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濯》 序章 失眠与城市的莲花 赵地斯从梦中醒来时,又是凌晨三点整。 此时睡意全无的他,睁着眼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坐了起来。他扭头看向窗外。 漆黑的夜中,只剩零星的霓虹在巨大的广告牌上闪烁着——公园里那些发出惨白灯光的路灯早已熄灭,对面远处那栋公寓的也成为了黑暗中一座无sè的巨大长方体。周围的建筑层层叠叠的,黑sè的轮廓。远处没有地平线,天空中连星星都没有。 那条繁华的街道也只闪过一辆挂着外地车牌的轿车。 平时那些暴露的,或假装隐藏着的,属于这个物yu横流的城市里,亦幻亦真的奢华和恣意放纵,丑陋与不堪,此时此刻都暂时的深入了地底假寐。 只有少数,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发生着。 所以我们可以粗略的认为,这座终夜不眠的城市,也会有睡着的时候。 那个扮演着搞笑角sè经常把表演搞砸的小丑带着泪痕睡着了。 那个平ri里扭动着妙曼身姿倚姣作媚的舞池女郎带着苦笑睡着了。 那个经常熬夜不知所谓耗着青chun打着游戏却还口是梦想的青年也带着疲惫睡着了。 可是,赵地斯却醒着。 这样突兀的从深睡中醒来,已经很多次了。一开始只是很长时间才会有这么一次突然地睡意全无,继续躺下,翻来覆去的直到天亮。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毫无原因的醒来渐渐频繁,以至于在有的时候,赵地斯感觉在醒来之前是有做梦的,但闭上眼,费劲脑汁,也想不出之前到底有梦过什么。 但是在今天,赵地斯却突然,就这么灵光一现的闪过,回想起了梦中的全部—— 梦中的他是浮在空中的,身体周围缠绕着迷幻而耀眼的光芒,而脚下是无数恐怖的异兽,正疯狂地互相撕咬着,血肉横飞。 整个梦就这么一个片段,没有声音,没有触感,有的只是透过无尽神光而看到的无数异兽。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让我以后少养宠物? 赵地斯想到这儿,转过头看向了墙角。墙角处有一个简单的窝,一只大金毛正趴在上面呼呼睡着,在金毛身上还趴着一只暹罗猫。赵地斯看着宙斯和小叮当沉默了片刻,随后表情有些jing彩地摇了摇头。 ——开玩笑,怎么可能! 赵地斯转身跳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来到了客厅。他没有开灯,而是直接站在沙发面前仰躺了下去,把身体陷入柔软的垫子里。 呼—— 赵地斯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视线停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面的一个硬皮的褐sè本子上,他打开了茶几上固定的台灯,拿起附在本子上笔,翻开新的一页,笔尖在上面轻轻晃动起来。 许久,他关上了台灯,把本子合上放在了一边,然后拿起了手机看了看时间,四点四十九分,天快亮了。 然后手指滑动解开了锁。 手机的壁纸是一个女孩的照片。女孩很漂亮,也很迷人,明亮的眸子像是润湿的黑水晶;女孩的笑容很唯美,左眼下还有一个jing致而又安静的泪痣。 赵地斯看着,露出了苦笑。然后他打开了短信应用,一字一字地输入着: “亲爱的,这回是最后一次了,晚安。” 赵地斯按下发送键后,随即把手机摔倒一边,样子变得有些烦躁。他随手在沙发的夹层中模索出一个ipod,戴上了耳机,放了一首安静的钢琴曲。他闭上了眼,紧紧地靠在了沙发的一角。 他深呼吸着,胸口起伏的疼痛。 与此同时,王亚颖刚刚关闭了电脑,房间里一片黑暗。她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把左手伸进黑sè的长发里,胡乱地揉着,然后看到了咖啡杯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赵地斯的发来的。 王亚颖咬着嘴唇想了想,还是点开看了。 许久,王亚颖放下了手机,弯着嘴角苦笑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里跳动着“全部删除”的字样。等到手机屏幕的光暗掉的时候,王亚颖站了起来,走到了房间的落地窗前。她右手伏在了玻璃上,注视着外面。 ——终于放弃了么?这样应该不会有牵挂了吧……对不起,明明说好一辈子的…… 漆黑的夜中,王亚颖流出了眼泪,左眼留下的泪,刚好流经那颗泪痣,安静得像是一条河。 第二天 赵地斯刚从星巴克捧着杯拿铁走出来时,手机就响了。 是昊天打来的。 “喂?” “土也,你真的想通啦?我不是在做梦吧!难道我上次见义勇为后出现幻觉了……“ “呵呵,没有。这是真的,我想通了。”赵地斯说着,掀开了咖啡杯的盖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话说你哪来的上次见义勇为?不会游泳还逞英雄,本来一件简单地救援落水者的事,让你整成了抢救两名溺水者的紧急行动。” “嘿嘿,我指的见义勇为不是这件……不过话说回来,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通的吗?我很好奇啊……”话还没说完,手机那边就传来了嚼薯片的声音。 “我说因为总失眠你信么?”赵地斯笑着,然后又喝了一口拿铁,“我待会儿要去趟图书馆,你如果能在十一点之前赶到的话,午餐我请。” “真的?牛排怎么样,新开的那家。” “行,不过你得顺便把你老爸那张权限黑卡也得带出来,我要用。” “没问题,他为了让我多读点书,在临走前特意放我这里了,我找找看……”昊天说着,把手机夹在了头与肩膀之间,然后在混乱一片的电脑桌上翻弄起来,时不时还往嘴里赛点薯片,“诶,我记得就在这里啊……” “你别告诉我,你一个死宅也能把东西弄丢了……” “不,我找到了!额,有了点刻痕,不过应该还能用。” “刻痕?你在哪里找到的?” “桌子腿底下。你不知道,我这电脑桌年纪大了,不免有些摇晃……嗯,我爸临走那天,我正想找东西垫一下呢,他就把卡递过来了。厚度刚好。” 赵地斯:“……” “嘿嘿,我稍后就能赶到,记着见面时给我来一个巨大的拥抱。”昊天嘿嘿的笑着,声音因为嚼薯片的原因有些含糊。 “嗯,看情况,没准会有过肩摔,行了,挂吧。”赵地斯挂了电话,喝了最后一口咖啡,然后把咖啡杯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向图书馆走去。 —— 车窗外是流动的人群。车内同样也是手机的对话。 “所有东西都已经发到你那里了。这次雇主的资料给的很全,比任何一次都全。包括目标的容貌,身高,特征,举止都给了详细的叙述,照片也很清晰。而且,连今天穿的衣服都发了过来!这一次千万不要弄砸了,这一票收手了够咱们吃喝半辈子的了。” “嗯。不过,黑子啊。你不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些简单吗?我觉得有些蹊跷……”车内的男子带着蓝牙耳机,小声的嘀咕着。 “蹊跷什么?目标既没背景,也没势力。就他妈一个普普通通的,漂亮点的大学生。也许知道了点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总之,事情别搞砸了,放心的去吧!” —— 但离图书馆还剩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赵地斯终于停了下来。他赶上了这一路来唯一一个红灯。 如果说人生的巧合,都需要某种机遇的话,那么红灯也许就是。或者,更多。 王亚颖出现的时候,赵地斯可以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个背影也许这辈子他都忘不掉的,因为一年前,也是这个背影转身从自己身边离去。 但是马上就要忘了呢,因为现在除了背影,还多了一样东西。 红灯? 嗯,有点关系。是一辆闯了红灯的车。 或许有的时候故事就是会有这么大程度的转折,所谓的狗血。但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却又让人始料不及,甚至容不得思考。 所以。 刚刚走到斑马线中间的王亚颖,就突然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用力的一推,在以贯xing往前跌倒同时,就听到了钝物撞击的声音,这个声音瞬间撕裂了她的心脏。她流着泪缓缓扭过了头。 眼前,一辆拖着刹车痕迹已经停下的轿车,一个趴在车前不远熟悉的人。 那人胸膛下面慢慢流出了血液,在染浸衣服后,逐渐蔓延向了四周。 “仿佛一朵,城市里盛开的莲花。” 第一章 似梦与支离破碎 星斗帝国?泽水镇 地斯从河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现在正值夏天,所以太阳落山很久之后,天才刚刚开始暗下来。 地斯推开了屋门,发现那个男人还没有回来。屋子里面是那个男人带来的晶灯散发出来的暖sè光芒,像是把屋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涂上了一层朦胧的浮尘。这种晶灯要比镇子上用的好很多,只需要在阳光下放上半天,就可以亮好几个晚上。地斯拿了一条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边擦着边走出了屋门。 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的天空中,已经有几点星光。远处那几棵在白天翠绿耀眼的巨大川梓树也在逐渐成夜的过程中渐渐变为深sè。路口那条年代久远的小道,因为风雨和岁月的抚模已经磨出了光滑而细致的石面,在周围人家放置的晶灯余光的照shè下浮现着青光。 在小道的尽头,偶尔有镇上的马车回来。坐在马车上的商人惬意的哼着小调,即便脸上是抹不去的疲乏,但是一天的劳累总算有了不小的收获,心情也算轻松。这些马车一般都是拉着镇子上特产的草药或香料去买的。有时候,草药和香料会放在一辆马车上,所以邻城的人都说“泽水镇里再苦的药都是带着香气的”。 不过很少会有拉运晶核或凶兽皮毛的马车经过这里。每当这个时候,镇子上小孩和年轻人都会跑出来看,因为护送马车的人,往往都是人们所向往的修炼者。有时候地斯也会走出家门看几眼,因为那个神奇的斗气魔法世界也是地斯好奇和向往的。 —— “回来啦。”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地斯扭头一看,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右手提着一个木笼,隐约间可以看到里面是今晚的饭菜。 “进屋吧,早点吃饭早点睡,明天要早起。”男人笑了笑,提了提手中的木笼,转身进了屋子。 地斯没有说话,他把毛巾拿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屋子里面的男人。男人一盘盘的把菜从木笼里取出来,放到桌子上面,嘴角微笑着。 男人是地斯的父亲。这个男人时常不在自己身边,每次一走就会离开很长时间,留下些钱,让地斯一个人生活。所以地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duli。这个男人从来没有陪过自己,也从来没有跟自己讲过什么斗气魔法的事情,而今天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说明天要带自己去觉醒。 ——这就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吃完饭后,地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想起今天凌晨从睡梦中被叫醒,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突兀的出现站在自己旁边,黑sè的长发笼罩着一层醉人的暖黄sè的光芒,不知怎么的,地斯觉得这样一个画面和之前在梦里出现的美丽却又模糊的,看不清模样的女人,有几分相似之处。朦胧,昏昏沉沉。 然后睁眼闭眼的恍惚,这个世界的一切仿佛突然间都不在符合自己的认知。 从河底忽然站起,流动的水花遮住眼帘视线里满是绚丽的光时,超出了认知,就像一个梦。在川梓树下,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闻到了来自树顶的奇异香味,同时一束阳光正好打下来,在眼皮上是滚烫的跳动,超出了认知,就像一个梦。当天气晴朗,空中飘浮的巨大云朵挡住阳光,在小河旁的空地投下一大片yin影时,清风迎面而来,那样的画面超出了认知,就像一个梦…… 那种超出认知,就像一个梦的感觉,地斯总是莫名的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不应该能感觉到的存在。 因此,地斯有时甚至感到诧异,他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是。 怎么可能!他出生在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长大,懂得这个世界的知识和规则,他拥有这个世界的记忆,他有触感,有感觉,这是一切不是梦,他怎么可能不是这世界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记忆中拥有这世界不存在的东西? “粤自盘古,生于太荒。”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 这些东西是什么? 记忆里给的解释是古文,这可完全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啊!地斯曾经在同龄人面前说过几句古文,结果被当成傻子一样的嘲笑和远离了,所以这些莫名其妙的存在在自己记忆中的东西到底来自哪里? 前世。 如果让一切说的通的话,那只能说是前世了。 ——前世的我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吧…… 想着,地斯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开始变得沉稳而深长。 一夜无梦。 —— 第二天当天刚亮,阳光还没有照进屋子里面的时候,地斯就醒了。不是被叫醒的,那男人又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地斯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天刚亮,还是灰蒙蒙的那种,太阳还没有从东边升起,但是已经已经有人开始忙活了。 地斯看着零星的炊烟,发起了呆。不知过了多久,屋子外传来马蹄声的时候,地斯才回过神来。 地斯穿好衣服走出了家门,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什么,就跟着男人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却也很平稳,不出一会儿就经过了泽水镇的驿站,出了镇子。 —— “咱们要去哪?”许久,地斯把视线从窗外转到那男子身上,忍不住地问道。 “星天城,觉醒的会场就在那里。而且咱们以后就住在那里了。”男人一直在闭幕养着神,听到地斯的问话,男人睁开了眼,看着地斯一脸微笑的说道。 “哦。”地斯轻轻点了点头,再次把视线移到了窗外。这么多年少有对话中,一直都是“我们回去那,而且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了”这样类似的格式。 ——所以这么说,又要离开泽水镇了? 落寞的神情只在地斯脸上出现了一瞬。 ——是啊,又要离开了,不过这次不止是换个地方住呢。 地斯攥了攥拳头,这次他还要去觉醒,去踏入那个斗气魔法的世界呢。简单想想就忍不住一阵兴奋,从懂事起到现在,第一次只要动个念头就浑身热血沸腾,生活终于要变的有意思了。 回过神来,马车已经进入泽水镇旁的树林小道了。天气很晴朗,阳光就像织布机上的千万丝经线,闪着光,自密叶的罅隙中斜斜地撒下,落在了地上,印出点点光斑。 “还有多久啊?”地斯又忍不住问道。 车外已经开始是无尽的树林了,看久了就再也没有了新鲜感。 “呵呵,咱们刚离开镇子不到半个时辰呢。”那男子注视着地斯,微笑着说道。 “额……”地斯似乎轻轻的泄了口气,他无奈地向上瞟了瞟眼。 虽然说心智成熟,但是小孩就是小孩,“无聊”无疑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煎熬。 无聊的马车旅行将近五.个.小.时才结束。 —— 星斗帝国?星天城 等到行驶的道路逐渐变得宽敞,周围的景sè开始出现人影的时候,地斯从车窗探出了头,忽然看见了出现在前面的一座白得耀眼的城市,随着马车的前进,逐渐清晰。 等马车进了星天城,停下来时,地斯几乎是跑着逃出了马车。他一脸疲倦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子,但是环视完周围的环境之后,他立刻jing神了起来。 星天城不愧为didu!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但是街上的人群却依然不为稀疏,两边各种各样的店家都有进出的人。周围高大雄伟的白sè建筑层层叠叠,遮住了阳光,投下一片yin凉。 男人走到了地斯身边,模着地斯的头,指了指前方。他微笑着对地斯说道:“能看到吗?觉醒的会场就在那里,这可是全星斗帝国最大也是最初的会场呢。”说着,男人蹲了下来,他看着地斯依然微笑着,“我十岁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进行的觉醒呢。” “十岁的觉醒……你也是修炼者么?”地斯看着男人,脸上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 男人斜了斜目光,然后一扯嘴角。 —— 地斯只觉得眼前的场景瞬间拉长模糊,然后耳边就是一阵急剧却又短暂的风声,等到视线恢复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雄伟的建筑面前。 “你……会飞!”地斯睁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那男子问道。 第二章 川阳 男人神秘地笑了笑,转身向会场走去,没有回答地斯的问题。地斯在原地愣住片刻,然后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 几乎是绕了一个狭长的走廊后,地斯跟着男人来到一个大厅里。 呼—— 地斯做了一个深呼吸,刚才走廊里无数亮白的灯光,让地斯觉得有点头晕。大厅里大概有几百人,而且一般都是跟地斯年龄相同的孩子。虽然人多,但大厅里却很安静,似乎每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把声音压得很低。 男人走到一个柜台前,对着柜台后面的人员说着什么。地斯离着男人不算太远,但是地斯发现自己几乎听不到男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看见男人的嘴在动,而且发出的声音应该也不小。可是为什么自己听不到? “难道……这个大厅设置了一种魔法,可以把人对话发出的声音进行屏蔽,只有收听者能听到?魔法真是太神奇了!”地斯兴奋的点了点头。 地斯想着走到了男人旁边。忽然的,男人的手里闪烁了一下紫sè的光芒,然后一个金属质地的紫sè牌子出现在了男人手里。地斯隐约的可以从男人握着的手指缝隙中看到一个“阳”字。 男人的名字? “也许是。”地斯想着。 —— “哈哈,川阳!你怎么在这……这是你儿子?”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这次地斯可以听得到。 “戴修?你来觉醒大殿工作了?”男人转过身子,略微有些惊讶。 “呵,怎么可能。我是带人觉醒来的。不过,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戴修咧着嘴,向四周看了看,“……额,不对。这是你儿子?” “呵呵,是啊。”川阳笑笑,抬手模了模地斯头。 戴修听到挑了挑眉,也咧起了嘴角。之后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不过这次地斯却没有听到。 说完后,戴修离开了,川阳蹲了下来。他把一个铜制小铁牌子放到了地斯手里。 五十九号。 “你是第五十九个觉醒的。待会儿会有导师带着你们进入觉醒的房间,别乱跑。”川阳微笑着说道,面容像是灿烂的花朵。 “嗯……原来你叫‘川阳’!”地斯看着眼前英俊的,熟悉却又陌生,自己的父亲,似乎恍然大悟地说道。 川阳抿着嘴弯弯嘴角,抬手拍了一下地斯头,“臭小子,从你出生到现在我好歹也养你十四年了,你竟然都不知道我叫什么?还有,你跟我说话时应该叫我父亲。” 地斯听完川阳说话,忽然怒了:“你都没跟我说过,我怎么会知道!” 川阳没有惊讶,反而非常平静收敛了笑容。他注视着地斯,片刻,解释道:“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应该早就忘了。” “呵呵,对,我早就忘了,而且忘得一点印象都没有。”地斯冷冷地笑着,他又看了川阳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了同龄孩子聚集的地方。 川阳眯着眼看着地斯的背影,似乎有些茫然。这么多年……好像真的没有在他身边待过完整的一天。当初那个落拓而又沉默的小孩子如今也这么大了。 地斯是什么时候长成这么高的?川阳似乎不记得了。 —— 地斯站在人群之中沉默不语,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是从认事起第一次的宣泄,是有些痛快,不过更多的是难过了。不过他没有哭,不想哭,其实也哭不出来。从认事起,这五六七八年就这么过来了,多多少少也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记得甚至有一次,他自己一个人整整独自生活了一年。 那时,他才六岁。 呼—— 地斯摇摇头深呼了一口气,便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向周围看去。 现在周围都是同龄的孩子。站在人群中,地斯发现在同龄中是最高的一个人,不过一个转头,地斯忽然的发现,在人群中的最左边,有一个和自己一样高出同龄人半头的少年。那个少年一头红sè的冲天发,隐约可以看见少年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少年也跟地斯一样向四周看着,然后忽然看到地斯也在看他,就向地斯邪气地挑了挑眉毛。 地斯笑了笑,然后又看向了导师。 导师刚刚走到孩子们面前,清了清嗓子,然后很自然地问道:“孩子们,你们知道什么觉醒么?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少年举起了手,导师微笑着示意让少年回答。 举手的少年看到导师的示意,开心地咧了咧嘴,很是正式的说道:“所谓的觉醒就是通过能量的激发,让我们激活魂器,从而拥有斗气或者魔法。” 导师听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他说的没错,可是不过详细。我问你们,你们知道魂器是什么吗?别着急,想好了回答,我需要一个正确的定义。” 导师说完,结果孩子们就犯难了。 “很简单嘛,魂器就是属于你们自己独有的一件武器喽。”导师笑着解释道,“你们所有人一出生就会吸入魂器的种子,这种子会在吸入后就与你们的身体融合为一体,然后开始吸收着你们身体里血夜里面所包含的,天生的能量。在每个人十岁的时候,这种子就会成熟,但这时不是觉醒的最佳时期,需要再过四年,让成熟种子的状态达到巅峰……额,就是饱满。这时才是觉醒的最佳时期。当然,觉醒不是每个人都会成功的。融合在你们身体里的种子很可能会在你们成长的过程中,因为你们血液之中的能量不足以维持生命而死去。所以……就是这样了。” 导师看着孩子们有的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不免有点苦笑。他刚才所以之后想说的是“一般只有血脉好的人觉醒几率才会非常大”,但是为了不打消孩子们的热情,他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老师,我们待会儿就开始觉醒魂器吗?”人群中一个涩涩的声音问道。 导师摇了摇头,“不,我们在会场里面所进行的不是觉醒,而是对你们体内种子是否存活进行查看和打开你们身体里的一条通道,让种子可以从你们身体里出来。” “脉?”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没错,就是脉,只有打通了脉才能让斗气或魔法在你们身体里流动。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使用那神奇的能量,才能修炼,才能成为强者。”导师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些激动地说道。 “啊?”人群不少传来大大的疑问声,无疑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觉醒还能失败。地斯更是有点愁眉苦脸了。对于刚才说的魂器啊,种子啊,脉什么的他还真的一无所知,他以前只是觉得修炼者很厉害啦,觉醒完就能成为修炼者啦,从来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种种,觉醒的时候甚至还能失败。 ——所以就不一定会踏入那个世界,生活变得有趣了?明明现在很近了呢。 原本地斯一直挺直的背有些驼了下去,有些泄气。但是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川阳,看到地斯脸上露出的忧愁,不禁弯起嘴角笑了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地斯觉醒会失败。 第三章 无尽的花海 星斗帝国?星天城?觉醒大殿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却也似乎过的很慢。当然这一矛盾的感觉来源于地斯内心的纠结。 他握着手里的带有“五十九”字样的铜制牌子,心中在看到第五十七个孩子也同之前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的从房间里出来时变得忐忑起来。 到现在为止,进去觉醒的孩子无一例的,全部悲着一张脸走出来,魂不守舍的不知道何去何从,有的甚至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不过轻语的那个魔法禁制还在,地斯能清楚的看见他们眼泪浸满的脸,却听不见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声。 觉醒一旦没有成功,他们与斗气魔法世界就再也没缘了。 地斯咬了咬嘴唇,然后抬头注视着走向房间的第五十八号的那个女孩。 ——如果她也没有成功的话……那么我会成功么?如果失败的话,如果。我是不是再也触碰不到斗气魔法的世界了?不对,他是一个修炼者,那么我的血脉应该比之前的人都好,所以,会成功的吧。 地斯想着,女孩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女孩抿着嘴雀跃地回到大旁边的座位上,脸上是掩饰不掉喜悦和兴奋。 地斯看着自己旁边的女孩,看着女孩那张小孩子特有的可爱脸庞。女孩的肌肤像是早晨露水打湿的花瓣一般娇女敕而美好,仿佛琥珀般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掩的喜悦。地斯冲着女孩笑了笑,“成功了?” “嗯!”女孩吐了吐舌头,地斯看到女孩舌尖上有一个微亮的棕sè花纹。那是土属系的标志。 “该我了”地斯站了起来,向房间走去。在进入房间之前,地斯深深地呼了一口去,他侧过脸用余光向后看了看,女孩冲着地斯挥着拳,打气加油。地斯笑了笑,一脚迈进了房间。 —— 房间很暗也很小,没有其他的装饰。房间中有两个漂浮着的散发着幽蓝sè光芒的水晶球,整个房间光都来源与这两个水晶球。 地斯走到了两个水晶球面前,稚女敕的脸上映着水晶球幽幽的光。他忽然发现,在他面前,坐着一个身着黑袍子的人。袍子把那个人的面容全部隐藏在了yin影之中,分辨不出男女。 “把手分别放到两个水晶球上。”那个人说道,声音低沉沙哑。 地斯立刻照做,把手放到了水晶球上。只见水晶球梦幻般的光芒一闪,地斯感觉有一股奇异的热量同时从水晶球里散发出来,流转到自己体内,在胸口聚集,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破开了。仅仅一个瞬间,地斯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血肉的每一寸罅隙都忽然打开了,随即里面开始流转着一种暖流,虽然感觉怪怪的,但特别舒服。 “成功了。”黑袍人突然说道。 话音刚落,地斯就觉得自己额头上一小块皮肤处一热。应该是导师所说的属系印记显现了。地斯双手离开水晶球,按耐着激动的的心情朝着黑袍人鞠了一个躬,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因为之前一直在担心自己是否会成功,也看多了失败的孩子们的表现,所以地斯也没有想过自己成功后,会是什么表情。所以他此时此刻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过多的表现,没有激动的大跳,没有兴奋的大喊,没有哭,没有笑,所以也导致于他怀疑刚刚的那一切是不是幻觉,或者这一切都是幻觉。 自己没准还在泽水镇上,躺在床上睡着觉,待会儿就会醒来,然后会去河边,等到太阳快要落山,河水的温度降到最低的时候一下子跳进里面。冰凉刺骨。 “该死。”地斯忽然抬起手放在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尖锐的疼痛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 是的,他能感觉到痛,一切都是真的。以后的ri子真的八.九不离十就像他幻想的那样了。 无数的挑战,无数的冒险,无数的生死离别爱恨情仇…… 地斯兴奋的想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这么天真的想着。 打断地斯幻想的是在走回座位的过程中,一个少年与他擦肩而过。地斯转头朝少年笑了笑,而少年也侧着脸对着地斯儒雅的一笑,淡然如同清水一般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地斯回到了座位,呼吸里是少年身上所传来的,类似泽水镇的香料的香味,清晰而又柔和,却又有种无形的悲伤。地斯看着少年弱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多少年后,每当地斯回忆起这个与叶朔擦肩的片段时,都会觉得那一瞬间就像一个美好却又真实残忍的,隐喻。 星斗帝国?星天城?帝宫 在整个星天城的zhongyāng,是一片茂密的巨冠森林。星斗帝国的帝宫就扎根在这片森林的zhongyāng,广袤如同一片翠绿大海的中间的雄伟而壮观的庞大建筑群。 在帝宫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殿塔。高嵩入云的塔尖,洁白带有蓝sè条纹缠绕的塔壁,里外共同盘旋的阶梯。这是星斗帝国象征xing的建筑——摘星塔。在夜晚,天空中所有的星辰都随摘星塔为zhongyāng,成一片华丽的星河旋转。仿佛刺破天空的塔尖,仿佛一个具有磁力的大手,牵动着所有无尽的星辰。 —— 风澜刚刚翻开从地厅挑选出来的古书,就传来了敲门声。 侍者求见。 “进来。”风澜合上了书,目光看着打开的房门。 “陛下,这是您的老师给你的。”侍者走上前,把一颗菱形的晶石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老师来过?”风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竟像一个孩子般满脸的欣喜,“老师走了吗?走了多久了?” “刚走一会儿。” “嗯,你下去吧。”风澜转过身,走向了阳台。他扶着白s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护栏,眯着眼遥望着远处的仿佛穿破天穹的巨塔,发现只有偶尔飞过摘星塔的棕sè的候鸟,露出一副失望的神sè。 —— 星斗帝国?星天城?觉醒大殿 地斯把脸紧凑在用紫魄石建造的如同镜子般的光滑墙壁面前,用手撩起了额前的头发,反复看着自己额头左上边的,小小的闪电标记。 ——我的属系是雷么?那魂器会是什么? 地斯撩下头发,走回了旁边的队伍。刚才的几百号人,现在只剩下包括地斯在内的五十人了。一个很整齐的数目。 —— “地斯,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你的印记?”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地斯转过头发现是之前的那个女生,露雅。 “之前不是给你看过了么?”地斯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撩起了额前的头发。 “能不能皱一下眉毛?” 地斯轻轻的皱了皱眉,看着露雅弯起的嘴角,撩下了头发,“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事。只不过觉得你之前照镜子时露出的这副样子,挺可爱的。”露雅学着地斯,把自己额前刘海撩起,然后皱了皱小眉毛,而且还撅了撅嘴唇,一副可爱的苦恼样子。 地斯看着露雅,无奈地瞟了瞟天花板,然后转过身子,在露雅银铃般地笑声中,开始听导师的讲解。 “……魂源是你们体内种子的诞生的地方,是一块不属于这个大陆的地方。”导师向面前的五十个孩子讲解着,“一旦你们的拥有脉之后,你们身体的随机部位会出现一个印记,一个种子带来的印记。这印记除了决定你们的属系之外,还有一个功能,就是靠这个印记,你们可以进入魂源,在那里你们的魂器会得到觉醒。每个人一生只能进入魂源一次。” “老师,魂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五十人中有个孩子问。 “魂源吗?”导师神秘莫测地笑了笑,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你们仔细想想,既然把你们的体内的东西,叫做魂器的种子。而魂源又是诞生魂器种子的地方,你们还猜不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五十个孩子都愣住了。地斯皱着眉想了想,然后脑海中闪过一个名词。 ——该不会……一定是! “无尽的花海。” 第八章 初战(下)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 地斯他们五人的逃跑和血嗜暴熊的追击在绿海森林里惊起了一条线的飞鸟,从外围延长到深处。 “叶朔,这只凶兽叫血嗜暴熊?它到底是什么等级?竟然这么强大。不过它的速度貌似还没我们快。”地斯回头看了一眼落在身后不远处的血嗜暴熊。 现在它整个右半身几乎已经变得深红sè,不断的冒着可怕地如同鬼魅般的浓厚黑烟, 淩度用右手扶着垂落左臂,本应该露出痛苦之sè的脸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他左臂刚才在用鬼镰抵挡血嗜暴熊吼声攻击的时候,被强大的力量给震断了。 然而淩度能清楚感觉到,在他脉里的能量流转间,断掉的左臂正在缓慢的愈合。 淩度瞥了瞥旁边,麟炎正不断回头看在他们身后的巨熊,玩世不恭的脸上充满了不甘。露雅咬着像是粉红sè柔软花瓣的嘴唇,紧皱着眉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又看了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脸sè苍白的叶朔,叶朔那张稚女敕而儒雅的脸,笼罩着恐惧的yin影,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死寂。 ——被吓坏了么? —— 地斯循着淩度的目光也看向了叶朔,心中充满了不解。 ——这到底怎么了……话说,跟随着我们这一组的导师呢?怎么还不出现? 地斯想着,皱起了眉。他完全想象不到,在他们之前所在空地左边的树丛边缘也是一块空地。 在那块空地被鲜血湿润的土壤上,散落着五名孩子支离破碎的尸体,和跟随地斯他们这一组导师的,炸散在周围地面和树枝上的尸体碎块。 —— 再次跑到一条平坦宽阔的林间小路上,麟炎忽然看见两个正在猎杀凶兽的人。这两个人麟炎认识,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都是斗气修炼者,等级也都在四十五级以上。 麟炎给了地斯他们一个手势,然后集体向那对双胞胎兄弟跑去。 “救我们!”麟炎喊道,匆忙带着地斯他们跑到那对双胞胎的身后。 而那两位兄弟自然也认出了麟炎,一击结束了那只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凶兽的生命,转身将要对持奔向众人的血嗜暴熊。 叶朔在后面看着两个兄弟坚韧而宽阔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苍白微笑,但是下一秒的画面,把他甚至所有人瞬间拖进了梦魇般的恐惧深渊里—— 全身冒着浓密黑烟的血嗜暴熊在两人面前停顿下来,望着露出绝望神情的两人,右爪忽然猛的挥起,随后,滑下。那对兄弟像是被一把大刀劈开了一样,左胸到右月复部突然在身子上垮了下来,胸腔里破碎的内脏和肠子哗哗地流了一地。 空气里迅速弥漫起一种让人窒息的血腥味。 —— 星斗帝国?星天城?摘星塔 迎着风站在摘星塔的顶层,星斗帝国最高处的川阳,看着远方犹如静止的海洋般的绿海森林上空,连绵不断惊起的鸟群,轻皱了下眉头,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不安。 ——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内部 因为耳边总是擦过锐利的风声,露雅慢慢地恢复了意识。她睁开眼,记忆还停留在刚才血腥的一幕。在克服掉想要呕吐的感觉之后,露雅才发现自己趴在淩度的背上,而淩度正在跟着地斯他们快速的穿梭在森林里,后面仍是那只血嗜暴熊。 不过现在的血嗜暴熊犹如一只来自地狱的噩梦。血sè的皮毛上冒着无尽的黑sè浓烟,口里是那低沉的熊吼。它奔跑着,巨大的爪子在落地的同时砸出一个接一个的沟壑。它根本不会躲避,庞大的身体在粗大的海桐之间横冲直撞,可是它的速度却逐渐加快。 地斯这次是跑在最前面的,旁边的叶朔脸sè依然苍白,瞳孔缩紧成线。他没有释放出回纹针,却打开了手心处的脉孔,他把全身所有的能量都往手心处聚集而后如同爆炸般的喷出。剧烈的气流把叶朔双手的手心撕裂开一道深深地口子,但是同时也让叶朔拥有了不亚于其他人的速度。 叶朔浑身颤抖着,即使是在这样暴风般的速度之下,身后那种让人窒息般的恐惧感依就没有摆月兑。 而且越来越近。 周围的温度疯狂地下降,头顶高大而茂密的树冠枝叶间,只有投shè下来的阳光碎片,在yin冷的荫蔽里,闪烁着苍白的光辉。叶朔感觉自己就快失去知觉了。 “再快点儿,再快点儿啊!我不想死……”地斯听到叶朔在喉咙里颤抖的吐出的绝望声音。他回过头,看到叶朔空洞而却又充满了无尽恐惧的眼神里满是死寂。 “可恶!”再次转头看向前方,此时此刻,原以为还能逃月兑的地斯,绝望地看到了森林尽头断绝的路……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外围 此时在森林外一块宽阔的空地上,停着十一辆一开始地斯他们乘坐的马车。 而赫虬站在马车前,清点着在空地上休息的孩子人数。他右手的袋子里装着八块沉甸甸地兽晶核。他皱着眉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道:“还有两个小队还没有回来,而且都是月腾那组的……月腾呢?” 话还没说完,赫虬看到一位刚刚出去查看情况的导师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他走过去张张嘴刚想问些什么,但忽然看到那名导师的表情有些不对。 噗的一声,一个东西被那名导师扔在了地上,赫虬低头看去,然后表情严肃了起来。 那是一只被强行撕断下来的手臂。已经冰凉的手背上是一个优美的花纹, 觉醒大殿的标志。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内部?月悬崖 地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带领队友逃到了绝路,竟然还是一个望不到底的悬崖。 此时,地斯正趴着悬崖的边缘,往下喊着叶朔的名字。就在刚才,失神的叶朔因为跑着太快,在所有人都停下后没有停下,一步迈了下去。 ——一定没有事情,一定没有死…… 地斯撕心裂肺的喊着叶朔的名字,可是视野中只有看不透的雾霭。 —— 麟炎和淩度释放出了各自的魂器,把露雅和地斯护在了背后。他俩看着前面互相对持着的怪兽,心中忐忑着。 就在刚才,本要扑向众人的血嗜暴熊被突然从右边窜出来的巨虎撞开,这样血嗜暴熊的注意从众人转向了银白sè皮毛的锯齿虎。 顿时,尘土飞扬,血肉模糊。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内部?月悬崖?下方 在刚才失足掉下悬崖的时候,叶朔才缓过神来。那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紧紧闭上了双眼,等待身体生生砸在地面上的那一刻。 然而就在叶朔将要摔向地面,变成一团肉泥的时候,叶朔突然感觉有一股风把自己拖住,让自己缓缓落到地上。 叶朔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在他面前是一座仿佛与世隔绝的木屋,在悬崖下安静的睡着。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内部?月悬崖 吼—— 血嗜暴熊拔出插在锯齿虎身体里的爪子,扬天一声巨吼。再次沐浴鲜血后,血嗜暴熊变得更加的狂暴,可是在它身上的黑烟却渐渐减少,变得稀疏。 麟炎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看着血嗜暴熊投过来的目光,咬紧了牙。 “让开!”突然身后传来了地斯的声音。 麟炎侧过头看向后面,看到地斯在释放出坠雷极焰枪的瞬间身体金光一闪,目光像是寒冰一样。 空气中的雷属系能量瞬间就变多了,耳边不断是雷电的炸响。地斯紧握着极焰,慢慢地走向了血嗜暴熊。 ——难道他要…… 麟炎看着地斯,露出了惊讶的神sè。但突然,他看到地斯在迈起左脚的时候忽然一个趔趄,然后瞬间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麟炎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切景物,晃动模糊起来,站在自己身旁和身后淩度和露雅也无力的倒了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麟炎趴在了地上,意识越来越昏沉,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睡着了。 在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恐怖血嗜暴熊的头颅突然炸开,一个脸上带有微笑的男人挥了挥手挡住了飞来的血肉。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 第九章 夜城之遇(上) 初战,对于孩子来说,只是一次简单而又紧张兴奋的成长历练,是使他们走向修炼道路的一个极小的开端。而对于地斯,叶朔,麟炎,露雅,淩度他们五人来说,初战不只有一种意义,因为也可能是原本平凡命运的转折点。 —— 两天后 —— 星斗帝国?星天城 漆黑sè的天幕中嵌满了闪烁而耀眼的银sè光辉。 川阳独自一人站在屋顶,抬头望着漫天繁星,深sè的瞳孔里映着无数晶莹的细小星光,犹如两颗璀璨的宝石,他的面容在璀璨的光线里看起来如同冰雪雕刻般的jing致,但同时也透着一股森然的王者的威傲和冷漠。 忽然,天空出现了一颗流星,携着蓝sè磷光,在夜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消失。 “恩?”川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的回头望去。 —— 房间里本来深睡的地斯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带着一些莫名的疑惑感凝视着天花板,或者说天花板再上一层的房顶。 翻身下床,地斯轻轻地走到了二楼的露天阳台,四周环视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架已经沦为摆设的梯子。地斯把梯子稳稳地搭到了屋檐,两三下便蹬着木梯爬了上去。到了屋顶,地斯看到了正在抬头观赏星空的川阳。 看见地斯的到来,川阳嘴角一弯用他那本有的温柔嗓音问道:“醒了?” “睡一天了,睡不着。”地斯伸展了一体。 “呵呵,你接下来的五天都会睡不着的……你的运气很不错,先被闯出神旨分割的血嗜暴熊追杀,之后被锯齿虎‘救下’,然后又有睡魇经过,无意中使你们集体进入了深度昏迷,从而隐藏了你们的气息,当觉醒大殿的救援到达时,你们四个毫发无损的在绿海内部安详的睡了一个下午。”川阳笑了笑,“可真算幸运的,只是睡了一觉就死里逃生了。” 地斯听着,不知道该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川阳看着地斯,再次一笑,说道:“如果睡不着就看一晚上星星吧,明天咱们要前往另一座城市,开始你的修炼旅途了。” “啊?又要离开吗?”地斯一怔,目光不由得暗淡下来。从认事起到现在,在同一个住处住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是一座紧挨着一条清澈小河的宁静镇子,泽水镇。在那里,地斯生活了三年。 “嗯,又要离开了呢。”川阳再次抬头,银光散在他英俊的脸上,映衬着他露出的,跟星辰相融合的笑容。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内部?月悬崖 温柔月光像是倾倒出的清水一样,洒满了周围的一切。静谧的森林中偶尔会有蟋蝉的鸣叫声。 叶朔面无表情地坐在悬崖上,戴在额头上的发冠,反shè着月光,散发着璀璨的光辉。 星斗帝国?夜城 在一家热闹的旅店里,露雅和洛迦正坐在墙角的桌子上聊着天,洛迦猛灌了一口酒,然后看着露雅喝茶水被烫住后伸出舌头的可爱模样。他咧着嘴笑着,伸手模了模露雅的头。 这时一位贵族模样的青年高昂着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位类似于保镖样的人物。 那青年里面环视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了露雅身上,脸上露出了一抹yin秽的笑容,转而急顺回头对身后的那两个人示意了一下,用下巴轻轻的往露雅坐的桌子方向一点,那两个壮汉立刻明白了应该怎么做,相互点了点头直身朝青年示意的地方走去。 星斗帝国?夜城?北城门 “父亲,你不是说夜城总是处于黑夜当中吗?”刚刚从马车跳下来的地斯,马上抬头看着天空,但随即又低下头,充满疑惑的目光已到了川阳身上。 “虽然说的是‘总是’,但不代表着这里就没有白天啊。“川阳轻轻用余光瞥了地斯一下,语气中故意的带了些轻蔑。 “切!装什么装!”地斯看着川阳做着从来没有做过的这般举动,愣住了几秒,随后他把头一甩,双手抱在胸前,语气里也充满了轻蔑。 “喂,小子你跟谁学的?”川阳看着地斯的样子,转过身子在地斯头上拍了一下。 这时,在他们两人就要经过的酒店里,被踢出了一个长有火红sè冲天发的少年。 就在少年飞出来的同时,也从酒店里传来了一声叫骂:“小子,以后再敢上老子这来吃霸王餐,老子定不饶你!” 话音刚落,少年便重重的一摔在地斯和川阳的面前。与其同时,地斯面无表情的把手一抬,指着正在拍着自己身上土的麟炎平静地说道:“跟他学的。” 而就在川阳循着地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时,麟炎刚拍完身上的土,双手一抱胸,把头一甩:“切!装什么装!说好了赢了这顿饭就不要钱了……诶?地斯!你怎么在这?” 看着这一幕,川阳愣住了。他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看着麟炎,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去绿海森林中,跟你一样运气非常好的麟炎吧。“ “嗯。”地斯点了点头,对麟炎说道:“刚才怎么了?” “嘿嘿,身上的钱花光了,然后跟老板打了个赌……输了还不认账!”麟炎继续抱着胸。 “额,好吧,没想到还能再次遇见你,” “嘿嘿。”麟炎邪气的笑了笑,他凑到了地斯的旁边,压低了声音,“我要去黑流道。” “什么?”在一旁的川阳听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这位是……” “我父亲。” “哦,叔叔好。” “等会儿,你刚刚十岁是怎么想到去黑流道的,低龄的禁制啊,谁告诉你的?”川阳问道。 “嘿嘿,是戴老大告诉我的。戴老大说他原来也是觉醒后去的黑流道,之后再回来时,已经是那样厉害了。”麟炎兴奋的攥了攥拳头,明亮的瞳孔中引发着一种向往。 “戴老大……戴白?呵呵,我以为是谁呢,如果不是他,换个人让你那天进觉醒大殿进行觉醒还真有些困难。” “你认识戴老大?”麟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 “当然,当年他不是一个人去了黑流道,跟着他去的,还有我呢。”川阳轻轻地笑了笑,“我问你,你的觉醒等级是多少?” “十七级。” “呵呵,十七级就去黑流道,如果没有像你结实的戴老大那样的修炼者保护着,简直是送死。” “可我现在二十一级了。”麟炎不服道。 “二十一级也是……”川阳说道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麟炎,他张了张嘴,“从觉醒到现在还不到三天……也就是说你三天之内竟然连升四级!怎么可能……” 第十章 夜城之遇(下) 星斗帝国?夜城 “怎么可能呢?”川阳捏着自己白净的下巴,像是jing心修剪过的眉毛微皱,他看着麟炎,“你父母是什么人?” “没有。” “孤儿么……”川阳沉默了,他看着麟炎,目光像是在盯着一只怪物,“怎么可能有血脉能达到这样的先天资质……” “嗯?”地斯抬头看着川阳。 “你们应该知道血脉是决定你们觉醒是否成功和先天资质的东西。而先天资质决定的不仅是一个人觉醒等级的,而是决定了一个人在进入段级别前的……可以说是修炼速度。如果一个人的先天资质很好,那么他跟其他人相比,脉里能量运转和自身成长的速度将会很快。如果很差,情况则是相反。” “哦,我的觉醒等级是三十级,这么说,你很厉害了……父亲,你现在多少级?” “我等级不高,你老妈才厉害呢!”川阳忽然笑了,他看着地斯,目光像是温柔的暖阳,然后他转头看向麟炎,“你非常有可能觉醒的时间弄错了,如果你现在是十三岁的话,你可以去骂死戴白了!” 川阳伸出了右手想要模麟炎的红sè冲天发,但麟炎把身子一斜,躲过了川阳的手。 轰——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轰天巨响,随之地面忽然一震,麟炎不由得失去了重心,一下跌倒在地。 “那边肯定有战斗!”但麟炎马上地站了起来,顾不得怕自己身上的土,抓住了地斯的手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一脸的兴奋,“走,地斯,看看去!” “啊?”被猛地拽起就跑,导致差点跌倒的地斯在顿了几步稳住身形后回头看川阳,只见川阳摇了摇头,然后一瞬消失的的无影无踪。 穿过了几个陌生的街道,麟炎和地斯便看到了熙熙攘攘并且开始聚集围观的人群,宽阔的街道人头攒动,在人群若以若现的缝隙中,可以模糊地看到有两方正持对视中。在原地停留了几秒秒后,麟炎又拉着地斯钻入了人群。 两人刚刚钻出人群,就看到了极远方地面上未散尽的尘烟和青石板碎裂四溅后露出的深褐sè土壤的大坑。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手:“再往前会被波及到的。” “嗯?哇!地斯,你爸会飞吗?”麟炎抬头看到阻拦他们的人,立刻愣住了。 “额,不是飞,这是斗技吧……” “斗技?我想起来了,戴老大跟我讲过……诶!那个人好像要用斗技了。”麟炎皱起了眉毛,带有一点羞涩的桀骜不驯,思索一半,指着前方,喊道。 站在大坑的这边,英俊的脸上却在下巴有一道叉形伤疤的男子双手猛地扬起,随后迅速落下朝地上一拍,坑中土质震动,突然一颗巨大狰狞的龙头破出坑面,土石碎屑四处飞溅,随即地面随着土龙的钻出发出沉重的“轰轰”巨响并剧烈颤抖起来。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土龙瞬间钻出高空直插云霄。 忽然停顿,龙头赫然朝下,向着坑洞另头三人冲去,极快的速度拉锯空间,发出轰轰的声响,下一刻,地面伴着轰天巨响又是一次剧烈震动。而刚刚平静下来几秒的场面,又是一次尘烟浑然遮天。 —— 这时,洛迦从尘烟中冲出,此时他的双手和胳肘都附上了泥土凝成的,尖锐而锋利的大刺。四根土刺随着洛迦身体迅速旋转舞动,挥向已经非常狼狈的兴铭。而兴铭的两个保镖,一个持魂器煞烈斧,一个持魂器玄棍,纷纷挡住几次,随后洛迦一步跃起右肘的土刺用力挥下。 呀——!!!当!!!———— 土刺碎裂,兴铭的保镖包括兴铭被碰撞时产生的巨大爆炸能量振倒在地,而洛迦也退后几步。两方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混蛋!”兴铭扶地站起,模了下嘴角的血丝,怒骂道,目光犀利而充满狠sè。双方僵持了十几秒,忽然兴铭嘴角诡异的一弯,他左手白光一闪,一个玻璃瓶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他用力冲洛迦一扔。 “阁下收下吧,这是再下的一点心意。” “哼!”玻璃瓶还没有接近洛迦,就被地面钻出的突刺给击破。顿时,玻璃瓶爆炸开,一股白sè的烟雾翻滚而出,席卷洛迦。 洛迦突然脸sè一yin,右手捂紧了胸口,猛地吐出一滩黑血。他张嘴咳嗽着,抬头皱着眉,一脸怒气地看着兴铭。 兴铭看着洛迦的样子,嘴边露出一抹yin险的笑容:“看来‘魔怨’开始起效了。” “魔……怨!”洛迦一脸的吃惊,“可恶!” 洛迦挥手一根地刺附在右手上,但随即刚凝聚上的地刺瞬间碎裂。 “呵呵,如果你现在再动用一下魔法的话,往后会死的。所以呢,只要你把你带的那个女孩交出来,我会放走你,让你慢慢去解这个毒怎么样?” 这个时候,在旁边的酒店里出来了一个小女孩,急忙跑到洛迦的身边:“爸爸,你没事吧?” 女孩没有要哭的意思,有的是慌张的表情和担心的目光。 —— “诶?那不是露雅嘛?”麟炎指着洛迦身边的女孩问地斯。 “嗯?还真是呢……危险啊!” 听到洛迦咬牙说出的“妄想”两字,兴铭的脸sè从儒雅转变成了愤怒。苍白像是无力的右手猛然攥紧,张开,下一瞬间一道青sè的从掌心shè出,形成了一把细短晶莹透彻的剑。 魂器:青芒修炼:斗气等级:五十八级狂厥段斗尊 望着一步步向自己迈进的兴铭,洛迦的瞳孔渐渐缩紧。此时的他真的不敢再使用魔法。 洛迦曾经听说过这种恶毒的药物,魔怨一旦吸入进入脉里,就会以一种不可阻挡的速度迅速繁衍。如果这时运转起魔法的话,只会导致魔怨的增多而堵塞脉道,到最后会爆体而死。一般来说,抵抗魔怨进入体内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屏住呼吸,封闭脉孔。但是作为魔法斗气化的修炼者,脉里魔法的流动是普通魔法修炼者的三倍之多,那么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封闭脉孔。 ——所以还是这么的就中招了,可恶! 洛迦勉强的站了起来,他把露雅护在了背后,死死地看着兴铭。 “本来不想杀你的,但是……你还是死吧。”兴铭身形掠动,像是一颗流星朝洛迦飞去。但是突然间,兴铭的攻击顿在了洛迦面前,一股猛烈的强风崩发出来,紧接一个爆闪,四周瞬间一片空白。 叮——! 待视线恢复,洛迦看到的是一个陌生人的背影。那人就这么轻轻地站在自己面前,看不到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兴铭的短剑被强烈的气流夹在了空中,他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轻轻地挥了挥,随后一股强烈的大风向自己扑来。 第十一章 帝王之师(上) 原来平静的夜就这样的到来了,似乎没有任何预兆。 第一次来到夜城甚至早在夜城居住多年的人们,现在应该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天空。 以正处夜城顶上的,拥有让人不能直视的炽热太阳为中心,在中心周围的白云以一种不寻常的速度向远离太阳的远处滚动,犹如大海的白浪一般汹涌翻转着,一圈一圈的减少,直到逐渐散尽。不出几十个呼吸间,夜城往外。直到一眼望到的天边尽头,万里无云,一尘不染,只剩碧空如洗。 紧接着那个硕大刺眼的太阳开始以让人用肉眼可观的光芒一点点的缩小,伴随着它变化的还有那蔚蓝的天空,鸟迹断绝。缓慢的渗透变sè,让浅蓝sè的天空随着太阳的缩小晕开发深起来。直到照在夜城zhongyāng点阳广场上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整个城池才算成为了真正的“夜中之城”。 此时天空已近夜sè,隐约中,闪起了散碎的点点光斑。 从阔亮的正午变成初入星罗密布的夜晚仅仅用了十分钟,让那些初来乍到夜城的人们未免有些吃惊。 当然,夜城这样奇异的变化,至今也没有人能解释清楚原因,似乎除了神,无人知晓。 此刻迎接夜晚来临的夜城一片灯火通明,除了洛迦与兴铭这一战斗区域。 因为之前强烈战斗的原因,导致这一大片街道只亮起了几处星火般的光芒,半亮半暗的仍然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如果平时不是因为特殊的原因,很少有人打斗起来,而且这么激烈。跟何况现在处于下风甚至一直在挨打的是原来一直仗着自己老爹是夜城第一家族的族长撑腰,欺压别人,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尽一切办法据为己有,让人恨之入骨的夜城第一大sè狼兴铭。这样让那些被兴铭欺压过,或者憎恨兴铭的行为却无法插手得人感到痛快的场面,此时不观,更待何时? 星斗帝国?夜城 微弱灯光亮的偶尔照出几个模糊的人影,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只能看到魂器时而发出的光芒。 兴铭此时就快要发疯了,就从刚才他和保镖,一起攻击眼前的白衣男人,可却一次也没有碰到他过,而对方几乎一动不动,就轻轻一挥手…… 就会有一股强烈不可阻挡的风扑面而来,像是一堵紫魄石做成的坚墙,生硬狠狠地打在自己身上。 “他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强?”兴铭心里疑惑也有些吃惊,脸上的柳眉不禁一皱,随后抬手阻挡还要冲上去的保镖,语气变得有些恭敬:“此次战斗与阁下无关,还请望阁下不要插手此事,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哦?给你面子,你当你是谁?”川阳微微高抬了下巴,目光轻蔑。 “在下兴铭,为夜城第一家族族长的独子。”兴铭忍下了川阳语气里的不屑,说话的同时声音顿时提高了很多。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兴铭少爷。” “阁下认识我?”在暗sè的灯光中,兴铭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当然,兴铭少爷的恶名在星天城也是很有名气的。”川阳右手瞬间紫光一闪,手里就多了一颗手掌大小的透明水晶,轻轻一灌入能量,手里的水晶顿时散发出了ru白sè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条街的黑暗,亮到犹如白天一样。 “谁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川阳右手拿着发亮的水晶,左手指着在之前洛迦和露雅所在的酒店,转头冲着人群问道。 “我!”在地斯和麟炎身后的人群中最前排一个有些驼背的人举手喊道。 “还营业吗?” “营……营业。” “走。”川阳弯身扶起洛迦。 而此时洛迦仍是一脸的迷茫。 “你……是?” 川阳刚要解释,麟炎就又拽着地斯跑了过来:“露雅,你没事吧?” “地斯?麟炎?”露雅头一歪,怔住了。 —— 看着川阳他们把自己完全无视的走进了酒店,兴铭是气坏之极,惨白的脸颊都不免有些抽动,攥紧的拳头,尖锐的指甲略微嵌进了手心。他兴铭何时经历过这样的事? “少爷,这怎么办?”其中一个保镖上前打探地问道,他怕兴铭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还能怎么办?咱们走!”出乎意料的,兴铭忍了下来。转身之前兴铭又特意看了看川阳即将消失的身影,一声冷笑,紧咬的牙关发狠低语:“你给我等着!” 随着兴铭的转身离去,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 “今天这他娘的爽,兴铭这混蛋也有今天!” “嘿,你看到了吧,兴铭今儿可踢到踢到铁板啦,人家知道他是兴铭之后,更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直接无视了,哈。” “对啊!那个后来插进来的人似乎不怕夜城第一家族呢,是不是他身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呢。” “哼,也许是装的,我觉得这事肯定还没完,估计明天又得大战一场,而且兴铭他老爹那么护短,也许会把他光御家族的最强者派出来呢。” “你肯定看到后来受伤的土系魔法师之前用的魔法了吧!10米多高的土龙!我cāo!真牛逼!” “那个风属系的修炼者似乎很厉害啊!兴铭和他的两个保镖联手都打不过他。” —— 黑流道 “我的天!双生魂器、极高的天赋、还是魔法修炼者!这小子他人呢?”络腮胡男人眼睛放光的看着手中的刚才一波人觉醒后的资料,不断地发出不可思议的感叹。他托着肥胖的身体站了起来,急忙地问身边一个眼睛非常小的男人。 “跑了。”小眼睛的男人不停抚模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目光晶亮的发光。 “什么!这小子倒是很机灵……给我下令全黒流道东外围悬赏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给我抓住他!还有,不要泄露一点关于他自身能力的信息。妈的,这么好的寄魔体,可不能就这么错过。” “寄魔?难道那个东西上面已经研究出来了?”小眼睛变成了大眼睛。 “没错,已经开始试验了。而且现在正是缺试验品的时候,如果咱们再把这小子逮到送上去,上面岂不是会狠狠赏咱们一笔?” “那,那个计划怎么办?” “鬼知道,反正咱们只管拿钱消遣不就行了。”男人摆了摆手,然后终止了话题。 第十六章 私猎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 “地斯,要是还遇不到凶兽,咱们就还用熏涎果引凶兽吧。”麟炎愁眉苦脸地看着地斯,“已经是第三天了,除了第一天那三颗,咱们到现在有两天没有收获了。在这样下去,老师给的任务就要完不成了。” “熏涎果?你还敢用垂涎果?”地斯气愤地看着麟炎,“咱们先抛开第一天的地甲兽和炽狼不说。单是昨天,那叫没有收获?” 地斯说着,旁边的露雅露出一副后怕的样子。 麟炎挠了挠头,但随后挺起了胸,争辩道:“那有什么收获?” “知道了风尾狼是群居动物,并且又学会了如何逃月兑群居动物的追杀,这不叫收获吗?” “……好吧,好吧,不用垂涎果了。”麟炎摆了摆手。 “小麟炎,真听话。”露雅回过身子伸手想要模模麟炎的头发。 “别叫我小麟炎。”麟炎拍开了露雅的手,“我不小。” “哼!”露雅轻轻用鼻子哼了一声,吐了吐舌头。她现在的这个“姐姐”的位置极不稳定,麟炎在这三天之内等级又提高了两个数字,现在已经二十四级了。他力量变强的速度让露雅有时候想起来,总是莫名的感到一种没有来由的恐惧感,就好像身边无形的空气有一只恶魔隐藏着,时不时在你的脖子后呼出一口冷冰冰的吐息。麟炎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种恶魔。自己和地斯从觉醒到现在已经很多天了,每天吸进脉里的能量也挺多了,可是就是没有提升一个等级。 ——这就是老爸说过的妖孽级的先天资质么……咦?这是…… 在三人的面前的地上突然滚出了一个黑sè球状的不知名物体。 “你们看那是什么?”露雅指着那个黑sè的小球,转过头问身后的两个人。 “啊?”麟炎挑着眉向前看了看,“不知道……” 嘭! 突然,那颗黑sè的小圆球突然炸开,灰sè的浓厚呛鼻烟雾瞬间弥漫四周。 —— 看着弥漫开来的烟雾,戴白挑了挑眉,他转头看着身后一脸淡然的川阳,低声问道:“这就是你找的私猎?他们平均等级是多少?仅仅对付三个小孩,竟然使用烟雾这种东西。” “嗯。”川阳点了点头,“他们平均等级不到十五级,一共七个人,最普通的猎队了。你以为我一开始会找什么样的私猎?他们刚刚十四岁,可都还是孩子,虽然他们三个在这几天杀掉几只凶兽了,但毕竟凶兽比不上人。那些只会撕咬战斗的低级兽种,可没有人类的智慧和心机呢。所以现在他们三个面对的这个七人猎队,虽然等级力量低了些,但绝对比凶兽难对付多了。” “那你干脆直接找三个跟他们三个等级相仿的人来,不是更好么?”戴白模了模下巴,密密的胡茬让跟川阳同样年龄的他,看起来要比川阳成熟十几岁,“这七个人组成的猎队,我觉得对他们来说还是没有什么挑战能力。你忘了咱们当初,也是他们这么大时,就已经可以猎杀魔兽了么?而且……” “够了,那时候的事情我不想回忆……”川阳顿了顿,“至于你所说的,为什么没有找跟他们等级相仿的人。是因为在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战斗技巧和本能,相比那些从低等级升到这么高的人来说,他们太弱了。” “还是你在这方面会想到这么多,果然帝王之师这条路是适合你的。”戴白说道,“风澜那小子现在什么等级了?” “已经突破虢罪段的第三级,得到了一次生命延迟。不过,说道当初的选择……”川阳眯了眯眼,“你我至少十年没见了,你选的路,是什么呢?你至今也没有告诉过我。” “我吗?”戴白仰头看着天空,惬意的放松着扬起双臂,“大概是像普通的修炼者那样生活吧……话说,你现在已经多少级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感觉出来呢。” “你还是不想说么?那算了……”川阳弯了弯嘴角,“我也感觉不出来你的等级。或许你我等级相同,又或者,有人说了谎。” “哈哈,应该是第一种吧。”戴白回头看着川阳咧嘴笑了笑,然后又转身看向地斯他们,“他们三个现在跟咱们当初很像不是么?对了,那个女孩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熟悉的感觉,她的父亲我见过了,她的母亲是谁?” 川阳眯着眼看着远处的露雅,沉默了片刻,微笑着说:“不知道。” “你到挺直接。”戴白扯扯嘴角,“你看你,不是也有不想告诉我的么,不说就算喽。” —— “地斯,一共多少人,你看到了吗?”麟炎握着洪烈,架好了姿势。他左右看着烟雾中若隐若现的人影,低声地问地斯。 “六个,不,七个。”地斯没有释放出极焰,而是戴上了雷神之手。他攥着拳头,也同样的架好了姿势,四顾的看着。 此时,自烟雾放出已经过去一分钟了。三个人处于烟雾的中间,互相的背靠着,做出了防御的姿势,环视着四周。 “他们是什么人?”麟炎问地斯。 “应该是猎队。”露雅忽然回答道,“我听老爸讲过。这些人靠狩猎凶兽,把凶兽的皮毛和晶核卖掉而维持生计……这些人应该是私猎。” “私猎?”麟炎和地斯不解地皱了皱眉。 “嗯。猎队分为两种,一种是商猎,一种是私猎。商猎是一种比较有组织的猎队,他们受商人的雇佣,经常会按照单子去猎杀凶兽而赚取佣金;而私猎是一种ziyou而又闲散的猎队,他们经常会在绿海外围游荡,通过猎杀或者袭击其他猎队而获取晶核和皮毛,然后拿到市场上去卖。” “也就是说,他们看上我们的晶核了?”麟炎用左手食指擦了擦鼻尖,用一种后悔的语气说,“早知道刚才就不拿出晶核看了。” “就算你刚才不拿出,这种事情咱们应该早晚会遇到。”地斯眯着眼看着即将消散的烟雾,“额……好像这是咱们第一次跟人打吧。” “嗯,如果不算露雅那天给我的一拳,应该就是第一次……”麟炎点了点头,“七个人,咱们打个过么?不会有练习逃跑吧。” “我想应该不会。”露雅戴上怒地,认真的看着渐渐显露出来的人,她压了压身子,准备使用瞬身,“老爸告诉我,像这样人数的私猎,等级一般都会很低。” “嘿,小朋友,实力不错啊,竟然能有三颗中等品质的兽晶核。”烟雾的外边一人大声的说道,语气里充满了玩味的意思,“还是说,你们碰巧遇到了三个奄奄一息的凶兽呢?” 三人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四周。 “不说话,吓傻啦?这样吧,只要你们交出……啊!” 这个说话的男人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被出现在面前的露雅一拳打了出去。 第十七章 不要哭 随即场面上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这女孩是怎么冲过来的?” “她好像会瞬移……” “妈的,上啊!” 顿时,所有人都拥上来了。 —— “靠,地斯,他们打算群殴。”麟炎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他盯着面前向自己冲来的三人,用臂肘碰了碰地斯。 “可恶。”地斯把手一挥,释放出了极焰,收回了雷神之手。顿时,一股爆裂的雷电在他周围“咔嚓”一声炸出了密集的阵脚,向他奔来的两个人脸上都露出明显的迟疑神sè。 “嘿嘿,地斯,他们怕了。”麟炎忽然说道,他拔出插进土壤里的洪烈。空气中传来一种沙子被烤干的滚烫味道,刚才插着洪烈的地面露出一小圈糊黑sè的印记。 “雕虫小技,都别怕,他们只是小孩子!”一个男人忽然喊道,他边喊着边冲向了露雅,手中闪烁着绿sè的光芒。 “哼!”露雅一压身子,又准备要瞬身,但突然脚腕一痛,似乎被一只钢铁做的大手给紧紧的攥住了一般。露雅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前跌倒在地。 她回头向后看去,一根盘曲的粗树枝从地底冒出卷住了自己的左脚,挣月兑不开。 释放魔术的男人,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露雅。而露雅坐了起来,边回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那个露出贪婪表情男人,边狠狠捶打着脚腕上捆绑的树枝,越捶脚腕越痛。 唯独树枝不断。 “地斯麟炎救我!”露雅睁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狠狠的扬起了准备向自己砸来的木杖,在感觉茫然和恐惧的瞬间,露雅下意识喊道。 “可恶!”地斯被两个私猎纠缠着。这两个人也同样是用木属系的魔法,与露雅的遭遇一样,地斯也被从土里长出的坚硬树枝控制了一手一脚。 “地斯,救露雅!”麟炎头也没回的大喊道,他被三个人围住了。 “可恶!”地斯看着那个把木杖朝露雅头部挥去的男人,一咬牙,极焰瞬间被地斯给扔了出去。 ——一定要投中啊! 在众人的视线中,那杆闪着雷蛇的金枪呼啸向那男人飞去。 “嗯?”男人忽然回头,眼前最后的一个景象就是极焰锋利而尖锐的枪尖。 噗! 一个轻声,极焰生生插进了那男人的眉心。男人的尸体站在轻微晃动的几下,然后仰倒了下去。 “呼——”地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感觉到向自己扑来的二人,而且用余光也看到了两个人手中闪烁的匕首。但是他的一脚一手都被树枝紧紧的捆着,整个人都被控制在了原地。 明明已经反应过来,但却无法躲避。 噗—— 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地斯的双肩,剧烈的疼痛让他一瞬间昏厥了过去。 —— “炎爆万灭!”洪烈的刀刃忽然变得赤红滚烫,麟炎挥着洪烈向三人腰间斩去,灼人的热浪让人睁不开眼。 三人纷纷用魂器抵挡,但在与洪烈滚烫的刀刃接触的下一个瞬间,三人包括三人的魂器,“呼”的一声被灼成了虚无。 “地斯!”麟炎转身看向地斯,只见两个魔法私猎拔出了刺进地斯肩膀里的匕首,然后又冲着地斯的太阳穴狠狠刺下。 嘭! 突然间露雅出现在了两个人之间,如钢铁般坚硬的怒地,滚动着沙尘,如同风暴般轰出。两个人的头骨瞬间凹陷,面容全部扭曲挤压在了一起,两个人的尸体随即就飞向了两边。 露雅落到地上,立即瘫倒了过去。她双手按着地面支撑的身体,女圭女圭般的面孔因为疼痛而露出一副狰狞的神sè,她额头满是汗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麟炎收回了魂器,跑到了露雅身边。他弯子把手搭到露雅的肩膀上,搀扶着她:“你没事吧?” “我,我……”露雅咬着嘴唇,滚烫的泪水润湿了她的眼睛,她猛地抱住了麟炎,把头埋在了麟炎的肩膀。 麟炎愣了一下,他感觉怀中的露雅颤抖着,迟迟没有掉出眼泪。他拍了拍露雅的背,轻轻的用舒缓语气说道:“丫头乖,想哭就哭吧。” “不要。”露雅推开了麟炎,眼眶红红的,她撅着嘴皱着眉看着麟炎。 麟炎也看着露雅,看着露雅此时露出的楚楚动人的模样,看着她水汪汪如同润湿的琥珀般的眼睛,心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种以前从来没有的感觉。 “露雅……你,你……” “哼。”露雅坐着把腿伸到了前面,她小心翼翼地月兑下了左脚的靴子,把已经淤青的脚腕露了出来。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嘴里“嘶嘶”地吸着冷气。 “很疼吧。”麟炎蹲下认真看了看。 “嗯……”露雅点点头。 “等我一下。”麟炎站了起来,四周环视了一下而后向一边走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海桐之间。 几分钟后,麟炎手里抓着一大把深sè的草回来。他把草先放到了一边,然后用洪烈把禁锢着地斯的树枝切断。他轻轻把地斯放倒在地上,检查了一下地斯双肩的伤口——轻微地伤到了骨头,已经开始缓缓愈合了——麟炎挤出了墨绿sè的草汁,一滴一滴地滴进了双肩的伤口。可能是因为疼痛,让昏迷中的地斯皱了皱眉。 滴完了草汁,麟炎从自己短袖衬衫上撕下了一条一条的布,他把布包裹在了地斯的伤口上,然后背起了地斯。他背着地斯走到露雅面前,伸出了手:“制你脚伤的那种果子我没有找到,咱们空地那片有,先回去吧。” “嗯。”露雅嗯了一声,起身握住了麟炎的手,另一只手拿着靴子,单脚跳着站起身来。 —— 十分钟后 —— 麟炎从树林里回来的时候,露雅正看着篝火发着呆,而地斯则在一旁呼呼的睡着,看来药草起效了。 麟炎走到露雅旁边,拍了拍露雅的肩膀:“把脚伸过来。” 露雅看着麟炎,摇曳的火光把她一侧的脸庞埋在了yin影里。露雅伸出了左脚,两只手杵在了地上,她低着头小声说道:“你轻点。” “嗯,好吧。”麟炎蹲着,用水袋里的水清洗了露雅的脚和脚腕,然后把露雅的脚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他拿起一个橙sè的果子,挤出了汁液抹到了露雅的脚腕上,“这是清凉果,有……我忘了是什么作用了,不过用这个果子准没错。可能有点痛,忍着点。” 露雅感觉脚腕渐渐变得清凉,疼痛感也随之减弱,就在露雅舒了一口气时,突然一种疼痛感又从脚腕传来。 “麟炎,疼!” “忍着点吧,丫头。我这是再帮你把脚腕的淤血化开。”麟炎边揉着露雅的脚腕边说道,他揉了几下忽然停了下来,伸手在腰间的布袋中拿出了一个新鲜多汁的红sè果子,递给了露雅,“估计你饿了,月荚树的果子。” 露雅接过果子,啃了一口,甜蜜的汁液瞬间弥漫了口腔。 “好吃么?”麟炎揉着露雅的脚腕,抬头问道。 “嗯。”露雅点了点头,大口的吃着果子,看来是饿坏了。 又揉了一会后,麟炎用之前的那种草把露雅的脚腕给敷了起来,然后从自己衣服上又撕下了一条布给包好了。 “好了。”麟炎拍了拍手,“明天早上就可以恢复如……哈哈,丫头,你看看你…… 看到麟炎突然发笑,露雅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但忽然感觉脸上有怪异的感觉,她伸手模了模,黏黏的。 ——难道…… “吃个果子都吃成小花猫了,哈哈……” 第十八章 星空下(上) 转眼四天而过。 地斯的伤在昨天中午就完全康复了,下午就在他一个人情况下取得了最后一颗兽晶核。而露雅也在昨天下午晋升到了二十级,但是麟炎在这几天里却再也没有升过一级。 今天是他们绿海生活的最后一天,也是最空闲的一天。 —— “地斯,要不咱俩切磋切磋吧。”走在最前的麟炎突然回头提议道,他看着地斯的目光中散发着渴望,但随即地斯就泼了一桶凉水给他。 “等冬天了吧,现在热。” “是吗?”麟炎坏坏的笑着,洪烈悄然无息的就释放了出来。 顿时,一股热浪炙烤着所有人的身体和脸颊,麟炎除外。 “收回去。” “不要。”麟炎甩着洪烈,冲着地斯坏坏的笑着。 “收回去!”地斯释放出了极焰。 “不要。”麟炎向后一跳,举着刀,嘲讽着,“来来,打我啊。” 地斯眯着眼看了看麟炎,收回了极焰,转身向小路一侧的林子里走去。边走边举手挥了挥,然后消失在了林子里。 “切,装什么装!”麟炎收回了洪烈,抱着胸小声嘀咕,随后沉默了几秒,麟炎的眼睛又是一亮,“诶,露雅,要不咱们去猎杀妖姬蓝熊吧!” “那伙儿人?”麟炎皱了皱眉毛,“他们才多少级啊,平均都不到十三级诶。你再看看咱们多少级,我都二十四级了,你二十,这能比么?” “可是……” “嘿嘿,没事的,走吧走吧。”麟炎兴奋地拉起了露雅的手,往清河跑去。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内部边缘 地斯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来到了绿海内部的边缘——神旨分割。 他之前完全是没有目的乱走,却看到了一路的倒树。这是那天被血嗜暴熊追杀时的逃跑路线,这些被拦腰折断的海桐,都是血嗜暴熊横冲直撞的结果。 地斯站在这条路上,他望着向里延伸的断裂四处的海桐,望着那天逃跑时所有人重重踩地而留下的脚印,他看着两边熟悉却又模糊的光景,那天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 混乱,恐惧,茫然。他们在一边跑路一边惧怕的同时,却又不知所惧地感受着绝望带来的,仿佛用冷冰埋没胸口的感觉。 但庆幸的是他们都活了下来,很怪异的感觉,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每个人都是如此。 地斯忽然的想起了叶朔,这个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的少年。 ——他现在还好吗?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正执行着老师给的任务呢? 忽然一阵微风拂来,似乎是幻觉般的,地斯竟然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着的香气。这种久违的,类似泽水镇的香料的香味,清晰的涌进了自己的鼻腔。 地斯看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路,耳边是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响。 那个错觉般的刹那,地斯感觉,有什么在路的尽头等待着他。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外围?清河 “麟炎,你确定就咱们两个能打得过?”露雅仰视着妖姬蓝熊,看着它幽蓝sè的庞大身躯挡住了阳光,投下一片漆黑的荫蔽。 “当然。”麟炎握着洪烈的刀柄,满脸的兴奋,“我相信我的实力,分分钟就可以解决掉它。而且你就放心好了,川阳老师肯定就在咱们的周围,在悄悄地看着咱们,如果咱们遇到致命的危险了,川阳老师一定会出现救咱们的。”麟炎的声音突然变轻了,“他好像就在旁边的林子里,我刚才好像看到了。” “真的?”露雅向一旁的林子里望去,“可是上次遇到那一大群私猎的时候他怎么没有救咱们?” “嘿嘿。”麟炎咧嘴笑了笑,“我猜如果上次地斯投出的极焰没有刺中那个私猎,又或者,那两个私猎把匕首刺向地斯时你没有出现,老师一定会出手相救的。你忘了上次的解毒药是怎么出现的了?” “嗯。”露雅点了点头,她把双拳一挥戴上了怒地,“那就上吧!” 话音刚落,两人就冲向了妖姬蓝熊。本来只是jing惕的在河边饮水的妖姬蓝熊在原地低吼了一声,然后扬起了巨大的熊掌准备迎击麟炎露雅两人。 一阵沙尘转动,露雅“唰”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下一个瞬间,露雅右拳滚动着沙尘,轰的一声打向了妖姬蓝熊的头部。 似乎是有眼睛似的,妖姬蓝熊在露雅打下怒地一拳的瞬间,一个迅速的转身把厚重的熊掌有力地拍了过去。 嘭! 露雅一拳打在了熊掌上,滚动在怒地周围的沙尘一瞬间激荡开来。强大的冲击力,让妖姬蓝熊的熊掌在停顿了半秒后,把露雅生生抛了出去。 “露雅!”麟炎看着被抛飞的露雅,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他有那么刹那间觉得这一幕仿佛与那天对抗血嗜暴熊的场面重合。但是露雅在身体就快撞到树干的时候,“唰”的一下又瞬身消失。 “呼,大臭熊反应真快。”露雅出现在了麟炎旁边,她皱着眉想了想,“麟炎,我吸引它,你在后面给它一刀。” 麟炎点点头,然后露雅冲着妖姬蓝熊吐了吐舌头:“嗷嗷!大臭熊,来抓我呀。” “……”麟炎默默地看了露雅一眼,然后向林子里跑去,他打算迂回到妖姬蓝熊后面。 吼—— 妖姬蓝熊歪着脑袋看着露雅,随即一声巨吼,让跑在林子里的麟炎耳朵发麻。 “别给我乱叫了!”麟炎突然从林子中跳了出来,他挥着洪烈斩向妖姬蓝熊,锋利的刀刃在空气中摩擦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妖姬蓝熊反应极快,它猛的转身,浑身的蓝sè皮毛都敏感的炸起,它把爪子挡在了身前,喉咙里是低沉的熊吼。 ——好机会! 露雅又是一个瞬身出现在了妖姬蓝熊的一侧,她右臂又开始绷紧蓄力。 ——妖姬蓝熊的要害在腰部两侧,只要这一拳下去…… 嘭! 突然,妖姬蓝熊腰部的皮毛一阵颤动,就像眼睛睁开一样,划出了一道口子,一只血肉模糊的熊掌随即钻出,狠狠的拍住了露雅。恐怖的力量打在身上,露雅飞出去的同时,感觉五脏六腑一阵混沌,一口鲜血一下子从嘴里喷了出来。 “露雅!”麟炎顿时慌了。 ——它怎么可能长出第三只手臂! 麟炎收起了砍下的一刀,一个侧身,麟炎一脚踩着妖姬蓝熊防御的熊掌,借力跳向了露雅。但背对妖姬蓝熊的一瞬间,麟炎突然感觉到一种悸动,仿佛对危险的预知,他下意识的回头,在意识反应过来身体却没有做出防御的刹那间,麟炎被从妖姬蓝熊胸口钻出的,血肉模糊的爪子生硬拍在了地上。 ——这,这是变异种! 麟炎忍着剧痛,支撑起了身体,嘴角是刚刚流出的血痕。 ——老师呢?不是说好保护我们的么?我打不过变异种啊! “老师救我啊!老师,快来帮忙啊!会死人的……”麟炎扯着喉咙大喊着,声音传到林子里却没有回应。 有那么一瞬间,麟炎觉得此时的光景与记忆力某一处的重合了,但是感觉却不太一样。 上一次,这个时候,他没有懦弱。 “可恶!”麟炎用余光看到了倒在地上剧烈颤抖着的露雅,又抬头看了看已经扬起爪子的妖姬蓝熊,咬了咬牙。 他洁白的牙齿混合着鲜血,他愤怒的眼神里满是不甘。他攥了攥洪烈,迎着妖姬蓝熊的爪子猛地起身。 “炎爆万灭!” 第十九章 星空下(下)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内部?月悬崖 再次翻过一棵横道的海桐,大地终于再次看到了在森林尽头断绝的月悬崖,也忽然在本以为幻觉的视线中看到了那名坐在悬崖上的,孤独少年。 —— 星斗帝国?绿海森里?外围?清河 “呼——”麟炎忽然在河边的一具已经沦为焦炭的巨大尸体下伸出了一只手,随后慢慢爬了出来。 在爬出来后,坐在地上重重的缓了几口气后,麟炎才发现站在河对面,静静地看着这边的川阳。 “老师,你怎么见死不救呢?”麟炎沮丧的垮着身子,连收回魂器的力气都没有了。 川阳一瞬间到了麟炎面前,他弯下腰眯着眼看着麟炎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了我这样一个老师,就有了一个强大的后盾?就没有了xing命之忧?” 麟炎点了点头,随后又用力摇了摇头。 “我虽然是你们的老师,但是你要记住,我只教授你东西,让你变强,出手相救之类的事我绝不会做,所以不要把我当成守护神。”川阳看着麟炎,“还有,过人的天资或许会让人骄傲,但前提是要有骄傲的资本,而不是盲目的自大。你现在就很自大你知道么?” “知道……” “所以呢?” “所以?”麟炎抬头看川阳,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他就地下了头,“老师,我错了。” 川阳点了点头,伸出手在麟炎红sè的头发上,一阵抚模。 —— 星斗帝国?绿海森林?内部?月悬崖 “这么说,你离家出走了?”大地看着叶朔,问道。 叶朔没有说话,他看着月悬崖下面,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无数的星辰闪烁着,出现在了月悬崖的上空,仿佛散满的钻石碎屑。 “为什么?”大地望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少年,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神sè,那样的落寞。 “大地。”叶朔抬起头看着大地,眸子漆黑却有闪着明亮的光点,“你知道无用魂器么?” “知道,”大地想了想,“如果把一个人的身体看做斗气魔法的储存源,那么魂器就是输出源。如果魂器过小或者过大就会使斗气魔法得不到释放或者释放过散,这类的魂器就是无用……等等,这么说……” “嗯,回纹针就是无用魂器。”叶朔轻轻的说道,嘴角的微笑泛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悲伤,“我是风诀家族的人,我的父亲是族长,而我就是将来要代替他族长位置的人……我虽为天中,却是无用……” “叶朔……”大地轻声叫着叶朔的名字,心里很是复杂。眼前这个曾经高贵儒雅的少年,在此时此刻洒落的星光下,却显得如此落寞和悲伤。 ——在这之前都在忍么? “大地,”叶朔扭过头又看向了月悬崖下无尽的雾霭,他眼睛里忽然闪起了泪光,声音因此模糊而嘶哑,“你永远想不到,那天在全家族面前我用回纹针歇尽全力只弄出了让人感到凉爽的风,而在我之前跟我一起觉醒的那个人,却非常轻松用卷动着风刃的巨斧一下子把台上的,用紫魄石做成的柱子一分为二……你或许永远感觉不了那天台下投过来的目光,讥讽、嘲笑、冷漠、轻蔑……那种滚烫在脸上,让身体里的血液却一瞬间冰凉的感觉……” 叶朔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周围是无数风流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响,绿海深处却没有了清脆的虫鸣,让此时静谧的月悬崖,让月悬崖上的叶朔,显得如此孤独。大地回头看了看刚才自己沿着走来的路,仍然是那天留下的模样。大地突然想起了叶朔那天逃跑时的模样。 “叶朔。”大地动了动嘴唇,“能告诉我那天逃跑时,你为什么会那样拼命吗?” “因为,”叶朔抬起了头,他嘴角颤动着,“那时我对自己还抱有一丝幻想。” “那你现在应该仍抱着那个幻想。”大地忽然站了起来,他仰望着镶嵌在天幕下的繁星,无数闪烁的星辰聚成的银河,在绿海的夜空中倾泻开来,“‘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我们每个人都要对自己抱有一丝幻想,也要有一份肯定和坚持。你凭借的只是现在的理论和假象,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会改变什么。其实觉醒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或许是觉醒给我带来的成熟心智,我从觉醒之后就一直在想,在这个斗气魔法的世界,我们有很多很多路可以走,有很多很多在普通人眼里为不可能的事变为了可能……所以叶朔,凭什么你就不能创造奇迹?” 叶朔静静抬头看着大地,脸上面无表情。他突然起身抱住了大地,声音颤抖着:“谢谢……” “叶朔,”大地顿了顿,“你要不跟我们一起……” “不。”叶朔松开了拥抱,他把双手搭在大地的肩上,看着他,眼睛里是坚定的光芒,“我也有我的奇遇,也有我的老师,抱歉我不能跟你们一起。” “那……” “十年后吧,等十年后,你我都变强,在斗魔大会上再见面。”叶朔伸出了手,脸上又露出了原来的迷人微笑。 “……”大地注视着叶朔,注视着他的微笑,忽然也弯起了嘴角。他用力的握住了叶朔的手,“好,十年后再见。” 第二十四章 生存 黑流道?外围?斑铜?黎叔旅店 “你们就笨成这样吗?”川阳看着面前的四人,有些生气的说。 麟炎露雅杰峰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有地斯张着嘴,“嘶嘶”地吸着冷气——刚才的伤口上被川阳撒上了粉sè的药粉,结果伤口分离的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织愈合起来,又痛又痒。 “你们也不思考一下,怎么可能有这么简单的任务。”川阳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黑流道的任务体系是多变而复杂的,每一个任务都是以生存和厮杀为主的。就拿你们这次的摘果子任务来说,在表面上是让你们去北之森摘几个果子,但是在你们接受这个任务的一分钟后,在你们当时所在的任务会所的任务栏上就会出现一个猎杀摘果子人的任务。” “什么?”四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而且不仅仅这点,”川阳抬起手往茶杯里续茶水,茶水一条透明细线似的,慢悠悠地填满了茶杯。川阳捧起茶杯吹了吹,又抿了一口,“摘果子的任务不止只有你们一个小队接,还有其他小队,跟你们接受的是同一个任务。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果子特别难找吗?” “好像是……”麟炎挠着头小声嘀咕道。 “这是因为在北之森里果子的数量只有任务单子上的十五个,但是接这个任务的队伍却有两个……说到这里,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也就是说我们为了完成任务而必须同别的小队争夺对吗,老师?”露雅说道。 “嗯,这是其中一点。你们应该听到了之前那些人的对话,同杀,听到了吗?”川阳看着四个人同时点头,继续说,“包围你们的那些人所接的任务不是摘过果子的任务,而是随着你们摘果子的数量增多而出现一个与之前一样的分支,猎杀摘果子的人……所以,以后不要随意就接受那些看似简单的任务,在每次接受任务之前都要先思考任务背后所隐藏的分支,不然再出现这种危险的局面时候,我估计我不会这么及时的出现了……好啦,你们先回房间休息吧,等地斯的伤好了,你们就可以再接任务去了。” “啊,老,老……不,那我……”杰峰听到川阳的话,慌张起来,他支支吾吾的说,声音忽大忽小。 “嗯?”川阳看着杰峰,露出了微笑,“你们不是一个队伍的么?虽然就一个房间,但是四个人挤一挤应该没问题。” “啊,谢谢您!”杰峰激动地朝川阳鞠了一个躬,脸上是喜悦的微笑。 “呵呵。”川阳伸手模了模杰峰的头,然后四个人上了楼。 川阳看着四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走廊,然后看了看大堂的门外,一皱眉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露雅,咱们四个住一个房间么?”杰峰抱着刚才黎叔给的一张夏凉被和一张毯子,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空旷的小房间里的地上铺着三张跟自己怀中一样的毯子,似乎愣住了。 “对啊,安全起见嘛。”露雅打开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户,窗外没有了错乱的街道,入目的是一片无垠的天空,从头顶的湛蓝到天边远山的重叠然后晕开的火烧云,递进的颜sè到最后仿佛融化了的烈火。露雅闭上眼睛,任云霞的光照红她的脸颊。 ——明天一定是个晴朗的ri子,好久没有下雨了呢…… “哦。”杰峰抱着毯子走到房间左边的一块空出来的地方,看了看,抬头对三人问道:“我可以睡在这里吧。” “可以,如果丫头不介意。”麟炎坏坏的一笑。 “额……”杰峰仿佛被噎了一口,然后抱着毯子走到了另一边空出来的地方,“算了。” 在杰峰已经把毯子放到地上准备平铺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地斯,痛苦地呲着牙,朝杰峰招了招手。杰峰不解的走了过去,结果地斯伏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杰峰一脸惊恐地打量着麟炎,然后咬着下唇看了看房间里毯子的布局,最后仿佛下了决心一样,把露雅的毯子拽到了之前的空出来的地方,把自己的毯子铺到了原来露雅毯子的地上。 “抱歉。”杰峰对露雅说道。 “嗯?”转过头的露雅不解的看着杰峰,然后又看了看地斯和麟炎,刚才的事情她似乎一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沉醉在了窗外的美景中,“怎么啦?” “没事。”麟炎对地斯摆着中指,然后狠狠地扭过了头。 露雅冲着麟炎吐了吐舌头,然后走到了杰峰的毯子前,转身仰躺了下去。 “呼——”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手臂伸展在毯子上滑动着,露出一副惬意的表情。 然后一分钟后,似乎是感到了房间里的安静,露雅睁开了眼睛,起身坐了起来,然后又问杰峰:“怎么啦?” “额……没事。”杰峰松垮垮的,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露雅旁边的毯子上,一坐了上去,把脸埋在了手掌里。 露雅看着突然郁闷的杰峰,不解的挑着眉,然后蹭到了杰峰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星斗人吧,那天觉醒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咱们应该不是同一批觉醒的吧,今年的觉醒有很三批呢。” “哦,你是第几批?”露雅问道。 “我是第二批,你们是第几批?” “不知道……”露雅回头看了看地斯和麟炎。 “咱们是第一批。”麟炎抱着胸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杰峰旁边。 “这么说……”杰峰瞪大了眼睛,“你们是去绿海遭遇血嗜暴熊的那一批吗?” “嘿嘿。”麟炎咧着嘴笑了笑,然后一脸自豪的说道,“而且我们三个还是被血嗜暴熊追杀的那个队伍里面的人呢!” “真的吗?”杰峰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能给我讲一讲当时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露雅说道。 “嘿!丫头,他是让我说。” “谁说不都一样么?” “我要说。” “不要,我说。” 杰峰:“……” —— 地斯坐在椅子上,扯着嘴角露出了微笑,肚子上的疼痛似乎轻些了。他看着争闹的麟炎和露雅,还有两人中间渐渐熟悉的杰峰,他感觉,这种有疼痛但是轻松的时光和场景应该会维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他在今天轰掉那个平头男人的时候就忽然知道了,以后生死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身边的人可能在以后的不经意间就会死掉,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他却有种预感,他和他们都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以自己为中心。 地斯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主角光环”这一个词。 “主角么?开玩笑的吧。”地斯看向了窗外,夕阳一片的血红。 第二十五章 贪婪与危险 黑流道·西端·斑铜 “麟炎,我们就留大地一个人在房间里,真的没事么?”杰峰看着麟炎,问道。 “当然没事,老师就在隔壁房间,因为大地受伤的原因,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老师一定会出手相救的。”麟炎枕着双手,转过上身看杰峰。他头顶上的红sè冲天发柔软的,随着一步一步地行走,仿佛一团火焰摇晃着。 杰峰看着麟炎的头发,然后歪了歪头又打量了麟炎一番,他一身的衣服似乎全都是以红sè为主——上半身的背心是和头发几乎一样的颜sè,的短裤是深红sè的。两件衣服应该都是最普通的布料,而靴子却是jing致的褐sè殷鹿毛皮,价值不菲。这双靴子听麟炎说是戴老大送给他的。 ——他就这么喜欢红sè么? “麟炎,我忽然发现你在这一街上是最醒目的。”露雅忽然说道。 “哈,有吗?”麟炎低下头打量着自己一身,“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换一身衣服?” “嗯。”露雅肯定地点了点头,“你看,在这里的所有人的衣着都以暗sè为主,就你一身的火红,有点醒目……我觉得太醒目不好,容易惹麻烦。” “哦。”麟炎看了看露雅一身浅灰sè,又看了看杰峰一身松垮的深绿sè衣服,“好吧,这条街上有没有服装店啊。” “有吧,我记得刚才好像路过了一家。”露雅回忆道。 “那咱们先去买一身衣服,然后再去北之森把摘果子做完。” “嗯。” —— 二十分钟后 —— “露雅,这一身衣服穿起来怪怪的。”麟炎张着胳膊,扭着头打量着自己,“怎么没有红sè开起来顺眼?” “那是因为你习惯红sè了。”露雅看着麟炎刚穿上的灰sè衣服,看着麟炎不羁的青涩眉眼,在他的嘴角总有一种邪邪的味道, “我现在不显眼了吧。”麟炎咧着嘴对露雅说道。 “嗯……”露雅皱眉看着麟炎的头发,她撅着嘴唇低声“嗯”了一会儿,“你头发还是太醒目。” “剃……光?“沉默在一旁的杰峰忽然说道。 “啊?”麟炎听到后立刻捂着脑袋大叫,“不要,我才不要!” “那扎起来怎么样?”露雅说着,从口袋里模出了一根皮筋。 “嗯?”麟炎看着露雅手中的皮筋,半信半疑的转过了身子,然后露雅走上前,嘴里叼着皮筋,把麟炎竖着的头发向后捋成了一束马尾,然后用皮筋绕了几圈,“怎么样?” 麟炎向四周看看,然后走向路边的一个水桶,弯下了身子看着水中的倒影。他左右侧了侧脸,然后伸手松了松皮筋:“有点紧。” “走吧。” —— 黑流道·西端·斑铜·黎叔旅店 大地在喝了一口之后,就喜欢上了这里的茶水。 轻轻抿上一口,味道开始虽然涩,但当它在缓缓渗入喉咙时,就会忽然感到一种清香的回味,甜甜的,有一种豁然开朗而又深远的感觉。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这是大地在闭着眼轻动舌尖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诗句。他虽然涉世未深,但是在某些方面总是会有一些自己都不经意察觉的见解。 “嗯?”大地忽然睁开眼睛,起身走到了窗户前。他推开窗户探头向外看了看,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刚才心中的那一种仿佛预知的悸动是怎么回事? ——错觉么? 大地转过身子,房间里横铺着四条毯子,眼前的小桌子上,茶杯还在冒着热气。 噗! 一瞬间的轻微的闷响,大地感觉肩头一痛,左肩膀仿佛立刻失去了知觉。大地扭过头,余光里,肩膀上插进了一根普通的箭矢。 ——怎么回事…… 大地跪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三个人身影破窗而来。 “老姐,是这家旅店吧。” “没错。”为首的女人,轻蔑的看着大地,用脚把大地给翻了过来,露出了脸,“呵呵,挺耐看的一个小孩……” 任务单子就被女人捏在手中,大地可清楚的看到上面写得东西—— “……猎杀旅店里二层的客人,任务报酬奖励……”、 —— 黑流道·西端·斑铜·北之森 “麟炎,你觉得这次被围与之前的两次有什么不同?”露雅在躲过攻击后,一拳打歪了面前男人的脸。 “应该是我们一直处于上风。”麟炎看着眼前犹豫不决,握着同样是刀类魂器的男人,咧嘴笑着,“杰峰。” 话音刚落,麟炎前面的男人脚下突然从土里钻出一条绿sè的藤蔓,迅速缠绕了男人的脚踝,然后猛地向后一拽。 嘭! 男人扑倒在地,手中的魂器摔倒了一旁。 “嘿!”麟炎走到了男人旁边,低头看着他,“把你们的橘梨果给我们,然后就可以走掉,我不杀你们。” “可恶!”男人攥着拳头狠狠捶了一下地。他在斑铜呆了将近一年了,却刚刚二十三级,而眼前的小孩至少比自己高一至两个等级了。 “给还是不给?” “给!” —— 黑流道·西端·斑铜·黎叔旅店 呼—— 大地瘫坐在地上,右手握着极焰。刚刚他的左腿被shè了一箭,箭头有毒,麻痹的疼痛感让大地一时站不起来了,他就这么一点点的后退蹭到了墙角。 “小子,还真有那么两下子。”女人晃着手中的匕首,冷笑着,然后俯身就向大地冲来。 噗! 本来拄枪支撑着身体的大地,忽然挣月兑似的起身,随即一枪刺了出去。 刺进**的混沌感觉。 “大姐!”站在后面的男人,其中一个挥着手中的棍子就跑了过来。大地又是一枪刺出,但是被男人一棍打开。 ——跟上次一样…… 就在这一瞬间,大地的左手狠狠的抓住了男人的头颅,蓄力,爆出! 咔嚓—— —— 黑流道·西端·斑铜·北之森任务会所 “嘿嘿,时间将将好,没超出一天。”麟炎咧着嘴笑着,眼里满是喜悦,“一共三十二点光魄啊。” “呵呵,如果除去给你买衣服的光魄点的话,现在咱们四个人一共六十八光魄点……”露雅忽然撅起了嘴唇,“这些就算都给一个人,还不到五百的十分之一呢,。” “急什么急嘛,老师不是说咱们穿越黑流道得九年甚至十年呢,如果平均算一下,咱们要在斑铜呆上两年多呢。现在才是第二天。” 第二十六章 伤 黑流道?西端?斑铜?黎叔旅店 呼—— 地斯虚弱地靠在了墙角,极焰被扔到了一边,他大口喘着气,脸上虽然因为疼痛皱着眉,但是身体却放松了下来。 他看着房间中横躺着的三具尸体,看着尸体脸上死前所留下的惊恐表情,沉默着。空气中不太清冽的血腥味,偶尔闻到,让他干呕几下。身上的力气似乎已经用光了,一动也不想动,脑中一片空白,或者又是一片的混沌。 ——这次是三个,以后一定还会有…… —— “喂,如果地斯不喜欢这件衣服怎么办?”露雅捧着一套灰白sè的衣服,用肩膀拱了拱麟炎,问道。 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再次经过服装店的时候,麟炎忽然拉着露雅和杰峰又进到了里面,花四点光魄给地斯买了一套衣服。 “不喜欢也买了,他肯定会穿的。”麟炎咧着嘴坏笑着,然后推开了房间的门。 所有人的神sè在看到房间里情景时瞬间都收敛了,麟炎甩出了洪烈一步冲进了房间里,四周看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后,收回了洪烈,跑到地斯身前,蹲下了身子。他扶着地斯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他:“地斯,醒醒,你没事吧?” 地斯原本昏沉的脸,似乎因为疼痛忽然皱起了眉,咧着嘴“嘶嘶”的吸着冷气。麟炎感觉到地斯左肩扭动地挣月兑了一下。 ——有伤? 麟炎扳过了地斯的身子,随即发现他背后左肩的衣服上破了一个小洞,鲜血清晰的然后了一小片衣服。麟炎想都没想就沿着小洞撕开了地斯后背的衣服,露出了他的肩膀,然后就看见了一个陷在他后肩膀里的,小小的血洞,在看到已经停止流血,开始缓慢愈合之后,麟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检查地斯身上的其他部位。 最后麟炎一共在地斯身上找到了三处血洞,一处在肩膀,两处在腿上,伤害都不算太大,一天就可以愈合。 “麟炎,地斯没事吧?”露雅捧着衣服,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只是shè到他的箭有类似让人麻痹的毒药,已经被他体内的脉能排斥干净了,正在愈合。”麟炎站起了身,接过了露雅手中的衣服,“杰峰,你去找黎叔把这三具尸体处理掉。丫头你去上老师的房间看看,他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咱们。” 露雅和杰峰点了点头,然后跑出了房间,麟炎看了看怀中抱着的衣服,然后又看了看地斯,挑了挑眉,然后叹了一口气。 —— 当地斯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不知道黑下来多久了。身上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了,他支撑着坐了起来,然后就发现,似乎一直坐在傍边的麟炎,正闭着眼睛修炼着。只见麟炎随意的坐在了那里,身体周围跳动着星火般的光芒。他柔软而又狭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跳动着,橘红sè的光点围绕着他,把他稚女敕却英俊的眉眼,照出了醉人的神sè。他没有把头发冲着天,而是有序的扎成了一束马尾辫,这使麟炎此时看起来像是一位年轻高贵的王子。 呼—— 麟炎做了一个伸长的呼吸,然后睁开了眼,咧起了嘴露出了一副跟刚才神情不服的笑容:“醒啦,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还没睡?” “小点声,丫头他们都睡了,我只是在守夜而已……”麟炎抬头向窗外看着,正对着他的窗外一片稀疏星芒的夜空,“尸体被埋掉了,咱们又换了一个房间,是老师的房间,他还没有回来。” “哦。”地斯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地斯,看来今后每天都可能不安全了。”麟炎忽然躺了下来,他枕着双手,“任务栏上出现的任务,除了自然出现的以外,还有人为的悬赏,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祖宗设定的这个东西……今天的那三个人就是接受的悬赏任务。” “……”地斯没有说话。 两个人忽然沉默了下来,周围之后露雅杰峰沉稳的呼吸声。 “地斯。”麟炎忽然说,“你今天在杀掉一个人后瞬间的感受……或者说,现在回想起当时情景,无论是刚才,还是在昨天的北之森,还有之前的绿海,你的心里是什么感觉?” “感觉……”地斯看着自己的手心,沉默了几秒,然后摇了摇头,“说不清楚……” “我也说不清楚,”麟炎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或许这是必要的,有它的意义所在,又或许是一种驱使……我只是有时候想到当时的情景时,心中总是莫名的……我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我觉得如果今天我没有跟你说这些东西,往后的ri子里,我不会成为戴老大那样的男人,只会每天拿刀砍着人,永远的活在黑流道里,再也出不去……” “呵呵。”地斯忽然轻声地笑了笑,他抬头看着窗外的夜空,眼睛里没有反shè的星光,漆黑一片,“你所说的应该是堕落于此,心xing变得残忍而嗜血……不会的,就因为你刚才说出的那些话,你不会的,我也不会的,他们两个也如此。” “嗯!”麟炎点了点下巴,然后一下子又坐了起来,他把手放到了地斯肩膀上,“有一天,或许是十年后,我们一定会变强!” 黑流道?外围?府金 逶迤的山脉下是汹涌的类似神光的能量,恐怖的强劲在空气中摩擦出一阵又一阵的,剧烈的嗡响。 川阳飘浮在这座山脉前,狂风把他的衣角凛冽地摇晃着,他看着眼前的山脉上空,跟他正对着的方向,隐约的被光芒一缕一缕的所聚集出来的人形。强大而生硬的能量跟他体内释放的风能对持着。川阳弯着嘴角笑了笑:“没想到十年后再穿越这里还要再挑战一次……而且以我现在的等级比例,这次面对的,是半神呢。” 川阳闭上了眼睛,张开了手臂,他调动着全空间的风想他涌来,暴乱的风流呼啸在了一起,仿佛要撕裂了整个天空。川阳睁开了眼,对着前面的半神,露出了微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幸好这里是异空间呢,不然整个黑流道外围都要热闹了。” 声音没有传出去多元就被搅散在空气里,川阳本来儒雅的神sè忽然变得认真,他扯着嘴小声说道:“开始吧!” 瞬间两股恐怖的能量爆炸在了一起。 第二十七章 隐藏在地下的,原始竞技 黑流道?西端?斑铜 “大地,你确定你的伤好了吧。”麟炎问道。 “嗯,都结痂了。”大地模了模左肩,表情愉悦,“就是有点痒痒。” “咱们这回接什么样的任务啊?”露雅问道,“是收集的呢,还是别的?” “到那里去看看吧,应该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任务。”大地挥了挥手,然后向旁边撇了撇眼睛,然后凑到露雅身边,小声的对她说,“你说话的时候小点声,刚才有两个男人向你这里看了很久。” “呵呵,没事啦,只要咱们四个在一起,两个人就欺负不了咱们……”露雅看着大地吐了吐舌头,“其实咱们四个人的等级在斑铜是挺靠前的,如果不出现前天北之森的情况,咱们根本就不用麻烦川阳老师。” “你怎么确定?”大地挑了挑眉。 “因为在你养伤的那天,我和杰峰还有麟炎完成剩下的摘果子的任务时,很轻松啊。” “可是……” “诶?这么说,咱们上这里看看怎么样?”麟炎忽然指着路旁的店铺说道。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然后向旁边看去。 “酒馆?”大地看着麟炎指着的店铺里,诧异地皱了皱眉。里面似乎和任务会所一样,都是喝酒的人,但是从正门向里看去,却没有柜台。 “不,这是老师说过的地下竞技场!”麟炎兴奋地说道,看他激动的模样,他似乎又开始热血沸腾了,“以咱们的实力在这里应该很安全。” “真的?”露雅歪了歪头。 “不是这样的,”一直没有说话的杰峰忽然说道,“黑流道的地下竞技场是最原始,最没有原则的竞技场,这里没有裁判的,什么规则啊,赛制什么的,统统都是私底下随意定的……所以说不安全是因为,如果台子地下有人看你不顺眼,随便的就上来了五六个人把你围住……这是常有的事。” “是吗?”麟炎搓了搓手,然后咧着嘴笑道,“小心一点就行了,如果真出现危险情况,咱们就跑啊。” “好吧。”杰峰一歪头叹了口气,他之前听麟炎讲过了大地他们在绿海森林的逃跑事迹。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都点了点头,一起进了酒馆。 “大叔,地下竞技场在哪?”麟炎环看着周围,发现大堂里几乎就跟任务会所一样,到处都是围起来一起喝酒的人,只是墙角没有任务栏。 “后院。”柜台后的男人伸出手向后面指了指。 “哦。”麟炎扭头看了看大地然后咧嘴一笑,然后转身走进了柜台旁边的小门,三个人跟在了后面。 走过一条小走廊,转弯,四人就来到了所谓的后院——一块三面环墙的空地,在空地zhongyāng是一块向下延伸的阶梯入口。正午的太阳直勾勾的照shè着这里,众人的视线里一阵明晃晃的感觉,眼前的在地面上洞口,在外面望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 “怎么样?这下面就是。”麟炎抱着胸看着其他三人。 “不会没人吧?怎么这么安静,就像一个死寂的洞穴。”露雅弯着腰向里面看了看,然后又侧着脸捂着耳朵说道。 “谁知道呢,走下去看看去。”麟炎挥了挥手,然后踩着楼梯就往下走, “走吧。”大地扶着边缘的也一脚迈了下去,他弯着腰走在了麟炎后面。 露雅看了看杰峰,杰峰抬手示意露雅先下,露雅看着大地的背影陷入黑暗,即将消失不见,也一脚迈了下去。 一进入里面,露雅感觉就是一种瞬间yin凉的包裹全身,她回头向上看了看后面,杰峰刚好迈了进来。外面的阳光只投shè到了暴露在外面的几节阶梯,杰峰走过那几节阶梯,就再也没有了长长伸进来的影子,这里面的黑暗隐蔽和那晃眼的光影仿佛被切割开,形成剧烈的对比,看久了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 露雅转过身去,继续往下试探着踩住下一节石阶,两旁的石壁是湿润而粗糙的,模上去仿佛在模着鲫罗鱼的月复部。 四个人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在前面的麟炎在刚刚踩住下一个台阶的同时,他忽然听到了一种呼喊、助威、喝彩、大叫、撞击、大骂组合起来的一种嘈杂的声音。 “诶!”麟炎忽然咧着嘴乐了起来,“下面很热闹嘛!” 身后大地三个人都没有听到声音,大地皱了皱眉:“什么热闹?” “你下来点就能听到……大家都快点,马上就要到了。”麟炎在黑暗中挥了挥手。 四个人加快了脚步,结果在走了十几个台阶后,他们转弯就从走廊里出来了。 面前的空间立刻就变大了。 “哇!”麟炎看着几乎望不到尽头的空间里,一个挨着一个的坐落着的巨大场台,每座场台周围都围满了人,都攥着拳头挥舞着手臂,叫喊着。每座场台上面都有一盏白sè的晶灯,投shè下来的光,散落着人影。无尽的暴力,血液和怒火在惨白的光中诞生繁衍消逝;巨大的撞击声和属系光芒时而混在一起,混乱着人们的视线。角落的隐蔽里是那平时在街道黑暗的胡同里少有的yin乱;空气中是似乎难闻却又燃动着所有人血液的气味。 四个孩子都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手心里是浸出的汗水。 “原来……平常街上的人少,不光是去做任务了,而是都聚到了这里……”大地愣愣的看着。 “这里才是黑流道象征的东西吧……”露雅攥了攥拳头,“最原始的地下竞技。” “说这些干啥,走,咱们也看看去。” 四个人点了点头,走向了最近的一座场台。 场台上刚刚被抛下来一个人,满脸是血的被人拖走。大地他们刚刚就走近场台,就听到上面的一个人喊道:“谁能上台连胜三把,这三十光魄就都是他的!” 四个人朝台上望去,一个光头扶着空中聚在一起的光团,满脸嚣张的喊道。 话音刚落,就是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台上。是一个穿着黑sè背心的寸头男人。 “干!老子凭什么听你的!”男人再出现的瞬间就释放出了魂器在右手上,是一个巨大的铁拳。男人狠着脸sè,绷紧了手臂上如同石块般的肌肉,挥舞铁拳如同野兽般朝着面前的男人的颈椎狠狠打去。 骨头断裂后和血肉扭曲的浑浊声响。 光头男人“砰”的一声飞出了场台,坠落在十几米的地面上,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翻滚着,摔出去几下就再也一动不动。 台下的围观的人有些的沉默,还有些叫骂着,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的寸头男人,没有做出动作。寸头男人看着没有上来的人,弯了弯嘴角,冲着底下抬起手臂,摆出了一个倒过来的大拇指。但在这时,突然一个叫喊—— “靠,装什么装!” 一个身影,伴着红sè冲上场台。 第三十三章 温水煮青蛙(上) 黑流道?西端?斑铜?南之森 呼—— 血泣轻张着嘴稳稳地深喘着,眼角是狂化未褪尽的猩红。レ思路客レ温度冰凉却又cháo湿的空气里是一种浓烈的植被被翻开的泥土混杂的味道,周围yin暗一片。 似乎又将要是一场暴雨来临,本来天空昏沉的光在透过无数暗sè的叶子后,落到地面就基本没了光亮,所以现在这里yin暗一片,四周无数的树干成了一道道的影子,只有离着最近的才能看出粗糙的轮廓。无数暗红的冰锥从树干里钻出,密密麻麻的暴露在空气中,寒气像是一条条血红的丝带,一点点的缠绕着。 周围除了血泣喘气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了其他声响。 露雅静静地侧趴在一旁,腰部因为冰锥的刺透而浸红了一大片的衣服,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呼吸着,一动不动的,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大地麟炎杰峰三人也几乎如此。 大地依靠在血泣身后一颗没有钻出冰锥的树下,极焰在一旁冒着微弱的几乎无光电流像是一块废铁,他低着头,脸上一片黑暗看不出表情,鲜血一滴一滴地从他的额头顺成一条线从他的脸上流过又从下巴汇聚,然后又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血珠在土壤表面润湿成一个暗红sè的圆点,就像一个被涂实的标点。 结束一切故事的句号。 麟炎和杰峰就同露雅一样趴在不远处,他俩好像在攀比着,比谁身上的血液深红。 其实如果要扮演好温水这个角sè的话,麟炎现在嘴角的坏笑就不用这么遮掩。 ——还要再等等,再等等啊!一定要配合好了啊,就这一次机会,不然…… 血泣用余光看着趴在一旁的麟炎,担心地皱了皱眉。 ——不然就真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 六天前 突兀出现的鸟群不知为何瞬间把气氛拉到了一个这样诡异的程度。 五个人全部集体抬起头望向了惊鸟飞去的北方,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让人经意察觉却又不会主动去打破,只是那种呆呆的像是陷入混沌的思考,仿佛一切都是瞬息的平静,然后平静过后是不可阻挡的暴雨,或者把人拽入深渊的诅咒。 看来还是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 本来温灼的阳光忽然在这一刻过后失去了温柔和慵懒的一部分,灼人的温度散shè在皮肤上,内心却是莫名其妙的恐惧和紧张。血泣望着即将消失在视野中的鸟群,眯了眯眼,他沉默着。 ——他应该追不到这里来的,除非……不。 心里刚刚升起的猜想瞬间被否定。 ——鬼杉那小子不可能会这样死掉。 血泣攥紧了拳头,胸膛里横冲直撞着一种迫不及待的焦急感。他很想早点回去,虽然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虽然如果就这样的融入大地他们的生活,他有极大的可能知道传说中的秘密,或者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体内的六道元素调到稳合。他可以忘掉过去,逃掉追杀,享受安逸,卸掉身上的担子,不用在隐藏,一身轻松地坠入神的寝宫。 但是他想回去。 那里有他的誓言,有他的伙伴。 这些足够让他去想。 —— 我虽然作为一个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方式存在的第三人,一个沉默的而又多言的观赏者和叙述人。但是我却可以随意的穿梭于他们所处的两个世界,甚至预测两个故事的结局。我在众人之间却无法融入,伸出手只是透过一切,无法触模。 我看着血泣脸上复杂却又坚定刚毅的表情,然后又透过余光也看到了大地的紧皱的眉头。我清楚,从之前发生的事到现在,大地的脑袋里思考着无法理清的东西,那一缕缕介于成熟和懵懂的,疑问、感悟。 血泣也是如此。 不过,正是因为我太过专注这两个看似两个故事主角的人,而无视了其他在场的人举动,或者说是,也同血泣大地两人脑中心里的那份我本以为在他们这个年龄,只有他们两个拥有的东西。 如果我当时早点发现,我也许会想尽办法的阻止,把那份存在的东西厄于摇篮。 但是我没有。 所以,在多年之后的故事结局,也就如此那般。 —— 其实惊鸟这种东西,大地他们在绿海中就已经见惯了,无论是打斗,还是麟炎又故意在大地跳进河里时一同把洪烈扔进去(……)。一般都会惊起大片的飞鸟。 但是这回是第一次听着惊鸟震动翅膀的声音,心里产生了烦躁感,然后胸膛一阵压迫,十分沉重。 露雅手按着小胸脯,轻轻吐了口气。是她打破了沉默: “臭怪鸟!” 然后心头的沉重感立刻减弱了许多,似乎因为所有人同时向自己投来了目光,露雅害羞地吐了吐舌头。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了?”麟炎自动的忽略了鸟群。 “额,露雅,任务单子上怎么写?”迎着麟炎投过来的目光,大地问道。 “嗯?”露雅歪了歪头,“任务单子你不是看过了么?上面只有一句话和对于风魔狮的描述。” “那这么说,咱们只有抓紧时间一点一点寻找了。”血泣说着,向四周看了看。 “一点一点的找?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大地忽然说道,他死死地看着血泣。只见血泣的脸忽然变的严肃,右手随即伸向了身后夜幕的剑柄。 “猴年马月?”麟炎皱着眉刚想问什么,却突然被血泣打断了。 “嘘——” 顺着血泣注视着的方向看去,一只受伤炽狼,血腥地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刹那的昏厥。 因为说是一只受伤的炽狼也不完全,只是眼前这只炽狼的模样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皮肉剥尽,血肉模糊。这只炽狼从后颈处向左延伸到前颈的皮毛,似乎被生生撕掉了,暴露出深红血肉的地方,长出了一只扭曲的肉瘤,仔细看去,是一只破碎的狼头。因为嘴部没有皮肤,猩红而又粘稠的锋利牙齿一颗一颗地参差不齐的排列着。 炽狼的前胸臃肿着,像是塞进去了什么东西。刚刚的一个侧身,炽狼月复部外侧挣扎长出的血红萎缩的爪子也映入了众人的视线。 ——这是什么东西,炽狼?! ——它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可能还活着?对,就是因为可以这样意外的维持着生命而超出了众人的认知。试想一下,一只貌似由两只炽狼,柔和成一起的肉泥,却仍站在你面前,准备着,随时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麟炎立刻释放出了洪烈。 ——怪物吗? 刚刚缓和的气氛又瞬间凝结成了这样一种地步。 嗖—— 就在这时,从炽狼后面的林子里忽然窜出了一条触手,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炽狼瞬间被拖进了林子里。 凄惨的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