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秀风华》 第一章 醒来 靳珞猛地睁开眼,看着头顶的青纱幔帐有些怔忪。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她还是会梦到前世的生活,冲入天霄的高楼大厦,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己背着包匆匆的在人群中穿梭。 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片刻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靳珞侧头看去,恰见帐幔被撩起一角。 “小姐,您醒啦?”玉珠撩起帐幔,看见自家小姐侧头看来,知道自家小姐醒了,便把帐幔挂起来,“是不是奴婢吵醒您了?” 靳珞看着玉珠小巧的侧脸,慢慢直起身来“玉珠,现在什么时辰了?” “才寅时末,小姐不再躺会吗?”看靳珞起身的样子,玉珠伸出手去扶。 靳珞摇摇头,轻声说道:“不了,这会我也睡不着了,给我梳妆打扮吧。” 玉珠听了轻轻的叹了口气,扶着靳珞坐到妆奁前,拿起梳子帮靳珞梳顺头发:“小姐今天想梳什么样的样式?双平髻可以吗?” 待靳珞轻轻点头后,玉珠便麻利地帮靳珞梳起头发。靳珞有些发起呆来,看着铜镜里模糊的影像,思绪有些飘远。 记得刚来到这时,自己是躺在床上的,睁开眼时入目的不是四周怪异的场景,而是那个拿着帕子为她清洗的妇人,她第一眼看见就被惊艳到了。 明亮美丽的杏眸,犹如远山的双眉,精致小巧的鼻子和不点而红的朱唇,梳起的头发绾了个发髻,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仕女,只是妇人眼角挂着疲惫,稍稍破坏了她的美丽。 似乎发现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妇人嘴角挂了一抹笑,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珞珞在看什么?娘脸上有脏东西吗?” 靳珞没有回答,视线仍看着这个妇人,显得有些呆呆的,那个妇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她这个样子,也没在意她回不回话,径直说道:“珞珞,娘的脸上脏了也不告诉娘吗?” 说着说着,妇人的声音低落下去,显得有些哀伤,而这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似一阵旋风般冲到床前:“娘,妹妹怎么样了?” 只见冲到床前的是个**岁的男童,大大的眼睛在眼角处隐含锋利,略有几分与妇人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刚毅的轮廓已初具雏形,不难想象日后会是怎样的惊才绝艳,男孩正说话,转眼略带担忧的看着靳珞。 靳珞这时才从妇人的美貌中回过神来,看着这个才与床齐高男童,发现了怪异之处:他们两个都穿着那种她只有在古装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衣服,而周围都是古色古香的家具,没有丝毫现代化的痕迹,这时的靳珞才注意到一个或喜或忧的事实——她穿越了。 而随着之后的了解她才知道那个妇人是她的母亲靳妇人阮氏,而那个男童则是靳府八岁的大少爷靳琤,自己则是靳府四岁大的二小姐靳珞,而且这个二小姐天生痴傻,时至四岁仍不会喊人。 可即使她这个样子,靳府上下仍把她爱若珍宝,靳大人和靳夫人鹣鲽情深,不曾纳有侍妾同房,两个子女都是靳夫人所出,在盛京谁不艳羡靳夫人的好福气。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现状会维持下去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阮氏的表妹张韵亦带着一个女童哭倒在阮氏跟前,求阮氏宽宏大量地接受她与表姐夫之间的真情流露。阮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四岁大的女童,那双与自家夫君相似的双眸透露出的惊慌,脑中嗡嗡直响。 盛京的人都赞她福气好,夫君也说不会纳妾,可现在却是这样的一个状况,说了不会纳妾的夫君却在外面安置了外室,而这个外室却是自家表妹,且孩子都与靳珞相差不了多少。 “小姐,好了。”玉珠放下手中的梳子看着有些发呆的靳珞有些心疼。大大的杏眼有些呆愣,嘴唇微微抿起,显露出几分倔强,明明与夫人相似的容貌,却生生被略显苍白的脸色掩去了倾城之貌。 似乎不忍打搅到靳珞,玉珠把声音放轻:“小姐今天要穿什么?那件月白云雁细锦衣搭那条烟云蝴蝶裙奴婢觉得正好。” 靳珞纤长的睫毛微颤,似纤弱的白蝴蝶,从回忆里抽离,微微蹙着眉:“玉珠,我那条素色长裙呢?” “小姐······” “小姐,您那条裙子早就不能穿了,那条烟云蝴蝶裙已经很素了。” 玉珠刚要开口解释,就见一个穿着紫色襦裙的丫鬟进来,她的手里拿着盥洗盆进来,边嘴上不停:“小姐也真是的,每次都要穿的那么素,以前那是因为小姐要守孝,可守孝都过了好几年了,小姐还是这样。”说完,那个丫鬟嘟了嘟嘴。 “玉莲,你怎么和小姐说话的?”玉珠看着玉莲的表情,责备地说道。 玉莲听了,没有收敛,仍旧抱怨着:“本来就是,小姐每次都穿地那么简单那么素,你是没看见,每次二小姐看见小姐那眼神,真是······”似乎想不出怎么形容那时二小姐的表情,玉莲气恼地跺跺脚。 靳珞听了,微微一笑。 本来属于自己这个二小姐的称呼,却在那个女人来了之后变成了她女儿的称呼,那个如今的二小姐——靳玉,只比靳珞大了五个月。 可想而知,当年阮氏是多么的伤心欲绝。 玉珠看着自家小姐的表情,用手轻轻拉了拉玉莲的衣袖,原本有些埋怨的玉莲,也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说话不该提到二小姐,表情变得有些惴惴地说道:“小姐·····我不是有心提她的。” 靳珞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看着时辰不早了便让玉珠和玉莲服侍她穿衣洗漱。 不过半响,靳珞便穿戴整齐,而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妇人,只见她手里提了个饭盒,看见靳珞俏生生地坐在那边,嘴角不由向上扬起:“小姐好了?快来吃些东西吧,妈妈拿了点小米粥,花卷和一些肉包子。” 玉珠和玉莲看见齐妈妈进来,纷纷屈膝行礼喊道:“妈妈。” 齐妈妈早年间是阮氏的贴身丫鬟,阮氏在世时做主将她许给了阮氏在盛京开的丝绸铺子中的齐大管事,待齐妈妈成亲后,思念旧主,便回到阮氏身边做了管事妈妈,当年阮氏离世时,将靳珞托付予她,齐妈妈临危受命,含着泪发誓一定会照顾好靳珞,自此之后,齐妈妈便在靳珞身边做了管事妈妈,专门管理真珞院——靳珞住所的一切事物。 看着齐妈妈忙前忙后,靳珞乖乖地吃着饭。 “妈妈,我饱了,”看着碗里又多出来的花卷,靳珞有些无奈的说道。 齐妈妈看着皱了皱眉头:“小姐怎么吃得那么少,怎么不多吃点·····” “妈妈~”靳珞有点无奈的摇摇齐妈妈的衣袖:“我真的吃不下了,而且现在不早了,早点出发去相国寺才好。” 齐妈妈看着靳珞略带撒娇的模样,心中一丝心疼划过,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 今天,八月初十,再过五天便是人月团圆的日子,而阮氏在十年前的今天逝世了。 第二章 相国寺 真珞院位于靳府的西北角,要想走到二门是有两条路的,一条是要横穿主母住的院子香菱院,另一条则是要绕一圈靳府的小花园,从花园东北角去到外书房才能去二门。 而从香菱院穿过去所耗时间比绕一圈花园要短得多,可靳珞宁愿多费时间也不愿从香菱院走过。阮氏表妹,也就成为了靳珞的继母。自此靳珞和哥哥靳琤便再也不曾踏入香菱院。 靳珞带着玉珠玉莲和齐妈妈走在花园,周围绿柳微垂,微风徐徐吹来,这一刻不得不说,靳珞心情是不错,然后下一刻就被破坏了。 迎面走来一个身着蝶戏水仙裙衫的女子,只见她身材高挑,长相秀美,盈盈走动间那绣在裙衫上的蝴蝶仿若活了般,身后仅跟随了两个小丫鬟。 靳珞的眼中闪过莫名,当年那个胆小怯懦的女童,如今却变得端庄秀美了,衣着打扮竟比她更像这靳府的大小姐。 靳玉看着前方翩跹而来的靳珞,心里一丝嫉恨划过,明明她现在与靳珞都是嫡女,可靳珞在她面前却总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任何事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靳玉脸上却挂着一丝微笑向靳珞走去,她仍记得娘让她在靳珞面前不管怎么样都要向她示好。 “三妹妹··”靳玉笑着走向靳珞,却不想靳珞竟当不曾看见她,理都没理她,便错身走开。靳玉呆愣在当场,一双手紧紧揪着帕子,才方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漏,只是眼底仍有一丝恼恨残留。 看着僵硬在当场的小姐,两个小丫鬟有些瑟瑟的发抖。虽然她们才刚买进府不久,但私底下靳府主子们间的暗涌都有了些了解。 二小姐靳玉,也就是现在他们跟的主子,是现在继妻靳夫人张氏的亲身女儿,张氏育有一子一女,四少爷靳琪就是二小姐的胞弟。 而三小姐靳珞是原配阮氏所生,与大少爷靳琤是一母同胞。 就如今天所见一样,三小姐对二小姐,四少爷和继母都是不冷不热的,甚是可以说不待见的。 可二小姐她们对三小姐却是无比热忱,一则大家都私底下说当年张氏为靳大人的外室,偷偷和当时的表姐夫有了首尾,还生下二小姐,后被阮氏知道,自己的表妹与自己丈夫安通款曲,生生被气死,再则大少爷靳琤离家五年,杳无音讯,却在前年有消息从西北传来,大少爷在西北得到西北大将军文释昊的青眼,并在一次不小的战役中拿了头功,被擢升为参将。 大少爷如今前程似锦,而四少爷如今却只有五岁,连字都认识不了几个,怎么看现在都要讨好大少爷,使得张氏和靳玉更加的想讨好靳珞。 这般想着,小丫鬟偷偷抬眼看看已经平息下来的二小姐,却不料一个眼风扫来,连忙低下头,只听到一股恼恨地声音传来:“走!” “是。”两个丫鬟诺诺地应是,小心地快速轻移,跟着靳玉离开。 相国寺位于盛京城郊,是盛京最负盛名的寺庙。 早年间相国寺也是籍籍无名,直到文清和尚做了相国寺的方丈。 文清和尚在做方丈前曾云游四海,当年鑫国与瑶国边界正值战事。文清云游至此时,战事正处于胶着状态,文清便毛遂自荐。 当时的领兵将领是武阳王宗政衍,乃当今圣上胞弟。 武阳王十四岁时,鑫国西北游牧民族侵犯。 驻守西边的几位将领都吃了败仗,战报传来。 先帝大怒,朝堂上问喝众将领谁愿领兵逼退敌军来犯,百官沉默,唯有时年十四的武阳王自愿请兵,逼退游牧民族。 先帝大喜,赞武阳王有先祖遗风,任命其为骠骑大将军,领兵二十万,前往边界退敌。 月余,西北捷报传来,武阳王大败敌军,使其退于千里之外,先帝龙颜大悦,连说数个好,还对太子说:“汝弟可嘉!” 当时的太子便是如今的圣上,那时的太子不得先帝喜欢,武阳王为了唯一的哥哥能够稳登大宝,决心冒险一试。至此赢得了一部分兵力,也获得了兵部的支持,使圣上顺利登基。 圣上感恩胞弟在最艰难时候的支持,便将胞弟封为武阳王,世袭超一品。武阳王感念圣上的恩赐,忠心耿耿地为圣上开疆扩土。 那时瑶国与鑫国边境发生暴乱,武阳王领命去镇压,贵在用兵神速,然而这次与瑶国之间的战斗,却一直胶着,没有丝毫进展。 武阳王也不是没有对策,只是苦于无法实施,需要天时。而文清自荐时说精于岐黄八卦之术。至于文清是否精通,看武阳王大败瑶国便可窥见一二。 自此文清名声大噪,待文清回到相国寺,便被禅让为方丈。皇帝听闻此事,便御封相国寺为第一寺。 从那以后,来相国寺求签拜佛的人络绎不绝。 靳珞乘坐马车到的时候,相国寺与往常有些不相同。门口只有几个知客僧等候,待马车停下,几个僧人忙上前告罪:“施主,今日有贵人来访,多有怠慢,还望恕罪。” 齐妈妈撩开帘子,双手合十:“师父有礼了,请师父先领咱们去厢房,让我家小姐整顿一番,有劳各位师父了。”说完,齐妈妈便转身替靳珞戴上帷帽,扶着靳珞下了马车。 靳珞下了马车便朝几个僧人福了福礼:“有劳师父了。” 几个僧人俯身应诺,侧身向前引路,靳珞则和齐妈妈们跟随在后。 走了半刻,前方的僧人才转身停下,双手合十说道:“施主,这是为你们准备的厢房,贫僧智文,先行告退,有事可以去寻贫僧。” 齐妈妈也双手合十感谢地说了几句,待智文走后,便随着靳珞进了厢房。 第三章罗汉殿 走进厢房,齐妈妈便嘱咐玉珠去打水,准备替靳珞理一理仪容。 “小姐,先休息一下吧,等会妈妈去和师父们打个招呼,然后准备下去罗汉殿。”齐妈妈边帮靳珞整理,边将自己的打算慢慢道来。 “妈妈,我现在不累,等会等玉珠打来水,我清洗一下就好。” 靳珞觉得现在并不累,她想早点去参拜一下,虽然她从现代而来,理应不这么迷信,但是经历过穿越之后,不由她不信,再者她也想能够祈福一下,想通过祈福,望上苍庇佑他的兄长,权当慰藉。 齐妈妈知道靳珞的想法,便不再劝阻,点点头说道:“那妈妈先跟那些僧人打声招呼,免得等会领了其他人进来,冲撞了小姐。” 相国寺可不是尼姑庵,还是以接待男客为主。 靳珞点点头,齐妈妈高声嘱咐了玉莲几句:“仔细照顾好小姐,可别偷懒。”便出门寻刚才的智文去。 玉莲福身应是,待齐妈妈走后,略撅着嘴对靳珞说:“小姐今天遇见二小姐也不给她点教训,只是转身就走了,奴婢看着就可惜。” 靳珞听了,掩唇而笑,纤细的指尖略微点了点玉莲的额头:“你可惜什么?难不成你要我当众给她难看不成?” 玉莲听了,急切地回答道:“怎么就不行了,您是没看见平时二小姐的表现,噢,在您面前表现的巴结您,您给她冷脸看,她也不敢怎么样,可背后谁不知道她老是说您的坏话啊!” 说着声音都高了八度,随后又嘟嘟囔囔:“明明是个奸生子,偏偏还要表现是个嫡女,谁不知道她原来是什么身份啊,也不知道那些跟二小姐要好的小姐们怎么想的·····” “玉莲!”靳珞突然得低喝打断了玉莲的抱怨。看着因她的低喝而显得不安的玉莲,靳珞心里叹了口气。 明明知道她性子活泼,嘴皮子利索,自己也因为喜爱她这样而不曾管教她,虽然当年把靳玉记在了阮氏的名下,对外宣称是失散已久的女儿。 可略有点家门的都知道靳玉是继妻张氏的女儿,只是没有闹到门面上而已,可若被下人听见,从她这里传了出去,她倒还好,只怕玉莲就保不住了。 这样想着,靳珞便决定不能在这样惯着她了,略微有些严肃地说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姐姐,你要是这几句话被传出去,人家会怎么想我们靳家,怎么想我们礼部尚书府,会怎么想我,有其姐必也有其妹,你这是要害了我吗?” 玉莲大骇,她根本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扑通”一声跪下,眼里泪如雨下:“小姐,奴婢错了,是奴婢管不好自己的最嘴,奴婢以后再也不随便说了,求您饶了奴婢吧。”顺势磕起头来了。 靳珞看玉莲已经意识到这个,便不再多说什么,她伸手把玉莲扶起,拿着帕子轻轻地帮玉莲擦拭着眼泪:“现在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切不可再这样胡说了。” 玉莲点点头,恰巧这时玉珠回来了,靳珞见玉莲脸都花了,就让玉莲下去整理:“你先下去梳理梳理,这里有玉珠服侍我就行。” 玉莲便应声下去,一旁的玉珠就帮靳珞洗漱一番,过了半刻,玉莲就回来了,少顷,齐妈妈也回来了。 齐妈妈回来,脸上带着微笑:“妈妈跟师父,打好了招呼,小姐,过会就可以去了。” 靳珞点点头,让齐妈妈休息会,过了半盏茶时间,便由齐妈妈和玉珠玉莲陪同去了罗汉殿。 靳珞到罗汉殿的时候,殿内已肃清,唯殿内有一尊四面千手千眼观音像慈悲的俯瞰众生。 靳珞跪在跟前,双手合十,心怀诚念:“信女靳珞,望上苍怜我孤苦,佑我兄长平安归来,佑信女一生长安。” 保佑阮氏来世一生安泰,遇到良人。 最后一句,没有诉说出口,而是静静在心口默念。想到此,靳珞俯身,虔诚地磕了个头。 一旁的齐妈妈看着叩跪在地的小姐,心里也祈求大慈大悲的菩萨能够保佑自家小姐一生平安。 待见靳珞直起身子,齐妈妈忙上前去扶靳珞起来。 而然靳珞却纹丝未动,只轻声说道:“妈妈在外面候着吧,我想在菩萨面前一个人待会。”说完,也不理齐妈妈的反应,开始细细的念起经文来。 齐妈妈只得无奈的退下,临出去前说了句:“小姐有事就叫妈妈,妈妈就在外面候着。” 靳珞缓缓睁开眼,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仿若慈悲愍怀的看着她,让她心中一片宁静。 对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说实话靳珞是有点拒绝接受的,所以她在刚醒来时便仍像以前那个傻子靳珞一样,沉默,呆愣。 可是阮氏,这个身体的生母却给她了母爱,在靳珞醒来的后的一年里,阮氏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嘘寒问暖,她的一切阮氏都亲力亲为,即使阮氏病重的要离开人世了,也不忘把她的生活安排好。 看着那个病重中仍旧为她操持一切的女子,靳珞十分愧疚,所以她决定不再装傻。 她仍记得那时候阮氏的狂喜,让她觉得心中也是满满的喜悦。 可是最后,阮氏还是去世了,女儿的清醒没有使她坚强地活过来,只是让她在弥留之际,心中所憾得以放下。 想到这,靳珞又虔诚地叩拜,希望来世阮氏能一生平顺。 窸窣的声音隐约传来,神龛下的围布微微晃动,让靳珞有些奇怪。 不会有老鼠吧? 脑海中闪现的这个想法不禁让靳珞失笑。 窸窣的声音越来越响,围布都开始剧烈抖动了。靳珞忍不住站起来去掀开围布,看一看里面是什么了。 靳珞的手慢慢伸向围布,却在她要接触到的时候,从里面被撩了起来。 只见里面露出了一张脸,狭长魅惑的丹凤眼略显几丝不安,嘴角微微抿起,显得有些慌张。虽然长相很精致,但还是仍能一眼看出是个男子。 靳珞倒退几步,有些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