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随君行》 楔子 在非常古老的时代里,民间便有神鬼的传说。 有时候神与鬼怪之间是颇难区分的,有人说“仙即是神”,但也有人说“精与仙通”,但无论怎么分辨,怪、力、乱、神对人类而言,都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人们天生对“神”怀有敬仰之心,除了内心的修行外,还有心灵的寄托;而对“鬼怪”的畏惧则是先天的排斥与害怕。 然而,鬼怪都是坏的吗?这也不一定。 在很久以前有个古老的传说,天地某个角落有一个“灵幻家族”,据闻灵幻家族内有着各种各样的灵怪异物,不但有狐、鱼、花,甚至还有画与琴,他们全都被赋予灵性在身,可谓成精。 他们来自四面八方,由于缘分契合、机缘相近,为了彼此有个照应,于是决定在这儿落脚,并将此地取名为“灵幻居”。 五个灵幻彼此相伴,就这么过了数百年,感情也越加深厚。他们时常幻化成人形一道出外游玩,还各自取了名字方便称呼,彷如兄弟姊妹似的,恣意潇洒极了。 老大仇瑚,别名“男狐”,长相阴邪,聪明狡狯,沉迷武学。 老二-漓,别名“画影”,柔顺甜美,为爱执着,精于文学、画作。 老三秦未央,别名“琴魔”,虽为魔魅,却是外表斯文,善变难测,琴艺非凡。 老四花芸,别名“花灵”,灵秀艳美,敢爱敢恨,精通医理。 老五于荞飞,别名“鱼仙”,可爱淘气,爱捉弄人,深谙水性。 他们五人之间究竟各自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有兴趣的朋友,别忘了翻开下一页 第一章 -滩近来老是眉宇纠结,半天不说一句话,“灵幻居”的伙伴们都为她担忧不已。 今天,“鱼仙”于荞飞终于忍不住趋前问道:“-漓姊,你最近不是眉头深锁,要不就哀声叹气,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正支颚愁思的嫔滩这才抬眼看她,随即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我近来对他的感应加深了……” “他?他是谁?”于荞飞深感兴趣的扬起眉。 “是她的前世情人。”花芸正巧朝她们走过来,适时地接了口。 “哦!花芸姊,你怎么知道的?”于荞飞皱起一对柳眉,“通常我们不都是在一块儿聊天,有什么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 “你呀!每次要你坐着谈谈心事,没两三下又跑去池子里逗那些鱼虾玩,当然有你没听到的事。”花芸笑睨了她一眼。 “啊!”于荞飞小脸一阵臊红,可当她又转向-漓时,只见她仍偏着脑袋,眼神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芸顺着于荞飞的视线望过去,见-漓又在发呆,忍不住伸出柔荑,在她眼前轻晃两下,“别想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呀!” “我……”-漓摇摇头,眼底覆上一层迷惘,“我好象感受到他的接近,可又摸不清究竟是在哪个方向。” “难道以你的法力也无法感应到?”花芸有些吃惊,毕竟-漓的法力在他们五人中算是挺好的- 漓悲哀地摇摇头。 “你那个前世情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于荞飞很好奇,真想听听这个她漏听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只能说他是个让我怎么也忘不了的男人,否则也不会经过几百年,他的身影依然深刻地长驻在我心灵深处。” “能不能多说点?我想知道嘛!”于荞飞不断的哀求。 花芸虽然知道有这号人物,可也没听-漓提过这段陈年往事,因此也默不作声的等着洗耳恭听。 见两个好奇宝宝都张大一双眼等着听她的故事,她也不好扫了她们的兴,于是轻喟一口气后,才徐徐说道:“他是个年轻有为的青年,高中榜眼、容貌俊秀,是一个难得的才子。”这一切彷似又重回-漓眼前,不禁让她露出会心的笑容。 “然后呢?”她们急着想知道接下来的事。 “我是他的邻居,从小就爱跟在他身边,也一直暗恋着他。”说到这儿,-漓又是倩然一笑。 “那他呢?” “他心底没有我,只有画。”她摇摇头,神情染上一丝丝落寞。 “画?”于荞飞掩唇轻笑,“-漓姊,你不就是幅最高贵雅致的画吗?这不表示他也喜欢你?” “那时候我是人。”-漓睨了于荞飞一眼。 “哦!”于荞飞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他把我当成作画的对象,每每找我就是要帮我画画,其中从不带任何情爱……”-漓又是一声轻叹。 “我想,你会成为一个画影,也是因为如此了。”花芸聪明的联想到这点。 “还记得那时候,我一气之下,将他以我作画的画全烧了,我还告诉他,我再也不让他作画,要他另谋对象。” 这事虽已隔了几百年,但一提起往事,她仍是难免心伤。 “什么?那他呢?他怎么样?”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问。 “他好生气、好生气,狠狠的骂了我一顿,还要与我绝交。他亲口告诉我,他这一辈子将不再画画,也不愿再看见我了……”说着,-漓已抑制不住地淌下了泪,哭得好伤心。 “-漓姊……”于荞飞鼻头酸了,“那个男人太可恶,你就别想他了,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不见得投胎为人了呀!说不定他变成一只让人杀来吃的大懒猪呢!”于荞飞想为-漓出口气,开始痛骂那个男人。 “荞飞,他又没得罪你,留点儿口德吧!”花芸把她拉过来,点点她的鼻尖,“若他真变成猪,-漓可是第一个舍不得的。” 于荞飞揉揉鼻子,口里咕哝着,“人家只是为-漓姊打抱不平嘛!” “对了,你后来去哪儿了?”花芸转向-漓。 “我投河自尽了。”她幽幽地说道。 “啊!什么?你怎么那么想不开?”于荞飞不敢相信的喊道。 “那时我好心痛,他居然为了几幅画便不要我,我已顾不得那么多,只觉得死了便一了百了,哪知道……哪知道我是死了,可那颗爱他的心却更强烈,已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所以我才会想尽办法修成一幅画影,变成他爱的画……”-漓掩面痛哭出声。 “你还真傻啊!”花芸摇摇头。这“爱情”两字还真是害人不浅,就算是仙灵也一样逃不过它的戏弄与摆布。 “不过,我好感动喔!”于荞飞噘起嘴,心情也陷入了谷底。 这时,仇瑚带着爱妻-儿走了过来,瞧她们三人同是一副哀怨的表情,诧异地问:“你们怎么了?又没发生什么事,怎么一个红鼻子、一个红眼睛的?” “我们是在为-漓姊难过伤心嘛!”-漓还来不及阻止,心直口快的于荞飞已脱口而出。 “荞飞,你——”-漓叹了一口气。 “-漓姊,对不起,人家只是觉得仇瑚哥武功、法术都不弱,或许可以帮你的忙。“于荞飞嗫嚅道。 “哦!需要仇瑚帮你什么,你就快说啊!”-儿疑惑的道:“虽然我不知道内情,但我想只要是他能力所及,一定会帮你的。” “-儿说得没错,你就坦白的告诉我吧!”仇瑚说道- 漓看了看他们,却不知该如何启口。 “我看,还是由我来说吧!”于荞飞将刚刚她所听来的故事又重复了一遍。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痴情。”-儿闻言,立刻想到她与仇瑚当年的那场奇遇,也是充满了心酸的感觉。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漓轻轻闭上了眼。 “瑚,你就帮帮人家嘛!”-儿感同身受地推推自己的相公,“你身为大哥,不能默不作声的。” “我又没说不帮,但这得好好思量呀!”仇瑚拍拍爱妻的手。 “这么说来,仇瑚哥是有办法罗?”-漓紧张的凝视着他。 花芸与于荞飞也同样兴奋地咧嘴看着他。 望着这几个女人的目光,仇瑚干咳了几声才道:“看样子,我没办法也得想出办法了,让我慢慢想……” 他脸上凝着笑,嘴里卖着关子,让这几个女人恨得牙痒痒的。 ++++++++++++++++++++++++++++++++++++++++++++++++++++++++++++++++++++++ 贺索图国位于中国大陆东方,是临近高丽、扶桑左侧的一个小国家,以产金石而闻名。 贺索图国的国王为一位五十好几的慈善老人,膝下仅有一子,名唤都朋岚岳。 岚岳允文允武,外貌秀朗俊逸,更重要的是,他继承了老国王性情温和、虚怀若谷的心性,是百姓们眼中绝佳的未来继承人。 “大殿下……大殿下……”岚岳的好友易奇快步走进宫殿中,对着他笑说:“东宁桥那儿正在举行画作比赛,你要去看看吗?” 岚岳正在屋内作画,跃于纸上的山水画作苍劲有力、巧夺天工,可谓当世不可多得之佳作。 “你说什么?谁在比试画作?”他凝唇一笑,头也没抬地问。 “是费伦那小子举办的,报名的贵族还不少呢!”易奇笑着说。 “费伦?”他以一手流利的草书落了款。“我没兴趣。” “为什么?”易奇不解的扬起眉。画画可是大殿下最大的兴趣,为什么这回却表现得如此淡漠? “因为我不想与那些人瞎起哄。”岚岳淡然一笑。 “怎么说?”易奇拿了张椅子主动坐下。 “费伦那家伙只知贪玩,哪时对画画有兴致了?不知他又在搞什么花样?”岚岳摇头笑道。 “这……不管他想干嘛,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咱们就去凑凑热闹嘛!”易奇仍不想放弃。 “你喔!那么大个人了,也该做点正事了。”岚岳终于完成案上的画作,他将它高高拎起,骄傲的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在岚岳的朋友里,就属易奇与费伦两人玩心最重。他自然明白由于近来战事不起,他们两人因为无聊,又在那儿玩游戏找乐子了。 “我们是玩真的呀!”易奇赶紧澄清。 “哦?这倒是很难得。”岚岳嗤鼻一笑。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算那么不相信我们呀?” 易奇也不过才十九,孩子性还很强,岚岳自然不会相信他与费伦这两个大孩子会玩出什么名堂。“不是我不愿相信,而是我从来没看你们好好做过一件事。” “不管我们以前怎么样,你好歹也信我们一次,先听听我怎么说呀!”易奇嚷道。 岚岳无奈的摇摇头,丢下手中的毫笔,双手环胸的看向他,“好好好,那我就安安静静的听你说吧!” 见他终于肯听了,易奇这才眉飞色舞地说:“是这样的,这次我们不仅请来各府世子共襄盛举,还请来中原名师做指导。” “哦!”这倒是引起了岚岳的兴趣。 “我就知道这能引起你的注意。”易奇志得意满地道。 岚岳笑了笑,“请了谁来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有陆均陆先生、齐龙谷齐大师……剩下的若想知道,就得等你来赏脸光临才行罗!”易奇还在卖关子。 “你居然还会卖关子!”岚岳摇头大笑。 “怎么样,你去是不去?”易奇的大眼闪呀闪的。 “好吧!看在你那么实力游说的份上,等会儿我会拨个时间去看看。”说着,他又拿起一张空白宣纸,画起山林野鸟。 “大殿下……”易奇见他又开始闷头作画,顿觉无聊极了,“算了,告诉你喔!该来的人大多到齐了,他们也已开始动笔,时间有限,你可别忘了啊!”他作最后的提醒。 岚岳仅是点点头,不发一语的继续手上的画。 “真闷!”易奇摸摸鼻子,一脸无趣的离开了。 岚岳这才抬头看着易奇懒散离去的身影,唇畔不禁带了抹笑,“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 岚岳绘好一幅山林野鸟图后,已过一个时辰了。 他看看外头的天色,心想,如果他不去一趟东宁桥,待会儿肯定会被易奇那家伙给烦死,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走这一趟吧! 于是,在几位侍卫的陪伴下,他缓缓踱出宫门,来到位于东翼北竹林的东宁桥。 远远的,他便瞧见桥的两侧各聚集了不少围观者,其中的确有几位是当代的大画家,想来易奇那家伙还真没欺骗他。 易奇一见他来此,眸光先是一亮,随即快步走向他,“大殿下——” 他话语未完,岚岳便伸手示意他噤声,旋即背负双手,慢慢朝会场走去。 由于作画者各个皆十分专心,赏画者也各个痴迷,均未注意到大殿下已亲临会场。 然而,就在他一个个浏览过画作后,忽然被一位背影婀娜多姿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 他不禁感到纳闷,难道她也是来这儿比试画作的?于是他唤来易奇,附在他耳畔轻问:“这位姑娘是谁?我怎么好象从没见过?” 易奇趋上前偷瞄了一眼,也皱起眉道:“我也没见过这位姑娘,这得问问费伦,因为这些全是他筹画的,我只是在一旁起哄而已。” “你就是这样,问你问题总是不得其解。”岚岳有些受不了的摇摇头。 易奇耸耸肩,突然对岚岳说:“你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可……不对呀!你心底不是只有凌晓晓一人?” “你……你还真会联想。”岚岳笑睨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我只是很好奇,居然也有女人参加这项比试。” “嗯……也对,她可是这里参赛的唯一女性。”易奇点点头。 岚岳眯起眼,回忆起过往,“记得三年前我走了趟中原,才发现那儿真是个天下英才聚集之所,不仅是男人,就连女人也多是学富五车、出口成章呢!” “这事我听你说过,我当时还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这种女人在我们这裹可是少之又少啊!”易奇同意他的话。 “所以罗!我才会对她的出现感到新鲜。”岚岳俊逸的笑说。 接着,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比试的一幅幅画作上,就这么徐缓地欣赏了一周,当他再度来到那位女子身侧时,这回他不再被她窈窕的背影所吸引,而是被她画中的倩影所迷惑了! 天,好飘逸动人的女子啊, 岚岳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直凝注着那回眸巧笑的纸上美女,彷若那是真人般的勾魅人心。 易奇也跟到他身后,目光好奇地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忽地大喊了声,“好个‘巧笑倩兮图’,简直就是把画中人给画活了嘛!” 易奇的叫嚷声立刻引起骚动,大伙儿全都将注士忌力投射到这边,几乎都对这幅画赞赏不已,甚至有几位还甘拜下风的弃笔离去,使得原本静肃的会场刹那间呈现出混乱的情况。 “我说易奇,你就是会吆喝,把好好的一场比赛都给弄砸了。”岚岳皱起眉,直拿他没办法。 事实上他们两个也不过相差三岁,可是才二十二岁的岚岳看起来就比他沉稳、内敛得多了。 易奇扁扁嘴,十分委屈地说:“大殿下,我又不是故意的,哪知道会变成这种状况?” 费伦见状立刻赶了过来,一见岚岳,连忙行礼道:“大殿下。” “费伦,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免礼了。” 费伦对他咧嘴笑说:“真没想到大殿下会来这儿,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招呼你呀!” “有什么好招呼的?我主要是来欣赏画作,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岚岳一派潇洒,浑身散发出天生的矜贵之气。 “我本来要告诉你,可大殿下就是不肯让我说,直说怕破坏了大家比试的兴致。”易奇在一旁叨念着。 “大殿下有他的想法,哪像你毛毛躁躁,早知道我的这项计划就不该让你参与了。” 费伦也挺后悔,若不是易奇这家伙,情况也不会弄得这么糟,还让岚岳看笑话。 “我刚刚已说了他一顿,你就别再念他了。”岚岳撇嘴一笑,扬眉看了看在场仅剩的几位参赛者,“既然有人弃笔认输,剩下的就让他们比试完吧!时间还剩多少?” “就只剩下半炷香的时间了。” 岚岳点点头,“既是如此,那我就再等等吧!但不知评分的大师是……” “还会有谁?当然是岚岳大殿下你了,想想在我们贺索图国,有谁的画艺超越你?”易奇这回又多嘴了。 此话一出,果然引起岚岳大皱其眉。“什么?是我?” “就是你了。我们猜大殿下一定会到场,请你当评判者是再适当不过了。”连费伦也附和着。 岚岳不知是该大笑还是要叹息,想不到他堂堂一个大殿下,竟然会被这两个酒肉朋友耍弄。 “也罢,冲着你们两个的面子,我就答应了。”他微微撇唇哂笑。 “那真是太好了!”易奇和费伦两人相觑而笑。 半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结束时间一到,费伦便敲锣示意。 闻声,大伙儿全停下画笔,由仆役们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张张摆在一张长桌上,好供岚岳评定分数。 等一切就绪,岚岳徐徐走了过去。他的目光一幅换过一幅,这其中除了有官宦子弟的作品,也有所谓名家的手笔,什么样的笔触都有,轻率、浮躁,沉稳、内敛,每一幅画都展现出不同的心性。 当岚岳就要绕过长桌一圈时,他的目光又胶着在那张巧笑倩兮的美人图上。 说也奇怪,他说不出此人的画风为何,然而她下笔的感觉却是如此真实犀利,似乎能将人的思想全嵌在画上,让这幅画显得特别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易奇,就这幅画了,怎么看还是觉得它吸引我。”他由衷地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要不方才我也不会惊艳那么一下,害得一伙人挥袖离去。”易奇吐吐舌头,有些汗颜的说。 岚岳拿起扇柄,敲了下他的额顶,“你知错就好。” 不久,便由费伦公布得魁者的画作,而后来到岚岳面前的,正是那位背影婀娜优美的女子。 她低垂着秀颜,使得岚岳怎幺都看不清楚她的脸。“抬起脸来。”他柔缓地说,语调虽轻,但却不容抗拒。 她慢慢抬起螓首,就在两人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岚岳的心突然拧了下! 天!这……她……她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吗? 岚岳扬高眉宇、瞠大瞳眸,一直未能从这个震撼中回神。莫非这女子刚才画的就是自个儿的自画像? “你叫什么名字?”他靠向椅背,眯起眸子,徐徐地问。 “小女子名叫-漓。”她明眸轻转,柔柔回道。 “-漓……”岚岳半合着眼念了一遍。 不知为何,他脑子里蓦地泛过一幅景象,似薄雾、似氤氲……彷佛他在许久许久以前便认识这位名唤-漓的女子。 “大殿下……大殿下……”易奇见他半晌不说话,忍不住以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岚岳猛地一震,睨了易奇一眼,又转向-漓,“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贺索图国呢?”他对她的来历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因此更想了解她- 漓敛下一双黑色长睫,嗓音如同玉珠落盘般轻轻扬起,“小女子来自中原的乡下地方,今天正好游历至此地,听闻贵国正举办这么一个活动,于是在半好奇的情况下报名参加。” “哦!!你是中原人……果真是来自那种民生富庶的地方。”岚岳抿唇一笑, “你既已夺魁,下去领赏吧!” “谢谢大殿下。”-漓微微曲膝,临去前才猛然扬睫,对他投以一个深深的注视。 就这一瞥,居然又乱了岚岳的心,让他的心口又重重地撞了一下! 一直到-漓走远后,易奇赞赏的目光才收了回来,“啧啧啧,还真是个大美女,好比那画中仙,还真是神呢!” “你也这么认为?”岚岳突地一问。 “啥?” “我是说,你也觉得这女子和她画中的女人几乎是一个模样,就连神韵丰采都被她给画活了。”岚岳蹙起眉,望着手中这幅堪称绝世之作。 因此,他怎么也不相信,这名女子会如她所说,仅是来自乡下地方的普通姑娘而已。 “我看大殿下就留她在咱们贺索图国多住个几天,既然你对画也有兴趣,你们两人何不找机会相互切磋?说不定……还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呢!”易奇掩嘴窃笑。 “去你的!”岚岳丢给他一个白眼。 虽然如此,他心底也不免会想,或许他可以要求她教授他画人物画的技巧,如此一来,他手中那凌晓晓的画像也可更真实些了。 第二章 在岚岳的命令下,-漓自然得留下来,住进宫殿后方一处偏僻的小屋内。 住进这地方可是-漓计划的第一步,结果还真如仇瑚所言,被她轻轻松松的办到了! 此刻-漓正心满意足地倚着窗棂暗自微笑。她回忆着在东宁桥上与他擦肩而过时,他身上传来的那股熟悉的迷人青草味,即使已经相隔几百年,她始终没能忘记他的味道…… 她终于吸引他的注意,让他三番两次的流连在她的身侧,她数百年来沉寂的心情顿时开朗,心底满载着快乐。 这时她不得不感谢仇瑚了,若非他将各狐族长老唤来!让他们四处帮忙打听,或许到现在她还查不出“他”就躲在这个地方呢! 本以为能看看他,她便心满意足了,为何现在她心底竟有种想与他再续前缘的冲动?她多希望他能想起她,原谅她当年所造成的错误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守卫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大殿下福安。” 一听见“大殿下”三个字,-缡瞬间像被点了穴似的凝身不动,只能傻傻的看着他进屋,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对着她优雅的微笑时,她才像大梦初醒般的赶紧福身问好,“不知大殿下前来,-缡未能远迎,还请您恕罪。” “哈……何罪之有?快平身。” 他飒朗的笑声再一次摄住了-缡的魂魄,让她的心头突然又蒙上一层过往的浅浅回忆,记得当时……他也爱这么笑的…… 她缓缓站起身上才发觉自己竟在发抖,就连声音也难掩激动,“大殿下来此,有……事吗?” “怎么?你好象很紧张,是我长得像魑魅魍魉吗?”岚岳摸摸自己的脸,逗趣地问。 “呃——”她愣了下,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更美,比那画中仙子还要迷人。”他找了张椅子坐下,眯起眸子,仔细端详她脸上的表情。 “我……”-缡一张小脸羞红了,“大殿下真爱开小女子玩笑。” “你错了,我绝不是开玩笑,我向来就非常欣赏才女,只可惜敝国的女性在这方面的修为还有待加强。”他赶紧澄清。 “您太谦虚了。”她垂下头,不好意思的道。 “不愧来自中原,连说话也都是如此的温柔婉约。”他凝唇一笑,突然正色道:“我们是不是曾在哪儿见过?” 听他这么说,-缡心头猛地一震,差点儿落下了泪。 他记得……他还记得吗? “我们怎么可能见过?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待在中原,从没来过贵国。”就算他们曾经很熟识,但她也绝不能说。 “那也说不定,因为我也曾经待在中原很长一段时间呀!”他越看她越觉得眼熟。 “我肯定在你这一生中,我们还不曾见过面。”她话中有话的说。 “你这话暗藏玄机,是否在暗喻什么呢?”他眉开眼笑,好奇地看着-缡紧张的容颜。 “我……”他会相信她的话吗? “你好象有心事?”他看着她笑问。 “没有。”她赶紧摇摇头。 岚岳撇撇嘴,“好,咱们言归正传,你知道我留你下来的原因吗?” “我听说了,是为了切磋作画技巧。”她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想从他身上找到以往那股熟悉的甜蜜。 “没错,我真是被你那堪称一绝的画技所吸引。”他眼色一使,身旁的随从立刻呈上-缡比试的那张“巧笑倩兮图” 岚岳将画接过手!将它摊在圆几上,对她笑问道:“-缡姑娘,这是你的自画像吗?”他低头看着她,眸子似海般深沉。 “没错,画中人正是以我本身为对象。”一接触到那似有情、若无情的眼神,她立刻震慑地别开眼。 “这么精湛、细腻的笔法,就连我也不及,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他弯起唇,笑得恣意洒脱。 “哦!只要是-缡能力所及,定当效劳大殿下。”她微微笑了下,打从心底想为他做些事。 “呃……是这样的……”说到这儿,他脸上不禁染上一阵暗红- 漓看出他眼底的赧色,好奇地扬了扬秀眉,“大殿下有难言之隐吗?” “唉!也罢,说了也不怕姑娘笑话,是这样的,小王一直对敝国凌相士之女有爱慕之情,可她似乎已心有所属,我几次暗示都未有结果,所以希望能以她的一幅画像来感动美人芳心。” 岚岳说得自然,可这些话听在-漓耳里却有如万鼓齐呜,震得她耳膜发疼、心头发胀! “您……您的意思是……”她强忍着泪问。 “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向你讨教几招人物的描绘法,更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献画给心目中的佳人。”他非常坦率的表示- 漓从他的眼底看出他对那名凌姑娘的一往情深与无怨无悔。他真是一位正人君子,就算知道对方已有心上人!仍希望能以正当的方式博取她的芳心,而不以大殿下的身分恶意的强取豪夺。 那么,是她来迟了?- 漓突然感到一阵晕眩,难过地扶着桌面。 “-漓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水土不服?”他动作迅速的挽住她的手,温柔地问道。 她徐徐扬睫看向他,眼中覆上一层水气,心痛他的这份温柔将不会再属于她了!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已等了八百年,整整八百年呀!为什么竟会以单相思的结局收场? 侉漓随即摇摇头,找了个烂理由搪塞。“没什么,可能是因为饮食不习惯,对这儿的大鱼大肉无法适应。” “也是,我们这儿牲畜多,所以以肉食为主,不过你放心,我会吩咐下去,让厨子为姑娘另外准备中原菜肴。” “不用麻烦了。”她赶紧摇摇头。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岚岳扯唇一笑,举手投足间的气势是如此的潇洒随和。 她痴迷地望着他,居然移不开眼…… “既然-漓姑娘身子不适,那小王改天再来造访了,你好好休息。”他细心地卷起画轴,本欲归还,却突然又问:“这幅画能否……赠与小王?” 望着他眼底的企盼,她真想问他,心底既然没有她,为何还要她的画像?可她终究没问出口,只是忍着心痛如纹的感觉应允,“好,这幅画就赠与大殿下,愿您能永远留存。” “那是当然,我定当永留身畔。”他对她回以一抹俊魅之笑,回身步出了小屋- 漓看着他的背影,心底隐隐泛起一抹说不出的苦痛。 ++++++++++++++++++++++++++++++++++++++++++++++++++++++++++++++++++++++ 是夜,岚岳坐在案前画着山水,居然莫名的感到一股凉意。 他起身望着窗外隐隐的月色与横枝摇曳的树影,动手将窗子关上,一转首,便见墙壁上那幅巧笑倩兮美人图中的美人像是正对着他笑,他眯起眸子,对画中人还以一笑后又坐回椅上,将视线重新调回桌上专心作画,可夜里凉意依旧,他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梦里,他看见画中的美女竟然动了!她时而微笑、时而落泪、时而对他露出一脸的迷惘愁绪。 “你是……” “我是-漓。”她柔柔一笑,接着缓缓走出画中,来到他面前,看着他桌上的画。“您画得真好!”她轻叹了声,执起那幅画仔细看着。 “哪里,和你比起来,你画里的那份意境是我所不及的。”岚岳笑了笑,一点儿也不自傲。 “是吗?我的画有什么样的意境?”她挑起秀眉,抬起柔荑轻轻拨弄额前发丝,看来风情万种。 “就是那份心意。”他意有所指。 “心意?” “你作画时极为用心,能将心意透入画中,这是我所揣摩不来的。”他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低柔的喃喃说道。 “因为我放了我的真心与真爱在这幅画里,希望能唤回一个男人的心。”她痴迷地望着他。 “哦!你真多情,想必那个男人一定很有福气罗!”岚岳的嗓音既富磁性又优雅,压根没注意到她眼底浓烈的深情是针对他而来。 他一直把她当志趣相投的红粉知己看待,若真要说相同之处,也只能说他俩对作画拥有同样的热情罢了。 “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神情中带着凄楚。 “那个男人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他笑着说道。 “或许我和他今生依旧无缘吧!”-漓扬起细眉,眸光似水般的凝视着他那双魅惑的眼。 “要不要我帮你忙,去找那个男人说说?”岚岳摇摇手中的纸扇,恣意潇洒的笑问。 “不用了,他……他已有了心上人,我不想带给他困扰。”她难过的低下头,语带哽咽。 “这就麻烦了,我看我还是去劝劝他的好,既是未婚,还是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他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吧!”岚岳非常热心。 “他叫——”-漓抬起如灿星般的眼,正欲开口上阵风突地由窗而入,吹熄了案上灯火,也吹乱了她的心。 “-漓姑娘,你还在吗?”屋内漆黑一片,岚岳根本看不到她的人。 等了好半晌,仍没听见她的回应。 “你怎么不说话呢?-漓姑娘——漓姑娘——”他站起身,伸手摸索她方才站定的位置,可奇怪的是,她像是随着刚刚那阵夜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房门未开,她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岚岳满心疑虑的高声一吼,却不期然的震醒自己。 “啊!”他赫然坐直身子,被梦中怪异的情景吓得汗流浃背,可屋内灯火通明,窗儿也紧掩着,就连那幅“巧笑倩兮图”也都好端端的挂在墙上。 他揉揉眉心,“大概是我最近太忙太累了,才会莫名其妙的作了噩梦。”他再抬头看了看墙上那幅“巧笑倩兮图”,郁闷地直摇头,“我怎么会作一个这么怪异的梦呢?” 想着,岚岳便不自觉地打开抽屉,拿出他为凌晓晓绘制的画像,凝神望着画中的红颜。 真怪,他就算是要梦,也该梦见凌晓晓才是,为何会梦见她呢? 罢了,何苦为了一场噩梦折磨自己呢? 看着手中始终缺了那么一点儿味道的画像,他决定明天再去拜访-漓,向她讨教人物画像的技巧。 ++++++++++++++++++++++++++++++++++++++++++++++++++++++++++++++++++++++ 翌日一早,岚岳还没准备好去见-漓,她却已先来造访了。 “大殿下,-漓冒昧求见。”她抬起秀眉,对他柔媚一笑。 昨儿夜里她借着画与他长谈,在这当中,她已想通了许多事,今生既然得不到他,那她宁可与他做个知心莫逆,不再妄想其它。 他真是个好人,为了她这个陌生女子上然愿意放下他尊贵的身分!主动想与她的心上人沟通。 她又怎么能告诉他,她的心上人就是他啊! “-漓姑娘,你太客气了。”他洒脱的对她笑着,指指屋内的椅子,“请坐!我命人为你泡杯茶来。” “不用客气了,大殿下,-漓是想告诉您,对于昨天您提的那件事,我已做了决定。” “哦!姑娘的意思是……”岚岳眉宇轻扬地看着她。 “我愿意多留些时日,与大殿下一块琢磨人物画的精髓。”她眉眼一亮,对他绽出娇美的笑容。 “真的?那太好了!”他高兴的握住她的手,直到发现她的小脸染上一抹嫣红,才发觉自己输矩了。“呃……真抱歉。” 岚岳赶紧放开她,轻咳了几声,好掩饰自己的失态- 漓突地掩嘴轻笑。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外表看似邪魅,实际上又非常重视礼节,真是个让人捉摸不定的男人。 “怎么了?你见了我不是傻愣在那儿,就是突然笑出声,是不是我哪儿长得奇怪,或是我的模样和你们中原人不同?”岚岳见她笑了,人也变得幽默许多,“你真是位非常好相处的姑娘,要不咱们就义结金兰,今后以兄妹相称如何?” 他这话一出口,-漓便止住了笑,表情顿时变得异常僵硬,半晌吐不出半个字。她虽然不能爱他,可也不想成为他的妹妹啊! “有为难之处吗?倘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见-漓面有难色,岚岳急着收回刚才那番话。 “不,我当然愿意了,希望您不嫌弃才好。” 为了能接近他,不枉她这几百年的寻寻觅觅,她只好揪着心答应了。 “那真是太好了,那么为兄先喊你一声漓妹了。” 岚岳立即开怀大笑,那飒朗的笑声却带给-漓一种前所未有的郁闷和痛楚,但她却只能揪着心,对他微微一笑,“可您贵为大殿下,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这还不简单,既然我称你漓妹,你当然是喊我一声大哥了。”他撤撇嘴,笑得恣意- 漓也跟着笑了笑,可那一声“大哥”她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偏偏岚岳不放过她,“你就喊一声‘大哥’让我听听,我底下无弟妹,向往这一声‘大哥’已经很久了。” 他的突然靠近让她的心跳怦怦作响,那张性格的脸更带给-漓内心不小的冲击。她深吸了口气,闻着他属于男人专有的气味,却无法从他那深幽又魅惑的瞳仁中将目光抽离,只好勉强喊了声,“大哥……” “哈-太好了,我终于有个妹妹了。”他终于可以抛开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去呵护一个女子,他高兴的轻轻搂住她,轻拍她的背脊,其中不带任何狎肆的味道,有的仅是兄妹之情而已。 “我们是不是该研究画了?”为免再次陷入尴尬,-漓赶紧转移话题。 “也对,大哥先拿几幅画给你瞧瞧,让你看看哪儿需要改进。”岚岳从檀木柜内拿出一卷卷的画轴,其中有山水花鸟、泼墨细绘,整体看来,每一种笔法都到达了一定的水准。 对一般人而言,画画讲求的是特定的风格,每个人必有其熟悉的笔法路线,会画山水的不一定会画花鸟,会画花鸟的不一定会画人物,但岚岳却不是这样,他的画作非常的大器优雅,各种笔锋都有其特别的笔触及悟性,以他这样的年龄来说,可谓之画作天才了。 “怎么样?哪儿需要改进的,漓妹但说无妨。”见-漓久久不语,他可心急了。 “你要我说什么呢?若真要说,也只有两个字,完美……非常完美……它……令我感动。”-漓由衷地说,看得眼角都沁出了泪。 数百年前,他的画作也是这般强劲有力、笔调柔美,在阴与阳、刚与柔之间拿捏得恰如其分,根本让人无从挑剔。 “漓妹太客气了,本来愚兄也是有点夜郎自大,总以为自己的作品已到达完美的境界,可是看了漓妹的人物画之后,才发现我的画里少了抹灵魂,所以我急着想向你讨教这项窍门。”岚岳立即切入重点,对于-漓的仰慕已是溢于言表。 “那么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人物画呢?”-漓翻了翻这些画,发觉里头没有一张人物画,不禁感到好奇又纳闷。 “这……我还真拿不出手,与你画中的境界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岚岳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你太客气了,若不将作品让我过目,我实在无法点出你的人物画的优缺点啊!”- 漓微微笑了笑,那可人的模样让岚岳心底的挫败感减轻许多。他想了想,还是拉开暗柜,从里面拿出那幅为凌晓晓所绘制的人物画。 打开画轴,-漓便猜出这画中的人物是谁了,她心中的感觉就好象是乌云覆上心坎,就快要呜雷下雨了。 “她……她就是你的意中人了?”她刻意勾起一抹笑容。 “没错,就是她,我曾暗中注意她好久,观察她的每个表情与动作,可恨的是,我却怎么也勾勒不出她的神韵。” 岚岳摇头慨叹,他一想起凌晓晓,神情中的爱慕与愉悦全入了-漓眼底,让她的心微微颤动。 “怎么样?漓妹认为如何,愚兄需要在哪儿多下工夫呢?” “就如大哥所言,画里少了抹灵气,不过真要让我批评的话,我还得看见本人才成。”-漓掩敛起伤心的表情,伪装坚强的道。 “这么说,漓妹是有意想认识她了?” “对,不知会不会太勉强了?” “不会不会,就这么吧!改天我约她来宫里下棋赏花!你也来作陪,如此一来,你不就能看个仔细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妹静待大哥的消息。”-漓对他嫣然一笑。 殊不知她的内心在滴血,挂在脸上的虚伪笑容强撑不了多久,泪水即将要抑制不住地淌下了! “大哥,真是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回去歇着了。”一颗泪水陡然滑落,正好落在岚岳的锦服上。 “你哪儿不舒服吗?”他担心地问。 “嗯……头有点儿疼。”她低垂着小脸,不让他瞧见她心底的苦。 “那你就赶紧去休息吧!”岚岳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我去请大夫来为你诊治一下。” “不……不用了,我只需要休息一下就行了。”她淡淡一笑,特意避开他的温柔眼光。 他对她越是温柔、越是关怀,她对他的那份感觉就越是抗拒不了啊! “真的可以吗?”岚岳关心的问。 “嗯!我没事的。”-漓温柔一笑,“那么-漓这就告退了。” 她曲膝行礼,却被他一手扶起,“漓妹,你太客气了,这么做似乎没把我当大哥看,依旧把我当成大殿下了。” “你本来就是大殿下。” “不行,这样做大哥的可就要生气了。”岚岳皱起眉,蓄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好,那么大哥,小妹先告退了。”她被他逗得一笑。 他真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看得出她有心事,还特意逗她开心。唉!如果他是拿她当情人,那该有多好啊! “好好走,等会我会请宫里的大夫过去瞧瞧,晚点儿我再去看你。”他漾起一抹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 “谢谢大哥。”这回她没再拘泥于礼节,轻轻颔首后便离开了,但心底的那股失落,却怎么也无法让他的温柔所抚平啊! 第三章 天色才刚蒙蒙亮,便有人轻敲-漓的门扉。 她将房门拉开,便见一位慈蔼的大婶站在门外对她笑。 “请问你是哪位?” “我姓哈,您可以叫我哈婶,是大殿下要我来伺候公主您的。”哈婶咧开嘴,面带微笑地说。 “公主?!”她被这称呼吓得一愣。 “啊!大殿下既已收您为妹妹,您现在的身分便是公主了,而且大殿下还为你心安排了间寝宫,要我带您过去。”哈婶客气地表示。 “不用了,我还是习惯住在这儿。”-漓连忙拒绝。她虽然想他,却不希望他一直拿她当妹妹看。 公主……好讽刺的称谓啊…… “可是,公主……” “你别再喊我公主了,我不过是个平民女子,是大殿下不嫌弃,才与我结为兄妹,以后别再这么喊我了。”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身分。 “这……这让我很为难呀!我不知该怎么向大殿下交代。”哈婶皱着眉,表情有些无奈。这种际遇可是求之不得的,她为什么偏偏要推拒呢? “那我去跟大殿下说。”-漓有点儿恼怒,他凭什么管她的生活,为什么要派人来监视她?她已经很委屈了呀! 她立刻走出屋外,才经过一个回廊,便与岚岳不期而遇。 “漓妹,你要去哪儿?”他一脸笑意地趋前问道。 “我……我正要找大殿下。”她满心的怨慰一遇上他那毫不作假的笑容,竟然全都烟消云散了。 “找我?不对,你得改口。” “呃……我是要找大哥。” 听她改了口,他倏地扬眉一笑!“我也正好要找你。” “什么事?”她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我想打扰你一些时间。”岚岳扯着一抹笑,“不知漓妹现在有空吗?” “现在?”她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有空,只是不知大哥有什么事?” “你跟我过来一趟就明白了。”他拉起-漓的小手,直往他寝宫的方向走,脚步又急又快,差点儿让她跟不上- 漓气喘吁吁地跟着他来到宫外的一处花园,赫然瞧见阁楼上端坐着一男一女,他们的模样高贵、气质不凡,看来应是王孙贵胄。 那女子……不就是岚岳心中爱慕的凌晓晓吗? 岚岳一看见他们,便赫然笑出声,“曲翔、晓晓,你们已经到了呀?真抱歉,我来迟了。” “哪儿的话?你是大殿下,我们等你是应该的。”凌曲翔笑着与凌晓晓一同站起身,却在见到-漓的那一刹那,敛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啊!好个丰姿绰约、杏眸含春的绝代佳人,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他为何从没见过她呢?为何她会和大殿下一块出现在这儿?莫非他们两个是…… 岚岳瞧见凌曲翔那副痴迷样,心底已有七八分的了解。这家伙肯定对他这个新认的妹子有了兴趣。 “我说曲翔,你怎么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岚岳忍不住挖苦他。 “呃!”凌曲翔脸上一阵尴尬,赶紧收回目光。 “哥,你今天真的是不太对劲喔!”就连凌晓晓也跟着取笑他- 漓抬起眼睫,望着正在说话的凌晓晓,看她那嫣然媚笑的娇柔模样,以及那银铃般的嗓音,心底的自卑感似乎越来越重了。 凌晓晓是如此的开朗活泼,可自己的个性却是又沉又闷,难怪岚岳的心里只有她,而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妹妹。再说,凌晓晓是个人,而自己却是个灵妖,如何能与他匹配呢? “晓晓,你胡说什么!”凌曲翔瞪了她一眼。 “我才没胡说,你一双眼直看着人家姑娘,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凌晓晓才不怕他。 “你……”凌曲翔才要开口,却被岚岳阻止了,“你们两兄妹就别吵了,我来替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新认的义妹-漓。” “-漓!”凌晓晓蓦地张大眼,眼睛闪闪发亮,“你就是这次夺魁的画者,-漓姑娘是吗?” “不敢当,小女子只是运气好,而……而我大哥又不嫌弃,所以才侥幸赢得这场比赛。”她偷偷望了岚岳一眼,这声“大哥”她喊得好心痛。 “你真是客气了。”凌晓晓立刻拉着-漓坐在她大哥身畔,“他既然认你为义妹,那么你一定有令他敬仰的地方。岚岳,你说是不是?” 岚岳!- 漓猛地抬起头,耳闻凌晓晓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她的胸口又有点儿闷了。 为什么她样样比不上这位姑娘呢? “那是当然,-漓的画功真是好得没话说,在人物的描绘上简直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改天我拿她的自画像让你们瞧瞧。”岚岳说道。 “真的?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眼福啊?”一听此言,凌曲翔立刻说道:“我也想请-漓姑娘替我描绘一幅画像。” “哥,你还真好意思,人家都是男为女作画,哪有人像你这样,要姑娘家为你作画呢?”凌晓晓又插嘴了。 “你真会扯我后腿,我哪像你行情这么好,不但大殿下会为你作画,就连斯恩牧也为了笼给你的心而讨好你,你说,我是该羡慕还是嫉妒?”凌曲翔立即反驳。 不是-漓敏感,而是她真的感受到当岚岳乍闻此言时,浑身的紧绷感与脸上的僵硬线条。 “哥,你是怎么搞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凌晓晓手足无措,只能低着头,偷偷瞧着紧抿双唇的岚岳。 他们两人之间的诡异感觉直让-漓好奇,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好,没事没事,喝酒喝酒。”凌曲翔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举杯错开话题,“不知道岚岳大殿下今儿个约我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岚岳深吸一口气后才道:“我想介绍-漓让你们认识,也顺便让-漓见见晓晓。” “见我?”凌晓晓不明白的望着-漓,“是-漓姑娘要见我吗?” “对。”-漓点点头,她没想到昨天才提这件事,今天他立刻把人家约了来,动作还真快。 “是这样的,-漓擅长人物画,所以我建议让你为对象,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凌晓晓指着自己的鼻尖,望了凌曲翔那一脸爱慕-漓的模样一眼,故意推托,“我近来腰杆发疼,坐不久的。我想既是人物画,画谁都一样,干脆就由我哥代替好了。” 听她口出此言,岚岳的脸瞬间刷白。他是想藉由这次机会让-漓仔细揣摩她的五官表情,以便指正他那幅画的缺失,怎么能由别人代替? “-漓姑娘,你意下如何?”凌晓晓望着她。 “呃……当然可以。”-漓见岚岳不答话,只好答应了。 “那太好了,哥,你等一下就留下来让-漓姑娘为你作画,我可以先回去。”凌晓晓笑着说。 很明显的,她是有意回避这件事,不知她与岚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漓感到十分好奇。 “没问题,待会儿有劳-漓姑娘了。”凌曲翔亮灿如星的眼眸直瞅着她- 漓点点头,可余光却直在岚岳那张略带忧愁的脸上游走,她好想知道他眉宇间的那抹愁是因何而来? ++++++++++++++++++++++++++++++++++++++++++++++++++++++++++++++++++++++ “凌公子,有件事我想请教……”-漓一面望着凌曲翔作画,心底一面想着该如何向他询问岚岳与凌晓晓之间的事。 “你要问我什么?尽管开口。”他笑着说。 “嗯……”虽然知道她这么问实在不合礼节,但她还是禁不住心底的疑虑而开了口,“我想知道你妹妹与……呃……与岚岳大殿下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他们呀!”凌曲翔摸摸头,对她一个迳儿的傻笑,“没什么关系呀!” “我知道,我只是个局外人,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绝不勉强。”-漓又拾起画笔,却已无作画的闲情逸致。 “我不是不愿意说,只是……”见她如此,凌曲翔可就紧张了。 “嗯?”她又顿下动作,等着下文。 凌曲翔揉揉眉心,叹口气后才道:“你应该感受得出来,大殿下非常喜欢我妹妹吧?”- 漓点点头。 “可偏偏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感情。”凌曲翔不禁皱起一双剑眉。 “为什么?”她猛抬眼睫,不解的望着他。 “因为晓晓已有意中人了。” “你是说凌姑娘已有心上人?该不会就是你刚刚提及的……什么恩斯吧?”-漓当时已明显地察觉,只是没发问。 “对呀!就是他!你真厉害!”曲翔不得不佩服她察颜观色的能力。 可-漓完全没将他这句奉承的话听在耳中,她满脑子想的净是岚岳的心情,将心比心,可见他有多伤心了。 “我想知道凌姑娘对岚岳大殿下……”她忐忑不安地问,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可能就和你一样,将他视为兄长吧!”凌曲翔耸耸肩。 不!-漓真想对他大喊,她压根不想视岚岳为兄长,她只想将他当成她的情人,一个他永远深爱的情人啊! “其实,喜欢岚岳大殿下的女子多得不计其数,光咱们王族里,就有许多王爵千金挂心于他,可他心底就偏偏只有晓晓。” “那我懂了。”她默默地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出她眼底的哀伤。 “-漓姑娘,我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你为我作的画了。”他实在是已坐得腰酸背痛,想不到被画的比画人的还累。 “哦!很抱歉,我马上好。”- 漓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赶紧执起画笔,心不在焉的作起画。 唉……希望凌曲翔千万别瞧出破绽才好…… ++++++++++++++++++++++++++++++++++++++++++++++++++++++++++++++++++++++ 岚岳拢起双眉,打量着手中这幅-漓为凌曲翔画的画像。 半天仍不见他舒展眉心,这模样看在-漓眼中,真可说是提心吊胆呀! “滩妹,你这画……有问题。”过了许久,他终于说话了。“我不是说你画得不好,只是让我诧异的是,你连曲翔的五官要点都没掌握好,与你之前那幅相差甚大,嗯……告诉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或是身体又不适了?” “我……我只是……”她赶紧别开脸,口里小声嗫嚅着。 “我并没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心事?”他低下头,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我是有心事,是为大哥你而烦心。”抬起头,她终于鼓起勇气迎向他那关怀的眼神。 “为我烦心?”他挑起眉,眼中写满不解。 “对,你一直爱着凌姑娘,可她却不领情是不是?”-漓咄咄逼人地问。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他敛起笑容,脸色陡然变了。 “因为我……”因为我关心你呀!可她说不出口。 “是曲翔说的?”岚岳摇摇头,“那家伙真多嘴!” “他不是故意的。”-漓怕自己的多事反让他迁怒凌曲翔。 “我知道,你放心,他是我多年的好友,我不会怪他的。”岚岳眯眼看着她,“可这件事对画应该没影响吧?” “怎会没影响?它影响了我的心情。”她噘起唇,“见你心情不好,我又怎么开心得起来?一不开心,就没心情作画了。” “哦!原来如此。”岚岳赫然大笑,“漓妹,放心吧!为兄可是对自己信心十足,只要多加把劲儿,定能将晓晓的心从斯恩牧身上夺回来。”- 漓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满的自信,违背良心的说:“对!千万别放弃,我会在一旁支持你。” “漓妹!”他欣慰地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会更努力的。”- 漓点点头,故意忽略心底的疼。她想通了,她可以再继续等他,哪怕要花几百年的时间也无所谓,可他却只有今生可以拥有凌晓晓,为了他的快乐与幸福,她决定再等下去。 “好,现在我就教你一些描绘人物的技巧,希望能对你有点儿帮助。”-漓说着便拿起笔,在宣纸上依着对凌晓晓的印象画出她的影像。 而岚岳只是张大眼,看着一张空白宣纸在她的巧手下,渐渐的显现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妙龄女子。由于五官细部与轮廓掌握得恰到好处,一眼就能瞧出画中人便是凌晓晓! “太妙了!”他不由得咧开嘴直夸赞着。 “与凌姑娘还有几分相似吧?”她拿起墨水尚未全干的宣纸,温柔地在上头轻轻吹了吹。 “何止几分,简直有十分十的相像。”岚岳不得不由衷佩服起-漓,想不到她仅见过凌晓晓一面,便能将她画得如此维妙维肖。 “真的?”听他这么夸赞自己,她也觉得满足。 “我从不打诳语,只不过曲翔这张真的不及你平日水准的十分之一。”岚岳拿起另一张画,对着她笑说:“通常在为自己喜欢或心仪的对象作画时!往往会因为不好意思而心不在焉,我猜漓妹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画失败的?”他语带暧昧,好象已将她的心思拿捏得十分准确。 “不、不是……”她直摇头。 “好了,别不承认了,我想你定是害羞罗?”岚岳恣意地哂笑出声。 “我——”-漓有种百口莫辩的错愕感。 “这样好了,我看得出曲翔对你也有意思,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会想办法撮合你们。”他仍是一迳地这么认为。 可-漓就受不了了,她听得浑身发抖,突然对他喊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为什么你要这么认为?难道要把我推给别人!你才开心吗?” “漓妹!”岚岳突地一愣。 “我……我不要凌曲翔,如果你认为我住在宫里让你觉得碍眼,那我走好了!”她拭了拭泪,霍然转身奔出他的寝宫,让他傻了眼! “漓妹!”愣了半晌后,他便快速追了出去。直到后殿花园,他才追上她,“别走,为兄知道自己错了,没询问你的意见就妄下断言,还请漓妹原谅。” “我……”望着他那惭愧的模样,她只觉得心好疼好疼。 事到如今,她还能再说什么呢?他心底没有她,自然就像杲头鹅,瞧不出她的心思,可她这份爱又能向谁诉说?谁要会要一个似精似妖、不是人的女人? “原谅我了吗?”他对着她温柔笑问。 “大……大哥,我不会怪你,只要你别把我往别的男人身上推,那就行了。”她还以一笑。 “好,我答应你。回去吧!你不是要教我作画技巧吗?”他抓住她的手走回寝宫,两人的表现是这般自然。 “漓妹,我总觉得你我好象早就相知相识了。”回寝宫的途中,他突然又问:“我们真的没见过面?” “我们……”-漓顿住脚步上外地看着他,“你……你是不是想起你我的过去了?” “你我的过去?”岚岳拧起双眉,不解地问:“我们过去真见过面吗?” 记得他第一次见着她时便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当时还矢口否认,怎么这回又会这么说呢? “呃……没、没有。”-漓别开脸,恨自己怎么会问出那种话来,“可能是我刚到这里,有些水土不服,近来老是失眠,所以说起话来有点语无伦次,希望大哥别介意。” “是吗?你近来失眠了?”他倒是开始自责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可以拿我们这儿出产的杏果茶让你服用,对于失眠很有效的。” “什么?大哥……”- 漓还来不及意会他的话,便被他抓住小手,快速走进他的寝宫。他命仆人奉上杏果茶,还强迫她得在他面前喝下。 面对他温柔又霸道的对待,她已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了…… 为什么要她做抉择呢? ++++++++++++++++++++++++++++++++++++++++++++++++++++++++++++++++++++++ “哈婶,你看这花好漂亮,那是什么花?” 宫殿四处种满了名贵的花草,-漓喜欢一早在这片花海中散步,嗅闻着那股大自然的馨香。 可她来这儿好几次了,发现自己认识的花种还真少,如果是花芸,定能将这里的花种如数家珍地说出来。 “这是海芋、那是金顶檀。”哈婶笑着说:“我们大殿下最喜欢的就是海芋,你没瞧见这里头海芋最多了。” “哦!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也喜欢这种花?”她笑了笑。 “我们大殿下喜欢海芋可是有原因的。”哈婶煞有其事的道。 “哦?”她不懂。 “还不是为了凌家大小姐。她喜欢海芋成痴,所以大殿下爱屋及鸟,也跟着喜欢海芋了。”- 漓愣了一下,面露难堪之色,“原来……他真是个痴情种。” “是啊!他可是和凌大小姐一起长大的,感情已经酝酿很久了。”哈婶陷入回忆中,淡淡说道。 “贵国有他这么一位大殿下,定是百姓的福气。”-漓故意转移话题。她虽然已经想开了,可要她装作无所谓的听着他与凌晓晓之间的事,她目前还做 不到。 “可就是有人想陷害他。”说到这个,哈婶可是义愤填膺。 “你说什么?有人想陷害他?”-漓蓦地张大了眼。 “对呀!就在你来之前的那个月,有人在大殿下的饮食中下毒——” 哈婶话还没说完,-漓便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猛摇,“那大殿下呢?他……他没怎么样吧?” “-漓姑娘……你这是……”哈婶看了眼被她紧紧抓住的手臂,笑着说:“我这把年纪禁不起这么摇的,再说,大殿下当然没事,否则现在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呢?” “呃……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大殿下他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她脸儿一红!顿觉羞赧极了。 “当时正好大殿下的一位好友来访,大殿下很热心的招待他,于是将仆人刚奉上的小点心让他品尝,没想到大殿下那位好友一吃进嘴里当场封喉,所幸大殿下反应快上刻点住他的大穴救了他一命,大殿下也因此免于一场浩劫。”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彷若昨天才发生的一般,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查出是谁下的毒手了吗?”-漓急着又问。 这贼人若是被逮,那她就可松一口气,倘若他还逍遥法外,那不就表示岚岳仍处于危险中,随时随地都将有人取他的性命啊! “还没有呢!咱们大殿下已派出不少人手调查,可是这人神秘得紧,怎么都无法查出个所以然来。”哈婶皱起居上脸的忧心仲仲。希望大殿下今后遇到任何事都能化险为夷,平平安安地度过危机。 “还没捉到……”-漓兀自沉吟,脑子里思索着许多可能性。 会是谁要夺取他的性命呢?是那些与他有利益冲突的人吗? 可偏偏她对他的朋友、兄弟都不甚了解,该怎么保护他呢? “-漓姑娘,你就别替大殿下担心了,也还好这阵子并没发生什么意外,我猜那次或许只是个突发事件,以后不会发生了。” “是吗?”-漓拧起眉,她可没有哈婶这么乐观。 此事必然事出有因,既然那个人会在他的饮食中动一次手脚,想必就会动第二次,或许他下一次下手的方式会更残酷,更让人措手不及、来不及提防! 仔细想想,要保护他就只有靠近他,然而,她现在住的地方离他的寝宫这么远,她该如何保护他呢? “哈婶,上回你不是说过,大殿下要接我过去宫殿那儿住吗?” “没错啊!可你又不肯。”哈婶突然亮起眼,“该不会是-漓姑娘想通了,愿意过去那儿住了?” 事实上,哈婶又何尝不希望她能搬到宫殿那里去呢?毕竟她在宫殿那儿服侍主子多年,习惯早已养成,做什么都顺手,来到这个偏远地带,她还真是处处不方便呢! “没错,我决定搬进宫殿那儿住,不知我现在才答应,会不会太突兀了?”为了岚岳的安全,她临时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怎么会呢?我现在就去宫殿那儿为-漓姑娘打点房间,到时候再来接你过去。” “哈婶——”-漓唤住了她,有点不自在地说:“你能不能把我的房间安排在大殿下的寝宫附近,而且越近越好?” “为什么?” “呃——因为……因为大殿下现在正与我切磋作画技巧,我想近一点会比较方便些。” “没问题,我就将你住的地方安排在大殿下寝宫后面的‘柳台苑’,‘柳台苑’和大殿下的寝宫后院是相连的,如此一来也方便你进出。” “多谢哈婶。” “别谢我,这是我分内该做的事,那么-漓姑娘就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为你准备房间。”- 漓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脑海里回荡的全是刚刚谈论的谋杀事件,她的心蓦然紧揪起来……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远到那个罪魁祸首不可! 第四章 -漓一搬到宫殿后,便开始暗中保护岚岳,她要让那个居心不良的人找不到机会下手。 想当然耳,当岚岳得知她愿意搬进宫殿后,自然是开心不已,两人还真像是兄妹般,天南地北的无所不谈。也因此,他不管去哪个王府做客都带着她,两人的关系看在别人眼底倒是有些暧昧,唯有-漓心里明白,他的一颗心早就献给凌晓晓,根本没有她能占据的空间。 今天一早,-漓又一个人在花园散心,却突然看见两个男人,一位是易奇,另一位便是费伦。 易奇一见到-漓,立即眉开眼笑的趋上前,“-漓姑娘,在宫里住得还习惯吗?我们大殿下可有欺负你啊?”他为人风趣可爱,话语中始终带着一抹幽默调侃的味道。 “刚开始是有点不习惯,但这阵子好多了,大哥待我很好,你们放心吧!”-漓微笑着说。 “大哥?”易奇挑起眉,惊讶地说:“大殿下果真收你为义妹了!”- 漓仍是带着一抹浅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说-漓姑娘,你可得小心点,大殿下他向来精明得很,说不定是想以兄妹之名留下你,事实上早已看上你了。”费伦也笑道- 漓闻言,小脸蓦地羞红,她不好意思的说:“你们千万别乱说话,大殿下对我真的只有兄妹之情,何况他心里已有了凌姑娘,你们这么说,将会陷-漓于不义的地步啊!”纵使她是真的爱着岚岳,可也不容许他们这么误解他! “在下不过是说笑而已,-漓姑娘可别在意啊!”费伦抿抿唇,这才转头对易奇说:“走,我们进去找大殿下吧!” 费伦一转身,-漓才发现他手臂上有一块如铜钱般的青紫色。她见过这种记号,以往花芸试药时,都会在身上弄得这么一块一块的,这是试验药性而留下的痕迹。 可花芸试验的都是毒啊难道……费伦也是? “等等,费公子。”-漓猛地喊住他。 费伦回头,“有事吗?-漓姑娘。”- 漓眯起一双细长的凤眼,缓缓走近他,指着他手臂上如铜钱般的瘀青问:“你的手怎么了?” 易奇这时才看见,赫然喊道:“对啊!费伦,你手臂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那么大的瘀青?” 费伦脸色一白,半晌说不出话,“这……这……” “到底是什么?瞧你说起话来跟姑娘家一样别扭。”易奇受不了的对他翻翻白眼。 “这……呃……这是我被毒虫咬伤所留下的圆疤,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好,我也为这事很头疼啊!”费伦随便掰了一个理由。 “被毒虫咬伤吗?能不能让我看一看?”-漓目光如炬,丝毫不放松地问。 “哎呀!反正就是这样,你们干嘛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岚岳,不必看了啦!”费伦被-漓认真的态度给吓得冷汗涔涔。 此时她对他更感到怀疑了,不过碍于身分,她决定再等一等,她要好好的观察费伦的一举一动。 “很抱歉,我只是不经意见着,关心你两句而已。”-漓歉然一笑,她万万不可以让费伦对她起疑心。 “原来-漓姑娘是担心在下?”费伦扬眉笑说。 “我不管,我也要你的关心!”易奇立刻喳呼起来,开始在一旁捣蛋。 不一会儿工夫,倒变成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那儿瞎起哄,让-漓哭笑不得。 “你们别逗我了,我的关心哪那么值钱?”她摇摇头,目光却始终盯着费伦手臂上的瘀痕。 “-漓姑娘别脸红了,咱们两人这就告辞,去找大殿下聊天下棋了。”易奇扯着笑脸,随即拉着费伦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漓不禁皱起眉思忖,他们和大殿下感情这么深厚,有可能会加害他吗?如果他们真有这样的意图,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漓百思不解,可是直觉告诉她,她必须注意他们,无论如何,她定要日夜监视他们的行动才行。 尤其是费伦。 ++++++++++++++++++++++++++++++++++++++++++++++++++++++++++++++++++++++ 一连数天,-漓日夜不休的用分身术跟着费伦与易奇两人,在体能和法力的过度耗用下,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今天,她累得再也施不出法力,只好留在房里歇息,岚岳却在这时来访。 他一进屋,便着急的来到她面前,仔细端详她的表情,“漓妹,我听哈婶说你最近好象病了,做起事来不是心不在焉就是答非所问,今天一瞧,你的脸色还真是不好。” 抬头看着他那充满关怀的眼神,-漓心想,她这一切的辛苦总算值得了,于是她轻轻一笑,“是哈婶太心急了,我没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还说没事!脸色那么差,快上床躺着休息吧!”他半强迫地对她说:“别跟我再争辩罗!” “我……”-漓笑了笑,一脸的无奈,“我这个大哥真爱管我。” “你现在住在这儿,便是我的责任。”他凝唇温柔一笑。 闻言,她望着他,幽幽地问:“如果我离开了你,是不是彼此就不再有关系,你也不会再管我了?” “嗯?”他愕然了。 “没事,我只是好奇的想知道而已。”她赶紧低下头,却蓦然瞧见他身着锦貂装束,“你要出去?” “对,费伦约我到后花园,不知有什么事。” “费伦?”她的小脸更加苍白了。 岚岳眯眼望着她,“漓妹,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啊!”她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脸,“我怎么了吗?” “你神情不对,是不是太累了?” “呃……或许吧!”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你好好休息,本来我是想带你一块儿去后花园逛逛,今儿个又来了一批新品种的海芋,很美的。”他沉吟了一会儿,“可看你身子微恙,那就只好改天了。”- 漓听闻此言,不知为何,心底竟升起一股不安。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连忙说道:“我跟你去。” 她最不放心的人就是费伦,之前监视他好几天,现在怎么能在这重要关头松懈下来?说什么她也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可以吗?”他忧心的望着她。 “可以,我可以。”她激动地表示。 “那好吧!我想你一定也很喜欢海芋。”岚岳勾起她的下巴,眼底不自觉的漾着些许情愫- 漓立刻推开他,知道他眼底的情感根本就施放错了对象,因为喜欢海芋的人并不是她…… “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是要看海芋吗?”她言归正传。 “对,这批花是费伦想尽办法从中原弄来的,我当然得去看看了,如果漓妹真有兴趣,那就一块儿过去吧!”虽不放心她的身体,但有他在旁保护,他还是让她跟了。 “谢谢大哥。”- 漓便与岚岳一块儿前往后花园上到了那儿,她立即看见费伦站在那儿等着他们。 “岚岳大殿下,你终于来了。”费伦笑意盎然地趋上前,一瞧见-漓,连忙笑着说:“-漓姑娘也来了,看看你喜欢什么花,改天我派人上你那儿栽种几株。” “多谢费公子,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好了。” 她柔美的微微一笑,这笑容还真是撼住了费伦的心。 “这次真是辛苦你了,对了,那批海芋呢?”岚岳见他这般奉承-漓,心底突生一抹不悦。 “已经派人种在那片园内了,请大殿下欣赏。” 他说着便领着岚岳往那个方向走,-漓自然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看。”费伦的眼眸倏地闪过一丝星芒。 岚岳眯起眸子,望着那一片粉色花海,喟叹一声,“真是美……一片清紫淡粉!围拢着些微翠绿,真是让人身心舒畅啊!” “大殿下喜欢就好。要不要再上前瞧个仔细,那些花的花瓣璀亮!枝叶晶透,要近点儿才能够看得真切。”费伦鼓舞道。 “也好。”岚岳点点头。 可当他走近园子里的刹那,-漓明显的从费伦眼中看见一抹邪恶的光影,可当她要阻止岚岳时,却已见他伸手欲触碰那些海芋花瓣! “不——别碰!”-漓心口一提,仓卒之下只能使尽全力推开他,而她自己却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那片海芋栽去! “漓妹……” 岚岳随即愣住,才要靠近,却被她阻止,“别过来……这花……有毒,他要害你——”她气喘吁吁的指着费伦,“他一直在试毒,企图杀害你。” “什么?”岚岳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好友。 费伦眼见大势已去!趁其不备转身就逃,而岚岳为救-漓来不及阻止,就这么让他给溜了。 “漓妹,你没事吧?”他全身冒冷汗,紧张地问。 “你为什么不追去?”她唇色已泛黑。她知道她不会死,因为她早已死了八百年,只是会耗费许多内力与修行而已…… “我可以派人去找他,但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岚岳一口气抱起她,直迈向他的寝宫,一路上,他不断吆喝着来人将大夫尽速请来。 看见她痛苦的模样,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窜进他的心,他不能失去她……不能没有她在身侧…… 一进寝宫,岚岳立刻将她轻放在床上,忧心地问:“你还好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别管我,你还是……是快派人追费伦,我担心……担心他会再度折返……咳——咳——”她说着说着,又呕出一摊鲜血。 “该死的,大夫都死到哪儿了?”他懊恼的大吼,“你别想太多,我一定会小心的,你还是别说话了。” “我……我不会死的。”她的眼皮直想合上,“人难免会受伤、生病,你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呢?”他猛叹了口气,紧握住她的手。 这时候,大夫终于赶了来,他拭着汗水问:“大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来,立史大夫,你快来看看漓妹,她到底怎么了?”岚岳立即让开,好让大夫诊治。 大夫恭谨地趋上前,执起-漓的手把了下脉,又看了下她的眼睛,迟疑了半天,才道:“姑娘脸色发暗,明显的是中了毒,可奇怪的是,我居然诊不出病因来。” “什么?诊不出病因?”岚岳的眸子倏地张得老大,“糟了,我该将费伦追回来才是,说不定他身上有这种毒的解药。” 他心急如焚又懊悔不已的模样看在-漓眼中觉得好安慰,至少他是关心她的。 “你不用着急,我没事的。”她淡淡一笑,“刚刚呕出的血水已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只要再静养几天,我就会痊愈了。” “真的!漓妹会医术?”听她这么说,他终于放下一颗心。 “不是……我只是有位懂医理的至友,她曾教过我如何排毒。”她隐隐一笑。 “既是如此,那我就开几帖药调养她的身子,她将会复元得快一些。”大夫随即说道。 “好,那就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那么我这就去准备药单了。” 大夫离开之后,岚岳便坐到-漓身侧,目光如水地望着她。“刚刚你不必救我的。” “我若不救你,死的就会是你。”-漓对他凝唇一笑,“我会排毒,不会有事的,千万别觉得亏欠我。”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怀疑起费伦的?” 他与费伦、易奇三人是一块儿长大的好友,若非亲眼目睹,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费伦会取他性命。 “因为……因为我曾听哈婶说起有人想陷害你的事,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注意所有想接近你的人。”她深吸了口气,调整体内气息。 “漓妹!是不是哪儿难受了?”他紧张的握住她的柔荑,“我不知道你会因我——天,我该怎么回报你这份大恩大德?” 她摇摇头,因为气虚而缓缓闭上眼。 “好,你睡吧!我会一直在这儿陪你。” 见她这么累,岚岳也不好再说什么,吩咐哈婶照药单煎药后,他便一直待在房里,直到天黑。 ++++++++++++++++++++++++++++++++++++++++++++++++++++++++++++++++++++++- 漓这一闭上眼,再醒来已是三天后。 这段期间可急坏了岚岳,连大夫也对她这种情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虽然看似疲累憔悴,可经过一番检查却又都没事,这让所有来看诊的大夫都看傻了眼! 见她终于清醒,哈婶立刻拍拍胸脯,松了口气道:“-漓姑娘,你可张开眼了,真是太好了!” “我好象带给你们很多麻烦。”-漓微笑说道,精神看来已经好了很多,睑色也红润不少。 这三天来,她听得见、也看得见周遭的一切事物,也知道岚岳非常为她担忧,可是她只能身不由己的躺在床上!因为幻化人形的肉身受了重伤,她若不运气恢复,她百年的法力将会受损,对以后的行动也会有不良的影响。 “这三天你一点儿东西也没吃,一滴水也没进,我和大殿下都快急坏了,你知道吗?” 哈婶觉得有些诡异,既然没吃没喝,她醒来时应该是困倦劳累的样子,可现在看来却是神清气爽,真是奇怪呀! “哦!”-漓本来就是不需要吃东西就能活下去的,可这么对她老人家说的话,定会吓坏她的。 “对了,你想不想吃什么呢?我这就去弄。”她一定很饿了。 “我不……呃……我是饿了,那就麻烦哈婶了。”嫔滩赶紧改口。 “没问题,我去去就来。”哈婶开心不已,“我还可以顺便去告诉大殿下你醒了的好消息呢!” “哈婶,不要啊!”她赶紧喊住哈婶。 “为什么?” “大殿下日理万机,我一个人的事怎好麻烦他?”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哈婶却吓得忙着阻止她,“你不能起来呀!” “我已经好了,哈婶。”-漓笑睨了她一眼。 “好好好,好了也不能乱走。”哈婶又将她压回床上,“我这就去弄吃的,别乱跑啊!”一阵嘱咐之后,哈婶才放心的离开- 漓摇头一笑,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岚岳的寝宫,那他这几天又是睡在哪儿呢? 不成!她应该赶紧离开这儿,让出地方让他睡觉才成。 她缓缓爬起身,正欲整理床面时,突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儿走来。 “咦……漓妹,你醒了?”岚岳刚进寝宫,乍见-漓站在床边,登时愣在原地。 “对。”-漓正欲上前,却见凌晓晓也跟着进来,紧接着的便是凌曲翔。 “-漓姑娘,听说你病着了,现在可好一点了?”凌曲翔立刻走向她,大胆地握住她的小手。 “呃!”她为他这动作愕愣了下。 岚岳看着这一幕,一股不舒服的感觉突然在心底滋生,“行了,曲翔,漓妹的精神才刚恢复,你别吓着她了。” “我……”他有点不情愿的放开她的手。 “-漓姑娘,你可知道,我哥一听见你病着了,就迫不及待的赶着来看你,见到你醒了真好,岚岳也可回来,不用再委屈他住我们家那种小地方了。”凌晓晓笑说。 “什么?”-漓不明白,宫里空房间那么多,他何苦住在凌府?莫非,这只是他接近凌晓晓的借口? “漓妹,我是因为——” “因为我占住你的寝宫吗?”-漓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不是这样的,因为岚岳听说我家有种祖传的救命良方,但是得花时间煎熬,所以他日夜留在那儿熬药,只偶尔拨空回来看看你,可见他对你是多么用心了。”凌晓晓故意这么调侃道。 但这句话听在-漓耳里可紧张了,她担心因为自己的这场病,而害得岚岳与凌晓晓之间产生误解。 她着急的想解释,却越急越乱,“凌姑娘,你千万别乱想,我想大哥只是因为……因为……”说到这儿,她竟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怎么了?我没有误会什么呀!”见她流了泪,凌晓晓也跟着着急了。 岚岳的神色也紧绷起来,他眯起眸子,直视着-漓令人动容的泪颜,“漓妹,是不是大哥做错什么了?你身子才刚好了些,就别哭了。” “不……不是的。”她抽噎着否认。 “我看这样吧!我带-漓姑娘出去散散心,卧床三天了,是该出去晒晒太阳。”凌曲翔立刻建议道- 漓本欲拒绝,因为她实在是对凌曲翔没有任何感情,除了岚岳!没有第二个男人能让她牵肠挂肚,但为了不再给岚岳带来任何误解与麻烦,她还是点头答应了。“凌公子,那么就麻烦你了。” 凌曲翔张大眸子,很意外她居然会同意他的建议,话说得结结巴巴的,“-……-漓姑娘,你是真的愿意?” “这是当然,凌公子如此热心,-漓再拒绝就太不通人情了。”她揪紧了心,转身对岚岳说:“你和凌姑娘慢慢聊,我们这就去花园里走走。” “晓晓、大殿下,你们就祝福我吧!”当-漓先行走出屋外后,凌曲翔不忘对他们眨眨眼,得意的笑了笑。 “行了行了,哥,你快去吧!真要追人家,可得要卖力点了。”凌晓晓掩嘴一笑,催促他赶紧追上-漓。 不知道为什么,岚岳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酸涩的感觉。还记得前些日子,他还一心想撮合凌曲翔和-漓的,可是为何当他瞧见他俩有了进展之后,心底竟会产生一股不安与失落呢? “岚岳,既然他们出去逛逛,我们也到处走走吧!”凌晓晓忽然建议。 “好啊!不知你打算去哪儿看看?”岚岳收回混乱的心绪。也许是因为这两天为了-漓而太过劳累的关系吧!他怎么也不能对自己的义妹起非分之想,况且,他心底不是已有凌晓晓了吗? 凌晓晓想了想。“都行,我尤其爱赏花,我们就去后花园吧!” “后花园原本有一片海芋,但上头全被费伦喂了毒,前两天我才命人将它铲除掉,现在看来早已失去当初的美感了,咱们就别去了。” 岚岳对她解释了原因,但他心底明白,这并不是他不想去后花园的主要理由,而是那两个人…… “哦!原来如此。”凌晓晓耸耸肩,“我是无所谓,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透费伦居然会利用海芋来伤害你,对于这件事,我真的深感抱歉。” 他露出一抹俊逸的笑容,“你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费伦他做错了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倘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种植成片的海芋,费伦又怎么能够利用它来害你呢?” “话不能这么说,即便没有海芋,他也会想其它的方法杀我。”岚岳凝视着凌晓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体谅我这份爱你的心,我不勉强你接受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 “求你别再说了,你明明知道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不说,那你能不能陪我到西宁桥走走,即便我所能拥有的只有这些,我也该珍惜才是。”他明知凌晓晓的意思,却仍想再争取些什么。 凌晓晓叹了口气,“我相信应该还有其它女子可以带给你幸福,希望你能看开些,嗯……我们走吧!” 随着凌晓晓的步伐走出寝宫,岚岳不禁在心中思忖,谁会是他生命中的另一个女子呢? 这时,-漓的影子突然浮现在他心底,让他为之错愕,也带了点震惊…… 第五章 -漓的身子复元得越来越好,却也发现岚岳反而都没来看她了。 记得他以前三天两头便会往她这儿跑,不是向她请教画技,就是与她吟诗作对,可为何自从她病好了之后,他反而对她生疏了? 莫非在这段时间里她做错了事,惹恼了他却不自知,所以他才与她渐行渐远,刻意与她画清距离? 这样的发现让-漓感到无限的伤痛,却又不敢问他为何要刻意疏远她…… 今天哈婶告诉她,大殿下一早便前往凌府赴约。她心想,他与凌晓晓之间的感情似乎有所进展,也难怪他没空理会她了。 因此,她便一个人在外头散散步,直到天色渐渐变得暗沉,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独坐在案前,她突然开始怀念起“灵幻居”的伙伴们,不知他们过得还好吗? 他们曾告诉她,只要一有空便会来看她,可为何一直都没动静? 唉!她真想找个人一吐怨气。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出碰撞的声响,-漓连忙走到外面瞧瞧,竟看见岚岳摇摇晃晃的从屋外走了进来。 “大哥……你怎么了?”她一脸紧张地望着他。 “嘘——别说话……让我在这儿歇会儿。”他打了一个酒嗝,双眼无焦距地直视着-漓,“你知不知道,大哥今儿个心底好难过?” “怎么了?”听他这不着边际的说辞,-漓一头雾水。 “算了——不会有人明白的。”他苦闷地揉着太阳穴。 “你喝酒了?”自从他进屋后,-漓便闻到他身上传来一股浓浓的酒味,连忙为他倒了一杯水,“喝杯水吧!可以缓缓宿醉的难受。” 岚岳抬起眼睫,凝视她好半晌,忽而浅浅一笑!“如果……如果晓晓能像你对我这么体贴,不知该有多好?” “我……”她蓦地红了双颊,垂着小脸,略带苦涩的说道:“凌姑娘对你也不错啊!这阵子你不都是去她那儿闲聊吗?想必你们的感情定有进展。” “算了,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他眯起眸子,神情带着悲怆。 “谁?” “是斯恩牧,他来了!”他拧着眉,目露红色星芒,“今天他也至凌府拜访,他和晓晓两人亲昵的模样当真刺激了我。”他懊恼的趴伏在桌面上,猛捶自己的大腿- 漓一瞧,着急的握住他的手,“别这样了——” “他们甚至在我面前论及婚嫁,让我心痛极了!”岚岳握紧双拳,神情、眉宇都染着一抹愠色,“酒呢?酒在哪里?我要喝酒……我要喝个痛快——” “别这样,你不能再喝了。”-漓猛摇头,他现在已有七八分醉,倘若再这么喝下去,那还得了! “为什么连你也不愿意听我的?我不过是想喝酒,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岚岳直摇晃着她的身子,眼中的苦涩让她看得好心疼。 她没辙了,只好顺了他的意,“好,我这就去拿酒。” 她想站起身,岚岳却倏地抱紧她,“别走……别离开我……晓晓,你别走,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 岚岳迷迷糊糊的话语刺激了-漓的心。“放开我,我不是晓晓啊!”她垂泪喊道。 好不容易等他放开了她,却仍听见他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感受不到我的心?”- 漓不禁也想反问,为什么他也看不见她眼里的真情? “酒——酒——”他赫然大叫- 漓赶紧将酒捧上,“酒在这儿。” 岚岳接过酒,二话不说的仰头一口灌下,那副牛饮的模样让她十分担忧。 “你这么喝是不行的。”她拉住他的手。 “别管我,让我喝……我要喝个痛快!”岚岳一手挥开她。 现在的他已失去平日的温文儒雅,满心的苦痛让他的五官变得狰狞,让她看得心痛不已。 “岚岳,你醒醒啊!”她受不了的对他大吼,泪水滂沱落下。 “你……你是谁?”他昏昏沉沉的抬眼望着她,脑子被酒精侵蚀得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辨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了。 “我……我是-漓。”她真不敢相信他会为了凌晓晓醉成这样。 “-漓……哦,是漓妹嘛!”他撇嘴笑了笑。 “你还知道我?”她心底一障雀跃,那表示他心底还有她的存在。 如今她什么都不奢求,只要他心底的某部分容得下她的影子,别全部都让凌晓晓估据了就好。 “当然……”他打了个酒嗝,对她笑了下。 “别喝了,我带你回你的寝宫。”-漓站起身,吃力的拉着他的手,打算扶他回去。 他脚步却踉跄了下,重心不稳的扑倒在她身上,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啊——”她吃疼地大喊一声,随即又问:“你有没有摔疼了哪儿?” “你怎么搞的啊?”他疼得皱紧眉头。 “对不起,是我没扶稳你。”-漓再一次的用力扶起他,但他身材魁梧,骨架硬实,重得不得了。 他扶着她站起身!突然说道:“晓晓,我一定压疼你了。” 晓晓?她的喉头顿时窒住,就要难以呼吸了…… “没……没关系。”她不想再辩解了,只好忍住心底的疼痛说话。 “你好温柔。”他眯起眸子,细细瞧着眼前那如花似玉的美颜,脸上的笑容好温和、好俊逸。 “别再说了,你醉了,快回去睡吧!”-漓用力撑起他的身子,以笑容掩饰她心底的苦痛。 他醉了,但一心惦念的还是只有凌晓晓,而自己在他心底却只是“漓妹”罢了。 难道前世的错误就得延续到今生?直到现在,她才体验到这种相见不相识,又无法投人他怀里的苦痛- 漓辛辛苦苦的将他扶到他的寝宫,守卫关心的上前即问:“大殿下怎么了?” “他喝醉了。”-漓趋紧解释,“我能扶他进去吗?” “当然可以,那就有劳-漓姑娘了。” 她对守卫点点头,吃力的将岚岳扶进他的寝房,这时他醉得几乎不省人事了。 “你快躺好,我去倒杯水给你喝,这样会舒服一点。”她好不容易将他送上床,想为他倒杯茶醒醒酒。 “别……别走……”他急急拉住她,“我知道你急着去见斯恩牧,但能不能多……多陪我一下?” 很明显的,他又将她当作凌晓晓了。 “好,我陪你,你安心躺着,我给你倒杯热茶好不好?”她忍不住落了泪,却仍梗着声音安抚他的情绪。 “嗯!”他终于点头了- 漓赶紧冲到桌边为他倒茶,但颤抖的手却让她无法将水倒进杯内,反而一直溢出杯外。 “讨厌!”她咬着唇,咒骂着自己。“早知道他爱的人是晓晓,我还哭什么劲儿啊?” 她一边哭,一边安慰着自己,却突然听到内室传来一声声的呼喊,“晓晓——你去哪儿了?晓晓……”- 漓赶紧端着热茶进去,坐在床畔,将茶杯抵着他的唇,“喝点热茶,你就不会那么不舒服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了几口茶,又抬头看她,“好了,我不喝了。” “再喝点吧!”她劝道。 “我不要——”他用力一挥,茶水竟不慎的溅得她一身都是。 “啊!”-漓站起身,赶紧拿手绢擦擦身上的衣服。“你怎么可以这样?要我怎么对你才好?”但看他那张醺醉的脸孔,她又不好对他说什么,只好又走近他,“来,要不要再喝点?” “不……”他眯起眸子望着她,“晓晓,你坐着,陪我说说话。” “好,你想聊什么?”她抚着胸口,微微的笑着。 “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岚岳握着她的手,酒意浓烈的道:“可你从不放在心上。” “我放在心上的。”她真想以“-漓”的身分告诉他她心底的情愫。 “有吗?”他苦叹地摇摇头。 “有,我真的爱你!爱你好久好久,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爱你了。”她紧紧抱着他,小脸抵在他胸前,摩擦他温热的胸口。 平常他清醒时,她不能向他坦白什么,只有在他酒醉时,才能向他表示心底那浓得化不开的真情挚爱。 “真的吗?”岚岳反抓住她的手,“晓晓,你是爱我的?” “我……”她不是凌晓晓,而是-漓呀!可见他心痛如此,她又不想打碎他的梦…… “你说,你是不是爱我的?”他哑着嗓音,急促地重复。 “对,我爱你,永生不悔。”她用力点点头,心像被火烧般的刺痛。 “太好了!”岚岳激动的抱紧她,大胆地吻上她的唇,她的唇冰冰凉凉的,还带着甜甜的香味,令他忍不住深吮细舔,想以骠悍的热情驾驭她的感官。 “嗯……”-漓被他吻得浑身酥软,明知道不对,却又不想推拒他。 “你爱我是吗?”岚岳的大手慢慢抚上她的身子,沿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开始摸索- 漓闭上眼,感受他的手缓缓在她身上游走,“我爱你……永永远远地爱你,至死不渝。” 昏昏沉沉的岚岳耳闻-漓的爱语,心神一动,更加狂炽地抚揉她的胸,抓住她的衣襟用力拉扯。 嫣红染上她的双颊,她浑身紧绷。不敢乱动,深怕自己一个抽息,他便在她眼前消失了。 “你的肌肤其美、真滑……”岚岳用力一扯,她的衣衫瞬间便裂了开来,露出一片白皙的雪胸。 她倒抽了一口气,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轻颤,屏息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你真的好美……”他情不自禁的扯开她艳红色的抹胸,双目赤红地盯着她的胸前,呼吸也变得益加急促—— “岚岳……” 瞬间,他的手已覆上她的颈项,再缓缓地滑到她的胸前,一把握住她的双峰,拇指不断在那粉色蓓蕾上轻轻捻弄着,而后他居然以唇代手,一口吮着那瑰丽的粉晕。 “嗯……”-漓忍不住嘤咛一声,酥软、战栗的感觉窜过她的全身,随着他唇舌挑逗的动作加剧,她早已是香汗淋漓,她闭住气,强忍住这股紧绷的炽烈热潮,心底已渐渐起了一股原始欲望的欢愉。 “我爱你……晓晓……”他的双手忘情的爱抚她的身子,嘴里也逸出了这声叹息- 漓狠狠的震住,她蓦地抬起脸,望进他那深幽的瞳仁,此刻她才发觉,他眼底的温柔根本不是属于她的! 在他心底、眼里都只有一个凌晓晓,她不过只是个替身罢了! “放开我——不要……”-漓抿紧唇,忍着泪,开始剧烈反抗。她直在心里呐喊,她不是凌晓晓啊! 可为何这几个字她一直说不出口,甚至宁愿被他误解,也想贪求他一丝丝的爱怜呢? “别动——我忍不住想爱你,别让我伤你。”岚岳不断说着醉话,用力将她压覆在床,唇舌沿着她的胸脯往下游移。 “不……我不是晓晓……”-漓终于喊出口,眼底跟着溢出心碎的泪水,以及一种无助的悲恸。 “晓晓……既然爱我,又为何排斥我?”他用力压住她,粗鲁的扯去她下半身的衣服,将头埋在她的小腹上。 “呃——”-漓抵抗不了,只好任由他的唇舌在她腰腹间游移,不料他竟向下滑到她腿间的玫瑰之地! “啊——”她几乎忘了呼吸,双拳紧紧推抵着他的胸,却阻挡不住他更加暧昧的挑弄。 他的大手缓缓探进她的底裤内,抚弄她敏感的花蕊。 “不——”她忍不住呐喊出声,嘶哑的声音更加助燃他心底的那一把烈火。 “晓晓,我要你。”他低下头,狂妄的舔弄着她,让她体内产生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她紧咬下唇,不让他听见令人羞怯的嘤咛,只因为她并不是他此刻眼中的凌晓晓。“岚岳,你醉了,睁大眼看看我,我是-漓,不是晓晓啊!”她强力推抵着他,却仍阻止不了欲望狂放的岚岳。 “别骗我,我的漓妹怎么可能说爱我呢?”他眯起眸子,望着她那张俏红的脸蛋,“你就是晓晓……我不会认错人的……”说完,他抓住她的双腿,用力的想扳开- 漓本能的并拢双腿,双腮浮出醉人的红晕,她又气又恼地喊,“你当真认错了,不要啊——”她淌着泪水,身子不断地发颤。 可是岚岳彷若已失了理智,他倏地扒光了她全身的衣衫,整个人压覆住她,热烫的大手在她柔腻的身躯上不断游走,品尝着她那滑腻肌肤带给他的温润触感。 “你爱我吗?”他将头贴在她的颈侧,属于男人的气味直拂在她脸上。 瞬间,-漓像失了神、丢了心,泪水渐渐在眼眶凝聚,在他认错人的情况下,她要怎么对他说出心底的爱呢? “我当然爱你。”她终于说出口。 “那么……愿意给我吗?”他眯起情欲浓烈的眼,迷惘地看着她- 漓拧着眉,仔细的考虑了一会儿。她爱他是事实,就算他将她视为凌晓晓又如何?只要能让他高兴、让他开心,她做什么样的牺牲都无所谓了。 “好,我给你。”她满载着爱意对着他说。 岚岳轻喟了声,再次俯首在她的双腿间,以唇舌挑逗爱抚她,唇舌的魔力几乎让她发狂,她紧咬着唇,却仍无法抑制她满腔欲火的狂燃,终于她呻吟出口,变成了串串吟哦。 “给我——”岚岳眯起醉眼,高举她的双腿,一个俯身,悍然地进入她的体内—— “啊——”-漓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也猛力地夹住了他。 “你好紧!” 岚岳一脸的兴奋,冲刺的力道也更加强悍,令-漓忘了女性该有的矜持,忘情的呐喊…… “岚岳……”她轻声喊出他的名。 “对,就是这么喊我,晓晓。”他再一次深探,将彼此带上了热情的高峰,随着浮云不断游动…… 晓晓……她是晓晓吗? 然而,随着他激狂的动作,她已忘了自己是谁了…… 不管是凌晓晓也好!抑或是-漓也好,今生她已是属于他的人了! ++++++++++++++++++++++++++++++++++++++++++++++++++++++++++++++++++++++ 日光从云缝间洒进屋内,正好照在岚岳的脸上。 他伸了个懒腰,迷迷蒙蒙地张开眼,突然间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对了!昨晚……昨晚晓晓就和他在这床上……翻云覆雨、互诉衷曲,可现在她人呢? 难道,那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因他思念晓晓所堆砌而成的春梦? 他倏地翻起身,看见床榻上的斑斑血迹,他的身子顿时震住了! 天,那是真的,不是梦啊! 可是,她去哪儿了呢? 岚岳赶忙冲出寝宫,问外头留守的守卫,“凌姑娘呢?她走了吗?” “大殿下,我们并没看见凌姑娘。”守卫恭敬的说道。 “那……难道是我精神恍惚,看走眼了?” 他再一次进入寝宫内,但床上的血迹居然消失了! 岚岳不敢相信地眯起双眼,喃喃自语的说:“不可能呀!那血迹是如此真实,怎么可能不见了?” 他是醉了,可他明白自己还没醉得神志不清啊!昨晚的一切仍清晰的烙印在心,他绝不相信那只是一场梦,太诡异了! 不!他要去凌府问问晓晓,否则他怎么也放不下心。想着,他已迅速梳洗干净,穿上丝绸锦褂,轻车简从的来到凌府。 一入凌府,凌晓晓与斯恩牧两人一块儿出来迎接。见到他们两人甜蜜的模样,他不免觉得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的事真是他的幻觉? “大殿下,您怎么又来了?”斯恩牧有点儿不爽快。他知道岚岳一心爱着凌晓晓,对于他这个劲敌,他感到威胁性十足。 岚岳紧眯起眼,“我不能来吗?” “这……您当然能来,不知您有何贵事?”斯恩牧搂住凌晓晓的肩膀,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凌晓晓夹在两人中间,倒是有点儿为难,只好抿唇笑着打圆场,“嗯……岚岳请里面坐,我泡上好的茶招待你。” “不用,我只是有句话想问你。”岚岳认真地说。 “哦!什么事?” “你……你昨儿个一整晚都在家里吗?”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问。 “是啊!怎么了?”她偏着脑袋,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没欺骗我?”岚岳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真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我昨晚就在凌府做客,晓晓一直陪着我到深夜才回房,这点我可以做证。”斯恩牧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于是也开口说话。 岚岳揉揉太阳穴,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明白了,很抱歉打扰你们,我先回宫去了。” “等等,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凌晓晓唤住他。 他回头笑道:“没事,你们聊吧!”丢下这一句话,他便离开了。 走在路上,他心底仍惦记着昨晚的情景,如果那不是梦,那个女子又是谁呢? 岚岳垂头丧气的神情全都落在-漓眼中,她静坐在房内,法眼里映着他心灰意冷的模样,不知不觉的溢出了泪。 何必呢?为何他不能当它是场虚无缥渺的梦境,别再追根究底了? 于心不忍,她决定去劝劝他,于是纤袖一挥,她的身影已出现在街角,而后佯装不经意地与他相遇。 “大哥,你怎么也出宫了?”她带着一抹惊讶的笑靥看着他。 “漓妹。”岚岳见到她也有些愕然,“你今天怎么也出来了?!以前你总爱一个人关在房里的。” “是吗?”她笑了笑。“那大哥你呢?” “我……”他眉头轻拢。 “你神色好象不太对,是不是遇上什么困扰了?”她问。 “漓妹,我——”岚岳面对她那亮眼的笑容,突觉惭愧不已。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还有那么多子民要依靠他!还有许多国事得帮父王处理,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梦境如此消沉呢? 他揉揉双颊,力图振作地貌:“已经没事了,你放心。” “你现在要回宫了?” “嗯……如果你愿意,能不能陪为兄的去酒楼喝两杯?”他笑意盎然地问。这回喝酒不是为了解情愁,而是真的希望能找她好好聊聊。 不知为何,每每见了-漓,他总觉得精神、心情都特别舒畅,任何恼人的问题均能抛在脑袋。 “好啊!既然大哥有这份闲情,那我定当奉陪。”她笑了笑,又看看他身后的随从!“可是他们……” “我懂你的意思。”岚岳会意的一笑,旋而转身对他们道:“你们先回宫。” “可大殿下,您一个人……” “无妨,我又不是不会功夫。” “是。” 待一千人全离开后,岚岳便指着前方那幢高雅的楼宇,“那儿是咱们贺索图国最佳的饮酒去处,漓妹随我来吧!” “好,请大哥带路。”-漓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的眉目间已不再含愁带怨,才稍稍放下一颗心。 可能他真以为昨晚只是场梦境吧? 第六章 “冠王酒家”向来以美酒着称。它的酿酒技术除了采用汉人发酵的方式外,每味酒中更加了特有秘方以调出更道地且甘醇的香味,让人入口即能沁香至脾,齿间久久留有那酒气香味。 岚岳一进店内,立刻引来店家注意,秘密的将他们带领至二楼雅房。 “大殿下,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不见跟班随从,我也好招待他们喝今儿个新来的佳酿。” “佳酿是哪儿来的呢?”岚岳漾起一抹微笑,看店家那张得意的笑脸,可见今儿个他们是来对了。 “中原江南洞庭湖。”店家自豪地说。 “产于洞庭湖的不就是玉桂酿吗?”岚岳摇摇头!“那我早就尝过了,有没有更新鲜点儿的?” “不不不,大殿下您弄错了,今儿个献上的可不是玉桂酿啊!”店家赶紧澄清,随即命小二奉上好酒来。 远远的,岚岳和-漓便闻到一股微醺又甜沁的芳香酒味。 “真香!”-漓扬起眉,没想到在这种偏远的小国家也能品尝到如此的佳酿。 “是啊!吕老板,这酒还真是香,定有个合宜的好名字吧?” “没错,它叫‘龙涎液’。”店家赶紧为岚岳斟上一杯,张着大眼等他下评语。 “龙涎液……嗯,还真是恰如其分。”岚岳浅啜了口,频点头道:“漓妹,你也喝一杯吧!” “呃,我不会喝酒。”她怕酒后会出事啊!他们这些灵仙最大的忌讳就是碰酒了,到时一个控制不住,极有可能会变回原形。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独享了。”岚岳主动为自己斟上一杯,“吕老板,没你的事,你可以先下去了。” “是,大殿下慢用,小菜马上来。”店家立刻领命退下。 当他一走,-漓连忙按住岚岳又要倒酒的手,“别喝了,我知道你心烦,可酒喝多了不好啊!” “你知道我心烦?”他眯起眸子直视着她。 “当……当然,你不是为了凌姑娘而伤神吗?”-漓被他这一望,可吃了一惊。他为何要用这样的眼光看她,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 “为何会这么想?”他好笑地问。 她别开眼,小声低语,“这阵子你都没来看我,我猜定是为了她。”他的疏离让她痛心不已。 “我不是故意的,而是——”天,他该怎么解释呢?实在是他对她的感觉似乎有点儿变了质,为免这样的情感持续加深,他才刻意疏远她。 “你不用对我解释,我只是跟你开玩笑,不会在意的。”她立刻对他灿烂一笑,省得气氛变僵。 “漓妹……” “别提这事,谈谈凌姑娘吧!你和她最近是不是沟通不良呢?”她好意地问。 “无端端的,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奇怪,那模样让她心跳加速。 “没什么呀!任谁都明白你心里就只有凌姑娘,既是心情不好,一定也与她有关。”说到这儿,-漓默默垂下眼睫,心情也跟着变差了。 她没办法看他伤心伤神的模样,所以只好顺了他的意,有时候她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的委曲求全。 岚岳仅是摇摇头,自嘲的道:“或许真如你所言,她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与一般人不同,可我想,这场单恋是该停止了。”- 漓倏地张大眸子,“你的意思是,你会试着忘记她?” “你好象很想知道,这对你很重要吗?”他扬眉注视着她。 “呃——”她语塞了。 “漓妹,你……你的心意我知道的。” 岚岳随意的一句话,让-漓顿时红透了脸,从脚底一直烧到头顶,愣在当下,不知所以! “你……你知道?”久久之后,她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非常善良、满心慈悲的姑娘,否则也不会为了我中了费伦的毒。”他突然有感而发的说。 “既然知道费伦有心害大哥,我救你是应该的,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她干笑了两声,原来是她会错意,他还是一点儿也不懂自己的心。 “可我却耿耿于怀,希望能为漓妹做点事,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岚岳眯起眼,又道:“可知当你中毒在身又昏迷不醒时,我有多心急吗?” “我……我知道。”-漓敛下眼睑。这事她当然知道,她虽中了毒,一颗心却始终悬在他身上,一分一秒也没离开过。 “所以,我一直想……”他顿了下。 “想什么?”她蹙起眉问。 “想送你一点什么东西,好报答你——” “不——我要的不是你的报答!”-漓心口一疼,忽然顶了话。 为何他要将她的爱看得如此低下,他以为那份爱是可以用金钱替换的吗? 就在她难过得无言以对的时候,突地瞧见凌曲翔也来到这家酒店。 乍见岚岳与-漓双双出现在这儿,他惊讶地走向他们,咧开大嘴笑道:“大殿下,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来这儿品酒,你呢?”岚岳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我是听说他们今天有新酒进货,所以特地来看看。”凌曲翔一坐入椅内,便发现-漓始终垂着头不发一语,于是好奇地问:“-漓姑娘,你怎么都不说话?” “说什么话?” 她一抬眼,岚岳与凌曲翔便同时发现她的眼眶微红,还带着湿濡。 “漓妹,你怎么……” “我有点儿不舒服,既然凌公子来了,就请凌公子陪大哥!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她倏然站起,不等岚岳说话,便转身离开。 “等等,漓妹!” 岚岳起身想追,却被凌曲翔制止,“大殿下,由我去追她吧!你放心,哄女人我是最在行的,你等等,我一定将她带回来。”说着,他便充满自信的追了过去,仅留下一脸错愕的岚岳独坐原位。 ++++++++++++++++++++++++++++++++++++++++++++++++++++++++++++++++++++++ “-漓姑娘,你等等我啊!”凌曲翔迅速赶上她,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了?你们姑娘家就是这样,往往为了一句话就闹脾气,这样不太好吧?” “我没闹脾气。”她冷着脸,说没闹脾气,还真难让人相信。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遇上他们凌家人,她的心就会变得很沉闷、很不舒服,毕竟她不是圣人,无法表现得完全无动于衷。 “别骗我了,光看你那模样,我就知道你在闹脾气。”他双手环胸,专注地看着她那双紧蹙的柳叶眉,“回去吧!大殿下在等着我们呢!” “我说了,我不舒服,你自个儿去吧!”她轻叹了声。 “大殿下很关心你的,你再回去坐坐,只要别喝酒,应该没关系吧?” 为了不在岚岳面前丢脸,他说什么也得劝她回去。况且,他对她可是一见钟情,能多和她在一块儿,得到她的心的机会也就更高了- 漓马上看懂他的心思,也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一个已无心的女人,还有资格为别的男人所爱吗? “你说好吗?”他充满希冀地又问。 “嗯……好吧!我回去,但只喝茶不饮酒喔!”她想了想道。 “真的!那太好了,我们走吧!”- 漓终究拗不过凌曲翔舌灿莲花的那张嘴,只好跟着他回去。其实,她是想看看岚岳是否真如凌曲翔所说的关心着她呢? 上了二楼雅座,她果真看见岚岳倚门而望。 一见着她,他立刻咧嘴笑道:“漓妹,你没事吧?” “没事。”她低头一笑。 “那就好,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不……不用。”她哪里是脸色不好,而是心情不好。 “如果真不舒服,可以告诉我,让我送你回去,别再这么跑了,懂吗?”岚岳一脸关怀。 看着他这种与平时不一样的目光,她竟觉得不好意思的微红着脸。 凌曲翔这时又插了嘴,“瞧你们两个,真会让我以为大殿下在追求你呢!”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却选在这种不对的时机说出来,弄得岚岳与-漓两人尴尬得不得了- 漓自嘲地对他笑了笑,“大哥怎么可能追求我,你别说笑了。” “是啊!因为他心底——” “够了!曲翔。”岚岳恼火地喝止他继续说话。 “呃……”凌曲翔这才知道自己又多嘴了,晓晓喜欢的人是斯恩牧,他干嘛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好了,不是要喝酒吗?那就快喝吧!酒的气味要是散了,那就难以入喉了。”-漓赶紧转移话题道。 其实,最难堪的人是她,她得不到心爱的人的爱,还得留在这儿让他们两个大男人调侃,真是够倒霉的。 “对对对,喝酒……喝酒……大殿下请。” 岚岳瞪了他一眼,“好,那就喝酒吧!”说着,他便端起酒杯,一口畅快饮尽。 “大殿下真爽快,那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凌曲翔也随之跟进。 说着,他们两个男人便你一杯、我一杯的,整整喝下了一坛美酒佳酿。岚岳觉得不够尽兴,于是建议,“来,咱们再叫一坛吧!” “不要……你别喝了。”-漓忍不住又开始劝说。 “你放心,这点酒还难不倒我,我是千杯不醉的。”岚岳摇摇头,婉谢了她的好意。 “才怪,千杯不醉,昨晚不就醉得不省人事——” 此话一出,她立即住了口,因为他的目光变了……变得好锐利,彷似想看进她的心灵深处…… “你……你怎么知道……”他眯起眸逼视着她。 “我……我是……对,我是问凌公子的。”她赶紧转向一旁的凌曲翔,对他偷偷眨眨眼。 “呃……没错,是我刚刚在路上告诉她的。大殿下也真是的,昨儿个来我们家干嘛喝得那么猛,那些少说也有三坛了。” “什么?三坛!”她转向岚岳,“你为什么这么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可是得为国家、为人民尽心尽力的一国之君呀!”得知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的心真的好疼。 他望着她的泪眸。“你……” “你……你要我教你画画,我也教了;你要认妹妹,我也让你认了;你想要什么,我也给了,为什么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说到这里,-漓已忍不住哭泣出声。 “你怎么了?”岚岳已是一脸茫然。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 “-漓姑娘,我看这样吧!上回在后花园我不是答应要带你在城里四处逛逛,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见她心情不好,凌曲翔连忙献殷勤,想让她开心一点- 漓本欲推拒,可又不愿再让自己沉迷在这份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恋中,于是便一口答应了。 “也好,那就麻烦凌公子了。”她对凌曲翔露出一抹难得的微笑,让他快乐得心花朵朵开。 岚岳想也不想的就出声阻止。“漓妹,改成明天吧!明天下午我们就一道去——”- 漓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了,大哥,你有那么多要事要处理,就让凌公子陪我吧!” “是啊是啊!大殿下,你就可怜可怜我,把机会让给我吧!”他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好吧!你什么时候带她去?”既然他们两个都这么说了,岚岳也只好答应。 “就现在怎么样?不知-漓姑娘意下如何?”凌曲翔眼珠子转了转,为了怕夜长梦多,他选择了现在。 “嗯!也好,请凌公子带路。”她只是想逃离岚岳身边,当然是越快越好。 “那么告辞罗!”凌曲翔笑着望向岚岳。 可他的脸色还真是诡异得难看,有点儿发青又有点儿黑,像是生气了!只是,他在生谁的气呀? “你们要去就去吧!待会儿我会自己回宫去。”岚岳冷着一张脸,无法形容自己心底的躁郁从何而来。他并不喜欢-漓常跟凌曲翔黏在一块,甚至越来越无法接受凌曲翔追求-漓的事实。 他想,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感情路并不平顺,所以也见不得别人好吧?想到这儿,他便摇摇头,恨自己的小心眼。 “你可别再喝酒了。”想离开却又不放心他,-漓还真觉得左右为难。 “你放心,我不会的。”他抿起唇,淡漠地笑了笑。反正他不过是她大哥,又不是她的情人,她绝不会为他留下的。 情人?! 他真该死,为什么会这么想?她是他的妹子,他怎么可以有这种不正常的想法? “去去去,你们快去,别留在这里烦人。”他眉头一皱,单手一挥,脸上竟出现了少见的不耐。 “好,我们这就走。”被他那不耐烦的表情所刺激,-漓居然主动抓起凌曲翔的手臂转身离开。 岚岳眯起眸,望着她那疾速离开的背影,心头居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他究竟是怎么了?就这么一天的工夫,居然什么事都不对劲了! ++++++++++++++++++++++++++++++++++++++++++++++++++++++++++++++++++++++ “你不要走得那么快,追着你跑好吃力呀!” 凌曲翔突然发现走在前头的-漓脚步变得极快,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要追上她居然还很费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个练家子? 经他这么一提,-漓才发现自己因为恍神,居然不知不觉的施用了法术。她赶紧放慢速度,回眸对他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别跟我道歉,只是我很好奇,你是不是会轻功啊?” 凌曲翔在武学方面稍有涉猎,在贺索图国,脚程比得上他的男人还真是少数,何况是姑娘家。若说她不会功夫,他还真不相信。 “我……我是会那么一点。”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再找任何借口隐瞒,倒不如承认,以后的谎也好圆些。 “真的?不知你师承何处?听说中原武林奇才甚多,很早以前我就打算到你们那儿学艺了。”凌曲翔听她这么说,可真是又惊又喜,当然还有点惭愧。想不到一个姑娘家的轻功比他还好,他能不汗颜吗? “那为何没去呢?” “还不是我爹!身为凌家的长子自然得待在家里,能在这儿学学艺,就该心满意足了。”凌曲翔含笑俯视着她,幸好他生性乐观,这点小打击是不会影响他的。“不过我有我自己的理想,我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到中原好好游历一番,到时候你可愿意陪我一块?”他目光发亮的看着她,话中有话的问- 漓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傻住了! 见她傻愣的表情,凌曲翔不禁搔搔脑后,尴尬地说:“看来是我唐突了。” “快别这么说,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这答案能不能以后再告诉你?”她弯起唇,幽幽说道。 “好,你没拒绝我就表示我还有希望,我会等着你的答案的。”凌曲翔倒是很乐观。 “对了,有件事我想请问你。”-漓突然冒出一句话,阻断了凌曲翔自我安慰的思绪。 “你尽管说。” “我是想问有关于你妹妹的事。” “哦!”凌曲翔不解地问:“我不知道我妹妹究竟是哪儿吸引了你的注意,你对她好象很感兴趣,不过你可以问问看,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好,我只是想知道凌姑娘对斯恩牧究竟有多少真情。”她很想知道答案。 “我妹妹和斯恩牧啊……”他想了想,才道:“其实一直都是我妹妹在倒追他,我倒不是很满意斯恩牧那家伙,因为传言中他是个花心大少爷,我只怕我妹妹会吃亏。” “既是如此!那你说,可不可能有办法让凌姑娘移情别恋?”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他扬起眉。 “是啊!既然斯恩牧有那么多缺点,为何不让凌姑娘知道这些,然后主动离开他?” “这……你也知道,人一旦陷入爱河,什么理智都没了,你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啊!”凌曲翔摇摇头,他可不像-漓这么的异想天开。 “可是,你可以给她来个当头棒喝,我想应该会有用的。”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急不得的,既然我妹妹现在过得那么幸福,说什么我也不好去搞破坏啊!”再怎么说,他也是晓晓的大哥,这种事他还真没有办法说做就做- 漓闻言,随即敛下眼睫,淡淡地说:“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觉。” “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会这么做,全是为了大殿下。” “什么?”-漓的心猛跳了下,难道他已猜出她的心思,知道她心底爱的人是岚岳了? “是啊!你与大殿下情同兄妹,感情还真是深厚。如果我真不能得到你的心,干脆也收你做义妹算了。”他自我解嘲道。 意外的是,-漓居然回应他,“好啊!那我就先喊你一声大哥了。” 凌曲翔神情一窒,霍地苦笑起来,“算了算了,我可不想那么早再多认一个妹子,一个就够令我头疼的了。”他摇摇头,“先别谈这些,你想去哪儿逛逛?我现在有空,咱们就去看看。” “也好,听说这儿有座湖特别美,传闻它清澈可见底,倒不如你就带我去那儿瞧瞧吧!”她提议道。 “你是说宁静湖吗?这个简单,我这就带你过去。” “好,那谢谢凌公子了。” 随后,她便跟着凌曲翔转往宁静湖。 当他们走远后,街角突然转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此人面露凶光、双目含怨,直凝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他蓦地一笑,心中暗忖,你们这些人全是一心向着岚岳,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我打倒吗?等着瞧吧!只要我费伦活着的一天,我定要将你们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以消我受辱之恨! 第七章 岚岳回宫之后,一直是坐立难安、心焦如焚,就连父王召见他,他的心情也一样静不下来,以至于父王说些什么他全没听进耳里。这种突兀的感觉,还真是让他头疼不已。 真糟糕!他究竟是怎么了? 自从-漓跟着凌曲翔离开后,他整个人便呈现恍惚的状态,是他病了?还是因为晓晓的刺激,使他的生理感官、心理思想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岚岳懊恼的揉揉眉心,眼看时间一刻一刻的流逝,他的心情更加浮躁了。他决定不再继续待在自己的寝宫内,决定前往-漓的“柳台苑”看看她究竟回来了没有。 主意一定,他立即起身前往“柳台苑”,可到了那儿,他发觉里头除了几名服侍她的奴婢外,居然不见她的人影!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怎么还没回来?一个姑娘家在外面玩得那么晚,这成何体统! 等着等着,他顿觉无聊的唤来下人送上水酒,虽然他答应过-漓不再酗酒狂饮,可他现在心情郁闷,不喝点酒,实在是难以平复此刻蠢动的心思。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过去了,他已喝了大半坛佳酿,却仍不见她回来,于是他索性醉醺醺的爬上她的床榻倒头就睡。他已打定主意,在见着她之前,他说什么也不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漓才回了宫。一推开寝房的门,乍见岚岳竟然躺在她床上,让她吓了好大一跳!接着,她又看见桌上的空酒瓶,火气顿时冒了出来。 “大哥——大哥——”她坐在床畔,用力摇着他沉重的身躯。 “别吵——”他猛地挥开她!转个身又沉沉睡去- 漓瞪着他的背影,心头害怕他又会和上回酒醉后一样侵犯她,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躺在这儿不回去,若被外人看见了,那还得了啊! “大哥……”见他睡得这么熟,她只好无奈地再唤一次。 背对着她的岚岳偷觑了她一眼,仍不吭声。他没有醉,这点儿酒还醉不倒他,他只是想趁这机会试试她的反应,看她对他这个大哥到底有没有一丝丝的关心。 “你……”她没辙地一叹,“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喝得烂醉?让我不知该怎么说你才好。” 岚岳闻言,心头猛然震住,却仍不动声色的静待她接下来的话。 “昨晚你已经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甚至还……你今天为什么还要这样呢?难道为了一个凌姑娘,你连身为世子该担当的责任也忘记了吗?” 岚岳本只是想试她而已,却怎么也没料到竟会让他听见这样的“弦外之音”! “咳……”他假咳几声,随即转过身。 “啊!”他这一动,差点让-漓吓破胆,以为自己刚刚那些自言自语的话全让他听见了。她紧张的趋近他一瞧,发觉他眼睛还是紧闭着的,这才松了口气,“你……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吧?” “你好吵啊!”他伸出手在面前挥舞了几下,趋开她逼近的香气。 奇怪的是,这样自然纯净的香味居然会让他心神晃荡,体内还有股热烘烘的感受。 “我吵?”-漓噘起小嘴,“你究竟是怎么了?人家好心好意劝你,你竟然还说我吵?”想着想着,她禁不住淌下泪,“是不是除了凌姑娘外,不论我说什么你永远也听不进耳里呢?” “晓晓……”他低吟了声。 突然间,他觉得他对凌晓晓的那份情爱似乎是一种兄妹的情感。由于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始终对这青梅竹马的情分挥之不去,因此无法容忍已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的事实。 “没错,就是晓晓,她才是你心底的最爱,而我……我不过是你的妹妹而已。”-漓晶亮的眼珠因水气而更显晶莹剔透。 他悄悄眯眼看她,瞧见她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心头也随之紧绷。 难道她…… “不过你放心,我已决定帮你了,我会尽力而为的让你得到凌姑娘,只要你别再伤心、别再酗酒,我可以忍痛为你做任何事。”-漓幽然一笑,那双沉重的眼瞳中写满了对他的爱恋之情。 岚岳趁她不注意之际,仔细端看她那张忧愁的小脸。薄映凝脂、美颜如玉、气质似柔水……这么一位深情佳人会寄情于他吗? “但我还是想说,能见着你我真的好开心,就算已将所有的一切给了你,我也不后悔。” 把一切给了他?!这么说来,昨晚那个献身于他的女子真是她了?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不说呢? 他蓦地一个转身,佯装半醉半醒地问:“你……你是-漓吗?” “呃!我是。”她这回当真是吓到了,“你不是喝醉了吗?” “我是喝了点儿酒,头疼得很。”岚岳徐徐坐直身躯,看了看四周,又眯起醉眸问道:“这……这里不是我的寝宫呀!” “这里是我的房间。”她以衣袖轻轻拭去他额上残余的汗水,“也不知怎么的,你竟然会醉倒在这里,是有事找我吗?” “哦……对,我是来找你的。”他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 “找我有事吗?” “嗯……我是想问问你今儿个去哪儿玩了?”他一时之间没了头绪,只好掰这么个烂借口。 “去哪儿玩?”她不解地望着他,“这很重要吗?” “我只是好奇曲翔那家伙究竟带你去哪儿了。”他抿唇笑了笑,“况且最近一忙,好久没四处看看,所以挺羡慕你们的。” “原来如此。”-漓柔媚地弯起唇角,“其实我们也没去哪儿,只是到宁静湖看看,事后又被凌公子邀约去他府上坐了会儿。” “这么说,你在凌府一待就待到了三更半夜?”他突然冲口而出。 这话听在-漓耳中可像极了责备! 她愣了下,半晌后才道:“你……你等我很久了?” “我——”他等了她足足两个时辰,不过这句话他当然没说出口。 “很久吗?”她又问了一遍。 “我也不清楚,只记得在这儿等了一会后觉得无聊,便命人送酒来,这一喝竟忘了时间。”他一言以蔽之。 “早叫你别再喝了,你却不听。”她睨了他一眼。 “可我不喝又怎会知道你就是……”岚岳立即噤了声。 “是什么?”她张大眸子问。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没喝个烂醉,就不知道我的漓妹居然是个那么爱管人的丫头。”他的眼神陡然变得清亮,直凝住着她那张柔媚的脸孔。 “你怎么这么说?是嫌我多事吗?”她拧起眉。 “我怎么敢这么想?只是觉得有你在身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眯起眸子,往后靠在床头,徐缓地说道。 “你真这么觉得?”她痴迷地望着他那张魅惑了她数百年的脸孔,虽然隔了那么久没见面,可只要是关于他的一切永远是刻骨铭心,让她想忘都忘不了。 “这是当然。” “虽然比不上凌姑娘带给你的悸动,但我已经很满足了。”她默然地笑了笑,“对了,你有没有想过要夺回她?” “谁?” “凌姑娘啊!” 他摇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不会做这种事。” “可你真忘得了她吗?若是忘不了,那不是很痛苦?”她提起精神,强迫自己看开一切,“听说斯恩牧是个花心男子,我决定告诉凌姑娘这一切,或许她一害怕就会回头找你。” “不要!你千万别这么做。”他立即阻止她。 “为什么?” “这样对晓晓是很残忍的。” “难道就因为怕她受不了,而让她痛苦一生?”-漓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瞅着他瞧。 “这些晓晓全都知道,但她就是爱他。况且,斯恩牧这阵子改变不少,如果我在这节骨眼再提及这些往事,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他虽然是轻描淡写地解释这件事,可也不难从他眼底看见那份沉重。 “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呀!” “算了吧!漓妹。”这下倒变成他劝她了。 “不,我不能再看你这么消极下去。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处理,绝不会将你牵扯进去。”就因为爱他太深,所以她不忍心见他被痛苦缠绕。 “我想我是可以看开的——”岚岳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别勉强自己,我希望你能过得快乐。”-漓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就在这么一瞬间,她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为情所苦。 “你哟……好,我会为自己而活的!如你所言,我身负重责,是不该再这么消沉下去了。”岚岳带笑的眸光扫过她。 “那就好,天色已晚了,我想你是不是……是不是该回去了?”她突然仰望窗外,只见星子点点,想必已不早了。 “嗯……也是!我是该回去了。”岚岳随即站起。 “你可以走得回去吗?”她有些不放心。 “虽然脑子还有点儿沉,但没问题的。”他抬起醺然的眼,凝神看了她片刻,“你也累了,早点儿歇着吧!” 说着,岚岳便踩着略微虚浮的脚步,离开了-漓的视线- 漓当下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帮他的忙,即便会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她也要为他尽一份心力。 ++++++++++++++++++++++++++++++++++++++++++++++++++++++++++++++++++++++ 今儿个,-漓特地走了趟凌府与凌晓晓见面。 凌晓晓乍见她,意外极了,“-漓姑娘,你怎么来了?” “不好意思,今日来府上打扰。”-漓不好意思地说。 “哪里的话,你可是我们家的稀客呢!不过我大哥正好有事出去了,你是要等他,或是……”凌晓晓以为她是来找她大哥凌曲翔。 “不是的,我想凌姑娘误会了,我今天是专程为了见你而来。”-漓赶紧解释。 “找我的?”凌晓晓失笑道:“有事吗?” “我是要与你谈谈大殿下的事。”-漓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 “岚岳?” “对,我想跟你说,斯恩牧这个男人绝对不如大殿下,希望你能慎选自己的终身归宿。”-漓极为认真地说。 凌晓晓半掩双目,凝唇笑了笑,“我也知道他绝对比不上岚岳,而且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你的意思是?” “虽然斯恩牧不是最好的男人,但我一旦爱上了,就不会后悔;再说说岚岳吧!其实,他对我的感情不是爱,而是兄妹之情。”凌晓晓说得泰然自若,一点儿也不虚伪或勉强。 “这我就不太懂你的意思了。”-漓偏着脑袋问。 “我的意思很简单,因为我与他从小一块儿长大,从小就被人指为一对,他自然而然的也这么认为,可我知道他对我的感觉绝不是爱。”凌晓晓心知肚明地说,那份笃定直让-漓觉得惊诧。 想不到她还真是冷静,可以这般有条理地判断出别人的心意。 “你……你确定?”-漓轻声探问。人家不是说当局者迷吗?或许是她弄混了自己和岚岳的心意呢! “我当然确定,岚岳只是不希望我这个跟在他身后十多年的妹子突然属于别人的了。”凌晓晓掩嘴一笑- 漓可笑不出来,她仍希望能说动她,“你能不能去找他说说话,近日来他老是酗酒,再这么下去,身体都会弄坏了。” “这……”凌晓晓为难地皱起眉。 “为难吗?” “是真的很为难,我就是想让他断了念,才叫斯恩牧来我们这儿住,如果我再去见他,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有了心上人,连儿时的青梅竹马也可以不管了?”-漓突然站起身,义愤填膺地对凌晓晓咆哮。 此刻她脸上的线条严肃刚冷,还有一抹为情人的苦痛感同身受的疼! “-漓姑娘……”凌晓晓震惊地望着她。 “我……我……”-漓自知失态,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怎能告诉她,她是因为太爱岚岳了,所以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呢? “你别恼了,我答应你去看看他。”凌晓晓彷佛在瞬间明白了一切,“这就难怪了。” “难怪?”-漓充满疑虑地回睇她一脸洞悉的笑容。 “难怪我大哥会告诉我,追你追得很辛苦。”凌晓晓点破了一切,“原来你已心有所属,而且爱对方爱得那么深。” “你胡说什么?”-漓脸色骤变。 “好,算是我乱说吧!咱们的话题就别再绕着男人转了。前几天我哥带你来玩,我一直没空好好陪你,今天就带你在我们府中逛逛如何?”凌晓晓蓄意转移话题,强迫性地带着-漓在府邸内走走。 沿路上,经过她的套问,她发现-漓对岚岳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只是-漓不想让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只一味地想为他求得幸福。 这样的痴心女子,就看岚岳会不会笨得舍弃了…… ++++++++++++++++++++++++++++++++++++++++++++++++++++++++++++++++++++++ “大哥……大哥……”-漓终于将凌晓晓请至宫内,虽然她心底泛酸,可为了岚岳,她仍强颜欢笑地奔至他的寝宫。 “漓妹,什么事这么开心?”岚岳好奇地扬起眉,他们也认识一段满长的日子,可从没见她如此兴奋过。 “我是为你开心。”她赶紧从门外将凌晓晓拉进门内,“你看是谁来看你了?” 岚岳一抬眼,竟看见带着一抹甜笑的凌晓晓! “晓晓,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他笑着起身,对-漓道:“你们两个女人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可别改天你们联手把我给算计了。” “算计你的人只有我,人家-漓可是个温柔俏佳人,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就怕你带坏人家。”岚岳朗声一笑- 漓见他们如此自然的聊着天,心想她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只要他不再愁眉深锁,要她做任何牺牲都行。 “凌姑娘好不容易来这儿,你们就好好聊聊,我先退下了。”-漓赶紧将凌晓晓往前推,望了他们两人一眼后,便急着离开。 “-漓,等一等,你不是说要陪着我一块儿的吗?”凌晓晓赶紧拉住她。 “我留在这儿,你们也不好谈话,我还是先离开好了,反正我就住在后面,你们聊完还可以来找我啊!”-漓又将凌晓晓拉到岚岳身旁,却再也忍不住鼻间的酸涩,急速的转身奔出他的寝宫。 “-漓姑娘……-漓姑娘……”凌晓晓在她身后不停呼唤,却怎么也喊不住她快速逃离的脚步- 漓冲回“柳台苑”,早已是泪流满面、心思混乱,于是控制不住地趴伏在床榻上痛哭失声—— 只要见他快乐,她也会跟着开心;见他伤神,她就会跟着落寞。如今她不过是委屈自己一点,这又算什么呢? 可为何她的心底还是这么难受?泪水仍是抑制不住的直淌下呢? 拧着一颗绞痛的心,她慢慢收拾着细软。应该是她离开这儿的时候了,如果他们两人有了结果,她再留在这儿又有什么意义? 回到“灵幻居”,说不定她会被伙伴们取笑,但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在她的记忆深处有他爽朗的笑容,再等八百年她都愿意。 提起包袱,她才刚想离开,没想到一抬头,竟看见岚岳站在门外望着她! 她震愕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再说,若我真不来,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我——我想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她赶紧收回视线,低头望着自己手里的包袱,脸上一阵尴尬。 “你既然是我的客人,现在要离开了,是不是得先让我知道呢?”岚岳眼光一紧,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一抹神秘。 “我本来是想向你辞行的,只是你和凌姑娘在一块,我怕会打扰了你们,所以我才会自作主张的先离开。”她吸吸鼻子,抬起头,“你怎么会来这儿,凌姑娘呢?” “我们该说的都说完了,她已经回去了。”他慢慢踱进屋里,找了张椅子坐下,指着另一张说:“你也坐啊!” “怎么那么快?你们应该多说些话,你更应该把你的心意告诉她,让她知道啊!” 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好说歹说的将凌晓晓给请来,他竟然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 “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再勉强留下她,只是浪费她的时间而已。”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看,我再请她过来一趟好了。”她将包袱搁在案上,急着要站起。 “等等,你别忙,是我要她离开的。”岚岳连忙阻止,伸手将她拉到身边,近距离的端详她。 “你怎么那么傻?好歹你也该留她吃个晚膳,怎么能那么快就让她走?”-漓百般不解。 “你知道吗?晓晓刚刚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如今我已经看得很开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为情所苦。”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肩,对着她微微笑道。 “你……”-漓睁大眸子,望着他攀着她肩头的那双大手。 “你真傻,你为我做得太多了!”岚岳的脸庞流露出温柔的笑意,两潭深泓似的眼直望着她姣好的面容。 其实,不用凌晓晓提醒,他也早就感受到这个小女人的温柔婉约,也能够体认到她无怨无悔的付出,只不过他一时失了心、恍了神,忘了去探究这些早已发现的事实,才会让这么一位可人儿身受如此大的委屈和无奈。 “大哥……”-漓不知该如何解释心底的忐忑不安。 “我想……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岚岳带笑地望着她。 “我……”-漓被他这句话吓得浑身一震。为何他会突然跑来和她说这些话?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这么问你一定是吓到你了。”岚岳猛地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畔轻怜地说话。 而她却全身僵硬得像块木头,唯一能做的就是眨着一双大眼,直直地瞅着他的脸,企图从他的表情中猜测出个大概。 他是怎么了?为何要跟她说这些话呢? 完了!她真的完了……怎么才一会儿工夫,世界就全变了样呢? “你喜欢的人是凌姑娘,不需要来安慰我,我……我要的不是怜悯……”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他肯定是在可怜她、同情她! “你会这么说,就表示你吃味了,明明在意得要命,还硬要把我往外推,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性感诱人的唇勾起了一朵笑花,伸手将她的小脑袋往自己的胸膛上压,轻柔的在她耳边呢喃,“我不否认晓晓在我心中占有很大的地位,但我的确只是把她当成心爱的小妹妹,可我却一直以为那是男女私情。” “可……我也是你的妹妹啊!”她双眼迷蒙的望着他。 “那是我最失败的决定,我实在不该认你做妹妹。或许是刚失去晓晓,让我有股想重温做大哥的感觉的冲动,哪知道这次却是真正的弄巧成拙了。”岚岳感叹地说。 “你……你是真心的?”喜悦、快乐、释然,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全充塞在心中,让她厘不清心底真正的感受。 “当然是真心的了。”他轻抚着-漓那张如白玉般的脸!沉声的笑着。 “那……凌姑娘呢?你真的可以忘记她吗?” 她要的是一颗心全放在她身上的男人,而不是怀里搂着她、心里却想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 “她在我心中永远是妹妹。”他的双眸凝注着她,语调轻轻缓缓的,听来煞是醉人。 “岚岳——”-漓漾出一抹微笑,紧抱住他的腰,“我……我真的好高局兴……好高兴喔!” “有一点我还是想弄清楚,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为何我总觉得你我早已认识了呢?问过你几次,你都顾左右而言他,这次我不准你再打马虎眼了。”他望进她眼底,嗓音里有着异样的哀愁。 “我……我们是认识,不过应该说只有我认识你,可你并不认识我。”她突然一阵脸红。 他还是不懂。“这话怎么讲?” “你不是说你曾经去过中原吗?其实,那时候我就见过你,你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地从我面前走过,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再和你见一面……”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脑海里掠过的全是数百年前的那一幕,如今想起往事仍历历如昨,令她的心神一阵荡漾。 “原来我早已成为你的目标了?”岚岳魅惑的一笑,紧搂住她的肩,“好了,一切都拨云见日了,你我也可以重新开始,这次是不是该以情人的身分陪我好好的散散步了?” 他眯起眼哂笑,那翩翩的风采让-漓为之心动。她开心的点点头,主动挽住他的手,相依相偎的往前迈进。 此刻她忘了自己真正的身分,也忘了思考他们两人究竟有没有未来,只求拥有这片刻的欢喜和温柔…… 第八章 “糟了!你们快来看看,-漓姊好象忘了她只是个画影,竟然和那个岚岳谈起感情来了!”身在“灵幻居”的于荞飞指着水面,里头反映出的便是-漓这阵子在贺索图国的生活状况。 “那不是很好吗?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希望,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是。”秦未央扯着一抹俊魅笑容,仍坐在圆几旁泡着茶。 “问题是,我担心-漓姊用情太深,到时候回不来啊!”于惹飞睨了他一眼,“你也知道灵仙和人类是不能结合的,这点-漓姊不会不知道啊!”她苦着一张脸,还真是服了其它伙伴们的镇定模样。 “荞飞,你多虑了,-漓是我们当中最冷静的一个,我想她心里有数的。”仇瑚搓搓鼻翼,淡然一笑。 “我可没你们想得开,女人就是女人,一但陷入情爱的泥淖内,哪还会顾得了那么多?”于荞飞噘起唇摇头道。 “对呀,像我以前和仇瑚在一块儿时也是这种感觉!那时候只希望能与心上人有多一些的相处时间,谁还会管未来呀?”仇瑚的爱妻-儿也这么说。 “哦!那么花芸,你的感觉呢?”仇瑚转问花芸。 “嗯……我想应该也是吧!”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仇瑚摇头叹道:“这又是何苦呢?” “喂——仇瑚哥,你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了,当初为了小-姊,你不也是乱了分寸,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于荞飞生性调皮,最喜欢扯人后腿,看别人哭笑不得的模样。 这倒是让仇瑚语塞了。“你这丫头!”他摇摇头,炯亮的眸子移到-儿身上,目光中除了浓烈的情爱之外!就是深情款款了……- 儿害躁的垂下小脸,只觉羞窘极了。 “我说错了吗?你们脸上的表情不就是告诉我,我完全说对了吗?”于荞飞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弄他们了。 “荞飞……”-儿突然成为众人的焦点,脸皮薄的她可不习惯极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不管-漓姊了吗?“她询问其它伙伴的意见。 “我看,就由你走这一趟吧!”秦未央想了想便道。 “我?”于荞飞指着自己的鼻尖,微扬的嗓音里带着一抹怪异的兴奋。 “没错,就是你。”仇瑚也说。 “可……可我到了那儿,又该怎么做呢?” “劝-漓回来吧!”仇瑚往后靠在椅背上,淡淡说道:“我知道这对她来说很残酷,可她不能再深陷下去了。” 人与灵终究不同,不能论及婚嫁,不能谈论感情,更不可能一生一世相守到老。 尤其,当对方得知她是个画影时,还会拿真爱对她吗?又有几个人能够接受自己年华老去,可对方却永远是位貌美如花的可人儿的事实呢? 更重要的是,这事倘若被天帝发现,-漓这数百年来的修炼将毁于一旦,甚至还会被判魂魄尽散之罪呢! “你要我将-漓姊带回来?这可是件苦差事呀!”于荞飞根本没信心能将她带回来,更何况,拆散一对有情人,那可是件缺德又罪过的事,她还想继续修炼呢! “你是我们之中最会说话的,一定有办法。”秦未央也笑着附和,眸底还显现出一丝兴味。 “未央哥,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取笑我。”于荞飞不依地双手擦腰,嘴里还直嘀咕着。 “荞飞,我也认为由你去最好,仇瑚与未央都是男人,比较不方便,而我也有药材在熬制,所以走不开。”花芸徐徐道来。 “这样啊……”于荞飞抓抓头发,“那我就只好试试罗!” “放心,你一定办得到的。”花芸漾着一抹笑。 “谢谢你们,我一定不负众望,尽快将-漓姊给带回来的。”于荞飞深吸了一口气,给大家一抹自信的笑容。 但愿她这趟任务能圆满达成,更由衷的恳求上苍别让-漓姊太伤心了。 ++++++++++++++++++++++++++++++++++++++++++++++++++++++++++++++++++++++ 费伦改了装、易了容,一个人躲在暗处的小酒寮喝起闷酒。 他恨、他气、他怨哪! 他也曾为贺索图国卖过命、立过功,可为何就没有他一点一滴的好处? 岚岳身为大殿下,就可在宫内吃香喝辣,揽尽所有的好处,可他什么都没有也就罢了,还得对他卑躬曲膝,想到就呕! 好不容易,他想到国王膝下就只有岚岳一子,而国王又疼爱他,倘若岚岳一死,唯一可继承王位的就是他了。因此他处心积虑的设计各种谋杀岚岳的计划,可偏偏都被他给逃过一劫,这怎能教他不气愤、不埋怨这世道的不公呢? 他一定要除了岚岳的命,即便最后不得善终,他也在所不惜! 突然,外头来了一群男男女女,一进酒寮便旁若无人的聊天、喧哗,将近日听来的小道消息大肆宣扬着。 “你们知不知道,深爱凌晓晓姑娘的大殿下已另有所属了。”其中一名男子说道。 “怎么说?” “大家都传言大殿下近来无论去哪儿都带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两人亲亲密密、说说笑笑的,还真是羡煞人呀!”那名男子又道。 “真有这回事?”对方惊愕地问。 “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男子大刺刺地跷起二郎腿又说:“那女子娇美得紧,见过她的人都说她要比凌晓晓姑娘美上数倍。” “哦!那我倒想见见这样的美姑娘。” “你?甭作梦罗!”他嗤鼻一笑,满脸的不屑。 “对了,我还知道她就是上回在东宁桥作画比试的得魁者,说不定就是这么近水楼台,才让大殿下给看上的。”一位姑娘突地插嘴道。 “哇!这么说来,她是位才女罗!”其中一名男子眼睛又亮了。 “是啊!人家是才女,说什么也看不上你的。”这人又被取笑了。 “去!” 于是就在这群人的抬杠斗嘴下,岚岳与-漓两人的辈短流长全部绘声绘影地被大肆宣扬着。 费伦听在耳中早已是怒火高张。好个岚岳,天底下所有的好处都为他所揽,他非得找机会报复不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什么他都要让岚岳尸骨无存! 费伦立刻起身,就在他打算离开酒寮时,却看见一位极为亮眼的小姑娘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这位小姑娘不是别人,她就是“灵幻居”里的老幺——于荞飞。 她手提着包袱,坐到一张桌旁,随口喊道:“小二……小二……” “姑娘喝什么?”小二连忙走来,他这一走近,还真是被她姣好的面容所迷惑,傻愣在那儿半天,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泡壶香片吧!”她搁下包袱。 “好……马上来。”小二仍痴迷地看着她。 “等等,我想问你,你可知宫殿怎么走?”荞飞抬起丝袖拭拭颊上的汗水。她没想到这里会那么热,害她这条“鱼”差点儿缺水而死。 “宫殿!难道姑娘是贵族?”小二张大了眼,态度显得更加恭敬。 “呃……不是,只是去找个朋友。”她吞了下口水,还真是渴到不行了。 “朋友?姑娘的朋友是宫内的人?” “算是吧!”她不禁觉得奇怪,这个小二到底是在做生意还是在问口供,怎么那么多话?她的茶呢? 小二却不想离开,直想和她多聊几句,“姑娘你——” “小二,我口干了,茶呢?”于荞飞受不了了,只好大声嚷了回去,“我不是叫了壶香片吗?” “是是是,马上来。”小二红着脸,赶紧跑开了。 于荞飞气呼呼地嘟起小嘴,“真是的,还说人类是万物之灵,为什么各个都这么笨呢?” 本欲离开的费伦停下脚步,转而到她身旁,手上拎着他还剩半壶的乌龙茶,“姑娘,这是我的茶,如果你不嫌弃,咱们共饮如何?” “真的?你要让我喝?”她又干咽了口口水。 “当然是真的。”费伦笑着说,目光大胆地望着她。 “那么就先谢了。”于荞飞对他笑了笑,便毫不客气地灌了起来—— 这一切看在费伦眼中,只能用“目瞪口呆”四字来形容了。 “啊!真好喝。”于惹飞大大的吐了口气,脸上出现一个满足又舒服的笑容,可以想见水分对她而言有多重要了。 “这位姑娘,你……”被她这么豪气的喝水法一吓,费伦这下子连要说什么都忘了。 于荞飞眸子一扬,正要向他道谢,可整个人却为之一震! 是他! 由于她刚刚太过口渴,根本没好好看看眼前这位“好心”的男子是谁,如今她又恢复体力,仔细一瞧,才发现他就是那个欲加害岚岳的坏人费伦。 哼!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他的恶劣行径!更别以为他脸上涂了些恶心巴拉的东西,她就认不出是他,她可是有法力、有千里眼,他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了她! “怎么了?姑娘,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被她这么专注一望!他直觉的摸摸自己的脸,心底更害怕是不是被人认出来了。 “呃!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人心肠真好。”她笑了笑,心底却暗咒,他这个恶人最好被野马踩死算了! “这只是举手之劳。” 费伦松了口气,正说得起劲的当儿,小二已提来新茶,“姑娘,你的茶来了。” “谢谢。”于荞飞立即接过茶壶,又一口气往嘴里灌。 “姑娘,小心烫啊!” 来不及了,只见她一口一口的将这壶热茶吞下,最后还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怎么才这么点儿水?” “姑娘不怕烫?”他心存怀疑。 “烫……当然烫,但我习惯这样喝茶了。”她的眼珠子转了转,这男人还真多事。 她当然知道烫了,只是耍点小把戏把水变凉了而已。 “哦!对了,刚刚听姑娘问起宫殿是吗?”费伦又问。 “是呀!我初来乍到,所以不知方向。” “这么吧!我正好顺路,就由我带姑娘去吧!”他故作善意,其实是想看看这女子究竟是找谁去,而且,他对她也有不错的感觉,如此近水楼台,或许他还可以捡她回去当小妾。 “行,那就请你带路吧!”于荞飞站起身,眸底却饱含对他的鄙视。既然让她撞见他,能利用就多利用点儿吧! “那么姑娘请跟我来。” ++++++++++++++++++++++++++++++++++++++++++++++++++++++++++++++++++++++ “你看幅画如何?”岚岳放下毫笔,拿起墨汁末干的画纸,对着-漓说:“不知怎地,我还是画你顺手。瞧,是不是将你的神韵全画出来了?” “是啊!一点也不比我差,当初你还要我指导你作画,这不是让你取笑了?”-漓咬咬唇,漾起一抹甜笑。 “不……你别误会,那是因为画的人是你,我才会进步这么多。”岚岳低头俯视她。 “贫嘴!”笑意抿在唇畔,两颊蓦地染上一抹红霞。 “漓儿……” “嗯?”她抬起眸,对住他炽火般灼烫的眼。 “你真的好美。”他眯起眼,嗓音低沉地说。 “是吗?在你眼中,是我美,还是凌姑娘美?”-漓虽不想给他出难题,但还是想知道这个答案。 他失笑地摇摇头,“你真想知道?” “是啊!除非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和她。”她对他轻皱了下鼻子。 “你这个小女人!”岚岳拧拧她的鼻子,“好,要我说,我就说,其实你和晓晓的美是不一样的。”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漓笑意盎然地问。 “她的美是一种精灵似的娟秀,而你给我的感觉则宛若一位柔情仙女,纤美迷人。”他望着她,“我这么说可以吗?”- 漓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不逗你了,看你紧张的。”她随即拿起案上的画,轻声问道:“这张画能送我吗?” “当然可以。” “谢谢。”她非常珍爱地将它收在怀里,“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儿歇着吧!” “等等,漓儿。”岚岳倏然喊住她。 “还有事吗?” “有件事我想知道。”这问题积在他心底多时,早该问她,却因不知如何启口而延宕至今。 “你问。”她捧着画又坐下。 “那晚……那晚一直照顾我到天亮的人是你吧?”他清了下喉咙,接着一鼓作气地问出口。 “啊?”她吓得站起身,走到窗边,脸蛋已红似烧虾。 “是不是?”他跟上前又问。 “你……你不是醉了吗?怎么会知道……”她身子禁不住的发起抖,着实害怕他会嫌弃她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这么说来,那人真是你了?”他激动的握住她的柔荑,“我是醉了,也还好我还有点儿模糊的印象,否则定会懊悔一辈子。” “你会不会认为我并不是个好姑娘?”她涩然地垂下小脸。 “怎么会?我知道那是因为你爱我,才会将自己交给我。”他挽着她的手,轻轻对着她道。 “岚岳……”-漓抬起螓首,眼底净是一片深情。 “或许你会认为我下流无耻,但是我不想骗你,此刻在我脑海里所旋绕的就是那晚你依附在我身下的情景。”岚岳嗓音嘶哑,眸底泛着热烫的火焰。 她双腮倏地又是一阵嫣红,没料到为人正派的他也会说出这么让人脸红耳热的话。 “我说这些话定是让你困窘了,你就当我没说好了,不用太在意。”岚岳弯起唇线,看来是如此的潇洒不凡。 “不!别收回这些话,我喜欢听。”-漓赶紧伸出手,纤纤玉指抵在他的唇上,眸光柔情似水。 “漓妹……”他反握住她的柔荑,慢慢牵引着她来到寝宫内室- 漓垂首缓步,怯怯地跟着他进屋,才进门内,岚岳便克制不住的将她压覆在墙边,深情地吻起她来。 “唔——”-漓全身因紧张而变得异常僵硬。 虽然这并不是第一回,上次他在酒醉时也曾吻过她、抱过她,可那时他是在半醉不醒的状态,可现在……现在他可是完全清醒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我可以碰你吗?”他眯起眸子,仔细观察她嫣红的小脸。 她不敢说话,只是温柔地点点头。 岚岳轻喟了声,随即俯首吮吻她的颈项,激狂地在她白腴的胸前印下一道道的吻痕,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凝肤上。 “你真香。”他以占有的口吻说:“漓儿,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他再次俯首,狂野地抚揉着她的身子,亲吻她身上柔软的每一寸- 漓因他双手的肆虐而发颤,她明白自己已是他的人,再也不会给另一个男人。 岚岳的眸中掠过一抹浓浊的欲望,唇舌也加重力道,与她的小丁香舌缠绕撩勾,一寸寸逼近她的欲望感官。“让我爱你。”他的手顺着她滑腻的肌肤往下溜,她的水蓝缎衫就这么滑落地面,仅剩一身纯白亵衣。 “呃——”她张大眸子,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可又不愿意就此喊停。 “怎么?不愿意吗?”他定住动作,哑着声音询问- 漓摇摇头,还以温柔的一笑,表示同意。 岚岳得到首肯,下一刻便将她的娇躯移向大床,幽炽的眼眸攫住她那轻柔似水的星瞳。 “给我好吗?”他的眸光幽幽沉沉的。 “这一生我只给你。”-漓含羞带怯地说。 岚岳的大手抚上她纤柔的身躯,疯狂地扫掠她的娇软。 “呃——”-漓闭上眼,感受他那狂野的爱抚,当他的大手钻进她的衣内,罩上她的胸脯时,她不禁倒抽了口气,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可尽管如此,她仍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再一次托付给他。 “你的身子真软。”岚岳的手劲由温柔转为粗暴,一点一滴地软化了她僵硬的身躯,在她体内撩起了熊熊欲火。 “啊——”她小嘴微启,逸出串串呻吟,更是激发了他下腹的火热与紧绷。 他的另一只大手转而探往她的裙下,缓缓摸索上她腿间的灼热,仅仅这一触碰,便让-漓身子猛地一颤。 “上回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他暗哑着嗓音,轻柔的在她的神秘地带轻轻抚弄。 “没……”她别开脸,羞赧得不敢看他。 “别害羞,一定是的。”望着她微皱的秀眉,他便能猜出当时他定是弄疼了她,因此给了她很不好的印象,所以一触及她这儿,她便禁不住地眉头深锁。 “这次我会温柔些,我保证。”岚岳的黑眸倏然一亮,指尖轻捻住她的蓓蕾,轻轻地捻弄,带给她一次比一次还要激狂难耐的感受- 漓发出了销魂的喟叹,这声声呐喊让岚岳下腹的亢奋更为激昂,邪魅的大手也更加眷恋的抚揉她身上娇软的曲线,一次次唤醒她身为女性的自觉。 “啊——”她痛苦地蠕动起身子,对于这份过于激狂的感受感到难以抗拒。 他深情地吮吻她细致的小脸和微颤的红唇,灼热的唇紧贴着她的耳,“我爱你……”- 漓脸儿羞红,紧张的扭动着身子,更加诱发他大胆的探索。 他以指尖磨弄她的女性,直到它湿润滑腻,便徐徐往内探入—— “啊——”-漓忍不住扭起腰来。 “舒服吗?”他以手指玩弄着她。 她的小手紧抓住他的臂膀,承受他的指头更进一步的探进。“我更爱你……爱你好久好久……”-漓的嘴角漾出一朵艳美的笑花。 “这一回我要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看着你怎么成为我的女人!”他由轻柔转为粗暴地揉捏她的身子,彷若早已知道她身上每一处敏感带,弄得她娇喘连连……- 漓在他双手的轻柔怜爱下不断地低喘、呻吟,她小嘴微启,吐出的柔蜜气息一再令他心中掀起汹涌狂澜…… “现在我要你。”他阒黑的瞳眸闪过一抹幽光,随即将她的娇臀抬起,狂肆地往她体内一沉,深深攫住了她的灵魂深处! “呃——”-漓合上眼,漾出了一抹满足的微笑,感受他所带给她的激情、炽热,与柔情蜜意…… 今晚,她再一次的将自己交付给他,心底充满了暖意…… 第九章 “这里就是王宫了?” 于荞飞指着前面这座看似宏伟的宫殿,那模样还真是和他们中原的皇宫有所不同,外观倒是奇特了点。 “没错,这里就是了。”费伦对着她笑。 “嗯……是满气派的,看来我可以好好的多喝他几坛水了。”于荞飞开朗地笑了笑,说出的话让费伦又吃了一惊。 “于姑娘,你好象很喜欢喝水啊?” 昨儿个他们在客栈打尖,她劈头便向店老板要了三坛水,而且还当着他的面全部灌进嘴里。那时,他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她可能是水仙子投胎的吧? “我就是爱喝水,而且得喝好几坛水。怎么?是不是吓着你了?”于荞飞自然能摸透他的心思,她心忖,如果她告诉他,她不但爱喝水,而且不是人,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溜烟的跑了? “不不不,怎么会呢?姑娘爱喝水,所以皮肤这么细致,还真是个俏佳人呢!”费伦赶紧否认,还不忘卖弄一下唇舌。 “你还真是会说话,是不是很会哄女人开心啊?”于荞飞扬起眉睫,直勾勾地望着他。 她的动作倒是让费伦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其实……其实我不了解女人,对姑娘所说的全是真心话啊!” 于荞飞掩唇一笑,“我逗你的,才说一句话就脸红成这样,害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了。” 她又转头看了看这座宏伟的宫殿,心里想着,-漓现在一定非常的幸福,只是她这个小扫把得将她给催回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恨她? “姑娘,你真爱说笑。”费伦表现出一副憨厚的老实样。还好于荞飞已深知他的本性,否则还真会被他的演技给骗了。 “对了,你这次进宫是要找谁?”这才是费伦所关心的重点。就怕又是什么王孙贵胄,到时候他可就又没机会了。 “你猜呢?”于荞飞卖着关子。 “嗯……我猜不到,该不会是大殿下吧?”他眯着眼睛问。 “对,你猜得没错,我就是找岚岳。”她咧开嘴,笑得可开心了。 “什么?”费伦脸色一变。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我只是不知道岚岳的女人缘竟然这么好,不管何时都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费伦咬着牙,发出极其不屑的冷哼声。 “喂!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把我们女人都当成那种人了?”于荞飞倏地绷起脸,火气隐隐窜烧起来,“说什么投怀送抱!我于荞飞会是这种女人吗?” “于姑娘,你别误会,我……”被她这么一轰炸,费伦陡然语塞。 “算了,你别说了,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她噘起小嘴,心中却在偷笑。 “骗我的?” “没错,其实我要找的人是……不告诉你。”对费伦皱皱小鼻子后,于荞飞便朝殿门走去。 “等等,于姑娘,你这样是进不去的,这戒备森严,若非大臣或身分卓越之辈,都会被拦下查问的。”费伦赶紧追上她。 “哦?是这样吗?” “要不你以为这宫殿是可以随你进出的?”他觉得好笑。 “但我还是得进去呀!”她耸耸肩,“你说怎么办呢?” “这……我也没办法。”倘若是以前,他也可以进出自如,但现在他不但失去这项优势!还被人缉拿追踪,还真是令他扼腕。 “没关系,你送我到这儿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来,谢罗!”对他摆摆手,于荞飞便朝另一边走去。 “于姑娘,那里没有路了。”费伦试着追上,可奇怪的是,才转过街角就已不见她的人影! 他登时愣在当下。这是什么情况?就算她会功夫,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就消失了吧? 费伦皱起眉,对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更觉诡异,原本打算离开的他已决定留下来,他要看看,这位小姑娘找的人究竟是谁? ++++++++++++++++++++++++++++++++++++++++++++++++++++++++++++++++++++++ 于荞飞摇身一转,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宫内。她左瞧瞧、右望望,这儿应该就是-漓的寝居了吧! 她眼一抬,果真看见一个刻着“柳台苑”三个大字的长匾。 呵……她肯定要让-漓惊喜一下不可。她偷偷钻了进去,越过窗棂,果真看见-漓坐在书案前,像是正在绘图,是如此的心无旁骛。 于荞飞带着笑,缓缓走到门边,“咳……”她企图用这招引起她的注意- 漓头一抬,往门边看去,这一瞧竟让她呆愣住,眼角还缓缓沁出了水雾。 “怎么了?看见我这么难过呀!”于荞飞踏进屋内,对着她笑着。 “荞飞……你怎么来了?”-漓立即站起身,对她来个最亲密的拥抱。 “看见我该笑才是,怎么还哭呢?”于荞飞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是开心嘛!等你们好久了,我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呢!”-漓赶紧拉她到小茶厅坐着,“想喝什么?我叫下人去弄。” “我只要一大桶水就行了。”于荞飞说完,好奇的看了看这问雅致的小房间。 “那我让人准备去。”她转头便想唤人。 “别急……我刚刚才喝了。”于荞飞拉住她的手,仔细端详她好一会儿,“你在这儿好象很幸福,我本该为你开心的,不过……” “你的意思是?”-漓的心口重重地沉了下。 “嗯……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只是你故意忽略对不对?”于荞飞紧拉住-漓的手。 “求你别说。”她回过身不想再听。 “我不能不说,你该知道自己的身分,就算你再爱他,但他是人非精,你们不会长久的。” “可如今我只管走一步算一步。”-漓心绪已乱。 “可是你终究得在天帝发现之前离开,否则你将魂魄尽散呀!”于荞飞卖力的劝她,“你可曾想过岚岳会怎么想?你若突然消失,他会多伤心、多难过?” “我……” “他已为凌晓晓伤过神,你的温柔好不容易填补了他的空虚,让他真正的爱上你,你可忍心再让他痛苦一次?”于荞飞拉过-漓,让她面对自己,“我敢发誓,你的离开对他而言将是更深的伤痛,你何其忍心?”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漓的神情中聚满了悲苦。 天哪!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爱,为何要让她再尝一次这种伤痛,难道她永远都无法拥有他? “离开这里,我们一块儿回‘灵幻居’。” “不——我不走——”-漓对她大吼。 “你……你怎么说不听啊?”于荞飞深吸了口气,“‘灵幻居’的伙伴们都为你伤神,才将这重责大任交给我,要我说什么都得带你回去。” “我回去后又能做什么?行尸走肉般的过日子吗?你明明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呀!”-漓脸色一沉,心中的苦痛像漩涡般不断地扩大,几乎将她给淹没了。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错就错在你我都不是人!”向来开朗的于荞飞也因而淌下伤心泪。 谁没七情六欲?谁不希望能有像人类般的深情挚爱?即便不能永生也无所谓,可是她们不行呀! “我……”-漓连退数步。 “算了,你好好想想,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在岚岳陷入太深前离开他,否则他会比你更痛苦。”于荞飞深吸了口气,这才笑说:“我也累了,有没有地方让我歇息一下?” “我后院里有座鱼池,你可在那儿歇息,不过小了点儿就是了。”-漓抹去泪水,激动的神情也慢慢恢复。 “小点儿没关系,有水就行。”- 漓拉住她的手,淡淡逸出一抹笑,却仍难掩脸上的无助与落寞,“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好好与他道别。” “嗯!我相信你。”于荞飞点点头。 ++++++++++++++++++++++++++++++++++++++++++++++++++++++++++++++++++++++ 贺索图国王宫的后花园内百花齐放,岚岳批示完公牍后,便与-漓来到这儿赏赏花,顺道喝喝下午茶。 “自从这里重新栽植新花后,感觉真好!”岚岳笑道。 “嗯!的确是很美。”她微微笑了笑,笑里却藏满苦涩。 “以后我们天天来这儿走走如何?”他饶富兴味地又道。 “可以呀!”-漓点点头。 明显察觉到-漓回答问题时的恍惚,脸上也少了平日的笑容,他不禁好奇地试探,“漓儿,怎么了?” “呃……没什么啊!”她倏地抬起头,苦涩地弯起唇瓣。 “说谎!我看得出来,你有事瞒我。”他摔起眉,眸光似火般的望着她。 她忍不住捂住唇,转过身低低饮泣。 “漓儿,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他赶紧趋上前转过她的身子,只见她泪眼婆娑,抽噎不止。 可她只一迳地摇着头,没有说话。 “你别只顾着摇头,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他激动难抑地问。 “我……岚岳,如果有天我将离开你,你会怎么样?”本不想那么快告诉他,可心情混乱之下,她知道自己已瞒不住了。 “你说什么?”他紧握住她的柔荑,目光为之一冷。 “我……我的意思是……”唉!教她该怎么说呀! “你快说话,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岚岳的眼瞳中已开始凝聚紧张与忧焚,还有一抹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和害怕。 他眼中真实又浓烈的情感毫无掩饰地映进她的眼中,刺痛了她的心灵。 她何其残忍呀!居然要这么与他分离! “我……我离家太久,是该回去了。”停顿片刻,-漓终于淡淡地说出口。 “原来如此啊!”他松了口气,笑着说:“没关系,我拨个空与你一道回去。” “什么?”她震愕的望着他。 “既有意娶你为妃,自然得认识你的家人,这回中原之行,我亦可向你父母长辈提亲呀!”岚岳嘴角扯着一抹动人的笑意。 “可……”听他如此说,她的心好疼呀! “怎么?你们中原习俗不是这样的吗?”他搂住她,“要不,你告诉我要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他宠溺的对她笑。 “不!”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直淌出眼眶,她一双小手直抓着裙摆,浑身颤抖的道:“我不能嫁给你,你也不用来中原,我们就此分开,以后毫无瓜葛!” 岚岳张大眸,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我是说,你我已没有任何关系。”她倏然转过身,紧揪着衣襟,忍着心中直凌迟着她的重重苦痛。 “这……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话吗?”岚岳心头重重一撞,他不停的做深呼吸,好沉淀自己此刻过于狂乱的心。 “对!你我情缘已尽,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漓浑身打颤,无神地凝注着他那张狂肆的脸。 她明白他肯定会恨她、怨她,可她已别无选择了。她总不能告诉他,她不是人,只是一幅因前缘未了,附着在画中的灵啊! “漓儿!”他用力抓住她的肩,摇晃着她,“你是在开我玩笑对不对?快说,你不是真的要离开我!” “不!我是真的要走,三天后就走。”她哑着嗓,对着他大吼,“放开我!” “三天……”他眼底泛出星火,“可你我已不是普通关系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 “那有什么关系?”她强忍住泪,嗓音暗哑,“我一样可以成为许多人的女人。”-漓心已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眼看他眼底冒出火焰,她才知道自己说错话,可哀莫大于心死,她已不在乎这些了。 “你……你不是这种人,你说你深爱着我的!”他扭曲着五官,突地拧笑出声,“哈——没想到我爱上的会是这种女人。” “对,你还是去找凌姑娘吧!她和你一块儿长大,你了解她该比了解我更多。”-漓的心跳就快停止了,只好强撑着说。 “你以为我是见一个爱一个,这种没了女人又找另一个的男人吗?”岚岳摇摇头,“漓儿,别这样,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人,否则你也不会将清白给了我。” “别……别这么说,别强迫我。”她宁可他狠一点,但就害怕他用这种柔情攻势,那会让她无所适从,狠不下心离开。 “好,我不强迫你。”他冷着嗓问:“还有三天?” “对,三天后我就离开。”她咬着下唇,缓缓说道:“我希望你看开一点,就算没有我,这世上还是有许多值得你爱的女子。”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岚岳发出一阵冷笑,想不到他被人遗弃后还得靠对方安慰! 哈……他再怎么不济,也不会靠女人来重振信心! “岚岳!”她没料到他会有如此的反应。 “别说了,我不是那种会就此一蹶不振的男人。”他低头俯视着她,“我还是希望你能利用这三天的时间仔细考虑一下,我……我是爱你的。”说出这番话后,他便大步离开后花园。 “岚……”-漓想追上他,却还是强忍了下来。 她已尽最大的心力强迫自己做到这种地步,现在绝不能再退缩,否则将前功尽弃,再也离不开他了,直到她魂飞魄散…… 这时,于荞飞从一旁的角落现身,鼓励的道:“对,你做得很对,只要你魂魄不散,至少可常见到他。” “你说得对,只要能得知他的近况,我是该满足了。”-漓痛苦的闭上眼。 “这样吧!你陪我出去逛街买东西,别再想这件事了。”于荞飞提议。 “不,我没心情。” “心情是要培养的,我还得看看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好带点东西回去送给芸和-儿呢!”于荞飞想找借口让-漓陪她一块出宫,这样总比关在宫里好呀! “嗯!也好,那我和你一块儿去。”为了于荞飞这句话,她终于点头答应,与她一块儿出宫了。 ++++++++++++++++++++++++++++++++++++++++++++++++++++++++++++++++++++++ 街上行人熙来攘往,摊贩栉比鳞次,可说是热闹非凡。 于荞飞拉住-漓的手,一摊逛过一摊,挑了不少东西,那兴奋的神情与-漓那不苟言笑、彷似行尸走肉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我不知道这里也会这么热闹,一点儿也不比中原差。”于荞飞张大眸子东张西望。 “是啊!这里民风淳朴,百姓们各个可爱,在这里住久了,你会觉得一点压力也没有。”-漓发自内心地说。 “我知道你喜欢这里,也明白你离不开岚岳,但是既然你已下定决心,就必须趁这股决心还没消失之前离开他。”于荞飞明白她对岚岳的情爱有如金石般深刻,可又不得不提醒她,未来是如此漫长,绝不能因为一时贪恋而毁了大好前程。 “我懂,你想说什么我全明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静下心,好好想想一些事情。”-漓闭上眼,禁不住又泛出了泪。 “好了,别再难过了,我们继续逛吧!”于荞飞拉住她的手,往另一头继续走。 而这一幕却正好让从酒店内出来的费伦看见了。 望着她们两人的背影,他的唇边漾出一抹邪笑,“原来那位于姑娘要找的人就是-漓,两位同样美艳的姑娘走在街上还真是引人注意啊!” 不如他就跟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大发现呢! “-漓,我身子直发烫起来,需要水。”于荞飞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我知道这附近有处水潭,我们这就过去吧!”-漓知道于荞飞不能离水太久,否则会元气大伤,就像她一样,也不能变成人形太久的。 “好,你快带我去。” 穿过热闹的市集,跟在她们身后的费伦发现她们两人来到一处隐密的池塘边,他好奇的躲在角落偷窥,居然看见于荞飞就这么跃进池塘内快乐地戏起水,而-漓则坐在大石上和她说话。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是,于荞飞居然变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鱼儿!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费伦揉揉眼睛,再贴近一看,眼前的情景并没有改变,于荞飞仍是那条鱼,而-漓却在这时候突地站起,一眨眼竟成了一幅画,在空中飞舞了起来! 老天……他的眼睛没花啊!难道他是神志不清,还是……这两个女人根本不是人,而是妖魔鬼怪呢? 糟了,她们跑来贺索图国有什么意图?该不会是想将他们这儿占为己有吧? 费伦频频发着抖,强迫自己千万别昏倒在这儿,还是趁她们还没发现之前赶紧逃离这儿吧! 跑了一段路之后,他心底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如果他利用这个意外的发现去报复岚岳,不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倘若让他明白与他相好的女人居然是个妖怪,看他还怎么得意下去! “-漓姊,这池子的水还真凉,满舒服的。”于荞飞恣意地在水中玩乐,根本没注意到刚刚有人气在一旁流窜。 “我也好久没变回原形修炼了,难怪最近越来越疲倦。”-漓也道。 “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多待一下吧!否则这一回宫,你又要撑很久,对自己的身子可不好。”于荞飞轻摆鱼尾,对着她笑语宴宴。 “也好,那就等我们元气恢复了再回去吧!” “好啊!我喜欢这个湖,我们就多玩一会儿。”于荞飞待在水中继续快乐的玩耍,两人全没注意到秘密已被费伦发现了。 ++++++++++++++++++++++++++++++++++++++++++++++++++++++++++++++++++++++ 岚岳烦闷的在寝宫内来回踱着步,只要一想起-漓即将离开这里,他便烦躁不已。 她究竟是为什么要离开他?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何她会在一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如此的狠厉无情、自私自利? 他怎么也不相信她是这么一个无情的女人,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已无法再找任何理由安慰自己了。 突然,他听见外头有个奇怪的声响,他纵身跃窗而出,眼尖的发现一个黑影从旁窜出,他立即飞身攻击,追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这才发现此人竟是费伦! “你竟然还敢溜进宫里?不怕我扬声一喊,到时你可就插翅难飞了!”岚岳冷着声,狠厉的眼直盯着他。 “既然敢来,就不怕被抓。”费伦自信满满的又道:“而且你还不见得会抓我。” “你处心积虑的想害死我,还差点害-漓丧命,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还敢说我不会抓你!”岚岳逼近他,伸出鹰爪扣住他的咽喉。 “好,你可以杀我,但是我一死,你就不知道-漓的秘密了。”费伦有把握他不会杀他。 “你还想耍什么诡计?-漓又有什么秘密?”他加大手劲,指尖已深深掐住他的喉管。 “呃——”费伦的脸色逐渐转青,他仍不死心地叫道:“你若真杀了我,我发誓你肯定会后悔!” 岚岳闻言,立刻反剪他的双臂,沉声问道:“别卖关子,快说!”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得保住我自己的一条命。” “笑话!你以为随便唬弄我几句,你就可以活命了吗?”既已知道费伦这个人居心叵测,他当然得提防着点。 “好,如果我这个消息值钱就保我一命,倘若你觉得没那个分量,我这条命任你拿。”费伦拧起嘴角,早已胸有成竹。 “那你说说看,我倒想听听你能胡诌些什么。”岚岳冷嗤一声。 “你知道-漓是打哪儿来的吗?”费伦问道。 “中原。” “没错,她是来自中原,这是咱们都知道的事,不过,你不知道的是她……不是人。” “你说什么?”岚岳定定地看着他,眼底出现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激狂。 “你不相信我?” “哈……你以为随随便便三两句话我就会信以为真吗?-漓若不是人,那么你就是禽兽、畜牲!”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说的全是真的。” “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你纳命来——” 岚岳气得出手攻击,费伦连忙抓住他的手,“你不信我没关系,但哪天她要是离开了,看你还能问谁?” 费伦这句话立即刺激了他,他缓缓收了手劲,“你怎么知道她要离开这里 了?” “哼!凭她是妖怪的化身,我就不信她能在这儿待多久。” “别再说她是妖怪了!”岚岳发狠地对他吼道。 “我告诉你,她不过是张画,一张画影!”费伦邪佞一笑,他想看的就是岚岳现在这副震愕惊恐的模样。 “画影……”岚岳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你现在可以到北穿角的小溪看看,就知道答案了。” “好,我暂且放过你,倘若你说的全是谎言,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抓到你。” “行,我费伦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是敢做敢当,这回我是不会逃的。” 待岚岳手一松,费伦便施展轻功离开王宫,只留下岚岳一人在这空旷偏僻的角落做心里挣扎。 为了证实费伦说的是谎话,他该去这一趟。 第十章 岚岳颓丧地回到“柳台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他看见了……看见她变成一幅画在空中飞舞,随即又幻化成人形! 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她真如费伦所言,并不是人,而是一幅画影? 当下他便决定待在这儿等-漓回来,他要当着她的面亲口问问,她究竟是人还是妖?为何跑来这里戏弄他的感情? 直到天色变得昏暗,他才看见-漓缓缓走进“柳台苑”。 她意外的发现岚岳坐在房里等她,强压抑住满腔澎湃的情感,她故作冷漠地问:“你怎么来了?” 自从向他表达过要离开的念头之后,她便强迫自己不能再依恋他,没想到今晚他居然会待在这儿等她。 “你去哪里了?”他眯眼直望着她,彷佛想从她的眼底看出她的真面目。 “我去市集走走,顺道买点东西。”-漓疑惑地看着他,不懂他为何有这么狂野的火气。 岚岳将目光转向她手上,见她拎了不少东西,“你后天晚上就要走了是不是?想带些东西回去?” “呃!对……”她垂下脸,实在不希望听见“走”这个字。 “告诉我你家住何方,待我闲暇时也好去探望你。”他沉着声音,一双炯然的黑眸激射出令她不敢直视的火光。 “不用了,我说过,我一走,你我便形同陌路。”她回过身,发觉他眼底的厉光越来越强了。 他低下头,将她的无措与慌乱净收眼底,“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曾说过这句话。”- 漓直觉他不对劲,只好选择三缄其口,以防多说多错。 “怎么不说话了?”再次瞥视她那张白皙柔美、容易引人沉醉其中的小脸,说什么她也不像个妖精呀! “既然要离开了,我已无话可说。”她故作淡漠。 “那我就谈谈别的吧!”他转而指着墙上的一幅画像,“那是你的另一张自画像罗?” “对……”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好象很喜欢画自己?”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眉宇一扬,生气的对他吼。他今晚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刚刚在溪畔我也看见一张会飞的自画像,不知那代表着什么意义?”他额上暴凸的青筋说明他现在已濒临疯狂的边缘了。 “我……我……”-漓一慌之下,只觉得自己已快魂飞魄散了!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那张诡异的画像其实就是你,你可以变成画又变成人,戏弄我这个平凡人?”他粗暴地吼道。 “不——我不懂你在胡扯什么?”她震惊地大喊。 “是我胡扯吗?难道你敢说你不是个妖精?我亲眼目睹你变成一张画在空中飞舞啊!”他激动地说着。 她浑身抽紧,忘了呼吸,也忘了开口说话,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这么说,我没说错了?”岚岳冷着嗓道。此刻彷似有滔天巨浪正冲刷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有种扯心裂肺般的疼! 他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感到心痛,他头一次感受到这种整个人快要被撕裂的剧痛。难得对一位姑娘动了真感情,没想到她竟是个来人间玩弄爱情的妖精!- 漓深吸一口气,神情悲痛地望着他,“没错,我是个‘画影’,是个灵魄附在画上的妖怪,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人间玩弄我的感情?”他的嗓音好沙哑,神情沮丧得让他看来像老了十几岁似的。 “我不是有意的,只因为寻你八百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本来只是想见你一面,哪知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满腔情感……我……”她掩住脸,趴在圆几上痛哭失声。 “这么说,你对我不是没感情的?”他的神情转为激动。 “有感情又如何?我毕竟不是人,如果让天帝发现我身为灵妖还来勾引人类的情感,到时定会派天将来惩罚我,让我的魂魄就此烟消云散。”她悲愤难抑的道:“我不怕这样的结果,只怕从此再也看不到你,所以……所以我不得不回去……” “难道就不能与天帝好好商量,就陪我这一世?”岚岳紧搂住她,“我就知道你不是真那么狠心,我知道你是爱着我的。” 他真的不在乎她是人是妖,刚刚他想了好久,如果她能伴他一生,他一样会爱她、接受她。 她依偎在他怀里,“我爱你好久好久了。还记得上一世的事吗?我是你的红颜知己,可你却始终沉迷于画里,有天我一气之下将你的画全撕毁,而你却因而赌气不再理我,我为了让你注意我,站在崖边佯装要跳崖,哪知一失足……” “所以,你就幻化成画影,一直等着我?”他眼中也蓄满了泪,双手捧着她的娇颜,不断的吻着她的唇、鼻、眼…… “我爱你,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永生永世的爱你。”她闭着眼感受他的爱。 “难道就没办法留住你吗?”岚岳突地抬起头,表情认真的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留住你。” “来不及了,后天就是最后一天,我若再延迟下去,定会被天帝发现的。”她又何尝不愿意陪他,可这真的是不可能的。 “不,我相信一定有办法,天帝也有心,我绝对可以感动天帝的。”他信心十足的模样与-漓颓丧的表情成反比。 她摇摇头,“不行的,人与精向来不得圆满结合,从开天辟地以来皆是如此,我不想怀抱希望,却偏又要被现实给逼得心痛神伤。” “你要有信心呀!”他紧紧攫住她的细肩,“就算只剩一刻钟我也不放弃,你等着我。”他深情的吻上她的唇,深邃的眼底溢满对她的痴情至爱,就算失去所有,他也定要拥有她……- 漓在他深情的怀抱与抚弄下,再一次的跌进欲望深渊,即便这是错,她也决定错到底了! ++++++++++++++++++++++++++++++++++++++++++++++++++++++++++++++++++++++ 岚岳快步走在路上,四处寻求能留下-漓的办法,但几经打探,却仍不得其法。就在他躁郁愤懑之际!费伦又现身了! “找不到留下-漓姑娘的方法是吗?”他带着一抹邪笑直盯着岚岳。 岚岳身边的护卫全都朝费伦蜂拥而上,不让他再有伤害岚岳的机会。 “又是你。”岚岳冷哼一声,“放过你,你又来找死。” “我可不是来找死的,而是为你想办法来的。”费伦还以一笑。 “想办法?” “对,就是救-漓的方法。”费伦看了他身边的大群护卫一眼,“被这么多人围绕真的很不好受,能不能请他们退下?” 岚岳深吸一口气,为了救-漓,即使有假,他也得试一试。于是他挥手摒退众人,“你们全都离开这儿,退到半里外去。” “是。”众护卫领命退下。 “你可以说了,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让-漓离开这里?”他注视着费伦。 “不知大殿下听说过涟山吗?” “涟山?不就是东边那座峻伟的山岭?” “没错。涟山上面住了位世外高人!听说他可传信上天庭,只要你求得他的同意,或许能帮得上你的忙。”费伦眼泛星芒的说。 “当真?好,我这就去。”岚岳露出兴奋的神情。 “不过,据说那高人住在涟山的断魂谷顶,要到达那顶端可不容易,不知多少江湖高人命丧此谷呢!” 这便是他的计划,他要让岚岳尸骨无存! “我不怕,再困难我也要爬上断魂谷。”岚岳已抱定必死的决心。 “等等,断魂谷仅得一人上去。”费伦又再次补充。若他带了大批护卫,只怕计划不成功。 “谢谢了。” 岚岳岂会不知费伦的野心与企图?但只要能留住-漓,与她一生一世缱绻缠绵,他已不在乎这些了。 眼看着他毅然决然离去的颀长身影,费伦竟在顷刻间迷惘了…… 难道真爱如此诱人,可让一个拥有一切的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 “不好了,-漓姑娘,不好了……” 一名跟在岚岳身旁多年的护卫紧张地奔进宫中,直闯-漓居住的“柳台苑” “巴哈,发生什么事了?”正与于荞飞在小厅泡茶的-漓赶紧从厅内走出探问。 “大殿下……大殿下他……”他用力咽了口口水。 “大殿下怎么了?”一听到岚岳的名字,她立刻紧张起来。 “他被费伦所骗,一人独赴涟山的断魂谷了。”他急躁地说道。 “断魂谷?!” “是这样的……” 巴哈把岚岳与费伦交谈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也幸好他因放心不下,偷偷躲在附近偷听他们的谈话,这才知道事态严重了! “什么?!”-漓失神地倒退一步。 “断魂谷险恶十足,多少人为上谷而命丧黄泉。我想他们的谈话既然提到了姑娘,姑娘应该有办法才是。只是我不懂,大殿下这么喜欢姑娘,姑娘又为何要离开呢?”巴哈喘着气,不解地问。 “我……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告诉我断魂谷在哪儿?”-漓直抓住他,心急地问。 “往东直走便是。” “好,我这就去找他。” 她才想走,却被于荞飞喝止,“别去了,就当这是你们分别的时机吧!” “不,他是为了我才赴险,我不能不管他。”说着她已迅速冲了出去。 于荞飞没辙,也只好跟上。 当她两人连袂赶到断魂谷,却不见任何人-漓泪眼汪汪,不停呼喊着他的名字,可过了好久好久,还是得不到半点回应。 “不,你不能出事!岚岳,你绝不能出事啊……”她哭哑了嗓子,趴伏在谷口直呐喊,那凄楚、悲恸的哀愁让天地看了都为之动容! “-漓姊,别喊了,或许他根本没来。”事到如今,于荞飞也只好这么安慰她。 “不,我了解他,他肯定会来的。”-漓不放弃的跪在那儿,嘴里直念道:“天帝,如果您要惩处,就针对我来吧!他是为我所害,求您放过他。” “你看那是什么?”突然,于荞飞指着远处崖边垂挂的树枝,上头挂着一块碎布衫,那正是岚岳的锦袍啊! “啊!”-漓望着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颗心霎时凉透。 “他八成已落谷了,别想太多,咱们回去吧!”于荞飞忍不住也湿了眼眶,可她还是得劝她回去。 “不……他不会死,我要留在这儿等他。”-漓无神地说。 “-漓姊——” “别说了,你回‘灵幻居’吧!别管我,你走——”她用力指着远方,脸上有着坚持。 “可你一人……” “我没关系,反正死不了。”-漓的心已似坚冰般冷沁,失去了岚岳,她也了无生趣,只是她在等,盼望有奇迹出现。 于荞飞愣了半晌,知道此刻她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就先让她留在这儿,回去后再叫其它伙伴轮流来劝她才是。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我再让花芸姊与未央哥来看看你。”于荞飞敛下眼睫,直瞅着她苍白的面容道。 “不用,我谁也不需要。”-漓望着谷底,泪一颗一颗地淌下。 “我……”于荞飞摇摇头,轻叹了一声才转身离开。她由衷的希望-漓能看开些,别再钻牛角尖了。 可-漓就这么待在谷口,一日复一日,整整一个寒暑过去了,却仍未见岚岳现身…… 而她就宛若化石般的坐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 仇瑚与秦未央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们联手强势地将-漓带回“灵幻居”。 可她仍旧是郁郁寡欢、不展笑颜,彷似一幅无生命的画在风中飘扬,偶尔洒下了几串泪,才能确定她还有灵气在。 “-漓,别这样,你快变回人形,咱们好姊妹说说话、聊一聊嘛!”花芸和于荞飞待在-漓的屋里,对着墙上那幅画说了将近三个时辰的话,可依然等不到半点儿回应。 “花芸姊,我看我们还是让她静一静吧!一年多了,她没听过我们半句话,不会在这一时半刻恢复的。” 于荞飞蹙起眉,看着案上那张就快完成的画像,很明显的,上头的人就是岚岳。可见-漓都是趁夜深人静之时才变回人形,为岚岳作画。 “唉!真不知她何时才能像从前那般教我们画画,和我们一块儿游街?”花芸摇摇头,只好照于荞飞的意思,先行离开屋子。 当她们一走,-漓这才动了下,她徐徐从画中走出,独自坐在椅子上,无神的开始磨墨,继续着案上那幅尚未完成的画像。 就在她眼含着泪,一笔一画的勾勒完成时,画中人突地一动,吓了她一跳! 她还以为是自己日思夜梦的结果,不信的揉了下眼,就在下一笔要点上之际,画中人居然又动了一下! “岚岳!是你吗?真是你吗?”她欣喜若狂地对着画纸叫道。 “漓儿,是我。” 画中的岚岳对着她笑,慢慢从画里现身出来。 “你……你怎么……怎么……”-漓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心底的震惊,她本来应该开心的,可见他变成这样,她又于心不忍。 他是将成为一国之君的人,而非变成一个画中影呀! “你放心,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笑意盎然地拥紧她。 “那你为何……”她仍不敢相信的伸手抚触他的心口。倘若是人,心跳是缓和有序的。“啊,你果然是人!可为何……” “我去天庭与天帝会面,他说只要我在棋技上战胜他,便可允我一个要求,因此我答应了这项比试,可这一战就大战了数百回合,想不到待分出胜负时,竟已是一年后了。”岚岳轻拂过她的秀发。 “什么?你竟然……”她何其有幸,能得到郎君如斯对待。 “再累也无所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可我不是人,天帝不会答应的。”-漓推开他,愁思又覆上眉间。 “但天帝被我的真情感召,他答应了。” “什么!”她倏然转身,难以相信的望着他。 “不过,他也说了,我今生身负治国重责,且责无旁贷,不得假手于他人,所以我得完成今生的职责。”他盯着她道:“你可愿意等我?!” “愿意愿意,八百年都等了,何况是这几十年呢?”-漓动容地扑进他怀中,紧揽他的腰。 “天帝还特准我可以常来这儿看你。” “真的?”这下-漓已别无所求了。 她兴奋得紧抓住他的双臂,他却大喊了一声,“好痛!” “你怎么了?”她连忙放手,紧张的看着他。 “我手疼。”他咬牙硬撑。 她觉得奇怪。“手怎么会疼呢?” “这场棋下得太久,都快受不了了。”现在想想,他几乎清醒的时候都在动脑。但每每在他想放弃的同时,他就会想起她,好鼓励自己继续支撑下去。 还好,他总算是熬过来了! “我帮你揉揉吧!”她轻轻揉着他的手臂。 “漓儿,今天能见到你,所有的苦都不算什么了。”他捧起她的小脸,柔柔地看进她的眼底。 “我也是,不过苦的人是你。”她害躁地低下头。 “不,真正苦的人是你,天帝已在我脑中唤出你我过往的一切,我全明白,也全清楚了。” “岚岳……”她眼眶蓄满喜悦的泪水。 “不准哭,以后就跟着我,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岚岳揽她入怀,细闻她的发香。 “不委屈,跟着你我从不觉得委屈。”她抬起螓首,回吻他的唇,并伸舌舔舐着他刚毅的下颚。 “漓儿,别惹我,我这一上天庭可是禁欲太久,怕会伤了你。”他按住她不听话的柔荑,压抑着嗓音道。 “我不怕,我也要你。”-漓拉开他的手,小手慢慢爬上他早已坚挺的胯下。 “呃——”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我爱你……”她俯下头,埋首在他腿间,对他施以爱的魔咒。 “你真是个小妖精,看我怎么回报你。” 岚岳将她压在床榻上,瞬间拉开彼此的衣物。裸裎相拥的两人展现出他们最深挚的情意,与绵延不断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