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兵法》 第一回 猎人 ()四月的秦山林木已是郁郁葱葱,溪水蜿蜒前行,过断崖时便轰鸣着倾斜而下,形成一道瀑布。映着傍晚的阳光发出炫目的七彩。却又汇聚到一处,欢快地流向远方。林中百鸟乱鸣,五彩斑斓的雉鸡在那灌木从中慢慢行走,忽又扑啦啦扇动翅膀不知飞到哪里去啦。 一头野猪自林中跑出,蓦地缩了回去,不一会探头探脑又钻出来,犹豫不决一会,终于还是受不了前面香喷喷苞米的诱惑,哼哼地跑了过去。堪堪要碰到但听得‘轰隆’声响,地面坍陷,野猪惨叫着跌入坑底。 灌木闪动,欢呼声中,少年拿铁叉跳出拍手道:“好大一头野猪!爹,咱们今晚有肉吃啦!”身后一中年猎户哈哈大笑道:“是啊,还要叫上你焦大叔,王伯伯几个人痛快地喝一回呢!”嘴上说着,推出林中藏着的独轮车至陷阱边,坑中削尖的利刃直立,那野猪初时尚自挣扎惨叫,渐渐没了声息,被戳的断了气。父子俩人有说有笑地把野猪抬上车,中年猎户用铁楸探身去挖陷阱中的利刃。 却听得少年急叫道:“爹,小心身后!”汉子一惊,便觉得身后寒气劲吹,不及转身,百忙中只得伏地而卧,饶是闪得快,右肩已被抓的鲜血淋漓。极为狼狈地侧身一滚,打眼看时,却是一头花斑大豹,想是饿急,被野猪的血腥气吸引而来。那豹见闪击不中,迅疾又是一扑,中年大汉手中没有武器,只得翻身避过,“刺啦”衣衫给撕成俩截,后背五道深深爪痕。少年见势情急,抓起铁叉用力向豹刺去,正中花豹后腿,豹子吃痛,咆哮一声,放开汉子,回头便剪扑过去。 少年只得放开铁叉,向后退却。花豹负伤吃痛,凶性大发,狂吼一声扑向少年,却被中年大汉自后边用力一脚,豹子半空中改变了方向,掉入陷阱,俩只前爪挂在陷阱边上拼了命的抓刨,大半个身子虽已掉入,眼看就要跃了上来。少年跑上前没命价地用足狠踢,豹子终于承受不住,掉入坑内给利刃穿住,挣扎了片刻,再无声息。 那少年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又去向中年猎户道:“爹,你伤得重不重?” 中年大汉哈哈一笑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可惜了一张好豹皮,卖不出价钱啦!回头到王裁缝家,叫她给冲儿做个皮袄罢!” 葛冲笑道:“娘的腿一到冬天不是老痛么!给娘做个护腿正好。”说着拿起早准备好的药和纱布过来给爹包扎。 才进村里,便有人围上来道:“老葛,好厉害!打只大豹!”老葛哈哈一笑,有心夸耀一下葛冲,道:“冲儿先打的,俺只给他做个帮手,还不小心给那畜生伤了!”那人赞道:“少年英雄,了不得,了不得!”老葛掩饰不住地得意,笑道:“回头都去家里喝酒!”那人道:“哈哈,正要去打扰!” 月光皎皎,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地上。葛猎户家甚是热闹,满院子早早飘起了肉香,七八个人团团围坐了一桌,少年葛冲去打了十几斤斤散白酒,野菜蘑菇烩着野猪肉满满煮了两大盆,另有三大碗红辣椒浸在水中。 但听门声“咣咣”,一虬髯大汉推门大笑道:“来晚了,来晚了。我的酒和肉被人偷吃光啦!” 老葛笑道:“馋猫鼻子尖,酒肉一样少不了你的,今日不喝个烂醉不许走。” 大汉笑道:“正是,正是。” 席中几名客人对冲儿没口子地赞叹。“冲儿小小年纪便敢和豹子搏斗,将来大了怕不打得了猛虎?”“是啊,冲儿英雄了得,有人却躲在后边做胆小鬼,哈哈。”那虬髯汉子用力啃着一大块猪肉一面笑道。葛冲在旁边笑着不出声,他知道焦大叔和爹又要开始斗嘴啦! 老葛一碗酒未到嘴边,将碗重重在桌上一顿,衣襟和桌上溅的都是酒水。怒道:“我是胆小鬼么?却不知道去年是哪个胆小鬼碰到黑瞎子,不敢去斗,只会躺在地上装死!啊,老焦?”老焦最怕老葛说这事,干笑道:“再休提那件事,本来黑瞎子转身要走开了,偏你逞英雄,赤手空拳冲上去,害得俺又爬起来救你,瞧这疤!”说着掀起上衣,胸前露出碗口大的伤疤。“难道只你有疤,俺便没有么?”老葛放下酒碗,去掀上衣,却无意触动右肩伤口,“唉哟”一声。 旁边一人笑道:“看你胳膊那伤!还逞啥英雄啊!等你好了,看你两人摔跤,却不知道谁能摔得过谁?”老焦笑道:“他啊,十摔九输!”老葛怒道:“好你个老焦,欺负我有伤,在这胡吹法螺!等我好了,看看到底是谁十摔九输!”老焦却不去理他,哼着歌去撕一块猪腿肉,张开大口啃得满嘴流油,任老葛吹胡子瞪眼也无可奈何。众人哈哈大笑声中,不时惊起林中夜宿的归鸟。把盏尽欢,直至深夜大伙方散。 第二回 灭门 ()葛冲夜里梦到那头豹子追着自己狂咬,自己却只会飘在半空逃啊逃,逃得精疲力尽却仍被豹子用俩只前爪按住,张开血盆大口便向自己咬来,自己只把头左拧右拧就是躲不过去,锋利的牙齿堪堪要碰到自己的脸了,大叫一声张开眼睛,却骇了一跳,发现自己被扔在院子泥地上,父母不知被人用什么方法躺在院中动弹不得,迷糊中还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待要揉揉眼睛,却被人一把抓起领子提了起来,掐住脖子道:“你不爱惜你俩口子的性命也罢了,难道连儿子的性命也不要了么?人藏在哪里了?说还是不说?” 老葛躺在地上,急得嘶声吼道:“贼强盗,放开俺的家人!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人?自己找了便是!俺确实不知道,要俺如何说?怎么说???”月光下,一人长身负手而立,另一人是个矮胖子,右手抓着葛冲,左手扣住他的咽喉。矮胖子怒道:“还说不知道!那一路血迹直流到你家门前,不是你藏了难道他自己会飞?你还是乖乖地说出来,这便饶了你们一家性命。”一面说一面转头警惕地四下里看看,似乎怕那人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 老葛急道:“家里就这几间草屋,你们要搜便搜,但不要伤害俺家人。”却听门吱嘎响动,一人闪了进来,随手把门扣住,走到负手之人面前道:“大师兄,都做好了,嘿嘿,我用鸡血,狗血把师兄弟其他几组都引到山里森林去啦!” 那大师兄点头笑道:“辛苦辛苦,东西若给咱先找到,七师弟大功一件!”七师弟向来在师兄弚中头脑最为灵活,急忙笑道:“这都是大师兄的功劳,小弟只是出点力气罢了。”扫了一眼葛家三口,问矮胖子道:“四师兄,还没问出来么?”见矮胖子摇头,沉吟了一下,转头问老葛道:“家里可有地窖么?”老葛怒道:“在屋子右首,快快去搜罢。”三人目光对视,心中恍然。那七师弟拔出佩剑,才准备要去地窖查看一番。突听有人敲门道:“老葛,老葛,你在不?俺听你院里吵闹,出什么事了吗?” 老葛听出是老焦声音,心道不妙,他若进来难免不遭强盗的毒手,躺在院中急忙喊道:“没事,没事,俺喝醉酒自己说胡话呢,这就要睡了,你快快去吧!”斜眼看那大师兄目露凶光,悄悄抽出身上佩剑,那个叫七师弟的已经转身悄悄向门边模去。知是要对老焦不利,便大声急喊道:“老焦,你快些逃,有贼强盗要害·····”话没说完,那大师兄转头当胸一剑,老葛话都未及说完便即死去。葛冲母亲惨声呼道:“冲儿他爹!”剑花一抖,眼前寒光一闪自前胸穿过,头一垂也没了声息。 葛冲一介少年,自小虽然家贫,但是父母对己疼爱异常,一家人打猎放牛,融融邑邑,自由快活,从未遭受过如此巨大变故。却在瞬间目睹父母躺在血泊中,惨遭横祸!登时双目充血,脸涨得乌紫,嘴张开要叫“爹’‘娘’,却似乎不听使唤,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矮胖子抓葛冲的手感觉一沉,触手处冰凉,便去模葛冲两腮,却又烫得吓人,正自惊疑,忽然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大叫一声,原来葛冲歪头咬住了他的手腕,口中“呜呜”,眼睛却如饿狼般狠狠瞪视着他。矮胖子运气内力用劲猛甩,葛冲竟然如同生根一般,牙齿深入至骨头,直要把骨头咬碎,矮胖子暴跳如雷,照葛冲头部用力一掌,葛冲方才仅凭一口气咬住死死不放,这一掌再也承受不住,萎顿在地,昏死了过去。 门外的老焦大叫道:“老葛!老葛!”知道院内大事不妙,用足力气踹向大门,第二下大门便咣当被撞开。见地上自己平日亲如手足的老葛一家三口都已血迹斑斑躺在地上,当即虎吼一声,提起铁叉便向离自己最近的人打去。那七师弟嘿嘿冷笑,身体半转,剑锋斜挑,寻常猎户也只是身强体壮,比普通人略显敏捷,却如何是习武之人的对手,老焦虎口一震,钢叉拿捏不住,飞向半空,七师弟右足反踢,正中心口,老焦斜飞了数米,口中鲜血流出。 那大师兄拍手道:“好一招‘西风卷帘’!七师弟近来功夫大有长进。”那七师弟笑道:“还不是大师兄指教的好。”脸上却有自得之色。 老焦口中骂道:“恶贼,老子今日和你们拼啦。”强自支撑着爬起,却给七师弟赶上一剑,正中心口。 那矮胖子手腕鲜血直流,咬痕颇深,气得用脚狠狠踢了葛冲一脚,骂道:“娘的,小贼差点把我手咬断!”拿起剑来便要砍,却给那大师兄叫住:“先不要忙,且看看地窖回头再收拾他不迟。” 当下三人转到房子右首,东瞅西看,果然在柴房旁边看地上有个木质小门,七师弟点起火把,另一手慢慢掀开地窖门,黑漆漆的却是不知深浅。便用火把向里照了一照,那火把瞬间诡异地熄灭,七师弟如同见鬼一般,大叫一声,退后数尺。小月复鲜血淋漓,显然是受了重伤。 一个人影自地窖中飞了出来,挟剑刺向矮胖子,那矮胖子右手给葛冲咬伤,持剑不便,左支右闪,甚是狼狈。那大师兄当即挥剑加入战团,月光下三人叮叮当当,黑衣人以一敌二渐渐不支。斗到分际,那黑衣人被大师兄一剑刺向后心,回剑一挡,顺势后刺,那大师兄一招‘并蒂花开’,手腕抖动,划出俩个圈子,黑影抵敌不住,‘啊’地大叫,左臂被重重刺了一剑。 大师兄招数放缓,虚劈俩剑,哈哈笑道:“老三,平日里咱们师兄弟就你剑法最高,做师哥的一直惭愧的紧那。可今儿个······啧啧!”一面摇头叹息,似要引得对方心浮气躁。 看对方果然剑法渐渐紊乱,明显已是体力不支。那大师兄剑交左手,右掌斜推,重重打在黑衣人右肩。黑衣人抵挡不住,直退出七八步,“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俩人当即住手不攻,矮胖子守住退路,以防他转身又逃。大师兄笑吟吟说道:“老三,逃是逃不掉了,不如把师父的东西交出来,趁师父不在我偷偷放你离开,如何?” 黑衣人受伤极重,脸上身上满是血污,本就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索性一坐在地上,冷笑道:“你会这么好心么?不如一剑过来把我杀了,再过来搜我身上看看到底有是没有?”大师兄摇头叹道:“三师弟,都到这会了,你还要嘴硬!看来为兄的只好把你交给师父了,看你在师父面前还会耍什么花招?”一面作势上前去抓。 那黑衣人果然害怕,黑夜左右瞧了瞧,想想如果落在师父手里会用什么厉害手段对付他,当真是不寒而栗。当即叫道:“且住,我说与你便是!” 大师兄本就想借师父威慑一下,见这招奏效,大喜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弟!快说快说!”黑衣人嘿嘿笑道:“大师兄,这东西嘛,小弟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除了小弟只怕任谁十年八年也找不到。”大师兄冷笑道:“你怕我会杀你灭口么?嘿嘿,师兄的人品你还不放心么?” 那黑衣人道:“师兄,小弟是绝对信得过的。只是这······人多嘴杂。可是不太好说!” 大师兄道:“你想要单独和我说?那也不必,老四和老七,都是咱们自己人!”用眼瞟了他两人一眼。老四和老七忙道:“就是,就是,我们是大师兄的左膀右臂。” 黑衣人道:“师哥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大师兄道:“师父的东西,做弟子得怎么能知道!”黑衣人冷笑道:“大师哥你撇的倒清,今年端午节你干什么来着?”大师兄按剑怒道:“你······你······” 黑衣人道:“你偷偷溜到师父房间,翻箱倒柜,当我不知道么?”大师兄杀心顿起,心道:这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今日在场之人一个都活不了! 黑衣人似乎知道他心意,道:“大师兄找得专心致志,自是发现不了藏在床底下的兄弟,哈哈。”大师兄心道:哦,原来他藏在床底下。黑衣人又道:“其实这东西是咱们师父偷了师祖得到的东西,咱们便偷了又有什么不对了?只是做兄弟的先行一步找到罢了。” 大师兄给说中心事,脸上挂不住的青一块,紫一块,好在夜里没人看得清楚,便“哈哈”笑道:“愚兄忝为老大,自当是众兄弟表率,如何去偷窥师父的宝贝!师弟不要拖延时间,等会师父找来,可就不好瞧啦!” 黑衣人道:“小弟倒是有个建议,不知师兄意下如何?”矮胖子在身后叫道:“你反正逃不掉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黑衣人道:“老四就是毛躁啊!大师兄,不如咱兄弟俩人把东西找出来一起逃了,你意下如何?到时咱们兄弟快意江湖,岂不比在人檐下一辈子出不了头强了百倍?”大师兄迟疑一会,道:“一起逃走么?”黑衣人道:“师父这么多年哪里真心想教咱们功夫了?有了那东西,咱们兄弟不会自行钻研么?” 那七师弟听他们俩说话,竟是把他俩人视同无物,急忙说道:“大师兄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肯定心里藏着什么诡计想害咱们。” 黑衣人道:“我身负重伤能害的了英明神武的大师兄么?小弟稍事休息这便把东西取出来奉献给师兄,小弟从今以后唯师兄马首是瞻,从此江湖上大师兄便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谁不得高看你一眼,只怕师父也不敢小瞧你!只是······”大师兄给他说得心动,问道:“只是什么?”黑衣人不慌不忙说道:“只是这里却有四人,如何是好??” 大师兄微微冷笑道:“没看到东西,你便要我杀自己肱股?嘿嘿,老三,你够狠!”七师弟有伤在身,深知自己性命全系在大师兄一念之间,慌忙叫道:“你这欺师灭祖的狗贼,想哄骗大师兄断了左膀右臂,好再害大师兄,四师兄快,快杀了这狗贼!”一面却四处乱瞅寻找退路。 大师兄斜眼看向他,微笑道:“嘿,我是这么容易骗的人吗?七弟,你不用担心!”心字尚未说完,右脚轻巧斜跨一步,再一回转,左手反背剑,斜刺出去,正是唐代名将罗成的绝技“回马枪”。矮胖子猝不及防,刺在咽喉上,倒地身亡。七师弟慌乱不堪,才要跳起逃跑,大师兄自后追来,一招“大漠孤烟”剑自后心穿过,仆然倒地。 黑衣人拍掌笑道:“还是大师兄行事果断,咱们这便去取东西吧!”以剑撑地,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却又突然“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大师兄提着剑慢慢走近,俯身抓他右臂,问道:“怎么啦,我扶你起来好么?”心中也对他很是忌惮,虽知他重伤在身,全身暗暗戒备,一旦暴起发难,自己也可扣住对方脉门。 黑衣人扶着大师兄勉强站立,走了几步,侧头笑道:“拿到东西后,咱们便远走高飞,从此······”忽然全身僵硬,牙齿上下“咯咯”作响,如同见鬼一般:“师······师······父!”大师兄陡然一惊,转头望去,月光下的院落,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却哪里有师父的影子,心念不好,百忙中身体硬生生的后仰,斜眼瞥见黑衣人右手一扬,右手持剑尽力斜挡过去,左手发力把黑衣人直直地击飞了出去。 饶是他躲闪反应快,右手指尖微微一麻,想是被黑衣人甩出暗器擦中,心中却是暗暗心惊,若不是早有提防,加上对方受伤极重,自己决计抵挡不住暗器,恐怕已变成一具死尸。再看自己受伤的指尖,仅擦破了一点,但瞬间已是发黑肿大,料知必是喂了剧毒,更不迟疑,剑光一闪,受伤的指头掉落在地上,那断指兀自在地上跳了几下。 当下也顾不得疼痛,转头看黑衣人时,不由懊恼异常,原来刚才情急拼命打那一掌,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却没想到对方蓄积最后一点力气打出毒针后,再也承受不住,瞬间便气绝身亡了。 大师兄想自己辛苦一番,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东西也不知道被这小子藏在哪里,恶狠狠的照着尸体踢了一脚,竟然丝毫没注意自己身后何时站了一个瘦削的黑影。 月色如水,树影婆娑,这般景色却是无人欣赏!老葛家落户的俩只小燕子一直不归巢中,吱吱喳喳到夜半,是欣赏美景,还是慨叹这幕人间悲剧?? 第三回 狱中逢难友 ()并州,沈知府最近才破了一件大案,城里的乡绅和百姓制作了一块红色大匾,上书“官清心正”四个大字,又做了把“万民伞”,一路吹吹打打,直送到衙门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风光热闹。 沈知府对着一众百姓语重心长,侃侃而谈。听得百姓喝彩连连,大呼“青天大老爷”。得意之余,知府大人感到己身责任重大,稍微费点心为百姓们做点好事,他们便会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倘若自己多做了几件好事,岂不真是名扬千古的青天?这样想得热血沸腾,决心要做一名为国为民的清官,流芳百世。在升堂断案的时候,对穷苦人便多了几分和颜悦色。酒足饭饱之余,偶尔会想想当天的公务。 这种态度没持续几天,家里厅堂上便多了一箱白花花的银子,说是城中丁员外家送来的。面见之后,要求也极是简单。欲要退回银子做个清官,却又舍不得。再说那丁员外听说武功很好,大概飞檐走壁、取人性命总还是够的,不如便按他的请求去做!再说了,这时局动荡,大金国虎视眈眈,指日南下,自己也要早作打算啊。 思来想去,暗暗叹息这清官委实不太好做!只得和师爷商议。那师爷照着八字胡须轻捋半天,道:“此案倒也并不难断,大人你不妨如此,丁原的大弟子祁宏名勾结乌山村葛大强,盗窃了丁家财物后藏匿在葛家,此后丁原弟子赶到,双方打斗,造起五人死亡。祁宏名和那个少年既然丁员外不想让他们让死,那就暂时都关押起来。” “那······那名少年无罪,如何照丁家意思把他关起来?”“那倒也容易!大人请想,父母做了贼,子女自然不能月兑离干系。”计议已定,清官的想法只能暂时放在脑后,待过几天再重新做回来便是了! 葛冲在知府大堂上一眼便认出了杀害父母的凶手,虽然当时是在月光下,但是那样的表情,眼神决计错不了!定是那个大师兄无疑。只是再也没了那晚的飘逸风采!不知道给什么人打得凄惨无比!满身的血污,右手五个指头被齐刷刷的削断,右腿也已是给人打断,毫无知觉地给左腿拖着行走。胸前的铁镣叮叮当当作响。 葛冲甚是欢喜,心中想到父母,又忍不住泪眼模糊,恨恨地看着这恶贼,心道:“你也有这报应!”再想:大老爷当真明察秋毫,现场便抓住了凶手,感激得恨不得立即跪下给青天老爷磕上十八个响头。 明镜高悬的台上大老爷却也不失温和慈祥,葛冲便把那夜自己家人如何给堂上这人杀害一事断断续续地说出。谁知沈知府不待他说完,却摇头道:“本官业已查明,你与爹娘勾结祁宏名盗窃丁家财物,因为分赃不均引起打斗,你爹娘被祁宏名杀害,其中缘由你快快从实招来。”葛冲登时如遭晴天霹雳!急得面红耳赤,只会结结巴巴大呼“冤枉”,自己父母一贯善良本分,决计不会盗窃别人的财物。那大老爷沉着脸不去理会。 少时,一名差役走上前来,扔出一包金银细软,说是在葛家箱子里翻出。又来了几个丁家的下人皆指认这是丁家所丢的财物。 那大老爷惊案一拍,面容一变,怒道:“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话说?小小年纪竟还是如此刁蛮,给老爷我掌嘴!”差役拿过刑拍,重重打去,葛冲脸部登时高高肿起,满嘴是血,却是连冤枉都叫不出来了。当然沈老爷也不给他叫冤的机会了,稀里糊涂又被按翻在地,打了一顿板子,肿了、破了、血流了一地。葛冲受不住疼,晕了过去。 在监狱牢房醒来的时候,兀自昏昏沉沉,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有被板子打的疼痛一阵阵钻心地传来,嘴肿的多高,却麻木得不是自己的嘴巴一般。想到自己爹娘惨死还被人冤枉做贼,满腔悲愤,不顾疼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抓住铁栅栏叫道:“冤枉啊,冤枉!”叫了半天,却并不见有人过来,便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却听得背后有人冷笑道:“被关在这里的,有几个不是给冤枉的?哭?哭有用吗?趁早闭嘴好好呆着吧。”葛冲停止哭声,慢慢转过脸去,见东首屋角一堆烂草之中坐着俩人,皆是虬髯垢面,髪如乱草,一身的破烂不堪。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这是一间俩丈见方的牢房,北面是粗糙的大石头所砌,周遭一根根拳头粗的铁栅栏围着,地上也用大石块铺成,杂铺着些稻草,墙角放着一只粪桶,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葛冲这数日身上的伤慢慢好了,和俩个犯人渐渐混得熟了,两人一个叫做张弛,一个叫做牛皋。看他岁数小对他有个照应,尤其牛皋最是热心,见他刚进来受伤不便,拿了饭菜和水喂他吃。脾气也暴躁,常常叫嚷着谁待他不好,便出去报复云云,搞得狱卒尽皆怕他,自然也不太敢欺负葛冲,他的心情慢慢平复一些。 饭有时是带着馊味的米饭,有时是硬如石头的窝窝,菜里稀稀拉拉飘着一两片蔬菜叶子。,大家把饭放在一起吃,葛冲却依然对牢饭难以下咽。强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吃。他二人却似已习惯了牢饭,大口大口吃的甚香。 牛皋见他依然闷闷不乐,大声劝道:“葛兄弟,再吃点罢,等哪天放风时,看到杀你父母的狗贼却没有力气拿起石头,岂不是后悔?”张弛大吃俩口,自米饭吐出中‘噗’地吐出一块小石头,附和道:“是啊,是啊!难不成要关你一辈子?总有放出去的一天,那时自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吃饭可不行。” “水落石出,水落石出!”葛冲轻声念叨,这几日他想到自己遭遇的事情,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只如一团乱麻搅得心里一阵阵难受。虽然杀人凶手给关了起来,但是自己总要出去把一切弄个清楚,想到这里,便端起碗来,用力吃了几口。 牛皋哈哈笑道:“这就对了,算起来俺也被关在这里好几年了,不也好好的活着吗?”葛冲问道:“牛大哥怎么进来的啊?”牛皋道:“村里有个恶霸叫宋富贵的,强行霸占俺家祖业,俺老爹去说理,他竟然道:‘你说是你的祖业?你叫它,它答应么?’俺爹还要再分辩,他却指使家丁把俺老爹打伤!俺大骂一声,冲上去就给他一斧头,哈哈,只一斧头这个臭贼便倒在地上大叫救命!可惜俺那一下并没有把他砍死,他的那帮狗腿子便趁势把俺按住了!他娘的!人又没死,怎么知府狗官不把俺送去充军,天天关在这里是什么道理?” 张弛摇头道:“牛大哥你想,充军你用不了几年便可以回家了,那张富贵天天提心吊胆怕你出去报复他,不如花点银子打点下,把你关死在牢里,这任知府走了,下任来了就再打点下,总是要你出不去,他才心安!” 牛皋一拍大腿,叫道:“是了,俺想明白了!别的牢出出进进,为何咱牢里总也不进人,一直以来都是咱兄弟两人,原来······原来是要让咱们出不去,好,等老子出去,把这帮厮鸟全杀光!”却转头去看葛冲,“小兄弟进来,那也是······”葛冲一口饭未及进肚子,脑中一片空白,原来是要把俺关着不放,再也出不去了,出不去了!俺们家犯了什么错?要关着不放?碗何时掉在地上却也不知,米饭散了一地。 又过了数日,葛冲只盼着大老爷能在提他过堂好诉说清白,可总是等也等不到。心中越发焦虑:难不成真如张大哥所说,要关俺一辈子不出去?爹娘地下有知,给冤枉做贼也不会安心! 有狱卒过来,葛冲便在铁栏边苦苦哀求:“官大叔,求求你问问官老爷,啥时让俺上堂?俺是被冤枉的!”那狱卒多半横着眼理也不理地哼着小曲过去,有时给他说烦了,便提一桶冷水兜头泼了过去,哈哈笑道:“小贼,叫你多嘴。”葛冲登时浑身浇个凉透,天气渐渐变凉,冻得葛冲簌簌发抖。牛皋大骂道:“直娘贼,干嘛泼我兄弟?找打么?”那狱卒有些怕他,没应声理会走了。可是葛冲身上的寒冷又怎及内心的冰冷? 寒冬来临,三人并无亲人送来御寒之物,只得聚拢在一起相互取暖。仍是冻得受不住。牛皋叹息道:“老爹总也不来看我,不会是病了吧!”吴斌劝道:“老年人腿脚不便,路途远如何能来,不妨事,张大哥,权且想一想开心的事!”牛皋笑道:“那俺只想咱们面前有一个大火炉子!”吴张弛道:“那我想咱们面前有只大烤鸭!”葛冲道:“我想······”想到一家人围坐在院中听爹讲他打猎故事,娘坐在旁边一边给爷俩衣服缝补丁,一边抬头听爹讲到得意处抿嘴一笑;想到大雪天和爹在林中打野猪和山鸡。想到在山溪小涧抓大肥鱼!一切欢声笑语好像是在做梦,一切又好像就在昨天。 天寒地冻之时,葛冲终于承受不住,迷迷糊糊发起了高烧,一会叫着:“爹,爹!”一会又叫:“娘,娘!”幸亏张弛与牛皋俩人轮番照料,嘘寒问暖,这病持续一个多月渐渐好了。狱卒恼他们三人没有油水,看他们正眼也不瞧一下,牢饭有时一两天也不送,他们便只有饿着。不是害怕牛皋,恨不得让他们三个活活饿死。 渐渐葛冲不再抱着出狱之望,有时想活着没啥意思,不如死了算了、有时想亲手杀死那个凶手为爹娘报仇、有时又盼望自己给放出去呼吸自由空气。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头发长了乱了,如张弛牛皋他们一般,蓬头垢面。 第二年秋日的某天,葛冲一人默默对着铁栏杆出神,张弛牛皋放风回来,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一旁,悄悄道:“小兄弟,金兵要打过来了!” “金兵?比辽兵还厉害么?”葛冲自小听爹说过杨家将抵抗辽兵,丝毫不知道金兵是什么兵,当即坐起来问道。 牛皋道:“厉害了十倍呢,辽国就是被金国给剿灭的,你说厉害不厉害?咱们大宋当年可没打过辽国!年年逼着咱老百姓出银子给他们纳贡。这下可好,赶走一头狼,却来一只虎。听说一路杀过来了咱们大宋根本挡不住!不过,俺可不怕,金兵来了就拿斧头砍他娘的!”葛冲咋舌道:“还是牛大哥厉害啊。” 张弛道:“我刚才也听狱友说近日金兵数十万大军连破潞安洲、河间府,快要打到黄河了。听说朝廷派出的援军在河间府全军覆没了!”葛冲问道:“那咱们怎么办?继续坐牢么?”牛皋道:“怎么办?别看狗官狗腿子对咱们作威作福,金兵一打过来,他们脚底抹油,跑的比谁都快!到时候老子们一人抢把刀,砍死一个是一个罢。” 果然葛冲见狱卒们这几日,浑不如原来凶神恶煞,个个神色匆匆,有时悄悄凑在一起议论半天。便有犯人发火叫骂几声,也极好脾气地转身走开,不再棍棒伺候、呵斥连连。 半夜,正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两名狱卒在牢房外悄悄说道:“听说韩世忠大将军都被金兵打的大败亏输,估计用不了几天就打到咱们这儿啦。”另一狱卒道:“是啊,那铁滑车重几千吨,都滚不死金兵呢!” 一人道:“听说金兵个个青面獠牙,力大无穷,咱们便是十个打一个,也打不过!”另一人道:“啊也!沈大人还张贴安民告示,要和金兵决一死战呢!那咱不是去送死么?”“嘿嘿,决一死战?鬼才相信他!决意逃跑才对。我今天还听值班衙役张大哥说他的大小五个老婆今天收拾行李全逃跑啦!” 一人道:”那······那咱们啥时跑?可还来得及么?““嘘,小心隔墙有耳!来得及,咱们待会就回家收拾好!”“是,是,李哥咱们还是现在回家收拾收拾吧,别到时候跑都来不及!”“那犯人怎么办?”“自顾不暇了,谁还管得了犯人!”一面说一面匆匆去了。张弛牛皋都早已醒了,黑暗中,三人睡意全无,面面相觑。 次日正午,狱卒们便乱成一锅粥,互相喊道:“金兵进城啦!大伙快快逃命吧!”有人就喊道:“早知道还值啥劳什子班啊!金兵都进来了,我老婆孩子不知道怎么样呢!”几十个狱卒开始四散奔逃。 牢房里的犯人也如同炸锅一般,有人高声叫骂,有人放声大哭,有人在牢房里四处乱跑。乱得不可开交之际,牛皋大喊:“他娘的,给老子把牢门打开,老子们要去打金狗!”那掌管钥匙的狱卒慌乱中倒是还有点良心,把那钥匙随手扔进一间房里,叫道:“我也顾不得你们啦,自求多福罢。”撒腿开溜,一牢的官兵瞬间各自逃得干干净净。 牢房门一个一个给打开、砸开。一虬髯汉子叫道:“大家聚在一起跑,相互也好有个照应,万万不要散了!”大伙轰然答应,遂一起向牢门口涌去。牛皋抢了把大斧头扛在肩上,叫道:“走,大伙砍他娘的!”当先冲出。葛冲忙乱中却自地上捡取一把小刀带在身上。 第四回 救人 ()出得牢门,阳光耀目直射过来,葛冲深深吸了一口气,尚未来得及自由呼吸,便见满城的难民乱作一团,背着大包裹的,扶老携幼的,四处乱跑,听说东门被金兵攻破了,大伙便慌乱着向西跑去。葛冲张弛他们也跟着大部分人一起向西。 却才走了几百米,见前面数十人迎面跑来,排头的浑身是血,肩上伤口深可及骨,赤着脚连鞋子都跑丢了,慌忙问是怎么回事?只说道:“快跑,快跑!西门也有金兵,已经杀了好几百个难民了!”牛皋大叫:“跑啥跑!老子和他们拼了!”大伙可没他那般的豪气,又转头向东跑,没跑多远,兜头碰到一队金兵,领队的一声大喝,那群金兵只管拿着大刀长矛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一通乱砍乱戳,前头的难民,犯人纷纷惨叫倒地。余下的吓得早忘记了反抗,只得转头拼了命再跑,几千人如同没头苍蝇一般越跑人数越少,不多一会便逃得只剩几十个人。 张弛四处望也看不到牛皋,知是跑散了,只得拉了葛冲从小路疾跑,奔出数里,两人皆是气喘吁吁。放眼看时,不时有金兵在街道烧杀抢掠。张弛见右首有一扇小门斜掩,举手示意,两人当即冲入,反足将门关上,里面院子不大,种了些萝卜、白菜之类的蔬菜。 才要松了一口气,却听到西面的屋子‘乒乒乓乓’,好像有人打斗一般,张弛给葛冲打个手势,悄悄蹑足过去,顺着窗户看去,不由大惊:地上躺着俩具尸体,其中一人胸口斜插一把大刀,一名金兵正用两手将一名老人抵到墙角,狞笑着双臂用力,那老人脸色乌紫,双目泛白,估计就要不行了。 葛冲热血上涌,不暇思索,拔起身上小刀冲了过去,那金兵听到身后有动静,刚转头时,腰部剧痛,已给小刀深深插入,大叫倒地,月复中鲜血汩汩涌出。葛冲却也给吓了一跳,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呆看着双手,心头砰砰直跳,不相信自己冲动之下竟然杀人啦!张弛细心,担心那金兵不死,拔出地上的朴刀照着金兵的尸体又砍了几刀,方才罢手,看那老人给掐的萎顿在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葛冲还在回想刚刚杀人情形,仍是后怕,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呆坐了半响。但听得门‘砰砰’一响给人撞开。两人吓了一跳,贴着墙角躲了起来,葛冲顺着窗户偷偷望去,两名金兵拖着一少女径直跨过院子向正中的房屋走去,那少女一身粗布衣衫,虽极力挣扎却无论如何挡不住虎狼之人,嘴巴也给金兵用手死死捂住。葛冲回身去寻匕首,给张弛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那少女给拉进屋子,其中一个金兵守在门口,笑迷迷地向里看。在金兵哈哈狂笑声中衣衫‘刺啦’撕裂,只听到少女“啊”地一声大叫,葛冲想到少女受辱于人,再也忍受不住,从死去的金兵身上拔出匕首冲了出去。 金兵感觉身后声响,回过身来,见一衣着褴褛穿着囚服之人挥着匕首向自己奔来,慌忙拾起扔在地上的大枪,更不起身,直刺过去,葛冲扭身一闪,枪身堪堪擦着衣衫,给他一把抓住,匕首刺向金兵小月复,金兵微微下蹲,右脚飞起,葛冲拿捏不住,匕首月兑手飞出,只得头一低,把金兵撞倒在地,俩人扭打着一起跌到屋里,金兵力大,把葛冲压在身下,用力扼住他的喉咙。狞笑道:“扼死你这个乞丐!” 葛冲顿觉呼吸不畅,眼前金星乱撞。双手急的乱抓。渐渐觉得无力。却觉金兵扼住脖子的手突地一松,倒在自己身上。原来张弛见他冲出,只得拿把大刀跟了出来,见那金兵扼住葛冲,当即用力一刀砍向其后脑,对方躲闪不及,登时便送了性命。 这厢动静早惊动了屋里和少女正在撕扯的金兵,见状忙用力把少女推开,赤着膀拿起床头大枪,大喝着向张弛冲来,几步赶到跟前,挺枪直刺张弛胸口,张弛斜身闪开,竟没避过,给一枪戳中左肩,大叫倒地,金兵用力拔出枪来,但见鲜血涌出,欲要再补一枪,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原来少女见形势急迫,却自床上扔下一条薄被正盖在那金兵头上,金兵用一只手乱抓,才把被子抓下,已给张弛奋力将俩条腿抱住。 金兵挣了俩下没挣月兑,急得用枪在张弛身上乱戳,张弛大叫道:“葛兄弟,快些,刀······”葛冲滚在地上拾起刀,半跪着砍向金兵,一刀,俩刀,三刀,敌人终于倒在地上全然不动了,他仍是不停地砍!脸上,身上,地上溅得鲜血到处都是!看张弛时,浑身是血,目光散乱,已然气绝。 葛冲抱住大叫道:“张大哥!张大哥!”却觉得那身体渐渐发凉,想想自己这一两年的牢狱生活,多亏了张弛尽心照料,内心再也抑制不住地悲伤,俱化作眼泪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 葛冲这一次实是把这些时日以来,爹娘和焦叔叔的惨死、被冤枉、自己遭受的牢狱苦楚、故友的死别,憋在心里许久的痛苦再加上突然之间杀了这许多人,内心承受不住,便一起化作泪雨哭了出来。只觉得哭出来了,内心才会好受些。大哭了许久,连肩膀给人连拍了三下也没有注意,第四下才渐渐止住哭声,转过头来,才记起屋里原来还有一名少女,那少女穿得衣服大如袍子一般衬得身形显得婀娜娇小,面容憔悴却扔难掩秀丽之姿。 那少女乍见葛冲眼睛通红,一脸的血和泪混着灰泥,吓得“啊”地一声连退几步,怯怯地道:“谢······谢谢你,大······大叔。”葛冲点点头,又摇摇头,茫然应道:“什么?” 少女心中害怕:莫不是这位大叔给刺激得了失心疯啦?想要转身跑开,却又不敢,只得又道:“谢谢······大叔的救命之恩。”葛冲这次听得清楚,应道:“不用谢。”一面抱起张弛尸体,向门口走去,那少女见他疯疯傻傻一般向外面走,急忙叫道:“大叔,你······你要去哪里啊?”葛冲慢慢站住,内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到哪里去。问自己,又是在问少女:“我要去哪里啊?”少女见他如此,心中慌乱无以复加,才刚摆月兑坏人的欺负,这人又疯了,自己该如何是好?俯身趴在床边“嘤嘤”哭了起来。 葛冲给她一哭,如同脸上浇了一盆凉水,渐渐清醒了过来。眼下自己和这名少女处在虎狼之窝,危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当务之急是自己要想法子保全俩人的性命。轻轻把张弛放在地上,走到少女身边道:“你······你别哭啦,咱们要想办法逃离这地方对不对?”少女哽咽了一会,止住哭声,睁大着眼睛道:“你!你没疯啊!”葛冲叹道:“没有,你别害怕!我只是太过伤心了!”少女“嗯”了一声,心中甚是怀疑。 葛冲想到带着张弛尸身终究逃不出去,走到院中,挖了个坑,将张弛放入,用土掩盖了,拜了几拜,想到张弛死的悲惨,又想到爹娘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埋葬,不禁黯然神伤。 站起身来,少女强打精神,虽然仍是害怕,思虑倒是周全去厨房找了火石干粮等必备品,又打好水俩人把脸和身上洗净,葛冲把乱发绾在后边,少女却呆了一呆,舌头一吐道:“原来你······你不是大叔啊?” 葛冲摇头道:“不是,是······我在监狱里呆的久了!”少女才不太紧张,听说他从监狱出来,吓得呆了一呆,葛冲忙道:“不过我不是坏人!”少女轻轻一笑,问道:”那咱们怎么逃出去啊?” 葛冲道:“敌人白天甚多,咱们只求挨到夜里没人来,就可以趁着黑天逃出去。”少女“嗯”了一声,转身从屋主人家中找出俩套干净的衣服两人换上。少女换了一身男装,又去厨房用锅灰将脸涂得乌黑,走到葛冲面前,命令道:“大叔······大哥,闭眼!”葛冲闭了眼,只觉得一双手细腻柔滑在脸上抚模,不禁心神一荡。少女拍了几下道:“好了!”睁开双眼,但见一双大眼亮如银星正仔细端详自己,却又‘噗嗤’一笑,想是对自己化的妆甚是满意。俩个人靠在堂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却是谁也没将注意力集中在聊天上,竖着耳朵听门响,所幸并没有听到门动的声响。 天渐渐黑了,有风吹动门声,两人都会向外面看看,好在没有金兵再度闯入,两人得以好好地歇息一番,屠杀和劫掠似乎仍在继续,不时传来的打斗声和惨叫便是证明! 第九回 一战惊天下-靖康之役 ()葛冲睁开眼来,只觉头疼欲裂,突然吓得“啊”地一声惨叫,光线阴暗,黑夜里就看两只狼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瞪着自己,见葛冲醒过来,“那狼”哈哈笑道:“醒啦?小子,你当真命大!给我黑煞老仙毒雾连着喷三次还活着你可是头一个!” 葛冲这才注意到自己又坐在一个囚车里,车轮滚滚,仍旧前进不停。车里漆黑,而黑煞老妖也是一身乌黑,除了那俩只眼睛,当真什么也看不到。模模全身好好的都在!却不明白老妖如何没杀了自己,除了头还特别疼痛之外,其实他不知道老妖是想杀他,只是他没死而已。心里害怕不知对方有什么厉害的刑罚来对付自己,嘴上说道:“你······你这恶人!我······我可不怕你!我······男子汉······大丈夫,你要杀便杀!” 黑煞老妖道:“嘿嘿,小子,你百毒不侵是怎么回事?”葛冲道:“我百毒不侵么?我可不知道!”老妖道:“你的福分来啦,本大仙和你缘分不浅,你想不想跟本大仙学习一身纵横天下的武功?”老妖本拟这样一说,这小子便会涕泪交流地跪在自己面前大呼‘师父’。 哪知葛冲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摇头道:“你杀人如麻,害死我陆大哥!我······我不跟你学!”老妖依着以前脾气,违抗者便会一掌打死,现下却生生忍住,摇头道:“陆大哥?是今天和我缠斗那个小子么?被我砍了七八刀,竟然没死,给他逃啦!” 葛冲大喜道:“他逃啦?!这可太好啦!太好啦!”想到陆游没死,一颗心终放了下来。却不知道陆游逃是逃了,可中了老妖的一掌‘黑煞毒雾’,能不能活命就要看造化了。当下问道:“你不骗人么?”老妖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当老仙是什么人?快说!跟不跟老仙学功夫啦?老仙我可不轻易收徒,你如能得老仙一半真传,行走江湖还怕得谁来?”说完便急切地看着葛冲,似乎生恐他会拒绝。 葛冲见识过老妖的惊人武功,当真是匪夷所思,自己若能学成武功,为父母报仇也是容易了许多,只是不明白何以这杀人狂魔干什么要这么好心收自己为徒?莫非又有什么阴谋?欲要不答应,却害怕这老妖要用什么狠毒手段对付自己,只得先敷衍道:“我······我考虑考虑好么?我们的人呢?你······你把他们怎样啦?”却也极怕这老妖恼羞成怒,一掌把自己杀了。 老妖道:“宋朝皇帝么?还有几个人都关起来啦!其他人嘛!嘿嘿。”言下之意,自是全都杀了。葛冲心下一寒,不知道赵平怎么样了。那老妖又道:“老仙今日心情极好,就大发慈悲小让你好好考虑,别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不要想逃,反正逃也逃不掉的,哈哈!”言下已是充满威胁之意。说完径自掀开车帘去了。 葛冲跳出车来并没有金兵阻挡,甚至金兵昂然走过,步伐整齐,都没人来注意他。葛冲注意到和第一次押送相比,这次金兵队伍人数多了数倍不止,黑夜里,影影绰绰绵延数里,单单是骑兵数量就有上千人,想来为防止宋再次抢夺车辆而加大了兵力。 葛冲担心赵平安危,在金兵队伍中穿梭,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位老人在队伍中背对自己佝偻着慢慢行走,却不是李秋水是谁?葛冲快步赶上,扶着老人臂膀惊喜叫道:“李老伯,你好啊?” 李秋水揉揉自己的眼睛,惊喜道:“小朋友,你······你不是死了么?”葛冲笑道:“我命大,死不了的!”李秋水连声道:“好、好、很好!”葛冲问道:“李老伯,赵平好么?她······她没事吧!”声音已然发颤,内心极为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李若水道:“那个小女孩?和康王关在前面的囚车里,二帝也在那里呢,对了还有秦桧秦大人。别的人都······死啦!”声音沉痛,几不可闻,显是非常伤心。 两人一边说着,脚步并不停留,远远地瞧见几辆囚车在不远处移动。葛冲担心赵平,快步跑向囚车,快要接近时,在金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里,却也隐隐听得哭泣声,听得一人劝道:“平儿,你都哭了半天了,休要哭坏了身子!”另有一人劝道:“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平公主不要难过了,康王殿下很担心你!” 葛冲惊喜叫道:“赵平妹妹,赵平妹妹!”走近囚车去掀那布!旁边有金兵卫士喝道:“臭小子,干什么!滚开!”车里赵平叫道:“是葛大哥,你······你没死!”葛冲道:“我好的很,你不要担心!”回头冲那金兵喝道:“我奉黑煞老仙之命前来查看犯人,你胆敢阻拦么?”金兵听到老妖大为害怕,登时不敢出声。葛冲把布掀开,却见铁锁把那囚车门牢牢锁住,赵平自铁栏里伸出手来把葛冲手牢牢握住。 葛冲见她双目红肿,想是担心自己,哭了这许久,满脸的憔悴,心里感动,不知道如何报答这份情意!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道:“你······你好么?”赵平重重点了点头,哭道:“你,没死,这可太好啦!”四目对视良久,却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北风呼啸,黄昏时分,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愈下愈大,地面很快积起厚厚的一层积雪,数千金兵踩着大雪沙沙地走了许久,才驻扎营地,停了下来。 半夜,葛冲听得呼啸打斗声,跳出车来,见雪地上数百人相互追逐厮杀,但听一片金戈撞击之声,人吼马嘶,伴随着偶尔的惨呼,料想定是有宋人前来相救二帝,只盼这次能够胜利,却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不久便见一个黑影瞬间起落,速度极快,形如鬼魅,料想老妖又在大肆杀虐!只怕宋人取胜不易!果然,喊杀只维持了数十分钟便见到有黑影叫道:“点子太硬,大伙先撤吧。”纷纷往南退走,数声惨叫后,再无声息。想是金兵又取得了胜利。葛冲叹了口气,回到车里坐下发呆。 到了半夜,葛冲翻来覆去半天才刚刚睡着,却被血煞老妖悄无声息地进来把他叫醒,笑道:“嘿嘿,小子,你可考虑好了?老仙也没那么多繁琐礼节,只需跪在地上磕几个头,叫一声师傅,你就是我血煞门第七代弟子啦!”似乎只盼葛冲立时便答应。葛冲心下奇怪,不明白他何以如此想要收徒弟,问道:“我······我天资愚笨,你干嘛要我做徒弟?” 老妖哈哈笑道:“本大仙一看你便觉投缘,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加上你的身体天生阴阳中和,学习本门武功事半功倍,老仙这身武功自是要全数传与你,日后血煞门发扬光大可就靠你啦!”葛冲料想他必然另有原因,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而已,又害怕不答应惹怒于他,便道:“我若拜你为师,可以求你点事么?”老妖道:“嘿嘿,和老仙讲条件么?你说,什么事?”葛冲踌躇一下道:“可不可以请你把宋朝皇帝和他手下几个人都放啦?” 老妖眉头一皱,摇头道:小孩子不懂事,胃口可不小,这事可极为难办,大金皇帝要的人我能随便放了么?刚才中原武林倒是来了数百人救他们,中间着实有几个好手,尤其有个少林的贼秃,金刚掌力好生厉害!若不是老仙在,可真是有点棘手,哈哈!”言下大为得意。又道:“咱们快到燕京了,离都城可是不远,你·····”声音突然嘶哑大变,葛冲黑暗中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正自惊疑,老妖勉强哑声说道:“此事······回头······再议吧。”身形一晃,葛冲眼前已不见了老妖的身影,定是又生巨大变故。想必老妖身上定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想也无用,索性躺倒再睡。老妖在来让自己拜师的话,那就只求把赵平和康王放出去便罢了! 大雪连着下了几天,金兵选择小路,道路湿滑陡峭,行军异常缓慢,一路有零星的宋朝江湖人士前来救二帝,因为有黑煞老妖在,无功而返。 这日行至幽州地界,雪下得正急,山路愈加崎岖难行,周围的小山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蒙蒙,与大地浑然一体。葛冲正在与李秋水说话,突听金兵乱成一团,惊声大呼道:“蛇!有蛇!”两人惊奇,冬天有蛇?那是什么蛇?却见两面山坡上无数火红色火蛇,蜿蜒游下,漫天白色大雪中,数以万计的火蛇当真十分显眼,当先的已经游到金兵队伍中,一通乱咬,便有金兵在地上狂呼乱叫地满地打滚,登时引起一片慌乱。 葛冲奇道:“李老伯,这个世界有不会冬眠的蛇么?”李秋水摇头道:“老夫以前倒是在传奇书中《风云录》见过有记载,书中描述有种蛇,通体赤红,性暴躁,剧毒无比,学名‘火蛇’冬天是不冬眠的,不过老夫可没有见过!” 说着火蛇已然有大批游动到金兵队伍,数百金兵慌乱中,四处躲闪,有的躲避不及,给火蛇咬到,登时惨叫不已,有的倒地抽搐不已,有的却给无数火蛇咬到,须臾毙命。骑兵也是乱作一团,马儿慌乱不堪,四蹄乱踏,已经不像先前的温顺听话,有的已经吓得掀下骑手,发足狂奔。 血煞老妖见蛇太多,自己武功虽好,一时却也无计可施。正值金兵慌乱之际,‘铛铛铛’数声碗响,声音清脆,竟然盖过了杂乱不堪的各种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山坡现出一个人影,朗声叫道:“叫花子到了,各位赏口饭吃!”声音真气传出,整个山谷中此起彼伏的回声足足回荡数十秒,老妖心头一惊:此人内功惊人,绝不逊于自己,生平劲敌到了,须得好生应对!” 便听得山坡瞬间数千人同时现身,均敲着一个破碗,数千个破碗发出刺耳的声音,却也同样惊人!齐声大叫道:“叫花子到了,各位赏口饭吃!”声震山谷,煞是惊人!火蛇给叫得更加暴躁,没命也似得咬向金兵,数千金兵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经过短暂的慌乱无措后,却也想起对策,纷纷点起火把,火蛇虽有火名,却仍是怕火,不似一开始肆无忌惮,一见火把立时害怕,向旁边游走。 老妖哈哈大笑,真气传出叫道:“原来是丐帮田帮主到啦!素闻丐帮是中原第一大帮,田起风的屠龙掌法当世无双,老仙在此,幸会幸会!”葛冲对李秋水问道:“丐帮帮主?能打过这老妖么?”李秋水摇头道:“老夫也不知道,待会看双方打斗,咱们便去救人,注意成败可在此一举啦!”葛冲点头称是。 却听田起风叫道:“田某正要来会一会你这妖人!”说话间双足如风,瞬间起落,已经冲入金兵阵中,双手挥动,连毙数名金兵,金兵欲要结阵对敌已然不及,有几名金兵刀砍枪戳,他却并不躲闪,双肩微沉,双手空中虚抓,轻轻压在那兵刃上,那些金兵便觉得一股大力撞了过来,凭空飞撞出数丈倒地。又左手伸出,突地伸长了数尺抓过一名骑在马上的骑兵,这是他的成名绝技‘擒龙手’,连江湖多少好手都躲不过,遑论一名骑兵,登时动弹不得,发力一扔,如武器一般,数名金兵给撞得一齐倒地。 金兵大喊,举枪刺来,给他反手抓住斜斜刺来的大枪,未待发力,便觉得左肩一股阴冷之气袭来,身形半转,随手把枪向后一档,那名拿枪金兵直撞向来人,给他轻轻闪过,那一掌顿时由直转斜,仍是向他打来,田起风右手挥出,两人对了一掌,各各退了半步,竟是旗鼓相当。 田起风笑道:“你这妖人好歹也是一代宗师,怎么干起偷袭的勾当了!”老妖哈哈一笑道:“怎么倒和孩子们打起来了,还是和老仙玩玩罢。”口中说着,心里丝毫不敢大意。右足斜走,左手看似轻飘飘地打出一掌。田帮主喝道:“来的好!田某听说皇帝被你们劫去了,田某虽身在江湖,这件事可不能不管!“一面说着,一面左手二指自下而上点向老妖虎口,右手掌化拳头击向老妖月复部。老妖笑道:”那咱们见见真招罢!”身体半蹲,手掌化勾,径自攻向田起风腰部。 两人见招拆招,初时招数缓慢,渐渐愈打愈快,最后但见两人不见人形,俱化为旋风一般在雪地里翻滚腾挪,田帮主掌法至刚至阳,每打一掌如利斧劈山,便见四周雪混着泥土烟尘弥漫,威力煞是惊人。老妖走的阴柔一路,忽抓忽拿,所到之处,雪地瞬间变得乌黑,令人触目惊心。 这边厢丐帮数千帮众呐喊冲杀下来,金兵中军将官骑在马上,令旗一挥,下令放箭,一时万箭齐发,丐帮冲在前头的俱是好手,伸出棒子将那箭一一挡开,便只有少数帮众躲闪不及被利箭所伤,第一拨箭发出,箭手随即后退,第二拨箭手再度弯弓搭箭准备再射,丐帮帮众哪容他再次射出,展开轻功在雪坡急行,瞬间冲到金兵面前,和金兵展开了贴身肉搏。 丐帮弟子胜在武艺在身,长棍挥起,一招一式,单打独斗金兵便不是对手,金兵胜在人数众多,集体作战,盾牌长枪,相互配合。此次丐帮倾巢而出,帮中好手自帮主以下,副帮主,八大长老,尽皆出动,而金兵这次为了防止出现第一次劫车事件,亦是派了金兀术帐下五名大将,数百骑兵精锐,血煞门的四名精英弟子亦随同老妖前来保护。是以双方在绵延数百米的山间小路上全力拼杀,互有死伤,一时倒也难分高下,不时有人惨叫倒地,雪地瞬间便死尸遍地,将雪地染得通红,奇怪那火蛇似乎分得清敌友,只顾照着金兵狂咬。想来丐帮弟子在身上涂了某种气味让火蛇能够辨认是敌是友。其实火蛇平日驯养极为困难,正是丐帮的镇帮之宝,非在重大关头不会使用,只是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才倾全帮之力前来。希望能够把金兵一举消灭。 葛冲见双方激斗正酣,谁也不会来注意自己,转身把李秋水扶到车上,以防毒蛇咬到他,叮嘱道:“老伯小心蛇,我这便去救人!”李秋水叮嘱他也小心安全,葛冲答应一声,便向关着赵平和二帝的囚车跑去,一路的火蛇见他纷纷闪避,似乎不敢咬他,让葛冲恰好可以一路并无阻碍。 囚车四周人数众多,丐帮的金兵两方好手俱围在四周鏖战正酣,一方要杀进来救人,一方拼死守护,玩命相搏,是以双方不时便有人惨呼连连。葛冲趁一名骑手正在和丐帮一名弟子你来我往、打斗不休时,一刀砍向骑手大腿,那名丐帮弟子则趁势棍刺向咽喉要害,结果了他的性命。 葛冲夺了一匹马过来,把四周的火蛇驱散,用刀狠命把大锁劈开,打开牢门叫道:“赵平,赵平!”牢里应道:“大哥,大哥!”最先出来的却是康王,随后是秦桧,然后才是赵平。葛冲伸手抓住,四目相对,俩人俱是又惊又喜。 那康王这几日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重获自由,关了数日,早已后悔当初一时冲动救父王和皇兄的冲动!这下重获自由,喜出望外。出牢笼即杀死一名金兵,夺得一把长剑,翻身上了葛冲牵来的马,回身叫道:“平儿,快上来!”赵平紧紧握住葛冲的手道:“咱们一起走!”葛冲摇头道:“你们先逃罢,我还要救你的皇爷爷和皇上!”赵平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康王勒转马头,剑交左手,探身把赵平抱上马背,叫道:“听话,走吧!”砍倒一名金兵,双腿一夹马背,一声长嘶,四蹄飞奔而去。 “父王!我不走!葛大哥!大哥!大哥······”声音渐渐远去,葛冲直看到那匹马跑得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了,方才放下心来。转过身,心头又是欢喜,又有一丝难过。 秦桧却没有康王那么幸运,他能文能武,自幼便胸怀大志,给金兵关了几日,恐惧之际,心里也暗暗发生转变,只求上天保佑他逃得性命。他出得牢笼,心中大喜,只说自己求神得到应验。仗着自己武功骑射向来不错,在厮杀的人群中躲避了半天,好不容易杀死几名金兵,抢了一匹马,不料此时竟然老天不护佑他,才跑了数米,马蹄打滑,人马皆倒在地上,砍死了三人,还是寡不敌众,被金兵抓住。 葛冲从地上拿了条火蛇走到一名骑兵马后,趁其不备,将蛇头对准骑兵大腿,甫一靠近,火蛇便狠狠咬了一口,火蛇毒性甚猛,那骑兵大叫着跌落马下,给地上很多火蛇瞬间咬死。 葛冲牵了马跑到二帝的囚车前,砸开车门,哪知二帝出得囚车浑不似康王那般镇定,见到血淋淋的激战就在面前,早就怕得说不出话来,惊慌不止,葛冲搀扶着叫道:“快走!快走!”可惜二帝那腿哆哆嗦嗦,上马上了半天,虽是严冬时分,脸上手上俱是冷汗!骑术也不精,俩人一马才跑了几步,便给金兀术手下一员大将叫忽而图的瞧见,远远地将手上的流星拐子锤直扔过来,正打在马上,那马吃痛,前蹄抬起,后蹄一撂腿将二帝掀下马来,自己瞬间狂奔而去。 二帝直摔得头昏眼花,如何还能走动,这边惊动了在附近打斗的丐帮大长老肖木青,放开了对手,赶来相助,又迎头被金军大将胡奔拦住,双方你来我往瞬间过了几十招。血杀门一名弟子上来抓住二帝,丐帮的忠义堂堂主李可方从后背攻来。可怜二帝被摔得七荤八素,只能相互搀扶抖作一团! 这一仗双方拼尽了全力,直打了几个时辰,血流成河,死伤甚重。这边田帮主与老妖已然斗到最关键的时刻,两人周围三尺之内雪花一触即化,和自身内力一道形成腾腾的蒸汽,老妖则周身黑气甚浓,且愈来愈黑。打到分际,田帮主一声大喝,使出绝招‘化龙刀’,后退一步,右手朝天,左手化掌为刀,直劈过去,却是‘屠龙九式’中的第一式。 老妖也后退一步,身体半转,反肩斜推,汹涌黑气拍向田帮主。田帮主单足立起,左脚横踢,双手化抓直击,老妖又退了一步,竟已背对敌人,双手反手从匪夷所思的角度攻击。两人打一招便后退一步,打了七八招,竟已相距七八米。 斗到分际,田帮主双肩微沉,双掌推出,这下老妖避无可避,非逼得他比拼掌力不可,四掌相对,各自源源不断催动内力,这样比拼,内力稍差的一方自是非败不可!黑气初始甚是强盛,慢慢涌向田帮主,田帮主面部通红,周围的雪已全化为水雾,反观老妖则显得好整以暇,面容乌黑亦看不清吃力与否!其实他内心早已暗暗叫苦,对方内力似乎源源不绝,无穷无尽,自己已经耗的快要吐血,饶是自己经历大大小小数百场大战,以此次最为凶险,估计自己要凶多吉少!又过了一会,黑气果然慢慢变短,这便是自己不如对方真气充沛之故。又过了半盏茶功夫,黑气进一步缩小,慢慢减到一尺距离,老妖勉力支撑,自知不过一会,黑气便会反噬心脏。 生死一刻,败局已定!老妖突然张开大嘴咬掉了自己的大拇指,旋即又用断指用力插入印堂,脸上登时鲜血狂流,老妖复又咬住舌尖,喷了一口鲜血。此时老妖形如魔鬼,整张脸都胀大起来,周身黑气大涨,掌前黑气猛力一缩,田帮主突然觉得真气发出,面前却空荡荡的对手的力量消失不见!正自疑惑,老妖一声怪叫,黑气突得狂涌而来,自身内力后续不足,登时支持不住,身受重伤,连退七八步,终究无法站立,坐了下来。“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老妖勉强笑道:“哈哈,老仙侥幸取胜,田帮主承让,承让!”几句话说完已是气喘吁吁。只有自己知道这场比试自己实是用了此生未用过的禁招,耗费自己十年功力身体产生异变才侥幸得胜,日后还有对自身极为厉害霸道的反噬!而且自己体内真气已经耗得干干净净,现下别说田帮主,哪怕一个无名小卒当下也能轻轻一刀要了自己性命!神色却是丝毫不变!双腿微微发抖,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而勉力支撑! 田帮主万念俱灰,点头道:“不错,你赢了!”想自己这一败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失败,宋朝的国耻再也难雪,遑论丐帮数百年辛辛苦苦的基业只怕也一朝断送。心灰意冷之际,败局已定,眼下只能暂时撤退,保住丐帮的基业! 长叹一声,自怀里抽出一支火旗射向天空,但听一声尖啸,天空中火花四散,是丐帮的撤退讯号。丐帮弟子看见讯号,且战且退,金兵伤亡惨重,也收住不追,地上火蛇听到呼哨一会纷纷游走的干干净净。只有帮中副帮主齐鲁和大长老肖木青留下来接应帮主,田帮主挥手道:“你们俩也去吧!”齐鲁道:“帮主······”田帮主道:“不必担心,田某自有分寸,可速去!”两人无奈,对视一眼,躬身退去,须臾不见。 田帮主直到部下全部撤退,方望向老妖道:“田某技不如人,一败倒也不打紧,只是事关国家危亡,靖康之恨,再也无人能雪!田某自觉愧对国家苍生!只能一死,以谢天下!”大叫一声,运起全身功力,奋力跃起,双掌直举,向老妖方向用尽力量击来。 老妖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想不到一场大战后,田帮主还有如此神力,却也顾不得狼狈,向前一趴,只盼就此躲过这雷霆一击。哪知道田帮主竟从他头上飞了过去,‘砰’的一声巨响,地面生生炸出一个大坑,正是屠龙九式最后一式:斩龙雷!三位血煞门弟子两位金国大将躲闪不及,登时毙命。田帮主惊天一击后,一动不动,想是内力耗尽而死。老妖不禁暗暗庆幸,估计这姓田的生怕打自己不死,却留着最后一下打向自己的手下,却不知自己连一根指头都已支撑不住,何况这最后石破天惊的一击! 眼下,天下可以抗衡的对手却是又少了一个。想到此处,不顾一脸的泥土,狂笑道“妙极!妙极!哈哈,哈哈,哈······”笑声太过嘶哑,已经发不出音来。 第十回 徽钦二帝受辱 ()时金国国主完颜晟定都会宁,又称上京,虽名首都,但风致人物,一切简单。听说俘虏了宋朝皇帝,满城人皆来围观,想见识中土真龙天子模样,指指点点,驱之不去。 金国开国君主完颜阿骨打平定辽国之后,蒙古松散,大的部落不得不依附于金国,年年送上厚礼以求平安。北宋遂成为金国首要敌人,双方在边境战争不断,待完颜晟即位后,金国实力雄厚,兵强马壮,遂由四太子完颜兀术任大元帅,挟灭辽之威,席卷南下,北宋则因为朝廷**不堪,奸臣当道,先是蔡京、童贯、高俅之流后有张邦昌等,民不聊生,各地均爆发农民起义,大如水泊梁山、方腊起义。小则遍地皆是,极大的内耗使北宋国力空虚,军队毫无战斗力,宋金开战,金国厉兵株马许久,是以攻城略地,势如破竹。北宋则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完颜兀术毫不费力打到东京汴梁,围攻数月,就有了史上著名的‘靖康之难’,除了徽钦二帝,后宫的嫔妃,宗室妇女全部被押送北方为奴、为娼。‘靖康之难’被视为整个南宋人无法言说的耻辱。 完颜晟此刻心情极佳,兀术不负重托,灭了北宋,还俘虏了两个皇帝!如果不是天气寒冷,想必连南方也一并拿下啦。吩咐摆上庆功宴席,一面暗暗思索下一步如何把宋朝灭了,一面下令把徽宗、钦宗解进来。 二帝和李秋水他们给押上宫殿,但见两旁士兵森然林立、如虎狼般狰狞,饶是竭力镇定,也忍不住地害怕,腿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完颜晟哈哈一笑,喝了一大口酒将杯子在桌上重重一顿,用力‘哼’了一声,道:“下站的是谁?如此大胆,见了孤却不跪?”二帝哆哆嗦嗦,不知道如何应对,身后李秋水叫道:“天朝上国天子,如何跪你蛮夷小邦?忒的无礼!” 完颜晟竟毫不生气,径直推开案桌,走了下来,问道:“你是谁?如此大胆?” 李秋水道:“说与你知道又何妨?上国侍郎李秋水是也!”两旁官员斥道:“狂徒,大胆!”李秋水昂然不理。 完颜晟道:“原来南朝也有人有骨气的!孤暂且不与你计较。”转向徽宗说道:“一路辛苦,路上景色如何?”徽宗哆嗦不答。完颜晟道:“宋朝地广粮多,人数也是我们金国的数十倍,如今却是一败涂地,究其原因,你们昏庸无能,不能任用贤才,赵家气数尽了。”二帝面露惭色,无言以对。李秋水上前怒道:“你们侥幸取胜,何足道哉?” 完颜晟冷笑道:“孤闻东京守城兵马二十余万,孤的兵将不过五万。围了东京几个月有余,宋军不敢出战,为何?” 李秋水道:“等待援军,将你们尽数全歼,如何是不敢一战?”话一出口也觉说辞牵强,完颜晟哈哈大笑道:“孤又闻我大金骑兵二十人竟把宋两千多人守军杀的一败涂地。可有此事?”李秋水恨道:“不曾教化的蛮荒野人,且休得意,总有天朝报仇雪耻的一天!” 完颜晟道:“孤只用五万军马便一直杀到黄河,宋黄河以北有数十万军马,一触即溃,形同泥塑,一名小吏却妄谈什么报仇雪耻?!”言罢大笑,满朝文武皆随之哄笑。 完颜晟道:“你二人可算有功之臣,孤要封你俩一个大大的官,封个什么好呢?”在殿前来回踱了数步,道:“有了,你二人听封!”看定徽钦二帝。 早有卫兵将李秋水和葛冲赶开,拥着二帝到完颜晟身前,喝道:“还不跪下!”二帝只得跪在地上。完颜晟道:“赵佶、赵宣你二人将宋朝的花花江山白白送与孤,孤得此大礼,皆因你二人之功,今封赵佶为昏德公,赵宣为重昏侯。”二帝无奈,只得谢恩。满朝文武听到宋朝皇帝得了这个封号,皆相视大笑。 完颜晟又道:“赵佶书画天下无双,山水、花鸟、虫鱼无一不精。今日大喜的日子,不可不贺,卿便在宴席上给孤家助助兴,画上一幅‘虎啸山林图’如何?”文武官员纷纷大笑应和,叫道:“正该如此!”便令那侍卫取了笔墨纸砚,把徽宗架了过去! 徽宗提笔在手,哆嗦了半天,如何画得了画,那完颜晟转到背后,冷笑道:“堂堂一国之君,竟是如此怯懦无用么?还不快画!”葛冲再也忍耐不住,跑到徽宗旁边,把笔掷在地上,扶着徽宗,对完颜晟怒目而视,道:“不画又当如何?” 完颜晟吃了一惊,后退一步,道:“这又是谁?”李秋水也快步过来,骂道:“我天朝大国,岂能受你恶贼如此羞辱!且休要得意太早!来日天兵一到,把你们这些不知道厉害的恶贼尽数杀光,方难出我心头之恶气!”早有士兵冲上来把他架住,完颜晟怒道:“狂徒!割去他的舌头!” 士兵拿刀照李若水嘴里用力一剜,登时血流如注,却仍是一声不吭,葛冲大叫:“先生!”早被士兵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完颜晟笑道:”看你可还能骂得出口?“李秋水微微一笑,也不惊慌,奋力一跃,正抓住完颜晟的衣服,完颜晟大吃一惊,极力一挣,没能挣开,便觉耳朵剧痛,原来被李若水死死咬住了耳朵,完颜晟本来便是金国勇武之士,大喝一声推倒李秋水,一用力竟然把他耳朵也撕了下来。 士兵慌忙一起涌上,刀斧齐下,可怜将李秋水剁成了肉泥一般。葛冲泪水长流,看李先生视死如归的眼神依然露出笑意。完颜晟半边脸包扎完毕,兀自火辣辣地疼痛不及,却再也无心庆祝,恨恨道:“把这两个胆小鬼南朝皇帝给孤放到枯井里,让他们坐井观天罢!”又看葛冲道:“这个南蛮也没有用,砍了吧!” 卫士应了一声,拿过葛冲便要动手,下面闪过黑煞老妖叫道:“且慢动手!” 葛冲猜不出老妖为啥在金国皇帝面前救自己,似乎皇帝对他也极为看重,竟然点头把他送给了黑煞老妖。 第十一回 迦楼罗 ()《西游记》中有个妖精本为如来座下大鹏金翅鸟,其姐姐为孔雀,后误食了如来,如来剖其肚踏上灵山成佛,后奉孔雀为母,大鹏则成了如来的舅舅。《楞严经》《佛说观无量寿佛经》大乘佛经中,其中便有大鹏金翅鸟听法,在佛书中叫“迦楼罗”,这鸟以龙为食物,每天要吃一条龙和五百只小龙,其实就是各种毒蟒蛇,因为每日食毒,体内毒素愈积愈多,到它临死时,飞到金刚山顶上,毒发**,肉身烧尽。民间传说千百年来,其仅死过一次,死后投胎,便是“战神”岳飞。传说只是传说,其实另有其人! 葛冲给那老妖带着穿过人群,但见上京城中居民、店铺均粗鄙简陋,比中土人士大为不如。 走了一会,远远见一宏大府邸,依山而建。老妖当先进去,葛冲见里面陈设也是富丽堂皇,想是金国皇帝对这老妖极为看重,礼遇极高。这王府,那老妖也不去休息,进了前堂未及坐下,便笑吟吟地对葛冲说道:“老仙今日在皇帝面前,极力为你求情,总算皇上见我劳苦功高,给我这份老脸,才把你救出来!”葛冲想李若水惨死,内心波澜起伏,难以平静,也不说话,只看着他。 老妖道:“只要你拜我为师,我便传给你一身天下无敌的功夫,哈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葛冲虽然知道这杀人魔王几次三番要收自己为徒未必安着什么好心,但是决心要做像李若水那样顶天立地的忠义之士,热血沸腾,却也不怕,当即摇了摇头。 老妖眉头一皱,怒道:“大胆小子,你当真不怕死?”自怀中掏出一丸药出来,那药乌黑发亮,在老妖手中打转,一看便知必是包含剧毒,葛冲欲待闪避,嘴巴早被大大张开,那丸药咕噜滚到肚里。顷刻便月复痛难忍,只觉有刀子在月复中反复搅动,又似有活物在肚中乱钻!疼得跪在地上,豆大汗珠滚滚而落,到得最后再也无法忍受,大叫着滚倒在地上。 老妖笑道:“小子,本门独家制作的‘五毒化肠丸’你可知道厉害了?没有解药,发作起来,直让你哀嚎七七四十九天才肠穿肚烂而死。”葛冲疼得实在受不住,叫道:“你······你便是毒死我也不拜你为师,我······我可以跟你学习武功!” 老妖本也不喜欢葛冲婆婆妈妈,做事迂腐。收他为徒实是因为有不可说的私心,见葛冲答应跟他学习武功,‘哼’了一声,自怀里又掏出一丸药塞进葛冲嘴里,道:“先吃了解药罢。” 葛冲渐渐觉得不如先前疼痛,慢慢坐了起来。老妖道:“小子,且看看你手背!” 葛冲翻过手来,大吃一惊,但见一根粗若小指的黑晕自虎口一直伸到手腕处。惊叫道:“老······老贼,你给我下了什么毒?”老妖哈哈笑道:“小子,要害你还不容易,用得着老仙耗费本门灵药么?你当是谁想吃都能吃的么?只有决心修习本门绝技的才会吃下这一粒丹药,只因本门武学以毒为根本,是以要学血杀门绝技,这第一步么!须得先中毒毒了自己!”葛冲才知道原来这老妖不是要毒死自己。却也奇怪用来毒自己的武功学来有什么用出?! 老妖又道:“这第一步是最难的,你想一个人的血液流通全身,身染剧毒必然会影响身体五脏功能,这第一步服食丹药一不小心便送了自己的性命,或七窍流血、或毒性发作侵入五脏,偏你天赋异禀,天生百毒不侵,这最难得一关竟被你轻巧渡过啦!”葛冲一想:‘怎么我不能给毒死?难道······难道我的血液有剧毒?怪不得毒蛇都怕我!’ 那老妖扔过来一本书,道:“这第二步么,便是毒人!入我门的弟子哪个不想如老仙这般杀人于无形,可是这掌法也不是容易学的,一年之内,如果练不到第五层,那你手背的黑线便会攻入心脏,到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只有练到第五层黑线方能不碰心脏,循着血液周流涌动时,随着内息流转,一掌发出,便能发出黑煞毒雾,只要敌人功力稍逊与你,便当场毙命!厉害不厉害?”又颇为得意道:“当世,可只有俩个人打得出来。”葛冲问道:“是哪两个?”老仙摇头不说。 葛冲又问道:“倘若人家内力比你强,又当如何?”老妖笑道:“那毒雾无法侵入对方身体,打出便无用!” 葛冲看封面写到‘血杀掌法’!心中害怕,难道自己当真要练这歹毒无比的功夫? 血杀心法极为古怪,全身倒立,以头触地,双膝盘腿向天,自前顶穴至神庭、承泣、大迎、天鼎、肩井、气舍一路向上,经过水突、璇玑、中庭、巨阙、气海、中极、至任脉。运用气息,绕一大周天,再从俞府、灵虚、布廊、经过横骨、气冲、阴包、中关、三阴交至涌泉穴,绕一小周天,在回至督脉。第二式四肢驻地,一头仰天如‘坐井观天’各种姿势不一而足。 葛冲初学乍练第三遍已然气血翻涌,支撑不住。黑煞老妖点头笑道:“小子,你也不必着急!这心法老仙我自十五岁习得,至今已是四十余载,才有这身横行天下的内功,你须得一年半载,才能略有小成。”又指点葛冲血杀掌法,这掌法却是走阴森诡异的路子,每一掌都打向令人匪夷所思的方位,姿势古怪,一打出来招招使人意想不到,用掌配以爪、勾、剜、加上俯卧、反踢、回手向后各种姿势,极为狠毒致命。葛冲第一日只习得两招。过了五六日,修炼纯熟,内息自然而然顺着身上经脉穴道缓缓运行。 冲渐渐把这套掌法学会,心法内息初始并不顺畅,最后已能快速经过体内经脉,只是葛冲天性慈悲,殊为不喜欢这类阴毒的武功,一出手便欲置人于死地。学习时不以为意,是以进度更是缓慢。令他心惊的是,手上的黑晕已经扩散到肘部,宛如一条黑蛇令人看了极不舒服!尤其在他空闲的时候,感觉体内好像这条蛇将要复活一般! 葛冲向老妖询问,老妖只是嘿嘿一笑,只说初期学习是必须要经历的阶段,过段时间就自然好啦!而且葛冲每次深深吸一口气便觉得体内膻中穴隐隐疼痛。想要甩手不练,老妖每隔几日便来视察一次,督促甚严。 葛冲却又不能太过懈怠,习得数日,渐渐领会。只是对心法最后一句‘气脉通络,任意可行,需毒血为引,否则血气逆行,走火入魔!’想了半天,不明所以,这毒血为引,怎么个引法?老妖诡异一笑,说道:“你练功时日尚浅,便知道也有害无益,刻苦修习到时便知!” 修习三月有余,葛冲渐渐有冲关到二层之势。黑煞老妖看他练完一套掌法,点头赞许,道:“跟我来!”一直绕过后花园,曲曲折折走到园子尽头已经无路,五尺高的红墙后靠着绵延大山。葛冲正自奇怪,却见黑煞老妖自墙上一按,轰隆隆声响,露出一个大长方洞,原来这是一道暗门。 黑煞老妖当先进入,但见洞中阴气森森,每数十步点着一盏长明灯,发出暗黄的灯光,葛冲心中害怕,心想:莫不是要带我到这里杀人灭口么?转念一想:不对,这老妖想杀我大可一掌打死,何必非要进入这恐怖的大洞中!行了数十米,愈加发黑,地道逐渐变宽,老妖停步点亮火折,点着壁上的油灯,前面一道铁门,老妖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在缩孔上转了几转,运劲一推,那铁门叽叽咯咯开了数寸。却是一间极大的屋子,屋角一个大铁笼子嵌在墙边。光线甚暗,铁笼里隐隐约约关着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 黑煞老妖径直打开铁笼门,葛冲未及注意,已被他推进铁笼里。葛冲大叫:“喂,喂,你干什么?” 铁笼里却是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未知生死,老妖自笼外递过一把尖刀,阴森森道:“拿着,小心刀口,可是喂了剧毒的!”葛冲道:“我不要,你······你放我出去!”老妖道:“嘿嘿,你先用刀把这人杀了,然后吸干他的血,老仙便放你出来!”葛冲大吃一惊,叫道:“我和他无冤无仇,干嘛要杀他?又······干嘛要吸他鲜血!” 老妖声色俱厉道:“小子,血煞掌法一步是什么?”葛冲道:“先毒自己。” “那第二步呢?”毒人?难道要毒人才能掌力大进?你可没说必须毒人才能练第五层,我不毒,说不毒便是不毒,你逼我也没用!” 黑煞老妖道:“哼,你可知这第三步是什么?”葛冲怒道:“还有第三步么?早知道我不学这邪门掌法了。干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 老妖道:“第三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便是吸毒。你不是问我‘气脉通络,任意可行,需毒血为引,否则血气逆行,走火入魔’是什么意思吗?哈哈,本门掌法便是以有毒的鲜血为引,配合内息流通奇经八脉,掌法才会突飞猛进,自二层以后,每冲一层,便须饮入有毒鲜血,方可学习下一层,练到极致,可像老仙一样,就能够数丈之内发毒气便可杀敌于无形!你目前已是到了掌法第二层升到三层的关键时刻,如果再不喝毒血,继续练功的话,体内剧毒无以维持,十日之内便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 葛冲大叫道:“这······掌法如此歹毒,我不学了,放我出去!”老妖冷笑道:“现下想不学?却已晚了!你以为这门绝学很容易学么?”顿了顿道:“老仙迄今为止只收了十余个徒弟,别的徒弟不是喝了毒血后无法抵抗剧毒反被毒死,便是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而死。”葛冲道:“这么可怕,干嘛还要练?” “嘿嘿,你难道不想要像老仙这样天下无敌?”葛冲摇头:“不想,天下无敌又有什么好?”摇头想了一会道:“既是喝毒血,不如你给我找毒蛇或者毒虫,我喝动物的毒血,不也是一样。” 血煞老妖怒道:“你人血要喝,毒虫也要喝!但是除非是难觅的极品宝贝毒虫,否则喝也无用,我却到哪里给你找这么多的宝贝?”葛冲道:“那便让我便走火入魔罢!” 老仙叹道:“你这小子大不合老仙胃口,啰里啰嗦,不肯听话。如果让你学习老仙以前从少林得来的书倒是不错!那本书说来可有些渊源啦!可惜,最合老仙心意的大徒弟!他······不但把书盗走了!顺便还偷走老仙最重要的宝贝!” 第十二回 故友重逢 ()葛冲怕老妖要自己喝血,故意拖延时间,问道:“什么宝贝!” 老妖道:“嘿嘿,这宝贝产自长白山之巅,长白山数十万年的火山喷发,岩浆热达数千度,周围却是极寒的天气,这种极热极寒,产生了一种“血玉”,只是产量极少,更难得的是这玉可避百毒,寻常人无论中什么奇毒,这“血玉”均可以给祛除!神奇不神奇?武林中人行走江湖,保不齐哪天中了毒可就要了命了! 数百年前这块石头甫一出世,武林便是腥风血雨,大家争来杀去,后来辽国的一个有名的大盗偷了去,献给了当时辽国的萧太后,不过仍有人不顾性命去辽的皇宫去偷,大多数被宫中卫士所杀。大家无可奈何,才渐渐断了想法!萧太后找了能工巧匠把石头雕刻成了一只火龙,爱惜如命。其后金国灭辽,完颜晟第一件事便是找这块石头!殊不知!嘿嘿!” 葛冲道:“是不是没找到?”老妖笑道:“这宝贝当年早就被我师祖盗去啦!”葛冲奇怪道:“你们使毒的人要避毒的石头有什么用?” 老妖说道:“我师祖盗取了石头深深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一点口风没向任何人透露过!而且这块石头重要性!不仅是珍稀解毒的原因,却和本门武功第四步有关!” 葛冲道:“还有第四步么?”老妖道:“第四步便是排毒!我师祖前面历代掌门均是毒发身亡,不得善终!”葛冲心道:“报应啊报应!正该如此!” 老妖道:“你想毒性在体内时间一久,自然伤害身体内重要器官,因此体内达到一定的毒素则需要排放出去,哎,可惜那件宝贝!那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宝贝!对别的门派可能就是价值连城的解毒石头,对咱们来说,可真比生命都要珍贵!” 说到此处不禁咬牙切齿,“抓到那个叛徒老仙定要把他挫骨扬灰!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小贼倒也狡猾,跑到中原隐姓埋名、四处躲藏,好不容易给我知道他在并州的消息,正好四太子兀术南征宋朝,老仙便跟了去,表面上老仙是去帮助四太子杀人得天下,实则是找我那逆徒去了,嘿嘿,还又改个名字叫什么······丁原!” “丁原?是并州的丁原?”葛冲惊道。 黑煞老妖奇道:“你知道他吗?”葛冲恨恨道:“他杀了我家人!我······我定要找他报仇!”老妖‘哦’了一声:“他杀人原也没什么稀奇!只可惜,等我到了并州,可惜还是给他闻风逃啦!这小子单论武功人品俱可算得上人才!可惜可惜!” 又道:“那一年,老仙来了个大对头,是东海星野岛的岛主叶知秋,他大哥一家老少二十余口皆死在老仙掌下!他自然要来寻仇,是以和老仙约斗在长白山之巅。他的“狂涛怒海拳法”可绝不逊于丐帮帮主的“屠龙九式”,老仙用尽了绝学和他斗到了千余招之后,那叶知秋才堪堪露出败象,这时老仙不免得意,疏于防备,被我这宝贝徒弟从背后刺了一剑,老仙抵受不住,跌落山崖,原以为必死无疑,万幸当时有棵松树挂住了老仙,不然,嘿嘿·······” 葛冲心道:“哎呀,那棵松树要是没挂住老妖,让他一命呜呼才是万幸!不对,是万幸中的大幸!” 黑煞老妖摇头痛恨了一番,又道:“老仙去了一次中原没找到逆徒,却和中原武林大打出手,倒是折损了老仙四名弟子!还好,找到你这个最适合练血煞掌的小子!”他四名弟子折损也罢了,其实老仙自己也是差点折损,这点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的! 血煞老妖说道:“好了,笼里这人给我打晕过去了,你这便用匕首把他杀了罢!”葛冲仍是摇头:“我不杀!”老妖怒道:“你宁肯走火入魔也不肯杀人?”葛冲坚决道:“不杀!不杀!” 老妖冷笑道:“难道我不能杀了人,拿他的血喂你么?”葛冲道:“你若是拿他的血强灌我,我便立时咬舌自尽!’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转换余地! 老妖似乎怕他自尽,登时无计可施,怒不可遏:“好,老仙便把你和他关在这里!饿你十天半月,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回头便走,走到铁门边,道:“此人武艺高超,老仙点了他穴道,估计不到十二小时便醒了!小心到时他杀了你,哈哈!” 葛冲极为害怕,大叫道:“老······老仙你回来!回来!”听得铁门吱吱嘎嘎的关闭声音,老仙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上灯光如斗,只有些许微光,地上那人半天一动不动,葛冲“喂、喂”叫了几声,不见回应,心想:那人该不会死了吧!自己一人孤孤单单在这很是害怕!又怕他醒来突然暴起发难,这样想倒是盼望他不要醒来。想到自己学的这门功夫当真邪恶的紧,既要毒己又要毒人还要吸有毒的血!那岂不是自己浑身血液其毒无比!难怪老妖想收我做徒弟! 又一想不对!就算我不做徒弟,总有别人做他徒弟!为什么他害怕我死?为什么害怕我死?除非我对他有什么用途?我到底有什么用途?想得头昏脑胀,靠在墙边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中见赵平笑嘻嘻地出现,叫道:“大哥,大哥!”葛冲高兴的笑道:“你······你怎么来啦!”赵平粲然一笑,却忽然消失,血煞老仙狞笑道:“小子,看你往哪里跑!”张开大口向葛冲脖颈咬来,葛冲左躲右闪,闪避不开,见老妖大嘴愈来愈近,蓦地变成一头大蛇,一口咬下来!葛冲“啊”地大叫,惊出一身冷汗,张开眼睛,四周漆黑一片。也不知是白天黑夜,肚子叽里咕噜直叫换,感觉自己是饿醒了! 突然想到:不好,地上那人大概快醒了!他醒了也会饿!万一老妖十天八天不送吃的来!那······那岂不是我们两个人要互相残杀!万一他是穷凶极恶之徒,岂不要把我抓来吃了!”这样想登时大为紧张,我不杀对方,保不住对方要杀我!便向墙角移了移。又想:老妖这种凶神恶煞抓的人必定是好人,那好人就不用太怕了!这样想心下稍定。 突然听地上那人“哼”了一声,葛冲喜道:“这位大哥,你······你醒啦!”那人慢慢坐起来:“我······这是在哪里?监狱吗?你是谁?”葛冲答道:“你怎么被血煞老妖抓住的,不记得了吗?这里也不是监狱。” 那人‘哦’了一声道:“我······头疼欲裂,四肢无力,容我好好想一想。”微一运气,但觉丹田内息空空,心下暗惊,看来老妖必是给自己下了什么厉害毒药,如今连一点功力都使不出来!叹息道:“这······这血煞老妖不知道要用什么毒辣手段对付我!” 葛冲心神稍定,听那人声音甚是熟悉,犹豫道:“我······听你声音有些······有些耳熟!你······你贵姓?”那人道:“在下姓陆,单字一个游,兄台是谁?”葛冲心神激荡,叫道:“陆大哥,我是葛冲啊!”冲上来,两人紧紧抱住。 第十七回 香盈客秀两茫茫--陆游唐婉儿的爱情 ()死到临头,再无顾虑。葛冲便把和赵平的感情包括二人如何相识、相悦,从头至尾向陆游细细述说了一遍,说毕却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如同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道:“让陆大哥笑话啦!” 陆游正色道:“兄弟差矣!大丈夫做事但求无愧于心!敢爱敢恨,正是男儿本色!” 顿了顿,又道:“慧光大师说我和佛门有缘,当真是大错特错了!但就一个‘情’字,陆游又如何能够勘破!”葛冲听他声音激动,心说:原来陆大哥这样豪爽之人也有着内心的柔情一面,只是这感情不知是如何动人心魄! 陆游叹道:“冷栏轻尘人漠漠,香盈客秀两茫茫!如果明天咱们死去,我希望······希望······”希望什么呢?世事茫茫难自料,前尘往事便仿佛就在昨天! “十年前,自己才是十**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时,师从于中平刀掌门齐布果。因为自小聪慧异常,是以尽得师父真传,偏偏文采亦是自幼被远近称为‘神童’,出口成章,远近闻名。 那日,和几位文友去杭州禹迹寺游玩,之后来到公园,见园内曲径通幽,花木苍翠,怪石疏立,不觉兴致昂扬,流连忘返。 一文友提议道:‘大家若不吟诗作对,岂不是大煞风景?’大家齐声叫好,或坐或站,观园中美景,信口吟来。我也诗兴大发,即兴吟了一首七绝,一首五律。几人一起叫好,我也自觉韵律通达,且暗喻当今社会现实,意义非凡,加上围观的游人甚多,喝彩连连。正自得意洋洋。 突然见围观人群中,一名清秀绝伦的少女正在笑吟吟地看着我,一身淡绿色衫子,旁边跟着一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我登时呆了一呆。心里仿佛给大锤重击了一下!只觉这少女曼妙身姿,清雅美丽,正是我心中梦里人的模样! 我愣了稍许,便更加故意卖弄文采,声音也比刚才更大了些,偶尔斜眼看她一眼时,给她不时地点头赞许!我愈发得意! 作诗后大家来对对子,我更加想要压众人一等,对出几个难的对子,如什么‘新知培养转深沉’对‘旧学商量加邃密’,什么‘天马行空冲破浮云’对‘后湖听雨关怀疾苦’。看她微笑便悠然忘形! 这时一文友出题道:‘花灯悬挂百花天,百花香透花满国’,大家绞尽脑汁,左思右想,均没有好的下联,我苦苦思索良久,都觉得不够好!少女旁边的小丫鬟叫道:‘我们家小姐对‘甲箓翻看灵甲目,灵甲光腾甲子年’,不知如何?’在场人齐呼妙极。 那小姐怪丫鬟多嘴,扭身离开,离开时深深望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时间恍如停住,我呆若木鸡!这世界竟有这般般清新雅致,才华横溢的姑娘!叫我当时,不对!不对!应该是前生便爱上了她! 顾不上和众文友告别,我不由自主紧紧跟在那小姐身后,走不多久,那小丫鬟回头看我两眼,噗嗤一笑,转头跟小姐说:‘小姐,你瞧那书呆子!’那小姐回头看我一眼,抿嘴一笑。然后进了一座府邸,我痴痴等了好半天,见那门一直关着,好久,门开了条缝,那丫鬟笑着跑出来,道:“公子,莫等啦,再等太阳都要被你等掉啦!我们家姓唐,你若有意,快些去想办法!” 我大喜过望,既然知道府邸,我便回家求父母为我说媒,父母详细一问,哈哈大笑道:“傻小子,你在外漂泊数年,加上咱们家也居无定所,难怪你不知道,那是和你小时一起玩的表妹婉儿啊!” 兄弟,你说巧不巧!这可不是上天赐下的一段好姻缘么?!! 从那以后,我便如同所有初恋的少年一样,陷入了情网里。那段时光!哎,那段时光就是做神仙,只怕也没有我这么快活!花前月下,我们俩吟诗作对,借着诗词倾诉衷肠。互相唱和,耳鬓厮磨,在一起总也有说不完的话,哎,痴痴望向对方都能坐上一整天!一天不见便心中难安!所有亲朋好友都觉得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二十岁那年,我们顺理成章地结婚了。 从此我便沉醉于俩人的小天地,恩爱异常,琴瑟和谐。当真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再不去想什么功名利禄、金钱地位!纵给我皇帝,那又有什么稀罕!有和我的婉儿在一起快乐的十分之一么? 母亲见我沉醉在温柔乡里,无心功名,要我上进,我却不以为意。加上婉儿一两年不曾生育。母亲开始对婉儿横加指责,看她稍有不好,便怒气冲冲,发展到后来,看我不在,即破口大骂,有时也进行责打。 我······一直也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知道,只看着她笑语嫣嫣!也只看着她慢慢消瘦!母亲去寺院求了一签,庙祝一派胡言,说是婉儿克夫,合我该当横死!母亲听后大惊,回来后便逼我休掉她!我不答应,她便又哭又闹,变本加厉,说道我若不休婉儿,她便自杀! 那些日子,我为了躲避母亲的唠叨学会了喝酒,常常出去喝得大醉,却忘记了婉儿岂不是要独自面对着责难和痛苦?!喝醉了酒婉儿常常守在我身边直到深夜,第二日酒醒,她也不来责怪我。闲时便只会用那双眸温柔地看我! 哎,现在才知道,那眼神里还有隐隐忧愁和委屈! 终于那日,我又喝得不省人事,母亲用早已写好的休书诱我签上名字。 婉儿!我的婉儿认得休书上真得是我写的名字,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就是静静地在我身边坐了一夜!等我醒了,发现我的婉儿不见了!我知道闯了大祸!便跑到婉儿家求岳父,开门让我见见婉儿,让我跟她好好解释! 岳父大门紧紧闭着,没有让我进,也一个没人出来!我在婉儿家等了三天三夜,除了丫鬟出来送饭,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这样,没有人开门出来,更没人理我! 我回家睡了一觉,再去唐家时,发现唐家已经举家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我的婉儿去了哪里!就这样!她自我身边走开!不再回来! 这么多年,我更加无心仕途,流浪江湖,一面行侠仗义,一面也是为了寻找婉儿······可是世界之大,茫茫人海,却没有她一丝消息!便只有深夜里,从我内心深处忍不住的心声:‘婉儿,婉儿,你在哪里?” 陆游摇头叹息,半日不语,道:“兄弟,你说哥哥是不是该死?是不是做错了事? 葛冲听他声音凄苦,安慰道:“事已至此,大哥也不必太难过啦!”陆游:“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能原谅自己,就是······就是我喝醉酒写在休书上的名字,难道不是我借酒来逃避责任,实际在内心里已经同意写这封休书了?哎,错、错、错!大错既已铸成,悔有何用?” 葛冲一时不知如何劝慰,默默无言。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十八回 金国公主 ()正想着心事,听外面隐隐脚步声,钥匙转动锁孔,铁门给缓缓推开,油灯点起。血煞老妖冷笑道:“饿了两日,还有心情说笑,兴致不减啊。” 陆游道:“多谢老仙让我们在这里赏景聊天,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匆匆,不觉竟已过了两日啦!”葛冲道:“老仙唯恐我练功寂寞,特意找人陪我,再过几天你不来,光凭聊天我这血煞掌法便能修习到最高重。”陆游哈哈大笑。 老妖怒道:“死道临头还油嘴滑舌,当真以为老仙不会杀人吗?”心道:这小子胆小行善,不会杀人,我先把人杀了再让他喝血便了。走到铁笼前,举掌便欲把陆游打死。 葛冲看的真切,知道这老妖须臾便要杀人,挺身挡在陆游身前道:“且慢,我有话说!”老妖凝掌不发,问道:“说什么?”葛冲道:“我倒是有个建议,不如你把陆大哥放了,我认你做师傅,跟你学习武功如何?” 陆游在后边摇头道:“大丈夫死又何惧?小兄弟,你切不可为了我与恶人为伍,以免将来后悔终生!”老妖摇头道:“嘿嘿,后悔终生,只怕你连后悔终生的机会都没有!”言下之意,自是要将陆游现在就杀了。 葛冲道唯恐老妖不答应,道:“我跟着老仙学武功,不知道有多开心,快活,只要老仙答应我这一条件,我这就拜师,你让我喝毒血便喝毒血,让我做什么便做什么!” 老妖心下大喜,表面不动声色道:“此话当真?”“当真,只需给我们两匹马,我看陆大哥安全离开就好啦!” 老妖道:“不会是你骗老仙,自己也想借机逃了罢?别忘了你身中剧毒,天下无药可解,只有老仙可以救你。你若不顾自己性命,老仙凶性大发,说不定会去你的老家杀一千个人玩玩,那一千人死可不关我事,都是你害死的!” 陆游葛冲面面相觑,知道老妖说得出做得到,想想他杀一千人当真不寒而栗。 会宁城外,葛冲问道:“陆大哥,你身上体力可恢复了?”陆游觉得身上没有什么不适,握住葛冲手道:“已经完全好啦!只是担心兄弟你······”葛冲笑道:“那老妖又不会害我,大哥你回到咱们国家,需要小心些才是!”陆游点头道:“你我兄弟缘分不浅,数度一起生死与共,不若咱们结拜为兄弟如何?”葛冲大喜,道:“正有此意!”插草为香,陆游二十九岁,葛冲二十岁,葛冲对陆游拜了几拜。两人齐声哈哈大笑。 忽听得远处马蹄声响,尘土飞扬,陆游一惊,道:“难道是金狗的骑兵?”便见一骑由远及近直向他们奔来,后面竟跟着一队骑兵,当先的是一名少女,一袭红衣,手中一把长弓,从鞍旁箭袋中取出一根雕翎,张弓搭箭,瞄着那人。 那人一身是血,知道危险,只得伏在马背上逃走,正奔间,昂头看前面立了人,大吃一惊,勒住马缰,一个急转,向左方逃去,那少女弓弦箭响,嗖的声响那箭竟直奔葛冲而来,陆游见那箭来势甚急,身体探出,右手持刀在那箭头上一击,那箭竟然转了方向,去势不减,深深没入草丛之中。 逃跑那名汉子却给后面一箭射中马腿,跌下马来,只得发足踉跄急奔。追赶的那队骑兵齐声欢呼,行为甚是粗野,丝毫不顾及他附近的陆游葛冲二人,弦声连响,七八支箭接连射来,其中倒有两三支射向他们,那汉子眼看躲闪不及给箭射中,陆游跳下马来,持刀连拨,单听数声微响,将箭尽数挑开。 那少女“咦”了一声,叫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陆游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杀人?” 那队骑兵团团围住他们,一人叫道:“此人盗窃元帅府中机密文件,你们竟然胆敢包庇他,可不是活的不耐烦啦?”陆游听到这人盗窃元帅府的机密文件,心想:同道之人,不能不救。这人连站立都显困难,如何保全他却是困难!对方人多须得先下手为强。 也不答话,骤然跳起,挥刀砍向离他最近的一名骑兵,那兵猝不及防,慌忙举刀格挡,不料陆游这招却是虚招,刀就势斜掠,横向刀背砸中他腰部,那人登时滚落下马,陆游翻身上马,竟向那红衣少女冲去,他看那少女衣着华贵,气质不凡,料定是这群人的首领,是以擒贼先擒王!先捉住她再说! 果然,骑兵“啊呀”一声,有几人向陆游砍来,葛冲大叫一声,赤手空拳加入战团,心随意转,自然而然’血煞掌法’一掌打出,内息自然奔流而出,刚刚触及那骑兵衣衫,骑兵便大叫倒地!葛冲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未料到这掌力如此歹毒!随手一掌,又一名骑兵跌下马去! 陆游已抢到红衣少女马前,那少女慌乱中挥鞭打来,陆游闪身拉住,轻轻一拉,二马错镫,左手伸出,已抓住她右肩,轻轻一纵,跃上少女马背,用鞭子缠住少女脖颈,轻轻用力,道:“住手!” 一众骑兵纷纷勒马住手。一人叫道:“放开咱们公主,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游一喜,原来是位公主,叫道:“你们全部退后,不然我就勒死她!”众人纷纷勒马退后,葛冲下马却把那人抱上马,他受伤甚重,已是陷入昏迷状态。陆游出手点了少女穴道,对众骑兵叫道:“如果我回头看到有一匹马跟着,立时就毙了你们的公主!”四人纵马泼喇喇向前方跑去。 金骑兵果然不敢追,商议之后,决定一队缓缓在后跟着,一队回城去报告。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十九回 分别 ()那红衣少女怒道:”大胆蟊贼,快将本公主放下来,不然定将你们碎尸万段,本公主······“陆游听得不耐烦,伸指点了她哑穴,反背着放在马身上,公主又气又急又是害怕,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葛冲感觉马上这人气息越来越微弱,不知道怎么办,陆游和葛冲俩人换了位置,陆游握住他手掌,源源不断输入内力,那人慢慢醒转,精神大振,道:“多······多谢兄台,在下解风,是梁山好汉解珍的后代。是······两湖飞鹰教的堂主。”陆游道:“在下陆游。”那人神色欣喜,道:“幸会,这下好啦!好啦!”用力指向胸膛,却再也无力,头一垂没了声息。 陆游一声叹息,模他胸口,果然模到有东西,拿出来看却是一封书信和一幅图。打开书信看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却是两湖总兵写给兀术的信,竟是要把大宋江山尽数送与金国,待金国出兵时,他便做里应外合,助兀术取了两湖,附了一张图,图中详尽画出了所有宋朝军事重镇和兵力分布!说此图关系到宋朝存亡那也毫不为过!心想幸亏给解风偷来,不然宋亡国不远矣!只盼兀术给自己砍一刀伤重未愈,不能出征! 当下草草把解风埋了,跟葛冲道:“兄弟,我要回朝廷汇报重大情报,事情紧急,你要和我一起走么?”葛冲摇头道:“大哥,我要回去啦,你······你多保重!”言下甚为不舍。陆游心中自是国事为重,道:“好,你多加小心。”伸手把红衣女子拉下马来,道:“你自己跑回去吧!” 那少女大叫:“喂,这离城少说也有一百里,让我自己怎么跑回去?”陆游葛冲齐声大笑,一南一北拱手作别,绝尘而去。 少女自出娘胎,从未吃次大亏,不禁骂道:“两个混蛋,我要杀了你们,让你们永远后悔!”才走了几里路,已是气喘吁吁,四处尽是荒野也没有人烟,心中害怕。忽听马蹄声响,由远及近,大喜过望,抬头看时,原来是葛冲心软,跑到半道终究不忍,又拐了回来,手一伸道:“上来吧!”那少女狠狠等他一眼,还是伸手坐在了葛冲后面。葛冲一夹马背,向前冲去。 才跑了数里,那少女终觉心中不忿,一用力把葛冲从马上推了下去,葛冲猝不及防,‘哎呀’一声跌落在道旁。少女咯咯大笑,道:“谢谢你啦,我会记住你的!”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葛冲只怪自己心太软,无奈深一脚浅一脚向城里走去,等回到老妖府里,已是深夜。 那血煞老妖见到葛冲,哈哈笑道:“老仙以为乖徒弟不回来了呢!你好大胆子,连公主也敢劫!”葛冲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啦?随即释然,按照时间推算,除了他们俩,又有谁如此胆大妄为! 老妖随即端出一个碗来,葛冲大惊,竟是满满的一碗鲜血,道:“这······这是人血么?” 老妖道:“为了你小子,老仙特别找了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五毒让它们互相攻击后接来的毒血,你喝了之后,立时运功化毒,即可为你所用,若不及时化解,只怕你不畏毒的血液也承受不住一时三刻。” 葛冲接过碗来,内心深悔不与陆大哥一起逃走。所幸没给他逼着喝人血!那碗未到嘴边,刺鼻的腥味,无可奈何之下,看看老仙,一咬牙,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随即依法用内息周身游走化解剧毒,初时只觉胸口憋闷,不多时将毒性化入体力,顿时神采奕奕。再看手臂上的黑影愈发粗大! 老妖笑道:“你只管用心练功,公主那里,我自去替你遮挡。”话音未落,血煞弟子进来报告,公主叶古要见老仙。老妖使个眼色,葛冲忙躲到了后堂,刚进去,便听院中有人道:“叶古久未来拜访老仙,今日特来讨教几招!” 黑煞老仙哈哈一笑道:“听说今日有人竟敢大胆冒犯公主?可抓到啦?”那叶古气道:“要是有老仙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偏偏一群没用废物,让他们跑啦!” 老仙道:“嗯,跑回中原了么?这可就难办啦!”叶古摇头道:“也不是全逃啦,还有一个小贼又跑回咱们都城啦!还有,我看他的功夫啊,多半是“黑煞掌”,我的卫士没沾边便被他毒死啦!老仙,你可要给叶古做主啊!” 老仙道:“咦?那可奇怪了,莫非公主怀疑我这几个不成材的弟子么?” 叶古笑道:“老仙就会说笑,大金国都要仰仗你的帮助,叶古敢怀疑你么?”老仙道:“待老仙帮你查查罢!抓到人给你出气!” 叶古笑道:“那样最好,多谢老仙。”老仙道:“那日老仙在长白山采了支千年人参,正要给公主送去,可巧公主今天来了,正好带走。”让下人取了几只罕见的红参,葛冲隔着门缝见那叶古拿了人参兴高采烈地走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二十回 千年人参 ()这日,老妖取出一只红匣,葛冲见外表镶金嵌玉,大是名贵。老妖把那匣子郑重地打开,却是一支手腕般粗的人参,表皮皱纹层层叠叠,头手足具有,恍若真人,就好像生活了数百年一般。 老妖哈哈笑道:“小子,你马上要冲第五层啦!那天给公主的人参是人间珍品,这个千年参女圭女圭是人间极品!给你煎了汤吃罢。”葛冲没吃过人参,却也知道这参大为贵重,惊疑不定,不知道老妖何以对自己这么好。 老妖道:“这参寻常人见到都是缘分不浅!吃了便会凭空增加数年功力!” 葛冲道:“如此贵重,还是您独自享用罢!我何德何能敢吃这么贵重的东西!” 老仙不理他,自顾说道:“那年老仙去长白山抓毒虫,在那万古丛林里,转了几天才发现一只‘毒蛤’,这‘毒蛤’正全神贯注捕食一只“焦火蜈蚣”,给我不费吹灰之力抓进我的五毒玉瓶! 偏偏这时给老仙发现这参女圭女圭!它不知老仙神通广大,竟然出现在毒虫旁边,红头绿叶地引诱老仙,枝叶乱颤!沙沙作响!发出人一样的笑声! 老仙也是激动得手足无措,这可是寻常人数百年也难得一见的千年人参王!普通的采参人撞见了也抓他不住,空自欢喜罢了!你看这参王!手足俱全,要逃时瞬间便会无影无踪!果然老仙去用“幻影迷踪步”抓他时,他都能立即消失不见,却不肯远远逃走,又在不远处出现,还是叶子乱摇嘲笑老仙!嘿嘿,虽然老仙轻功绝顶,可这人参王也不可小觑,叶子只要碰了一碰,他就就马上溜走不见,它要逃走原也轻松,偏偏活了数千年仍是女圭女圭心性,天生好奇!就在老仙四周乱转,倒好像与老仙飚上劲啦! 老仙一生气,那自是非抓住你不可,就花了整整一天功夫在四周布置了好多陷阱,布置好多毒汁断它后路!哈哈,他纵然成了精,终究没人聪明,斗了一天法给我抓住啦!这参修行千年不易,被抓到后,‘呜呜’哭着求老仙饶它一命!哈哈,晚啦!更让老仙得意的是,参女圭女圭的守护神竟也是一个极品的毒王!既是被老仙发现,自然也不能让它逃掉!” 得意大笑一会,方道:“不是你到至关重要的时候,老仙也不舍得拿出来!吃了它助你增加数年功力,才能顺利升到第五层,好教你得知,第五层除了老仙那个不肖的大徒弟,其他弟子都受不住毒血反噬,走火入魔啦!” 葛冲摇头道:“既然这参已然成精,不如放它一条生路,何苦害他性命!”老仙冷笑道:“偏你有这等好心肠!人老仙都想杀便杀了,何况一棵参?” 葛冲想那倒也是,这老妖杀人如麻,又怎么会有慈悲心肠! 老妖道:“等你喝完,明日老仙带你见见真正的宝贝!”宝贝?真正的宝贝?比这个人参女圭女圭还要宝贝? 千年人参果然不同凡响,葛冲喝完便觉浑身热力冲荡,却无从发泄,身体内息直要膨胀一般,无论葛冲如何运功调息,将血煞掌法练了无数遍,仍然燥热异常,内息左冲右突,压制不下,但血煞掌法似乎更有进境,一掌打出,威力奇大!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二十五回 统一止干戈 ()第二日正午,忽图勒三人骑着骏马泼喇喇直奔扎乌金的营地而来。 扎乌金早早在最大的议事帐篷前等待,忽图勒滚鞍下马,跪在地上道:“大哥,做兄弟的下手不分轻重,向你赔不是来啦!”扎乌金哈哈一笑,扶起忽图勒,另一只手挽住巴尔坦,道:“草原上的猛兽总是紧紧团结在一起,咱们兄弟齐心,便再也不怕其他的部落!”三人相视大笑。互相搂抱在一起。 进了帐中,扎乌金吩咐道:“摆酒,今日要与我兄弟痛饮!”葛冲坐在下首。 巴尔坦笑道:“咱们兄弟终究重聚在一起!”扎乌金笑道:“是啊,为咱们兄弟的重聚,干!”几人举起大碗,葛冲与他们连干数碗,觉得美酒味道有异常,辛辣中隐隐有丝浊气,却又说不出来,心中惊疑!暗暗生了戒心! 酒过了几巡,就见旁边忽图勒‘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酒菜撒了一地,挣扎了几下竟没有坐起来,勉强笑道:“嘿嘿,喝了几碗酒就不行啦!”巴尔坦趴在桌上无力动弹,也已察觉不对,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望着扎乌金苦笑道:“大哥,咱们兄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还要下药毒我们么!” 葛冲才明白原来酒里下了毒,他百毒不侵,却也不怕,当下引而不发,看事态发展。 扎乌金把碗用力摔在地上,数十名重盔甲武士持利刃一拥而入,扎乌金道:“你们什么时候当我做大哥啦?父王在的时候你们便瞧我不起!父王不在,我做大哥的不该当首领么?竟然还要和我争夺地盘!忽图勒你仗着自己勇猛,抢走了我部落最好的勇士,如今怎么说?” 忽图勒肚子疼痛,摇头不理。巴尔坦道:“我们不和你争,你给我们解药,我们离开便是啦!”扎乌金道:“晚啦!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啦!杀了你们草原就是我的天下!”摔杯叫道:“左右,快快动手!”士兵们虎吼一声,提刃过来。 葛冲眼见巴尔坦他们危在旦夕,用力掀开面前桌子,踢开一名武士,冲向扎乌金,扎乌金大吃一惊,转身欲待要逃,早被葛冲抓住左肩,右手扣住咽喉,一名士兵大喝着一斧劈来,葛冲意在立威,用足全力,左手一挥,那士兵便跌出帐外数米,其余士兵尽皆大惊失色。 葛冲喝道:“都退出去,不然我打死他!”扎乌金性命在他手里,无可奈何,道:“你们都出去吧!”众人不得不退出帐外。 葛冲道:“解药拿来!”扎乌金脸如死灰,闭口不答。葛冲微一用力,但听‘咔嚓’骨骼微响,扎乌金疼得冷吸一口气,强忍着不叫,左臂被生生拧断。葛冲道:“再不给,便把你右臂也拧断!”扎乌金痛不可当,只得右手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在桌上,道:“服用一颗,解药便解!”巴尔坦接了,打开瓶子和忽图勒一人服了一颗。慢慢觉得恢复了力气,缓缓站立起来。 葛冲道:“你且送我们一程!”把扎乌金推出帐外,部下听说扎乌金被抓,早已把帐篷堵得水泄不通。 忽图勒深吸一口气,叫道:“我大哥扎乌金想用毒酒害死我和巴尔坦,大伙都是咱们蒙古的英雄,你们说对不对?”众将看扎乌金面有愧色,知道此事极不光彩,都不说话。 扎乌金手下大将西路苏大叫:“休要多言!你们敢动我们的首领,便把你们的心挖出来!”抽出战刀道:“不放了我们首领,你们一个也走不掉!” 忽图勒叫道:“咱们本来就都是一个部落的兄弟姐们,难道要自相残杀,让外人看笑话么?西路苏,你也是草原的勇士,咱们就较量较量!”西路苏知道忽图勒是草原第一勇士,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忽图勒比试高低,看看谁才是草原第一勇士!说道:“好!”扔了战刀。 忽图勒把上身月兑个精光,露出一身黑油闪亮的腱子肌肉来。扎乌金的部属都想一睹风采,兴奋不已,让出很大一块空地,看两人比试。 西路苏一心要抢走第一勇士的称号,极为慎重,两人互相寻找破绽,绕了几个圈,忽图勒大喝一声,抢前一步,左手去抓西路苏,右手横扫,西路苏斜身闪过,身体半转,用脚猛扫,忽图勒跳起来,出拳直击,西路苏伸臂来格,右拳击向忽图勒小月复。两人斗得数招,周围人尽皆赞叹叫好。忽然忽图勒右拳一挥,西路苏低头急闪,谁知这下是虚招,左拳快如闪电,右脚前伸钩住西路苏脚后跟,正击中西路苏胸口,力道极大,西路苏登时承受不住,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这一跤跌得西路苏半天爬不起来,西路苏摇头道:“你赢啦,我打你不过!”忽图勒伸手把西路苏扶起,拍拍他肩膀,扫视周围道:“还有想要较量的么?”扎乌金的部属中西路苏最为勇悍,西路苏都打不过忽图勒,其余人均觉不用再比了。 忽图勒叫道:“是谁抢走了咱们丰美的水草?谁杀了咱们的亲人?谁把咱们的勇士、妻子掳走做他们的奴隶?是咱们的仇人女真人,是咱们草原上塔塔尔部落!咱们只有团结一心,共御外敌,外人才不能欺负咱们!”下面扎乌金的部将大部分人均点头,觉得甚有道理。 忽图勒见众人点头,转身把扎乌金拉到前面,道:“既如此,咱们今天便是永不分离的兄弟!扎乌金还是咱们的首领!”扎乌金不料忽图勒放了自己,仍要自己做首领,呆了一呆,低声道:“好吧,我同意咱们兄弟仍旧合在一起!”众人听说要和忽图勒、巴尔坦合并,均大喜,齐声叫道:“万岁,万岁!”声音响彻云霄。 扎乌金羞愧不已,想自己使用诡计,已难服众,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道:“首领我是不能做了,我同意你来做首领!”忽图勒推辞道:“你是大哥,理应你来做咱们的首领,你去带领我们草原上英雄征服强大的敌人!” 扎乌金扫眼看连自己的部下都用热切的眼光看着忽图勒,知道大势已去,摇头不应。最后连巴尔坦,三个部落族人全部聚在一起商量,蒙古人崇尚最勇猛的勇士,遂一起推举忽图勒为新的大汗,称为忽图勒汗。一个新的蒙古大部落成立。 葛冲在蒙古待了数日,向巴尔坦告辞离开。巴尔坦依依不舍,一直送了数里,道:“日后若有需要,必当鼎力相助!”洒泪而别! 蒙古忽图勒汗颇有作为,蒙古在他的带领下逐渐强大,金国殊不愿因邻国出现强邦,几番围剿未能取胜,后来忽图勒汗和草原上强大的部落塔塔儿展开血战,不幸战死。 忽图勒汗死后,巴尔坦的儿子也速该因为英勇善战,被称作蒙古人的“把阿秃儿”。成为继任部落首领,因为征战塔塔儿部落,打死族长“铁木真”获得胜利,为了纪念这一胜利,遂给未出生的儿子取名为“铁木真”。多年以后铁木真不仅统一了蒙古。还建立了迄今为止世界上疆域最大的蒙古帝国。完成了几代人奋斗的梦想。 第一卷完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二十六回 冤家路窄 ()葛冲向南晓行夜宿,几日便过了草原,来到河北境内。纵马行来,见道旁山势连绵,怪石耸立,道路愈走愈窄。便放松缰绳,缓缓行来。 正行间,听身后马蹄急响,身后有人叫道:“借过,借过。”葛冲听这口音极像北方人士,把马闪在一旁,转头看时,一行有十几人,一身劲装,服装各异,浑不似中土人士。队中一名白衣少年“咦”了一声,目不转睛盯着葛冲看,走过数米依然回头张望,想是极力回忆什么,葛冲对他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转过一个山坳,地势更为险峻,左边一道沟壑深不见底,右边刀削似得断崖,看的人暗暗心惊!葛冲干脆下了马,小心翼翼牵马前行,正行间,忽然头顶黑影晃动,抬头看时,竟是一张大鱼网兜头将他罩住,竟有三人自崖顶跳下,一人用力扯那绳索,越收越紧,葛冲用力挣月兑不开,给裹缠在网里动弹不得。葛冲“喂!喂!”大叫道:“你们干什么?为······为什么抓我!” 三人也不理会,一人迅速跳过来,一指点出,正点在他肩井穴上,葛冲登时定住不动。那人如解粽子一般把葛冲身上的网收了,葛冲便觉眼前一黑,给人用布袋套着,扛在肩上,只听得耳边风声,料想行走甚快。葛冲莫名苦笑,自己初出江湖,竟给人瞬间制住。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突听扛自己飞奔的人道:“这小子我看没什么出奇,怎么就得罪公主啦?”一人道:“多半不是得罪,是公主看上他啦!”又一人道:“你俩说的都不对!是这人对公主有大大的用途!” 两人齐声问道:“什么用途?”那人道:“他是重要人士,公主要从他身上获取重要的情报!” 葛冲在布袋里忍不住叫道:“三位见识不凡!不过你们说的都不对!有一种原因你们永远猜不出!” 三人齐声大叫:“我们见识不凡,又怎么会猜不出来?”想了半天,终究一人忍不住问道:“你说说看是什么原因和我心里想的是不是一样!” 葛冲道:“你们把我头上的布袋拿开,我好给三位大侠说个明白。”眼前一亮,布袋给取出,却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老头骑着葛冲的马跑在后边,一人扛着自己飞奔,速度竟丝毫不比奔马慢。马上老头忍耐不住,问道:“什么原因,你说罢!” 葛冲笑道:“公主认错人啦!这和您老心里想法是不是一样?” 马上两老头均满脸堆笑:“不错,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葛冲赞道:”三位果然见识不凡!见识不凡!”他上过几年私塾,并不如何有文采,想拍马屁却苦于词汇不足。那三人已然心花怒放,大是高兴。 葛冲道:“但不知三位老人家高姓大名,尊号是······?”飞奔的老人道:“我们便是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塞北奔雷指’,你听过没有?”葛冲道:“如雷贯耳!如雷贯耳!不说武功,单是老先生的这份轻功,当世已是无人能敌!”飞奔的老人点头道:“好眼力,不过我还可以更快!”身形一变,跑得更快了。 马上老人笑道:“他是老大吴不奔,我叫吴不雷,后边是老三吴不指。”葛冲大赞名字好听,三位老头哈哈大笑。 吴不奔道:“这小子不错,很合我胃口,待会见完公主可以喝一杯!”吴不雷笑道:“岂止喝一杯,要喝一碗才对!”吴不指道:“不对,不对,一碗不够,应该喝一缸!” 葛冲笑道:“大喝一缸,小子可不敢和老前辈比酒量!小子最多喝三碗便醉啦!”吴不指道:“不妨事,不妨事。你喝三碗,我们是要喝一缸的。”葛冲忍不住称赞海量,三老头频频点头,一脸的得意。 葛冲道:“既然公主认错在下,不妨老前辈放下晚辈,让晚辈自去和公主说清楚如何?反正有三位如此迅捷无敌的身手,晾我也逃不出三位前辈的手掌心!”背着葛冲的吴不奔骤然停下道:“有理,有理!”刚要把葛冲放下。马上两老者勒住马,吴不指转头道:“大哥不可,放下这小子让他自己跑,倒不如大哥你背他跑得快!” 吴不雷道:“万一他跑丢了,再去抓他就会更慢!公主可是要咱们用最快的速度抓他回来!切勿再耽搁了”言下之意,竟是这兄弟三人经常做事耽搁。 吴不奔道:“二弟三弟,言之有理!”复又把葛冲扛起,奔行起来。 边跑边道:“小朋友不要急,我名字中有个奔字,论奔跑,天下再无人及得上我。待会见了公主和她解释清楚,咱们便一起去和酒!”脚下使力,比原来跑得又快了几分。葛冲无可奈何,任吴不奔扛着飞速前进。 说话间已奔行数十里,拐入大道上。再行数里,见路旁一间大屋,想是一间驿站,三人带着葛冲进去,果然刚才道旁所见的十几人俱在,那名白衣少年坐在当中,赫然便是他们的首领。吴不奔对葛冲甚有好感,轻轻把他放在地上。 那白衣少年走过来细细地盯着葛冲辩认,葛冲想她既然被称作公主,那一定是女扮男装了,料定她认错人了,却也不惧,笑道:“这位公······公子,想必是认错人啦!请把我放了罢!” 白衣少年:“呸”了一声,恨道:“就是你这小贼,救走了一名重要逃犯!你这无赖相我可记得很清楚!”葛冲不由疑惑,在脑子里拼命回想,恍然大悟道:“啊,你······你便是那天的红衣公主!” 原来金国完颜兀术进攻南宋,黄河以北的中原武林却对金兵后方构成极大威胁,九公主叶古自幼便如男孩子般舞刀弄棒,也决心和兀术一样做一番大事,便禀明她父皇,带同一帮网罗来的武林高手一路南下中原。 叶古笑道:“冤家路窄,恰巧给我碰到,你这小贼放走要犯,差点害我性命!还想要我饶你么?”眼睛一转又问道:“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个大汉呢?我要······我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才能解本公主心头只恨!”葛冲道:“你找陆大哥?他早到了建康啦,你去抓吧!”叶古道:“你料我不敢去?我偏要去抓他回来!”一边笑吟吟地看着葛冲,想用个什么法子整治他才好。 葛冲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她,想:金国的公主跑到中原来,却不知有什么图谋。如何才能逃过眼前这一劫呢,左思右想却是束手无策! 叶古见他半天不出声,用力一脚踢在他腰间,道:“没话说啦是不是?我要把你手砍下来,看你怕不怕!”拿把利刃在葛冲手上比划,盼他怕得大叫饶命,哪知葛冲笑道:“砍吧,反正我也活不多长时间!”公主奇道:“难道你这便要死啦?我看不像!” 葛冲道:“你把我手套拿下,一看便知!”公主怕他使诈,退后一步,倒是吴不奔过来把他手套拿下,屋里所有人俱大吃一惊!有几人冲口大叫:“血煞老仙!”只见葛冲一双手黑如点墨,甚是可怕。 公主皱眉道:“血煞老仙是你什么人?”葛冲笑道:“他虽然传我武功!也算有恩!可······我身中剧毒,那也是他害的!不过,他······他已经不在了!”这句话登时令大家震惊万分!公主摇头道:“我不信,凭老仙的武功有谁能伤的了他么?你胡说八道!”葛冲也不去辩驳。 公主道:“你既是老仙弟子,又如何去帮助宋人?”葛冲摇头道:“我跟他学武却不是他弟子,我······我是宋人!”后一句原想忍住不说,但是想到李若水,仍然鼓足勇气说出来。 公主转身道:“司空先生,你来瞧瞧这人的病!”一人应声而出,躬身道:“是!”此人叫司空墨,是关外最有名的神医。司空墨伸手搭了葛冲右手脉搏,过了良久,又去搭他左手脉搏,转换一番,沉吟不言。 公主问道:“怎样?”司空墨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此人所学确系为‘血煞掌法’,而且内力浑厚无比,恐怕单从内力而言,不仅在座诸位无人能及,怕老仙比起来也未遑多让!”公主手下皆是习武多年的一众高手,听司空墨一说,不禁‘呀’了一声,对葛冲不由高看一眼。 司空墨又道:“素闻修习‘血煞掌法’要先毒己,后毒人!这名少年浑身血液剧毒无比,而且体内内力不仅有血煞掌的阴寒之气,还有一股雄浑之气,似乎最近服食了仙果异物所致。”摇头叹息道:“血煞掌法使出来固然霸道无匹,可其中必定藏有极大隐患,体内剧毒如不排去,愈积愈多,只怕······这名少年如不想法去除体内剧毒,半年之内只怕······”言下之意,大家心知肚明,不免替这名少年惋惜。塞外奔雷指更是摇头不止,只觉得这样乖巧的少年死了甚是可惜。 葛冲笑道:“多承挂念!生死有命,却也不用放在心上!”却觉得体内真气缓缓流动,心中大喜,原来吴不指点的穴道竟给自己慢慢冲开,当下仍然装作不能行动,听公主说道:“喂,你不如弃暗投明,跟在我身边吧!我给你起个名字叫“毒手”,怎么样?”走近葛冲,满脸期待之色。 葛冲摇头道:“不好,要我弃宋降金,那是绝不可能!”公主道:“你是不是觉得命不久长?你这毒未使便无法去除。这半年我总会想法子帮你治好,好不好?”言语已极为诚恳。 她贵为金国公主,自是一言九鼎,她说能救,那多半可以救好,屋内众人均觉得葛冲太过幸运,哪知葛冲仍是摇头道:“宋金势不两立,我断断不会加入金的!”公主柳眉倒竖,握拳怒道:“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我······” 葛冲笑道:“你要怎样?”伸出手来,闪电般扣住公主脉门,立起身来。周围人拯救不及,吴不指大呼道:“小朋友,你······你先放开我们公主!” 葛冲笑道:“我现下使出‘黑煞毒雾’,你猜会怎样?”公主吓得面如土色,恨道:“不······不知好歹的小子,你······你敢!”葛冲道:“哈哈,我不敢么?”轻轻用力,公主只道他要害自己,“啊”地尖声大叫。 葛冲放开公主手,退后两步,躬身道:“不敢,只求放在下一条生路!” 公主没料到他竟然轻轻松松把自己放了,后退数步,笑道:“我可没答应放你!”喝道:“来人,把他拿下了!” 葛冲心中大悔当初便是这样被她踢下马来的,自己偏偏不长记性。 众人抽出兵器,但是忌惮血煞掌的威力,自比血煞老仙颇有不如,都觉得自己兵器还不够长,唯恐被葛冲伤到自己,其实葛冲掌法并不如何精通,临敌经验颇为不足,碰到真正高手未免束手束脚,葛冲眼见对方人多,喝道:“我要发出毒掌了,要你们全都没命!”众人都吓得后退一步。 葛冲虚晃一掌转身便逃,出得屋子,多远看到自己坐骑栓在道旁,连包裹都好好地还在!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屋内众人大呼小叫追出来,早不见了葛冲人影。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二十七回 丐帮遇袭 ()一路南来,期间葛冲隐约料到这金国公主网络一干武林好手齐赴中原,必有图谋。疾行了三日,这日到了邯郸,此地南北要道,人烟稠密,街肆繁华。 葛冲觉得月复中饥饿,自找了一家酒店,小二过来栓了马匹,要了半斤牛肉,一块面饼,大口吃了起来。正吃得得意,店门推开,进来三人在葛冲邻桌坐下,道:“店家,上好的牛肉切五斤,打五斤酒。”少时酒菜上来,一人道:“快些吃,赶着去救人呢!”另一人道:“老二、老三还不来!”正说着,门‘咣当’给人推开,俩名中年大汉直闯进来,拱手坐下便轻声道:“大哥,我得到一个重要讯息。”声音放低道:“刚打听到金国近日派出一帮好手欲来对付中原武林人士。前日,石家庄‘无忧剑客’沈飞一家十七口,干燕山滚风刀魏良德连徒子徒孙二十三口一夜间被杀地精光!” 另一人道:“恩,为首的是臭名昭著的血煞老仙的徒弟,听说已得老仙真传,双手乌黑,惯会用毒!隔着几米便一掌把人打死啦!” 葛冲听得心惊,怎么自己才入中原便背负这许多人命,想来必是那金国公主使得毒辣手段,杀这许多人却让手下人传播出去是葛冲所杀,好让中原武林与自己为难,不由又气又急,好在自己行路买了手套,用大袖遮了,否则当真寸步难行。 又听那人道:“血煞老妖当真很厉害么?我看不见得吧!”一人道:“五弟,你比前丐帮帮主田起风如何?”那五弟道:“只怕半斤八俩,伯仲之间!比老四也就稍强一点。” 老四道:“比我强一点,比你只怕强一百点,不,一千点!一万点!” 五弟哈哈一笑:“老四就是没有度量,一说话便急,远不如做兄弟的淡定,怪不得武功一直没有进展!哈哈。” 葛冲便听乒乒乓乓,两人竟隔着桌子互殴了几拳,那几人竟似习以为常,只做没看见,自顾自喝完酒。大哥道:“走罢,先去解决要紧的事。” 大家一起出门,那老四老五兀自互相出着重拳。 老四一边出拳一边道:“咱们黄河五侠,这‘侠’字是要时刻记在心里,以国家民族社稷江山为重,替天行道,行侠仗义,济危扶困,铲除奸恶!” 老五道:“你说得当真颠三倒四,不明所以,既然说国家民族便不需要加上江山社稷,既然有江山社稷何必再说国家民······啊呀······”想是被老四一拳打在脸上。 两人互不相让,愈打愈是激烈,真气发出,呼呼作响!“黄河五侠”老大扬鞭策马,回头笑道:“再不走,可就黄花菜都凉了!” 四侠五侠慌忙大呼小叫地各自上了自己的马。兀自不忘了斗嘴,四侠道:“且看在老大面上饶你一遭!”五侠道:“不和你一般见识!”一边走还一边吵。 葛冲听得‘黄河五侠’几个字,登时想起陆游曾经讲过跟着他们一起去救二帝,对这五人顿时大生好感,心想且跟着他们看看能不能出点力气,拿块碎银扔在桌子上,出门看时,便见‘黄河五侠’骑马远远地向南边一拐,不见了。 葛冲上马随后赶来,自己的马是巴尔坦送的蒙古良驹,却转眼不见五人踪影,只得纵马寻来,不久见前面一片黑压压树林,才刚靠近便闻得一股血腥之气,循着气息愈走愈浓,蓦地眼前闪现十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散落的兵器到处都是,血迹未干,显然是才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葛冲见尸首穿着尽是补丁,身上背负着一个个小布袋子。自己初入中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帮派的人。 还有未干血迹和散落兵器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葛冲循着血迹直走了数百米,忽然发现地上血迹分成了两处,这却让葛冲犯了难,究竟该走哪一路,仔细想‘黄河五侠’会走哪一条呢?登时暗骂自己愚蠢,五人肯定兵分两路,那自己就随便选一条便是! 当即沿着血迹多的那一条走去,道旁密草愈走愈法浓密杂乱,到最后路都找不清,只见草东伏西趴,点点血迹盖在上面。 忽然西南角隐隐传来兵器撞击**之声。葛冲循声奔去,兵器相交之声愈发响亮,葛冲下马,独自伏在草丛中,见数十人正在搏命狠斗,方才在酒店见到的黄河五侠中的三人赫然便在其中,各人已然和敌人交上了手,葛冲一时分辨不清敌友,细细看发觉和黄河五侠交手的俱是蒙着面巾,还有几十名衣着褴褛,乞丐模样的人在和蒙着面的人缠斗。地上躺着数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场面显是蒙面的一伙大占优势。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二十八回 初入中原第一功 ()只听得一蒙面人沙哑着声音叫道:“丐帮的朋友,趁早降了罢,负隅顽抗,徒然多伤人命!”葛冲心道:“啊,原来是丐帮的。” 一名虬髯汉子:“放屁!我们丐帮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要我们卖国求荣那是休想!”一人道:“是啊,还要算上我们‘黄河五侠’!”一分心给人砍了一刀。 那沙哑嗓子冷笑道:“既然如此,今日便是你们丐帮与黄河五侠的葬身之地!”说话间又几名丐帮弟子倒在地上。 一人道:“你这蠢才,丐帮数十万人你杀的完么?难道这几人杀完丐帮便就此消失?”另一人道:“五弟言之有理,此人说话狗屁不通,就算把我们全杀完,也只能说‘今日便是你们丐帮分舵和黄河五侠’中的三侠才对!” 一人道:“那也不对,难道丐帮的分舵没有一人逃出报信?设若有一人逃出,那便不能说丐帮分舵消失!” 另一人道:“有理有理!便是今天将我们尽数消灭,难道就没有后人仰慕我们五侠和丐帮高义,重新取名叫做‘黄河五侠’和丐帮,无穷无尽,你们杀得完么?”边说边斗剑,竟是丝毫不慢。 蒙面人恼他们喋喋不休,道:“死到临头,还有闲心耍嘴皮!”又有两人上前夹攻,登时逼得四侠五侠手忙脚乱,再也说不出话来。 葛冲想既然是丐帮的,心中大生好感,只是自己只学习了掌法,却对剑术不够精通,眼见丐帮和黄河五侠危在旦夕,不得已,把左手手套摘下,右手捡把利剑,直冲出去。 蒙面众人一惊,待见只是一人,放下心来,那沙哑嗓子道:“阁下何人?要来多管闲事!”葛冲一剑刺出,一蒙面人挥剑下挡,葛冲左掌挥出,正打在那人手臂,登时中毒倒地。 葛冲笑道:“我正是多管闲事。”发足急冲,一剑削向敌人肩膀,那人正与一丐帮弟子恶斗,却也是武功极高,听得背后披风之气,嗤嗤破空之声,内力霸道,慌忙矮身侧滚,狼狈躲过这一剑,肩头却也是鲜血淋漓。 那沙哑嗓子显然是个头目,叫道:“先把这小贼料理了!”两把利剑破空而至,迅捷无比指向葛冲咽喉和小月复。葛冲内力虽强,剑法却弱,百忙中向后一退,挥剑一圈,左掌血煞掌法横着打出,那沙哑嗓子距离三尺开外,便闻道腥甜之气,已觉晕头转向,大惊道:“黑煞毒掌!”忙屏住呼吸,刷刷几记快剑把葛冲逼得后退几步,道:“阁下和黑煞老仙什么关系?” 葛冲哈哈一笑答道:“便是这种关系!”说话间斜跨一步,反掌将一名蒙面人击死。 这血煞掌发动需以极强内力带动,数尺之外便可毒人性命,倘若对方功力相若,这毒气便不起作用,沙哑嗓子见这少年内力充盈,己方可没有一个内力胜得过他。见这少年转眼又打死几名蒙面人,心中大生怯意!叫道:“此人掌中带毒,我看他剑法平平,大伙群殴不让他出掌!”六七人应道:“是。”提剑围拢过来。 葛冲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大急,几个一等一的高手一起向自己出剑,自己可绝不会抵挡。耳听嗤嗤之声,从几个方位刺了过来,不及细想,自然而然用少年打猎遇到野兽时爹教的一招:“冲儿,遇到狼、熊、豹之类的凶兽,向你一扑,不用怕!只需伏地一滚,四肢用力抓住地面,同样变成野兽一样和它对峙,它气势上便弱过你啦!” 葛冲趴在地上,伏地一滚,恰巧将七八只剑同时避过,右剑横扫,最边那人慌忙跃起,却给葛冲向上一掌,重重打中要害,那几人在挥剑时,葛冲从间隙迅速逃开,那几人仗剑追来。葛冲展开内力,那几人渐渐追他不上,葛冲跑着跑着,血煞掌突然挥出,本来这血煞掌法与人对敌时,便诡异异常,原本该向上,偏偏斜砍,原本给横推,偏偏反手向下。每一招都是匪夷所思,防不胜防。是以他冷不防的一掌,多数蒙面人都被一掌打到。只见他左右前后、忽进忽退,不一会蒙面人竟由大占优势变成劣势。 那沙哑嗓子见到己方不一会连死十数人,取胜无望,停下脚步道:“且住!”众蒙面人早已畏惧葛冲,生恐正打时被他背后来一掌,纷纷跳出战团,黄河四侠、五侠身上已中了数剑,待敌人退开,站在那里呼呼喘着粗气。沙哑嗓子道:“请教阁下大名?”葛冲沉吟要不要说,那沙哑嗓子想他定不愿真名示人,道:“阁下不愿说那也罢了,如不和血煞老仙有渊源,却是奇怪!”喊道:“大伙走罢!”余下人抬起死尸,向森林深处退走,一会不见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三十三回 结伴而行 第三十四回 解危难公主再聚首 ()朱漆大门半扇歪斜着倒在地上,门上的匾额“岳府”两个金漆大字也斜挂着摇摇欲坠。地上数滩血迹,几个家丁模样的尸体仆倒在地。 葛冲背着少年绕过正门,纵身上了侧墙,更不停留,恍如大鸟跃起,掠过高墙,悄无声息地伏在一间偏房之上,见院子里数人无声站岗放哨,也不走动。 少年指着前方一间大屋,悄声道:“咱们往那里去!”葛冲点点头,深提了一口气,沿着屋角无声跑过去,心中奇怪:怎地岳兄弟对这儿如此熟悉? 两人伏在屋顶,果然听屋内有声音,葛冲悄悄揭去一片瓦,见里面无数火把点起,一片通明,听一人道:“晚辈早就仰慕老夫人许久,今日来到府上,特请老太太并同岳夫人一起移驾,到晚辈府上喝茶!” 那人一身白袍,手拿折扇轻摇,显得风流倜傥,葛冲听声音熟悉,细细一瞧,正是金国的九公主叶古。一大帮奇装异服之人立在她身后,‘塞外奔雷指’和司空墨等人赫然在其中。 对面却是一群妇孺紧紧围在一起,一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态安详。微笑道:“老身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只怕舟马劳顿,旅途辛苦。多谢先生好意。” 叶古哈哈一笑:“不妨事,晚辈准备了最舒适的上好马车,保证老夫人丝毫不觉得劳累。老夫人、岳夫人,请吧。” 葛冲看叶古马上便要动手,悄声对少年道:“我去救人啦!你在这不要动!” 少年拉住他道:“他们好多人,你打得过他们么?”葛冲摇头道:“打不过也要打!” 少年微一沉吟道:“你把外衣月兑啦!”葛冲奇怪道:“为什么月兑外衣?”少年怒道:“让你月兑你便月兑!啰嗦什么!”葛冲犹豫月兑下外衣,那少年打开包裹,黑暗中葛冲见一黑乎乎的东西套在自己身上,那少年在耳边道:“这是西藏的狼蛛丝做······” 忽听屋内人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下来罢。” 葛冲听得尖锐破空之声,使足内力将外套尽力一挥,登时将数枚暗器尽数打落,背着少年“哗啦”一声破瓦而入,落在屋内。 屋内诸人尽皆“啊”了一声,一中年妇人惊声叫道:“枫儿,你······你······”那少年在葛冲背上扭捏不安,道:“女乃女乃,娘!” 葛冲恍然大悟,原来这少年竟是岳飞的家人,走过去把少年轻轻放下,躬身道:“晚辈葛冲,见过老夫人!”老太太起身还礼道:“少侠不必多礼。”中年妇人看少年坐在凳上不动,道:“枫儿,你受伤了么?让娘看看伤在哪里?” 岳枫道:“娘,没事的,幸亏遇到这位······这位葛······大侠!” 忽听叶古冷笑道:“臭小子逃的好快啊!”葛冲回身看着叶古,道:“在下正有一件事不明,要向公主讨教。” 叶古道:“什么事?”葛冲道:“在下与公主素无仇怨,何以公主要将杀害我中原武林同道的事,诬陷到在下头上?” 叶古咬牙道:“你不听命与我,屡次坏我大事,还敢说无怨?这次抓住你,把你抽筋扒皮!也难消我心中之气。你以为跟血煞老仙学了点皮毛,就天下无敌了么?”回头道:“谁来把这小子的手砍下来?”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三十五回 剑去无转意 ()一名身形瘦小的老者缓步走出,口中微微咳嗽,似乎得了大病尚未痊愈的样子,自身后轻轻抽出一把利剑,那剑竟然长数尺,比一般宝剑长了约有一倍。 葛冲心下一惊,转身对岳老太太等人道:“请老太太再向后退,免得误伤了大家。”众人依言又后退了数米到了墙角, 葛冲把手套摘下,众人见那双手乌黑似墨,饶是叶古等人见过了也是一惊。少年岳枫见他没有兵器,拔出身上佩剑道:“兄台,接着!”葛冲伸手接过。躬身对那老者道:“请了。” 老人微微点头示意,并不言语,长剑一点,向葛冲胸口刺去,葛冲挥剑一挡,内力传出,老者便觉剑势一沉,长剑险些拿捏不住!后招竟没有攻出去,叫道:“好功力!”长剑微颤,竟幻出七个剑头,分向葛冲几个要害刺来,这招法正是当年杨老令公的杨家枪法中绝技“七杀枪”中演化而来。葛冲向后急退,剑画半圆,只听铛铛数声,给他尽数挡过。 却也给老者占了先机,招式更为凌厉,长剑竟如一条青龙,忽而向上,忽而向下,剑气弥漫,葛冲剑术不精,给逼的手忙脚乱,不多一会,“嗤”的一声,左臂已然中了一剑。 叶古一方俱是一派武林宗师,各人俱瞧得清楚,老者剑招奇幻百变,葛冲疲于应对,不出数招便要落败。葛冲内力虽强,比剑却是弱项,果然数招之后,给那老者迫的连连后退,不觉已退到后墙,退无可退,老者一声大喝,又换了一套剑法,比原来更加迅疾,堂上众人均瞧得眼花缭乱。 葛冲苦苦支撑,黑煞掌也无从用起,斗到分际,那老者半空跃起,长剑指向葛冲咽喉,葛冲回挡不及,百忙中低头闪过,持剑指向老者小腿,哪知老者不用剑格挡,,身体在空中转了个圈,长剑斜劈了下来,葛冲微侧身,却是险到极致,但见白光一闪,大片头发被长剑削落。 庭上众人齐齐喝了一声彩,连少年都看出葛冲剑法敌不过这老者,却只能看着空自焦急。只见老者双脚刚一落地,长剑刷刷向葛冲小月复急攻了三剑,迫使葛冲横剑回防,中门空挡大开,老者叫了一声:“着!”仗剑直刺,正刺向葛冲胸口。厅上众人看葛冲避无可避,料到这下纵然不死,非受重伤不可。 哪知长剑明明刺到胸口,却似乎被硬物挡住一般,竟然没刺进去,长剑抵住胸口,形成半弯之势。老者大吃一惊!不明白葛冲使什么妖法,葛冲但觉胸口一滞,撕心剧痛由心肺弥漫至全身,眼前一黑,险些疼得昏过去。两手随意乱打,不料左手猛力挥出,老者大惊之下心神不宁,未来得及躲闪,便给葛冲一掌打中胸口,跌出数尺,重伤倒地。 这下变化,众人固然始料未及,葛冲也是茫然不知所措。自己胜得稀里糊涂,胸口戳那一剑仍是痛不可当!略一思索,想:难道是刚才小兄弟给我穿的是个宝甲,能刀枪不入么?这样一想,登时精神大振,不顾疼痛,勉强说道:“侥幸得胜,承让了。”看那老者已然在后面盘膝而坐,想是在运功疗伤。 台上众人绝想不到他身穿宝甲,叶古还以为血煞老仙传他一个古怪的神通,少数人料定他必是在那里装了个护心宝镜之类的东西。均觉得老者输的不明不白,对葛冲不甚服气!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三十六回 掌击豹象力 ()大家相互对视一番,一秃头汉子走上前来,道:“我来领教一下阁下的血煞掌。”葛冲见此人双目深凹,却隐隐射出精光,让人不敢直视。摆手道:“前辈请了。” 那汉子双手上举,做出“举火燎天”式,身体随即如炒豆一般发出噼里啪啦数声爆响,身躯似乎陡然膨大,胳膊粗大了一圈,底下有人叫道:“好个外家神功‘豹象功’!”所谓豹象,顾名思义,正是有豹子的迅捷和大象的力量。 果然那汉子深吸了一口气,一步跨出,那速度极快,竟然瞬间到了葛冲眼前,挥右拳直击葛冲脸颊,左拳化掌切他咽喉。葛冲矮身闪过,双掌打向大汉月复部。大汉后退一步,飞起右足,踢向葛冲膝盖,葛冲向左斜闪,仍是双掌击向大汉小月复,待见大汉双手隔开,双掌分向直击大汉太阳穴,这招是血煞掌法中极厉害的一式叫做“双蝠夜行”,那大汉来不及格挡,身体后仰,双拳迎向双掌,“波”的一声,大汉蹬蹬后退几步方站稳脚跟,葛冲微觉惊异,对方竟然不怕自己的血煞掌的剧毒!那人却惊异更甚,刚才这一掌自己气血翻涌,对方却浑若无事!比较内力,自己已然大不如对方! 大汉叫道:“再来比过。”拳法如疾风暴雨般打来,这番打斗大不同于上一场剑法较量,老者大占上风,却在最后一下,明明取胜却惜败给葛冲。 这次掌法却均是两人强项。众人但见两人见招拆招,掌法之精妙,不禁令人暗暗赞叹,葛冲时而如灵猫矮身斜闪,时而一个前翻,又一个后滚,种种怪异招数,层出不穷。那大汉给葛冲拍了两掌,却好像丝毫不惧,转眼翻翻滚滚,已过了百余招。 葛冲自学得血煞掌以来,第一次碰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高手,掌法初时不占上风,渐渐灵台空明,愈打信心愈足。打得兴起,将血煞掌法发挥得淋漓尽致。靠近的众人隐隐闻到黑雾的气息,都觉头昏目涨,只得暗暗运内力抵抗。而这大汉“豹象功”用转起来,百毒不侵,且浑身坚硬如铁!是以葛冲毒不到他,双方斗得最后,各人全凭掌法精妙互相拆档攻击。 再斗数十回合,突然之间大汉五指并拢如利刀般斩落,葛冲不闪反而向前急冲,竟自那大汉腋下钻出,左掌后击,那大汉扑了个空,听得身后风声,躲闪不及,给葛冲一掌正击在后心,这一下力道十足,而大汉恰后心却是软肋,不意给葛冲误打误撞,打中他最弱一环,立时抵敌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葛冲连胜两场,却也是大耗内力,行动迟缓,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对方高手如云,这般车轮战法,己方没有生力军,全凭自己一人那是非败不可,当下唯有硬撑下去,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还有谁要来一战?” 众人见他连胜两大高手,已是疲惫不堪,却不料还要挑战,均觉此时胜他未免不武,一旦失败却又大失脸面,相顾踌躇。 叶古笑道:“死到临头的小子还敢再战,当真是不知死活!你如现在降我,也还不晚。”葛冲道:“多说无益,胜了我再说。” 叶古怒道:“不见黄河心不死!谁再来把这小子拿下了。”三名老者应声而出,这三名老者衣着奇特,但长相一模一样,想是一母三胞胎。正是‘塞外奔雷指’。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四十一回 有行者武松 天下更无英雄 ()叶古冷笑道:“拳脚无眼,休把前辈的一世英名都葬送啦!”突然眼前一花,叶古未及反应,竟然丝毫未见到武松移动,拿在手上的折扇已到了他的手中。叶古心中一寒。却听武松道:“不牢公主费心!” 下面一种高手均觉得武松武功这么多年竟丝毫不见弱,只怕是老尔弥辣,比以前更加精进。 一矮黑汉子大步走出,道:“公主请退下,让我与武······清忠法师切磋切磋!” 武松单手合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老僧多年的武功只怕已经生疏了!”那矮汉子摆开门户,本来便矮,整个身子又矮下去一截。不识得的招数的人不禁感到好笑。 却见矮汉子就势伏地一滚,躺在地上,单腿直踢向武松膝盖,右手握拳砸向武松膝盖,武松识得这是著名的“地躺拳”,以攻击敌人下三路为主,招招诡异致命,打向匪夷所思的部位,不可小瞧! 武松双目一睁,精光四射,威风凛凛,台下众人俱是一惊,均想:好个老和尚,怪不得当年声名远播海内! 只见武松半空跳起,并不见回招,那矮汉子便扑了个空,却右腿并不落地,双手驻地,双足连踢,空中如同一把剪刀一般,武松轻轻一进,向右一退,竟绕到那人身后,单足点他背后大椎穴,矮汉子听得风声,没料到武松如此之快,一个翻滚勉强避过,身体竟如陀螺一般快速旋转,踢向武松小月复,这下势必武松要跳起避过,哪知竟然失去目标。 众人眼前一花,不知武松如何由矮汉子左侧一瞬间移向了右侧,矮汉子却翻身如同蛤蟆状,双足一弹,双手直接打向武松双腿,武松不退反进,待矮汉子双拳堪堪要击到时,一个转身,只手下探,击向汉子后心,汉子却也不俗,半空拧动,避过这一掌,却给武松手轻轻回带,看似软绵绵,那汉子竟被只手吸得不由自主转了一圈,给武松蓦地一抓,手似乎突然变长数尺,正拿在他云盆穴上,矮汉子立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招是武松早年成名绝技“醉拳”中极为厉害的一式,唤作“千杯不醉”,当年西门庆被这一式打得从酒楼当街跌下,矮汉子与如何能挡! 武松伸指给他解了穴道,矮汉子爬起来满脸通红,躬身退回。 武松突然道:“山西“地躺拳”曾维和不知施主可认得?”矮汉子点头道:“那是在下师叔!”武松点头道:“当年辽国入侵,曾施主在雁门关凭着地躺拳一人击毙数百辽兵,令老僧好生佩服!却不知小曾施主今日与金人勾结,却是为何?可有面目见尔师叔?”矮汉子登时满脸通红,羞愧不言。 叶古“呸”道:“如今黄河以北已是金国领土,曾先生怎么还是宋人?等拿下江南,你这老和尚只怕也得姓金!到时咱们大家都是金人!哪里还有宋人?” 但见武松并不生气,微微叹气道:“小朋友好大的口气!宋也罢,金也罢,只是两国交兵,生灵涂炭,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辜丧命!”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四十二回 凡尘怎叹空无事 生死谁能了如物 第四十三回 前尘往事过眼云 第四十四回 西风知我意 ()岳枫见他半天不做声,问道:“怎么,身体不舒服么?” 葛冲一愣忙道:“没有,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岳枫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只觉触手滚烫,道:“还说没事,可不是发了高烧?”转头焦急道:“清忠爷爷!清忠爷爷!” 不大一会门帘响动,闪进一老和尚,正是独臂行者武松,甩甩身上的雨水,笑道:“小丫头又怎么啦?”看到葛冲,高兴道:“葛少侠醒了么?”岳枫道:“他身体烫得可怕,是不是发烧啦?” 葛冲仰慕武松已久,当即要翻身下床拜谢,被武松一把按住道:“少侠快躺好了,无须多礼!” 葛冲道:”多谢大······大师救命之恩!”他想说大侠,却又觉得不妥,分明是出家人身份是以改叫大师。 武松走到葛冲床边,笑道:“哪里哪里!葛少侠古道热肠,侠肝义胆,自然福缘深厚,吉人天相!”葛冲道:“大师过奖,晚辈愧不敢当!” 武松道:“你这几日食用了老僧的‘愈火丹’,身体发热却也是正常的,无须担心。只是······只是······”岳枫问道:“怎么?清忠爷爷,他的病很棘手么?” 武松缓缓点头道:“几日前老僧和周老先生查看了少侠的伤势:内伤甚重,外伤将养一段时日却也不妨事,只是少侠浑身血液似乎含有剧毒,内功修为走的是是血煞门的阴毒路子,却不知少侠怎么和血煞老怪走到一起?” 葛冲当下又把如何跟血煞老仙学习武功的经过,以及体内的剧毒无法除去,自己活不过半年都详尽说了一遍。 武松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少侠血液中的毒委实厉害,如何除去确是······”言下摇头,显是十分无奈! 岳枫在旁边焦急道:“清忠爷爷,难道没有法子可想了么?”武松道:“这个······只怕······” 葛冲道:“晚辈知道活不过半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师却也不必萦怀!” 武松道:“少侠能看破生死,那是最好。倒是老僧多虑啦。”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瓷瓶,道:“这是昔日梁山兄弟分手时,神医安道全给我的配方制作的‘护心紫金救命丸’,留在我身边却也无用。不如都给了少侠,此丹当可助你恢复内力,延长一些时日的寿命。”葛冲欲待推辞,武松已经放在床头。葛冲只得道:“多谢大师!” 武松点点头,道:“不必客气,此地是个与世隔绝的山村,是我朋友住的地方,他爷爷乃是当年梁山好汉阮小二,少侠尽管住下去,自会有人悉心照顾你,外人决计也找不到这个地方!”葛冲道:“是,是。”武松点点头又对岳枫说道:“你师爷爷现在估计已经把你女乃女乃她们护送到南方安全的地方啦。如今你爹爹岳飞元帅和金兵激战正酣,老僧打算去瞧瞧热闹,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小丫头,你跟不跟老僧一起去找你爹爹?” 岳枫浑没有了一贯的古怪活泼,摇头道:“清忠爷爷,我······我不走!你说,当真没法子可想了么?”葛冲心想:原来她仍是记挂着我的伤势!不禁泪湿眼眶,感激得望着岳枫。 武松心中叹息道:“傻丫头!”摇头跟葛冲道:“少侠保重,他日有缘必当再会!” 葛冲擦泪抱拳道:“可惜,葛冲不能时时聆听大师教诲!” 武松摆摆手,大踏步走出屋子。 岳枫失魂落魄地坐在椅上,一手托腮,默默地看着窗外细雨淋漓,微风吹着雨点打湿了窗台、又打湿了她的鬓发,也恍然不觉,如雕塑一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少女家的心事,谁又能猜得出?! 西风吹动门前桂树,婆娑作响。可知其意?!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四十九回 苦命鸳鸯 ()又听男子道:“是啊,他每走一步,总有无数的后手,就像下棋一样!可惜,他万万没算到,老三会盗去他的宝贝,把他的棋局打乱啦!更乱的还在后面!金兵一打过来,大师兄和那姓葛的竟然都找不到啦!不过兵荒马乱的,估计都死在乱军中啦!” 莲妹叫道:“啊,怪不得你们师兄弟几个见不到师父,也不肯走,天天鬼鬼祟祟绕着城乱转,今天还看见王强还在后花园东翻西看的!” 那男子道:“老六那个笨蛋,后花园早就给翻遍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又道:“你休看师父整天不回来,他就在这附近,城里乡下哪个隐蔽的地方藏着呢!只是他老奸巨猾,谁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去年有个几百人的队伍,从城里一直找到老三逃的乡下猎户家,数十里路翻了个遍,我估计就是师父出钱雇的搜寻队。” 莲妹笑道:“老的老奸巨猾,小苦命的心怀鬼胎!没一个好东西!” 男子笑道:“我不是好东西么?那你怎么打小就喜欢我?”莲妹“呸”了一声道:“你这个坏东西!” 说笑了一会,莲妹又道:“如今东西没有到手,你们谁也不肯罢休,是不是?” 男子道:“那是自然,大家都耗费了这许多精力时间,看谁运气好罢,对了我明天再去老三以前那个相好那里去找找看!” 莲妹冷笑道:“别是找到那个狐狸精的床上了罢!” 男子道:“莲妹,我对你的心苍天可鉴!任她美若天仙,我决计不看她一眼!找到东西,咱俩便远走高飞,永不回这鬼地方,做一对神仙眷侣!” 莲妹噗嗤一笑,道:“你这嘴就会哄人!到底什么东西令你们这般经年累月,拼死拼活地找?!” 那男子登时神往道:“那可不得了,有一本书据说谁学会了,便可天下无敌!还有个东西我可没见过,听说是大金国的镇国之宝,价值连城呢!” 莲妹笑道:“瞧你那样熊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男人笑道:“美人在身边,怎能不流口水!嘻嘻。”俩人嘻嘻哈哈,滚成一团。 葛冲岳枫不再细听,纵身从原路返回。岳枫满脸通红,气道:“这对狗男女,不是担心打草惊蛇,找不到那丁原老贼,我······我立时杀了他们!”葛冲道:“恩,他们是丁原的小妾和二徒弟!”岳枫气得连连“呸”了数口。葛冲道:“总算有些收获,知道我家人为什么无缘无故被他们杀害!我为什么会坐牢啦!大概是因为那人说的宝贝引起的,哎,说起来这家人从丁原开始,可没一个好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正在饭馆吃饭,忽听对桌食客悄声议论说:“张大哥,听说没有,昨夜丁府闹鬼啦!丁家的四姨太和二弟子被厉鬼索命,全吊死在后花园啦!”那张大哥道:“是么?有这一回事?听说这丁员外徒弟原本不少,后来慢慢都快死光啦!当真邪门的紧!啧啧!” 另一人道:“可不是么,我就看丁府这房子盖得风水不好,姓丁不可冲甲,定是冲撞了邪神啦,保不齐犯了太岁!你瞧吧,估计还要死人!” 葛冲听得真切,回头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聊得可真么?” 那两位食客顿时神色慌张,忙道:“随便聊聊,不知道,不知道!”饭未吃完,便急匆匆地走出饭馆,那张大哥边走边悄声道:“言多必失,咱们可休要多嘴,免得引来祸事!”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五十回 昨夜星辰昨夜风 ()岳枫道:“这事只怕是真的,快些吃,咱们去瞧瞧。” 果然远远地望见丁家门口挤满了人,看热闹的、议论的、满满登登。 岳枫溜到门边根本不用打听,单听一人悄声道:“哎,老吴,听说没?四姨太掉在东边一棵柳树上,那二弟子死在花园里,头到现在可也没找到呢!” 那老吴摇头道:“我昨日还见丁老爷的二徒弟,想不到今儿就死啦!太惨啦,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那人神秘兮兮道:“哪有人敢到丁家惹事,听说是厉鬼索命!”看老吴一脸的不信,言之凿凿道:“夜里打更的更夫走到丁家后院,突然见一身白色的无常鬼在墙头一晃眼不见了。更夫吓得惨叫半个街可都听见了,现在吓得躲在家里生病呢!” 葛冲不再细听,估计是丁原夜里回来,撞见两人的奸情,便装鬼害死了两人。和岳枫绕到后墙,悄悄纵身翻过去,远远见后花园地上横放着两具尸体,几个官差正在周围勘察现场,一官员模样的人道:“这园内封闭起来,任何人不得入内!” 几名丁家家丁满面惊恐围在外面,慢慢散开。 葛冲凝神听几名家丁议论道:“丁老爷也不来了,他的几个徒弟就快死光了!”又一人道:“鬼!丁家有鬼!”另一人道:“咱们算了工钱,快些跑吧!”一人道:“好歹熬到月底,结了工钱再走,家里等钱用啊!”一人道:“只盼别再出什么乱子才好!”正议论,忽听一人喝道:“你们几人鬼鬼祟祟议论什么呢?不用干活了么?”却正是五徒弟杜方,几人不敢再说,匆匆忙忙地散了。 两人在丁家院墙外走着,岳枫悄声道:“葛兄,难道昨夜丁老贼来了?!”葛冲点头道:“定是给丁原发现两人的丑事!把他们杀了!只怕是咱们前脚走,他后头就来啦!”深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守一夜。 葛冲一时茫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和丁原失之交臂,却到哪里再去找他? 岳枫忽然道:“葛兄,快看,昨日那个乞丐。” 葛冲看正是那被丁府管家乞丐,低着头,披着一头散发,用力拄着拐杖,得、得、得地绕过丁家后墙慢慢远去了。摇头道:“一个乞丐,没有什么新奇啊!”岳枫不理,拉着他悄悄跟在乞丐后边。 两人才绕过去,却不见了那乞丐的踪影。 岳枫道:“我觉得这乞丐甚是可疑。如果不是会家子,怎么可能这一会功夫便不见了!” 哪知到了下午时分,这乞丐竟然又出现在丁府附近。 岳枫使个眼色,俩人便远远地跟在后边。见他鬼鬼祟祟来到后园,那后院的偏门很久没人开过,给人用一把铁锈斑斑的大锁锁上,不料竟给他几下便吱吱呀呀地推开,把一大堆烂柴草推开,前后瞧了瞧,方闪身进了门。 那后院似乎这乞丐极为熟悉,左转右转,直如在自己家行走一般。绕过一棵老槐树,那乞丐到了一眼深井旁,坐着不走了。探头捞着什么,俩人却也看不甚清。便只瞧见他吱吱呀呀摇上水桶舀了一瓢水喝,那桶又放了回去。过了一会,那乞丐转身得、得、得走了回去。 岳枫道:“你跟着他,我瞧瞧他做了什么手脚!”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五十一回 乞丐施毒计 ()岳枫跑到井旁探头看那井中,水波微微荡漾,丝毫没有什么异样,井台四周也没有可放东西的地方。只得回转来,跃出墙外,百思不得其解,见葛冲在远处招手,跑过去道:“什么也没有,但绝不会是为了喝口水那么简单!不知道这乞丐搞什么花招!” 葛冲也摇头道:“你瞧,他又悠闲地跑那边睡觉去啦!” 那乞丐又把那破碗摆在地上,靠着墙角呼呼大睡。微微发出鼾声,十分香甜。 期间一个妇人走过乞丐身边,叹息道:“可怜啊!”“当啷”一响,投了一枚铜钱在碗里,可惜乞丐也没瞧见。 那妇人径直走进丁家大院,葛冲见那乞丐仍在睡觉,叮嘱岳枫看着,自己跃上后墙,见院里一棵大树,甚是粗壮,悄无声息跃在树上,正好能看到前院人物。 那妇人进了院中,一名七、八左右孩童跑来叫道:“娘!” 妇人点头道:“乖。”牵过孩童的手。 管家和家中洒扫下人见她均施礼道:“夫人!”葛冲心道:“这个便是丁原的大夫人么?”那大夫人答应一声,吩咐管家把下人及丁原徒弟俱都召集来,大家满满站了一庭院,夫人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你们不要出去胡说或是听他们乱传,你们师父又不常来,此事官府已经定案,是盗贼偷咱们家东西,逃走时杀害了四夫人和······”正说时又忍不住地垂泪,半晌方才说道:“正是多事之秋,丁家还要仰仗你们更加卖力一些,月底让账房给大家多算一倍工钱。”大伙神色不似原来慌张,有了点喜色,轰然答应。各忙各的一份事去! 那妇人带着那儿童走进屋子,将门关上,葛冲想要听听她说什么,却怕惊动树下的丁原弟子,待他们走后,才跃上屋脊,快行了几步,伏了下来,隐约听到那儿童道:“娘,爹爹又走了么?”那妇人“嘘”道:“飞儿,声音小些!到外头可不要乱说啊!爹爹没走,爹爹过几天带着娘和飞儿一起走,好不好?”葛冲听到丁原没走心中一喜。 又听飞儿道:“娘,你骗人,爹爹没走怎么不陪飞儿玩?”妇人道:“爹爹没办完事啊,事情一做完就来陪飞儿玩好不好?”飞儿“嗯”了一声,高高兴兴打开门玩去啦。 葛冲出来,乞丐仍在呼呼大睡。岳枫恨不能拿起棍子照那乞丐的头狠命打几下,把他打醒。直到太阳落山好久,天黑上灯时分,那乞丐方不紧不慢地拿出身上的干粮啃了几口,不时看着天色,似乎在计算时辰,过了半晌,方一跃而起,慢慢走去敲门。“邦邦邦、邦邦邦。” 敲了好一会,方有人开门问道:“是谁?”正是前日里的那个管家,见到乞丐,怒道:“又是你这······”话未说完,已给这乞丐一指打中喉咙倒地而亡。 那乞丐身形陡快,径直走了进去,丁家诸人听到变故,齐齐涌到院中,当先的是丁家几名弟子,拔出背上长剑,团团把那乞丐围住,叫道:“什么人,胆敢到这里来撒野?”当先一人道:“不用废话,把他拿下,好好折磨他,不知死活的臭乞丐!” 那乞丐用恶毒的眼光,冷冷环顾四周,嘴里冷笑竟如地狱饿鬼一般,令众人俱是心中一寒。叫道:“大家都吃好饭了吧!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死!”死字故意拖长了音,众人不由得害怕。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五十二回 天网恢 凶手终伏诛 ()丁原徒弟人丁凋零,便只有五徒弟杜方最大,平时武艺平平,为人倒还精明,冷笑道:“这叫花子疯啦,跑咱们这说疯话!咱是吓唬大的么?先抓住他,把那条腿也打断,咱们再报官!” 才待要出剑,突听一个女佣道:“啊呀!”倒在地上不住翻滚。 又一女佣也道:“肚子疼死啦!”翻身滚在地上哀嚎不已,仿佛会传染一般,有一个扫地的长工也大叫着倒在地上打滚。 大家心头害怕,俱想:见了鬼了!突然间宝剑再也拿不住,镗啷啷丢了一地。 杜方便觉月复痛如鼓,初时尚顾及脸面,最后疼得实在受不住,满地打起滚来!不大一会连站在门边的大师娘、家中的武师、收拾打扫庭院的佣人,都纷纷倒在地上,大声惨呼,整个院子一片鬼哭狼嚎,恍如人间地狱。 那乞丐不紧不慢,找了把椅子坐下,笑吟吟地看这许多人痛苦挣扎,得意非凡!大叫道:“丁老贼呢!他不是昨天回来了么?我这天下奇毒“乌苏黑”味道怎么样?看你还能不死么?哈哈!我苦苦等待了数年,就是为了今天!哈哈!” 葛冲与岳枫这才想起,原来这乞丐连丁家啥时做晚饭都模得一清二楚,是以早早井边在水中下了剧毒,等厨房来挑水做饭,再等大家慢慢都吃完饭,他算准了毒性准时发作的时间,一分不差赶来,好亲眼看着大家中毒时的惨状!其心思之毒,令人匪夷所思! 葛冲再也忍耐不住,冲了进去,那乞丐吃了一惊,左手从杖中抽出一把长剑,急刺过来,葛冲伸指在剑上一弹,一股大力传来,那乞丐手登时半天手臂酸麻,把握不住,剑直飞向半空。被葛冲抓住左手经脉动弹不得。 葛冲眼见院中众人翻滚嚎叫,俱要毒发身亡,怒道:“拿解药来!” 那乞丐口中发出似哭似笑的叫声:“你是谁?干什么要多管闲事?”葛冲看他阴毒的眼神一怔,这眼神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心里一动,这眼神确是见过!就在自己的家院中!那个夜晚,自己曾千百次恨着的那个人! 往日一幕幕在脑海里快速翻过,他瞪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叫道:“你!是你!你是那个大师兄——祁——宏——名!” 那乞丐一震,歪头看他,却不记得他是谁了!? 在山村庭院,便是这恶贼,杀了父母、焦叔叔,便是这样狠毒的眼神,似笑非笑。只是如今脸上满是泥污,但是这么多年眼神却是一点没变! 葛冲失态狂怒道:“你这恶贼,今日终于落到我的手上!你的师父呢?在哪里?快让他出来!解药呢,也拿出来!”却听满院的惨呼渐渐停止,各人均七窍流血,躺在地上不动了!又惊又怒,想到打死这恶贼太过便宜,左手伸出,“咔嚓”声响,捏碎了他的琵琶骨,祁宏名惨叫一声!葛冲道:“再喊,却把你狗头都捏碎了!” 那祁宏名活得如此悲惨,却仍然怕死,忍痛不叫。葛冲道:“我问你话,你须老老实实回答,若有隐瞒,便把你一刀刀割了喂狗!”岳枫被满地惨状吓得说不出话来,心道:“这人如此狠毒,只怕喂狗,狗也不会吃。” 祁宏名眼露乞怜之色,道:“大侠尽管问,只求饶我一命!” 葛冲怒道:“为何害死这······这许多人!他们和你有仇么?他们有的便是你的师兄弟!”祁宏名恨道:“老贼把我腿打断,右手手指全都削断,人不人,鬼不鬼,活得狗都不如!我,我连口饭都吃不饱!这个仇难道还不该报?”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五十七回 生死一刻 ()只听丁原“啧啧”赞道:“好个老三,心计当真和老夫有得一比,把东西藏在燕子窝中,小燕子看到窝被占了,就又做了一个,啧啧!难怪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 一面说一面迫不及待盘腿而坐,伸出手指,刚好放进那火龙张开的口里,葛冲便见血红的龙身瞬间蒙了一层黑雾,那黑雾缓缓下移,一直到龙尾处,不一会,化为一大滴浓黑的毒水,落在桌上,登时冒出“嗤嗤”黑烟,桌子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落在地上。令人触目惊心。心道:真是个去毒的好宝贝!却不知道能不能去掉自己身上的毒! 又想道:这老儿毫不避讳我们,可见血煞毒掌的毒令他苦不堪言,生不如死!转念又一想:是了,我们两人命在顷刻,他又又何必避讳?! 半盏茶功夫,只见丁原将身上毒气散出,犹如吃了人参果一般通体舒泰,熏熏然、陶陶然。 丁原缓缓直起身来,微笑道:“东西既已找到,传出去自是对老夫是大大不利!老夫很是开心,小朋友功劳不小!给你们来个痛快罢。” 葛冲见他行凶便在顷刻,心想拖得一刻是一刻,叫道:“且慢!”丁原道:“你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么?老夫偏不给你这个机会!”抽出宝剑便要刺。 葛冲道:“你知道你的家人孩子、还有徒弟十几口全死了么?” 丁原一愣,笑道:“小孩子胡说八道!” 岳枫倒在地上被他一指戳的疼痛不已,到现在方缓过来,道:“你是胡说九道!一家人都被你大弟子姓祁的下毒毒死啦!” 丁原嘿嘿冷笑道:“我大徒弟早死了,又怎么会下毒毒我家人?定是你们俩人想找寻老夫下落!杀了他们是不是?”说道后来,声音甚是严厉。 岳枫道:“告诉你实情,反倒不相信!他断了一条腿是不是?右手五个指头全没了对不对?”丁原嘴上不说,心里寻思道:怎么她知道这么多,难道那小子当真没死? 葛冲道:“你以为杀了我们,你得了东西就没人知道了么?你大徒弟恨你入骨,他只须四处宣扬你得了这‘血玉’,到时候天下人都找你要瞧瞧‘血玉’的样子,可够你应付的,啧啧!” 岳枫也跟着说道:“是啊,这血玉在谁手里便如同引祸在身,你不怕么?只有我们知道他在哪里,我们可以带你去找他,这次看他往哪里跑!” 丁原怒道:“你们胡说指望老夫饶你们性命那是休想!不过,”转头问葛冲“你怎么知道‘血玉’?” 葛冲故作镇定道:‘嘿嘿,你是我大师兄,我怎么不知道!”丁原道:“胡说,我怎么会是你大师兄?” 葛冲笑道:“我还知道这“血玉”是你打了师父一掌,从师父手里偷去的,是也不是?”他为了活命,终于肯把老仙叫师父了,想来老仙泉下有知,自是十分欣慰。丁原目瞪口呆,指着葛冲道:“你,你!” 葛冲笑道:“咱们可是一家人!大师兄,你月兑去我的手套一看便知!”丁原狐疑地抬起葛冲衣袖,摘下他的手套,大吃一惊,道:“你!你竟然会用血煞掌法?”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五十八回 等闲视 ()葛冲想到丁原最怕的便是血煞老仙,值此危亡之际,需要拿血煞老仙的名头吓吓他,才可能逃得性命,胡说道:“你做的事师父早就知道啦,你以为你逃得掉么?师父让我先来拿东西,他随后就到!师父说了,你把宝贝还给他,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你偷袭他的事便既往不咎!你要胆敢伤害我们一根汗毛,他便将你一刀一刀活活剐了去。”果然丁原大为惊慌,似乎他的事葛冲全部知晓。 葛冲看他惊疑不定,又道:“虽然你为长,我该称你为大师兄,不过师父已传我掌门之位,我地位可就比你要大啦,哈哈!还不快些给掌门师弟解绑。” 丁原向门外四处望望,听了一会动静才放心,道:“小鬼头胆子不小,敢骗老夫,师父没来,今日你便是我师弟,也要让你一命归西!” 岳枫道:“你竟敢大逆不道,谋杀掌门,老仙师父你快些出来!别藏啦,你的好徒弟要杀掌门师弟呢!” 丁原表面镇定,冷笑道:“便是师父来了,老夫也不怕,当初没一掌打死他算他命大,等老夫过些时日,练成无上的神功,瞧瞧是谁躲谁!” 岳枫见他一面给自己壮胆一面侧耳听听动静,心中实是害怕,笑道:“你不怕么?那我可叫啦,老仙你快出来,你徒弟要杀你呢!” 丁原听她一叫,心想夜长梦多,还是快些逃为好,当即喝道:“你这小子满口胡说,先送你上路吧!”一剑刺出,满拟扎他个透明窟窿,不料一剑下去竟然没刺进去,似乎遇到什么阻碍,岳枫穿着宝甲,虽然没有生命大碍,却是剧痛传来,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葛冲大叫:“休要伤她,快来杀我!”只觉胸中有一团气却盘旋不出,烦恶异常,心中那条火龙只在身体里四处乱闯! 丁原冷笑道:“两个小贼老夫都要杀!”不去理他,心中觉得古怪,难道这小子会铁布衫?掀去岳枫外衣,大喜道:“妙极,又得了个宝贝!”原来他发现岳枫身上刀枪不入的“狼蛛丝衣”,便想要去扒下一并带走。 却忽然听葛冲大叫一声,双臂结结实实把他从后抱住,原来葛冲见他掀开岳枫外衣,以为他要行非礼,心中怒不可遏,体内真气自丹田随着体内乱闯的火龙狂奔而出,竟生生把穴道冲开了。一时心急,忘记了出拳,竟似不会武功的乡民打架,冲上来抱住了丁原。 丁原运气急挣,竟然没能挣开,葛冲张口咬住他的肩膀,竟生生咬下块肉来,抱住他用力把他扔出,丁原狼狈翻了个滚,尚未起来,葛冲状如疯虎,飞足猛踢,这一脚威力惊人,丁原只得又滚了一滚,匆忙之中还了一掌,两人学得俱是“血煞掌法”,这一打出来,见招拆招,浑如师兄弟练习一般,实则均是性命相搏,凶险无比。 翻滚斗了数十招,丁原愈斗愈是心惊,葛冲内力远胜于他,每出一掌都令他不得不设法狼狈闪避。再斗数合,被葛冲一掌打中前心,鲜血涌至嘴边,给他生生忍住,欲待逃跑,却不舍得那到手的宝物,只得咬牙苦撑!不多一会,丁原又重重挨了一掌,惨叫一声,有如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飘上围墙,再也不敢停留,拼命狂逃。 葛冲深知此人奸恶,叫道:“恶贼,不要走!”如让他逃了日后必是后患,不知道多少好人要遭殃,眼见他身负重伤逃出,追了数十米,看看就要追上,却担心岳枫的安危,只得转身回来。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五十九回 归心经 ()葛冲赶回岳枫身边,见岳枫面色惨白,内息不匀,好在性命无碍,却把武松留给他的药丸“护心紫金救命丸”兑着水喂岳枫吃了。 那药果然极为灵验,不一会岳枫慢慢醒转,看葛冲一脸的关切,道:“葛兄,咱们到了地府么?” 葛冲笑道:“岳大小姐可没这么短命,刚才阎罗老爷生气啦,说道:‘岳小姐最少要活到九十岁!怎么现在来啦!快送回去!’” 岳枫轻轻一笑道:“九十岁有什么好?一脸的皱纹,丑都丑死了!” 葛冲笑道:“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像你这么美的小姑娘,纵使有皱纹,却也美的极有道理,让人都恨不得都生出那样的皱纹,才叫美丽!” 岳枫听他大赞自己美丽,登时忘记了疼痛,心中欢喜无限。嗔怒道:“胡说八道!不!胡说九道!” 葛冲道:“多那一道便是用来专门赞扬岳大小姐美丽的!” 岳枫双颊晕红,“呸”道:“你就会油嘴滑舌,快把那包袱拿来让我瞧瞧!”呼呼喘了两口气。葛冲忙把她扶在椅子上,道:“不要说话,你好好歇歇!” 岳枫摇头道:“不妨事,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死了这么多条人命争来夺去的!” 葛冲将那包裹拿来,打开一瞧除了那块刻成龙形的“血玉”外,另有一本书,封面写着《归心经》,他记得血煞老仙说道这书从少林寺中盗来,可一直没有参悟书中的奥妙,却是没起到什么用处。 原来血煞老仙年轻时,修习血煞掌法,便发现这掌法藏有极大地隐患,想到少林寺武学博大精深,或许可以化解这掌法的毒性和戾气。是以深夜偷偷潜入少林寺藏经阁,谁知藏经阁中各类佛书浩如烟海,自己也不知道拿哪本好,看看各类佛书中,有那解毒的书,便从书层最里面的匣子里拿了本书,便是这本《归心经》。 血煞老仙翻开第一页不由大喜若狂,书乃当年大唐高僧玄奘法师的弟子空悟法师所写,玄奘西天取经后坐化成佛,这空悟法师接过乃师的衣钵,不但深通佛道,竟由佛门禅理中悟出与武学的相通之处。 当年安禄山反唐,一路战无不胜。带着数十万大军经过少林寺,骄纵狂妄至极,要学王世充一把火把少林寺烧了,经过大雄宝殿时,便只见空悟法师一人端坐在殿中,只字未说,只轻轻发了一掌,院中摆放的一只巨大铜钟便“嗡嗡”轰鸣声里,印出一只巨大的手掌! 安禄山吓得深深鞠了一躬,道:“无识之人打扰神僧,望请恕罪!”那空悟神僧一言未发。安禄山转身下山,带着队伍绕路而行! 自此,空悟法师声名远播,前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人称“一掌神僧”,本身的法号却渐渐给人忘却!空悟却从此不再展示武功,直活到一百多岁方才圆寂。只写了一本书,便是这本《归心经》,千百年来无人领会,便被束之高阁,以待有缘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六十回 庄严度 可度有缘之人 ()哪知这书不巧竟被血煞老仙偷去,老仙想那“一掌神僧”当年何等的神威!写出来的书那自然应该练之天下无敌!当下细心翻阅,却是大失所望,书中通篇皆是佛经,与武功之途只字未提!只于卷首写到:凡入我佛门者,欲读懂此书,需每日诵读数遍,其中奥妙,俱在其中! 那血煞老仙开始倒也耐着性子读了数遍,每日重复读那不解其意的佛经:尔时佛告长老舍利佛: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普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求于诸佛一乘无上菩提故,专心持念阿弥陀佛万德洪名,期生净土。又以业重福轻,障深慧浅,染心易炽,净德难成。今于佛前,翘勤五体,披沥一心,投诚忏悔,云云。 老仙满身俱是戾气,如何读的来这种慈悲为怀的书,休说让血煞老仙读个数遍,只读了几日他便头疼脑涨,再也不肯去读,破口大骂道:“臭和尚写得破书,骗得谁来?难道让老仙去做和尚?!”又去看看书页有无夹层,又去放在清水中轻轻浸泡,满心希望纸张湿了,能有秘密显现出来,结果却仍是一无所获!又舍不得扔,只得搁置一旁,等待有一天佛祖显灵,或许能够有所发现。 其后被大弟子丁原偷窥,知道血煞老仙没有斩获,却动了心思,想:他没有发现秘密,未使我却也发现不了,遂与“血玉”一起盗走。翻来覆去研究数年,却没有发现什么惊天的武功!又舍不得扔,也只能放在箱子里藏起来! 葛冲也不知道这书的来历,当下把它放入怀中。岳枫道:“葛兄,当务之急是解了你身上的剧毒才好!”葛冲点头,今日只觉得胸口愈来愈烦闷,恶心!想是毒性快要反噬了!见那火龙雕刻的栩栩如生,似乎便要腾空而起。学着丁原将手指插入,那龙嘴直似能动一般,恰好咬住葛冲手指,但觉一股凉气围住手指,说不出的受用!那火龙身体却比方才允吸丁原时黑雾更浓,从龙尾流出的毒水也更加乌黑,淌在地上,将地面腐蚀出一处小坑出来! 岳枫咋舌道:“葛兄,你可毒得很哪,哪日打我一下!只怕我立时就见阎王啦!”葛冲咬牙道:“哈,快让我咬一口!”作势欲追。 岳枫笑着转身便逃。远远地回头看着葛冲笑。其时夕阳下沉,将岳枫周身染得金黄,趁着如花的笑颜,葛冲不由呆了一呆。 葛冲想到自己命不久长,却也把生死置之度外,不去想它,把那《归心经》拿出来,想到:左右无事,我便每天读个数遍又如何?自此每日早晚把书拿出,如和尚诵经一般,将书中内容诵读数遍。 岳枫最初看他神态庄严,如老僧入定。甚觉可笑,待见他念到:“我及众生,旷劫至今,迷本净心,纵贪嗔痴。污秽三业,无量无边。所结冤业,愿悉消灭。从于今日,立身誓愿,远离法恶,誓不更造;勤修圣道,誓不退堕;誓成正觉;誓度众生。阿弥陀佛,以慈悲愿力,当证知我,当哀愍我,当加被我。” 岳枫见他神态平和,庄严肃穆,慢慢生出慈悲之心,恍惚见到真佛一般,便不敢取笑,等他读完数遍,道:“葛兄方才读书,宝相庄严,莫非与佛门有缘?” 葛冲哈哈一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有礼!” 岳枫忽然怒道:“好好的就会说胡话,做什么和尚!” 葛冲见她忽然发怒,模不着头脑,笑道:“对!对!尘缘未了,这和尚断断是不能做的!”岳枫给他一个背影,不再理他。 葛冲笑着赔了许多不是,岳枫方才开心。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六十五回 是是非非谁能辨 ()葛冲心中暗惊这么多敌人围攻,只怕丐帮凶多吉少!看来丐帮内部出了奸细无疑!不然何以如此凑巧来这许多人要将丐帮一网打尽! 齐鲁也听出脚步渐进,想到丐帮精英几乎都在此处,生平也经历无数恶战,却也凛然不惧。 望定了那汉子沉声道:“敝帮找个地方聊天叙旧,怎么倒把黄河帮李副帮主惊动啦?来的正好,齐某正有一事要请李帮主请教!” 山羊胡子正是黄河帮中武功智谋极为厉害的角色李浩。哈哈干笑数声道:“齐帮主客气。咱们两帮互为邻壑,同气连枝,何谈请教,有事请讲,但说无妨!” 齐鲁道:“敝帮和贵帮交好还算不上,但是素无仇怨,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贵帮,竟派人暗算偷袭了敝帮的几个分舵?” 李浩一脸的惊奇,道:“贵帮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么?如何也被偷袭了?好教齐兄知道,敝帮分舵前几日也被人偷袭了,正不知何人所为?贵帮口口声声说是咱们黄河帮所为,不知可有证据么?如果真是敝帮所为,今日李某认杀认剐,悉听尊便!” 聂厅在旁边叫道:“你还想抵赖么!袭击我们分舵的蒙面人,领头的便是你们黄河帮的张裕,臭不要脸戴了张尿布,可也被我揭了下来。你能赖得了么?” 李浩摇头道:“聂舵主误会了,张裕数月前便从帮中出走,现在不知身在何处!本帮正派人到处找他,如果聂舵主发现此人,还望告知一二!” 齐鲁冷笑道:“米帮主倒是推得一干二净!齐某今日给你们吕帮主派了四人伏击,可有此事?” 李浩道:“这事李某正要向齐兄解释!我们吕帮主叫人去请齐兄,讨论下月武林大会一事!待得李某听说这几人竟然和齐兄动了手,还令齐兄受了些许伤!大违我吕帮主好意!伤害了两帮兄弟们的感情!吕帮主气愤异常,是以令在下割了他们的头,亲自来向齐兄谢罪!”手一摆,左右点起火把,登时亮如白昼。四颗人头滚落在地上。 葛冲看时,正是白日围攻齐鲁的四个人。心中一惊:此人做事当真狠辣异常!自己的兄弟看到他们大拇指被削掉,再也没有用处,说杀便杀,毫不手软! 李浩笑道:“敝帮与贵帮唇齿相依,想齐兄胸襟开阔,不致因为些许小事影响了咱们两帮的感情!兄弟倒是有件棘手的事要向齐兄讨教!” 齐鲁心道:绕了半天圈子,要道正题啦!冷冷道:“不敢!齐某洗耳恭听!” 李浩道:“兄弟有个至交好友,各位可能也认得,便是曾经贵帮的长老白传思。”说道此处丐帮兄弟尽皆“啊”了一声。那李浩继续道:“白长老前些日子找到我,说了贵帮齐兄的一件大事。他说当年齐兄觊觎贵帮田帮主的‘屠龙九式’,设计暗算田帮主,不巧被白长老撞见,齐兄便设下连环毒计害得白长老亡命天涯,可有此事?”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六十六回 是非功过由人论 第六十七回 有来思 ()丐帮帮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相信谁! 白传思怒道:“你才是贼咬一口!不要以为你做了帮主,大伙便听你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诬蔑好人,可有证据么?” 齐鲁道:“当初田帮主传唤你时,肖长老可是在旁边的!肖长老,请你来给大伙说说当时的情况!” 大家均眼巴巴将眼光望向大长老肖木青,盼他说清楚事情的真相! 肖木青低头咳嗽了几下,迟疑一会,方慢慢说道:“数年来,肖某内心一直隐隐作痛,想肖某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亏心之事,但这件事常常令肖某坐立不安!事到如今,肖某再也不能昧着良心再行袒护,这件事情前因后果,肖某在背后也瞧得一清二楚!······咳······事到如今,齐帮主,你做的事情!你便承担了罢!” 丐帮弟子一片哗然,均未料到事情是这样结局! 齐鲁瞪视肖木青半晌,叹道:“是你!我早该猜到是你!” 肖木青道:“那年,姓肖的恰好与齐帮主在洛阳‘醉花阴’喝酒,齐帮主酒后要肖某设计害白长老,肖某虽与齐帮主交好,却不愿行此不够光明磊落之事,便没有答应。”言下自是指齐鲁不够光明磊落。 肖木青又叹道:“齐帮主,肖某对得起天地良心,却对你不起!那年肖某被祁连山群盗围住,被砍了数刀,眼看要命丧刀下,不是齐兄及时赶到,肖某这条命早就交代了!” 齐鲁不怒反笑,道:“亏你还记得!” 白传思叫道:“齐鲁,枉你号称侠义,禽兽不如!快把帮主令交出来吧!” 佟志高在旁边道:”想不到齐帮主竟然······”不住摇头,似乎很是惋惜。胡云峰叫道:“这里面必有问题,我不相信齐帮主是这样的人!”一众人等却尽皆沉默。 齐鲁缓缓转头,看着身前一众的丐帮兄弟,道:“齐某自入丐帮数十年,和众兄弟出生入死!齐某是什么人!齐某不需要辩解!清者自清!但是丐帮数百年基业却绝不能自齐某手中断送!” 葛冲一贯不齿于黄河帮的行事做派,见白传思既然和黄河帮一起,那自然也不是好人!昂然叫道:“我相信齐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走到齐鲁的身后,岳枫道:“在下也这么想!”站到葛冲身后,心中砰砰直跳,担心两人无法月兑身。 齐鲁哈哈笑道:“齐某结交两位,不枉此生!”葛冲道:“既是兄弟,便当同生共死!”齐鲁笑道:“哈哈,好,既是兄弟,同生共死!” 胡云峰叫道:“胡某也相信齐帮主!愿和帮主共患难!”站了过来,聂厅也道:“齐帮主是好汉子!决计不会做无耻之事!我也支持齐帮主!”一时又有数百名丐帮兄弟纷纷站了过来,其余的则原地未动,还有一帮兄弟迟疑未决,不知道该当倒向哪里!一瞬间丐帮竟然分成了两大阵营,似乎支持白传思和肖木青的还要略多一些!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六十八回 内斗 第七十三回 牡丹真国色 花开动京城 ()岳枫“莞尔一笑”,道:“你不知道的还多呢!看那朵红牡丹没有,颜色鲜艳至极,硕大无匹!你知道它叫什么么?”不待葛冲回答,自顾自答道:“这便是洛阳有名的‘洛阳红’,因为外面根茎如同火烧过一般,因此又称‘焦骨牡丹’,这牡丹可大有来历。相传唐女皇武则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饮酒作诗。她乘酒兴醉笔写下诏书”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百花得旨,不敢不从,一夜之间绽开齐放,惟有牡丹抗旨不开。武则天勃然大怒,遂将牡丹贬至洛阳。哪知牡丹刚强不屈,一到洛阳就昂首怒放,这便更加激怒了武后,又下令烧死牡丹。枝干虽被烧焦,但到第二年春,牡丹反而开的更盛。因为这种牡丹在烈火中骨焦心刚,矢志不移,人们赞它为‘焦骨牡丹’。” 葛冲起身又向牡丹鞠了一躬,道:“如此性情,当真令人敬佩!也受我一拜!” 岳枫笑道:“正该如此!” 俩人正在说笑,忽听花丛中一人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李商隐的诗句真正契合了我现在心情啊!” 另一人笑道:“哈哈,当真笑死人啦!四哥附庸风雅,好教人人皆知他粗通文墨,却不料这诗歌正暴露他的粗鲁无知,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哈哈,妙极!” 另一人道:“却不知道五弟笑从何来?我就跟大哥说,这风雅之地,不适合五弟这种只会舞刀弄棒的‘蠢才’来的!”葛冲心中一喜,‘黄河五侠’也来啦! 却听五侠道:“错也不知道错在哪里,可见你错的厉害!你可知道这首诗是大诗人刘禹锡的诗句,如何变成了李商隐?当真愚蠢啊愚蠢,蠢到了极点!” 四侠道:“这五弟就有所不知啦!当初李商隐确是写成了这首诗,后人摘录时笔误将李商隐写成了刘禹锡!咱们文人墨客除非文学功底极深厚的,一般人看不出来这实是李商隐所做。五弟对于文学一途,仍需多多用心!” 五侠笑道:“粗鲁无知,尚自强辩!可笑啊可笑,哈哈,哈······”笑尚未完,只听听到乒乒乓乓的响动! 葛冲料到两人言语不合,多半是动起手来。闪在路旁,长声笑道:“葛冲在此,见过五位前辈!” 眼前瞬间多了几人,一人挽住葛冲手臂笑道:“葛兄弟别来无恙,听说你荣登丐帮帮主,恭喜恭喜!” 四侠五侠早停止了打斗,一起大笑道:“葛兄弟,你好!” 五侠围着葛冲道:“葛兄弟你来的正好,刚才四哥大放厥词,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句诗的作者是李商隐的,你来评评理看,这首诗的作者是谁?” 葛冲笑道:“小子蠢笨,这么高深的问题如何回答的出来!还是让这位岳公子来解答这难题比较好!” 四侠五侠登时眼巴巴地瞪视岳枫,等她回答!四侠满脸通红,唯恐岳枫说出答案,自己便一败涂地。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七十四回 发光夜 第七十五回 空悟 ()“岳枫妹妹!岳枫妹妹!”葛冲叫了几遍见岳枫不理,料想岳枫大概是困了,才会心情不好。转身拾起书,心中大是奇怪!明明发光的书为何岳枫却看不到!再看那书,似乎每一页均绘制一个人体图形,初时模糊,渐渐清晰,人物栩栩如生,图中人体穴道所注均清清楚楚。有的穴道恍如金蛇起舞,竟似活的一般,要游动起来!旁边小字有注解,葛冲仔细观看,竟然是要把那跳动的穴道,依次串联起来,似乎是内息运转循环起来的方法,却和血煞门的内息大不相同,不禁奇怪。 葛冲按照注解方法,试着调动内息,不料甫一转动,便觉得头晕目眩,一停就好。心道:难道方法运用不对?盯了书本半天,注解曰:“自气穴行云,拂止前顶,空若风过,遇水而止。”心道:这气穴和前顶穴却是好找,风是如有若无,那自是要求运行内息是心灵空明,随心而发,不可强求。遇水而止,可要讨教下枫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突然觉得体内‘气穴’热气涌动,不一会愈聚愈多,感觉涨得甚是难受!似乎要寻找突破一般。便循着书中图示,模仿图中人物姿势,让全身达到心无旁骛的状态,心如止水,在缓缓让内心循图而行,果然不再如刚才那般难受。体内真气竟真的可以顺着跳动的穴位把内息穿在一起,便顺着“四满穴”、“商曲穴”、一路向上直至伏兔穴、天窗、直达前顶穴。循环往复,便觉浑身神清气爽、舒畅无比。比之原来血煞内功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体内一直翻腾涌动的如火龙般的气息似乎也跃跃欲试,寻找破土而出的机会。当下兴致勃勃,把那本书一页一页翻过去,每一页人物姿势大不相同:或站或立、或推掌或跃起、或单腿倒立、或举火烧天之势,不一而足!葛冲只按照人物姿势,循着跳动的穴道将内息缓缓导出,他内力浑厚,有滞涨的穴道几次均冲击不开,便放下书休息一会,继续冲击,体内那股火热气息慢慢帮他排除阻碍,直至在膝阳关处,连冲了数次,均未能冲破!料到凡事循序渐进,不可强求!收起书,看天已是微亮,原来葛冲涌动内息练功,丝毫不觉得时光飞快,一夜竟是转眼过去了!再看自己住的床,四腿俱断,想是承受不住功力而四分五裂! 原来当初玄奘法师西游,从天竺带回一种金水,这种金水一经书写在纸上,不一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是谁均不得看见,最为奇异的是如果对着金水翻看数千遍,则金水自然显现。 那空悟法师便是用这神奇金水将奇经八脉十二经络内息运行之法写于书上,在把佛经记录在上面。因为武学本身便与佛教宗旨相违背,却又不忍自身宏大武学失传于世,便想让后人须得认真读佛经数千遍,料想既能读佛经数千遍,必可为佛法感化,绝不可能是心存恶念的恶徒。便不至让佛门正宗武学流于坏人之手。 第七十六回 功初成 ()哪知正宗佛门弟子不少,却很少有高僧每日捧着他的经书去读,因为书中所印,都是《金刚经》《大乘佛经》中所记基础佛法,多半读了数遍便已能背诵。大多少林高僧都将书放在一边,按照书中要求每日背诵数十遍,坚持了数十年的也大有人在,希望能够得到顿悟,哪知直到圆寂也不知道书中的字藏此玄机,更不提夜里去翻着书看,是以绝不能如“一掌神僧”那般,一掌打出威力如此惊人!只得自叹与此书无缘。这般秘密竟一直保存了数百年,再也无人习得这神功。 偏偏葛冲是诚实、善良之人。竟日日把那《归心经》捧了诵读数十遍,短短数月,竟然开了那金水之眼,而岳枫却是对金字一个都看不见。也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葛冲自己却是丝毫不知,白天有阳光再看经书,仍是佛经!到了夜晚,金字显现,便是佛家内息神功! 待得天亮,葛冲迫不及待将书中的不懂的问岳枫,岳枫听得他说,半信半疑,看那书仍是好好的佛经,哪里有什么金字?!却见葛冲言之凿凿,指出书中不懂之处,岳枫想:是不是傻小子心眼好,得到上天的垂青了?给他救命的方子! 当下略一思索,道:“水无形但是可刚可柔,柔则草木皆可破;刚则无坚不可摧有无物不摧!是以心如止水,则可学。遇水而止,是要你随心所欲,不可强来!”葛冲听说,竟和自己想法不谋而合,大喜道:“多谢枫妹指点!” 岳枫笑道:“还不叫我师父!”葛冲道:“岳师傅!” 岳枫一笑道:“乖徒弟!” 葛冲瞬间愣住,这一幕似曾相识,似乎遥远,又似乎近在眼前。 葛冲接连几日,内息按照图中所绘穴道循势打出,但觉体内真气汹涌澎湃,更令他开心的是:随手发出一掌,竟然黑气全无,再看自己两只手掌,已然恢复自然肤色!用“血玉”来吸,再也吸不到一点黑色毒水!想是体内剧毒已是全然化解。只是书中所绘愈到后面则愈是艰难!不在似前面运行流畅!有时一页足足耗费他几夜的功夫,才豁然顿悟。 葛冲连闯数道极难关口,于书中掌法也渐渐融汇贯通。这一夜,已是经书最后一页,他体内调动火龙内息去攻击涌泉穴,却觉左腿渐渐麻木,料想不可操之过急,那知这次体内气息不听使唤,他要内息流回全身各处,那真气竟偏偏聚在涌泉出不肯离开。葛冲心下焦急,愈急竟然全身都不能动弹,大脑热得如在火炉中炙烤一般,欲待喊隔壁的葛冲,苦于口不能言言。进而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醒转,只觉得体内真气绕着身体自“涌泉穴”直达“百汇穴”,又自“百汇穴”流进任脉。不一会全身流了个遍。原来他昏迷过去,体内真气自然流动,没有了精神压力,反倒帮他顺利冲过最后一个关口,将佛门正宗掌法内力完全学会。 第八十一章 五侠爱斗口 ()一行人到了开阔空地,四名精壮汉子将轿子轻轻放下,那轿子镶着金线珍珠显是极为名贵。轿中人却并不走出,那名红衣人走到轿前,俯身低声和里面人说些什么。 围观众人均想:此人好大的架子,这么一众高手尽为之驱使,却不知哪个大帮派大人物,均苦苦思索,竟没一个能够猜得出来! 正自疑惑,忽听台上有人朗声道:“多谢各位朋友远道而来参加这一百年难遇的大会,正是武林中的一件盛事。”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黄河帮的副帮主李浩。均纷纷围拢在台下,仰头听他说话。 李浩道:“这些年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可谓血雨腥风,争斗不断,加上国家动荡不安,我黄河帮虽事事敢为人先,充当马前卒,为国出力。但常常感到独木难支,势单力薄。因此我们吕帮主想请大伙共上嵩山,商讨一下,如何能让咱们中原武林这一盘散沙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便有数百人纷纷叫道:“黄河帮是地主,咱们听从黄河帮黄帮主的安排!” 有人道:“黄河帮黄帮主英明神武,定能想出拯救武林的绝妙办法!” 李浩微笑待众人喝彩完,方道:“如何才能让这纷争杀戮不止的江湖平息干戈,大家如亲兄弟姊妹一般共处,让天下的兄弟们都敢为人先?我们吕帮主苦苦思索数天,终于想到一个好的主意!” 下面有人道:“请李帮主说出来,大伙参详参详。”李浩道:“那就是咱们武林由一个人统一指挥,大家都做好兄弟,没有了门派之争,自然就少了许多杀戮!” 忽听有人冷笑道:“刚才有人口口声声说事事敢为人先?却不知道什么事敢为人先?请李帮主告知一二!”李浩一愣,当下欲装作没听见。 却听一人道:“五弟,这你便孤陋寡闻啦!比如把姓封的或是姓关的,满门抄斩,一个不留。夺了人家的山。再或者蒙着尿布,去偷袭某个帮派的分舵!都算是事事敢为人先的!” 一人哈哈笑道:“四哥言之有理!倘若去投靠了什么金国、银国,那自然也是敢为人先!”台下数千人忍住笑,生恐惹来杀身之祸!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拼命哈哈大笑。葛冲和岳枫相视一笑,知道是“黄河五侠”中的四侠、五侠。 李浩脸色铁青,冷笑道:“是‘黄河五侠’么?莫非今日是来故意捣乱、有意和‘黄河帮’为敌?” 五侠道:“怎么?李帮主语气中充满威胁之意,想要杀人灭口么?我们只字未提‘黄河帮’三个字,怎么李帮主硬要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这可奇怪了!难道‘黄河帮’也做过这种事?” 四侠道:“所谓做贼心虚,一听到这种事便会以为是说他们的,偏偏不巧的很,我们不是说‘黄河帮’的!” 五侠道:“对了,那大伙一定要问‘你们到底在说谁?” 第八十二章 盟主之选谁敢当 ()四侠道:“那可不一定了,可能是‘黑风派’也可能是‘长江帮’,可偏偏我就不告诉你!”说完左顾右盼、得意洋洋。 台下有人叫道:“当着天下英雄俱在!有你‘黄河五侠’说话的分么?快些滚开吧!” 五侠道:“咦?哪里来的走狗,你能够代表天下英雄么?你若是能代表得了在座的这数千英雄,那我五侠便与你一战,谁胜谁便是武林盟主如何?” 那人武功平庸,如何敢战,登时不再言语。 李浩冷笑道:“李某倒是愿意和五侠切磋切磋!” 四侠道:“李帮主口气不小,难道你能代表‘黄河帮’吕帮主和我们夺武林盟主么?”五侠道:“是了,此人居心叵测,早就想做黄河帮帮主的位子,苦于受吕帮主的婬威压制,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心中一急,便说了真话啦!”言罢不住摇头。 李浩为之气结,怒道:“胡说八道!你······你!”他平日伶牙俐齿,机智百变。却素知吕伟天生多疑,心中惊怒,竟至口吃。 四侠摇头道:“不用解释!解释了我们也不听!” 五侠道:“对!说不听就不听!” 忽听台下一个声音冷冷道:“丐帮葛帮主,不知道‘黄河五侠’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来嵩山胡说八道?当真以为‘黄河帮’无人了么?”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黄河帮’帮主吕伟。他瞧李浩办事不力,竟然被黄河五侠缠的说不出话来。心下急躁,忍耐不住站起身来,言下直指丐帮唆使‘黄河五侠’前来捣乱。 葛冲微笑道:“葛冲一向仰慕五位前辈义薄云天、侠义盖世!刚才听两位前辈一番高论,时时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并未觉得说话有什么不当之处,吕帮主多虑啦!还请稍安勿躁。” 吕伟冷笑道:“咱们大伙许多人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了让武林停止干戈,选举出一位令大伙都信服的武林盟主,领袖群伦,为国家出一份力,为中原武林出一份力,可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话音甫一出口,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齐道:“好!”群山回声,经久不息。 吕伟此时始露出一丝笑容,道:“咱们武林中人,值此国家动荡之际,袖手旁观,一味只给自己的帮会出力奉献,却不顾天下苍生的死活!便大有违咱们习武的本意。因此吕某只想,待咱们选举出一位德才俱佳的盟主后,咱们便紧紧团结在盟主的周围,有多大力出多大力,再绵薄的一份力量,只要尽心尽职,那江湖上人人均会翘起大拇指,赞他英雄侠义!” 四侠道:“黄帮主言之有理,大有悲天悯人之心!”五侠点头道:“正是,正是!”台下群侠均感奇怪,这二侠竟然不和黄球作对了!想来是害怕吕伟的武功,正是见机转舵,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听四侠又道:“五弟你看刚才吕帮主说道这武林盟主要德才俱佳,依你看谁才是德才俱佳的人选?” 五侠道:“正所谓举贤不避亲,说到德才兼备恐怕非咱大哥莫属了!”下面少数人嘘声才起,却被更多的喝彩声压住。 第八十三章 风云际会第一场 ()原来“黄河五侠”行走江湖数十年,当真不愧于一个“侠”字,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急人所难、行侠仗义的壮举。便连敌人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四侠笑道:“放眼当今天下,能与我大哥平起平坐而又令人深感敬佩的除了已故的丐帮田帮主,只怕再也没有其他人选啦!”言下自然是没把“黄河帮”吕伟放在眼里。 五侠笑道:“不如咱们大伙推举我大哥做武林盟主如何!” 四侠道:“正是,正是。” 忽听右侧台下有人冷笑道:“这才讲的是武功,却不知道五侠的大哥武功如何?” 四侠道:“比你恐怕要强些。”那人道:“比我自然是强些,比吕帮主如何?”五侠道:“那自然也要强点!”那人道:“那请五侠不如跳上台去,和吕帮主比上一比,让咱们大伙大开眼界如何?” 台下轰然叫好,群雄大部分人本来就是瞧个热闹,不敢想那武林盟主会落到自己头上,因此只图上得山来,看几场令人目眩神迷的比武便不枉此行。一听比武便竭力鼓动。 那五侠笑道:“好、好。我正要和吕帮主较量一番!”飞身跃上台来,那四侠见五侠上去,却也跳上来,道:“该我先来的,怎么你上去啦!”他俩同一心思,想自己先耗一耗对方体力,让下面葛冲等人好打些。哪知吕伟并不答言,似乎不愿意在五侠身上费力!副帮主李浩拾级而上,站到台上道:“李某来领教二侠的高招!” 四侠五侠却返身自台上跃下来,道:“我们自重身份,不和小人打!” 李浩一张脸气得乌紫,欲待发作。忽听一人道:“站得累了,活动活动筋骨,我来和李帮主切磋切磋!”众人见一人恍如大鸟,轻轻飞落在台上。却是那轿前额头长两大包的黑衣人。丐帮诸人都轻轻吁了口气,看来这群人和“黄河帮”不是一伙,丐帮便不至于势单力孤! 李浩拱手道:“请了,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那人摇头道:“无名小卒,名字就不用说啦。”李浩见对方不愿说出真名,只得道:“话虽如此,如果阁下得了武林盟主之位,咱们大家却不知道盟主是谁?岂不遗憾!” 四侠在台下叫道:“李帮主此言差矣,在这里的众多英雄好汉都知道武林盟主多半是贵帮吕帮主,你身为贵帮副帮主,不去帮助吕帮主夺取盟主之位,却故意说不知道!难道不怕吕帮主生气么?”五侠道:“此言何止差矣!简直是差之极矣!图谋不轨、狼子野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忽然数点寒星自台一侧疾射向他二人,葛冲在旁边早有防备,怕当真伤到他二人,大袖一拂,竟将那暗器尽皆收入袍中。 四侠大叫道:“哎呀,杀人灭口么?”五侠道:“说中心事,狗急跳墙啦!”李浩“哼”了一声,不想再说话被这二人抓住把柄,道:“请!”一掌拍出,揉身便上。 黑衣人跟着拍出一掌,一交上手,两人以快打快,彼此手掌并不相交,只在半尺之内,发出的掌力却是呼呼风声,竟比那山风声音还要大些。 第八十四章 临机变 ()李浩打出来的是江南“落英掌法”,恍如在大片桃花林中,对着纷纷坠落的花瓣随风舞动,姿势甚是好看。但是每打一掌均令众人不敢小瞧,暗暗赞道:不愧是黄河帮副帮主,的确不凡。黑衣人却是步法奇幻,双手连续抖动,便如同在胸前拍出一道墙来,令人琢磨不出他下一掌竟会打向哪里。偶尔掌化作二指,便会如游龙一般迅猛点向对头要害部位。两个人瞬间已斗了上百招。 突然间米桥左掌直切,向黑衣人直击过去,黑衣人斜身闪过,抬起右臂,二指向米桥左肩点去。这一掌米桥若不闪避,非受重伤不可。哪知米桥似乎料定黑衣人要打向他左肩,竟然不闪不避,给黑衣人二指戳个正着,不料黑衣人二指点出,竟觉得李浩肩部柔若无骨,一指点去,没有肌肉一般,穴道也无从找起,惊疑之下,李浩反掌打到,百忙中左手斜切,饶是躲闪的快,仍是给打中肋部,“喀啦”一声响,肋骨断裂了一根,嘴角一丝鲜血流出。李浩退后一步拱手道:“承让!”那人倒是硬朗,点头道:“是你赢了。”飞身跳回到自己队形。原来这软骨功是李浩成名绝技,敌人打来瞬间可使身体变软数秒,但临敌时数秒已足可以制敌于死地。李浩用这招却不知打败多少英雄好汉。若论武功是黑衣人胜了半筹,若论临敌机变,却是李浩胜啦! 葛冲突听白长老在台下愤然叫道:“是你!你这狗贼!”纵身跃上台阶。李浩笑道:“白长老何故动怒?”白长老怒道:“李浩,你数月前在渭水杀害了我丐帮宋明虎长老可没冤枉你罢!”李浩一脸惊讶道:“咦?这从何说起!黄河帮与丐帮素来交好,李某与宋长老素无仇怨,不知何人故意栽赃陷害与我?” 白长老道:“人的声音、武功路数皆可变,可你使得‘软骨功’怎么也变不了!我一直怀疑是你!因为天黑,你又蒙着面,明虎英雄一生,竟给你这奸人暗算!”他与宋长老情如兄弟,内心悲愤,声音竟至嘶哑。 李浩笑道:“‘软骨功”又非李某所创,也许有人冒充李某挑拨咱们两帮的关系,也未可知,白长老切切不可上当。” 白长老怒道:“你······你!多说无益,动手吧!”拔出兵器,合身扑上。李浩后退数步,从背上抽出长剑,刀剑相交,火花四溅,便听铛铛数声,李浩剑甚是锋利,竟然将厚重的刀背砍出数个缺口。白长老一心只要为兄弟报仇,出招全是搏命打法,威力奇大,李浩不敢硬来,避其锋芒,只在白长老周身游走。时间一长,高下立判,葛冲发现白长老心情急躁,出招虽狠,但是破绽却大,只怕再斗数十招,便会给李浩有机可趁。果然,数十招过去,李浩剑法毒辣之处渐渐显现,“嗤啦”一声,将白长老左臂划伤。葛冲暗中戒备,一旦看到白长老生命有危险,便立即冲上台去。 第八十九章 飞火流星 ()双方以掌化掌,拆了数招,吕伟只觉葛冲功力绵绵浑厚,全然不似帮中人的描述,说他血煞掌法诡异阴毒。 心中奇怪,微一走神,却给葛冲抓住破绽,反掌拍出,掌力汹涌! 吕伟未及思索,掌力已及面门,百忙之中吕伟使出一招“火借风势”斜身后退,将葛冲掌力尽皆引向脚旁,青石地上轰然裂出一个大坑,饶是如此,吕伟也是连退数步,内心翻腾,极不好受,这一招显然黄球已输了半筹! 台下人尽皆愕然!吕伟纵横江湖数十年罕逢敌手,是当世四大高手之一。竟然不过数招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下吃亏,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吕伟在众好汉面前输了半招,大为恼怒!揉身再上,火焰掌盘旋飞舞拍出,葛冲但见漫天火影,却也凛然不惧,将《归心经》掌法使出,初时他对敌经验不足,掌法不够纯熟,数招之后,方慢慢挥洒自如,不但将上乘佛家掌法运用自如,偶尔夹杂了血煞掌,却也令黄球手忙脚乱,两人转眼已斗了数百招,台下群豪大开眼界,原以为以黄球数十年的修为,比赛会一边倒的情形,却不料和葛冲斗得难解难分,场面精彩纷呈!不禁大呼不虚此行!瞪大了眼睛看俩人你来我往!看情形葛冲掌法威猛无匹而又飘逸空灵,似乎未尽全力,却仍站得上风! 但见二人在台上如旋风般狂舞,一招一式时而端庄凝重,如老僧入定。时而绮丽诡异,令人惊叹!时而快如流星,令人目不暇接。 再激斗数十回合,两人骤然分开,却见吕伟双手如火,空中连续虚抓,掌中竟然分别出现俩个火球,在掌心微微滚动。台下群雄识得这正是吕伟赖以成名的绝技“飞火流星”,不禁又惊又喜。双眼不眨地全神观看,唯恐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遇。 葛冲心中一惊,不知道这火球的威力如何,便见吕伟手指轻弹,俩火球迅疾向葛冲方向射来,当真快如流星!葛冲双掌挥动,不料却击了个空,那火球分别斜擦着他左右手臂直冲而过。 正自惊疑,吕伟大喝一声,火焰掌跟后打出,葛冲一掌推出,两人掌力相对,吕伟生生后退了一步,葛冲右手划圆,左掌自右掌下方穿出,掌风更为凌厉,推向吕伟。却忽然觉得后心剧痛,炙热无比,心道不好,这一掌便打得偏了,只得运用内力护住后心,原来那“飞火流星”自葛冲身边飞出,却无声无息飞回来打中他的后背,葛冲内力精湛无比,那火球竟然钻不进体内,“轰”地爆声响!在葛冲身后燃烧了起来,将后背衣服烧着!岳枫在下面吓得大叫,连那轿中人都惊呼了一声。葛冲反手将火扑灭,身体内却如同大火烤炙,痛苦异常。 那吕伟见葛冲受伤,如何肯放过这般机会,身体旋转,双手“火焰掌”全力推出,葛冲回身急退,转瞬已到了台子边上,退无可退,只得纵身一跃! 第九十章 盟主 第九十一章 相见不若初见 ()葛冲道:“一位是李秋水李先生!还一位是在下的义兄陆游,陆大侠!”众人“哦”了一声,纷纷点头。李秋水为国捐躯早已传遍天下,陆游侠义之名也是声名远播,江湖无人不对这二人敬仰万分! 葛冲又道:“他们用言传身教令葛冲明白:原来比家更大的是国!当国土沦亡,受到异族践踏的时候。咱们习武之人,倘若只是为了个人的私利,好勇斗狠,便是违背了这习武的最初宗旨!如能抛弃恩怨,大家团结起来,共赴国难!将鞑虏驱除出咱们的土地!方不枉咱们苦练的一身本领!为侠者,当挺身而出,为国为民,在所不惜!盟主之位,葛冲以为,不若交给一名见识不凡的大侠,葛冲愿意做马前卒,冲锋陷阵,绝不退缩半步!至于领袖群伦,那是葛冲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小子见识短浅,说的对与不对,恳请各位前辈指正!” 一席话说得下面数千人纷纷点头道:“葛盟主说得有道理!”有人叫道:“咱们和鞑子拼啦!”有人振臂道:“老子要杀鞑子,把狗鞑子赶出中原去!”一时群情激奋,数百人大叫道:“请葛盟主带着大伙,去杀金狗!”飞鹰帮帮主云丛飞叫道:“请葛盟主带同咱们中原武林豪杰共同干一番大事,盟主万万不可推辞!”葛冲在台上,想不出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听“砰”得数声巨响,众人莫名惊愕,循声望去,却见台下空地上的轿子已然四分五裂,轿中飞出一人,重重落在地上。原来叶古见到大势已去,带同众人欲悄悄下山,走过轿子边,见守卫都把注意力放在台上葛冲身上,余下几人在照看林无影,心中恼恨轿中人坏她大事,便指使手下偷袭。 那西域混元手料定轿中人手下武功如此不凡,必是厉害至极的人物,是以出手便是极为狠辣的掌法,全力向轿子拍去,准备他若一击不成,转身便逃。 哪知他甫一出掌,便觉一股阴寒力道拍向他后心,原来林无影身边一直未出手的老者见形势紧迫,迫使他不得不回掌自救,四掌相对,西域混元手后飘了数米方才站稳,只觉掌心奇冷,瞬间寒气已到了肩胛骨。知道吃了大亏,再也不敢停留,转身疾退。 而方才那一掌却已是波及到了轿子,万万料想不到的却是轿中人没有丝毫反抗,便被打出轿子受了重伤,若不是那老人及时出手,只怕已是性命难保。 叶古一行人已然趁机逃下山去,远远听到叶古”咯咯”大笑道:“葛盟主,咱们后会有期!” 轿中人在地上微微申吟,想要爬起来却又倒在地上,头上靑帽滚落,散落一头青丝。众人齐声惊呼,竟是一名年轻女子! 葛冲距离甚远,初时瞧不甚清楚,待到众人惊呼,仔细看时,瞬间浑身颤抖,失声惊呼道:“平儿!” 四周卫士惊叫道:“殿下!”抢上去查看伤势,却觉眼前一花,人已给被葛冲抱在怀中。原来她竟是当今大宋皇帝赵构的女儿赵平。 第九十二章 人约黄昏后 ()葛冲伸指如电,封住赵平周身穴道,试脉搏虽微弱但并无生命大碍,当即放下心来。取出武松赠送的药丸喂给赵平吃了,颤声道:“平儿!原来,原来是你!” 赵平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丝微笑,低声说道:“葛大哥,你······你好么?” 葛冲道:“我,不好!平儿,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那天在公园里的人是你是不是?你,你为什么不来和我相见?!” 赵平摇头道:“我······我看到那个岳小姐啦!她······她好得很啊!”葛冲登时醒悟赵平为什么躲开自己,要坐在轿子里帮助他夺武林盟主!转头四望,不见岳枫身影,知道她定是见到这一幕,躲起来了。一瞬间心头茫然,不知道怎么办。望着赵平,轻声道:“我······我······” 赵平见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仍被葛冲抱着,轻声道;“葛大哥,你······你把我放下罢!”葛冲一愣道:“是,是!”仍是把她抱着,交给四周的卫士。赵平转头微笑道:“恭喜你啊!葛盟主!我,我这便先去了!”葛冲茫然若失,道:“是,是,你这便要走了么?”赵平点头一笑,低声说:“这里人多,我,回头在找你罢!”葛冲道:“是,是。”随即有随行的御医过来诊治,赵平并无大碍,稍事休息,换乘了一顶轿子,望定葛冲,欲言又止,将那帘子放下,一众人等簇拥而去。 待葛冲带同丐帮众兄弟下山,已是黄昏。落日在群山映衬下愈发硕大,笑吟吟地挂在五彩斑斓的云霞中间。丐帮弟子见帮主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个个均兴高采烈,声音之大,不时惊起林中早早休息的飞鸟。 葛冲内心不喜反忧!担心赵平的伤势,却又害怕岳枫独自跑走会出什么事,左思右想。决定下山和丐帮弟子一起去找找。才回到客栈,却见白日陪赵平一起上山的老者早早等待着他。葛冲不敢怠慢,知道此人必是一代武林宗师。深施一礼,道:“见过前辈!” 老者躬身点头道:“不敢!我家殿下邀葛盟主于本地‘五桥公园’一会!葛盟主如果无事这便请罢!” 葛冲答道:“是,是。”转身吩咐丐帮兄弟仔细寻找岳枫下落。自己跟着老者径向五桥公园走去。 俩人展开轻功,不一会便即到了公园门口,老者道:“殿下在园中,葛盟主请自便!”葛冲躬身道谢,快步入园。 但见园子不大,景物毁坏严重,想是战争所致!只是五座桥依然静静矗立。四处张望,不见赵平身影。绕过一片花圃,月光下远远望见赵平侧身躺在一张锦床上。心头砰砰直跳,脑海中瞬间想起俩人自并州乱军中逃出,一路虽千辛万苦,却是彼此情义深重。 待慢慢走到近处,见赵平瘦削的身子不时地轻声咳嗽,全身颤抖,知是受伤甚重,大为怜惜,快步走到赵平身边,不敢坐在身边,道:“平儿,我······我来啦!”心中感慨万分。 第九十七章 太宗陵墓 ()恰好群豪中有个坤垠门派极擅长土遁,掌门人名唤空土道人,自告奋勇随葛冲前去,“黄河五侠”也要一起,四侠道:“葛兄弟,找墓地那是我非去不可!我天文地理,风水八卦无不精通!你自己去可危险的紧啊!” 五侠笑道:“你只怕偷鸡模狗的事情干多了,自然对于墓地风水精通无比,哈哈!”四侠道:“拿死人的东西能算偷么!你不是也跟我去过几次?不过每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你屁滚尿流!” 五侠道:“我屁滚尿流?那年在长沙你被黑毛尸扼住喉咙,是谁救了你?” 四侠一言不发,突然一拳打在五侠身上,两人登时互相殴斗了数拳,又嫌屋里施展不开,直打出门去。半天方停。 白长老又去市井寻了一位世代从事盗墓行业,听说去寻太宗陵墓,惊道:“那儿经常闹鬼,要我去盗墓决计不去。” 白长老答应他只指出陵墓便可,又许以重金,那人方才勉强答应了。 当下众人选了三匹快马赶往邙山北。葛冲路上听那人介绍:洛阳一带,尤其邙山,自古道:生在苏杭,死葬北邙。因山头向阳,山尾贮阴,山势平缓,土厚水低。是最佳的埋骨之所,风水宝地。因为太多的诸多帝王将相皆葬于此,北魏时曹操驻守洛阳,为了维持军队的庞大开支,便将洛阳周遭古墓洗劫一空,尤其是邙山一带。“模金校尉”由此而来。 到了唐朝贞观时期,太宗亦相中北邙,却怕后世人盗墓,是以请风水大师重新勘测,又于邙山以北相中一块宝地,不料正在施工即将完工时,遭到当时朝廷重臣杜如晦的反对,说此地好则好矣,偏偏背靠之山,山乳耸立,中间低平,像极了一名平躺的妇人。恐怕将来李唐王朝会被女人所取代。可浩大工程即将完工。太宗摇头不信,一笑置之。死后仍旧葬于此地。后得到印证,果然武则天执掌天下。而太宗墓亦无法保全,被历代模金校尉反复盗取,陪葬身边的至宝《兰亭序》不知所踪。 邙山隶属秦山山脉,近山后众人下得马来,一路攀援而上。待登上翠云峰,便见山势绵绵,古树层列,涛壑风鸣,苍翠如云,山川之胜,尽收眼底。 空土道人道:“‘城中日夕歌钟起,山上惟闻松柏声!’邙山果然好景致!葛盟主,再往前面应该便是太宗墓地了!”葛冲向北眺望,依着空土道人所指,果然见北面一处山势隐约如女人平躺,道:“看来便在那女人山下!” 五侠道:“我怎么看不出来!头在哪里?脚又在哪里!”四侠道:“你天生蠢笨,自是无法看出来,我却是早就看出来了!” 五侠怒道:“你比我聪明么?那你说头在哪里?”四侠却也看不出,随手一指道:“那不是头么!还有眼睛呢!看眼睛转过来,正看着你呢!”五侠道:“胡说八道,岂有此理!” 第九十八章 入墓 ()众人人加快脚步,四侠五侠一边疾行,一边不忘了争吵。葛冲此时才想到:为何丁原要选在这太宗陵墓让自己前来救岳枫,利于偷袭和逃月兑,没有帮助,只怕自己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丁原的阴谋诡计!不多会即赶到女人山之前,指点好方位,那人便即离开,但见整个陵墓因山势铸成,规模宏大,气势不凡。 空土道人道:“盟主你瞧,此处位于诸山脉交汇之处,是有名的“莲”,四周山环水抱,果然好地方!“葛冲看不出所以然,只点头称是。 帝王陵墓当真不凡,道路皆由大理石铺成,宽阔无比,可行数驾马车。四周古树参天,两旁的石人、石马、华表不计其数。经数千年风雨侵袭,人为破坏,有的仍是栩栩如生,有的却已是半埋在土里。更有倒下的石柱参差不齐压在路旁。四侠五侠左顾右盼,啧啧称奇。 大伙光是主道便走了近千米,那空土道人却也是个行家,边走边说道:“这帝王陵墓,气势宏大,墓中宝贝自是不计其数,人为财死,因此便会吸引无数江湖中人前来盗墓,是以为了防备盗墓贼,墓道里便设了无数厉害的机关,对于一般武功不高的盗墓贼而言,进入陵墓便等同于送死,葛盟主与五位大侠武功自是极高的,可对于地下的各种暗道机关,却也不可不防!”几人均点头称是。空土道人又道:“一般王陵地下有主道,和无数的侧道,一走错就没有机会出来,各种陷阱,如毒箭、刺板、毒气、水银涌等等让你防不胜防,各位待会进去后一定要小心行走,免得着了道!” 又行走一会空土道人道:“是了,这里应该便是主墓道了!”将身上包裹中,拿出一把铲子,那铲子一看便非凡品,利刃前卷闪闪发亮,找了一处土松的地方挖掘了起来,但见土壤翻飞,不一会便打下去数米。那铲子遇到硬石也是毫不停顿,将石头凿得粉碎,令四侠五侠咋舌不已。 葛冲也是暗暗赞叹,无怪乎其人是土遁大师,想必与人打斗,突然隐身,实是用高明的障眼法,迅速在周围挖了浅洞,藏身其中。 再挖数米,空土道人惊喜道:“好了!已经打通了。”原来这片刻功夫,他已经打通地面与墓道之间。 葛冲怕里面危险,要空土道人在外面接应,空土道人答应一声,将一铜质仪器交予他道:“葛盟主,这是本门至宝‘地心仪’,可拿好了,我在墓地上,可测知你的大体方位。若我久等盟主不来,可挖地道救你!”葛冲谢过,才要钻入地道中。那四侠五侠早已先他一步钻了进去。 葛冲地道中慢慢进入,登时觉得眼前一黑,见墓中空气阴森。壁道两旁一盏盏长明灯微微摇曳,恍如鬼火。不由奇怪,历经千年如何这灯还能不灭?一时分辨不清墓中情况,但见长明灯延伸向前,前方似乎深不可测。 第九十九章 古墓机关 ()当即几人点起火把,葛冲提了一口气,叫道:“丁原老贼,葛冲在此!”连叫数声,他真气充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便是墓道有鬼神歇息,也给惊醒无疑。 恍惚中灯光忽然变暗,几人只觉前方黑暗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四侠大叫道:“有鬼!快追!”当先发足追去,五侠唯恐落后,鬼被四侠先捉去,不甘示弱,随后便追。大侠唯恐四弟五弟有失,对葛冲道:“小兄弟断后吧,我们几个先去看看!” 葛冲忙道:“几位前辈且慢,这里面的情况凶险莫测,大家一起走比较安全!”话为说完,黄河五侠已然追出了十余米,葛冲叹了口气,随后赶来。 耳听五侠零碎脚步奔了数米,向左一拐,声音隐隐传来,在行了数步,突然五侠的脚步声、说话声消失不见。葛冲心中一寒,快步走出,循着微弱的灯光向左行了数米,“砰”地一声巨响,葛冲行得太急,竟然是头重重撞在了一面铁墙之上,好在他内力浑厚,却也不觉疼痛。心中却是慌乱,前方竟是无路可走的铁墙,那黄河五侠去了哪里?难道自己刚才已经走错路了? 提气叫道:“五位前辈!五位前辈!”喊了半天,竟是无人应答!只得慢慢返回的原处,看是不是还有别的出口,他用火把沿着墙壁寻找,果然与刚才左拐的地方发现一个更小的暗道,难道五侠顺着这个暗道追出去了?无可奈何,他只能向里面走去。 哪知这暗道愈走愈窄,到后来侧着身子才能过去,葛冲勉强前行,行了数米发现前面又被铁门封死。 葛冲寻思,俩边路都被封死,那不是无路可去了么!那五位前辈又走的那条路呢?这铁门定是用了什么机关给关上了,便举起火把沿着墙细细找,看看有无裂痕,却发现上方一处墙壁的颜色略显暗淡,似乎被人为的触动过,心道:是了。微微用力一按,便听轰隆一响,前方的铁墙应声打开,地面忽然开阔了许多,只是再也没有了长明灯,乌黑一片,不知道里面情况。 火把照射范围甚近,葛冲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才行几步,但听“轰隆”一声,那铁墙复又关上了。葛冲心道,退路既无,便大胆朝前走!哪知他只顾先前,左脚竟然踩空,幸亏他轻功甚好,右脚及时发力,往前一跃。火把向下一照,面前真是一个大洞,双脚堪堪踩在深洞的边沿,暗道好险。 右脚才刚迈出,但听左侧“哗啦”一声,一人影从地底翻了出来,双臂横扫,竟是要将他扫道地洞之中,葛冲猝不及防,随手一挡,一股大力传来,竟将他手中火把打落,直掉入地洞中去。葛冲侧身急闪,黑暗中那人伸腿前踢,葛冲拧身抓住,只觉得入手冰凉,似乎如铁器一般,心道:难道是尸体还魂了?双手抱住对方小腿,手上加力,用力一甩,满拟将对方扔倒在地,不料用力不稳,一个踉跄,手上牢牢抱大腿,对方手腿分离,哼都不哼一声,黑暗中仍然“乒乒乓乓”自顾自的乱打。 第一百章 古墓鬼影 第一百零五章 天若有情 ()葛冲做好了心理准备,强忍着恐惧,向着棺内看了一眼,这一眼不打紧,却令他又惊又喜! 棺材内朝天放着一具尸体,凤冠霞帔,皮肤竟然没有腐烂,瑟缩如老妇人微微发黑,想必是那段贵妃!脚边竟然横坐着一个人!神色恐怖万分!却不是岳枫是谁?! 葛冲大叫道:“枫妹,你,你好吗?”伸手将岳枫从棺中抱出。却见岳枫不说话亦不动,暗道自己粗心,必是被丁原点了穴道,当即出手如电,将岳枫身上穴道解了,岳枫甫一活动,便指着棺材大叫道:“大哥,鬼,有鬼!”转身躲在葛冲身后。 葛冲道:“枫妹,莫怕!你看到鬼了么?”岳枫牙齿兀自打战,道:“我,我看到了!棺材里那尸体嘴里有声音,眼,眼睛向下瞪我呢!” 葛冲道:“她是前朝的段贵妃,对咱们可能没有恶意!不然,我,我也找不到你!”对着棺材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娘娘,让我找到枫妹!”岳枫道:“那······那棺材盖的反面有字呢!” 葛冲奇道:“有字么?可能是贵妃托付我的事!” 慢慢走近灌木,将那棺材盖掀过来,果然有几行小字刻在那玉棺之上,葛冲仔细辨认,好像是段贵妃用金簪刻在上面的,写道:世民!世民!你好狠的心!我便做鬼也不让你如意!如今我自毁容貌,看你要来何用。后面几个字模糊不清,显是空气稀薄,无力再写! 葛冲暗道:段贵妃当真性格刚烈,想是活活闷在棺材里,愤怒之极,用金簪自毁容貌,让太宗不能如意!却不知道所求我是何事? 岳枫远远躲在墙角,问道:“是贵妃显灵托付你的么?”葛冲摇头道:“不是。”快步走过来问道:“枫妹,你,你没事吧?” 岳枫在棺材里和尸体相伴,度日如年,苦于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吓得数次要晕过去,待听到葛冲进来,方才放心,待听得丁原关了机关,封闭了气门,葛冲大哭,心内登时绝望,料到生还无望!转念一想,苦涩中竟还有隐隐甜蜜!自己和葛大哥一起死了!那,那也不错啊! 等葛冲将她救出棺材,心神甫定,看葛冲牵挂,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将脸转了过去,怒道:“谁要你来救,怎么不去找你的平妹了?我······我不要见你!” 葛冲道:“枫妹你,还在生气么?”见岳枫不理。突然觉得背上伤口剧痛,索性大呼一声“哎呀!” 岳枫本脸道:“怎么啦!”葛冲一个踉跄,假作疼痛难忍,道:“背上的伤口裂开了!”岳枫忘记了生气,急忙道:“我瞧瞧!”果然见葛冲后背伤势,深及骨头,血水缓缓向外冒,蹙眉大叫,将身上的疗伤药拿出来,敷在伤口之上,又撕上百叶裙边,把伤口牢牢包好! 葛冲转声将岳枫手抓住,岳枫挣了几下,便由他握住。葛冲道:“对不起,枫妹,我,没本事把你救出去,是我害了你!” 岳枫低声道:“我没有怪你!和你,你死在一起,那也好得很啊!” 第一百零六章 娘娘托梦 ()葛冲大为感激,将岳枫抱在怀里,登时觉得生死不萦纡怀,想道:葛冲一生,得此佳偶,夫复何求!紧紧相拥良久。只觉得虽死无憾,却比眼前的贵妃和太宗,死后仍然彼此怨恨,那当真是天壤之别!贵妃可是太可怜啦! 突然看见贵妃棺材盖仍是放在地上,暗骂自己粗心,走过去将棺材合拢,鞠躬道:“多谢娘娘让我看到了枫妹,只是娘娘所托之事,葛冲垂死之人再也无力办到,葛冲斗胆,求娘娘在天之灵保佑枫妹得月兑大难!葛冲远在地下做牛做马,永远侍奉娘娘!”等了一会,再听不见棺材内的哭声响起,叹了口气,回到岳枫身边。两人握手而坐,相视一笑,彼此望着对方,心里均想到,命在顷刻,多瞧一眼便是一眼! 葛冲突然想到来时空土道人给他的“地心仪”伸手入怀,将它放在地上,盼着空土道人久等不至,能够赶来救援!又一想,便是赶来,只怕没有几个时辰也救不出自己和岳枫,眼见墓中空气愈来愈稀薄,自己少吸一口空气,岳枫便多一点活命的机会!当即气沉丹田,让真气在体内缓慢流动,自己屏息运气,半天才慢慢吸一小口! 时间一分分流失,空气一点点减少!葛冲见岳枫脸色一点点泛白,张开口显得痛苦之极!知道岳枫即将缺氧昏迷,双手与岳枫相对,真气源源不断输送过去,岳枫精神登时一震,微微一笑,小声说道:“大哥,我,我很开心!”随后慢慢转身。将身体靠在葛冲葛冲肩膀。 葛冲眼见她的脸色由惨白慢慢发紫,眼见自己心爱的人生命即将逝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当真是心如刀割!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胸前,又落在岳枫的脸上,可她已然无力抬头!到得最后葛冲只觉如离水的鱼儿一般,空自在沙滩遭阳光的暴晒,却看不到一滴水!他无助地张开嘴,夜明珠发出的黄色光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之际,他昏了过去! 葛冲仿佛在一片大雾中穿行,四周什么也看不见!“枫妹!枫妹!”他大呼,并不见岳枫回答。放眼四望,茫茫一片,忽然若有若无的哭声再度响起,在他周围! “娘娘!”葛冲叫道。 哭声渐近,葛冲惊恐抬头,屋中一名女子身影若隐若现。葛冲惊道:“是,是娘娘么?我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了?” 那女子点头又摇头,声音空灵又遥远:“哀家正是前朝贵妃,少侠方才答允哀家的事还记得么?” 葛冲点头道:“娘娘与葛冲有恩,但有所命!葛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贵妃道:“当年哀家受太宗晚年恩宠,不料太宗临死也要将哀家活活闷杀!哀家一怒取头上金簪将脸划花,不复美丽容颜,太宗惊怒之下,在哀家心窝钉下一枚“透心钉”,从此让哀家做鬼也不得安宁,夜夜心痛如刀割一般!几百年了,哀家哭泣了几百年了,求少侠得月兑大难,将钉子顺便取出!哀家不胜感激!切切!” 葛冲长身一躬,道:“葛冲若能活命,必当照办,请娘娘放心!”直起身子,周围却是空无一人。 第一百零七章 青毛尸 ()葛冲突然想到岳枫呆在这种地方必定害怕无比,当即大叫:“枫妹!枫妹!”正大叫,忽听有人叫道:“葛兄弟,葛兄弟!” 葛冲听声音正是“黄河五侠”的叫声,大喜道:“五位前辈,我在这里!”蓦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陵墓外的草地上,岳枫便躺在自己旁边,“黄河五侠”与空土道人围在自己和岳枫身边。 葛冲奇道:“我,我怎么在这儿?枫妹没事吧?” 黄河四侠笑道:“哈哈,我早就知道葛兄弟没事!如今不是验证了我的话?!” 五侠道:“四哥赖皮,明明是我说葛兄弟没事,你说醒不过来了!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稀里糊涂,岂有此理!” 四侠道:“我一向先知先觉,又怎么会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五弟,做哥哥的总要提醒你,论武功你虽然比我差一些,但是放眼天下,倒也足以称雄!若论文学,以后还是沉默不语的好些,免得说出话来,令在场的英雄们笑掉大牙!”五侠重重“呸”了一声,才要说话。 四侠抢先对葛冲道:“小姑娘也没事,一会就醒啦!你到这里可说来话长啦!那要从咱们进了陵墓说起······” 五侠打断他话道:“你武功不行,口才也不行,还是我来说吧!咱们进了陵墓······” 四侠怒道:“我武功不行,你就好得很么?咱们就比比看!”两人登时翻翻滚滚,拳打脚踢。 大侠微笑道:“还是我来说罢!” “黄河五侠”在墓道中跟着鬼影追了好远,那白影倏忽不见,几人见没了葛冲,在里面乱走乱撞,不经意闯进一间墓室,五人惊奇发现,那室中半空悬着一具棺材,最为奇特的是棺材竟然是竖立起来的,棺材正中用红字刻着稀奇古怪的符文,大侠道:“大家小心,此地处处透着古怪和诡计,不要乱动!” 话未说完,五侠已然上前晃动棺木盖子,那盖子没用多少力气便自动打开,竟如门一般,“吱呀”一声,慢慢由左边翻向右边,“黄河五侠”饶是胆大,亦各各后退一步。 只见棺材正中立着一具尸体,身上衣服已然腐烂成黑色,身上皮肉却完好无损,呈青黑色,更为恐怖的是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小的黑毛,额头上印有红色血印! 大侠惊道:“大家速速离开,此为‘青毛尸’!有数百年的道行,不知道被谁用符文封印在此,咱们不要招惹他!”偏偏四侠好奇额头上的血印,凑头仔细去看血印上的字,那青毛尸突然张开眼睛,张口便咬向四侠咽喉,好在四侠闪得快,连滚带爬逃出数米! 那“青毛尸”跃出棺材向四侠扑去,其余四人不敢怠慢,纷纷拿出武器向“青毛尸”围攻,那怪物竟然刀枪不入,兼又力大无穷!“黄河五侠”苦斗一番,累得汗流浃背,却对这怪物无可奈何!眼见五人招法凌乱,渐渐不敌!三侠见墓道一角有根废弃铁柱子,摇摇欲倒,当即心生一计,使个眼色,几人将“青毛尸”引到柱子旁边,合力推倒柱子,那怪物猝不及防,被柱子牢牢压住,挣扎吼叫之际,四侠用尖刀将其双眼剜去,料他看不见路,不能再去害人! 第一百零八章 兰亭序 ()几人得月兑大难,心有余悸,只盼能顺利走出地道,不料误打误撞走了好运!又钻进了一间更大更富丽堂皇的墓室,墓室主人棺材正放于中间,满屋的金碧辉煌,金银细软,珍珠玛瑙,直如藏宝室一般。几人虽不慕富贵,却也是惊喜不已,大侠想到江湖群豪即将出征抗击金兵,急需盘缠用度,便让兄弟几人将那珠宝装满身上口袋。 谁知四侠才装完珠宝,忽然感觉脑后有冷风劲吹,回头看时,竟是一个鬼影在远处飘忽不定,大呼小叫地追了过去!那鬼影走走停停,似乎有意等待几人一般,看几人快要追上,便飘得快些,看慢了便飘得慢些!直到将几人引到气闭室上方骤然消失不见。黄河五侠寻不到鬼,便在哪里仔细寻找,竟被五侠乱按,打开了气闭室上方的气门! 几人顺着气门发现昏迷的葛冲和岳枫!大惊失色,走下墓道去救,却发现铁门打不开,大侠又回到打开气门的地方,找到了铁门开关,把葛冲和岳枫抱出了墓地。 葛冲听大侠说完,点头道:“这鬼影必是段贵妃无疑!”当下将自己在墓中所遇之事说了一遍。听身后岳枫“恩”了一声,慢慢坐了起来,惊喜道:“枫妹,你,你醒啦,这可好啦!”岳枫只觉头痛欲裂,勉强笑道:“我没事,你也没事罢!” 葛冲喜不自胜,两人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感情却是更深了一层! 葛冲对“黄河五侠”和空土道人谢道:“晚辈蒙各位前辈搭救,深感大恩,只是贵妃托付晚辈之事,晚辈尚未完成,各位稍候,去去便回!” 空土道人早已知道葛冲的墓室方位,挖好了地道,葛冲跳了下去,走进气闭室,将棺材打开,强忍恐惧查看段贵妃的尸体,果然在心口处找到一根寸许长的弯钉。葛冲将弯钉拔出,重新将棺材封住,给贵妃深深鞠了一躬,道:“钉已除去,葛冲深感救命大恩!盼娘娘安息!”重新将洞口封了,走出墓穴。 刚出来便看到四侠炫耀他手中的玉蝉价值连城,葛冲看那玉蝉通体透明润泽,翅膀纹路清晰,双眼用红玛瑙嵌入,想那太宗陪葬之物,确是不凡! 其余几侠均赞叹不已,独独五侠冷笑道:“那个算得了什么?只有四哥这种俗人看得上!”从怀中掏出一物,却是个金匣,外面嵌入珍珠,一望便是名贵之物!五侠得意笑道:“我看你们都在棺材外面拿,打开棺材,在太宗枕边放着个匣子,不珍贵他能放在枕边么?这可比四哥那玉蝉强不知道多少倍!” 四侠道:“里面放了根乱草!哈哈!” 五侠道:“让大家见识见识!”将匣子放在地上,轻轻打开,大家一起凑过来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太宗放在枕边!赫然只见一卷纸放在匣内,似乎是幅书法作品! 五侠未免失望,道:“一幅书法?!”随手拿出放在草地上。 大侠道:“且慢!”将那幅书法小心翼翼展开,双手颤抖,想要去触模却又不敢,语音颤抖,显是激动万分!叫道:“这,这是《兰亭序》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风拂菩提,止水雾方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兵临城下 ()葛冲摇头道:“侥幸,险些把命也丢啦!”当下把崖上遭遇说了出来。 丛云飞惊道:“方今天下配合如此默契又有如此身手的只有蜀地“鬼兮”的弟子,披头的叫“六指天王”只因他左右手均是六指,怪目的叫“缈目瘟神”,武功出神入化,却不知何人竟能驱使这两位世外高人为他卖命!葛盟主杀了鬼兮的弟子,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绝不在黄河帮吕伟之下,葛盟主日后行走江湖,须得小心此人!” 葛冲点头称是。白长老则在悬崖下的尸体中细细寻找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披头人的尸体,摇头道:“没有找到,估计给他逃啦!” 大伙收拾好行囊,迤逦而行,慢慢向南而来。 众人一路南来,沿途不听探听到消息,金国兀术大军将岳飞团团围困在唐州,期间双方数次交战,岳家军形式十分危急。岳枫担心父亲安全,恨不能立时便飞往唐州,葛冲劝慰道:“听说岳伯父用兵如神,与金兵大战数年未尝败绩,枫妹不必太过担心!”岳枫方略感安心。群豪听闻要和金兵打一场大战,纷纷摩拳擦掌,振奋精神,加快了脚步。 时岳飞大败兀术与两湖,收复大片土地,遂决定进攻河南,加快收复失地的脚步,不料上书朝廷,收到宰相秦桧的阻挠,高宗犹豫未决。岳飞则联合韩世忠的旧部苏城等部队,兵分两路进攻金兵,金兵节节败退,不料打至唐州,苏城被朝廷一纸诏书召回,兀术则趁机指挥部队断了岳家军的后路,岳飞孤立无援,被敌人围在唐州,进退维谷。 众豪杰一路并不耽搁,不到两日便抵达唐州近郊。前头探路的丐帮兄弟回报已接近敌人先头营地,葛冲与白长老、丛云飞几人商议,众豪这一路声势浩大,只怕敌人早有防备,不妨先行驻扎,探探敌情,再做行动,当下为了防止金兵突袭,选取一处地势高的山地停住,葛冲几个人先去刺探敌情。 未行数里,便听见牛角号声震原野,此起彼落。几人远远望去,但见金兵阵营无数旌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刀剑如风,骑兵身背长身阔剑纵横来去,步兵枪戟如林,漫漫如遍野松林,又如那白色海潮层层漫卷。双方刚刚经历数场生死大战,眼下战争的硝烟尚未散尽,黑云滚滚弥漫在整个唐州上空。残缺的战旗,破碎的城墙,遍地的血迹。无不显示这是一次次惨烈的战争。 几人皆为当事豪杰,看到这惨烈战争场景,亦是为之震撼。此时才知道一人纵然有三头六臂,武功盖世,卷入这怒涛狂狼的人海之中,便如一叶扁舟一般,起不到多少作用。 白长老跟葛冲说道:“咱们数千人一路行来,只怕金兵早有防备,那谷里埋伏的兵马,分明便是金兵的埋伏,咱们这一面敌人兵力必定相对薄弱,才会在‘拐子口’伏击咱们,包围的敌人绝非主力部队,咱们应该夜里攻他们个出其不意,造出巨大声势来,让城内的岳飞元帅知晓,免得他起疑心,以为咱们诈降,咱们打到城下,也不给咱们开门。” 余人点头称是。当下决定入夜时分袭击金营,和岳家军汇合。 第百一十五章 吴钩霜雪明 ()待到一更天,葛冲叮嘱岳枫紧紧跟在他身后,领袖群豪一马当先杀出。群豪俱是内力精深之士,一嗓子吼出,那气势自丹田发出,声势浩大,惊天动地,整个平原为之颤抖!各人手持各种利刃冲向金营,不料大家离金营尚有数百米距离时,金兵似乎早有准备,营中丝毫不见慌乱。 群豪奔行极快,黑暗中已隐约可见对面黑影时,如蝗虫般的箭雨在夜空中铺天盖地嗖嗖射来,饶是葛冲、丛云飞这般好手也只能靠手中的盾牌左拨右挡,岳枫则身穿宝衣,偶有箭支射在身上,也无法穿透保甲掉落在地上。 原来敌人早就知道数千大军便在跟前,是以表面不动神色,暗中早已埋伏好了弓箭手,等待群豪多时。箭矢如蝗如雨,数百名群豪未拿盾牌的,连一身武功未及施展便纷纷倒在地上。 葛冲心中焦急,知道如不和敌人短兵相接,每耽搁一秒便有无数好汉丧命,手持盾牌展开轻功,向前疾行,但听盾牌挡箭之声密如连珠!堪堪距离敌人弓箭手队伍尚有数十米距离,运足内力,将手中长枪标枪一般掷出去,那枪破空发出尖锐之声,站在前排的弓箭手未及惨叫便被长枪定住向后飞去,枪力余势不减,又接连戳中数人方止。 余人尽皆大惊失色,不知道对面扔来的是什么东西,金兵弓箭队伍瞬时出现豁口,瞬时有人员上前补充。不料葛冲却回头接了旁边众豪杰递过来的刀,枪。接二连三地投掷过来,威力远大于几十名弓箭手的箭雨。瞬时那弓箭手整齐队形给冲得七零八落,队形散乱。 便在金兵慌乱之际,众豪杰已然蜂拥而至,当先的正是葛冲、云丛飞,葛冲运足内力,所到之处,敌人倒下一大片。云丛飞臂上中了一箭,血流如注,却依然是豪气干云,一把厚重朴刀旋风般地舞了起来。将数十长矛一并荡开,一声大喝,便砍去无数敌兵性命。金兵人数众多,却也勇悍异常,虽乱而不惧,蜂拥而至,竟不稍稍退却。 葛冲武功虽高,却只能多杀伤金兵性命,却面对如蚂蚁般涌上的敌人也只能奋力拼杀,数千人的队伍,竟然慢慢被敌人围住。大伙毕竟是身怀绝技的高手,长矛剑戟在夜空中盘旋飞舞,群豪粗犷的喊叫伴着金兵嘶喊惨叫,在黑夜里随着浓浓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一如排山倒海的波浪层层相撞。群豪知道唯有奋力方能获胜,均施展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到了近身肉搏金兵便不是对手,只是仗着人多和训练有素,但毕竟面对中原的大半好手,金兵渐渐抵敌不住。却是抵死不退! 白长老、云丛飞当先杀出,葛冲则到队伍后边断后。一直冲过了几座军营,金兵万不料这支队伍如此厉害。纵有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无奈面对的是中原武林的精英,死伤无数。 双方正在拼死冲杀。此时唐州城门打开,冲出一彪军马。呼啸着冲入金军阵营,葛冲大喜,一掌击飞一名金兵,朗声叫道:“再下葛冲,带中原群豪前来唐州支援岳元帅!”他内力浑厚,千军万马的搏杀中,竟然每个人均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百一十六章 城中遇故人 ()对面当先的一员战将虬髯胡须,手持大斧,正呼喝着冲入金兵左砍右杀,听得葛冲说话,大声呼喝道:“俺乃岳元帅帐下大将牛皋是也!奉元帅之命前来接众位大侠入城,且休恋战,俺来断后,各位请了。”葛冲听到牛皋二字,心中一愣,心道:和我在狱中时的牛大哥一个名字!不暇多想,朗声道:“众位兄弟,咱们先进城吧!”群豪有的杀得兴起,狰狞着挥舞着武器道:“女乃女乃的,俺在杀几个过过瘾!”有的呼朋唤友的招呼大伙进城。 牛皋又连砍了数名金兵,大呼痛快,方下令三军布开阵势,扎下阵脚,金军被杀得晕头转向,哪里还敢再追,只得任从群豪缓缓退入城中。 城头无数火把点起,亮如白昼。 一名中年将领站立城头,一身亮银盔甲,正是岳飞元帅。牛皋给群雄介绍道:“俺家岳元帅恭候大伙多时啦!”群雄久闻岳飞大名,不由肃然起敬,纷纷抱拳行礼。 岳飞朗声道:“众位远来辛苦,为岳某长途跋涉,岳某感激之至。请各位今晚暂时歇息,待来日再聚!共同杀敌!” 群豪轰然答应,自去休息,身上有刀伤、箭伤的自有军中医生过来给群雄包扎。 岳飞又道:“请问哪一位是葛少侠?” 葛冲快步上前,深深一躬,道:“葛冲见过岳元帅!” 岳飞才待说话,突然给人抱住胳膊,叫道:“爹!”岳飞定睛一瞧,正是女扮男装的岳枫。一身血污,头盔也是歪歪斜斜,幸喜周身却是没有受伤。心中一喜,表面却是怒气冲冲,道:“枫儿胡闹!你不去和你女乃女乃、你娘在一起,就知道惹祸!先站过一旁,瞧我一会不打断你的腿!” 岳枫撅着嘴,退在一旁不敢出声。突然头盔被旁边人摘下,一人用手用力揉弄她的头发,岳枫不用看便知是谁,惊喜叫道:“哥!”仰头看时,岳云笑吟吟的看着她,道:“鬼丫头,胆子当真不小,跑到战场上来啦!”兄妹俩跑在一边互叙别情。 岳飞冲葛冲抱拳微笑道:“岳某一家老小全仗少侠义薄云天、不顾性命地保护,才得以保全!岳某不甚感激!” 葛冲摆手道:“元帅身系国家民族的安危,救人之事,分所应当,元帅却也不必放在心上!” 岳飞点头道:“少侠真是少年英雄啊!本帅早已听闻少侠挫败金人的奸计,力夺武林盟主,星夜驰援唐州,如今本帅来了强援,退敌之时,指日可待!” 葛冲道:“小子没有见识,全凭元帅调遣!”站在岳飞旁边的牛皋好半天不出声,插话道:“这位兄弟,俺看你倒是像极了俺的一位小兄弟!”葛冲凝神细视,豹环大眼,一脸的虬髯胡子,不正是在狱中相识的牛皋是谁!不由大喜过望,叫道:“牛大哥,我正是葛冲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牛皋高兴地呵呵大笑道:“想不到当年狱中的小兄弟竟能在这里见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勇不可挡谁敢敌 ()兀朮见东南后方火光印天,知道岳飞烧了自己的粮草辙重,心中慌乱,只得催促部队尽快将围住的岳飞余部杀光,当可抵得上粮草被烧。双方殊死搏杀,喊杀震天。岳飞兵力不够,虽然皆为精英豪士,人人奋勇杀敌,终究抵不过人多,火光中人员渐渐愈杀愈少。 正危急间,一队人马杀至,加入战团。原来张宪回城,看岳飞部落左冲右突,陷入重围,急忙出城解救。不想又被围住,双方孤注一掷,在月夜展开决斗。兀朮亲自上前指挥督促,一心只要将岳飞全歼,岳飞所带的精兵个个以一当十,其中还有上千名江湖豪客,是以金兵人数虽多,却一时也无可奈何,只是死伤甚众。 双方一场恶战相持良久,却见一队宋兵疾驰而至,当先之人远远搭弓射箭,但听弦响处,举旗发令官应声而倒。那人复又策马冲向兀朮,兀朮手下亲兵呼喝一声,冲向对方。数只长矛齐刷刷刺向他,只见他长枪一压,竟将那数只长矛俱压在马前,不能动弹。大喝一声,众亲兵吓的一震,长枪抖开,左右横扫,众亲兵远远跌了出去。来人正是葛冲,他放火烧了敌人的粮草辙重,担心这边战局,纵马赶来,远远地望见金兵将岳家军围住了厮杀,再看后方不远处金兵元帅兀朮亲自督战,遂决定擒贼先擒王,拍马杀到。 他左冲右突,却是无人能挡,杀得金兵胆战心惊,看看离兀朮近了,那兀朮举起开山斧便砍,葛冲回枪一挡,“噹”然巨响,兀朮虎口震裂,斧头拿捏不住,飞向半空,葛冲迅捷无匹的一枪刺向兀朮咽喉。便在此时,后背劲风一左一右双双袭到,葛冲心中一惊,知是来了劲敌,只得回枪格挡,顺势刺向对方前胸。 那人“咦”了一声,回剑平推,葛冲不待招数变老,转而刺向另一人小月复,那人一把铁钩寒光闪闪,竟是从丐帮逃走的肖木青! 葛冲叫道:“肖木青,原来是你!你认贼作父!”肖木青咬牙切齿道:“嘿,好个小贼,不是你篡夺我帮主之位,哪里会有今天,且吃我一钩!”横钩反打,葛冲枪竖起一挡,刷刷刷连出数枪,令俩人左支右绌,疲于应付。 另一人赞道:“好俊的功夫!”三人见招拆招,瞬时便交手数十招。左首使剑那人剑法精通,内力却大不如葛冲,几次险险长剑月兑手,只能尽力不与葛冲碰撞,剑花舞起,极尽变幻莫测之能事,好令葛冲模不到头脑,肖木青舞起寒光,招招想致葛冲于死地。再斗数合,被葛冲看准了破绽,一枪刺在他大腿上,疼得他险些晕过去,不顾同伴,拨马落荒而逃。另一人见势不妙,剑法慌乱,葛冲枪杆横扫,重重击在他后背,这一下力逾千斤,登时摔落在马前,昏死过去。 葛冲也不去追那肖木青,回头看兀朮,已经在亲兵的护卫下,远远退开了。便不再追击,纵马加入岳飞战团,运足真气,大声说道:“金兵主帅已逃跑,大家把余下的金兵全数杀光!”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竟不下于那战场的厮杀呐喊声。 那正死命搏杀的金兵回头看时,果然主帅策马奔逃,心中慌乱,气势上登时矮了一截。斗志减却了不少。岳飞在马上正与三名金国大将激斗正酣,那三员金国猛将功夫自是不弱,将手中的武器施展开来,招招紧逼,岳飞左格右挡,已然落了下风,正斗间,一名金国大将一枪刺在岳飞马身上,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前蹄直立,险些将岳飞掀下马来,那两名金将趁势挥动武器向岳飞砸来。便听“当当”声响,一股大力传来,那两名武将坐立不住,在马上晃了一晃,原来葛冲看岳飞形势危急,手中枪和盾月兑手而出,将对方兵器砸开。那金将却给岳飞枪头一抖,正刺中他的咽喉。余下两人惊慌失措,拨马要逃,被岳飞呼喝连声,将两名金国大将挑落马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庆功宴 ()主将一死,金兵恐慌,开始纷纷溃退,反给人数少的岳家军和群豪趁势追击。金军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一时攻如洪水,退亦如潮水一般,唯恐落在后面,互相践踏,杨再兴、张宪指挥部队趁势掩杀过去,金兵死伤不计其数。兀朮大叫:“不得后退!不得后退!”连斩数名逃兵,无奈兵败如山倒,逃兵指挥已然无用,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杀败岳飞最好的机会已然失去。只得勒马转身随部队逃去。 岳家军与群豪直掩杀了数十里,才凯旋而回。 岳家军与葛冲等众豪杰携手入城,均喜气洋洋。军民夹道欢呼,更有百姓挑担敬酒,葛冲却不过,连喝了三碗,面色通红,再抬头时,看见岳枫正笑颜如花地看着他,不由腼腆一笑。岳枫道:“葛大侠,你没受伤罢!”葛冲眉头一皱,双手抚胸,道:“啊呀,胸口痛得厉害!”岳枫料他是假装,照着葛冲肩上,重重一拳,嗔道:“让你再受一重伤!”转身跑开。葛冲哈哈一笑。 当晚在唐州府召开庆功宴会。虽是夜晚,却也家家张灯结彩,以示喜庆,其实唐州被围月余,百姓总有父子兄弟阵亡,虽然悲戚。但总好过国土沦亡,给金兵屠城为奴未仆的好。 岳飞亲自执葛冲之手,要他坐个上位。葛冲执意不肯,道:“各位前辈在此,小子何德何能?”将岳飞推上坐了,自去与牛皋坐在一起。 酒过数巡,葛冲与牛皋相叙别情,牛皋道:“那日和你们两兄弟失散,俺便砍死几个金兵,夺了匹马,跑出了城,可身上没有盘缠,俺便做个强盗,看到有钱的就抢他娘的!不料这天一个人没抢到。”他嗓门大,吸引大家听得入神。牛皋道:“正垂头丧气时,忽见大路上远远过来三匹马,俺心想,这下好了,可有送饭的来了!”看看那三人走近,跳在路中间,道‘呔!此树我栽,此路我开,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那三人竟哈哈大笑。 俺怒道:“死到临头,还敢笑俺?”中间那白袍银枪人道:‘你有何本领。敢来抢劫?” 俺道:“休得多嘴,且和俺的斧头说话!’那白袍人道:‘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斧头!’翻身下马。我抬起斧头便砍,这人左躲右闪,将我的厉害招数闪了开去,又斗了数十招,他用枪挑开我的大斧,枪尖指着我的喉咙。我知道打他不过,闭目等死。等了许久,不见他枪刺来。怒道:‘要杀便杀,婆婆妈妈作甚!’ 那人收了枪,正色道:‘我看你像条好汉,国难当头,如何不去为国出力,却躲在这里干此等勾当!’俺道:正有此意,可惜找不到门!’旁边一青衣汉子道:‘那也容易,眼前便有一位!’兄弟你道这人是谁?”葛冲摇头。 牛皋笑道:“便是岳飞,岳大哥!” 众人尽皆哈哈大笑。 席间岳飞道:“本帅打唐州前,业已联合了苏城、韩风等将军三军齐下,令金军首尾不能相顾,不料打唐州前,这二人全被朝廷召回,本帅孤军奋战,反被金兀朮包围,如若不是葛少侠带众群豪前来相助,结果殊难预料!”顿了一顿,又道:“如今兀朮大败,退守与南阳一带,本帅已定下妙计,三月之内当可收复东京及河南陕西等地,将金兵驱到黄河以南!三年之内,定可收复所有失地,直捣黄龙,迎接二帝!”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圣旨到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伏击 ()岳飞躬身道:“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杜公公从鼻中重重“哼”了一声,跟随从道:“咱们走!” 才走几步,牛皋骂道:“直娘贼!对俺大哥这般无礼!”其他众人也俱是怒目而视,岳飞低声叱道:“不得无礼!” 那杜公公只装作没听见,径直去了。窝着一肚子气回到朝廷,高宗问起岳飞,便添油加醋地述说岳飞的不是,言道岳飞居功自傲,盛气凌人,丝毫未把圣旨放在眼里云云编了一通,高宗却也恼怒异常。 待杜公公走后,岳飞摇头叹道:“圣上如今下令退兵,如之奈何?” 岳云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父帅只管进军便了,待打下河南,看圣上怎么说?” 杨再兴道:“不然,违抗圣令,纵然把鞑子尽数祛除中原,只怕也是罪过一件!不,是大大的罪过!” 牛皋道:“杨兄弟说的是,岳大哥,只怕皇帝不想让你打赢鞑子,迎回二帝也未可知!迎回来那皇帝该谁来做?” 众群豪面面相觑,却也不便多言。 岳飞道:“唐州一战,兀朮惶惶不安,岳某本可乘胜追击,荡平夷寇。如今圣上只要岳某即刻退兵,岳某精忠报国,岂可违背圣意!罢了!罢了!只能暂且退兵,待来日再来与兀朮决一死战!” 众人尽皆叹息。 岳飞道:“兀朮退守南阳一带,如若得知咱们退兵,必定随后追击。明日主力可在撤退时,大造声势,让兀朮得知此事,牛皋可与唐州西山埋伏五千军,杨再兴与葫芦口埋伏五千军,兀朮看到埋伏,必如惊弓之鸟,一触即溃,再也不敢来追!” 葛冲道:“在下愿意和中原群豪为元帅效力,跟牛大哥一起埋伏,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岳飞喜道:“有众位大侠帮助,可稳操胜算!”遂各自前去准备。 牛皋、葛冲一众群豪带领数千军甲,出了唐州,径奔西山而来,那山不高,林木郁郁葱葱,牛皋下令军士上山后,皆藏于深林之中,待见金兵来,得号令冲下山。 众群豪从未曾受过约束,等得焦躁,却是不见金兵影子,互相嘀咕是不是岳元帅分析有误,敌人不敢来了。牛皋道:“俺岳大哥向来料事如神,断断不会出错!”群雄摇头不信。直等到黄昏时分,远远望见大队金兵滚滚而来。群雄这才叹服。 数万金兵井然有序、悄无声息,速度极快。转眼先头部队便已越过西山,群雄中有那暴躁的,问道:“如何还不冲下去杀个痛快?” 牛皋道:“待敌人行到一半咱们再冲,岳大哥说这叫‘腰斩’令其首尾不能相顾,用来袭击最好!”果然行到一半,一黄甲袍的金军大将持刀来回催促,想是要求部队速度加快。牛皋起身呼道:“兄弟们,给我冲!”但听漫山腰群起暴喝,如同响雷霹雳!半空中箭矢如雨般射向金兵,无数骑兵连同战马躲闪不及,惨呼倒地。漫山岳家军蝗虫一般呼喝着冲向山下。群豪早已等待不及,展开轻功,几个起落,远远地冲在前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尸 毒 ()当下葛冲扬声道:“宋神医快来,枫妹中了毒啦!” 宋淼疾步跨入厅中,看岳枫脸色青黑,登时大吃一惊,二指按住岳枫手腕,手缕胡须,闭目良久,一言不发。葛冲忍不住问道:“宋神医,怎么样?” 宋淼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凝重,道:“岳大小姐中的是‘阴尸掌法’!” “阴尸掌法!”厅上几人俱各面容失色! 宋淼点头道:“江湖相传三大毒掌,‘血煞掌’、‘天蚕掌’‘阴尸掌’!这种阴尸掌法最为狠辣歹毒,此掌法源自湘西一种古老的秘术‘赶尸术’,太祖年间,一武林高手为逃避仇家追杀,躲在湘西学习了赶尸秘术,机缘巧合,他竟从僵尸中吸取阴毒之气为己所用,练成了剧毒无比的‘阴尸掌’,甫一练成,他便将仇家一家老小杀的干干净净!阴尸掌却也令江湖闻名丧胆!但凡中了‘阴尸掌’便无人能逃得性命!只是这阴尸掌和血煞掌一样有一样极大的隐患,那便是每隔数天便须吸取尸体的尸气!否则便死得苦不堪言!是以‘阴尸门’在湘粤蜀有时会掘人坟墓,杀人练掌,此门派祸害一方已久,人人谈虎色变!” 岳飞惊道:“如此说来,那阴尸掌如此歹毒,枫儿是无药可治了?” 宋淼摇头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这掌法虽毒,却也不是无药可救,据老夫所知,当世有两样东西可救岳大小姐性命!可是,可是·········哎!说了也是白说!”他欲言又止,似乎极为棘手! 葛冲道:“还请神医明言,是哪两样事物!” 宋淼道:“第一样大家想必都听说过,便是江湖失传已久的‘血玉’!”葛冲“啊”了一声,万想不到‘血玉’才一被丁原夺去,便需要它来救命,可那丁原当年血煞老妖找了数年都找不到他,茫茫人海却去哪里寻他!只能寄希望在第二件事物上!忙问道:“不知第二件是什么东西?” 宋淼道:“这第二件东西这天下还有没有,老夫也不清楚!当初百年前蜀山顶峰长了一种草,叫做‘魍魉草’。这草吸收天地灵气,蜀山门派修炼时服食可以增加修行功力。阴尸门横行无忌,杀人取尸毒之气!竟闹到了蜀中,蜀山剑派作为名门正派,自然看不过去,有位唤作‘长春子’的有道高人带同五位师弟下山,在蜀中和阴尸门大战数日,将阴尸门下弟子斩杀了几十名,他五位师弟也都在大战中死去,唯独他中了阴尸毒掌,连夜回了蜀山,奄奄一息之际,竟然死里逃生,活转了回来!这才发现这魍魉草竟然可以治疗‘阴尸掌法’和各种天下奇毒!消息传开,不仅蜀山附近的人来挖,江湖上远在大漠、草原的江湖豪杰皆前来挖取!蜀门剑派初时不许采挖,后来人数众多实在阻挡不住,只能听之任之。反而是那些江湖豪客也为了一棵草大打出手,死伤众多! 本来蜀山顶峰魍魉草甚多,不料采挖过度,竟然最后一棵也找不到了!只有少数人珍藏在手中,却也视同珍宝!三十年前,福建‘镇远镖局’洪镖头无意亮出自己家珍藏的一颗魍魉草,当夜便全家惨遭杀害!那魍魉草就此再也不曾现出踪迹!如今只怕······”言罢摇头,意思不言自明,魍魉草只怕已是再也没有了! 第一百三十章 蜀山寻草药 ()厅上众人听宋淼说完,尽皆无语! 宋淼从怀中掏出数枚丹药,道:“这是老夫自行配置的‘七心解毒丸’,可解百毒,但是对阴尸掌只能起到让尸毒暂缓攻心的作用!岳大小姐就算吃了,最多不过三个月,如若寻不到魍魉草!······”顿住不言。 过了片刻,大侠将宋淼拉到厅外无人处,把《兰亭序》塞于宋淼怀里,道:“宋神医,你爱字如命!这字除了你,别人也不配拥有,这便送给你了!” 言下希望宋淼再想想办法,不料宋淼勃然大怒,脸憋得通红,将字画推还给大侠,怒气冲冲道:“宋某堂堂三尺男儿!你也忒的小瞧老夫了!”拂袖而去! 厅上岳飞黯然垂泪,叹道:“枫儿为了救我,竟挨了这如此歹毒的掌法!如今却到哪里去寻那魍魉草来!”葛冲道:“元帅且休担心,葛冲哪怕走遍万水千山也定当找到魍魉草救枫妹的性命!” 岳飞道:“岳某戎马一生,自问问心无愧!却累及家眷,反要少侠一再相助,如何使得!” 葛冲道:“元帅为国家江山社稷,操劳一生,天下百姓无不感念!些许小事何劳元帅放在心上,既是蜀山有魍魉草,事不宜迟,在下明日便带着枫妹启程前往蜀山寻找。” 岳飞岳云有心同去,无奈身担要职,不得擅离。当夜,葛冲将盟主之位交由云丛飞暂代,丐帮一应事物由白长老行帮主之责任,一一交代停当。次日凌晨,准备了上等马车,葛冲一一拜别岳飞、牛皋、黄河五侠等众多前辈好友,马鞭挥动,泼喇喇向西南方奔去。 一路晓行夜宿,葛冲时时给岳枫输入真气,护住身体诸要穴。岳枫脸色渐渐由青而黑,偶尔苏醒过来,却已茫然看着葛冲,谁也不认得了!葛冲与她说话,也只是“唔”了一声,复又沉沉睡去! 行了几日,算算也有数百里路,葛冲见道旁有户人家搭盖着几间草房,一老婆婆正撒着谷米叫唤着,喂食周围一大群鸡鸭,絮絮叨叨说道:“阿黄,慢点别噎着!”“小黑,你别老欺负花花,她都吃不到啦!” 葛冲下了马车,向老婆婆讨碗水喝,又喂了岳枫几口,那老婆婆看到,道:“多好的年轻人,知道体贴老婆!我那个死老头子,这辈子不见他喂过我一口水,这会儿又不知道死到哪里喝个烂醉!就不知道陪我说会子话?!哎,老了老了就爱找个人说说话,死老头子从来都不理会!” 葛冲微微一笑,看岳枫乌青的脸色,想道:不知道枫妹何时能活蹦乱跳,我纵然听她唠叨一辈子,又有何妨!却不知她何时才醒,不由暗暗发愁。 那老婆婆心眼甚好,听说葛冲是去求医,便从家里用花布多包了几个窝窝头,硬塞给葛冲带着路上吃。葛冲谢了,留下几两碎银子继续赶路。觉得浑身疲惫,便任从马车缓缓前行,依靠在岳枫旁边,说不出的困意,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中平绿衫女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被一阵急促马蹄声惊醒,自远及近,又泼喇喇远去了,葛冲隔帘望去,竟是个绿衫女子!肩上带血,显是受了轻伤,不时回头张望,却是一脸的慌张。 不多会便听身后数匹马疾行不时伴有“驾、驾”的催促声,葛冲想:这必是一群人追赶前边那匹马!” 蹄声渐近,当先的一人拉紧马缰绳,停在葛冲车旁,将车帘一下掀开,葛冲道:“干什么?” 那人仔细看了看岳枫和葛冲,道:“喂,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刚才骑马过去啦?”葛冲恼他无礼,摇头道:“没有。” 那人扬起鞭子作势要打,被后边一人喝住,道:“别理他,咱们快追!”那人转头说道:“是!”狠狠瞪他一眼,不愿再多耽搁时间,一行人纵马向前飞奔。 葛冲睡意全无,看岳枫昏睡中将被子蹬落,拾起来盖在她身上,看山风刮得更加厉害,将岳枫薄被褥四周紧紧,坐到了驾驶位置赶马。再行一会,道路陡然变窄,竟是一段山路。 行不多远,葛冲内力当世罕有,隐隐听出前方数百米一片嘈杂之声,知道必是刚才过去的那伙人追赶到前面的绿衫女人了。他身边有个人事不知的岳枫,殊不愿意多管闲事。心道:“他们打他们的架,我走我的路便是!” 马车渐近,果然是先前那伙人。三人正包围那个女子,其余四人前后各两人封死对方逃跑的线路。只听一人迈前一步,道:“辛大美女,你还是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罢,免得咱们大家伤了十几年的交情!” 那绿衫女子气喘吁吁,想必是受了些伤,道:“呸,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好不要脸!” 一人笑道:“嘿嘿,咱们辛辛苦苦好几年,被你不费一丝力气得到啦!你们中平门不是整天自诩是名门正派么?怎么也来趟浑水啦?”葛冲听到中平门心中一愣,中平门不是陆大哥的门派么?这姓辛的女子和他必有渊源,这件事却是非管不可! 听姓辛的妇人道:“你们使阴谋诡计害死了顾大侠,我自然要打抱不平!” 身后一人冷笑道:“说的倒是光明正大,那干嘛姓顾的和咱们大打出手时你不救,偏偏等他快死时你冲出来了?堂堂的中平女侠怎么改头换貌躲在顾府做佣人?不是贪图东西是什么?” 旁边一人道:“别跟她废话,等老子用刀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划俩刀,看她还嘴硬不?” 剑花一抖,刺向绿衫女子后背,绿衫女拔出双刀,左手回刀横档,右手却待出招,却被前方人挥剑封住,她以一敌二,叮叮当当数声,丝毫不落下风。待第三人鬼头大刀一挥,上前夹击,这三人俱是武功不弱,数招一过,这妇人便落在下风,左遮右挡,疲于招架。 葛冲马车慢慢上前,葛冲将马鞭挥动,叫道:“借过,借过!”故意惊慌颤抖道:“哎吆!抢劫啦!我,我可没有钱!”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陆游的师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危机四伏灵兽山 ()辛桑正待答话,忽然一阵阵刺耳的笛声自远远山路传来,跳起来叫道:“不好啦,鬼兮来啦,咱们快逃!”葛冲听笛声远在数里,不可能一会便到。却也不敢大意,鬼兮弟子“蜀山王神”的武功都如此厉害,本人可想而知!自己带着昏迷的岳枫可不便碰到如此棘手的对头。 当下一手抱着岳枫,一手轻月兑着辛桑一路狂奔。 半晌到了一个小镇,葛冲买了两匹马与辛桑分别骑了,继续赶路。三人向西而来,初时尚能遇到村庄,渐渐愈走地势愈高,再也看不到人家。 行到后来,山连着山,崎岖难行,已是找不到路,两人只得弃了马,展开轻功前行,那灌木草丛中蜿蜒乱长,不但将那道路尽数遮了,更是有一人多高,好在辛桑腿上渐渐好了,已能行走,手持双刀慢慢在前头带路,葛冲抱着岳枫随后而来。 又行了俩日,翻过几个山头。辛桑指着前方的茫茫万古山林,喜道:“咱们就要到啦!” 回头叮嘱葛冲道:“灵兽山里面凶险无比,一不小心便尸骨无存,你务必处处小心!”见葛冲点头,方才放心向前。 葛冲自幼在山林中长大,入得山林如鱼得水,但见古树翠绿欲滴,莽蛇般的藤条在枝干上蒙络摇缀!不知名的野花夹杂在灌木中间开得正艳,哪里有什么凶险!不由陶醉般深吸了一口气! 才走了几步,便看那厚密草丛中一双绿色的眼睛狠狠瞪视着他,不由一惊,草丛微微一闪,缓缓走出一只狗般大小的怪物,头大如斗,嘴大得离奇,嘴角一直伸到耳朵,相形之下,花色毛皮的身体便显得小的可怜,却不知道如此的身躯如何托起这庞大的头颅! 那怪物离他们三尺开外,头部下垂,葛冲冲他微微一笑,以示好感,那怪物突然狠狠地从喉咙里发出“呜”声,张开大口,竟是一口的利齿,向葛冲猛扑过来,葛冲侧身一闪,飞起一脚,将那怪物踢得一声惨呼,飞出数米,怪物竟不逃走,抬头“啊欧,啊欧”大叫,辛桑道:“这叫做‘奔牙’,群居的灵兽,咱们可有麻烦了!” 果然,不多会便听四周“啊欧、啊欧”大叫此起彼伏,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葛冲四周一望,最少有五六十只,皱眉道:“怎么办?难道尽数全杀了?”却发现辛桑依然不见,抬头见她正坐在头上数米的粗枝冲自己微笑。葛冲暗骂自己蠢笨,抱着岳枫纵身跳上树干,见一群奔牙围在树下大叫大吼,驱之不去,看来只能走树上了!说道:“走罢!”托起辛桑,如猿猴一般,瞬间跳到另一棵大树上,几个纵跃已把一群奔牙远远甩到了身后,奔牙找不到踪迹,“啊欧”“啊欧”数声便偃旗息鼓。 正行间,葛冲只觉右手剧痛,翻手看时,竟是一块树皮牢牢粘在手背上,轻轻蠕动,竟是咬他手上的皮肤,往肉里去钻,却不知在哪棵树上碰到的怪物!他跳下树来,将岳枫放下,左手去拉,竟没有拉下来,只得用力将那块树皮扯下,扔在地上,再看右手背,竟是鲜血模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树皮灵兽 第一百三十九章 爱情之蛇---魅儿蛇 ()正想着,突然辛桑用力把他拉住,叫道:“小心!” 葛冲定睛一看,正前方草丛中一枝两人高的植物正将开得正艳的硕大的花朵对着他们!那花周身皆为利刺,花朵透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微微抖动,似乎虽是要扑上来。 辛桑道:“不要靠近它三尺以内,它叫‘食人花兽’!”才说着,便见一只小猫样的动物“呀呀”自那食人花兽旁边走过,那食人花迅疾低头将那小兽一口吞下,花朵随即合上,葛冲不禁为那小兽感到难过,却见那花骨朵突然膨胀得无比巨大!越来越大!大无可大时“嘭”得一声炸裂开来。一头三米高的巨兽出现在他们面前,浑身是湿漉漉的粘液,将身上用力抖了一抖,充满奇异香气的花汁溅了他们一身,摇摇晃晃地走入丛林。 辛桑道:“这叫神奇的‘变形兽’,最小如猫,最大可有一间屋子那么大!”葛冲惊叹不已。 转过一块巨石,面前是一处陡崖,辛桑开始向上攀爬。越爬越高,葛冲只觉周身有云雾缭绕,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忽然听见辛桑兴奋叫道:“是了,便是它啦?” 葛冲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只见不远处悬崖上一棵奇形怪状的红树扎根崖上,斜斜地向上生长。葛冲问道:“这树难道也是灵兽么?” 辛桑重重打他一拳,道:“傻小子,是树上的那条红蛇,看到了罢!”葛冲仔细看那树上,隐约有条小蛇趴在树枝上。 辛桑道:“这是爱情之蛇——魅儿蛇,速度快的无与伦比!只有你这等武功才抓得住,可小心了啊!快,快去把它给我捉来!记住抓它的七寸,可不要抓死啦!” 葛冲答应一声,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费劲气力就为了一条小蛇?”将岳枫放下,提气一纵,正跳在那棵红树的枝条之上,身子便随着风微微上下浮动。这下果然瞧得清楚:一条细小的浑身赤红的蛇儿正伏在枝叶上,看到有人入侵,怒气冲冲地昂头对他吐着信。 葛冲沿着枝条灵猫般迈出几步,这次离那红蛇愈发近了。哪知那蛇看到有人进入它的攻击势力范围,闪电一般跃起,冲着葛冲脸部咬来,葛冲二指一夹,满以为手到擒来,不料却夹了个空,红蛇如生翅膀一般,半空中身体打转,改变了方向,躲过葛冲的手,咬向葛冲大腿。葛冲一惊之下,未料它速度如此之快,侧身横跃,和红蛇同时落在了树上。 红蛇才一落在树枝上,再度跳起咬向葛冲,葛冲缩腿后退,左手仍是向前一夹,这次瞧得真切,那蛇空中一个摆身,又一次避开了葛冲二指,低头狠狠咬向葛冲手背,葛冲手翻转过来,轻轻弹了一下蛇尾,那蛇疼痛不已,再度落在数枝!葛冲右手伸指去夹,那红蛇避无可避,竟凌空跳起,滑向半空,眼看便要落下万丈悬崖。 这下不但葛冲意外,连辛桑吓得“哎呀”一声,花容失色!哪知那蛇竟落到刀削般的峭崖之上,快速下滑了数尺,恰巧看到崖上一处缝隙,那蛇慌不择路,一头钻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章 只愿一生爱一人 地一百四十一章 聚即是散 ()葛冲见老者气息减弱,将真气送过去,那老者精神一震,冲葛冲道声“多谢”,复又望定月婆婆道:“阿月,能和你在一起,这辈子我很快活,死了也······也甘心!只是······只是没见到咱们的两个孩儿!咱们的桑儿、珏儿!”双手在空中乱抓,仿佛要去抱抱自己的孩子! 他用力喘了口气,方断断续续说道:“哎,那年我得到信息,老鬼联合数个门派要来灭咱们蜀山,因为时间紧迫,我······我一狠心把桑儿、珏儿扔在野外,咬牙离开,走出多远仍听到桑儿、珏儿哭着追着我喊:‘爹爹、爹爹!那时珏儿才三岁!他······他,我好想他们啊! 他嘴角慢慢流出血来,又道:“那场······那场大战,阿月你记得罢!咱们蜀山剑派十余名弟子,便只剩下咱夫妻二人,老鬼被打成重伤逃下山去!我,我第一反应便是找咱们的孩儿,哎,等我赶去的时候,桑儿、珏儿已经不见了!这么多年了,咱们四处打听他们的消息!”声音陡然变大,抓着月婆婆的手道:“阿月,你······你不要死,我探听到中原中平门有个叫辛桑的,你去找她看是不是咱们的女儿!告诉她,爹爹妈妈对不起她,爹爹妈妈······一直在想着她!” 辛桑在旁边再也忍耐不住,将脸上的易容面具一把扯下,扑到老者面前,哭道:“爹爹,爹爹,我是辛桑,你看看我,你不要死!” 老者登时精神大振,脸现狂喜之色,瞪视辛桑道:“你,你是桑儿?是我们的桑儿!不会是骗我老头子的罢?阿月,你看看是我们的桑儿么?” 月婆婆看着辛桑,半信半疑,侧头去看辛桑的右耳朵后边,赫然一颗红痣!惊喜道:“是桑儿!老头子真是咱们的桑儿回来啦!你瞧她耳朵后边的红痣!” 老者哈哈大笑道:“桑儿回来啦!她,她很好!珏儿,珏儿呢?他来没来?”辛桑不忍他难过,骗他说:“弟弟,在往这里赶!他就要来啦,爹爹你再等会!” 老者笑道:“好,咱们一家终于团聚啦!好······好······”话未说完,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气绝,身体渐渐僵硬。 辛桑忍不住泪如涌泉,在她心中,虽然怨恨父母当年对她的抛弃,实则爱远远大过于恨!如今天人永隔,内心顿时痛如刀割! 月婆婆“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喃喃道:“老头子,女儿来了,你却走了!留下我可怎么办?”辛桑看她神色恍惚,担心她出事,叫道:“娘!”正要开导她,便听刺耳的笛声响起,初时尚远,转瞬便已到了山腰,月婆婆伤心之下突然清醒,道:“桑儿,桑儿,你们快带着阿虎逃命罢!” 辛桑咬牙道:“要逃到哪里去,和他拼啦!”葛冲道:“晚辈拼却性命,也当护佑婆婆和师姐的安全!”转身守在门边。 笛声忽然停止,一声音远在山腰,却仍是清晰传来:“月师妹,月师妹,你好吗?师兄前来瞧瞧你!” 月婆婆冷笑道:“我好得很,老鬼,你······你终于把大师兄害死啦!” 但是一阵爽朗笑声,声音渐近,转眼已到了门外道:“哈哈,几十年啦,大师兄终于死啦,死得好,死得好!他抢我掌门之位,又抢我师妹,早该死啦!”门轻轻推开,一老者慢慢迈步进来,葛冲初时以为鬼兮,铁定一身鬼气,阴险不堪!不料进来的老者竟是胡须齐胸,一脸的慈眉善目,凛凛然飘逸若神仙,仙风道骨,气度不凡! 阿虎见到来人,伏地咆哮,跃跃欲扑。鬼兮微笑道:“怎么,阿虎,不欢迎我么?”月婆婆道:“阿虎,过来!”将咆哮着不情愿离开的阿虎招到身边,不知怎么一点,阿虎便不见了。月婆婆自己知道让阿虎去攻击鬼兮,只是徒然丧命罢了,是以赶紧将阿虎召回。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切皆因望仙崖上的一跳 ()鬼兮看了看辛桑,突然愣了一愣,道:“月师妹,你······你怎么变年轻啦!”月婆婆冷笑道:“你眼瞎了么?瞧不见我在这?” 鬼兮摇摇头,哈哈笑道:“原来来客人啦!像!和师妹年轻时一模一样!你,你是月师妹的女儿么?” 辛桑怒道:“是又怎样?你这老贼当初害得我们一家四口不能团聚!如今又害死我爹爹!” 鬼兮笑道:“不错,你们一家四口幸福的很!可是我呢!被你爹爹抢去掌门,还有我日思夜想的师妹!他不该死么?你妈妈她······她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处处想害我性命,她······她也该死!” 月婆婆笑道:“是啊,我该死,你快来杀我!” 鬼兮却是丝毫不急,哈哈一笑,竟在院中草地坐下,道:“师妹,咱们都老啦!可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年的小师妹!大师兄也走啦,你······你和我去吧!” 月婆婆“呸”了一口,道:“我便是死了也不和你去!” 鬼兮笑道:“那又何必!当年,咱们师兄弟几个,哪个不喜欢咱们蜀山剑派第一大美人!偏偏让大师哥这傻不愣登的笨蛋捷足先登!师妹,那时我便恨不得大师兄突遭横祸,方才大快我心!” 月婆婆道:“不错,你的相貌、武功均强过舞阳甚多!可他的人品可强过你百倍!” 鬼兮道:“人品?就因为他跳崖!我没跳么?哎,师妹,我直到现在也一直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跳!” 月婆婆冷笑道:“那件事,还是不提为好!” 鬼兮道:“悔不当初,不提也罢!大师兄可太过幸运,他一跳不但把你抢了去,连师父老贼也夸赞他,说他不顾自己安危,值得托付!竟然将本属于我的掌门之位传给他!他傻里傻气的能光大咱蜀山剑派么?哎,归根结底,蜀山剑派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大师兄在‘望仙崖’跳出那一步引起的,却怪不得我!” 月婆婆道:“就因为如此,你竟使下毒暗算舞阳,差点害他性命,他每到阴天身上便痒的如万蚁咬噬,还不是拜你所赐!被师父发现你的阴谋诡计,才把你驱逐出师门!谁知你看师父一死,竟然勾结旁门左道攻打蜀山,一次不成,你便再打一次,我和师哥数次破坏你的奸计,你仍不死心,知道我们夫妻联手你便不是对手,便分别使毒计害我们夫妻!你······你当真是毒如蛇蝎!” 鬼兮道:“嘿嘿,如若老贼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咱们蜀山剑派早就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了!什么血煞老仙、中原吕田!我可都没瞧在眼里!再看看现在的蜀山派,可惜,啊可惜!今晚之后,蜀山剑派这个字号便消失啦!” 月婆婆冷笑道:“蜀山剑派消失了么?老鬼,我才收了个徒弟,蜀山剑派可就要靠他来发扬光大!要我们消失,你先打赢他再说罢!” 鬼兮哈哈大笑,道:“你的徒弟?是谁?是这个傻小子么?” 月婆婆道:“正是!”招手对葛冲道:“乖孩子,你过来!” 葛冲自入江湖,数次被血煞老妖逼着拜师均未应允。如今看这位美丽慈祥的婆婆要收自己为徒,却是一百个愿意,走过去,跪在地上道:“师父在上,弟子有礼!”这一拜算是行了拜师之礼! 月婆婆点头微笑道:“恩,好孩子,你既是蜀山剑派的弟子,出外行走对敌便不可堕了蜀山剑派的威风!”伸手在死去的辛舞阳怀中掏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牌郑重道:“蜀山剑派第十七代掌门人葛冲接令!” 葛冲知道婆婆要将掌门之位传与自己,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将那铁牌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崔魂伏魔曲 ()月婆婆道:“婆婆也没有什么好礼物,恩,这个送与你罢!”葛冲看时竟是一把黑色铁剑和一本蜀山剑法秘籍,道:“谢谢师父!”将秘籍收在怀里!剑拿来放在手上,只觉入手甚沉,拔剑出鞘,声音苍然若龙吟虎啸,青色剑芒吞吐不已!知道这是一把绝世利剑! 那婆婆道:“好徒儿,时间紧迫,没法学习剑法啦!你这便去和这老鬼打过!为你掌门师伯报仇!你若输了,咱们大家伙死在此处便是!” 葛冲道:“是!”他深知此战的重要,他如果输了,在场的几个人只怕没一人能逃得性命。谁也不能例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走出门外。 鬼兮却已完全收去小觑之心,微笑道:“你是葛冲?可是武林盟主葛冲?” 葛冲道:“正是!”鬼兮冷笑道:“你打伤了我两徒儿,武功当真不可小瞧!” 葛冲道:“‘巫山王神;双拳合璧确是厉害,晚辈赢得侥幸!”老鬼道:“你又一掌打伤我孩儿!这仇可不能不报,我正遍寻你不到,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得很好得很!也免得老夫到处去寻你!” 葛冲心道:原来给我打伤的那个少年人是鬼兮的儿子!哈哈笑道:“早听说老鬼师叔天下无匹,今日正要讨教讨教!”他见鬼兮行事狠毒,却也不再客气,直接跟着月婆婆叫老鬼! 鬼兮道:“好,很好!让我来领教一下武林盟主的手段!”站起身来,手中多了一把绿油油的笛子,放在嘴边。 月婆婆变色道:“不好,是老鬼的‘催魂伏魔曲’!大家快把耳朵堵住!”几人忙将身上衣服撕下塞住耳朵,辛桑细心,自去将岳枫的耳朵堵住。 葛冲将真气运至周身,知道这必是极为厉害的笛声!但听笛声隐隐传来,却是悠扬动听,如牧如歌,恍如阳春白雪!令人暖洋洋、醉醺醺然。辛桑塞住耳朵听也得心神微荡!却觉得不够清晰,忍不住动手要去拔掉塞在耳朵里的布,好去听个清楚。却被月婆婆一把抓住她的手,摆手示意不可。 便见葛冲闭了眼,脸露微笑,似乎极为陶醉,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笛声一变,如泣如诉,幽怨无比!仿佛百花争相斗妍、万紫千红时刮来凛冽寒风,肃杀之气萧萧而来!葛冲未蒙双耳,便觉如堕冰窟!笛声渐渐高亢,尖利破音如天空闷雷,接踵而至!又如峭壁滚来轰隆巨石,避无可避!接着四周昏黑一片,如同站在地狱之门,周身布满高大无常厉鬼,索命一般呼啸向他扑来!葛冲左躲右闪,无奈鬼影太多,令他疲于奔命,喘不过气来! 辛桑虽然堵住耳朵,也觉得头痛恶心,心情烦躁。再看葛冲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似乎极为痛苦!空自替他着急,却毫无办法。 葛冲黑暗中左冲右突,苦于找不到出路,挥拳提掌,却打不到对手,凄厉呼啸渐渐压制他的心神!诸般痛苦一时涌上心头!想要放弃抵抗和这地狱饿鬼一起呼啸舞动!此时心中尚有一丝神智告诉自己万万不可绝望,岳枫、月师父、辛桑等着他去救!也幸亏有这一丝神智,使他未着魔道,“催魂伏魔曲”最厉害之处便是使人绝望后丧失斗志,从而魂灵被摄走!鬼兮此曲不知道令多少江湖豪杰魂飞魄散! 正苦苦支撑,灵魂深处忽然想到自己受病痛折磨时,每日念诵的《归心经》中的经文,虽然书已被丁原抢去,但是经文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当即索性闭目不再理会身边的魍魉恶鬼,将经文在心中缓缓读出。“十不善道。若自作,若叫他作。见作随喜。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应堕地狱。饿鬼。畜生。诸余恶趣。边地下贱。及蔑戾车。如是等处。所作罪障,尽皆忏悔。今诸佛世尊。当证知我。当忆念我。我复于诸佛世尊前。作如是言。若我此生。若我余生。曾行布施······” 念了一会,便觉心中烦恶减去一分,心中慢慢清和景明。知道可破对方魔曲,遂出声诵读,初时声音低小,渐渐越读声音越大,竟将那刺耳破空的笛声完全盖过待到后来,声如洪钟,万物无人无我!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是天下第一 ()葛冲念诵声音愈来愈大,最后竟然完全盖过“催魂伏魔曲”,笛声和葛冲声音交相缠绕在一起,忽分忽和,如同佛魔正在殊死搏斗,院中的一棵老树初时颤抖不已,到得最后,叶子纷纷发黄落下,竟也承受不住魔曲!笛声高亢到了极致,突然发出破音,想是已经到了极限,忽然笛声骤止,葛冲睁开眼睛,看鬼兮也是大汗淋漓,正愕然地看着他。笛子终于碎成片片,扔在地上。 葛冲汗流浃背,暗道侥幸,刚才险险被鬼兮取了性命,只觉此前任何大战均不如此役凶险!看月婆婆和辛桑虽觉得难受异常,几近昏厥,生命却是无碍。反而是岳枫人事不知,自不会受到魔音的侵扰。而没捂住耳朵,身受重伤的樊顺子已然在地上发狂打滚,七窍流血而亡。 鬼兮不怒反笑,道:“好小子,竟然破了老夫的‘催魂伏魔曲’!让我再来试试你的武功,看看到底谁是天下第一!” 葛冲虽然深感疲惫,丝毫不敢大意!却不见鬼兮腿脚移动,一掌打来,大吃一惊,鬼兮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实是掌法飘忽不知道向哪里打来!这一掌周身竟然全无破绽,葛冲无奈,只得橫身避过!鬼兮似乎早就算好他的躲避路线,未等招式变老,右掌横扫,封住葛冲退路,葛冲半空一个侧翻,双腿后摆,踢向鬼兮,这招却是“血煞掌法”中的“鬼影脚”,有惊无险的避过鬼兮的连环三式。 鬼兮抢得先机,哪里容得葛冲喘息,未及落地,身后又是一掌拍下,葛冲险象环生,鬼兮速度奇快,数招一过,被鬼兮一掌打在左肩,饶是他内力深厚,却也是半边臂膀酸痛。这使他想起在拐子口与“巫山王神”过招,两人身法诡异,也是速度制胜。这鬼兮的身法更是飘忽不定,比他的徒弟身形只有更快。葛冲每次招式甫一打出,鬼兮便会幻出几种身法,令葛冲却不知道击向哪里!场外的辛桑却只看到两人如旋风一般,人影都瞧不见,看得头晕眼花,只得闭上一会眼睛再看。 葛冲看鬼兮步法诡异,是以菩提掌法倒用的不多,反而是诡异灵动的血煞掌使得更加纯熟!偶尔夹杂了几式菩提掌,若从旁观看来,全不似名门正宗,勾抓剜翻,招招狠毒致命,步法亦是诡异无比,只是他吃亏在先,越打越感觉吃力,受制于敌! 而鬼兮这方看似处处先机,大占优势,实则他的鬼幻步法大耗内力,是以他一开始便出尽全力想尽快打倒葛冲,却不料对方虽处下风,却是将自己精妙招数尽数躲过,自己大感吃力,听对方虽处下风,但是气息平和,内力着实深不可测!再斗下去,只怕自己内力慢慢耗尽,实难抵挡!心中焦急,双掌疾风骤雨般地打过去。鬼兮双手上扬抓向葛冲双目,葛冲仰身避过,右足踢向鬼兮下三路,鬼兮中途变招,一招“云刃雷锋”,竟取葛冲中宫,危急中,葛冲双手触地,一个后翻,匪夷所思地避过。那掌堪堪从身后打过,却也是险之极矣!葛冲突然想到当初对付“巫山王神”便是用菩提掌的最后一招,以心驭掌,以慢斗快,方发挥出极大威力打败对方!须知比快,自己再快也比不上鬼兮! 当下轻喝一声,退后一步,心中想着“空灵如若台、激闪客自定、惊风拂菩提、止水雾方清”一掌打出,鬼兮看他后退挥掌,知道必有极厉害的后手,全身戒备,凝神以对!却见葛冲轻飘飘打出一掌,毫无内力发出,不禁疑惑,难道这小子使诈!却不敢这便抢上去!其实此时若冲上去,葛冲空门大开,鬼兮必胜无疑。 葛冲一掌打出,不但并无昔年“一掌禅师”的无上威力,简直是威力全无。原来他想要以心驭力,心态急躁,自是发挥不出威力,要想打出威力,需要胜负不萦纡怀,心如止水,无人无我!葛冲明白这个道理,仍想一掌致胜,又是一掌打出,仍是毫无威力,连发了三掌,令鬼兮丈二模不到头脑!眼见葛冲腋下破绽露出,却再也不想浪费机会,抢上前来,双掌横措,打向葛冲要害。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仙 人 洞 ()葛冲只觉两旁云雾缭绕,茫茫然、昏昏然只听得呼呼风声,顺着悬崖越跌越快,求生的本能让他双手乱抓!便在此时,他的双脚似乎踩到什么东西,将他弹得斜着下坠,却也将他下行之势缓了一缓,再度向下跌落时,葛冲伸手乱抓,竟然抓到一样铁线状的东西,因为下坠之力过大,随着葛冲迅速下沉,葛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求生本能使他便是一颗稻草也是牢牢抓住,那铁线沉了数尺,竟是迅速又反弹了回来,反复弹了数下,颤了几颤,慢慢不动了! 葛冲死里逃生,回过神来,仔细抬头看时,原来不知道是谁在悬崖峭壁上编了一道乌丝网,自己的双手正抓在乌丝网的边沿,这才想起方才自己跳崖时,如若步伐迈得稍大一点,便无法碰到这铁网,自是会摔得粉身碎骨!才明白大师伯说,步子不能迈得大了。原来一旦迈得大就再也没机会碰到这乌丝网! 葛冲轻轻跃上乌丝网,这网材质乌黑,应该是一种质地很好的乌金打造,却是不明白何以那位蜀山前辈要人绝望跳崖还要在崖边编制这样的乌丝网?难道要人在这网上活活饿死么?拨开身边的云雾,细细寻找看悬崖上可有什么机关!果然在左前方不远处的崖上,隐约有个洞口,因为瞧不太清晰,葛冲不敢贸然便跳,待山风吹过,云雾散开,葛冲看得仔细,确是一个洞口,当下不再迟疑,纵身跃上,那洞口甚小,上头写了三个红字“仙人洞”! 葛冲心道:难道跳崖不死,便能成仙了么?洞中光线亦不清晰,曲曲折折仅容一人勉强通过,行了数十米,突然眼前一亮,原来竟是到了山洞的尽头!壁上放置了数盏长明灯,将山洞照得通明,尽头正前方挂着一幅像,虽然年代久远,画像已然斑驳不清,却依然显出画中人的仙风道骨。卓然不群!葛冲想:这大概便是蜀山剑派留有遗训的长春子前辈了。 转而看壁上刻有数行小字,葛冲仔细看那字,上面记载的竟是百年前长春子身中阴尸掌剧毒后,无意得知魍魉草可解百毒的秘密。他乃有道之人,身怀慈悲之心,便将这个秘密传出,也用魍魉草救治了无数人!却不料他的善举竟给蜀山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 前来求医、索要魍魉草的江湖人络绎不绝!而这帮前来蜀山的武林人士良莠不齐,有不少居心叵测的阴险小人!由此便引发了无数起的仇杀、抢夺、偷盗之类的江湖恩怨!蜀山剑派此时也不能够独善其身,一时纷争四起,杀戮势在难免!打到后来,不但魍魉草被挖绝,蜀山剑派和武林各大门派均死伤极为惨重! 待到后来,长春子知道若蜀山再有魍魉草,势必要引起武林的嫉恨和仇杀,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是以将蜀山仅有的十余棵魍魉草藏于山洞之中!对外则称魍魉草已然绝迹!遂立下遗训:纵然是身中奇毒的蜀山弟子也必须要遵守遗训,在望仙崖纵身一跃,这一跳要看天意,设若跳不到长春子在崖上编制的乌金网上,那只能是粉身碎骨!成仙驾鹤西去了!这样过了许多年,武林确信蜀山再也没有魍魉草,纷争才慢慢止息。 壁上文字刻到最后,长春子特别叮嘱道:进洞即是有缘之人!欲要得到魍魉草需要来者守口如瓶,此秘密连第二个人均不可告诉,可跪于画像前的蒲团前,立下重誓!便可得到魍魉草和出去的道路,但是魍魉草只能拿一棵,若是蜀山掌门前来可拿三颗,另赠送‘神鬼丹’三枚,神鬼丹服食后可隐身三分钟,可见鬼神,非关系最危险生死关头,小心食用!余者虚席以待后来有缘之人,切切!后面附上魍魉草的食用方法:将魍魉草分成三份,研成粉末,分三日服用,再把魍魉草的根也研成粉末,用内力自掌心输入。七日便可痊愈。 葛冲读完遗训,方明白了辛师伯为诚实君子,守信于祖师,便一直守口如瓶,连师父月婆婆也不告诉。便自行跪于蒲团前发誓道:“蜀山门下葛冲今于祖师神灵前立誓:遵守祖师遗训,决不把今日之事告诉第二人,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话未说完,便听“轰隆”一声响,面前的墙壁上一道暗门自动打开,葛冲登时明白,原来这蒲团下面定是藏有机关,若是来人不愿立誓,自是打不开机关,而只要下跪一会,机关便自会打开这道暗门。当下并不迟疑,大步走入暗门,轰隆一声,门复又关上。 但见前方放置了一面石桌,桌上一个锦盒,天长日久,盒子上布满了灰尘,葛冲小心将灰尘吹开,打开盒子,上方有数枚黑色丸药,知道这便是祖师说的‘鬼神丹’了!又见数颗黝黑的草放在盒下方,根叶茎俱全,料想这是“魍魉草”。小心翼翼取了一根放在怀里,又想:万一枫妹一棵治不好呢?我乃蜀山掌门,再拿一棵也不算违背师训!自锦盒中取出一棵!又拿了三枚‘鬼神丹’放于怀中。 第一百五十章 灵兽阿虎 ()他将锦盒重新盖上,放回原处,才要寻路出去。却发现这山洞并没有向先前一样被堵住去路,而是一直蜿蜒延伸,葛冲慢慢沿洞向里走,渐渐长明灯也没了。山洞乌黑一片,葛冲走得甚慢,仍然“咚”地一声撞上了岩石,原来山洞是愈走愈窄,到得后来,仅能侧着身子通过,不知道行了多远,突然看到前面隐隐有光亮,葛冲大喜,再行数米,眼前豁然开朗,阳光耀眼生花,绿林环绕,鸟语花香。原来竟到了山脚之下。 葛冲大喜过望,想着枫妹这下可有救啦!沿着山路向上奔去,他脚力甚快,不一会便到了山峰顶端,四处望去,却是心凉了半截,原来他只顾疾奔,到了山顶才发现竟和先前的蜀山上的风光完全不同!难道刚才自己沿着山洞竟然走到了另一座山啦? 他极目远眺,这才发现蜀山群山竟然长得极为相似,自己也不知道哪座山才是蜀山顶峰,难道是那座最高的山峰么?他心急如焚,当即展开轻功,向那座最高峰奔去,山峰之间,看似极近,实则相隔多达数十里,待到葛冲寻路上峰,已然是深夜了,饶是葛冲内力深厚,却也是疲惫不堪。更令他失望的是,这竟然也不是蜀山剑派的蜀山! 葛冲虽然不安,却知道这般找法只怕三日到了,也是寻找不到岳枫、辛桑她们。只能在山中歇息一晚,待明日寻到大路,问问路人。 遂找棵大树,靠在大树边,山中风大,不免感到阵阵凉意,忽然想到灵兽“阿虎”,最少可以靠着它取暖作伴,别自己被什么野兽吃了都不知道。当下将阿虎招出,那阿虎体型巨大,因为滴血认主,已将葛冲当做新主人。硕大的舌头将葛冲舌忝得一脸是水!用硕大头颅亲昵地拱向葛冲,葛冲轻抚道:“阿虎。咱们迷路啦!今夜就在这里睡吧。”那阿虎低吼做回应。半蹲着竟将山风尽数挡去,葛冲困意上来,搂着阿虎沉沉睡去。他心里隐约觉得哪些地方不对,却又想不起来。 天尚未明,葛冲已被林中各种鸟鸣和猿猴的叫声惊醒,一跃而起。环目四顾,大吃一惊,只见一浑身绿毛的不知名怪兽倒在阿虎身边,头已经没有,脖颈依然汩汩留着鲜血,想是被阿虎一口将头咬去。葛冲道:“阿虎,可是这怪物想吃我么?”阿虎打了一个响鼻以作回应。葛冲模模它的头,欢喜道:“好兄弟!咱们这便下山去吧!” 当先而行,才走了几步,阿虎竟然奔腾如飞超越了他,跑了几步,回身看他。葛冲道:“既如此,咱们便比比脚力!”展开轻功,向前奔去。他内功当世第一,奔跑起来快过骏马,不料跑了好久阿虎始终在他身边,不即不离,葛冲哈哈一笑道:“原来虎兄在让着我,我输了,是你赢了!”想到阿虎既如此能跑,自己骑上去当可日行千里,绝对耽误不了事情,但不知阿虎能不能骑,便试探问道:“阿虎,可否让我骑上一骑?”阿虎停下来缓缓跪下前足,葛冲喜道:“多谢。翻身而上,道:“咱们走吧!” 阿虎也是喜不自胜,它自从做了灵兽,很久未放任不羁,自由驰骋。当下撒开四蹄,腾云驾雾般地奔跑起来。葛冲只觉俩旁树木一闪而逝,听得呼呼风声,心道:“这下好啦,只是阿虎速度太快,枫妹要坐上去须得配个鞍子才稳当!”想到岳枫不由“哎呀”一声,只顾跑,却不知辛桑、岳枫现在如何,想起夜间的不对的地方,现在终于明白,是自己粗心大意,忘记了阿虎久居蜀山,定是知道蜀山的路的!自己跟着阿虎走就是了。当即问道:“阿虎,你知道咱们去蜀山的路么?”阿虎一声嘶吼,它长期生活在蜀山,对蜀山的气味数千里也能闻出来,如何会不知。 葛冲深悔自己耽搁了一个晚上,说道:“咱们这便去蜀山吧!”一人一虎径向蜀山奔去。葛冲唯恐自己骑虎太过于惊世骇俗,叮嘱阿虎选取走小路,阿虎果然极快,穿林越涧,不到两个时辰已到了蜀山脚下。 尚未到大路,葛冲便听得数匹马蹄得、得、疾驰而过不一会又过去了几匹,心中惊疑,这么多人要去哪里?当下将阿虎收起,抓把泥土涂在脸上,,大踏步走了出来。见远远又有几匹马过来,马上一人不住催促道:“快些,别晚了,再晚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群派攻蜀山 ()一人道:“不妨事,就算晚了,就凭咱们‘青山断门刀’的名号,大哥稍微露上一手,谁不闻风丧胆,乖乖把东西送上来!” 另一人道:“是极!是极!放眼天下,除了鬼兮和月阳二老,咱们怕得谁来!”那大哥摇头道:“不然,虽然咱们青山派在川南闯出极大名头,罕逢敌手,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次上蜀山大大小小的门派有数十个,万万不可轻敌!”余下几人点头道:“大哥,所言甚是!” 葛冲心道:月阳二老,应该便是师父和师伯了,却不知道这些人一起涌上蜀山意欲何为?”转眼几匹马赶到眼前!立在道旁,拱手道:“各位大哥,请了!” 那几人理也不理,纵马向前,喝道:“快闪开啦!”不料最后一匹马突然长嘶一声,前蹄立起,一动不动。险些将马上的人掀翻!那人叫道:“大哥,且等等,这马不走啦!”那几人勒转马回来,道:“怎么啦?突然便不走了!”那人摇头道:“我这黄骠马可是千里神驹,不知如何突然发脾气啦!”他对这马甚是爱惜,一手抚模马背道:“小黄,是不是累啦,马上就到啦,咱们快走!”那马打着响鼻,甚是烦躁,仍是一动不动。葛冲走到几人面前,道:“几位大哥,你们也去蜀山么?” 那人看他衣着褴褛,傻乎乎地,不耐烦道:“怎么你也去蜀山?嘿嘿,傻小子,那是你去的地方么?快快走开!”葛冲喊道:“我虽不懂武功,却是有一把力气,烦请各位大侠收留,给你们牵马坠蹬罢!”说着走到黄骠马身边,那人道:“你干嘛?” 葛冲也不说话,双手托着马月复,“嘿”了一声。竟将那马举了起来,稳稳放在道旁,傻笑道:“各位大侠,你们看我可行么!”那几人颇为惊异,这傻小子竟然天生神力,假以时日,只怕外功可有相当造诣。几人中的大哥道:“你······当真不会武功?”葛冲道:“是,我是孤儿,求各位大侠收留,让我去蜀山瞧个热闹!” 那几人却低声商量一会,葛冲听得清楚,一人道:“这傻小子天生神力,带他去吧!”另一人道:“只是不知道他的底细!” 那大哥道:“反正都要去蜀山,多个帮手总是好的!”商议已定,那大哥转头跟葛冲说道:“你跟着我们,不可乱说话,蜀山凶险之极,你若乱说乱动,可小心你的性命!我武功虽好,可也未必保得住你!等到找到好东西,分你一份便是!”叮嘱再三,葛冲唯唯诺诺,点头答应。 几人翻身上马,那黄骠马竟然不知如何突然好了,几人可不知是葛冲做的手脚!那人请葛冲同骑,葛冲傻笑道:“我自幼在山里奔跑,跑得可不慢!”故意笨拙向前飞奔,果然速度奇快,那青山几人俱各惊叹不已!路上葛冲故意问道:“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消息啦!”他有意不问是什么消息,想诱他们青山派自己说出来。 那骑黄马的黑脸汉子嘴快,道:“几天前,道上便疯传,月阳二老已死,鬼兮重伤,蜀山门派尚有数棵魍魉草,先到先得!我们得到消息,便即连夜赶来!看情形尚不算晚!”跟葛冲得意洋洋道:“算你运气好,跟在我们身边,待得到了魍魉草送你一根,傻小子这辈子不用愁啦!”葛冲道:“是,是!多谢!” 他们几人转眼已到了山脚,将马匹放好,那大哥又再三叮嘱葛冲不可乱动,方才放心!沿路上山,一路葛冲暗自心惊,竟有不少穿各种服侍、神态各异的武林人士匆匆赶往蜀山山顶!相互敌视,有些人在半道上便已动起手来!葛冲远远望见庄园外面,满满登登足有数百人围在外面草地上。 那大哥惊道:“这么多人,可是有点棘手!”他对自己及他兄弟的武功颇为自负,看到这么多人不禁担心,万一大家车轮战法,自己武功再好,只怕也好汉难敌四手!几人唯恐错过了,赶紧围了上去。葛冲一眼望去,大吃一惊,便见辛桑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坐在草地上,岳枫仍是昏睡着躺在她旁边!葛冲庆幸两人性命无碍!便强忍愤怒,看这些门派意欲何为! 只见一名穿着青衫的老者轻咳一声,道:“咱们十几家门派今日终于将蜀山派一举占领!如何分配大家拿出个意见吧!”他大言不惭说把蜀山派占领,实际上只是拿住辛桑一人而已! 一矮胖汉子道:“既如此,井门主请说一说!”那青衫老者是威虎门的门主,在川南地方也是一把好手! 井门主道:“咱们来了这许多人,如果凭着人多分配,相信很多人均会觉得不公!”下面有人附和道:“是啊,要是凭着人多取胜,老子便带一万人来了!”众人尽皆哄笑。 井门主道:“那咱们大伙便凭实力分配,赢了便可带走辛大小姐!和十棵魍魉草如何?”岳枫奄奄一息,自然没人想要。辛桑手中有《灵兽秘籍》,便是争夺得对象!只是魍魉草难道蜀山还有么? 井门主又道:“只是比试起来刀枪无眼,咱们大家最好不要伤了和气!点到为止!如何?”下面众人应道:“大家无冤无仇,井门主说得好,最好不要伤了和气!” 却听一独眼汉子嘿嘿冷笑道:“怕伤和气!干脆回家去绣花,打便打,老子谁也不让,打死了谁活该!”井门主知道此人是横行川陕的独行大盗杲青峰,武功深不可测!又一秃顶汉子道:“说打便打,别耽搁时间!”抽出刀来,道:“我先打头阵,谁要和我打!”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看群魔乱舞 ()辛桑坐在地上,冷笑道:“一群妖魔小丑大言不惭,也敢来打蜀山!趁着蜀山掌门不在,快些滚下山罢!” 井门主微笑道:“敢问辛小姐,蜀山掌门在哪里?请他出来,和井某较量较量!”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一秃顶汉子拿出刀来虚劈了几下,道:“这里众多英雄豪杰是吓大的么?在胡说,老子将你的漂亮脸蛋划破!”持刀来到辛桑旁边,挥刀对着辛桑便砍,他本意是待砍到辛桑眉毛上方,在倏忽停住,既吓住了辛桑,又露出来一手刀法,在天下英雄面前露一手。不料才一挥刀,刀突然飞了多远深深插在地上。而这秃顶汉子中魔一般,在地上翻滚哀嚎!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看到是谁出手!井门主道:“是哪位高人,便请现身如何?”连喊了数声也无人理睬。那秃顶汉子哀嚎一会,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自觉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连他同门的人均觉羞愧无比,站起身来,一言不发,溜到后面一排躲了起来。 井门主道:“咱们这么多豪杰既是上了蜀山,总不能空手而回!休说没有蜀山掌门,便是有,咱们这么多人又怕他何来?” 这次众人附和声音远没有刚才那么响亮,只有寥寥数人喝彩。大家被刚才秃顶汉子下了一跳,均担心有个蜀山掌门突然跳出来! 井门主道:“大家不想要‘魍魉草’了么?不想要的便请回吧!”众人听到魍魉草,均是双眼放光!精神为之一振。辛桑冷笑了几声,道:“你那只眼睛看蜀山有魍魉草啦?一个个被骗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井门主冷笑道:“就凭你花言巧语,就想让我们上当么?把你蜀山翻遍总能找得到!” 大家均觉甚有道理!互相看看都不肯说话。突然人群中有人骂道:“哎吆!他女乃女乃的,谁趁机砍了老子一刀!”紧跟着便是“乒乒乓乓”兵刃舞动杀了起来,人群一片骚动,有人叫道:“先下手为强!砍他女乃女乃的!”登时大家纷纷抽出兵刃,互相砍杀了起来。青山派黑脸汉子侧身躲过一刀,骂道:“女乃女乃的,当老子没兵刃么?”九节鞭呼呼甩动开来,余下几人也纷纷拿起兵刃砍杀起来。 大家皆是心怀鬼胎,哪里还会手下留情,只想杀一人便少一人,没命价的冲对方要害招呼,恨不能立时置对方于死地!也有精明奸滑者,一面大呼小叫,一面趁机躲在边上,趁人不注意就刺人一剑,坐收渔人之利。 转眼蜀山便成为地狱屠场,不时便有人惨呼着倒地。满地尽是受伤申吟的人和死尸。大家均杀红了眼,如同魔鬼一般,只要不是本门的人便拔刀相向。青山派几人也混于其中,一起呼喝着,怒吼着,砍杀着。葛冲看着眼前一幕,只能摇头,想这些人都疯了!感慨他们被利益蒙了心,便一心走入魔道,再也回不了头!怕误伤了辛桑、岳枫,推开那些互相砍杀的人!偶有刀枪齐头砍来,被他故意踉踉跄跄躲过去,大呼小叫地一冲一撞,那人便稀里糊涂倒在了地上。 葛冲慢慢走到辛桑和岳枫身边,将岳枫扶起,辛桑初时并没有认出他来,以为他欲行不轨,喝道:“小贼,你······你干什么?”葛冲抬头冲辛桑眨了眨眼睛,道:“辛师姐,是我!你没事罢?” 辛桑一惊,突然狂喜道:“你······好小子!你······没死!这可太好啦!快,让他们都滚!吵也吵死啦!” 此时葛冲脑后风声,一人手拿大铲冲葛冲没头没脑地铲过来,葛冲微微侧身,不待那铲落在地上,轻轻在上面一拂,那人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仰面跌出数米。 葛冲站起身来,道:“大家不要打了!”他声音极大,运了真气,没人听得清清楚楚。却是无人理他,各人杀红了眼!如野兽般互相撕咬,哪里听得进去话,葛冲连说数遍,无人理会,无可奈何,在一片呼喝打斗之中,葛冲道:“得罪莫怪!”径直走进厮杀的人群中,左抹一下,右提一下,身形飘忽,正在打斗的诸人便觉眼前一黑,手上兵刃不知如何竟然没了,愕然四顾。 但见葛冲四处转动一圈,回到原处,手里竟抱了一大捆兵刃,连那向来自负的青山派和威虎门的井门主、独眼大盗杲青峰也不例外!葛冲将大捆兵刃“哗啦”一声,扔在地上,道:“各位大侠,蜀山剑派葛冲有礼!” 各人目瞪口呆震惊之下,倒是青山派的大哥率先道:“傻小子,原来你不是······傻小子!你,你是何人?” 杲青峰冷笑道:“什么人?想冒充蜀山剑派独吞蜀山上的魍魉草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恶灵峰 ()不多一会,又有几人匆匆进了树林里。 葛冲凝神细听,只听一人道:“都杀光了罢!”一人道:“是。咱们可也损失不少好手,阴尸门来的果堂主也死啦!”葛冲听此人声音特别耳熟。听那人说道:“咱们现下要办大事,牺牲是在所难免!不听话的帮派都要尽数灭了!林舵主,你带着剩下兄弟去报告吕帮主。我有要事,要单独去见见司空门主!” 那林舵主答应一声,带着余下的人脚步匆匆,径自去了。那人朝相反方向走来,正经过葛冲他们藏身的树下,葛冲透着斑驳的树叶向下看去,心中一惊,那人原来竟是黄河帮副帮主李浩! 李浩也不停留,径向西方掠去,葛冲见他神色匆匆,心知他必有要事,和岳枫跳下树来,道:“黄河帮大举南来,必有图谋!”岳枫点头道:“咱们快些跟去看看!”俩人知道李浩内功精深,怕被他发现,远远跟在李浩后面。只见李浩过了一个山谷,开始沿着山向上攀登,又顺着那陡崖展开轻功一步一步跳下了山!岳枫道:“去哪里?这么神秘!要走这么远?” 葛冲道:“肯定是去什么秘密所在!”只见李浩又走入一片密林向右转了个弯,又继续向上攀爬,于半山腰处,竟然进了一处寨门,二人悄悄靠近,那寨门有数人把守,守卫皆是一身黑衣。 岳枫道:“这隐秘之处大概是阴尸门的老巢了!”葛冲点头,正在想如何混进去查看,忽然看见三名黑衣人出了寨子,掠身向山下奔去。葛冲灵机一动,示意岳枫悄悄跟在那三人身后,看那三人进入密林中,葛冲跟进去,才要出其不意将那三人打倒,那三人突然回转身一掌拍出,想来岳枫跟来的动静太大,早已惊动了他们。 葛冲一惊之下双掌推出,,那三人联手兀自抵敌不住,后退数米,看葛冲中了掌却浑若无事,不禁大为惊讶,一人道:“阁下是谁?” 葛冲哈哈一笑,双掌打出,分别攻向三人,掌力汹涌,才打了数招,一人格挡不住,被葛冲一掌击中前胸,直摔出数尺,昏死过去!另两人狼狈翻身躲开,一人见势不妙,转身便要逃跑,葛冲哪容他逃走,青芒剑祭出,一道青光一闪,那人仆然倒地,那青芒剑竟将那人牢牢钉在了地上。余下一人大惊失色,只得跪在地上,叫道:“大侠饶命!”被葛冲一指点了穴道。 岳枫问道:“你们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的?”那人道:“是咱们阴尸门的总舵之所在,叫做‘恶灵峰’!”岳枫道:“进入你们恶灵峰要证件么?”那人道:“不要证件,只凭我们身上的腰牌便可!”葛冲问道:“黄河帮的人到你们恶灵峰做什么?” 那人道:“今日听人议论说黄河帮吕帮主要来我们总舵,具体干什么,小人地位低微,只是个跑腿的,却是不知道!” 葛冲道:“你们的人现在都在恶灵峰么?”那人道:“眼下司空门主,唐副门主,和俩大护法俱在峰上!”葛冲沉吟一会,想自己势单力孤,只怕不易对付! 反手一掌打在那人天灵盖上,道:“作恶太多,留你不得!”将那人衣服连同腰牌一起扒了,给岳枫换上,自己又去穿上一件。道:“枫妹,咱们走罢!”他穿了衣服正合身,岳枫却如同穿件大袍子,怕被人看穿,只得用布带狠狠勒了一圈。 二人大摇大摆朝恶灵峰寨门走去。果然那守卫只认牌子不认人,看也不看人,竟将他二人放了进来,这恶灵峰位于群山之间,地势极为险要,单是到达山峰,便只有顺着一条小道,翻过几座险山才能到达!且周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无怪阴尸门要将这恶灵峰选作他们的大本营,因为行事狠毒,仇家甚多,是以让仇家找不到,进不来,这当真是一处防守极好的山头。 二人直闯了四道寨门,远远望见“聚义堂”三个金漆大字,挂在大厅之上!葛冲心中道:这样的邪教竟然也敢叫聚义堂!岳枫附耳悄声道:“咦?与鬼为伍的人也要讲究一个‘义’字么?”葛冲轻轻一笑,正在思索下一步如何去做,忽然听到脚步声自厅内传来,一人道:“此事非同小可,司空门主眼下正在后山密洞中,唐某这便带李帮主过去商议大事!”一人道:“如此,便有劳唐门主!” 二人出得大厅,转身走向后堂,葛冲示意岳枫跟过去瞧瞧,但见后堂有数人把守,他看看四周高墙环绕,趁人不备,携着岳枫自墙上掠过。远远看去,那李浩和唐门主竟自峭壁跳了下去。 岳枫奇道:“这俩人活得不耐烦了!跳崖自杀了!”跑到崖边,向下一望,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悬崖其势虽陡,但是中间攀援之处甚多,对于武功高明之士,要下去却也绝不是什么难事!葛冲抱住岳枫道:“枫妹,小心啦!”看准落脚点沿着峭壁向下一纵,待寻到下一个落脚点,再轻轻一跃,不一会便即下了十余丈,岳枫只觉呼呼风声,吓得闭了眼睛,待睁开眼睛,已经安然落到了地上。 前方是一处丛林,他们跟得甚远,却已经找不到李浩和唐门主的下落,二人在林中找了一会,连那路都被荆棘盖住,寻找不到,葛冲奇道:“难道他会上天遁地?怎么凭空消失啦?”岳枫道:“咱们分头寻找吧!” 林中草丛深密,连路径都看不见,葛冲寻了半天一无所获。忽听岳枫叫道:“冲哥,快来。”葛冲跑过去,却见那厚厚的荆棘丛中,露出一个山洞洞口。 第一百五十八章 神鬼传奇之诡异魔窟 ()葛冲正要让岳枫留在外面,岳枫已经拨开荆棘,当先钻了进去,葛冲怕岳枫有危险,急忙跟了进去。他将岳枫拉在身边,叮嘱道:“枫妹,里面吉凶难测,不可乱跑,你跟在我的后面吧!”岳枫点头答应,笑着说道:“我穿了宝甲,怕什么!” 两人慢慢往里走,初时山洞极为狭窄,慢慢洞愈走愈大,又行了数十米,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前方盘根错节,如蜘蛛洞穴一般,竟分出有七八条岔路口,黑黝黝的皆不知道通向何处! 岳枫轻声问道:“冲哥,咱们要走哪一条?”葛冲道:“走中间那个吧!”用剑在洞边做了个记号。当先走入山洞,但见洞中那墙上点的油灯不知道为何绿气盈盈,恍如鬼火一般,令人感觉极不舒服!颇有种到了地狱的感觉。才走了数米便听前方有人“呼呼‘喘气之声,拉了岳枫收敛了气息慢慢走过去,向里一瞧,岳枫吓得险些喊了出来! 但见前方现出一个大厅来,两旁数人正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们!葛冲心道不好,蓄力于双掌,准备迎接一场恶斗!对付这么多人他自己也殊无把握,只想着如打不过,便服食一枚“神鬼丹”,抱着岳枫逃跑便是!等了一会,却并不见这些人动上一动! 仔细一瞧,却不像是人,这些人皆赤膊着上身,额头贴了张古里古怪的符印,不但站立姿势一模一样,连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映着绿莹莹的光如魔鬼一般!连僵直的身体都非常一致。葛冲屏息细听,不由大吃一惊,他内力非凡,却听不到一丝这帮人的呼吸之声,难道这群人却不是活人,倒是传说中的僵尸?! 而唯一呼呼的喘息声是大厅尽头背对着他们一人发出的,那人双腿盘起,双手朝天高举,似乎正在练功,一呼一吸,头上冒出淡淡绿气!过了一会,站起身来,将他身边一具僵尸拉到他对面,用力击向僵尸小月复,那僵尸动都未动,脸部丝毫未露疼痛之色,似乎无关痛痒! 那人突然咿哩哇啦念了一通咒语,和那僵尸面面先对!将僵尸额头上的符咒一把揭去,那僵尸突然圆睁了双眼,身体瞬间动了一动,发出血色精光,口中吐出一口浊气,正喷在那人脸中,似乎便要暴起发难,便在此刻,那人将咒符正按在僵尸头上,又是咿哩哇啦念了一通,那僵尸复又一动不动!那人重新盘腿坐下,呼呼地喘气吸气做吐纳之功! 葛冲至此才知道自己随着李浩,竟误闯入“阴尸门”的行功之地。想必这诡异的法门便是阴尸门吸取尸气之法,当真令人恐惧莫名!又匪夷所思!他未模清底细不便即行动手,转身带着岳枫便欲悄悄退出。 快要行到洞口时,便听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人道:“那人可是非同小可!此事非要吕帮主、李帮主的相助不可!”又一人道:“好说,好说!司空门主可也太客气啦!” 葛冲听声音却是李浩,李浩道:“兀术元帅上次从门主这里定制了三百‘尸兵’,放到战场上,果然所向披靡!杀的宋兵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这次听说想要定制五百,不几日便会派人来找门主索取呢!”那司空门主嘿嘿笑道:“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办到!” 葛冲心下大惊,尸兵?难道兀术把活死人放到战场上去?原来想带着岳枫溜出去,现在却不能轻易出去了,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否则又不知道多少生灵遭到涂炭! 又听那司空门主道:“贵帮吕帮主怎么还到?”李浩道:“吕帮主正在处理帮中重要事务,要在下先行拜访,门主稍安勿躁,帮主稍后即到!” 李浩又道:“听说门主这次行动是因为新近想出一种极厉害的制造‘尸王’的方法?”那人道:“是,可惜人选不好寻,需要一名武功极高的人才能担此重任,如若完成之后,此人当有毁天灭地之功!只是此人在下一人着实对付不了!所以才相请吕帮主、李帮主南下,一起做了这件大事!” 李浩叹道:“啊,原来如此,我们黄河帮得到讯息,便日夜兼程赶到这里,务必相助司空门主完成此等大事!”葛冲心道:阴尸门请黄河帮南来,不知道要做什么大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鬼传奇之尸兵洞 ()那人道:“听说贵帮此次南来,将几个不听话的门派俱都灭了,莫不是贵帮有意在长江以南扎根?”李浩笑道:“哪里哪里,弊帮人生地疏,自是不甘心受人欺负,来到贵宝地,还望门主多加关照!”那人道:“李帮主客气了,想吕帮主、李帮主武功威震九州,所向披靡!倒是敝门派今后多多仰仗贵帮!”声音却有酸溜溜的味道。 李浩如何听不出来,笑道:“弊帮如何能与贵门派争辉,既是来到贵地,自是一切唯贵门马首是瞻!”俩人相对哈哈一笑,却彼此全无笑意,说着说着,脚步声慢慢远去了。 葛冲寻思道:黄河帮与阴尸门狼狈为奸,那便极不好对付!但似乎这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最好两派内讧起来,对付起来方便得多! 正在思考,忽听背后阴恻恻的一声冷笑,岳枫一惊,转身看时,却是刚才吸取尸气的那个怪人正看着他们!那怪人冷笑道:“两个小贼好大胆,竟然闯到这个地方,当真是不要命了!可知最近缺少尸体么?”葛冲心知速战速决,绝不可惊动更多阴尸门的人! 便故作惊慌道:“误闯宝地,求大侠饶命!”那人哈哈笑道:“大侠?嘿嘿,我唐惊天可不是什么大侠,唐某是魔鬼!哈哈······哈······”哈字尚未出口,葛冲已然拔出青芒剑,一招“天外来客”,直指对方喉咙。唐惊天未料葛冲来的如此之快,仓促中将头一摆,青芒剑顺着脖子一闪而过,剑上的吞吐剑气却将他脖子瞬间割伤,登时血流如注,话都说不出来,他未料到葛冲剑法如此之高,向葛冲拍出一掌,葛冲对阴尸掌法却也不惧,也是一掌拍出,二人生生对了一掌,葛冲只觉手上一寒,那人受伤在前,内力更是不如葛冲,掌中寒毒竟被葛冲倒逼回体内,立时一口鲜血便要涌出,他一时大意,受了重伤,心道不好,转身踉跄便欲逃命。 葛冲一招得势,却是绝不容他再行逃走,大步跨出,青芒剑一闪,竟将唐惊天头颅一剑砍下,尸体兀自向前急冲几步,方才倒在地上。 葛冲惊道:“此人功力不凡,若非刚才大意失先手,百招之内,我无法伤他!” 他唯恐再有人来,拉了岳枫快速走出。两人又转入一处山洞。因为岔路甚多,葛冲唯恐迷路,在洞口又稍作一标记,这一山洞洞口甚是宽敞高大,足以让四人并排行走。洞中那绿灯也比刚才的洞口多而明亮!岳枫凑在葛冲耳边道:”冲哥,这好像是阴尸门的主洞口!大了很多!”两人向前行了数十米未见尽头,岳枫焦躁道:“怎么这么长?”葛冲示意岳枫噤声,他内力当世无匹,是以听力、目力皆异于常人!远远看到山洞一端站了两名守卫,他提气蹑足过去,那两名守卫发觉有人,才待要呼喊,被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倒在地,只留下一个活口,用剑抵住那人喉咙,问道:“我问你话,你可要老实说,不然就将你一刀一刀割了!” 那人惊道:“是,是,饶命!” 葛冲道:“这不是你们阴尸门的大本营么?怎么不见你们的人?” 那人道:“这里是门里的最高秘密处,只有司徒门主,各分舵主,以及重要任务,才能来此,其他人连知道都不知道!咱们的人大多在恶灵峰!” 葛冲正在思索要不要饶他性命,被岳枫拔出剑来,一剑将那人杀了!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种人少一个,好人便多一分活命机会!” 葛冲点头道:“枫妹,你说得对!”正愁如何处理这几具尸体,蓦地被前方所看的景象惊得呆了! 正前方竟是一处硕大无比的山洞,长宽约有数十米,中间是一方形大坑道,满满的站数百人之多,俱是如刚才看到的僵尸一般,额头贴着符咒,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赤膊着上身!手上皆提着流星链子锤! 岳枫骇了一跳,双手紧紧抓住葛冲的手,却兀自抖得厉害,道:“这······这些便是用来作战的尸兵么?”葛冲凝重点头,二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这群尸兵当真放到战场,却是为祸不小,仿佛战场硝烟弥漫中,宋军人仰马翻,死伤惨重的情况便展现在自己眼前!葛冲下定决心,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尽全力去阻止此事! 他晃身几名守卫尸体扔下坑道,正想一把火烧掉!却想不知道大火能不能把这群尸兵烧死!忽听一片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竟是奔向这个山洞而来。他听几人脚步声皆是峙如凝月,功夫煞是了得!还有一人脚步飘若惊鸿,似乎还在几人之上,却不知道是谁? 他四周瞧瞧竟是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无可奈何下,抱着岳枫跳下坑道,躲在那坑道内侧,岳枫看那尸兵双目血红狠狠瞪视自己,吓得转身闭了眼睛,屏住呼吸,紧紧靠在葛冲身上! 但听一群人愈走愈近,一人奇道:“咦,守卫哪里去啦?”喊了几声,不见回应,道:“这可有点奇怪!”慢慢靠近坑道,一人啧啧赞道:“这么多尸兵当真是蔚为壮观,司徒门主果然不同凡响!”正是李浩。 第一百六十章 惊天密谋之尸王争霸 ()司空门主笑道:“哪里哪里,让吕帮主见笑!”一人淡淡说道:“吕某孤陋寡闻,也是第一次见这么雄奇的场面!”葛冲心中一惊,原来吕伟也来了! 却听司空门主道:“贻笑大方而已,司徒雕虫小技在诸位大师面前班门弄斧,徒增笑料罢了!”却听一人道:“司徒门主何必过谦!阴尸绝技独步天下,佩服至极!”葛冲听这声音似乎像是一个人!是谁?!心中暗自思索。 听司空门主哈哈笑道:“鬼兄过奖!”葛心里冲登时明镜一般,恍然大悟!这人竟是鬼兮!没想到当世几大枭雄同时汇聚于此!和岳枫同时对视一眼,彼此知道对方心意,背上不由出了冷汗,如果几人发现自己躲在坑道下面,可是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就算吃了神鬼丹也逃月兑不掉! 但听吕伟道:“鬼兄的‘鬼影手’兄弟也是佩服得紧!鬼兄只因一时大意,遭了葛冲那小子的暗算!”鬼兮道:“是啊,兄弟如今已是残疾人,还望各位仁兄多多照顾!”吕伟道:“无须鬼兄多说,葛冲是咱们的共同的敌人,咱们联手对付他,料他区区一介少年,绝跑不出咱们的手掌!”他们绝想不到,此刻葛冲便在他们旁边! 司空门主道:“既是如此,咱们便好好合计合计如何对付他!”鬼兮点头道:“正是,正是。”忽然听司空门主一声惊呼道:“葛冲!你······” 葛冲心中一凉,心中以为竟被他们发现了!只能和他们拼了,才待要跳出!却听“砰”地一声,鬼兮惊道:“你······你······”跟着风声大作,呼喝声中,几个人竟是打了起来! 只听鬼兮边打边冷笑道:“这便是司空门主的待客之道么?请兄弟来原来是考较我的武功来着!”他功力未愈,又受了偷袭,是以反被司空门主占了上风! 吕伟说道:“怎么打起来了,大家好兄弟不要动手,司徒门主且看我薄面,双方暂且罢手如何?”假意上前拉架。便听鬼兮怒骂一声,想来吕伟加入了战团,葛冲心道:不知道吕伟想要帮谁?难道是几人联手打鬼兮?突然想起刚才李浩与司空门主的对话,登时明白,原来司空门主请吕伟南下长江便是要联手对付鬼兮,然后把鬼兮做成“尸王”! 才打了数分钟,便听得一人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李浩叫道:“小心,他诈死!”一人一声惨呼,洞内一时沉寂,只听到一人沉重的喘息声,显然是受了重伤! 过了一会,吕伟叹道:“蜀中鬼兮,果然名不虚传!断了一只胳膊,被司空门主打了一掌,仍有如此战力,倘若他完好无损,当真是难以对付!” 司空玄偷袭鬼兮,却不料给鬼兮诈死后奋力一击,打得他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喘息道:“好厉害的鬼兮!” 吕伟道:“司空门主,老鬼天生练习阴性体质,最适合做你的‘尸王’!如今‘尸王’既已找到,放眼天下,岂不无敌,休说一个小小的葛冲!只怕吕某亦要对门主退避三舍!” 司空门主受了重伤,却也是喜不自胜,道:“多谢吕帮主成全,将鬼兮诱来!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七七四十九日,用这鬼兮制成的尸王,便可以用来杀人啦!哈哈······哈哈!” 吕伟道:“老鬼的鬼门现在人才凋零,他攻打蜀山后,剩下的门人所剩无几,有个儿子殊不足畏!只有俩个徒弟‘巫山王神’确实有点门道!今日之事,咱们三人不可说出去!” 司空门主道:“有理。”说着说着,忽然又是乒乓拳掌风声大作,葛冲心下奇怪,怎么三人又打了起来,这吕伟难道是要连阴尸门俱都灭了么?司空门主怒道:“吕帮主!你······你······”呼喝声骤然止住。 突然听李浩道:“咦?怎么不见啦?” 吕伟道:“他的鬼门道的确不少,受了重伤,带着鬼兮的尸体绝跑不远,咱们四处找找!” 李浩应了一声,二人脚步匆匆远去!葛冲猜刚才定是吕伟、李浩对司空玄偷袭,司空玄使了个法子借机逃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方家有鬼 ()一路探听消息,均道宋金战争又起,岳飞收拾旧部,北上抗金,和兀术大战于河南,连打了几个胜仗!葛冲和岳枫商量,尽快赶往河南助岳家军一臂之力。 两人选取小路,骑了白虎向北而来。那白虎速度奇快,兼以外形奇特,一路引来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到达湖北荆州已是第二日傍晚,却见前方绿林环绕处坐落一座庄园,岳枫道:“行的累了,借宿一宿罢!”二人将白虎收了,但见红墙碧瓦,甚是气派,门前一对大石狮子,高大的朱漆门上,书道:方府! 葛冲上前拍那门上铁环,等了许久,听有人在院内颤颤巍巍问道:“是谁?” 葛冲道:“打搅老丈,特来借宿!”门吱呀呀打开,一名老者挑着灯笼出来道:“二位小哥哪里去?” 葛冲道:“不瞒老丈,我们欲到河南去抗金,看天色已晚,不知道贵府可有空房?”那老人道:“有,有,小哥请虽我来!” 虽是傍晚,月色幽明,诺大的院子竟是空无一人!葛冲甚是奇怪,道:“敢问老丈,这么大的院子怎么不见下人?就你一人在么?” 那老者道:“家门遭遇不幸,下人都跑光了,便只剩小老二和老太婆带着女儿三口!”说话间将葛冲二人带到一处房间,将油灯点亮,道:“委屈二位,且歇息吧!” 葛冲饥肠辘辘,想问有什么吃的,那老者提着灯径自去了。岳枫道:“冲哥,你没看出这老者诡异么?”葛冲摇摇头,岳枫道:“我瞧他走路似乎腿不打弯,飘忽不定,说话一点感情不带,冷冰冰地,莫非是鬼?” 葛冲摇头道:“哪有那么多鬼!枫妹你是被阴尸门给吓得!”岳枫道:“总是有些邪门,夜里多警醒些!”葛冲点头答应。就干粮吃了,打了水二人洗漱,岳枫在床上休息,葛冲将板凳拼在一起,睡在外面。 葛冲翻来覆去睡不安稳,迷迷糊糊中突见一人影背身立在身边,葛冲未料有人能欺近身来,一惊之下,纵身跃起,道:“阁下是谁?”回头看床上空空如也,岳枫竟然不见了。 葛冲心中大急,知道眼下只有抓住这个人方能探知岳枫下落。当即不再客气,右手闪电般伸出,便欲扣住对方脉门,不料那人竟未转身,轻轻滑了过去,葛冲一招未成,才待发力,那人却忽然转身一步跨到葛冲身边,形如鬼魅,几乎要与葛冲撞上,葛冲此时方看清来人,大骇之下,对方竟然是个女人! 葛冲一呆之下,那女人一字一字道:“相······公!是——你——回——来——了——么?”葛冲怒道:“装神弄鬼!还我枫妹来!”一掌拍出,那女人避无可避,竟然凭空消失了!葛冲又惊又怒,大呼道:“枫妹,枫妹,你在哪里?”连呼数声,突然一惊而醒! 此时才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放下心来,却觉得方才所做之梦历历在目,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一般!转头向岳枫床上望去,却不由得呆了!原来床上竟真的空空如也! 葛冲惊道:“枫妹!”跳起身来便欲冲出门去。却听岳枫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看去,月光如水,岳枫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葛冲笑道:“枫妹,吓死我啦!你不睡觉在想什么?”边说边走过去,岳枫慢慢转过脸来,葛冲登时呆住,这哪里是岳枫,分明仍是刚才梦中那个女人!那女人冲他阴测测微微一笑!道:“是——相——公——回——来——了——么?”葛冲骇然,正要发力去打。 忽然听到有人呼道:“冲哥!冲哥!”葛冲心中高兴,听到是岳枫声音,叫道:“我在这里!”睁开眼睛,阳光刺眼,竟然又是一梦!岳枫在他身边,叫道:“冲哥,你做噩梦了么?”又着急说道:“你瞧咱们的住所!” 葛冲用了咬了自己手腕一口,隐隐作痛。此时才知道自己现下不是做梦,起身四周一望,大吃一惊,自己和岳枫睡在一断壁残垣处,墙的四周布满了蛛网,屋顶都已破陋的都是大洞。阳光直射!门歪歪斜斜已快倒塌!窗上的纸未月兑落得搭在边上,随风哗哗作响! 岳枫骇道:“我便说那老者是鬼,如今怎么说!” 葛冲也是惊疑不定,将夜里梦中梦说与岳枫听,岳枫“嘤咛”一声,抓住葛冲手,道:“快走,快走!”二人快步走到院中。 门前铁门锈迹斑斑,蛛网布满檐上,葛冲将那门轻轻推开,但见满院的荒草凄凄,院中的树半枯半死,叶子落了一地! 二人上了白虎,不大工夫便赶到荆州城里。葛冲将虎收了,在街上要了俩碗面汤,边喝边说夜里惊悚的事情。忽听摊主热情道:“方秀才,请来喝上一碗热汤!”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浑身是泥,脸上数道伤痕,如同被人打过一般,点头谢了,接过汤喝了,排出三文大钱,放在桌上。 摊主道:“不用你的钱!”要将钱塞还给他,方秀才摆手不肯,蹒跚慢慢走开。 那摊主叹道:“哎,这方秀才当真可怜!” 岳枫道:“怎么,莫非他有什么冤枉么?”摊主道:“二位不是本地人吧!这方秀才家的事可是一句俩句也说不完!过了街再走十余里便是他家,一直在闹鬼呢!” 岳枫道:“闹鬼?可是一姓方的大宅院?”摊主道:“正是,原本那里住了几十户人家,后来闹鬼,便都陆续搬走了!那个庄可也就荒废了!” 葛冲岳枫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第一百六十六章 穷人的冤枉也算冤枉么 ()便听“铛铛铛”的锣响,街上行人纷纷忙不迭地让开,二人转身看时,一行人耀武扬威开了过来,当先的是两匹骏马,马上人腰佩宝刀,一身军官打扮,一脸的骄横神气!后边跟着数名手拿着“肃静”的道牌的兵士。中间是一顶八人抬的大轿。岳枫悄声道:“嘿!知府老爷前来巡街啦!” 这百十人慢慢走过街心,才要转弯,便听一声大呼:“冤枉啊,冤枉啊!求青天大老爷做主!”一人突然抢到路中心,跪在地上,头俯于地面,双手高高举起一纸血书。正是刚才喝汤的方秀才! 一行人停下,轿子慢慢放下,前头骑马的军官,一勒缰绳,转过马头道:“大胆刁民!竟敢拦住老爷的道路!”那人跪在地上道:“小人姓方,名中之,乃一介秀才,有天大的冤枉,特来拦轿喊冤,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 那军官冷笑道:“你既然拦路喊冤,可知道规矩?”方中之低头道:“小人知道!”军官道:“好,抬钉板来!”旁边一名军官冷笑道:“穷人的冤枉也算是冤枉么?” 只见几名士兵抬过一只大铁板,那铁板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尖钉,上面尚有点点血迹,令人不寒而栗! 葛冲奇道:“这秀才喊冤,抬钉板干什么?”岳枫道:“根据大宋律法:凡不经正规途径告状,拦路喊冤者,一律要滚一遍钉板,才能准其告状!” 葛冲目瞪口呆,道:“那告状的人岂不是要受重伤,这区区一个秀才,能经受得住这数寸锋利钢钉么?”岳枫道:“自古贫穷百姓被这帮老爷们视为刁民,刁民告状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议论间,只见方中之来到钉板前,闭了眼睛,要向那钉板滚去,葛冲忍耐不住,才要阻止,岳枫已经站起身来,叫道:“且慢!” 那马上军官冷冷一笑,道:“你是谁?如此大胆?”岳枫翩翩走到秀才跟前,道:“我便是看不惯!这等阻人告状的残忍刑罚早就应该废掉,难道他不受重伤便无法替他伸冤么?再说,我们穷人的冤枉怎么便不是冤枉啦?!” 马上军官怒道:“你竟敢对大宋律法说三道四!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他唯恐这青年有后台撑腰,才会有恃无恐,是以迟迟不敢令人捉拿! 岳枫笑道:“难道我一介草民便不敢说话了么?” 军官登时松了口气,既然是草民,那自然可以抓捕的!大声吼道:“来呀,把这小子抓起来关到牢里去!我看他是好日子过到头啦!”早有几名虎狼士兵应声过来,要抓岳枫,不料岳枫左躲右闪,双手连拍,只听“啪啪啪”数声,那几名士兵接连脸上被打了数个耳光,登时红肿了起来! 那军官大怒道:“反了,反了!竟敢拒捕,给我当场毙了!”那几名士兵纷纷拔出兵刃,那军官纵马踏向岳枫,朴刀抽出,挥刀下砍! 哪知道马前蹄立起,竟然放不下来,空自长声悲鸣,双蹄在空中踢踏,竟然将那军官从马背上掀了下来。那军官被摔得七荤八素,帽子滚了多远,才待要爬起来,却是惊得呆了!马月复下面站着一名青年,双手举着马前月复,令马悬空,一群士兵们没看清早就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另外一名军官战战兢兢,提鞭打来,那青年将马放下,轻轻抓过鞭子一抖,那军官再也坐不住,也从马背上滚落。那青年却大踏步向轿子走去,一群士兵拿出刀来,才待要砍,早被他轻轻一晃,手掌发力,这群士兵便仰面倒在地上!兵器丢了一地。 葛冲将帘子掀开,但见知府老爷正在轿内簌簌发抖,看到葛冲,强自镇定道:“你······你是何人?胆敢冒犯朝廷命官!” 葛冲道:“只请大老爷为民做主!”那知府老爷看葛冲和颜悦色,稍稍放宽了心,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倘若有冤情,本老爷自当为其做主!” 哪知岳枫跑过来,叫道:“你出来,让我做一回知府老爷,也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为民做主的!”那知府一愣,道:“这······这岂能儿戏!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岳枫“哼”了一声持刀砍在抬轿子的木棒上,道:“你不要命了么?”知府老爷心下害怕,无可奈何,看左右无人保护,只得出来站在轿旁,岳枫坐到轿内,得意洋洋道:“来呀,抬本老爷上堂!” 几名轿夫慌忙过来将轿子抬起,直奔府衙而去。葛冲笑眯眯的跟在旁边,那知府已有五十余岁,平日缺少锻炼,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跟在旁边跑! 岳枫在轿中得意道:“知府老爷贵姓啊!”那知府心下慌乱,气喘吁吁道:“贵姓沈!”岳枫道:“啊,原来是沈知府,却不知道在此为官几年啦?” 沈知府道:“下官来此有两年啦!”岳枫道:“以前曾在哪里任职啊?”沈知府道:“下官以前在河南并州,只因金兵南侵,下官逃到南方,蒙圣上开恩,又让下官来荆州任了知府!” 葛冲心中一震,站定了望向沈知府,道:“你······你在并州任过知府?”沈知府道:“是,是!”葛冲道:“你······你可认得丁原?” 沈知府道:“丁大财主下官自是认得!大侠与他相识么?” 葛冲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一番,几年前被沈知府关在牢里的事自己仍然牢牢记得!只是当时却没有仔细看沈知府的脸,现在看来,依稀便是当初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日昭岳枫断案 ()葛冲冷笑道:“你还记得当初被你关在牢里的山村少年么?”沈老爷一生断案无数,对于山村少年早已记不起来了,摇头茫然不知!葛冲道:“你当年收了他多少银子,竟如此陷害与我?”沈知府看他发怒,簌簌发抖道:“下······下官,勤政爱民,实不曾收受银子贪赃枉法!” 岳枫奇道:“这知府便是将你投在大牢的那个贪赃枉法的知府么?” 葛冲点头,怒道:“你这昏官!不知道多少无辜老百姓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想起自己在牢里吃得百般苦楚,提起掌来,欲待一掌接过了他,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心一软竟不忍心打下去,怒道:“你如再贪赃枉法,不顾百姓死活,我定不饶你!” 沈知府一迭声道:“是,是,下官不敢!”其实葛冲不知,手无缚鸡之力的昏官比力逾千斤的力士杀人要厉害的多! 沈知府不知自己已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看葛冲发怒,吓得不敢再说,跟在后面小跑,不一会已到了府衙前。威武的石狮子立于府前。岳枫当先大步进入,看“清正廉明”的大红匾额挂在正中,闪闪发亮。 岳枫坐在了大堂正中,两旁的衙役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沈知府垂手站在岳枫旁边,师爷慌忙给老爷搬个凳子坐在旁边。方秀才站在堂下,不知道是站是跪! 岳枫一拍惊堂木,道:“方秀才,不要害怕,你将你的冤情速速讲来!本大人自会替你做主!” 方秀才道:“小人乃荆州人士,书香门第,姓方名中之。父亲在本城开书馆教书,父亲的一个学生叫黄思远的,家境贫穷,却是天资过人,过目不忘!我父亲对他甚是喜爱,经常接济他到家中,视如己出,到后来又把小人妹妹许配给他!那黄思远早些年中了举人,前年放榜又高中了状元,皇上钦点了礼部行走!”听到这里,岳枫惊道:“是现在的礼部侍郎黄思远么?” 葛冲奇道:“枫弟,你认识他么?”岳枫道:“你继续说罢!” 方中之又道:“正是!消息传来,全家人都欣喜不已!以为妹妹夫贵妻荣,以后便可以享受富贵了!却不料前些时日,那黄思远竟写下一纸休书将我妹妹休了,另娶了当今丞相秦桧的妹妹为妻! 小人一家如遭晴天霹雳,妹妹受不了休书屈辱,回到屋里便上吊自杀了!父母日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双双染病身亡!小人便到沈老爷衙门一纸诉状状告那黄思远,告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逼死发妻!哪知沈老爷沉吟一番,竟不准小人状子,将小人赶出衙门!小人无奈,只得告到鄂州安抚使哪里,不料亦是不准,打了一顿棒子将小人赶走!小人告状无门,这才又回来拦路喊冤,如若沈老爷再不准,小人便打算进京告御状!” 岳枫一拍惊堂木,怒道:“那黄思远竟然如此无耻,可还有没有天理了!沈知府,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拒不受理?”沈知府支支吾吾推月兑道:“大侠有所不知,此案实在是······下官官职低微,如何接的了这等大案!” 葛冲用手用力一按桌子,那桌子直如面粉一般,咔咔连响,便四分五裂散在地上,怒道:“沈知府,你的头难道比这张桌子还硬么?” 沈知府大惊失色,额头汗珠滚滚而下,道:“下官不敢,下官这就写奏折上奏朝廷,参······参那黄思远一本!”一面吩咐师爷写奏折,待那师爷哆哆嗦嗦写完。 沈知府唯恐岳枫不信,又将那奏折给他二人念了一遍,奏折里写到:今有礼部侍郎黄思远,恶行累累,逼死发妻,不守仁义,深受皇恩,不思卫报,其罪当诛,臣乞求圣上开恩明察,为民伸冤,则百姓泽被,皇恩浩荡云云。又吩咐道:“将马驿叫来!快马将这奏折传到驿站!”一面暗使眼色示意。那差官会意,拿了奏折转身去了。 葛冲、岳枫不明就里,也不懂得办案的具体程序,被那沈知府哄过,岳枫对着方中之道:“你休要难过,此时我定要替你做主!你将状纸给我,我去替你喊冤!回家等消息罢!” 方中之千恩万谢,将状纸送上,岳枫接了。方秀才转身要走,葛冲道:“且慢,听说你家中闹鬼?” 方中之道:“是,家中常听舍妹哭泣!但是夜里常会惊扰四邻!小人无计可施,请了法师来家中坐了到场,不料那法师道行甚浅,被舍妹从家中扔了出来,从此除了小人外,没人敢靠近这房子!” 葛冲道:“你可回家点香烧纸,对你父母妹妹告知,此事天日昭昭,必有人还他们一个公道!” 沈知府看他二人要走,忍不住地喜出望外,巴不得立时把这二位瘟神送走!脸上却丝毫不露喜色,恭恭敬敬将葛冲、岳枫送出门。却见岳枫转回头来,道:“以后但凡百姓有冤,切不可推三阻四,那滚钉板更是要废除,不然可小心您的老命!”葛冲伸手轻轻一削,将门边石狮子的耳朵削掉一个。令一众衙役咋舌不已。 那沈知府道:“是,是,大侠走好!” 走了不远,岳枫跟葛冲道:“冲哥,你还记得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葛冲道:“哈,我永远都记得,你被天蚕老人打伤,我抱着你逃跑对不对?” 岳枫道:“是啊,你可知我为什么离家出走么?” 葛冲道:“为什么?和家里人吵架了么?” 岳枫道:“便是因为这黄思远!” 第一百六十八章 蛇吞锦鸡起幻化 ()葛冲惊奇道:“黄思远?!” 岳枫道:“是啊,当时这黄思远刚刚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便有人做媒要将我说与他。我爹爹听说是新科状元,动了心思,来信给我娘说明情况,我一听极不愿意!连一面没见的人又怎会嫁给他!我娘说道:‘死丫头,反了你了,自古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由得了你!’我便和我娘吵了几句后,跑了出来,四处闯荡江湖,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啦!” 葛冲道:“幸亏你跑了出来,不然······不然······” 岳枫道:“不然,你就跟了赵平公主了是不是!”葛冲笑道:“哪里,我应该谢谢这黄思远才是!” 岳枫奇道:“为什么谢他?”随即明白葛冲心意,如果不是他找人说媒,两人自然不会相遇,不会相遇自然便不能相爱!心中顿感甜蜜,轻轻将葛冲手握住。葛冲笑道:“不是黄思远,我一人孤苦伶仃,也没人放在心里,可不知道有多可怜!” 岳枫“呸”道:“不知羞,现下就有人把你放在心里么?”二人打打闹闹,心中均是无比甜蜜。 方中之第二日到衙门打探消息,那沈知府知道葛冲、岳枫已然走了,重新变了一副老爷的脸色,将自己在百姓面前丢了老爷的威风,一起都算在方中之的头上!喝令衙役将他一通乱棍打出去,不料方中之一介书生,丝毫不禁打,打了几棍竟然昏死过去,衙役们便将方秀才抬出城去,一边骂他诈死,随手扔在溪边,径自回城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溪水冰冷,方中之竟然慢慢醒转,只觉浑身疼痛不已。爬了起来,左思右想,才知道官官相卫,告状再也无门,万念俱灰下,寻思自己不如上京去告御状,想到古语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倘若仍然不成,便只有怀揣利刃日日守候在那黄思远的家门口,却不信碰不到他!计议已定,迤逦望临安走去。 他体力不够,走上几个时辰便要停下来歇息,是以走了几日,才走了百十里。累得气喘吁吁。只得在林中歇息,月复中饥饿,但觉头晕眼花,恨不能抱住大树皮用力啃上几口。看树下青草鲜女敕,摘下一把放入口中,却是又苦又涩,委实难以下咽,只得又吐了出来。 正无可奈何处,忽然听到“扑啦啦”声音似乎有动物在附近挣扎,大喜过望,循声望去,大吃一惊,竟是一条大蟒张开大嘴吞食一只巨大的锦鸡。那鸡大的异乎寻常,头已经被蟒蛇吞下,只剩下锦鸡身子露在外面,两条腿拼命地蹬在外面空自挣扎不已。 方中之不禁咽了口吐沫,他着实饥饿,恨不能替换大蟒将那锦鸡吞了,不顾危险,摇摇晃晃奔那大蟒而去,大蟒看有人来,尾巴用力一甩,将方中之打得踉跄倒地,吞着锦鸡慢慢转身才要游走。方中之饿得急了,再也不顾危险,爬起来,猛扑过来正抱在蛇头上,只觉入手滑腻异常,不顾腥臭张开口来,冲着蛇头用力便咬!腥甜之血瞬间冲入喉中,方中之精神一震,大口允吸。大蟒吃痛。用力摆动头部将方中之摔得仰面朝天倒在草地上。口中的大锦鸡也被甩出多远,那巨蟒受了惊吓,不敢恋战,转身逃向林中深处。 方中之平白得了个美餐,惊喜莫名,看着那兀自抽动的锦鸡,盘算如何吃,他模模身上火石还在,便挣扎着四处去寻干柴,想想一会烧的喷香的烤鸡,登时浑身都是力气,待他抱了一大捆干柴摇摇晃晃走到那锦鸡旁边,却是惊得呆了! 地上那巨大的锦鸡不见了,只有一个老婆婆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方中之目瞪口呆,将木柴扔下,将那老婆婆扶了起来,只见老婆婆脸部皱纹纵横,浑身直如干核桃一般!又瘦又黑,不住地喘息!想是受伤甚重。 方中之道:“婆婆,你······你没事罢!”老婆婆怒道:“有没有事,你看不到么?” 方中之道:“你看没看到你旁边的一只大锦鸡!”老婆婆看着大堆的干柴,冷笑道:“怎么,你要烤了吃么?” 方中之道:“正是,刚才那锦鸡突然不见了,想必是受伤不重,一下又飞走了!”老婆婆突然重重打他一记耳光,方中之顿觉眼冒金星,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 方中之怒道:“你······干什么打我!” 老婆婆冷笑道:“你只要动吃锦鸡的念头,那便该打!”方中之只觉这老婆婆当真不可理喻,欲待还手,却不忍心!摇摇头,转身便行。 那婆婆怒道:“你要去哪里?”方中之道:“我······要去找些吃的!” 婆婆恶狠狠叫道:“你看不到我身受重伤,不能行动么?不许走,过来背我!” 方中之看她目露凶光,如同森林巫婆一般,心中无比害怕,只想尽快逃离她,摇头道:“你······你是恶人,我不背!” 一百七十三章 黄雀捕在后 为爱寻千里 ()对面的船愈开愈近,船上人瞧得清楚,那船更大更为气派,比他们的船足足高出数米!整艘船体漆成朱红色,两条栩栩如生的巨龙分别雕刻在左右船身正中,船头放着一个金漆的珠子,正是“二龙戏珠”!船身装着数门巨炮,船上彩旗随风飘飘,船头尾部大大的“宋”字在风中猎猎作响。整艘船威风凛凛,万帮主的船与之相比,顿时相形见绌。 万帮主道:“这是咱大宋皇帝的龙船!不知道来干什么!”示意杜舵主,到船头打讯号,杜舵主手拿红黄旗在船头向龙船示意,哪知对方龙船丝毫不理睬,反而加速朝他们的船冲了过来! 万帮主看龙船就要撞了过来,惊道:“快转舵!快转舵!” 舱中水手惊慌失措,拼了命地去划船桨,无奈船体巨大,转动缓慢,才转了一半,龙船便全速撞了上来,但听两船撞击,“砰”地一声巨响,随着龙船无与伦比的撞击力正碰在船的中间,万帮主的大船竟被撞得从中间断裂,船上所有的东西均迅速向下滑落!方中之牢牢抱住那桅杆,不料那桅杆也“喀啦”断裂,他抓无可抓,滑向下面,船上所有人均惨呼着如同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掉入海里。 大船头尾均高高立起,中间的海绵顿时形成一道深深旋转着的漩涡,又深不见底,将船中所有东西都吸了过来,船头、船尾先后向海里插去,和海浪击撞溅出巨大的浪花,又浮出来被漩涡里的海浪来回拍打,不一会边散成片片大小不一的碎屑漂浮在海面上!上百人被吸进去,又被吐出来,又被吸进去,这样反复数次,才如同泡的发白的死鱼一般,被扔在海面上! 余下数十人在海里沉浮,呼号救命!方中之拼命抱住一块大浮木,一个海浪打来,呛到他口中,只觉得又咸又苦! 万帮主掉在海里,站在一棵碎了一半的大木棒上,仰头向龙船大骂! 但见龙船一声鼓响,无数金甲士兵立在船上,手持弓箭对准海面。一人站在船头,笑道:“咦?谁开船这么不小心?把长江巨鲸帮的船撞成碎片啦!”又装作突然看到万帮主的样子,道:“万帮主,你不在长江捕鱼,怎么跑到东海来啦?风大浪险,怎么这么不小心!” 万帮主怒道:“你们卑鄙无耻,仗着船大,撞沉了我们的船!到底想要怎么样?” 那人哈哈一笑,道:“万帮主勿惊,只要将‘深渊角’交出来!自然万事皆休。”万帮主费劲千辛万苦得到的深渊角,如何肯轻易舍弃,环目四顾,大海茫茫逃生不易!自己想要逃跑,却是绝无可能。正自沉吟,那人道:“我只数三声,不交出深渊角,毒箭便射下来!”“一——”“二——”未等数三,万帮主道:“给你啦!只是你要保证我们兄弟们的生命!” 那人笑道:“答应你啦!”万帮主掏出深渊角向上扔出,那人从船上跳出,半空将深渊角接了,半空转动,轻轻一点船身,斜斜变了一个方向,又跃回到船上。打开包裹查看了一番,突然叫道:“皇上口谕:深渊属国家保护,捕杀者格杀勿论!将这伙盗贼全数杀啦!” 船上众士兵发一声喊,乱箭齐发,射向海面!海面上的百余人不无可避,纷纷中箭惨叫着毙命!万帮主怒骂道:”卑鄙无耻,说话是放屁么?”跳起身来,扑向大船,半空中被乱箭射中,掉落海里。 方中之翻身躲在木板下,耳听“邦邦”之声,数只利箭射在木板之上,他屏住呼吸,浸在海水里,听到没有箭声,直到被海水呛了一口,躲无可躲,缓缓露出头来,见船上人正在查看水面,只得深吸一口气,再度沉到水里! 大船慢慢开动,向来路驶去。方中之此时才敢翻身到木板上,但见海面漂浮的尽是死尸和碎屑,场面惨不忍睹!想到自己没有吃喝用度,在这茫茫大海如何求生?只得拾了片碎木,来回划动,在残片中寻找些吃的,找了半日,果然给他找到一包面饼,虽然已给海水泡过,却好过没有,又将几块木板拼起来,用找粗铁丝扎上,慢慢向前划去。 幸亏大海一直风平浪静,使得他的小木筏,没有损毁。第二日,又淋淋沥沥下起了小雨,他喝饱了雨水,将随身能盛水的破瓦罐接满了。又足足在海上漂行了两日,弹尽粮绝,奄奄一息。才遇到一只出海打渔的渔船,将他救了上来。 葛冲岳枫骑了白虎向河南而来。一路景象又和前面所见不同,一路处处可见断壁残垣,老百姓扶老携幼躲避战乱的场面处处可见。枯树上盘亘着数只老鸦“呱呱”地乱叫!受战争荼毒尤为严重。 二人在道旁喝水,忽然岳枫道:“冲哥,你看那三人长得一模一样!”葛冲举头看去,竟然是“塞外奔雷指”,奔行如飞,其中吴不奔背着一个大口袋,拐进了前方的树林中。 葛冲奇道:“咦?是‘塞外奔雷指’!他们是叶古的手下!却不知跑到咱们大后方干嘛?是不是叶古又要想什么阴谋诡计!” 岳枫好奇心顿起,道:“咱们跟过去看看!” 二人随后跟在树林,葛冲和岳枫跳到树上远远地看吴不奔将大口袋放在地上,不多会,有人快步走进林中,葛冲凝神看时,果然正是叶古,问吴不奔道:“人抓到了么?” 吴不奔道:“险些给他逃了,幸亏他看到我们三人一模一样,一愣神以为撞倒鬼了,被我三弟一指点到!”叶古道:“没受伤罢!”吴不雷道:“我们三兄弟出手对付这小子,断断不会受伤!”叶古笑道:“前辈神功盖世,当然不能受伤,我是怕这小子承受不住前辈神功,会受点轻伤!”奔雷指最喜受人夸奖,登时高兴的嘴巴都合不上。 吴不指道:“没有,公主要他不受伤,我点的时候便小心翼翼!” 叶古道:“甚好,三位前辈辛苦,你们先出去罢!” 吴不奔应了一声,将麻袋解开,一个人被提了出来放在地上。葛冲仔细一看,险些叫出声来,那人虽然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可一脸的风尘,络腮胡须,却是气宇轩昂,不是陆游是谁?! 他担心叶古会害陆游性命,正要跳下树去救,被岳枫拉住道:“等等,且听她说什么!”待三人走出树林,叶古将陆游扶着坐起来,笑吟吟地说道:“陆大侠,又见面啦,别来无恙?” 陆游道:“不劳公主费心,陆某好得很呢!只是公主三番五次找陆某麻烦,可当真令人费解!”叶古突然咬牙怒道:“你······你不明白么?我······我恨不能立时将你杀了!” 陆游哈哈笑道:“公主便请动手,陆某皱皱眉头便不算是好汉!” 叶古跺脚道:“你······你······” 岳枫附耳悄悄问道:“这人你认得么?” 葛冲点头道:“正是,他便是我常跟你说的陆游陆大哥!”岳枫“哦”了一声。葛冲暗自庆幸,想来这叶古要暗害陆大哥,幸亏自己及时发现,跟了来使她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当下暗自戒备,真气运遍全身,一但发现有危险情况,便立即出手制住叶古! 叶古拔刀出来,虚劈了两下!陆游道:“要砍便砍,且不要手软!”叶古将刀一扔,坐在了陆游的旁边! 葛冲便见叶古瞬间脸突然晕红双颊,极不自然,丝毫不像那个在中原叱咤风云的叶古。岳枫突然附耳道:“这个金国公主叶古喜欢你陆大哥!”葛冲愕然道:“什么?” 忽听叶古道:“你······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么?”陆游也止住大笑,正色道:“公主抓了陆游三番五次,均不加杀害!公主心意,陆游岂有不知!只是陆某已有妻子!只怕辜负了公主的情意!” 叶古道:“你莫不是看我是女真人才不要和我在一起?我······我可以不做女真人,和你做个······汉······汉人!”声音低到后来,几不可闻! 陆游沉默一会,叶古又道:“我带许多人来到中原,一方面是为了我们金国,一面也是为了······为了寻你!难道······你······你还是不能接受我?” 陆游叹道:“陆某粗鲁汉子,如何承受得起!公主这番情意陆游感激不尽!只是陆游心有所属,此生不渝,公主还是请回吧!” 叶古咬牙怒道:“你······你······你不要后悔!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将刀抬起,却迟迟砍不下来,又“当啷”扔在地上,将陆游穴道解开,道:“这次饶你不死,下次再见,定不饶你!”转身掩面跑开。 葛冲突然想到自己初到中原时,叶古抓住自己询问陆大哥,原来她心里早就喜欢陆大哥!偏偏陆大哥对他的表妹唐婉儿念念不忘,这可半点强求不得。 第一百七十八章 败仗逢尸兵 ()眼看着陆游叹了口气,向林外走去,便要大叫跳下树去!被岳枫一把拉住,道:“傻瓜,你现在跳下去相见,你陆大哥的事可都被你瞧见了,他不尴尬么?”一语点醒葛冲,点头道:“不错,正是!还是枫妹聪明!” 看陆游走出林外,二人跳下树来,绕行了一圈,多远看陆游慢慢过来,葛冲大叫道:“陆大哥!”陆游抬头看时,登时大喜过望,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陆游将葛冲上下打量一番,哈哈笑道:“葛兄弟,好久不见!兄弟的事做哥哥的都听说了!真替你高兴。”葛冲道:“大哥向来可好?”陆游道:“说来话长。”看着岳枫道:“这位想必是岳家妹子了!”岳枫道:“见过陆大哥,可常听葛冲提起你!”陆游笑道:“哈哈,好!好!” 三人边走边聊,葛冲将见到辛桑和她找灵兽上蜀山找草药的事跟陆游说了,陆游道:“辛师妹的事我听说了,师父大发雷霆,说她败坏门风,要将她逐出师门,我再三劝说,师父才平息怒火,待我见到辛师妹再说罢!” 葛冲又问道:“我前些日子听赵平说大哥刺杀秦桧被关进监狱,后来又被放啦!”陆游点头道:“正是,我行刺不成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料竟安然被放出,也是奇怪得很。出来才知道是赵平救得我!”看了一眼岳枫,不知道此事该不该说。 岳枫道:“陆大哥但说无妨,我都知道啦!”陆游点头笑道:“那就好!原来那日赵平去六和寺上香,不料她祷告时被当时来六和寺做客的智深师父无意听到!”岳枫道:“智深师父?难道是当年的梁山好汉鲁智深?” 陆游道:“正是,他年事以高,却仍是当年的性格,嫉恶如仇!他听说了我的事,当夜便寻到了秦桧府,找到秦桧那奸相的住所,也没有惊动秦桧,只在他睡觉的上方钉了一把匕首,匕首上附了张纸条,上面写道:不放陆游,必取狗命!那秦桧梦中醒来,害怕无比,思来想去,决定将我放了!我也是出狱后听清忠大师跟我说的!大概赵平那小丫头以为是佛祖显灵了,哈哈!”三人尽皆大笑。 葛冲问起前线岳家军战况,陆游道:“我也正要到岳元帅帐前效力呢!听说岳元帅在前方连打了数次胜仗!只是在郾城和兀术对峙,听说受到了敌人的伏击,目前不知道战果如何!” 三人一路打探,路人都道岳元帅在漯河遭到敌人的伏击,吃了败仗,目前退守漯河休整部队! 第二日傍晚时分,三人已到达漯河,果然是与别般城池不同,城头战士森然林立,刀剑簇然。旌旗遮天般迎风飘展,“岳:字头大旗在城头猎猎作响。 三人行至城下,葛冲仰头叫道:“陆游,葛冲、岳枫前来拜见岳元帅,烦请通报一声!” 不大一会,城头大门“吱嘎嘎”大开,数骑快马飞出,当先一人虬髯环眼,正是牛皋。大呼道:“俺葛兄弟终于回来啦!”葛冲纵虎上前,叫道:“牛大哥好!”两人抱住对方手臂久久不松!跟出来的是一众丐帮兄弟白长老,和云丛飞等人,岳云看到岳枫没事,高兴地大叫。葛冲将陆游给各位兄弟做个引荐。 大家彼此寒暄后,兴高采烈地进了城,多远便看到岳飞迎了出来,葛冲跳下来,将白虎收了,躬身道:“葛冲见过岳元帅!” 岳飞道:“少侠一路辛苦,眼下正是遇到了难处,少侠来的正好!”岳枫跑到岳飞身边,挽住岳飞臂膀,高兴道:“爹你看,我全好啦!”岳飞呵呵大笑,爱女之情却不便当众流露。道:“枫儿,你这一路风尘,且先去休息休息!” 转头看陆游道:“这位是?”葛冲道:“这位便是葛冲的结拜兄长陆游陆大哥!” 陆游躬身跪地道:“陆游见过元帅!” 岳飞伸手扶起陆游,高兴道:“久闻陆放翁文武双全,作诗天下无双,岳飞有时也会信手涂鸦,正要和放翁讨教讨教!” 陆游摆手道:“在元帅面前谈诗词,可不是班门弄斧?元帅一首《满江红》,令天下男儿无不振奋扶斛,谁不对元帅敬仰万分!” 正说话间,一人唱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葛少侠向来可好?” 葛冲大喜道:“清忠大师!”纳头便拜。 来人正是武松,他本在唐州随岳飞打仗,后听说鲁智深到六和寺寻他,料定必有要事,便赶回临安,恰逢智深偶然听说陆游的事情,火爆脾气的他当即要去取了秦桧性命,被武松拦住,分析形势,只说杀了秦桧也救不回陆游,不如给秦桧一个教训,鲁智深便夜里潜入秦桧住所,将匕首插在秦桧床头的上方,瞧秦桧如何反应,如若他仍不思悔改,关着陆游不放,那时再杀也不迟! 那秦桧果然害怕,放过了陆游!武松处理完身边事,智深要去云游四方,武松听说中原豪杰皆随着岳飞痛杀金兵,按捺不住,遂赶来助岳家军一臂之力。 武松笑道:“少侠福泽深厚,身上的病可全好了罢!” 葛冲道:“葛冲性命皆拜大师所赐,现下完全好啦!”武松点头微笑道:“甚好,甚好!” 当晚岳飞摆宴款待陆游、葛冲,本来他严禁行军打仗时饮酒,听说陆游好酒,却特意开了一坛女儿红,那陆游、牛皋均大喜过望,拿过碗来,连干了数碗。 席间葛冲问起岳家军近来战况如何,杨再兴叹道:“嘿,咱们岳家军向来所向披靡,打得金兵丢盔卸甲!正所谓金兵传的‘撼山易,憾岳家军难!’不料近来连吃了俩起败仗,不但是‘岳家军’伤亡不少,便是前些日子随你一起征战的江湖豪杰也损失了不少!” 白长老悲伤道:“黄河五侠中的‘二侠’,还有咱们丐帮的陈长老,杜长老均······”葛冲这才想起进到城里便觉少了些人,竟是“黄河五侠”没有见到,震惊道:“怎······怎会如此?” 白长老道:“帮主有所不知,那日金兵仅出动了数百轻骑兵,被咱们几处一冲,他们便即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大伙杀得痛快,一直追出数里,便见一数百人的队伍无声无息,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皆拿着一式的链子锤,排着整齐的队伍,最为诡异的是走路姿势都是一模一样!大家正在诧异,待那数百士兵快要走到咱们跟前,那似笑非笑地表情竟然全都一样!脸色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当时陈长老冲在前面,大喝一声,一刀砍去,正砍在排头一人的头顶,那人脑袋登时飞了半边,脑浆流了出来!可奇怪的是,连一点血没有溅出来,仿佛里面就是个躯壳!剩下那半片脑袋上的眼珠分明转了一转。陈长老一愣之下,那人伸出左手,那手上无根指甲竟然长如尖刀,直捅入陈长老月复中!” 葛冲惊道:“是尸兵!” 白长老道:“正是!那尸兵将陈长老杀了,又一锤打去,把旁边发愣的几名士兵打飞出去!黄河二侠中的二侠惊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刀砍在一尸兵的肩胛,那刀直砍到心脏深处,可那尸兵却是混若无事!二侠用力拔刀,却没有拔出来,被那尸兵抓住刀柄,链子锤横扫,二侠猝不及防,被打飞了出去,余下四侠赶紧去救,可二侠已经是奄奄一息。 大伙又是愤怒又是惊慌,被那数百尸兵横冲直撞,咱们不仅打不死他们,还力大无穷,手上的指甲又锋利如刀!一转眼的功夫,便有数百兄弟莫名其妙倒在血泊之中,大伙再好的武功逢上这群怪物也没有用处!再打一会,岳元帅看到兄弟们死伤惨重,下令撤退,大伙一路逃回城里!被这数百尸兵直追到城下! 牛皋道:“姓牛的也差一点死啦!来来来!葛兄弟,给你介绍一位好兄弟!”拉过身边的一位青年,道:“做哥哥的被三个鬼兵包围,武器砍在一个尸兵的头上拔不下来,只能赤手空拳左躲右闪,那尸兵打又打不死,被他一锤打在腿上,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我想逃不掉只有等死啦!幸亏这位封归兄弟冒死营救,背着我便跑!可惜脸被那尸兵抓了一下,破了相了!” 葛冲见那青年甚是英俊,只是一道长长的疤痕自额头经过右眼直拉到颌下!整个脸部顿时显得诡异可怕!端起酒碗,道:“牛大哥的兄弟便是葛冲的兄弟!封兄弟,请干了这一碗!” 封归道:“久闻葛兄大名,如雷贯耳!武功出神入化,还望以后对小弟多加指点!请!”仰头将一碗酒干了。葛冲笑道:“自己兄弟,好说,好说!” 葛冲坐在位上犹自苦苦思索破尸兵之法,过了片刻,跟岳飞说道:“元帅,这群尸兵定然有一名或者数名阴尸门人在指挥,只须找到这人把他杀了,便可以让尸兵队伍大乱!而失去指挥的尸兵只要人人有一把利刃,将尸兵的头颅切掉,便可以将之杀死!葛冲最近学习了一套蜀山剑法,正好可用来消灭这群‘尸兵’!请元帅让葛冲训练一队人马,选取各个门派武学精湛之士,到时可将那群尸兵尽数歼灭!” 岳飞点头称赞。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卖混沌的婆婆 ()第二日葛冲派人用上等铁器打造出利刃,又选取丐帮和武林各个门派中的精英,操练如何一剑将尸兵的头颅割下!他将才在蜀山学得蜀山剑法“飞云百影”教给了大家,这一剑便有九个招式,每一个招式又包含了九中变化,共有九九八十一中变化,可谓是蜀山剑法的精髓,虽然大家多是一派武林宗师,光此一招便足足学了数天,均是又惊又喜,万不料世上还有如此精妙的剑法!大家都是武痴,均觉得此行不虚!勤加修炼。尤其是封归,更是好学,一有不懂的便请教葛冲,葛冲悉心指点,封归聪明绝顶,武功进境甚快,一日千里 ! 这日,葛冲教大家练完剑法,便和陆游出了演武场,边走边聊。陆游道:“兄弟,你武功出神入化,已是天下一顶一的高手!可再也不是当初逃难的少年啦!”葛冲道:“当初我一懵懂少年,知道什么?若不是陆大哥言传身教,又怎能到得了今天!” 俩人转个弯,看前面一个馄饨摊子,没啥生意,便只一老婆婆在慢慢将那面皮擀的又薄又亮,将馅轻轻一抹,一个大馄饨便包好了!看他二人慢慢走过,那婆婆喊道:“最为新鲜好吃的馄饨、皮薄馅多!客官来一碗!” 陆游拉葛冲一起坐在凳上,道:“婆婆,来两碗罢!”那婆婆应了一声,拿了两只大瓷碗,浇上浓汤水,给二人盛了满满两碗,又点写卤菜和虾皮在上面,端给陆游道:“客官请慢用!”又盛了一碗给葛冲,转身又去擀面皮。 陆游喝了一口汤,只觉味道鲜美异常,赞道:“婆婆好手艺,烧得一手好汤!”那婆婆却也不看他们,咪咪笑道:“好就下次再来,婆婆少收你们一文钱!”陆游道:“好,一定常来!常来!” 那婆婆却一拍脑门,道:“瞧婆婆这记性,哎,年纪大啦。便记得不牢固!忘记给你们放些芥菜,味道会更好!”葛冲道:“已经很好吃啦!婆婆,不用不用!”那婆婆径自拿了把小勺取了芥菜,给他们碗里一人放了一些。 二人只觉得这馄饨做的鲜香无比,大快朵颐。各人连吃了三碗,陆游自身上取出碎银,放在桌上,突然无比倦意,竟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葛冲大吃一惊,料到着了敌人的道啦,这婆婆绝非善类!才要拍案而起,却也是周身无一丝力气,软绵绵的。头脑昏昏沉沉只想要睡觉。眼前婆婆渐渐模糊不清,也忍不住趴倒在桌子上昏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葛冲悠悠醒转,却发现自己在一间破草房中,被点了穴道,扔在草堆中,老婆婆背对着他正蹲着身子,陆游便在她身旁,仍是人事不省!老婆婆将陆游的手臂拿起不知道要做什么。 葛冲见她要加害陆游,慌忙叫道:“喂,喂,老婆婆,你······你干什么?” 那老婆婆慢慢回转身,走到葛冲身边拍拍他的头,语言甚是慈祥道:“好孩子,你乖乖地听话,婆婆最疼你!”转身要走,葛冲道:“婆婆,你······你伤害了陆大哥,我······我做鬼也绝不放过你!” 婆婆转身重重打了葛冲一巴掌,怒道:“就怕你小子坏事,才把你一起带来,还不快给我闭嘴!婆婆妈妈的,烦也烦死啦!” 葛冲听这声音甚是熟悉,像极了一个人,待到婆婆转身向陆游走去,仔细看时,登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原来是你!原来是······是他!” 那婆婆道:“什么你!什么他的!胡说八道!”不再理他,走到陆游身边,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伸出,一只红色小蛇赫然盘在掌心,慢慢将头部直立,端详着不省人事的陆游! 葛冲百感交集,一片茫然。不知道阻止好,还是不去阻止好! 原来这老婆婆竟然是辛桑扮的!葛冲看到她耳朵后的红痣就知道她是辛师姐!也瞬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原来辛师姐喜欢的便是陆大哥!只是陆大哥心心念念想的却是唐婉儿,于是辛师姐为了得到陆大哥的爱,便不惜违背师门之令,跑到灵兽山庄盗取秘籍,又在灵兽山捉了这魅儿蛇。和葛冲在蜀山分手后,便四处寻找陆游,待她打探到陆游在这个城市,她又扮成卖馄饨的婆婆日日在这里苦等,终于给她等到陆游葛冲喝馄饨的机会,将二人用药物迷倒,把他两人带到这草房子,只为了让她的魅儿蛇咬上陆游一口! 葛冲正感慨间,那红蛇快如闪电咬在了陆游的手臂上,不多一会,便见陆游身体连同脸部,浑身通红,如同醉酒一般,辛桑随即咬破中指,放在蛇咬过的地方,口中念咒,足足有半个时辰,陆游身上的红晕慢慢褪去,辛桑重重喘了一口气,眼巴巴地看着陆游。等待着陆游醒转。 便在此时,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人闯进来道:“喂,你这老太太干什么坏事?”拔出身上佩刀没头没脑地砍来,辛桑后退一步,举剑挡住。葛冲抬头看时,却是黄河五侠中的四侠或者五侠,只是这孪生兄弟委实太像,分辨不清。当即叫道:“前辈,且慢动手!” 眼前人影一晃,又一人到他面前,笑道:“我早就看出这恶婆娘不是好人,小兄弟,莫怕,让老四好好教训她!” 四侠刷刷几刀将辛桑逼到屋角,怒道:“老五你刚才不是和我打赌说这婆娘是好人么?怎么又变卦啦!” 五侠奇道:“咦,四哥才不到五十岁,耳朵可背的厉害!看来你的听力功夫要好好练练啦!未老先衰,可悲可笑,却又可怜可叹!” 四侠一急,登时刀法略显紊乱,竟被辛桑中平刀回击几刀,将他逼得手忙脚乱!却仍是嘴上不服输,道:“五弟不是听力好,是你颠倒是非的功夫天下无敌!佩服啊佩服!” 五侠不理睬他,转头对葛冲笑道:“四哥如小孩一般整天强词夺理,我不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先解开小兄弟的穴道罢!” 第一百八十章 大战在即 ()葛冲长声一笑,竟然自己站起身来,道:“多谢前辈,不劳费心!”原来他内功深厚,此时自行冲开了穴道。走到辛桑和四侠中间,双袖一拂,将双刀分开,笑道:“都是自己人,二位看葛冲薄面,大家罢手如何?” 辛桑“哼”了一声,长剑入鞘。四侠道:“原来是自己人,瞧小兄弟面子便饶了你吧!”五侠道:“幸亏小兄弟及时出手,不然,嘿嘿·····”四侠怒道:“嘿嘿什么嘿嘿!”五侠道:“嘿嘿便是嘿嘿,是看你武功······”四侠抢道:“是看我武功不如这位老婆婆对不对?”五侠道:“是你承认了,我可没有说!”四侠怒道:“我可没有承认!是你嘿嘿说的!”两人争论不休。只听门响,又有二人走进屋内,正是大侠和三侠。 葛冲躬身行礼道:“见过二位前辈,别来无恙!”大侠笑道:“很好,很好!我们老哥几个可听说小兄弟接连做了几件武林中惊天动地的大事!” 葛冲道:“小子狂妄无知,不值得一提!只是听说二侠前辈他······”大侠几人登时黯然神伤,大侠道:“我们五兄弟,同生共死这么多年,不料二弟竟然先走一步,我等弟兄定当铲除尸兵,以告慰二弟于九泉之下!” 便在此时,陆游慢慢醒了,坐起身来。道:“咦,我怎么在这里?”辛桑大喜,将脸上的妆尽数去掉,还原她本来面目,走到陆游身边,道:“陆大哥,你······你醒啦!” 陆游看着辛桑,惊喜道:“辛师妹,你怎么也在这里?”辛桑急着要知道他被咬后的感觉,忙问道:“陆大哥,你······你感觉还······好么?” 陆游看她穿着老婆婆装扮,恍然大悟道:“原来······原来你假扮成卖馄饨的婆婆,在和我们开玩笑么?”辛桑也不回答,指着他臂上未愈合的伤口,道:“你······你被我的蛇儿咬伤了,你没什么感觉么?” 陆游“哦”了一声,抬起手臂笑道:“区区一条小蛇咬我又算得了什么?不妨事,师妹不要担心!”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师妹,我有话跟你说!”辛桑喜道:“你······你要和我说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游。生恐漏听他的话。 陆游道:“师父一直在找你,你······你可要小心点,且等他消消气,我再去帮你说说情!” 辛桑大失所望,看陆游说话的样子似乎对自己丝毫没什么变化!难道是刚才蛇儿咬得轻了?还是被蛇咬了之后,要过段时间才能爱上自己?这些书上可没有写!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行?!正自胡思乱想,陆游一跃而起,道:“咱们出来的不知有多久啦,走罢,陆某请大家喝酒!”回头叮嘱辛桑道:“师妹,你就在我身边别乱跑了,现下太危险了!” 辛桑“嗯”了一声,突然想到:是了,师哥他是豪爽汉子,便是已经喜欢我,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来!等我找个无人的机会问清楚他便是了!”这样想来,登时欢喜无限,心中充满希望,乖乖跟在陆游身后。 只有四侠奇怪道:“咦,奇怪,怎么老婆婆一下子变成娇滴滴的小姑娘啦!” 五侠道:“定是老婆婆学会‘返老还童术’一变就变成了小姑娘!” 四侠道:“这倒是好的法术,哪日好好研究研究,把我变成十八岁时玉树临风的模样!”五侠道:”你以为你十八岁时便好看么?比你现在模样还难看些!哎呀······”原来四侠恼羞成怒,对他忽视突袭,一记老拳打在他身上。 几人才走到街上,便听见一阵“咚、咚、咚”的战鼓声震天传来,大侠惊道:“有战事了,咱们快去看看!”几人赶到帅府,便见岳飞已穿戴整齐,一众大将豪杰站立在下首。岳飞看葛冲几人来到,道:“金兵先头骑兵已然兵临城下,大敌当前,众位英雄和将军且随岳飞一起到城头,商议对敌之策!”大伙轰然答应,一起奔城楼而来! 岳飞等众人登上城墙,见城下金国数百骑兵,,整齐排成数列,其后是数万步兵,层层叠叠,黑压压的蝗虫一般!步兵枪明甲亮,一起朝天举起手中兵刃发出震天嘶声。又有那盾甲兵,发出沉重的闷雷声,将盾牌敲出有节奏的山响,扯头吼了一声则地动山摇。轻骑兵则手拿弓箭,纵横往来,马蹄踏在地面上,卷起漫天烟尘。 一彪人马斜刺里从本队中冲出,马上一员金将勒转马头,抬头大叫:“岳飞,可还敢来决一死战否?” 岳飞回头跟众将说道:“兀术雕虫小计,此阵势看似凶猛,实则暗藏玄机,我若正面对敌,则敌方先头骑兵,迂回到两侧,中间步兵则成与我对阵的主力,我猜测敌人的‘尸兵’必定藏于步兵中间深处,待我与尸兵交战后溃败,则对方先头部队以逸待劳,截住我军后路,到时可将我主力全数歼于城外!”杨再兴道:“似此,敌人尸兵凶猛至极!如之奈何?”岳飞道:“正是,尸兵一除!金兵殊不足畏!” 葛冲道:“近日葛冲与各位前辈打造利刃,加紧操练蜀山剑法,业已操练纯熟,便请元帅发令,葛冲与众豪杰定将尸兵尽数全歼于战场!’ 场上诸人除葛冲外尽皆见过尸兵的凶残难斗,皆沉吟不决。 城下金兵又敲起震天响的战鼓,故意使轻骑兵骑着战马来回驰骋,耀武扬威!似乎金兵自逢岳家军,从未如此扬眉吐气过!葛冲明白是否打败尸兵是全局关键!拱手道:“葛冲愿立军令状!不破尸兵,决不收兵!” 岳飞道:“好,只是众位英雄皆要受累,那尸兵如此厉害,众位英雄必须小心谨慎!”众豪齐声答应。岳飞道:“岳云,你带领三千兵马,出城正面对敌,我料敌人骑兵必定一触即溃,你将主力转入右侧,掩护中军主力。”又道:“杨再兴,你带三千军马出西门埋伏于左侧,待敌人形成包围圈时,全力出击!”二人领命而去。 岳飞道:“其余众将随岳飞正面迎敌,葛少侠带同中原英豪在咱们主力队伍中间。一看到尸兵出现,大家立即杀出。”众人轰然答应。 第一百八十五章 岳飞进京 ()杨再兴欲待再刺,无奈受伤甚重,力有未逮,以枪拄地,摇摇欲坠,金兵看有机可趁,举起大枪,狠命地刺来!便在此时,葛冲赶到,空中跳起,一招“飞云弄巧”,青芒剑冲着骑兵连点,但听连胜惨呼,剩余几名骑兵捂住眼睛滚落下马!原来电光火石间,葛冲已将他们的眼睛全数刺瞎!再看杨再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葛冲将杨再兴扶起,只觉脉象微弱,只剩下一口游丝而已!知道救援太晚,杨将军已经灯油枯槁! 不多会牛皋赶到,看到杨再兴已是奄奄一息,虎目含泪,抱着这一起出生入死数年的兄弟大哭道:“杨兄弟,做哥哥的替你报仇!”站起身来,大呼道:“兄弟们,咱们给杨将军报仇!杀光鞑子!” 数千岳家军杀红了眼,在平原以一当百,勇不可挡。不一会张宪、岳云杀光敌人炮兵,也加入了战团!漫天的硝烟呐喊声里,直如滚烫得沸油点上一把大火,轰然在大平原熊熊燃烧!双方难解难分之际,忽然炮响连声,又一彪军马杀到,原来是岳飞自带岳家军从天而降,兀术数万军马投入到朱仙镇,原来务求必胜,不料自己的赖以克敌制胜的法宝“铁浮屠”完全被破。战争的天平倾向了岳家军。 金军再度在生死一战中失去先机,素来战无不胜的铁浮屠被葛冲一众群豪消灭殆尽!金军主力八万兵马遭到重创,个个惊慌失措!被气壮山河、越战越勇的岳家军直杀得鲜血流顺着整个平原慢慢渗透到土中!那土由黑转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大战整整持续了一天,天地为之色变,兀术主力部队被全歼,只有兀术带同少量军马逃回开封。岳家军获得大胜,却也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杨再兴及一万余名战士、中原豪杰阵亡! 岳飞营帐中,虽获大胜,大家均面无喜色,岳家军自征战以来,从未损失如此多的兵力!岳飞叹道:“我与杨兄弟一起征战数载,不料英年早逝,痛哉!痛何如之!”命营帐中焚香!数万军士齐洒泪祭天,以告慰数万英魂在天之灵! 第二日,岳飞于帐前集众将议事,商议如何攻打开封,将兀术逐出黄河,帐前中军急来报道:“元帅,宫中杜公公来了!”岳飞面上不动声色,道:“众将快随本帅前去迎接!”心下实是惴惴不安,不知道此次杜公公所来何意?难道皇上又让退兵? 牛皋边走边嘟囔道:“皇帝又没有什么好事!”岳飞回头瞪了他一眼。未迎到辕门,杜公公已经带着随从闯了进来,岳飞躬身道:“岳飞见过公公!” 那杜公公这次倒是没有冷着脸,裂开核桃一般的干脸,掩嘴笑道:“哎呀,岳元帅可越来越威武啦,皇上听说元帅朱仙镇大败兀术,欢喜得不得了!这不,催着赶着让洒家过来看望元帅!” 岳飞心中稍安,道:“公公一路辛苦!请帐内歇息!” 杜公公走到营中,两旁摆好了香案,杜公公尖声道:“岳——飞——接——旨!”大家呼啦啦跪倒一大片,杜公公拖长了音,读道:着岳飞、岳云、张宪三人进京议事,军中大小事务由牛皋将军暂代,岳飞等三人即刻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岳飞三呼万岁,接了圣旨,站起身来。杜公公道:“岳元帅,这次肯定是要高升,洒家这里先行祝贺!” 岳飞拱手道:“岳飞不求高升,只求为国出力!”杜公公道:“元帅,皇上催得紧,咱们这便走罢!” 岳飞答应一声,将军中事物尽数交付给牛皋,叮嘱道:“牛兄弟,你行事粗中有细,足可独当一面,有事可与兄弟们一起商议,若不能决断,可等为兄从京城回来!” 与军中众兄弟别过,将岳枫看了一眼,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带同岳云、张宪上马,岳枫跟在后边,叫了声:“爹爹!” 岳飞顿了一顿,也不回头,侧身道:“枫儿,不要四处乱跑,听你牛叔叔的话知道么!” 岳枫突然极为不舍,努力不让眼泪留出,道:“是,女儿记下啦!” 岳飞几人出了辕门,策马扬鞭,尘土轻扬,渐渐消失在大家视野里。 牛皋将军队缓缓退入商州修整,等待岳飞回来。 这日夜色甚好,葛冲看岳枫愁眉不展,知道她担心岳飞和哥哥。便拉着岳枫去湖边散心!岳枫忧心忡忡跟葛冲说道:“冲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爹爹他······” 葛冲劝道:“枫妹,你是太担心啦,岳元帅吉人天相没事,放心吧!”岳枫心下稍安。 葛冲指着平静如镜的湖面,笑道:“枫妹,你还记得我中了剧毒无药可救时,你不信我会无药可救,我不是生龙活虎地活着?我当时要活多少年你还记得么?” 岳枫“咯咯”一笑,道:“一万年的大海龟!”葛冲笑道:“那我现在要带你出海啦!” 岳枫“咯咯”一笑,道:“一万年的大海龟!”葛冲笑道:“那我现在要带你出海啦!” 将岳枫背在背上,随手在河边树上摘了几块枯树皮,笑道:“抓稳啦!” 右手将一片树皮在水面上扔去,那树皮贴着水面飕飕略去,葛冲纵起身来,正落在那水面疾行的树皮上,轻轻一点再度纵起,右手又是一片树皮贴水擦出,恰好是葛冲再度落水的点上,但见二人如点水的飞燕一般,在湖面上上下飞翔。岳枫“咯咯”大笑,大感开心,却一时忘记了不快。 葛冲背着岳枫正飞的开心!忽然瞥见岸边有人一闪而过,向不远处树林掠去。微一分神,手中的树皮没送出去!当即掉到水里,他脚一触水,便即警醒,双臂用力,道:“枫妹,小心了!“要把岳枫送到岸上,不料岳枫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不愿松开。但听“噗通”“噗通”二人均同时掉在河里! 岳枫掉在水里惊道:“我不会游泳!”随即用力抱住葛冲脖颈,葛冲用力吸了口气,“哗啦”冲出水面,几个起落,落在了岸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月有阴晴 聚散依依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同落汤鸡一般,不由相对大笑。凤舞文学网最快更新,请收藏凤舞文学网()葛冲道:“刚才送你上岸又不肯!”岳枫笑道:“有你在,有什么可怕的!” 葛冲道:“枫妹,你瞧见了么。刚才有人从岸边跑向树林!”岳枫道:“那有什么稀奇!” 葛冲道:“此人轻功甚好,瞧背影有点像······!”摇摇头当时相隔甚远,自己也瞧不太清楚。 二人便说便向住所走去,才一拐弯,黑夜里便见一人翻转身体倒在了路边,葛冲走过去仔细看时,大吃一惊道:“是白长老!”便欲将白长老扶起,却发现白长老早已气绝身亡。他与白长老素来交好,相交甚深,管理丐帮多是白长老从中多加指点!却不料白长老遭人毒手!悲从中来,眼泪流了下来,痛道:“是谁?下此毒手!” 岳枫瞧得仔细,月光下,看地上血迹未干,地上似乎有白长老写得字,忙道:“冲哥,你看地上似乎有字!”葛冲低头看去,似乎是白长老临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写在地上,岳枫细细辨认了一番,道:“似乎像个二字!” 葛冲疑道:“难道凶手是俩个人?还是名字中有二字?”岳枫道:“他临死用尽力气,定是想写敌人的名字,凶手应该名字有‘二’!冲哥,你认识的人里有什么‘二’么?” 葛冲摇头,茫然不知!想起刚才的黑影,按照时间推算只怕和白长老的死大有关系!深悔刚才没有跟去瞧个究竟!联系前些日子宋淼的惨死,他翻开白长老的衣衫,仔细寻找,却发现心脏处被钉了一枚独钉,不由惊疑道:“白长老靠近心脏处的毒钉入手不深,也就是说此人武功和白长老半斤八两,却能准确钉入白长老的心脏附近,可见白长老对此人毫不防备!是以才会一击致命!由此可以推断,此人和白长老关系非常近,甚至可能是至交好友!” 岳枫惊道:“是谁?你可能猜出来?” 葛冲摇摇头,心中隐隐不安!那人到底是谁? 丐帮众位兄弟以及云丛飞、封归、陆游、武松“黄河五侠”等一众豪杰闻听白长老死讯悲痛自不待言,纷纷要找出凶手来为白长老报仇,要将他碎尸万段! 葛冲悲伤道:“宋神医惨遭‘阴尸门’毒手!白长老又遭此噩耗!也不知道和杀害宋神医的人是否为同一人。眼下咱们夜间巡逻要加派人手,大家自要小心,以防不测!”众人纷纷答应,均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凶手是谁?! 白长老的葬礼一切从简,不料葬礼上,临安派去的探马,传来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惊了所有的人!岳飞父子并张宪被皇帝不问情由,下旨收监,关了起来。一时整个兵营连同中原豪杰均是群情激奋,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牛皋将各位将领并中原豪杰请到帅帐商议此事。大家满满登登挤在帐篷中,人人均是满腔怒火! 牛皋道:“各位兄弟,如今岳大哥被皇帝关了起来,咱们怎么办,且商量个办法来!”人群中一人道:“咱们在前方流血出汗,他们在后方花天酒地不说,还要把岳元帅抓起来,这不是欺人太甚么!”大家看时,却是大将王贵。 汤和在旁边道:“王大哥说的极是!一群贪官污吏自己灯红酒绿,逍遥自在!还经常克扣咱们的粮饷,士兵们经常饭都吃不饱!不如大伙反了吧!”他的话立时得到几人的点头响应。但是大多数人却是摇头不语。 牛皋道:“便是反!也要救岳大哥出来再说!”武松道:“阿弥陀佛,大家暂且休慌,待老僧回临安打探消息,看看到底如何!” 大家正在议论,忽听营房外嘈杂一片,声震四野,大家均是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传令官进来惊慌报道:“牛将军,军士们都集在营房之外,要将军出去说话!” 牛皋道:“大家休慌,咱们出去瞧瞧!”大踏步走了出去,大家才出了营房,便见账房外黑压压地聚集了数千士兵,正满脸激愤地吵闹着,牛皋大喝一声,道:“兄弟们不去操练,聚集在这里可有什么话说?” 一时数千人均静了下来。一人道:“牛将军,大伙听说岳元帅被抓起来了!都想为岳元帅要个说法!”又一名士官道:“是啊,岳元帅到底犯了什么罪?被那群脑满肠肥的贪官污吏们关起来!”底下数千士兵均纷纷应和。 牛皋道:“如今岳大哥是什么情况,咱们大家均不知道!待打探出消息,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兄弟们,牛皋保证,定会给兄弟们一个交代!大家且先回去吧!”他在岳家军威信素著,士兵对他甚为信服。一时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王贵道:“既是牛将军如此说,咱们大伙便回去罢,等着岳元帅的消息!”数千人交头接耳议论一番,一名士兵道:“咱们相信牛将军,咱们还是先回去罢!”士兵们答应一声,慢慢走出辕门散了。 武松说走便走,即可便要启程前往临安。当下大家与武松一一洒泪而别。 看武松离开,岳枫担心岳飞安危,拉着葛冲道:“冲哥,咱们也去临安吧!我······我很担心爹爹和哥哥!”葛冲道:“是,咱们这便启程!”葛冲和牛皋等人一说,陆游道:“为兄也要去临安,咱们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辛桑见陆游要走,自然也要同去。封归近日和葛冲相交甚深,跟着葛冲学会了不少蜀山剑法,武学造诣一日千里,听说葛冲去临安,道:“左右我也无事,想跟着葛兄去历练一番,可好?” 葛冲笑道:“最好,最好,求之不得!”将一应事物交予丐帮陈长老打理,武林群豪的事情则托付给云丛飞,特地和云丛飞说道:“杀白长老和宋神医的凶手尚未找到,他便是咱们身边熟悉的人!云前辈务必一切小心,周围的朋友小心观察,休要着了敌人的道!”云丛飞道:“盟主一切放心,云某晓得!”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下毒者是 ()和牛皋等人别过,几人径向临安行去。凤舞文学网最快更新,请收藏凤舞文学网()一路南来,那封归极是好学,常常拉着葛冲询问蜀山剑法的精妙之处,葛冲也并不保留,悉心指点!那封归天赋异禀,进境极快,一套剑法不到几日便已已深得蜀山剑法的精髓。 葛冲闲暇会观察辛桑和陆游,却看辛桑虽然欣喜却仍是落寞的神态,而陆游似乎并没有对辛桑温柔有加,仍是那平平淡淡的神色!看不出那魅儿蛇到底起没起到作用。 这日,几人行走山中,远远望见一处庙宇,日久荒废,庙门已是半塌,;陆游道:“走的累了,进去歇歇罢!”当先进入庙里,那泥塑的神像,灰尘却堆了半尺厚,一条腿即将月兑落。地上有厚厚的荒草,几人便围坐着休息! 辛桑绕过前门,一土堆的灶台,上面的铁锅年久不用,生了厚厚的铁锈,辛桑将那铁锅拿起,去后面的溪边,将锅洗净,放在灶上,舀上清水。咕咕地煮着水。 岳枫一时兴起,拉着葛冲去打猎,葛冲猎户出身,一拍即合。陆游哈哈笑道:“快去,快去!打些野味来好下酒!”葛冲兴冲冲地与岳枫在那密林中捕猎,不半个时辰已是打到一只野鸡,两只野兔。自去在那溪边剖开洗净! 岳枫卷了裤腿,月兑去鞋子,在那小溪里兴致勃勃地抓鱼。水花四溅,葛冲看着岳枫在溪水里来回的跑动,好容易抓住一条大鱼,捧在手上大叫:“看冲哥,好大的鱼!”那鱼猛一甩尾巴,正扫在岳枫脸上,却又自岳枫指手上蹦回到水里! 葛冲不由哈哈大笑!岳枫用力用脚将水泼了葛冲一身,笑道:“看你还敢笑不?!” 葛冲道:“好啊,竟敢泼我!”也捧起水来泼过去,二人嘻嘻哈哈打起了水仗,脸上身上俱是湿漉漉的。二人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笑声惊动附近前来饮水的山羚羊,侧头警惕地看着他俩,迈开矫健的四蹄飞奔而去! 正自开心,却远远望见辛桑掩面跑来,边跑边道:“他还是他!为什么蛇儿没起作用?” 葛冲岳枫不由一愣,笑声戛然而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辛桑跑到溪水前才待坐倒,突然发现葛冲、岳枫二人,却又回转身体向密林中跑去。 葛冲叫道:“辛师姐!辛师姐!”辛桑也不理会,越跑越远,直跑入林中。 俩人面面相觑,葛冲黯然道:“看来是辛师姐的‘魅儿蛇’没起作用!”他看陆游、辛桑个人为情所伤,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内心实是希望“爱情之蛇”能起到作用,让二人相亲相爱! 岳枫道:“世事随缘法!可能辛师姐和陆大哥的缘分未到罢!”两人相对叹息。葛冲将岳枫手紧紧握住,想到较之陆大哥、辛师姐,自己和岳枫情投意合,比之二人可是幸福良多! 回到庙中,看封归正在烧水,陆游默默对着神像发呆!葛冲叹口气,故意大声开心道:“我回来啦,陆大哥!封兄弟!瞧,好肥的山鸡和兔子!” 岳枫将兔子剁了扔在锅里,从包裹里拿出酢料放入锅里,不多一会,满屋飘香!大家都是饥肠辘辘,闻到香味,精神为之一振!陆游赞道:“小姑娘,好手艺!”又煮了一会,岳枫从包袱中变出盘子,筷子,和酒杯。将两只野兔盛了出来,又将那野鸡放在锅里去煮!陆游看到一应俱全,大喜,道:“岳家妹子想得当真周到!” 岳枫道:“咱们等等辛师姐!”左等右等不来,几人忍耐不住,陆游将酒葫芦取了出来,几人都倒了一些喝了起来。陆游自去扯了一只兔腿,放在封归盘里,笑道:“封兄弟,多吃一些,最近脸色发青,休息不好啊!” 封归正将酒杯送到口边,闻言登时呛了一口,咳嗽起来,酒盅酒洒在了衣上!笑道:“这酒好辣!”葛冲不胜酒力,才喝了几杯,便已是面红耳赤!又过数巡,葛冲只觉头脑昏昏沉沉,四肢发软,运起内息,竟然四肢百骸均空空如也,这一惊登时酒醒了大半,知道酒菜中给人放了药,他百毒不侵,却不知道这药是什么竟然如此厉害!心念一转,便已明白这几人中一定是封归做了手脚,眼下明白已经晚了,这次却和被辛桑迷倒大不相同,只怕几人均有性命之忧,却不明白何以封归要害他几人,回想自和封归相处以来,未见他有什么异常之处!当下装作毫不知情,拖得一时是一时,笑着说道:“喝得当真有些高了!”眯了眼假作休息! 那封归仍是笑眯眯的不停给陆游倒酒,陆游却也和葛冲一样。心中惊骇无比,面上也是丝毫不露声色。哈哈笑道:“封兄弟,酒量不错,哥哥可输给你啦!” 封归笑道:“没酒了,我再去拿!”突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道:“咦,我怎么站不起来啦?陆大哥快来扶我一扶!”岳枫惊道:“怎么······怎么我也浑身发软!莫不会是有人下毒么?” 陆游道:“为兄不胜酒力,可也起不来啦!”封归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这叫‘逍遥散’,我听说葛兄百毒不侵,下毒绝无用处,是以悄悄用了点对身体有益无害的药,但是全身软绵绵的可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陆游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封兄弟和我们开玩笑来着!”封归道:“葛兄,别装睡了,醒来罢!” 葛冲抬起头来,哈哈一笑道:“封兄弟,就爱开玩笑!”封归突然哈哈一阵大笑,凑近葛冲脸庞,道:“葛兄,你当真认不出小弟了么?” 葛冲看定封归的眼睛,心中茫然,脑中竭力搜索仍是想不起来。摇头道:“为兄眼拙,实是想不起来了!” 封归笑道:“时间相隔这么短,葛兄当真健忘!可还记得蜀中你我二人相见的场面?”葛冲心中一动,惊道:“原来你······你是鬼······鬼兮的儿子!那个青年人!” 封归哈哈笑道:“葛大哥好眼力,可惜认出来已是晚啦!啧啧······” 第一百八十八章 醉里乾坤晚风急 ()鬼兮被葛冲削掉右臂,逃回门派中,便要封归及门下弟子出去,四处传播蜀山月阳二老已死,蜀山尚有无数魍魉草,想引得江湖纷争,蜀山大乱!让封归去蜀山趁乱将葛冲杀死,封归在蜀山看没有机会,便与一众帮派下了山。(凤舞文学网) 适逢鬼兮得到“阴尸门”司空门主盛情相邀,鬼兮不疑有诈,他也想借助“阴尸门”的力量来对付葛冲。便前往赣西。 封归久等鬼兮不来,心下担心,遂前往江西,到了九江却听说“阴尸门”被黄河帮剿灭!他遍寻父亲不到,一心想要替父亲报一臂之仇,想到葛冲一定会随岳家军抗金,自己不如去河南伺机报仇,便往北行来。 封归才过了长江,行至一个山谷,却忽然见到丛林里大片血迹,心中惊疑不定,怀疑碰到了什么野兽,他顺着血迹走了数十米,赫然发现一棵大树下躺着一人,似乎受了重伤!他慢慢走近,看那人浑身是血,他惊疑不定,正要想着怎么处理,忽然感觉似乎有人站在身后,猛转脸时,身后空空如也,再回过头来却是惊骇莫名!吓得险些晕过去! 一人正与他面对面站着,鼻子几乎要碰在一起,眼睛血红色,却茫然而又空洞无神地望着他!鼻子下方挂着一串串稀奇古怪的铜钱,身体遍是血污!而且发出一股奇怪的腐臭味道!他大惊之下,疾步后退,不料那怪人不见移动,身体如同飘行,仍是和他保持同样的距离! 封归恐惧莫名,颤声道:“你······你是谁?”那怪人不说话,一只手抓在他手臂,另一只手举了起来,指甲乌黑长约数寸,锋利异常!封归看抓住他的那只手,竟然是骷颅手,连一点肉都没有!捏的他痛不可挡!封归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人和他似乎有着某种联系!眼看那指甲便要将他剜心掏肺,他大叫了一声:“爹!” 那怪人指甲透在他胸前,定住不动!眼珠缓缓动了一动。忽然后退了一步。 封归惊魂未定,生死瞬间他突然看到怪人眼睛旁边的一颗黑痣,分明是自己的爹爹——鬼兮!他哭道:“爹!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啦!”那怪人一动不动,连脸上肌肉都纹丝不动! 树下那受重伤的人慢慢坐起来,咳了数声,道:“你是鬼兮的儿子么?你······过来!”封归走过去,对他怒目而视,道:“恶贼,你把我爹怎么啦?” 那人冷笑道:“你还看不出来么?你爹已经死啦!” 封归双手握拳,怒道:“我······我和你拼啦!”便欲和身扑上。那怪人冷笑道:“你爹是被人给害死,我给他救活了,你不但不感激我,反要杀我,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封归怒道:“谁相信你的鬼话!”那人道:“你爹是被葛冲和黄河帮的吕伟打死的!我拼死抢回他的尸体,却被他们打成重伤躺在这里!好孩子,快去给我找些水喝!” 封归用大树叶去溪边捧了些水回来给司空玄喝了,半信半疑道:“那我爹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是活死人么?”心中悲痛莫名。 那人道:“我用回魂**把你爹的魂灵召唤回来,再过几个月他便能认得你,和你说话啦!”封归惊喜道:“此话当真么?” 那人道:“老夫乃阴尸门门主司空玄,怎会骗你小孩子!”封归道:“昨日江湖相传:阴尸门被黄河帮所灭!你······你······!” 司空玄冷笑道:“若非为了保住你爹的尸体,老夫怎会被吕伟和葛冲欺负!嘿,总有一日,这个梁子要找回来!”喘息一会道:“等老夫和你爹功力恢复了,普天之下,谁是我们的对手?!小子,你想不想找葛冲和吕伟报仇?” 封归沉吟不决,司空玄道:“现下便是极好的机会,老夫传你‘阴尸掌’你学成之后,不但可以找葛冲报仇雪恨,今后你行走江湖纵横天下,怕得谁来!”封归道:“那······我爹他······” 司空玄笑道:“你爹如果离开我,根本不到数个时辰便会死亡,你先好好练习‘阴尸掌’去报仇。等你爹完全好了,老夫自会让你爹和你一家人团聚!” 封归又惊又喜,当即跪倒在地,道:“师父在上,求你传我‘阴尸掌’为我爹报仇!”司空玄微笑道:“好徒儿,好孩子,快起来吧!” 司空玄三言俩语骗了封归,将他收为徒弟,封归却不知道一切皆因司空玄想要把鬼兮做成“尸王”才引起的杀戮!便专心跟着司空玄学习“阴尸掌”,他甚是聪明,所学的鬼门掌法与阴尸门掌法内力却有相通之处,是以进境甚快,那司空玄一心想要将鬼兮修炼为“尸王”。教会封归如何修炼掌法之后,送给封归一本“阴尸掌法”,便带着鬼兮躲进了万古丛林修炼去啦! 封归虽然舍不得爹爹,却也无可奈何,出了山谷,向北而去,一直到了河南,恰好碰到岳家军与兀术的“尸兵”大战!他出手救了牛皋一命。和他结拜为兄弟!跟随牛皋打了几场战役!没过了几日,葛冲陆游也赶到了岳家军。 封归一直寻找机会想要趁机杀了葛冲,始终没寻到机会,终于在这所破庙中使用“逍遥散’将几人同时迷倒在地! 封归得意洋洋道:“今日终叫你落在我手上!” 陆游突然道:“这样看来,是你贪图《兰亭序》!杀了宋淼和白长老!” 封归冷笑道:“宋神医是我杀的,那可怪不得我!自从我跟了岳家军打仗,他便老是用警惕仇视的眼光来看我,那晚我刚和大伙跟金兵打了一天,他跑到我跟前道:‘封兄弟,老夫瞧你脸色发青,不如有空让老夫给你瞧瞧!”我立即知道他怀疑我在练‘阴尸掌’!可不是自己找死么!那天夜里我便潜入宋淼的住所,将他一掌打死!可我没拿什么《兰亭序》,不过当时打死宋淼时,老是感觉房顶伏了一个人!是了!这人见我打死宋淼后,他便溜进来偷走了《兰亭序》!至于白长老,我可没杀他!” 葛冲陆游至此方知道宋淼死去的真相,想来封归说的确实不假。那打死白长老的人又是谁? 第一百九十三章 老和尚鲁智深 ()那老和尚上下打量葛冲一番,道:“阿弥陀佛,施主既是拿了‘攀云果’,只需归还给四位小友,看老僧薄面,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葛冲道:“大师明鉴,晚辈在酒楼吃饭,只是看到他们相互打斗,看看要弄出人命,一时心急,出手救人,至于什么‘攀云果’,晚辈连听都没听说过!”铁塔大汉怒道:“你这小贼,明明是一伙的现在看被包围了却又不敢承认!你可敢让我搜身么?” 岳枫怒道:“喂,你这大笨象!谁是小贼!我瞧你啊,倒像个老贼!”铁塔汉子登时气的面红耳赤,才要再说。(凤舞文学网)那老和尚道:“施主当真不给?” 葛冲苦笑道:“晚辈确实没有见过‘攀云果’是什么模样!” 那老和尚摇头叹道:“即是如此,老衲便和施主切磋一下,你若赢了老衲一招半式,走你的路便是!若是老衲赢了,也请施主将‘攀云果’拿出来!”葛冲知道辩也无用,好胜心顿起,道:“前辈,请了!” 老和尚道:“好,好!施主请!”立了个门户,却是少林罗汉掌的起势:“开门礼佛”。葛冲心中一喜,他料这老僧是佛门正宗,有心要试一试《归心经》的“菩提掌”和正宗佛门掌法相比孰优孰劣!当下双手合十,双膝微屈。也是一招“开门礼佛”! 老和尚微微惊讶,平平一拳打出。这一拳便如习武初学者马步冲拳,对于老和尚这一拳而言,却是与一般初学者大不相同,威力大不一样,不但拳法中隐隐含着无数变化,但是出拳发出嗡嗡之声,便说明这老和尚内功已臻化境! 葛冲知道来了劲敌,右足斜跨,也是一拳打出。老和尚“咦”了一声,葛冲看似一拳也是平平无奇,却是将他这一拳的无数变化尽数抵过,而且虚实吞吐,反击着实厉害。更令他惊异的是葛冲打得分明是正宗佛门掌法,似乎变化犹在罗汉掌法之上!当下收了轻视之心,却是开心无比,老和尚已经多年未曾真正碰到劲敌,这下将内心里的潜能也激发了出来!一套掌法用心打出来,罗汉掌本是初入少林寺的武僧练习的基础,变化很小,这老和尚打来却端的是威力无穷,葛冲的“菩提掌”乃是“一掌神僧”从少林掌法中演化而来,本就属于少林正宗,打起来变化繁复好看。 老和尚平生罕逢敌手,突然有一个青年打出少林掌法,且内功似乎尚在他上,掌法之精奇竟然是他见所未见,心中惊喜不定,便如好酒的人遇到了千杯不醉的知己一般,胜负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一心一意将武功发挥到淋漓尽致!葛冲也是如此想法,见招拆招,一声长啸,菩提掌随心所欲打将起来。 二人越打越快,打到极致处,狂风大作,周围的几人被掌风逼得慢慢退开,不一会便退到了路边,给二人留下大片场地。退无可退,依然感到那拳风之力如刀割脸。那矮个男人暗暗心惊,不料这青年功力如此之高,刚才在酒楼如非故意容让,“黄山四友”万万不是对手。看他二人斗到激烈处,威力煞是惊人!周围土地覆层表面俱被卷了起来,烟尘一片弥漫,距离最近的树叶如同遇到了寒冬,树叶纷纷扬扬落在地下。 转眼二人已是相斗了数百招,葛冲未料到一名七八十岁的老者竟有如此战力,暗自惊叹老和尚功力精湛,不知道年轻时又是何等的英雄!斗到分际,他愈打体内内力真气流动,大喝一声,空中旋转,半空中将那最后一式“菩提掌”打了出来,要看这老和尚如何招架,却突然看到老和尚脚下一个踉跄,顿时醒悟,心知这老和尚岁数大了,后力想必不济,打了数百招之后尚自勉力支撑,只怕这菩提掌打出,便要令他当场受伤,心念电转,掌力斜吐,打在老和尚旁边的土地上,那土“喀啦”一声巨响,一个巨大手掌清晰印在地上。恰好老和尚一拳打来,葛冲借机后退数米,踉踉跄跄数步,方才站稳身形。躬身道:“老前辈神功盖世,晚辈万不是对手!” 那老和尚转头看着地上巨大的掌印,摇头叹道:“你故意容让,老衲又岂能不知!”黄山四友面面相觑,看来刚才比试竟然是这青年人赢了!他们的“攀云果”看来是拿不到了,不禁垂头丧气! 老和尚道:“青年人,你武功好的很啊!想不到长江后浪推前浪,后辈竟出了如此厉害的人物,老衲只能退隐江湖了!”话语露出萧萧之意! 葛冲道:“前辈过奖了!”老和尚道:“都说大内第一高手是林无影,青年人你可以取代他啦!”言罢转身,对“黄山四友”说道:“走罢!” 葛冲听老和尚语气竟把他当做大内高手了,忙道:“前辈误会,晚辈不是大内······”那几人也不听他说,骑了马转身向来路奔去。 岳枫过来笑道:“看你以后还乱多管闲事不?”葛冲苦笑道:“再也不敢啦!我以后只听枫妹的话。枫妹让我向东我便向东,让我向西我便向西,绝不敢越雷池一步”岳枫笑道:“呸,不敢越雷池一步么?那想必半步还是敢的!”葛冲笑道:“半步太多啦!让我只轻轻地向前动一厘米,不,一毫米!我便要转头看枫妹的指示!枫妹若不同意,我便将这一毫米收回来,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岳枫笑道:“正该如此!” 二人说笑了一会,葛冲将白虎招出,仔细查看白虎伤势已是痊愈了,高兴道:“虎兄,你的伤好啦?”白虎亲昵地将巨头贴向葛冲面颊。上下纵跃显示内心的喜悦之情。葛冲道:“虎兄,以后一定小心,断断不能让你再次受伤!咱们要去临安,可有劳你啦!”和岳枫坐上去,拍拍白虎的巨头,直奔临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