”白若雪回转身,再次松了一口气。 玉秀的脸色微微扭曲,似在压抑着什么。 “为什么去请安敬茶只有我一个人?”白若雪看着近在咫尺的屋子,扁着嘴不肯再上前。 玉秀见她露出小孩子似得表情,忍不住轻笑一声,“王妃有所不知,王爷从不曾参加府中宴会,除了每年除夕。” “真是个怪人。”白若雪撇撇嘴,半响才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况且我也不丑。”说着便抬步朝前厅走去。 玉秀一怔,望着白若雪纤细的背影,敢情这一路慢吞吞行来是因为王妃怕见长辈呢,她不由得暗自一笑,见白若雪已经跨进前厅的门槛,赶紧跟上。 白若雪的脚刚跨进前厅的门槛穿过花园来到主厅,一只脚还未进屋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喝。 “来人,给我去将新入府的王妃请过来。”那个请字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生生止住了白若雪抬起的脚,她微微蹙眉,看向屋内。 你来我往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此刻坐满了人,男女老少,五颜六色,眼花缭乱,一眼看去颇为壮观。 白若雪初步估计了下,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九,心中不由对云家的列祖列宗产生了无限敬仰,能繁衍这么多子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能在恭亲王府生活,定然是嫡系子嗣。 拍了拍胸口,白若雪深深感叹了一番,还好她自个儿家没有那么多人,不然处理处理这人际关系还得专门去上堂课。 白若雪驻足的这会儿,屋里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她,一个个端坐在座位上这时全部回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白若雪,眼中都充满了好奇之色,有惊艳,有羡慕,有嫉妒,有不明所以。 感受到一道道探究的目光,白若雪才收回神智,抬步往厅内走去,玉秀跟在她身后也进了门。 众人看到玉秀一个个又睁大了眼,视线在白若雪和玉秀身上来来回回打量。 白若雪自动忽视身边探究的目光,视线直直望向坐在上首满头白花一脸怒容的恭亲王府老夫人身上,那老夫人虽然风烛残年,却难掩其雍容华贵的气质,一身暗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衬得她贵气非凡,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满头华发挽成云鬓,插满了步摇珠花,与她一身华服相形益彰。 此刻那老夫人也眯着眼打量着白若雪,暗深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惊艳,下一刻却依旧被怒火掩盖,又看了眼白若雪身后的玉秀,老夫人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 “奴婢拜见老夫人,奴婢奉王爷之命带王妃来给老夫人敬茶。”玉秀微微欠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 老夫人抿唇不语,半响才开口,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怒气。 “你就是白若雪?”老夫人犀利的眼神落在白若雪身上,仿佛一把利剑。 白若雪仿若不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星眸淡然的看着上座的老夫人,“孙媳妇见过女乃女乃。”声音清澈如水,不低也不高,如山涧溪水淳淳流过,使在座的人心中仿佛划过一丝清爽的微风。 老夫人微微蹙眉,忽然怒道:“你可知罪。” “孙媳妇何罪之有?”白若雪依旧含笑自若,丝毫不受老夫人的怒气影响,清丽的脸上一脸从容。 “新妇进门第一日,你居然姗姗来迟,让王府一众姨娘姐妹兄弟等你一人,是谁给你的权力!”老夫人口气不善的开口。 白若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瞬而逝,她忽然撇了撇嘴,无奈道:“孙媳妇也想早点来敬茶的,奈何……”白若雪眼珠子转了转,微微垂下眼睫,未施脂粉的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浅红,她娇嗔的看了一眼老夫人缓缓开口道:“是王爷非要拉着我陪他睡醒了才能起来,孙媳妇虽然早就醒了,可拗不过王爷,只能等着他起来了才急急赶来给女乃女乃您敬茶,这不,我都来不及上妆呢。” 说完白若雪还特意仰起头露出那张清丽月兑俗的脸给老夫人看了看,生怕她老眼昏花看不清楚。 老夫人显然被她的话一愣,大厅中的人也都因为她的话愣在了原地,个个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惊讶,只有白若雪身后的玉秀脸色黑了黑,嘴角抽了抽。 王爷天刚亮就起身了,什么时候拉着她睡到日上三竿了?明明是王妃自己吩咐王爷不准喊醒她,她们这些奴婢才没有去打扰她的。 王妃撒谎都不打草稿的。玉秀在心中想着,脸上却早已恢复原本的神色。 在静了半分钟之后,终于有人开口说话。 “小王妃这可说笑了,王府内谁不知晓王爷有个习惯,每日卯时起就会入书房,这么多年王爷还未曾打破过这个习惯呢。” 白若雪撇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三十上下,面容艳丽,只是那双眼睛却含着一丝愤恨之色,降低了几分她的美,一身纯白锦纱罩身,裙摆绣着粉色的荷花,那段子一眼就能看出奢华无比,满头金钗宝珠彰显着她不凡的身份。 “王妃,她是二老爷的夫人,高尚书之女高如燕,五小姐和二公子的娘。”玉秀用传音入密告诉白若雪。 白若雪回头对着玉秀眨眨眼,示意着玉秀不用担心。 转过头,白若雪对着高如燕轻轻一笑,那笑明媚动人,却看得高如燕心中一怔,却很快恢复镇定,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这位……夫人。” “我是二老爷的正妻,王妃该唤我一声婶婶。”高如燕不悦的开口,在正妻这个字上强调了一番。 “原来这位是婶婶啊,若雪见过婶婶。”白若雪对着高如燕行了个标准的礼,脸上依旧洋溢着可人的微笑,高如燕挺了挺胸,得意的扬眉。 就知道是个蠢丫头,即使成了王妃,这恭亲王府的女主人,见了她还是得行礼。 “婶婶刚才说府内人都知道王爷的作息,那是因为若雪还未曾与王爷成亲,如今既然已经拜了堂,王爷就不是一个人了,有若雪陪着,王爷再勤奋也挡不住一夜洞房花烛夜的折腾,今日这起晚了也是情有可原,若婶婶不信,大可以去问问王爷,看是否是若雪信口开河说大话呢。” 话落,高如燕和众人又睁大了眼,看向白若雪的眼神有诧异,有鄙夷,有嫉妒,各有不同,但没有一个人开口,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问王爷这事,谁不知道王爷脾气古怪,很少理人的,就算是他们这些兄弟姐妹婶婶姨娘,王爷见了都不曾过多理会过。 “真不要脸,开口闭口洞房花烛夜,生怕不知道晞哥哥娶了你似得。”清脆带着鄙夷的声音响起,白若雪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坐在高如燕右手边的女子。 大概十五六岁,同样一身白色裙衫,和高如燕所穿大同小异,年纪虽小容貌却很出挑,同样的明艳动人,比之高如燕多了一分稚女敕,却依稀可以看出有着高如燕的轮廓,白若雪眸光一闪。 “她是五小姐云梦娇。”玉秀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若雪仿若未闻,一双狡黠的星眸眯了眯,下一刻又恢复清澈明亮,无辜的看着云梦娇道:“这位小姐,我说的本就是事实,昨夜确实是我和王爷的洞房花烛,难倒我说了就是不要脸了,那我看小姐你以后还是别嫁人了,省的到时候洞房花烛夜让你丢了脸面。” 众人一惊,云梦娇一听火气蹭的窜上心头,怒指着白若雪斥道:“你……” “我什么,我是云晞明媒正娶的妻子,和他洞房花烛夜天经地义,皇上都说了我们天偶佳成,祝福我们喜结连理,怎么,难倒这位小姐见不得我们好?不希望我和王爷洞房花烛?还是说皇上的旨意有错误?别忘了我这婚事可是当今皇上御赐的。” 白若雪语气依旧,不高不低,一丝怒气也不曾有。 众人闻言皆讶异的看着白若雪,似是不相信这个看似淑女的王妃说出的话居然如此大胆,却又找不到她一丝错误,这婚事确实是皇上所赐,文武百官见证,那洞房花烛夜自然是天经地义,况且成了亲洞房本就是该做的事,众人心中不经为云梦娇捏了把杆。 想着五小姐平日里仗着是二老爷的嫡出小姐,又有个执掌恭亲王府内权的娘和一个尚书之位的外公,在府内横行霸道惯了,今日居然几句话就被打发了去,看来这新王妃也不是个软弱的主。 高如燕见自己女儿气的浑身发颤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也是怒极,面上却未曾表现太过,只是那双美眸中一把火怎么都灭不了。 她轻轻抓了抓云梦娇的手,示意她别冲动,转头看向白若雪道:“王妃说笑了,娇儿还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白若雪淡若无痕的瞥了一眼高如燕抓着云梦娇的手,轻笑道:“若雪自然也是玩笑话,娇妹妹可别在意。” 云梦娇瞪了一眼,却未开口。 高如燕涂着豆蔻的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又看了眼白若雪,语气含笑道:“王妃今日怎么未曾穿喜服,这一身粉色衣衫虽然好看,却有辱了王妃正妃的身份,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日王爷只是纳妾,而不是娶妃呢。” 高如燕的话一出口,众人又是一惊,却立刻就变成了了然,二夫人虽然不是这王府的当家人,在执掌着王府的内权,平时嚣张跋扈见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若是没有几下子能耐如何能在王府立足,对于她尖酸刻薄的话也早已习惯,只是不知新王妃该如何应付,想到此,众人又将视线移到了白若雪身上,见她依旧含笑而立,姿态娴静,气质高雅卓绝,不禁为她这份姿态赞赏。 面对如此刻薄的话而能神情自若的人,估计世上都没几个。 白若雪挑眉看着高如燕,不气不恼淡淡道:“婶婶今日穿的如此素雅浅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婶婶家里有什么丧事发生呢。” 淡淡的一句话在众人心中激起一阵波浪,高如燕执茶杯的手一僵,脸色瞬间惨白,嘴角的笑容也如冻结一般,收也不是,笑也不是。 外出 白若雪看着青轩落寞的眼,那双原本聚集了耀眼阳光的眸子,此刻却阴沉的可怕,仿佛雨水浸润,模糊一片,看不清他所想,但是却忽略不了他周身忽然间暗沉的气息,曾经的张扬肆意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抹孤寂。 可是她不能心软,既然无心便不能许情,她从来都是冷静理智的人,可以站在外人的角度看清一切东西,她可以给他朋友间最真挚的感情,却给不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这个世界,也许真的不会有能入她心的人,但是她无所谓,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就像上一世,她也是一个人,甚至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那些所谓的朋友亲人在最后一刻,全部都要制她于死地,最后她穿越到了这个朝代,成了镇国大将军的女儿,一个带着前世记忆的异类。 “好了,你这么大老远的跑回来,难道事情都查好了?”白若是收回情绪,舒展眉峰,换上一副俏皮的笑脸对着青轩脆声道。 青轩同样收起暗沉的气息,幽深的眸光褪去,换上清亮的色泽,无奈的笑笑,语气有些宠溺道:“我这不是为了你才赶回来的,否则你以为我愿意踏进这破地儿一步?真是的,本公子玉树临风,潇洒俊美,多少姑娘明着暗着想跟随我,只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屡屡拒绝我,奈何本公子还一根筋到底,死在你这个小草上了。” 说着,青轩还抬手敲了下白若雪的头。 白若雪痛呼一声,瞪了一眼青轩笑的欠揍的俊颜,哼道:“明天我就给你去找一大片的鲜花,让你好好享受美人恩。” “别,本公子对花香敏感,只对草感兴趣。”青轩急急拒绝,这死女人说到做到,若是真的给他找一大片鲜花来,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 他可没忘记三年前自己随口说了句百花楼的花魁姿色不错,第二日这死女人就将那花魁送到了他床上,害的他差点将那花魁当成杀手给解决了,自此后他是再也不敢在这女人面前说不该说的话了。 白若雪见他一脸害怕,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起身拍拍他得肩膀,哥两儿好的说道:“除了我,只要你看上哪家姑娘,本小姐拼了命也给你促成那好事儿,嗯哼?”说完,白若雪得意的挑了挑眉,看得青轩心中一阵发凉。 他忽然起身,比白若雪高了一个头的身影眨眼间便飘到了窗边,对着白若雪眨眨眼,“别的姑娘入不了我的眼,我眼中只有你,既然你要留在这里,那本公子奉陪到底,我也不走了。” 白若雪一怔,有些诧异道:“你不走了,要回去?” 青轩挑眉,意思是不走了。 “那随你吧,只要你心里舒心,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白若雪耸耸肩,成不了情人,朋友还是能做的。 青轩笑了一下,声音带了一股嘲讽道:“总要回去的,虽然我还没有查到最后,但是也该清理清理一些绊脚石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该面对了。” 白若雪不置可否,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我帮得到,一定帮你,至于那件事,我也会帮你查的,凡事总有一个结果,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你也别太过于执着,而且你知道,他一直在等你回去。” “我知道的,不过这些事我会自己处理,你不用担心我,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好!” 青轩打开窗户,足尖一点,身影便如一阵风似得出了轻拂园,守在大门口的八名婢女只觉得耳边划过一丝微凉的风,却半分没有察觉到有个人闯入白若雪的屋子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白若雪见青轩离开,缓步上前将窗户关上,刚想躺回床里休息便听得一阵脚步声急切的由远及近,显然是有人来了轻拂园。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白若雪再次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门外玉秀带着一个年约五十的老头走在青石小阶上,那老头一身灰色长衫,面容刚毅,神色急切,走起路来脚步虎虎生风,却依旧跟在玉秀身后。 玉秀见白若雪倚在门口,立刻上前行礼,“王妃,这位是王府的管家忠叔,他说找您有事儿。”说完玉秀微微侧身,忠叔上前一步站在白若雪跟前。 对着白若雪欠身行礼,忠叔低头恭敬道:“老奴参见王妃,刚才王爷派人过来吩咐老奴为王妃准备马车,王爷让老奴告诉王妃,他正在城外回来的路上,请王妃移步去京城的玲珑阁。” “去玲珑阁干吗?”白若雪不解的问道,玲珑阁是有名的古玩玉器店,里面的东西款式多而新颖,价格却是不低,若非有一定的实力,还真踏不进玲珑阁的大门,这云晞好端端的喊她去,难不成又想送礼物给她了? 忠叔依然低着头,回道:“这个老奴也不知,王妃去了便知道了,老奴已经将马车备好,等候在门口。” “那你等会儿,我回去将头发梳梳好。”白若雪模了一下散乱的青丝。 “王妃不急,老奴在此等着便是。”忠叔恭敬的应声。 白若雪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片刻,白若雪再次开门,对着等候在门口的忠叔挥挥手,“走吧。”说完便径自朝着大门口走去,刚跨出门口,白若雪就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忠叔皱眉道:“我不认识路,麻烦忠叔带路吧。” 忠叔闻言应了一声,立刻上前为白若雪带路。 一路走过,白若雪将路线记在脑中,走了半盏茶功夫才走到王府大门口,白若雪心中不禁再次感叹,有钱人到底是家大业大,从轻拂园到门口走走居然要盏茶功夫,若是将恭亲王府走个遍,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了。 “王妃,马车等候在那,您上车就有人带您过去。”忠叔指了指停在门口的华丽马车,对着白若雪恭敬的开口。 白若雪嗯了一声,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马车边打量了一下,红木打造的马车果然奢华,光是外观就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马车前的帘幕居然还是雪锦云,这可是雪花阁千金难买的料子,到了云晞这儿居然只能做个车帘,果然是财大气粗的富二代。 白若雪在心里哼了一声,这就是差距啊,将军府可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马车。 车夫见白若雪过来,恭敬的挑起车帘,白若雪瞥了车夫一眼,身子轻轻一跃便上了车,车夫愣了一下,立刻就恢复神色放下了车帘。 见帘幕落下,车夫一挥马鞭,马儿便朝着街道跑去,白若雪听着马蹄踢踏的声音,打量着车内的装饰。 马车虽小,却五脏俱全,车内一张四方小矮几,上面摆放着茶水糕点,车厢左边摆放着一排书,整齐有序,一丝灰尘都没有,显然是每天有人精心打扫的,右边放着一些瓶瓶罐罐,白若雪也没什么兴趣去研究,拿了块糕点靠在软绵绵的车厢内,糕点甜而不腻,十分爽口,白若雪边听着马蹄夹杂着人群的吵闹声边吃着糕点,至始至终未曾揭开车帘看外面。 路上的行人见是恭亲王府的马车纷纷让道,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五块糕点下肚,白若雪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便听到马车吁了一声,应该是到了目的地。 车夫挑起车帘,看着车内正在喝茶的白若雪道:“王妃,玲珑阁到了,王爷似乎还没到,您是在车内等还是去玲珑阁等?” “去里面等吧,车里怪无聊的。”说完白若雪径自跳下了车,抬眼便看到玲珑阁三个清秀大字的门匾挂在头顶,字迹透着一股清冷之气,却秀气优雅,显然这字是女子所写。 四周有人见是恭亲王府的马车,纷纷朝着白若雪看来,又齐齐面露惊艳之色,显然是为白若雪的容貌倾倒,偶尔有两个还在猜测着她的身份。 “这是谁啊?”一个女子压低着声音开口。 “我也不知道啊,恭亲王府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另一人有些惊讶的回答。 “难道是恭亲王府的新王妃?” “有可能!” 白若雪对外界的讨论仿若未闻,她笑着进了玲珑阁。 玲珑阁装修豪华,进门便有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子笑着上前招待,白若雪挥挥手说自己还要等人,先随便看看,那女子了然的笑笑走了下去。 白若雪打量了一下玲珑阁,地面铺的是大理石,打扫的十分干净,进门是柜台,左右两边摆放着一长条的桌子,上面铺着一层红色的桌布,皆摆放着珍贵的古玩玉器,每一件都是上品,右边柜台不远处是楼梯,显然这玲珑还有一个楼上,此时玲珑阁人不多,除了白若雪就只有两名年轻女子在选东西。 白若雪转了一圈,发现这些东西虽然珍贵,但是她好东西见多了,所以对这些便也没了兴趣,缓步走到左边休息的地方坐下,立刻就有人给她倒了茶上了几样点心。 光看着服务态度就让人满意,难怪玲珑阁能够开遍大江南北,这幕后的老板倒是个人才,若是有机会她定要好好认识一番,边喝着茶白若雪便暗暗的想着。 等了一会儿,玲珑阁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白若雪隐约听到云王爷之类的话,想着大概是云晞来了,她转身往门口看去,便见玲珑格外走来一人。 小九妹妹 玲珑格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白若雪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一身白衣的云晞缓步走来。 白衣如雪,纤尘不染,他脚步缓慢,如踩着九天之上柔软的祥云踏步行来,步履轻盈,优雅从容,如雪的白衣在阳光照射下,居然闪现出金线勾勒的莲花,耀眼夺目,白若雪知道,这种布料是雪花阁五年才出一匹的绝世好布,雪锦莲,因为雪花阁的老板娘酷爱莲花,所以制作了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雪锦莲,万斤难买,就是皇宫也不一定有这种布料。 没想到云晞会有,果然是个财主。 白若雪的视线从那金色的莲花上移到云晞脸上,他面容风神俊秀,清姿玉质,风华潋滟,眸光清浅淡然,却让人不敢直视,万千人中,他独树一帜,包揽了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贵气浑然天成。 云晞一进屋,玲珑阁瞬间蓬荜生辉,屋内几名女子被他的气质所倾倒,齐齐露出一副痴迷之色,停住了脚步看着他,连招呼都忘了打。 “咳咳—”白若雪见众人一副痴傻的表情,不由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众人惊醒,几名年轻女子反应过来,都抢着上前给云晞行礼,云晞略点头,缓步走到白若雪面前,对她温和一笑,柔声道:“爱妃等久了。” 白若雪一愣,众人一惊,纷纷向白若雪看去,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显然不知道这个清丽月兑俗的美人是云王爷的王妃。 瞪了一眼云晞温和的笑容,白若雪站起身,撇撇嘴道:“能不能换个称呼?你这爱妃爱妃的,你叫着不别扭,我听着都别扭。” 瞧瞧那一个个芳心碎满地的姑娘,被云晞这么一喊,估计都想将她给吃了,这人果然是天生的勾引大王,走哪儿人们的目光跟哪儿,见了他好像见了神仙似得,至于吗,不就是皮囊长得好了点。 虽然她也被他的出现勾住了视线,但白若雪是打死也不承认的。 云晞点点头,“既然爱妃不喜欢,以后我便不喊了,就跟岳父大人一起唤你雪儿,可好?”说完,云晞温柔的看着白若雪。 几个女子见云晞居然如此轻声细语的对白若雪说话,又齐齐震惊了一番,要知道恭亲王府的云王爷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如此温柔的说过话,尤其是这样温柔的眼神,她们虽然没有见过这云王爷几次,但也知道他平日里对人虽然温和,但是总带着一股疏离感,让人不敢与之亲近,如今见他仿佛换了个人似得,若非他的相貌实在是太出色,让人过目不忘,她们还真的以为这是人假冒的呢。 白若雪自然也看到云晞温柔的目光,不由心下诧异,她虽然跟他成了亲,还有过肌肤之亲,但是也没有达到那种爱惨了的境地,这家伙的眼神是在是太具杀伤力,她的小心脏有些不能承受。 撇开脸,白若雪不自然的点点头,“就和老爷子一样好了,你叫我来这里干嘛?” 云晞见她不敢直视自己,嘴角微勾,轻笑了下,复又转头,对着站在他身后的玲珑阁侍女吩咐,“将我定的玉如意和琉璃珠拿来。”云晞语气恢复温和清淡,不复刚才对白若雪说话时候的温声细语, 那侍女一听赶紧应声上了楼,云晞上前几步坐在刚才白若雪的椅子边上,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白若雪见那侍女上了楼,想着还要等会儿,也跟着云晞坐下。 “你该不会又要送我礼物吧?”看着云晞如玉的手指拿着青色的瓷杯,白若雪有些愤然,一个男人好看也就算了,气质卓绝也算了,为什么喝个茶也能跟副画一样美,简直人神共愤。 云晞看着手中的茶水,余光瞄道白若雪盯着自己的手看,将她脸色的表情尽收在余光中,笑了笑喝了口茶。 “后天你要回门,这是我送给岳父大人的礼物,听说他喜欢玉如意和琉璃珠。”云晞放下茶杯看着白若雪温声回答。 白若雪了然的看了一眼云晞,眼珠子转了转,又皱了皱眉道:“老家伙都那么多宝贝了,你还送,随便买点东西打发了就得了,反正他也不缺钱。” 将他流放在外面那么多年,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讲她送上了花轿又一脚踢出了家门,真怀疑那是不是她亲爹,她估计是打酱油时候的赠送品,否则老家伙怎么会这么狠心对她,可惜娘难产生下了她就死了,否则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想想就可气。 好不容易重生了一回,福还没想到就被扫地出了门,白若雪忍不住哼了一声,越想越憋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就别讨好他了,讨好我就可以了。”白若雪愤愤的说道。 云晞看着她一脸愤然的表情,挑眉道:“新娘子第一次回门,总要风风光光的,难道你愿意两手空空毫无面子的回去?” 闻言,白若雪赶紧摇了摇头,面子当然要,尤其是在那老家伙面前,怎么也不能丢了脸面,“那你还是送吧,多送点,不过就送这一次。”言下之意以后就不用再送了。 云晞勾了勾嘴角,不再说话。 “哟,这不是恭亲王府的云王爷吗,这位美人是?”话说间,一名男子踏步进入玲珑阁,一眼便看到了云晞和白若雪,几步走到二人桌前盯着白若雪目露惊艳的开口。 白若雪抬头看了男子一眼,男子一身锦衣华袍,身姿俊逸,虽为男子,却长了一张比女子还美的脸,尤其是那一双凤眼,嵌在白皙的肌肤上,美如黑玉,若不是他气息刚阳,身材高大,一般人还真能将他当成一个美人来看。 男子身后跟着一名女子,一袭湖蓝色纱裙,身姿婉约,莲步轻移,姿容绝美,处处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端庄之气,她优雅的走到男子身边,见到云晞显然愣了一下,但立即就恢复了娴静的神色,对着云晞微微一礼,“月妍见过云王爷。”语气轻柔似水。 云晞对着女子点点头,又看着男子道:“九皇子,秦小姐。” 来人正是天启皇帝的第九子慕容逸和右相千金秦月妍,绝艳双姝之一的秦美人。 白若雪也被秦月妍给惊艳了一下,这么温柔似水的女子,娇滴滴的都能掐出水来,又看了一眼慕容逸,白若雪眼珠子转了转。 “小九妹妹,怎么?连我都忘了?”白若雪见慕容逸一直盯着自己看,忽然对着慕容逸灿烂一笑,脆声声的开口。 慕容逸被白若雪的一笑晃了晃心神,但下一刻听到白若雪的称呼,那张原本带着调笑的脸骤然阴沉了下去,好看的眉峰紧紧皱起,震惊的看着白若雪,眸中一阵翻滚,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你是……”慕容逸有些语塞。 白若雪站起身,两手负在背后,一双星眸闪着奇异的光泽,在慕容逸身边走了一圈,将他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站定在男子身前,惊艳的看着男子震惊的眼眸道:“小九妹妹长大果然不同凡响,这倾城之色连我这女人站在你面前都自惭形秽,啧啧!不过你这记性可不太好,连我都忘了,这可不行,咱们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好歹也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小九妹妹不会忘了吧。” 说完,白若雪对着慕容逸眨眨眼,表情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慕容逸看着白若雪又是赞赏又是俏皮的表情,听着她一连串的话,脸色愈发难看,黑玉般的眼眸泛着暗沉的幽光,本就妖艳绝美的容颜更是愧艳无暇,如盛开的血莲,周围的温度却是一下子冷了几度。 “白—若—雪!”慕容逸几乎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三个字,面容有些扭曲的看着白若雪俏皮的笑,恨不得上前一掌给她拍晕了。 白若雪捂捂耳朵,皱皱眉道:“别喊得那么大声,我还没耳背,听得到。” 慕容逸忽然上前一步想要抓住白若雪的手臂,却被云晞一挥袖挡了回去。 “九皇子,请自重,雪儿是本王的王妃,不是谁都可以碰得。”云晞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坚定之色。 被云晞阻挡,慕容逸有些阴郁的瞪了云晞一眼,却不再上前,显然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云晞。 “你这臭丫头,别跟我提那些陈年往事,还有,再敢叫小九妹妹,小心本皇子的拳头。”慕容逸眯眼瞪向白若雪,扬了扬拳头威胁道。 白若雪得意的挑眉,给了云晞一个赞赏的眼神,回过头对着慕容逸吐吐舌头,笑道:“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我就叫,我以后也叫,我就不改口。” 慕容逸气急,卷了袖子就想上前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奈何白若雪跐溜一个转身就躲到了云晞背后,刚才看慕容逸的动作明显不敢动云晞,白若雪自然要抓着这个靠山。 见白若雪躲到云晞身后,慕容逸眉头皱起,心中恼怒,却不再上前,看着白若雪得意的神色怒道:“臭丫头,有本事跟我出来单挑,躲在男人身后算什么君子。” 旧识 “我本来也不是君子,我是女子,你那么个大高个儿,我打不过你,我还不能躲啊。”白若雪语气轻快的回了一句。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的就是你,看不出来啊,小时候那股狠劲儿哪儿去了,这么些年你出门在外就没学个一招两式,你可真丢人,还拜师学艺去呢,我看你就学了个耍无赖回来,跟小时候一个德行。”慕容逸见不能上前拿人,只能在唇舌上打击白若雪。 奈何白若雪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躲在云晞后面,那得意的笑让九皇子怎么看怎么厌。 “我这德行再难养也有人养,是吧。”白若雪拍了云晞肩膀一下,对他挑眉,云晞侧头睨了一眼白若雪,点点头,又看向九皇子。 慕容逸一楞,似乎有些惊讶云晞这么听白若雪的话,虽然他知道云晞和白若雪成婚了,但是这个看似温和实则冷清的恭亲王小王爷可不是什么人都指使的动的,就是父皇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如今居然维护这个臭丫头,让他有些不相信。 边上的秦月妍也是一怔,看着云晞回眸温柔的眼神,平静如水的眸中划过一丝涟漪,瞬间即逝。 “看什么呢,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我说小九妹妹,十年不见,难道你就不想我吗,见了我就要打要闹得,没看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丢了我的脸是小,丢了你九皇子的脸可就事大了。”白若雪看了一眼围在玲珑阁门口的人,黑压压的一片脑袋,个个都睁着大眼好奇的往里面望,奈何慕容逸的侍卫守在门口他们进不来,只能在外面竖着耳朵听。 慕容逸看了一眼门外,脸色又黑了黑,大手一挥,玲珑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他用掌风关了个严实,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玲珑阁的侍女一个也不敢上前,九皇子不是她们惹得起的。 “呀,小九妹妹这武功不错么。”白若雪拍手叫好,笑看着慕容逸扭曲的脸,心中愈发觉得这家伙十年不见但更好玩了。 慕容逸抿唇瞪了白若雪一眼,怒道:“你给我闭嘴,臭丫头。” 秦月妍看着满面怒容的慕容逸,又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云晞和一脸得意的白若雪,有些怔然,认识九皇子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被人气成这个样子,不禁有些佩服白若雪。 “原来这位便是白将军的女儿,月妍见过晞王妃。”秦月妍上前对着白若雪欠身一礼,动作标准的挑不出丝毫瑕疵,一看就是经过刻苦训练才达到了这种境地的。 白若雪看着她温婉端庄的笑容,顿时觉得眼前开了一朵牡丹花,让人眼前一亮,这样可人的美女,放眼天下估计也没几个,尤其是她这份温婉娴静的气质,让人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原来是月妍姐姐啊,我记得你。”白若雪对秦月妍回以一笑,态度友好的说道。 “我们以前有见过吗?”秦月妍惊异的问道,她好像不记得啊,白将军的女儿五岁便离开了将军府,也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十年来都没有任何消息,京城的大多数人几乎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若不是一道圣旨将她赐给了云王爷为妃,估计这京城的人怕是都不知道白若雪是谁呢。 白若雪瞥了一眼慕容逸,又看向秦月妍道:“小时候这个家伙暗恋你,有一次你进宫迷了路,他偷偷跟在你后面见你一个人在哭,就去找我想办法,因为他不敢跟你说话,然后我就找了一个嬷嬷把你领到了御花园,虽然我没跟你正面遇上,但是那天我一直和他跟在你后面直到你找到路才走的,所以我见过你,但是你没见过我。”白若雪指着慕容逸给秦月妍解释。 秦月妍在脑中搜寻了一番,有些恍惚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件事,那次是我第一次进宫,父亲喝多了我便一个人跑开了去玩,不曾想半路迷失了方向,身边又没有人,当时一害怕就躲在一处宫殿中哭了,后来来了一个嬷嬷带我去了御花园,原来是你找来的人啊?” 白若雪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慕容逸道:“其实是他发现你的,我只不过是打个下手而已。” 慕容逸见白若雪指着自己,瞪了她一眼。 秦月妍被白若雪说的小脸一红,偷偷瞥了一眼慕容逸,见他瞪着白若雪,收回视线看向白若雪,“月妍多谢王妃那日的相助。” “陈年往事不值一提,要谢你也得谢小九妹妹,若不是他关心你跟着你,我也不至于有机会帮你。”白若雪潇洒的一笑,将功劳还给了慕容逸。 慕容逸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染上一丝淡粉,黑玉般的眸子染上一丝异样的色泽,更显得他美艳无双,虽然他是喜欢秦月妍,但如此光明正大被人说穿还是第一次,况且如今他未及冠,自然不能谈婚论嫁,只能将对秦月妍的情先压在心底,等着及冠以后让父皇赐婚,可如今白若雪三句话就将中间这层纸给捅破了,这让他身为男子都不免有些难为情。 秦月妍自然也是和慕容逸一样的心情,她早就知道九皇子对她有情,可毕竟是没有婚约的人,自然不能越距。 “王妃为何称呼九皇子小九妹妹呢?他……他可是个男子。”秦月妍适时的转移话题,但这个问题也是她早就想问的,九皇子虽然男生女相,长得漂亮了点,但还不至于让人给认成女人。 白若雪忽然哈哈大笑,看着慕容逸阴沉的脸道:“这个……这个我小时候……” “白若雪,你给我闭嘴,你要是敢说一次字,本皇子饶不了你,别忘了你还有一样把柄在我手上。”九皇子大声打断白若雪接下来的话,一脸怒容。 闻言,白若雪立刻闭了嘴,回瞪了一眼慕容逸,“不说就不说,生什么气,生气容易变老,你长得这么好看,若是变老了那我得多伤心啊。” “好看你个头,本皇子变老又如何,我都不伤心,你伤心个什么劲。”慕容逸见白若雪不再提陈年旧事,收了怒容拉着秦月妍一起坐在了云晞那张桌子上,径自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秦月妍,一杯自己仰头就喝下。 “我伤心你变老的话,上哪儿找那么美的一张脸来给我赏心悦目,你说对吧。”白若雪顺势坐在了云晞边上,偏头对他问了一句。 云晞抬眼看了慕容逸一眼,对着白若雪点点头,又给她也斟了一杯茶,白若雪自然的接过也仰头喝下。 慕容逸看着二人一个目光温柔,一个举止自然,眼眸亮了亮,挑眉道:“本皇子的脸可不是给们看的,要赏心悦目你们回家两个人对看去,你们这两张脸放在这天启怕是也无人能及了,尤其是云王,天启第一美男子。” 白若雪转头看了一眼云晞,又看了看慕容逸,对着他点点头正经道:“你这主意不错,可以考虑。” 慕容逸抖了抖手指,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白若雪嘲讽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怎么你还是那个样,野蛮霸道爱耍无奈,心狠嘴毒,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白若雪丝毫不在意慕容逸的嘲讽,相反对着她扬着大大的笑脸。 “那是我的本性,我觉得挺好,为什么要变。” “小心你嫁不出去。”慕容逸忍不住打击她。 白若雪翻了个白眼,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慕容逸道:“你脑袋短路了吗,现在坐在我边上的就是我刚刚和他成亲的我的相公,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人家月妍姐姐国色天香,肯定很多人喜欢,才不会看上你这个家伙。” 慕容逸平静下去的怒火再次被白若雪揭起,刚要发作便被秦月妍拦住,只能怏怏然的住了口,却依旧拿眼神摄杀白若雪。 白若雪对他视而不见。 “王妃妹妹说笑了,月妍蒲柳之姿,哪里称得上国色天香,倒是妹妹你,清丽月兑俗,让姐姐看了都喜欢的紧。”秦月妍不愧是大家闺秀中的典范,语气含蓄,态度温柔,说出的话也是动听悦耳。 白若雪对她灿烂一笑,眨着大眼调笑道:“月妍姐姐何必谦虚,绝艳双姝的名号可不是假的,我虽然不在这京城待,但是你和那蓝羽菁二人的美貌早已传遍天下,我对你们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传言诚不欺我。” 秦月妍被她调皮的表情逗得一笑。 “月妍姐姐果然是天生的美人,笑不露齿,换做我可做不到。”相对于自己的懒散随意,秦月妍无疑是端庄优雅型的,虽然她容貌不次于她,但这行为举止却根本没法和秦月妍相提并论,天上地下,尤其是古代这个地方,一个女人首先看的就是她的礼仪涵养,很遗憾,她不够格。 秦月妍嗔了一眼白若雪,佯怒道:“妹妹别取笑姐姐了,这京城里的千金都是如此,只是妹妹不曾见过她们而已。” 白若雪不置可否,这京城里的大家闺秀的确都是如此,从吃饭到走路姿势,到说话态度,语气,等等都有专门的人教导,而她离开将军府十年,自然是学不到的,况且她也不喜欢学那些,被束缚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自由自在才能真的开心。 三个消息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众人停止说话回头看去,早先上去的侍女此刻手中捧了两个盒子下来,走到云晞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云王爷,这是您要的玉如意和琉璃珠,您看一下。” 云晞淡淡的看了一眼,吩咐将东西包好,那侍女捧着盒子便去了前台包装。 白若雪和秦月妍又聊了几句,偶尔穿插了慕容逸的调侃,侍女一会儿便装好了东西,云晞让她将东西放去了门外的马车,白若雪见事情办完,站起身和秦月妍告别,临走秦月妍表示过几天有个赏花节,京城的大家闺秀都会去皇宫,让白若雪也去,白若雪欣然答应,便和云晞二人离开了玲珑阁。 见白若雪离开,慕容逸轻笑一声,“臭丫头果然还是臭丫头,这么多年不见也没什么改变。” 秦月妍看着慕容逸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顺着他的视线看着云晞站在马车上拉着白若雪上车,温婉的眸中一片淡然,“我身在京中多年,未曾遇见过这样的女子,或随意,或俏皮,或正经,但都逃不月兑一个随心所欲,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完全不顾及丝毫的礼仪,却又那么的吸引人心,仿佛只要她在,空气都能染上几层笑意,当真羡慕的紧。” 慕容逸收回视线,看着秦月妍,目光难得温柔,“是啊,从小她就是个不安分的主,我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像她一样,爬树抓鸟,下河捉鱼,有一次还偷偷跑到御花园将皇后娘娘最爱的七彩牡丹拔了带回了家,那次皇后可气坏了。” 秦月妍一怔,诧异道:“当年皇后娘娘大发雷霆,彻查空中所有人就是为了那柱七彩牡丹,竟是她给拔去的?”她那时候虽然小,但也也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慕容逸一笑,点点头,“没有她不敢做的事,只有她不想做的事,后来她不知为何被白将军送出了京城,临走前她来见了我一面,让我帮她保管一样东西,这么多年过去,她总算回来了。” “王妃那是真性情。”秦月妍赞了一句,语气颇有些羡慕,她从小就被父母亲教导,女子要恪守礼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针线,样样要学,还要学精,将来才能嫁一个好夫君,为家族争光。 这么多年,她做到了,虽不能说样样第一,但是在这京城,也就一人与她不相上下,可如今看到那样不同于常的一个女子,叫她心里好生羡慕她的那份随意闲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慕容逸显然知道她心中所想,随手拿过一块羊脂玉佩递给她温声道:“她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各有千秋,别多想了,不是来给皇后娘娘选礼物么。” 秦月妍闻言回以一笑,接过玉佩点点头,二人选了一会儿买了礼物也离开了玲珑阁。 玲珑阁外好奇的百姓见主角接连离开,便散了去。 云晞和白若雪坐着马车回了恭亲王府,一路上二人也没怎么说话,回了府云晞便去了书房,白若雪本身就累积,用了晚膳洗了澡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日醒来云晞依旧不见身影,白若雪问了玉秀才知道他清早就去了书房,不禁有些闷然,整天呆在书房,像个书呆子似得,想着今日一日都要无聊了,便也懒得梳洗,在床上窝了一早上。 午膳过后,管家忠叔领着两个本子来到玲珑阁,本子上是白若雪嫁过来的嫁妆以及大婚时候的礼单,王府虽然还是二夫人管家,但这些都是白若雪的嫁妆,所以忠叔便过来请示白若雪如何处理。 白若雪看了看两本记得满满的厚本子,有些愕然,但之后便兴奋了,开心的收了本子表示自己会处理,忠叔见她收下,行了礼便离开了玲珑阁。 白若雪用了半个时辰才看完两个本子上的字,看看笑笑,守在门口的八名婢女你看我,我望你,听着里面白若雪的笑皆是一副茫然的神色。 半响,白若雪吩咐玉秀进屋。 “玉秀,我们这轻拂园大不大?”白若雪躺在软榻上抬头看着玉秀。 “回王妃,咱们这轻拂园是整个王府最大的院子,一共有八间房,主屋一件,客房三间,小厨房一间,储物室两间,还有一间是王爷的书房,另外还有一处小花园,还有王府的禁地,所以咱们这轻拂园算是王府最大的院子了。”玉秀看着白若雪,有些不明白的回答。 白若雪听到禁地便来了兴趣,目光**果的看着玉秀道:“禁地在哪里?” 玉秀一愣,皱眉道:“王府的禁地在王爷书房后面竹林的尽头,王府有规矩,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而且禁地设了阵法,一般人根本进不去,王妃你……”说着玉秀有些担忧的看着白若雪**果闪着光芒的星眸。 白若雪站起身拍拍玉秀的肩膀,和气道:“别担心,我就随便问问,我不会闯禁地的。” 闻言玉秀松了口气,若是王妃要闯禁地,她也拦不住啊。 白若雪见她紧绷的神情松了下来,转过头撇撇嘴,朝着门口一边走一边说着,“你去将本子上的东西全部给我搬来轻拂园的储物室,至于礼单上的银子什么的都给我去聚宝楼存起来,我去晒晒太阳。” 玉秀见她出门,立刻也跟了上去,听到白若雪吩咐又看看手中的本子,有些无语,但也还是恭敬的应了声,走到门外见白若雪悠闲的躺在了院内桃树下的摇椅里,行了礼便出了轻拂园。 午后阳光微暖,白若雪躺在摇椅上吃着糕点看着书,一派惬意。 云晞一整日未曾出现,夕阳西下,白若雪不知不觉在屋外待了一下午,手中的一本书也被她从头翻到尾看了一遍。 抬头看看天空,太阳渐渐西沉,傍晚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火红色,绚丽夺目,分外漂亮,从轻拂园的小院中看上面,天空一望无际,浩瀚广阔,想着有朝一日若是能够走遍天下路,吃遍天下美食,也不失为一件快乐的事。 晚膳依旧是一个人吃,云晞还是没有回来,白若雪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云晞是恭亲王府的王爷,手上肯定有许多事要做,所以白若雪吃了饭便早早的上了床。 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白若雪消化着晚饭时候玉竹说起了今日发生的几件大事,一件是江南望族叶家被灭门,凶手逃月兑,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皇上派了七皇子去查,因为叶家曾经救过当今圣上,所以圣上对这件事震怒之余便是下令彻查,七皇子连夜出城。 第二件事北冥国的天心公主准备前来天启国和亲,和亲对象未定,但是北冥国这个天心公主乃是北冥王最宠爱的女儿,不仅长得花容月貌,更是毒手残花的关门弟子,毒手残花闻名天下四十多年,无人知其面貌,无人知其行踪,但那一身使毒制毒的本事天下人人惧之,那么作为毒手残花的关门弟子,天心公主必定继承师钵,所以这次天启对天心公主的到来非常重视。 第三件便是最重大的事,三皇子慕容轩回宫,震惊朝野,圣上龙心大悦。 慕容轩的出现使得朝野上下一片喧哗,当年三皇子母妃青贵妃倾城姿容,一入宫便被封为仅次于皇后娘娘的贵妃,宠冠后宫,入宫一年不到就生下三皇子,圣上更是龙心大悦,可红颜薄命,三皇子六岁时青贵妃中毒身亡,三皇子一夜失踪,下落不明,皇上派了无数人寻找却了无音讯,人人都以为三皇子已经被害,如今突然出现实在叫人匪夷。 令朝野震惊的是因为当年圣上是准备立三皇子为太子的,却因为当年三皇子还小便打算等三皇子十岁再行下旨封太子,却不想中间出了那么多事,以至于三皇子失踪圣上忧心了好多年才稍稍好转,如今三皇子突然出现,带着当年青贵妃的令牌,又长得和当年的青贵妃有七分想象,也无人敢认为他是冒充,但是三皇子的出现却扰乱了现今的时局。 圣上龙体欠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太子之位却依旧空悬,朝中分成两派,一派是以皇后之子五皇子慕容炎为首的皇后党,以国舅爷和右相为主,一派是以兰妃娘娘之子七皇子慕容浩为主的兰妃党,以端王和左相为主,两方势均力敌,明争暗斗许多年,不相上下,皇上坐山观虎斗也不曾参与偏袒任何一方,太子之位迟迟未定,如今又凭空出了一个当年差点做了太子的三皇子出现,皇上又龙心大悦,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皇后党和兰妃党如何能安心! 作为持中立态度的恭亲王府便成了皇后党和兰妃党的拉拢对象。 白若雪想着居然青轩总算是戴上慕容轩的名字回宫了,心下也稍稍宽心了点,只不过这天启国的局势是真的要变了,今日之后恭亲王府怕是有的热闹了,不过她直觉云晞是不会偏帮任何一方的,老皇帝这么多年不立太子也是等着青轩回宫,她虽然不关心这些国家大事,但是不代表一无所知。 五皇子有皇后这个后盾,七皇子有兰妃娘家的势力,可青轩却是有皇上的庇护,三方势力争斗,京城恐怕要不太平了。 不过这些不该是她操心的事,所以白若雪想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会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