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盲相师》 新书开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相师》总算开始啦,这是靶子的第二本书,也是jing心准备的一件作品,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新来的朋友们,看着还行的话,收藏推荐什么的尽管砸,砸死都不用你们负责。 老书友们,更谢谢你们还能继续支持靶子。别的好话靶子就不说了,看靶子接下来的表现。 当然,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大家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才是我努力的动力,没了你们,我什么都不是。谢谢你们。 靶子 2014.3.17; 第一章 真假瞎子 “这位先生,给算个命?” 周一听到这话后微微一笑,伸出自己有点纤悉的手掌晃了晃,“测字八十,起名一百,占卜吉凶一百六,询问前程二百,其余业务另谈。” “呃,”听到周一的话,胖男人耸耸肩,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嘴里却笑呵呵的说道:“可以,那开始吧,”说着就把他那肥嘟嘟的手掌伸在周一的面前。 周一嘴角微微一扯,伸出左手向前一探jing准的捏住了对方的指头,跟着右手伸出自己的食指在对方的手掌上轻轻摩挲着,“这位老兄,你想问什么?” 胖子看到周一的动作后,悄悄的伸出自己的右手,在周一的眼前来回晃动了几下,看到周一没有别的反应,刚想说什么呢,就听到周一轻轻笑道:“老兄不用怀疑,我是真瞎子。” “呃,”胖男人像是做贼被抓住一样讪讪一笑收回自己的手掌,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了,眼睛瞪得溜圆,豁然站了起来,“还说自己是真瞎子,那你怎么能知道我在试探你?” 周一心里冷笑,这人显然是闲着没事儿来找茬的,不宰他一把,实在对不起他周一身后的那块招牌。想到这里,周一脸上轻轻一笑,“老兄,瞎子自然有瞎子的办法,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跟你说说吧,”说道这里,周一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圆框墨镜,露出清秀的眉毛和眼睛。 只是眼睛是闭着的,像是睡着的一样。接下来周一的动作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差别,可是放在一个闭着眼睛的人身上,就显得很是高深莫测了。 只见周一头也不回,伸出右手往身侧的小桌子一捏,从一块木头雕花的托盘中,准确的捏起了其中一只倒扣着的青花瓷茶杯放在了桌面上,紧跟着指头一勾就将放在一旁的紫砂壶给端了起来,然后在胖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稳稳的倒了一杯茶水。 一杯明黄sè的茶水不多不少,将将要满的模样,却是一点都没溢出。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许还不算什么,习惯就好,但是搁在周一这样的瞎子身上,那可就有点非同凡响了,尤其是整个过程,周一做的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差别,甚至比正常人做的更流畅。 胖子看到周一的动作后,有点心虚的咽了一口口水,眨巴眨巴小眼睛不甘心的问道,“那这能证明什么呢?这个,这个练习一段时间我也能做到,算不得什么本事,熟能生巧而已。” 周一点点头,“对啊,我也没说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只是想证明,瞎子也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也不是没了眼睛就真的跟瞎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对吧,”说着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现在能确定我是瞎子了?” 胖子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总感觉周一那闭着的眼睛比其他人瞪着的还要锋利,他甚至有点不敢直视周一的面孔。想到这里,胖子点点头,“赶紧给我算命吧,算不准我不给钱啊。” 周一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喝了一口茶水将杯子放下,然后左手向前一探,再次捏住了胖子的手指,就是胖子下意识的要躲闪,都没能躲过去。周一的右手食指在胖子的手掌上摩挲着,重新问了一遍:“你想问什么?” “问前程,”胖子下意识的说道。 周一点点头,“看命不留情,留情就不灵,老兄啊,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我说的你可不一定爱听,要是不愿意听坏话,那我就挑好的给你说点,你觉得呢?” “咳咳,”胖子眨眨眼睛,心里有点忐忑,难道自己的前程不好,但又忍不住那个好奇心,咳嗽一声故作坦荡的说道:“怕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不好还能努力,在这个社会上我不信还能没我一口饭吃,你尽管说。” 周一扯扯嘴角,“老兄这话说的也没错,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有这个心态是最好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又笑道:“不过老兄你的命呢,也不算太差,做生意么,总是要有起伏的,放平心态,或许没什么大富大贵,但一辈子丰衣足食也不错了。” “这……”胖子听了心里放心了一些,但是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你别拿这些话来糊弄我,太笼统了,而且你说的是以后的事儿,我怎么知道真假?” 周一又笑道:“那要我怎么说你才能信?” 胖子更着脖子说道:“你说说我是做什么的,身价如何,父母如何,妻女如何,朋友如何,过往如何?” 周一听了胖子的话,心里更有底了,这人口里一串串的,显然早就准备好的,今天就是特意来消遣自己的,不给他一点颜sè,还真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呢。想到这里,周一脸sè一变,勃然大怒,“我好好的跟你说,你却非得来给我出难题,你觉得我很闲是不是?你当我是神仙呢?什么都知道?再说了,我就是能算得出来,你给得起卦金?” 不得不说,周一的卖相还是相当的不错,发怒的时候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被周一这么一镇,胖子有点心虚了,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可你也不能就那么忽悠我吧,那样的废话,多的是人跟我说,还用到你这里来听?” 周一的脸sè一下子平静下来,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卦金可不轻,就你刚才的问题,五百块,愿意的话我就说,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好,五百块就五百块,”胖子一听这话反而镇定了一些。为什么呐?从古至今,这算命的最怕顾客问过去的事情了,你跟他说未来的事情,不管对错没人会知道,反正是以后的事情了。但你要是说过去的事情,顾客自己心里清清楚楚的,没有真本事的相师真开不了这个口,因为开口肯定要露馅。 所以胖子刚才问的几个问题,是存心刁难的,说挑衅也不为过,尤其是周一的眼睛还不好,不能看面相,这就更难了。 但周一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咳嗽一声对着胖子认真道:“你的职业很常见,经常杀生,所以身上煞气比一般人较重,应该是厨师,可你命里有财,虽然财运不是非常丰厚,但是绵延悠长,所以你是一家小饭店的老板。而你现在还是亲自掌勺,所以劳苦之气还在,不过这正是鸿运当头之象,未来财运更足,对应你的职业,你在未来会拥有一家比较大的店面,生意也会不错。” 周一话音落下,胖子瞪大双眼,半响才回过神来,“佩服,果然神算,连我未来的打算也知道了。” “这只是其一,”周一挥挥手一脸平静的说道:“你父母俱都健在,但是身体不好,妻子虽然没有神仙之姿,但是难得贤惠淑良,所以呢,平时不要总跟她吵,男人要大度一些,何况她算是你的贵人之一呢,你的未来可离不开她。” 说到这里,周一又叹了一口气,“至于你的孩子,恕我无能为力,我的眼神不好,看不到你的面相,能看得出来的也就这么多了,你认为如何?” “这……”胖子一脸震惊,本想夸赞,但是转口却道:“也不过是泛泛之谈,算不了什么,说了一大堆,可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给你掏钱?” 周一“瞥”了胖子一眼,虽然他没有睁开眼睛,但依然把胖子给吓了一跳。不过周一也没立即发飙,反而笑道:“那你想怎么办?你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我帮你解决?气运天命之说,你信不信都在那里,你求卦我说卦,就这么简单,就跟你做菜一样,我去了你的饭店,也不会说菜上桌子了再拍着你的桌子说你的菜没洗干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胖子讪讪道。 周一摆摆手,“是不是那个意思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你要是还有别的问题,那继续问,要是没问题了,请付卦金七百块。” “七百块?”胖子像是被蛇了咬了一样跳了起来,“你抢劫啊?” 周一冷哼一声,“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不敢说价格公道,但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卦金是多少算多少,都是提前说好的,也是你自己同意的,怎么,想反悔么?” “我就是反悔了,你怎么的?”胖子说着忽的站了起来,甩手就要离开。 周一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走掉,坐着没动,只是伸手抄起身边的盲杖往前一伸,准确的勾在了胖子的脚踝上,不等胖子反应过来又迅速在他的腿弯中一戳,在胖子将要跪下的时候又勾住了他的腰带,跟着轻轻一拽,胖子又原封不动的站在了周一的身前。 “想耍赖?连yin阳先生算命师的卦金都敢yin,不知道是该说你?胆大呢还是该说你无知?”周一将盲杖收回倒过来往地上一戳,自己也站了起来,闭着的双眼瞪着眼前的胖子不屑道。 第二章 相师 胖子被周一抓回来,可怎么会甘心,眯缝着小眼睛又缩手缩脚的想要悄悄的离开,暗暗心思我不发出一点声音,你瞎子的耳朵再灵敏也没办法了吧。 只是胖子的小心思很快就被周一给砸碎了,周一的脑袋都没转动,随手一捞就把胖子的肩膀给抓住了,更重要的是,周一那看着有点纤细的手掌扣起来以后就跟钢爪似得,抓在胖子的大臂上稍微一用力,差不多有二百斤的胖子疼得缩起了半边身边,哀号道:“疼疼疼,松手……” 周一点点头,面无表情道:“结账,滚蛋,”说着一松手,胖子一坐在了地上。 胖子顾不得别的,连忙伸手去揉自己的胳膊,却是看到自己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印,正从白变红,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青sè转变,不过捏了捏,也就是肉疼,骨头没事儿,甚至都感觉不到。 看到这里,胖子心里有些忐忑了,连忙道:“我给钱,给钱,”不过掏钱包的时候却依然磨磨蹭蹭的,不过犹豫了好几下以后,还是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在手里抖了抖之后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高声道:“给你放那里了,”说着转身就跑。 周一一皱眉,本要动手,但是想了想却暗暗叹口气,只是高声喊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霉运缠身,没的解了,等着倒霉吧,到时候别来求我。” 胖子跑出了十米远,“不用吓唬我,我又不是吓大的,给你二百块算不错了,别太贪心。” 周一不再搭理胖子,施施然的坐了下来,只是心里有些叹息,这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也没别的办法。他倒是能来硬的让胖子乖乖的掏钱,但要是闹大了,他周一也不好弄啊。 说到底,还是周一自己的问题,他的这个行业,本来就不怎么受待见,尤其是不受官府的待见,要是真到了衙门里,周一就是有理也先弱了三分。所以,能避免衙门的人打交道,周一就尽量避免。 而且周一对胖子要价这么高,也是存心想要宰胖子一刀的。只是周一也想不到这胖子竟然在被教训过后还敢赖账,对周一的威胁和恐吓也一点不放在心上。胖子估计是看周一是个瞎子,没什么太强的威慑力吧。确实,要是周一的眼睛好好的,胖子在见识过周一的厉害之后,肯定不敢这样就跑。 但是yin阳先生的钱是这么好黑的么?说是yin阳先生,周一貌似不太合格,他的主要业务还是看相起名字测字什么得,没有人会请一个瞎子去给他看风水。因此,把周一说成是一个相师也不为过。 不过周一一直认为,风水师也是相师的一种,狭义上的相师是给人看相的;而在周一的概念中,相师不但能给人看相,还能给山川河流湖泊土地看相,更能够给ri月星辰看相,所以,周一一点也不怕别人误会他只会看相而不会看风水。 再说了,也真没人请他看风水。瞎子,貌似也就是在算命这一个领域里还能做出点成绩。 但周一这个瞎子跟一般的瞎子是不同的,他不但能看风水,甚至要比一些人看的更好。只是有真本事却不一定就能发挥出来,尤其是在这个社会这个行业中,周一能自己找到一碗饭吃已经算很好的了。 要不是周一的眼睛不好,他早就进工厂打工了,甚至就是去扛麻袋,周一寻思着也要比现在挣的钱多。奈何,他除了干这一行还真没有别的出路了,总不能上街卖唱去吧?要说卖艺卖大力丸的话,周一还能耍耍,但卖唱,那是在是个高端技术活。 不过算命这事儿,要是运气好的话,一天也能赚个几百块甚至更多,平均下来一个月也有四五千块,在这个三线小城里也算非常不错收入了,只是不怎么受人待见而已。这么多年下来,周一连几个像样的朋友也没有。 但要说一个都没,那是不可能的。周一有个好朋友,叫谢斌,两个人同是孤儿,同样身怀绝技,但混的同样落魄。 周一刚把刚才胖子留下的二百块钱收起来,就听到一旁有人笑道:“小周,发财了啊。”听到这个声音,周一的脸上露出了些笑容,“斌哥,你怎么有空过来?”来的人正是他唯一的朋友谢斌。 “好久不见了,请你喝酒啊,”谢斌笑着说道,“不过看来是你发财了,一会儿你请客。” 周一点点头,“好,我请,斌哥你确实是好久没过来了,最近生意如何?” “还那样呗,”谢斌叹口气道:“这些年人们的钱不好忽悠了,比起你来差远了,”说着将手里提着的帆布包递给周一,“呐,我淘到的一面老盘子,知道你喜欢这个,就送给你了。” 周一笑道:“难得斌哥还记得那么清楚,我看看啊,”说着打开帆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个三十厘米左右的方形盒子,打开盒子后,周一摩挲着将那一面罗盘取了出来。 其实在谢斌刚刚过来的时候,周一就感觉到了,这面罗盘绝对非同寻常,虽然他也说不清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此时拿在手里,周一的感觉就更明显了,整一面罗盘在他的视觉中,似乎散发着莹莹的光彩,其中的天池、内盘、外盘也有sè泽,此外各个天干地支八卦方位也都自有玄妙。 这是周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罗盘,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以前他也很少使用罗盘,毕竟他的眼睛不好,根本看不清盘面,也看不到海底线和磁针的位置,因此周一对罗盘的使用只存在于了解,并没有实践过。 谢斌在一旁看着周一解释道:“这是虎骨木雕刻的盘子,也就是重阳木,雕刻很jing细,保存的非常好,包浆特别莹润,只是年代不算久远,也不值几个钱,你喜欢就拿着玩吧,”说着有道:“呐,这里还有一块槐木的牌子,跟这一面罗盘在一起的,我随手拿过来了,雕工虽然不错,但是造型很怪异,不讨喜,你看看怎么样,不喜欢的话就扔掉吧,我看着它不舒服。” 周一皱着眉头接过那一块槐木的牌子,仔细用手模了模,上边雕刻的应该是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或者牡丹花什么,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但是在牌子的周围和表面,却刻着一串看上去像是乱码一般的线条。周一细细模了一遍之后,感觉有些熟悉,应该是符文,至于具体什么符文,他却是不懂了。 跟谢斌的关系很好,两个人也都不是那种做作的人,周一也就没客气,将罗盘跟牌子收起来笑道:“谢谢你的罗盘和牌子,走,请你到小肥牛吃火锅。” “哈哈哈,好,今天一定要把你灌醉,”谢斌笑着帮周一收拾起摊子,然后直奔小肥牛而去。 不过这两人走在一起,实在有些惹眼。谢斌也就罢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但是周一的造型,回头率却是百分之二百。 要说起来,周一的相貌那是没得说,不说帅的一塌糊涂,但也是眉清目秀,干干净净的,身高更是接近一米八。但问题是,周一这么个大小伙,却穿着一身月白sè的丝绸长跑,头戴一顶圆形礼帽,脸上罩着一副圆溜溜的圆框墨镜,脚下是一双白边黑面的布鞋。 这样一身打扮,要是放在民国时期,那绝对没问题,但是搁在现在,看着就有点稀奇了。这样的造型,一般人也就是在电视剧电影里面见过,现实里谁会穿着这么一身逛游?尤其是周一这一身打扮不但没有显得不伦不类,反而有一股子复古的书卷气,看着很舒服,好像人们就应该这么穿一般。 但事实上这只是周一起棚子的时候特意弄来的行头,就是为了镇场子。要不然的话,大家一看周一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普通小青年蹲在那里,还有谁会找他算命? 这算命先生甚至比中医那一行还要重视品相。一个须发皆白童颜鹤发的老头子,绝对比一个看着都不成熟的小青年来的让人放心。周一的年龄没办法改变,因此也就只能在这些行头上做做工作了。 不过别说,效果很不错,好多人就是冲着周一的这一身打扮来的,这甚至成了他的招牌。 好在谢斌为人比较豁达,很少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因此跟周一走在一起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周一就更不觉得了,他这一套行头穿了好几年,早已经习惯了人们的目光,甚至周围常住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周一的存在。要知道好多时候周一都是穿着这一身逛超市的。 在服务员好奇的目光中,周一和谢斌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大夏天的,吃火锅的人不算多,毕竟岛城人吃火锅的习惯不算太重,他们宁可到街边摊上买一堆铁板烧鱿鱼,无论贵贱贫富。 只是周一跟谢斌都不是岛城本地人,尤其是周一,他的老家在更远的北方。因此,两个人都不怎么爱吃海鲜,平时聚会的时候,一般就在这火锅店。 牛羊肉女敕笋蘑菇豆腐很快就上来了,当然冰镇的岛城啤酒也不能少。等服务员离开,谢斌开了两瓶啤酒倒上,递给周一一杯,“来,先干了这一杯。” 周一也不客气,接过被子咕嘟咕嘟的一口喝干,冰凉爽口的啤酒混合着啤酒沫顺着喉咙一直滑进肚子里,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爽,真爽,一厂出的就是好喝,只是太贵了,十二块一瓶,”周一说着放下杯子,“斌哥,你今天找我是有事儿要说吧,嗯,我算算,应该是要离开了,准备去什么地方呢?”; 第三章 修仙修身难修性,识破人情便是仙 谢斌听到周一的话,苦笑着摇摇头,“你这家伙,也不知道你是真有本事还是瞎蒙的,这都能知道,”说着叹口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想离开这里了。” 周一点点头,“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嘿嘿,别以为我的职业是骗人的,而且你不但要离开,还要改行,对不对?” 谢斌来了兴趣,“以前光你听神神叨叨的,没太在意,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你算算我准备去什么地方,前途如何?婚姻爱情又如何?” 周一伸手一指桌子上的菜肉和啤酒,“你请客!” 谢斌重重点点头,“我请!” 周一听到谢斌的话,笑道:“那好,我也不给你模骨看手相了,你的命运我早已经了然于心,今天就来一卦文王卦吧,”说着从行囊里模出了一把铜钱,放到谢斌的手里,“你扔一把看看。” 谢斌伸手接过那六枚黄澄澄的铜钱,细细看了看笑道:“不错啊,虽然是很常见的乾隆通宝,但是品相和包浆相当完美,要是想出手的话,也能卖个千数块钱。” 周一含笑道:“数千块?数万块我也不卖,这可不是一般的铜钱,通灵的,”说着看到谢斌已经在桌子上挪开了空地,然后手掌一松,六枚铜钱哗啦啦的落在了玻璃桌面上,惹得几桌客人回头张望。 周一没有管别人,而是闭着眼睛望着桌面,看到上面的卦象之后,点头笑道:“斌哥啊,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你的好运气要来了,嗯,不光是有贵人,还有奇遇,从此以后,凤鸣九天,再也不是凡人了。” “哈哈哈,不是凡人是什么,还能成仙不成?”谢斌听了哈哈一笑,“你怎么看得出来的?难道我会一路顺风?还有我的爱情婚姻到底怎么样?” 周一伸出食指摇了摇,“不要急,你听我慢慢说,”说着伸手一枚枚的拾起桌面上的六枚铜钱,“这是文王金钱课六十四卦中的风地观卦,也叫旱荷得水之卦,看字面意思就知道了,业比荷花出水中,久旱不如往ri同,幸得逢水来相灌,枝叶重鲜花更红。” 说完,周一笑道:“斌哥,时来运转,也该着哥哥你好好享受你的生活了,”说着不等谢斌开口,又接着说道:“不光是事业蒸蒸ri上,斌哥你的爱情也是如ri中天,嘿嘿,桃花运很旺盛呢,注意,是桃花运不是桃花劫,善待她们吧,少则五位,多则八位,啧啧,羡慕啊。” 谢斌听了再也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哈哈大笑,“我说老弟,你哄我开心也就罢了,还说的这么离谱,谁会相信啊,哈哈哈,五位,八位……哈哈哈。” 周一也不在意,要是别人这么笑话他,他心里早就不高兴了,但对谢斌不同,要不是谢斌,他的生活估计早就一团糟了,说谢斌是他的恩人,一点都不为过。而且,他也知道谢斌的脾气,他从来就不相信周一说的这些,但这并不妨碍两个人成为好朋友。 谢斌笑罢,两个人又干了一杯,“那按照老弟你说的,我这一辈子就一路顺风青云直上了?” 这是周一却沉下了脸sè,认真道:“斌哥,不但不会一路顺风,反而还多有波折,虽然说大都是有惊无险,但毕竟命运这东西谁也说不准,要是真有个什么闪失,可能会身死命陨,”说道这里,周一抬起头,破天荒的睁开自己的眼皮,露出灰蒙蒙的眼球望着谢斌道:“所以,斌哥,你的项链一定要随身携带,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拿下来,知道么?” 即便是谢斌见多识广,胆气十足,在看到谢斌的眼睛时,也忍不住心头发颤,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听到谢斌这么说,周一才重新闭上自己的眼睛,“那就行,斌哥,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你的未来另有贵人相助,而且你自身命格非同小可,所以不必要太过担心,”说完端起杯子道:“来,干杯。” 谢斌跟周一碰了一下,一口喝干后心神这才再次平静下来,望着周一一脸的轻松,忽然笑道:“好你个周一,差点把我都给糊弄了,来来来,你还没说我准备去什么地方呢,而且你是怎么看得出来我会有坎坷危险?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那种会惹是生非的人。” 周一听谢斌这么问,知道他心里也有些忐忑,所以一脸认真的指着桌面道:“斌哥,刚才你占卜的那一卦,六枚铜钱落在桌面上虽然散乱,但是却没有崩开,而是聚在桌子偏东的位置,所以我敢肯定,你这次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嗯,应该是到市区里。” 周一说着又指了指桌面上的盘子火锅酒杯等等物件,“刚才你在落卦的时候,要先清理掉这些东西,然后才落的金钱,也才有了你的旱荷得水之卦,所以我才说你的命里会有坎坷,而且刚才你有两枚金钱差点掉在地上,所以我说你的命里会有危险。” “这……”谢斌目瞪口呆的望着周一,“还能这样算卦?那你这是什么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种算法?” 周一轻轻摇摇头,“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却非常的好用,算卦的时候不用专门的道具,随便身边的什么东西都可以,或者你不经意间的一言一行,就像咱俩在这里吃饭,你坐的位置,你点的菜,你的火锅摆放的方位,甚至你刚才掉落在地上的筷子等等,都预示着一些事情。” 怕谢斌不明白,周一又解释道:“按照那本书的理念,宇宙间的万事万物都有着它所特有的规律,而且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duli的,南美洲的一只蝴蝶扇了扇翅膀,可能就会在墨西哥湾引起一场大风暴,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吧,”周一说着指指窗外的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今天肯定要摔跤,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 等谢斌看到窗外一个正在打闹的小孩子之后,周一接着说道:“因为他的鞋子不合脚,”似乎觉察到了谢斌的惊讶,周一耸耸肩道:“不要管我是怎么看见的,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那本书只是将这个道理研究到了极致,而且将其细化,具体化。要是能够完全研究透彻,我根本不需要其他的东西,只要看着你就能知道你身上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谢斌半响没回过神来,“说是这么说,但别人会相信么?这也太……”他本想说太儿戏了,但是又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周一笑着端起酒杯,“好了,别想了,我想了这么多年都没研究透彻,你要是能研究明白才怪了,你只要知道我说的东西不是糊弄你就好,来来来,我这是跟你说,才讲的这么真实这么详细,要跟跟别人说,我只会胡乱引用一些乱七八糟的术语和谚语,反正他们听不懂,是不是?” 谢斌笑笑没说话,心里却对周一的话重视起来,他早就知道周一不是一般人,虽然从来没有相信过周一的职业,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忽然觉得,周一不是一个混饭吃的小骗子,更像一个绝世高人。 两个人一共喝了十六瓶啤酒,光啤酒就二百块钱了,菜倒是没多少,刚一百块。不过就这样,一顿三百块钱,对两个人来说还是比较奢侈的了,平时喝的啤酒都是两三块一瓶,虽然同样是岛城啤酒,但味道还是有差别的。 好在两个人的酒量都不错,尤其是周一,身为一个瞎子,身体的平衡能力本来就强,又从小练拳,这点酒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走路走的比谢斌还要稳当。 “看着”谢斌上了出租车,周一自己晃悠晃悠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他原来跟谢斌是住在同一个村子里的,只是后来那家房东要盖房子准备用来拆迁,周一就搬了出来,而且周一没有再住在城中村里,而是让谢斌帮忙找了一套长期出租的一居室。 不过这一居室怕是也住不长久了,周一回家的路上叹口气,路过一家中介所的时候,进去留了个电话,让他们帮忙找一套价格适中的一居室。 刚走到那一栋楼下,没等进入楼梯,周一就苦笑着摇摇头,看来真不能给自己算命,竟然算错了,这下子不是可能住不长久了,而是根本就住不下去了。 不过周一还是拄着盲杖上了楼梯,不出他的预料,房东在门口等着,看到周一上来后,连忙笑着迎上来,“小周啊,回来了。” 周一含笑点点头,“王姐,等了好大一会儿了吧,没事儿,我刚才让中介帮我找房子了,一两天应该能搬走,不会耽误你卖房子的。” “啊……”被周一称作王姐的少妇尴尬的笑笑,不过很快又竖起大拇指,“小周啊,真不愧是咱们这块的神算,硬是要的,我还没开口呢你就知道了我的目的,真不好意思啊,我家那口子做生意赔了,非要卖了这一套房子做本钱。” 周一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当时你已经说过这种情况了,谁也不欠谁的。” 少妇尴尬笑笑,“那我帮你收拾一下?你看……” “不用了,王姐,你忙自己的吧,我找到房子后会给你打电话的,”周一拒绝了房东的提议。 第八章 女鬼陈明媚 周一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到后来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了清醒,但是又觉得不太对劲,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是却有完全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连小指头都无法动弹。 这种感觉很熟悉,有点像是所谓的清明梦,也叫清醒梦。好多人都有类似的体验,周一以前也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而且对这类情况的产生很感兴趣。但是清明梦很少会随着个人的主观意志运转,能不能碰到完全看个人机遇。 周一以前碰到过的清明梦,每次都是很快就清醒了,根本来不及让他研究。当然有人说这是yin魂出窍的一种,对身体不好;也有人说是人的主观意识与身体机能的错位造成的一种错觉。但不管怎么说,周一从没有能够在清明梦中呆过三秒钟。 可这次却不同,周一急于醒来,却是无能为力。明知道自己处于梦境之中却始终无法醒来,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恐惧,因为人类对梦境的研究,还处于非常浅显的阶段,谁也不知道沉迷在清明梦中之后会有怎么样的结局。甚至有人说过,要是乱玩清明梦,一旦沉醉进去,很容易迷失自己,就像《盗梦空间》一样,可能走不出来。 越挣扎越无力,越无力越着急,周一甚至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床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但就是没办法转动一下眼珠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掉进什么漩涡中一样。可偏偏这个时候的周一,神志却格外的清醒,好像飘飘然的月兑离了自己的身躯,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一般。 如果是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或许只是觉得好玩,甚至不会觉得有什么危险。但是周一这些却非常清楚,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果只是偶尔碰到,那也就罢了,只能说明你的身体可能不舒服或者有其他状况。 但是像周一这样在想要醒来而不能如愿的情况,却是极度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周一没有见过这样的实例,但是却听说过一些类似的状况。想到师父无意中提起过的一个法子,周一微微吸气,神聚丹田,但后猛地向上喷薄而出,从鼻孔中震荡而出。 随着鼻翼的震动,一声低沉而磅礴的“哼——”声传出,像是震破了一面薄薄的玻璃屏障,又像是扯断了一条细细的橡皮筋,周一就觉得自己极速下坠的身子一下子停了下来。紧跟着,他就觉得自己的丹田忽然一阵发热,紧跟着没有任何知觉的躯体和四肢慢慢也一下子暖和起来,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知觉。重新掌控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周一心里一松,然后轻轻呼了一口气,并没有急于坐起来。只是这么一吸气,周一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疼得厉害,吸气的时候甚至还牵扯的肋骨和肺叶阵阵刺痛。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的周一,刚想伸手去模模自己的脑门,可手臂抬到一般,却又无力的放了下去。 病了?周一心里忽然有些恐慌,自己这么多年还没有病过呢,没想到第一次生病竟然这么严重。本想感受一下天是否亮了,可没想到刚一扭头,周一就觉得刺眼的阳光直shè而来。不用多想,周一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已经是大中午了,也就只有中午的太阳能够让周一这个盲人都觉得刺眼。 要说周一一个瞎子,怎么能感觉得到光线的存在,那周一也没办法解释,反正从他记事起,他就能依靠着太阳的光线来感觉太阳的位置。其实有一些普通人也有类似的感觉,只是很模糊,一般都不怎么注意这一点罢了。 轻轻晃了晃脑袋,周一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舌抵上腭意守丹田开始慢慢呼吸,随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周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一块干枯龟裂的土地,慢慢被细如雨丝般的的热流所温湿,一点点的恢复起来。 一个周天结束,周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身子的感觉要好多了,虽然依然像是很久没睡一样,身体还是酸软无力,而且肌肉皮肤都像是感冒了那样稍微一摩擦就有些发疼,但好歹能坐了起来。 周一撑着双臂慢慢的坐了起来,伸手模过枕头旁的电子手表,按了一下,电子声音提示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没想到梦中那么一小会儿,可现实中却一下子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少说也有五六个小时了。因为按照周一的作息时间,每天早晨五点都会准时醒来。现在没能醒来,说明周一是从五点之前开始做梦,然后等梦醒来,就是六个小时以后了。 坐直身体,周一伸手去拖自己的枕头,想要靠在床上歇一歇,只是他的手还没伸过去,一个枕头就塞在了他的背后。 周一的脊背刚碰到枕头,忽然反应过来了,脑子里猛然一个激灵,裹着被子顺势一翻就靠在了窗台边,“谁?”周一半蹲在床上,一手前探,一手护着胸月复沉声问道。 “公子,奴家陈明媚……” 像是一根羽毛轻飘飘的在心底里轻轻划拉一般,周一听着这个声音心神一荡,鬼使神差的就要点头,但是猛然又回过神来,心里大骇,“你,你是什么人?”周一这个时候脑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公子别害怕,奴家还要多些公子的救命之恩呢,”神秘的女声轻笑一声接着有道:“如果奴家想要对公子不利,公子还能醒过来么?” 周一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但要是让周一就这么放松jing惕,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怎么进来的?” “公子,你忘记了?是你把我带进来的。” 周一靠在床头,忽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迷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跟檀香一样让人静心宁神;却又似乎跟**香一样,有着一种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沉迷进去的力量。不过周一很快就就将心思又放在了现实中他所看不到的那个神秘女子。 而且,周一虽然身体很疲惫,但是却始终没能回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带着女人回家了。更何况自己才刚刚搬到这里,自己上了几趟厕所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带着这么大一个女人回来而毫无印象。不过周一很快又想到了关键之处,就是自己这两天碰到的古怪事情。 “你是人是鬼?”周一忽然问道,这空气中的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想起了前天跟昨天的事情,似乎自己的房间里,确实是多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存在。 “公子,我,我确实是一只女鬼,”女鬼犹豫一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很快又大声道:“不过我从不害人,也从没有做过什么丧天害理的事情。” 周一一听这话,心脏“咯噔——”一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女鬼竟然毫不掩饰的就承认了她自己女鬼的身份。不过想到自己现在还好好的或者,而这女鬼又不像是要害自己的模样,不像是传说中那般凶狠,周一的心思还是灵活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陈明媚,”女鬼柔声说道。 周一点点头将自己戒备着的胳膊放下,然后软软的坐在了床上,随口问道:“你竟然凝成了实体?还能搬动实物?”却是想起了刚才女鬼竟然能给他垫枕头。要知道,在周一的认知中,一般的鬼怪也就是仗着受害人身体不健康,心神不安宁的时候趁虚而入,进行迷惑诱惑或者恐吓等心理层面的伤害,能够对实物进行挪动的鬼怪,那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 女鬼陈明媚低声道:“奴家跟随老主人修炼数十年,虽然没有大的神通,但是凝神聚体却也不算难事儿。” 周一讶然问道:“老主人?你的老主人是谁?”他真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女鬼还是有主的,而且还修炼过。难道说这世界上真有什么鬼修之类的事情? 女鬼陈明媚低声解释道:“老主人也姓周,讳名维,字明喻,去世已经五百余年。” 五百余年,那岂不是说这女鬼是明代女鬼?不对,女鬼可能会更早,只是她的主人是明代高人。能收服这样的女鬼,还能让女鬼跟着修行,这不是高人是什么?只是周维周明喻是谁?周一想了想愣是没有想到一丝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 没有任何信息,也就无法确定这女鬼说的是真是假,周一略一沉思,跟着问道:“那你的老主人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是怎么到我这里的?你怎么修炼的?你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昨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公子,请听奴家慢慢给你讲来,”女鬼陈明媚一点也没觉得周一一下子问的太多,款款的说道。 第九章 赐福镇宅圣君 女鬼陈明媚的声音确实如同她的名字一样,软软的有些江南水乡所特有的味道,轻轻的柔柔还带着点勾人心魄的媚力。可惜的是,周一的眼睛看不见,完全不知道这女鬼长得如何。不过想来能被别人收服的,应该不会太差,不然让一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女鬼跟在身边,任谁也受不了是不是? 陈明媚等周一重新靠坐在床头,才接着款款说道:“老主人是南京人氏,虽然有着经天纬地之才,但是却淡泊名利,很少抛头露面,只是一心钻研道家神通,因此名声不显。奴家跟随老主人十多年,几乎一直在山里呆着,直到老主人去世,奴家才开始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女鬼说着轻轻咳嗽一声,“至于奴家,同样也是南京人氏,家境还算殷实,只是在十六岁那年,跟随母亲到城外上香,遇上大雨在庙里过夜,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奴家就变成了一条孤魂野鬼,随后一直四处游荡,直到碰到老主人,他老人家为我雕了一块符牌,可以让我栖身于内不至于魂飞魄散。” 符牌?周一想到谢斌送给自己的那一块老槐木的牌子,难道那就是这女鬼陈明媚的栖身之所?不过想想也对,槐木属yin,本身就容易招惹各种不干净的东西,那周维老前辈用槐木雕成符牌让这女鬼藏身,倒也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只是这符牌真有这么神奇?这又是什么样的神通?那周维老前辈究竟会些什么?竟然能够做出这么神奇的东西?听着跟传说中的东西一般。周一虽然不肯相信这样的事情,但事实摆在自己的眼前,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那你这五百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周一试探着问道,五百多年,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陈明媚期期艾艾的说道,“其实这五百年中,奴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睡,因为没有了老主人的守护,奴家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单薄,要不是及时碰到了公子你,再过一段时间奴家可能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啊?”周一忽然明白过来,瞪大眼睛沉声问道:“昨天晚上是你搞的鬼?” “公子,请原谅奴家,奴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陈明媚忽然抽泣道,“奴家,奴家愿意接受公子的责罚。” “责罚?”周一听了心里冷笑,这女鬼差点把自己吸chéngrén干,现在却说什么责罚,自己怎么责罚她?想到这里,无明火起,忽然一身手朝身边的陈明媚抓去。陈明媚就在床边站着,周一虽然看不到,但是听声辩位的本领却早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这一下抓的又狠又准,只是依然抓了个空。 “公子,奴家虽然能够凝成实体,但跟真实躯体还是有很大的差别,以公子现在的手段对奴家没有任何威胁,”陈明媚说完然后又靠在周一的床头,然后伸出冰凉而光洁的手指模了模周一的额头,“请相信奴家对公子你没有任何歹意,如果公子愿意,奴家甘愿像伺候老主人那样为公子端茶送水。” 周一心里一动,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呃,或者说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女鬼伺候自己,那自己的生活还真要方便很多呢。现在的周一看上去确实是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毕竟双眼不便,好多在普通人眼里随手可为的事情在周一身上却难如登天。 不过一想到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居心不明的女鬼,周一就觉得有点别扭,而且要是就这么答应女鬼的请求,那他就不是周一了。想到这里,周一无所谓的摇摇头,“抱歉,陈姑娘,周某虽然双眼不便,但是这么多年一个人走了过来,依然活的好好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多谢你的好意,”说着一指门口,“而且姑娘你现在实力大增,完全可以自己生活,恕周某不再接待。” “公子你……”女鬼陈明媚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周一会这么干脆的拒绝她。不过女鬼的反应也很快,略微沉思后再次开口道:“公子,我知道你对奴家有很大的戒心,不过奴家除了能够伺候公子之外,还能够让公子的双眼恢复正常。” 周一本以为这女鬼会无话可说,没想到这女鬼竟然说能够让他的双眼恢复正常,听到这话,周一忽然翻身抓住陈明媚的手臂,“你说的是真的?” 这次女鬼陈明媚没有再躲闪,任由周一抓着她的胳膊,弱弱的点点头,“是真的,老主人虽然没有修炼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但大大小小的绝学,懂得相当多,我记得有一篇口诀就是修身用的,虽然不是专治眼睛,但是效果却不弱,即便是普通人修炼了,也能够强身健体祛病延年,正适合公子你修炼。” 周一这下子是真没办法保持冷静了,压抑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你能确定么?我的眼睛是天生如此,而且找过很多名医,都没有好的办法,你怎么能确定正适合我修炼?”说道修炼二字,周一忽然觉得有点荒谬。 周一虽然是一个风水先生,但他在解读自己这个行业的时候,还是尽可能的按照科学知识来解释,或者以华夏的传统科学方式来解释,而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将所有不明白的事情都推诿到鬼神身上。但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周一不相信了。哪怕现在陈明媚告诉周一这个世界上有神仙的存在,周一恐怕也会相信,毕竟陈明媚这个女鬼现在就在他的床边呢。 要说周一不是眼睛看不见么?怎么就能确定这陈明媚真的是一只女鬼呢?别忘了周一是干什么的,先不说这么长时间,周一没有听到陈明媚的呼吸声,也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就连刚才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周一都没忘记感觉一下她的脉搏。结果很显然,陈明媚哪怕不是一只女鬼,也绝对不是人类,因为人类的身体不会是凉的,也不会没有脉搏,更不会没有汗毛没有筋骨肌肉。 也就是说,周一身边的这位,只是有个人形而已,本质上跟人类是完全不同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周一也没别的办法可想了,先应付了眼前的局势再说,听听这位跟随过高人的女鬼是怎么说的。 女鬼陈明媚轻声一笑,“公子,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跟着老主人也学到过不少东西,你这样的情况呢,是命格注定的,公子应该知道自己的命格,半点不由人,”女鬼说着话音一转,“但是呢,老主人偏偏对这有研究,虽然直到仙去都没能专研明白,但也算有所成就,我不敢说公子能够完全恢复到正常人水准,但肯定要比现在这样要好,公子敢试试么?” 周一心里很是激动,很像尝试一下陈明媚所说的方法,但是又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轻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女鬼。想了想,周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事儿以后再说吧,”说着转换了话题,“你不害怕我请来的钟馗像么?” 这也是周一刚才才想起来的疑问,他不知道是那请来的钟馗像不管用还是说陈明媚的道行太深,又或者说是这一招根本不管用。因此,周一才有这么一问。 陈明媚听了以后轻笑一声,“如果把奴家换成普通的小鬼,恐怕早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周一的眉毛轻轻一颤,面sè沉静的问道。 “公子,奴家跟随老主人修炼了十多年,早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公子请来的画像,虽然有些威力,但毕竟有限,对奴家没有任何威慑力,”说着还嘻嘻笑道:“昨晚公子睡着以后,奴家就已经把那画给挪开了,现在挂在了玄关那边,既不影响宅子的风水,也能避免一些小鬼的打扰,虽然公子根本不会怕那些东西。” 周一心里一动,“你也懂风水?”话说在自家住房里挂神像,那可是有好多讲究的,像是钟馗这样的神像,更是不能乱挂,要是弄不对位置不但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可能会破坏家宅安静。而按照这套房子的格局,除了大堂外,也就玄关那里最合适。因此,周一才这么问陈明媚。 不过陈明媚却笑着说道:“公子,这也能算懂么?在我们那个时候,就是普通人也能知道这些道理啊,更何况奴家现在这个状况,不用学习那些什么风水之道,凭着感觉也能给圣君大人找到最合适的位置呢。”所谓圣君大人就是指钟馗。钟馗在道家被封为“赐福镇宅圣君”,因此陈明媚才称呼钟馗为圣君大人。 而且陈明媚说的也有道理,要是在百十年前,这些基本的风水知识,确实不算什么,尤其以前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要供奉各路神像,一般都不会犯这些低级错误。但是这些年却不行了,尤其是在北方大大片土地上,家里还供奉神像的真不多了。 第十章 不怕钟馗的女鬼 而这些年会在自己的宅子里供奉钟馗的家庭,那就更少了,因为在一般人看来,钟馗凶神恶煞的看着太丑了,而且会感觉不吉利什么的。因此,大部分的家庭即便是供奉一些神像,大多也都是供奉财神或者观音大士等等。 但事实上却不是如此,看看钟馗的封号就可以知道,一栋宅子里要是真的能供奉一尊开过光的钟馗像,那绝对不会吃亏。 当然,这些只是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讲的,对于不相信风水之说的人来说,他们才不会在意这些东西呢。 听到陈明媚已经把那一副钟馗像从客厅移开了,周一也就没再说什么,他自己其实在请神像的时候也是这么打算的,驱鬼结束后就挂在玄关的位置,也算是镇宅的宝贝了。尤其是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讲,这是安神镇宅添运驱邪的好东西呢。 靠在床头的周一,感觉到身边的女鬼陈明媚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这才重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疲惫,不过厕所还是得上呢。刚准备掀开被子,周一忽然轻轻咳嗽一声,“姑娘,咳咳,我要穿衣服了,回避一下吧,”他虽然不是果睡,但是在外人面前穿着内裤起身,还是觉得很别扭,尤其床边还站着一个女鬼。 “嘻嘻……”女鬼陈明媚的一声轻笑让周一沉静如水的面孔忽然有些发烫,虽然她只是一个女鬼,但好歹是个女的啊。周一这辈子,还没有往自己的屋子里带过女xing呢,更别说碰到这么尴尬的情况。 嗅到那一股迷人的馨香远离自己,周一这才迅速的穿上大短裤,然后又套上t恤,这才下床。只是下床的时候,周一的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在床上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不光是疼,更重要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像是面条一样。周一暗叹一口气,心思总算知道人们为什么这么怕鬼了,这女鬼在不声不响之间就差点把他吸成了人干。 更让周一发怵的是,他不光是身体上没有任何力气,连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平时那敏感异常的感觉也都紊乱了,手在床头模了好几下才找到自己的手杖,这要是搁在以前,周一根本不用思考就能随手找到。 正准备硬撑着站起来的时候,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周一的胳膊被搀住了,“公子,我来帮你吧。”女鬼陈明媚的声音就在周一的耳边响起,这把周一吓了一跳,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女鬼能神出鬼没,说不定她刚才就根本没有回避,而是在原地注视着他呢。 不过周一也没反对,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不得不说,有个人,咳咳,或者说有个女鬼搀扶着自己的感觉真的不错。长这么大了,周一还真没有试过被人搀扶的感觉。因此,虽然明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女鬼就是罪魁祸首,可周一却硬是没有什么反感的心里。除掉那些别扭的感觉,似乎在周一的知觉中,早已接受了这个女鬼的存在一般。 可事实上,有几个人能在明知道对方是女鬼的情况下坦然相处?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就很不错了。可惜周一毕竟不是一般人,从小跟着一个神神叨叨的师父,而且天生眼盲,对外界的认知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感觉。既然没感觉到对方的恶意,那周一也实在无法把这个女鬼当成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其实到现在为止,在周一的印象中,这女鬼虽然让他受伤颇重,但周一总觉得这女鬼似乎比他遇到过的那些女人还要干净一些。 周一跟着师傅行走江湖多年,也见过不少女人,虽然从来没有美丑的概念,但是从对方的谈吐举动中也分了个三六九等。从官夫人到富豪女,从邻家小妹到农家妇女,在周一的心中都有他自己的认知。面善心恶的,狐假虎威的,似善实jiān的,忠厚善良的,俏皮纯真的不一而足。 但总的比起来,社会中的女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市侩的面具。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周一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一位女士,虽然不知道相貌如何,但是脾气xing格却是毫无瑕疵,温柔大方善良聪慧,似乎所有的褒义词都不足形容她的完美。可惜,那女人早已经是人妇人母了,但周一心中评价女人的标杆,却早早的立了起来。 此后十多年的时间里,周一再也没有见到过那样的女人,一个都没。不得不说,这是周一心中的一大遗憾。 而这女鬼的脾气xing格虽然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但周一就是没办法讨厌她,这也算是一大奇事了。周一心里暗暗嘀咕着,任由这女鬼将他搀扶到卫生间,然后态度异常坚决的把女鬼给赶了出去。在隐约的轻笑声中,周一方便后,扶着墙壁挪到洗手台前洗了洗手。没等出门呢,女鬼又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还拿着毛巾帮他擦了擦手。 刚做到沙发上,没等周一说口渴,女鬼就端了一杯茶过来,正是周一的菊花茶。周一都不知道这女鬼是什么时候泡的这茶水。但看得出来,这陈明媚还真是一个服侍人的好手,也不知道从小就学习的,还是那周维老前辈教出来出的。 对于女鬼的服侍,周一脸上没什么表情,偶尔还露出一点心不甘情不愿的神情,但是在心里却颇为享受,尤其是女鬼陈明媚身上那隐隐约约的香气,让他有点上瘾的感觉。 当然,周一不会就这么完全信任这位女鬼。要不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周一绝对不会让她在这房子里多待那么一秒钟,谁知道她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发飘,再把他给吸chéngrén干。想到昨晚的遭遇,周一依然心有余悸。 喝了一口茶,周一伸手从茶几下面将那一块老槐木的符牌取出来,伸手轻轻抚模着上边的花纹,忽然问道:“这是什么符?” 女鬼陈明媚犹豫一下才低声道:“奴家也不知道,是老主人一手雕刻的,但似乎连他老人家自己也不清楚,这只是他老人家按图索骥弄出来的试验品。” 周一耸耸肩不置可否,他不知道这女鬼陈明媚有没有说实话,但也无关紧要了,他只是好奇而已,他是风水先生不错,但对符咒这些东西真没什么研究,只是想到这么一块木牌竟然能够护住一个人的灵魂长达五百多年,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想想也是,这数千年下来,前人手里的好东西,能传承下来的真不多。不光是本朝,就是前朝甚至更前朝,也有多次文明的断层,或是人为,或是天灾,造成的损失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别的不说,就说康熙修订四库全书,人们只是知道那书收录了书籍三千多本,但是却少有人知道其中被下令毁掉的和摒弃的就足足有六千多本,毁掉的那些是什么样的书籍?那就谁也不知道了。因此说不定以前的人们还真有某些高强的神通。 其实在现代看来,周一也算是有大神通的人物了,只是周一这些人不肯这么承认罢了。因在为这一行业中待的时间越长,对这个行业中的能人越是敬佩,不管是先人还是现人。最起码周一所了解的行业中,比他厉害的人多的是,也厉害的很,至于那些传说中的先人就更别说了。 周一现在别说是像某些先人那样开宗立派了,只要能够把其中一门弄得明明白白,他就十分满足了。而在现在的社会上,只要弄通会用其中那么一点点的东西,就能混的很好了。 而现在的周一则刚刚处在入门阶段,而且博而不jing,杂而不专,什么东西看似都懂一些,但全都是半瓶子的醋的水准。不过有一点周一比较明智,知道自己什么水准,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野望,能够像这样守住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了。 至于以后?周一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以后?再加上他奇特的命格,周一早就没有什么心思了,只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平稳的继续下去。话说要是其他男人这样想,肯定会给人以非常颓废的感觉,但放在周一的身上,给人的感觉就变成豁达平和了。 坐在沙发上,本来有着很多话要问的周一,却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了,沉默一会儿后,才试探着问道,“姑娘,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陈明媚也略带迷茫的回答道:“公子,我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在庙里过夜,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这个样子啦,而且等我意识到我要回家的时候,却已经身在千里之外的华yin,然后飘飘荡荡的碰到了老主人,此后就一直跟着老主人。” 说道这里,陈明媚略微有些伤感,“此后我跟着老主人回到南京,也打听过我家里的情况,但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好像我家人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周一间没问出什么,干脆就不问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鬼陈明媚虽然听着很柔弱,但心眼也不少,该说的一点不隐瞒,不想说的一点也不透露,不愧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女鬼,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嘴上功夫当真不弱。 “那,我再问你个问题,你的同伴多么?”这算是周一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了。 第十一章 转世之说非虚妄,轮回之间总飘渺 周一问的同伴,自然是指跟陈明媚一样的鬼魂。レ思路客レ相信在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都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周一也不例外,甚至比别人更想知道。现在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周一怎么能不问一下呢? 陈明媚听了轻声笑道说道:“奴家就知道公子肯定也要这么问,”说着咳嗽一声解释道:“其实奴家也不太清楚,除了跟随老主人的那些年,其时间大部分都躲在符牌里,虽然见过几个大小鬼,但都很弱,而且很少会出来游荡,只是躲在某些地方苟延残喘而已。” “啊?”这个答案让周一有点意外,“那人们死后的灵魂呢?” 陈明媚似乎摇了摇头,“奴家也不知道,见到过一些死人,有的事实上早早的就没了生气,也就是没了魂魄,而有的虽然有但也微弱的很,不等离体就散了,有的倒是能坚持一段时间,但很快也会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轮回去了还是直接消散了。” 周一耸耸肩,这问了半天几乎相当于没有答案。不过关于这一点,周一也相信陈明媚没有骗他,毕竟这些东西确实不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女鬼所能知道的。或许人的灵魂在**死亡之后就直接消散了,能保存下来的或许是人体的脑电波或者意识形态等等东西。 至于陈明媚这样的存在,周一只能把她当成是一个例外了。其实想想也是,从人类有文字记载开始,对鬼的真实记载虽然不少,但是放在整个人类社会中,真的只能算是小概率的事件了。 尤其是现代社会,新闻资讯这么发达,反而是灵异事件比较少了。从这一点来看,也能说明一些问题,那就是并不是每一个人死后都能变成鬼。至于说那些鬼到底是怎么变成的,却是各有各的说法。不过总结起来,也只能说四个字而已,机缘巧合,反正不是每个人都能变成鬼,更不是每个鬼都能像陈明媚这样存活数百年之久。 随后的陈明媚跟周一说了很多,但总体来说,也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跟周一的大概认知差不多,只是从以前的半信半疑到现在的完全确认。当然,这是陈明媚的功劳,而且,陈明媚的出现,让周一对自己的所学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对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不再是敷衍于事,而是多了几分谨慎。 而且,以后要是碰到这样的任务,心里也算有底了,不用临阵心虚,虽然周一也不太可能接到除妖捉鬼的任务。 除了从陈明媚这里了解到这些还算隐秘的现况之外,周一也发现,陈明媚确实是会伺候人。他现在浑身酸疼无力,陈明媚就在一旁轻轻的给他捶背捏肩;周一想要看书的时候,陈明媚就一心二用的给周一朗读;周一肚子饿了的时候,陈明媚竟然能下厨。 一份简单的蛋炒饭,做的相当可口,比周一这个多年的蛋炒饭老手都好多了。难道在明代就有蛋炒饭了?周一倒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只要陈明媚做得好,管她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一整天,周一没有离开房间一步,任由陈明媚前前后后的殷切cāo劳,倒也恢复了一些体力,感觉不是那么难受了。而且趁着陈明媚刷碗的功夫,周一暗中起了一卦,却是没有什么头绪。 吃过晚饭,陈明媚给周一打好温水,还泡了些菊花在里面,弄好之后非要帮周一洗脚。周一僵持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任由陈明媚动手。 而这个时候,周一才发觉自己的感觉太过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暖暖的洗脚水搭配着淡淡的花香让周一双脚好似踩在了云朵上一样。再加上陈明媚凉凉的小手时不时的在脚面脚背上轻柔的拂过,好像要把周一的魂儿给勾走似得。 周一强忍着没让自己申吟出来,憋着一口气一本正经的任由陈明媚给他搓脚。晕晕乎乎的周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脚被陈明媚抚模了多久,直到陈明媚托着他的两腿放在床上以后,周一才豁然惊醒,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就这样失去jing惕xing和定力,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一趁着陈明媚倒洗脚水,赶紧月兑掉了t恤和大裤头,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套睡衣套上。不管陈明媚是人是鬼,是个女的总没错,周一实在不习惯在女人面前自己的身体。 躺在床上,习惯xing的想要拿“看”一会儿书,但伸手一模才想起来,床头的书都被陈明媚收拾起来了。想到这里,周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招惹这么一个女鬼是祸是福。 话说要是换成普通人养着这么一个女鬼的话,迟早会被害死,哪怕这女鬼没有任何恶意。按照人们的说法,人鬼殊途,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存在,一旦凑在一起,生人不但会阳气流失,jing神不振,甚至可能会让福运消减,甚至招来更可怕的灾难等等。 但是周一不怕这些,一个是他自己的命格够奇特,完全不是一个女鬼所能克制的;再一个就是周一的jing气神非常的稳固,而且阳气格外的壮,所以如果不是再遇到昨晚的那种情况,他并不担心一个小小的女鬼。 只是现在的周一不光双眼不便,而且因为职业需求,他要求自己的生活环境和心境都要保持安静。可这陈明媚一出现,不但让周一差点灰飞魄散,更是让周一的心境出现了太大的波动,以至于躺在床上想要入定都变得很困难了。 作为一个真正的算命先生,周一在工作的时候,最基本的一个要求就是就静,尤其是心静。如果心神不宁,你可能连卦象都可能看不清楚,断不明白。尤其周一在起卦的时候,他并不是单纯的按照书本上的讲解来解读卦象,而是结合当时的周围环境以及其他更细微的表现来断卦。因此,要是周一有所疏忽和遗漏,可能在解卦的时候会解出完全不同的结果。 不过周一现在拿陈明媚没有任何办法,又没有觉察到她的恶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陈明媚站在了床边轻声问道:“公子,需,需要奴家侍寝么?” 周一一愣,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自己休息吧。” “可是,奴家并不需要睡觉啊,”陈明媚略带委屈的说道。 “那,那你给我读书吧,”周一想了想说到,反正现在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反倒不如做一些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周一最感兴趣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读书,尤其是对他的职业有帮助的书籍。 听到周一这么说,陈明媚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拿起一本原装本的《阳宅三要》慢慢读了起来,遇到插图的时候,还要细细的给周一讲解。以前的周一,对这些插图可是相当的无奈,他的手指虽然敏感,但毕竟不如眼睛,模索出来的图案,在他的脑海里根本没有具体的形象。 现在好了,陈明媚有声有sè的讲解,让周一顿感豁然开朗。而更让周一惊喜的是,陈明媚竟然jing通古文学,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在陈明媚的讲解下,顿时变得浅显易懂。不过想想也正常,按照陈明媚的说法,她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却标准的书香门第,她从小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的。再加上跟着周维老前辈那十年中的耳濡目染,想不jing通也难。 周一就那么听着陈明媚温软柔顺的声音,嗅着清香扑鼻的气息,慢慢的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来,周一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的,再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周一忽然觉得像是在梦中一般。“陈姑娘?”周一试探着喊了一句。 “公子?什么事儿?”陈明媚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奴家正在准备早餐呢。” 周一心里略微松了一下,但随即又有些郁闷,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好像习惯了陈明媚的存在。周一知道这有些不妥,但就是拒绝不了陈明媚的存在。就像昨天晚上,周一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屋子里多了一个存在而睡不着,可事实上却是很快就睡了过去,而且睡的格外香甜。这要是换成以前的周一,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第十六章 二女共侍一夫 “先生尽管说,”刘静的声调几乎没有变过,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平淡而静雅。 周一点点头,“这第三种解法,跟姑娘的修为有关,萌字拆开是‘草’字与‘明’字,‘明’字是说姑娘的修为yin阳相和浑然一体而且心xing淡雅,但是明字上边长草,是说姑娘这段时间里心神会有些紊乱,但不是太大的事情,而且让你无法保持心明如镜的这个人,应该是木命。” 刘静还没有开口,一旁的萌萌急忙开口啦,“先生,不带这样糊弄人的,我们的前两种怎么会一样呢?你是不是算不出来才这么说的?嘿嘿,没关系的,好多算命先生都不敢给我静姐算命的,你直接说算不出来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哈哈。” 周一有些哭笑不得,晃晃脑袋后重新带上墨镜,没管那个萌萌,继续对刘静道:“姑娘,在下能力有限,也就只能算出这么点东西来了,卦金什么的就算了,姑娘你们请便吧。” “先生,真的没有了么?如果有,先生尽管说,不必顾忌,如果对卦金有要求,也请先生明言。” 周一心里苦笑,心思你不说还好我,我还能趁机多要两个,可你这么一说我还怎么开得了口,也不知道你是故意挤兑我的还是真不懂说话的技巧。但这话说的很漂亮,周一还不能说别的,只好摇摇头道:“卦金什么的不必多说,说多少就多少,至于测字的结果,如果姑娘一定要听,那还请原谅,因为这个解读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好,先生请,刘静洗耳恭听。” 周一推了推自己的墨镜,有点尴尬的说道:“要是你们两个素不相识的话,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能自认水平不够,但你们两个不但认识,而且还是一起测同一个字,而且偏偏是这个字,我也只能直说了,据我推测,你们两个人应该跟你们未来的合租同伴,应该,应该是二女共伺一夫之象……”周一话没说话,忽觉耳边风声传来,连忙护住自己的脑袋,“哎哎哎,别动手啊啊……”却是那萌萌姑娘闻言冲了上来对周一拳打脚踢。 “萌萌!住手!!!”这时却听刘静在一旁厉声喝到,跟着就是一阵子拖拽的声音。这个萌萌显然很很惧怕刘静的存在,被刘静抱住之后就没敢挣扎,只是委屈的说道:“静姐,你听听他说的这什么,你,你……”没想到刘静并没有理会那个萌萌,而是认真的朝周一道歉:“先生对不住了,请原谅,你没受伤吧?要不去医院看看去?” 周一拍拍自己的胳膊和肩膀,摇摇头道:“没事没事儿,我说得有点唐突两位了,不过这绝对不是周某人信口开河,而是测字所得的结果,或许真是周某人能力有限算错了吧。”确实是,这个结果别说那个萌萌要生气,就是周一自己也觉得奇怪,要是放在以前或许有可能,但是在这个年代,可能么?要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自信,周一也要怀疑这个结果。 没想到刘静却不生气,反而掏出一百六十块钱放在了周一的小桌子上,“先生算的很准,告辞了。”说完托着依然骂骂咧咧的萌萌离开了。那萌萌离开的时候,还朝周一哼了一声表示不满,结果又被刘静在脑袋上拍了一下。 等刘静跟萌萌离开,周一摇摇脑袋将那一百六十块钱收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孙萌萌果然是个练武的人,拳脚够重的。不过可以感觉得到,她还是留了几分力气,当然,周一能够没有受伤,主要是因为他的身手更高明。别看周一的眼神不好,但是这听声辩位的本事却几乎接近传说了。 要不然的话,孙萌萌那几脚几拳,也足以把一个普通壮汉给打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了。当然,也是周一知道自己的话实在有点不堪入耳,要不然周一绝对不会让她碰自己一下子。 不过周一能理解,那个萌萌脾气就这样,毕竟是练武之人,不像刘静。而且,那个刘静在听到这么荒唐的预测之后,竟然没有失态,还能把卦金给支付了,当真算是难得,这份心xing涵养绝对离不开她常年修炼的道家功夫。 “公子,”这时一旁的陈明媚结结巴巴的开口了,“刚才的那个姑娘好厉害。” 周一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陈明媚,低声道:“让你藏起来你不藏着,要是碰上一些不讲理的人,我看你怎么办?我可救不了你。” “嘻嘻,公子放心吧,奴家知道轻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陈明媚似乎是在拍着胸口说。 可惜周一是个瞎子,而且是从小就瞎,什么也看不见,在他的世界中,甚至都不知道这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顶多是从书中了解一些大概的轮廓而已。别人认人记人是看长相看穿着看身材,而周一是听声音听脚步靠感觉。所以,他也不知道陈明媚这个女鬼做出这种小女儿家的神态来会有多么的妩媚,只是点点头道:“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公子,你刚才说她俩会同侍一夫,是真的么?”陈明媚嘻嘻一笑后好奇的问道。 周一点点头,“是啊,她俩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感情非常深,而且命里的牵连很深,而且刚才我的感觉真的很敏锐,要是以前我绝对算不到这些,可惜她们没让我给她们看手相,不然的话我还能知道的更多。”周一说着又笑道:“你这也算是虚惊一场了,我还以为你要吃点苦头呢,嘿嘿,她可都是冲着你的来的,把我当成是养小鬼的人了。” 所谓的养小鬼,各门各派都有不同的法子,但是在很大一部分人看来,这些法子不管怎么说都不太人道,尤其是这样做有干预天道轮回的嫌疑,所以一般的名门正派是不屑于做这些事情的。现在社会上也有一些这样的人喜欢养个小鬼留在身旁,比如说那些赌徒或者混**的还有卖chun的以及艺人们,因为市场不小,在东南亚一带甚至都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而顾客们根据自己的需求找到有名的符咒师求得一个小鬼,然后供奉起来为自己敛财或者预jing,当然,也能施展一些小手段迷惑他人,比如说一些人老珠黄的失足女就喜欢养个小鬼来迷惑男人以敛财。当然,好多女明星们也喜欢玩这个,或是想要小鬼帮助转运,或是想要迷惑他人等等,反正不一而足,这样的新闻在报纸上也不算稀罕。 而且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发现供奉小鬼的那些人的与众不同,比如说喜欢在自己身旁留个位置或者经常把一下茶水饭菜无缘无故的扔在地上之类。不过说起来这些看似玄妙可怕,但确实是小术而已,周一根本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小鬼,这些东西还是听他师傅无意中说的。 而刘静之所以要特意过来jing告周一,可能是因为陈明媚太过强大的原因。要知道,一般的小鬼不但容易控制,而且比较脆弱,很好对付,一幅通灵的钟馗像就能解决大部分。但是成了气候的那种就比较危险了,控制不好很容易出事。 只是看到周一不是一般人而且是个盲人,这才放过了陈明媚一马。盲人找个小鬼伺候起居生活捎带指路什么的,确实是比较正常。可惜,刘静可能打死都想不到陈明媚这个女鬼并不是周一拘来的,而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陈明媚这个女鬼还是挺称职的,这两天把周一伺候的很舒坦,可比一般的小鬼们要懂事多了。那些小鬼们可没办法给主人做饭烧菜捶背读书,而且那些小鬼一般都控制在符咒师的手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失控了。 陈明媚听到周一的说法,轻声哼了一声,“那些小鬼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周一哈哈一笑,“那是,那是当然,他们怎么能跟你比。”这确实是事实,现在的小鬼大多是人为制造的,而且大多都是婴幼儿,智商较低,实力也很弱。而陈明媚却是天然成型而且得到高人护佑才活下来的,不然的话也要早早的烟消云散。 在这数千的历史和野史的记载中,能够存活几百年的有神仙佛陀甚至妖怪乃至人类,但就是没有小鬼。由此可见,一般的鬼魂是很难长时间存活的,即便是偶尔有些厉害的角sè,也都被过路的高人给收服或者消灭了。陈明媚能留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不过说着说着,周一忽然问道:“陈姑娘,养小鬼的那些人还要供奉各种食物以及主人的jing血呢,你跟着我拿什么来养活自己?” 陈明媚可能是没想到周一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支吾一下后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周一的面前,“求公子原谅,不要赶走奴家,奴家只是求公子庇护而已。” 第十七章 约法三章 周一听到陈明媚说只是求自己庇护她,有些不解,“庇护?我怎么能庇护的了你?” “公子虽然先天不足,但是命格奇特,奴家在这五百年中也见过不少人才英杰,各种职业的都有,但是对奴家来说,都不够,只有公子,”陈明媚抽噎说道:“那天跟公子说过,要是再遇不到公子,公子可能会随时魂飞魄散,但公子却不同,奴家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公子之后完全没有任何抗拒心理。レ思路客レ” 周一轻声哼了一声,“我是在问你你是依靠什么活下去的?”心里虽然确实是没感觉到陈明媚的恶意,而且也不反感她的存在。但折不等于周一会就这么轻易的接受她的存在。要是不把陈明媚的底细弄清楚,周一如何能放心?尤其是发现陈明媚也有害怕的人之后,周一就存了心思敲打她一下了。 毕竟鬼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就像刚才刘静说的那样,要是控制不住的话,谁知道她会不会反过来对付他周一。要是再发生前天晚上的事情,周一到什么地方去后悔? “公子,奴家,奴家只需要每天跟在公子的身边,就,就足够了,”陈明媚支支吾吾的说道。 周一听到这话以后,心里瞬间明白了陈明媚的心思。按照现在人的说法,人主阳,鬼主yin,但是人体可以通过进食以及修炼等等养自己阳气充足,可鬼魂的yin气却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来摄取。 以前周一只以为是人们臆想,但这个时候听到陈明媚的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应该是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吸取yin阳之气维持她的存在。想明白这点,周一脸sè一板,“你走吧,你随便找个人都行,不要来祸害我。” “公子,”陈明媚一看周一的脸sè,登时急了,搂着周一的大腿哭道:“公子不要赶我走,我只需要吸收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些就足够了,真的公子。” 周一板着脸冷笑道:“那么说,我这个人对你来说就是一大盘蛋糕是不是?我可不想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被你给吸干,你走吧,”周一说着扭过头挥挥手,一副根本不愿意再看到她的样子。 陈明媚真急了,“公子,我真的不会害你的,别说我愿不愿意害你,就是我想要害你,也根本没那个本事啊,公子,求你怜惜,救奴家一命吧。” 周一扭过头来冷声问道:“那你前天晚上是怎么做到的?” “公子,”陈明媚的声音楚楚可怜,“那天晚上公子的jing神一直不怎么集中,尤其是睡着以后,jing神一下子放松下来,这才让奴家有机会趁虚而入,而且,而且,奴家当时太过激动,一不小心就,就没能控制住自己,但是奴家真的没有恶意的。” 周一扭头用雾蒙蒙的眼睛盯着陈明媚,“要是那天晚上我没有醒过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周一看不清陈明媚的表情,但从她支支吾吾的语气中可以感觉的到她也没有底气。看到陈明媚说不出什么话来,周一心里不忍,但是嘴上却不肯松开,“你说我的眼睛也可以复明,也是为了能够留在我身边而骗我的吧?” “不是,那个是真的,老主人说那一套功法可以修复先天xing残缺……”陈明媚急忙分辨道。 周一听了不置可否,只是摇摇头,“算了,你也不用说了,我没办法分辨你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我这样也能生活的很好,完全没必要冒险去修炼什么功法,所以,你走吧。” 只是别看周一说的这么决绝,其实心里也挺忐忑的,生怕这女鬼真的一走了之,那样他的眼睛就真没有恢复的可能了。陈明媚是他这些年见到的第一个说可以让他眼睛复明的人,周一自然不会就这么让她离开。 这样借机敲打她一下,多少能让她安分点,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其实这也就是刚才临时起意而已,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按说前两天陈明媚将他伺候的挺好,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刚才周一不知觉的就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连周一自己都觉得纳闷,他不是这样的脾气,要是说不爽陈明媚的话,刚才就应该趁机让刘静帮忙把陈明媚处置掉。周一自己暗暗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第一天带陈明媚出来,再加上自己没有完全相信她,这才会在有意无意中要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吧。 周一是这样为自己的反常行为做解释,随即就不再搭理陈明媚了,既然这些话已经出口,那就干脆好好吓吓她,想明白之后的周一坐在马扎上闭目养神。 而一旁的陈明媚间无法打动周一,抽噎着挪到周一的身后,又是捏肩膀又是捶后背,时不时的还带着讨好的口吻问周一,“公子,舒服么?” 周一虽然一声不吭的黑着脸,但是在心却差点就软了。陈明媚此时的动作像极了他曾经养过的一条狗。那条狗极其通人xing,从小就跟着周一,算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反正从周一有记忆开始,那条大狗就一直陪在他的身旁。 不过那时候没有多余的东西给狗吃,那家伙要么上山自己找猎物,要么就叼别人的母鸡。每次周一责骂它的时候,它就像陈明媚这样委屈的在周一的身旁转来转去,时不时用它的脑袋蹭蹭周一的身子。而让周一更加无法忘怀的是,周一曾经被它就过一命。 以前的农村,过年的时候要磨豆腐炸油条什么的,几家一伙在院子里支起大灶,然后一起动手。当时的周一刚刚七岁,围在灶台边看别人炸油条。只是好好的灶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在突然之间塌掉,而且不偏不倚的往周一的身边到来。 当时谁都没反应过来,眼看周一就要被一锅热油给淋了,一个影子冲了过来把周一给撞开了。当时周一还有些发懵,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等感觉到那条土狗的惨状时,周一搂着它哭了一整天,但最后它还是死了,死的惨不忍睹。 那条狗是周一印象中仅有的能够跟他亲近玩耍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他人他物,而此时背后的陈明媚却是第二个。虽然一畜一鬼两道殊途,但给周一的感觉却是那么的相像。 其实说到底,还是周一缺乏亲近的人。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渴望亲情友情的,但是周一除了一个老师傅之外再无其他亲密人,难免会觉得感情上缺乏一些依靠。等他师傅去世之后,周一的生活看似稳定,但如何能够不渴望其他感情? 陈明媚的出现,或许有些突兀,也可能有些惊悚,但是在周一这个瞎子的世界中,其实是人是鬼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尤其是他从一开就没有把陈明媚当作恶鬼。 中午的时候,周一迎着心肠没有理会陈明媚,自己在公园旁买了个盒饭自管自的吃完。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又起了三卦,难度不大,又赚了三百块,算是小小的发了一笔。 三点多的时候,周一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却是中介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要看房子,问周一在不在家里,有没有时间。周一的时间多的是,跟中介的小妹说一声十分钟后到,接着挂了电话收拾自己的行当。 陈明媚估计是真的被吓得不清,在周一收拾行李的时候一直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周一生气。周一走的时候,她又快步跑到周一的身边挎着周一的胳膊给他引路。周一甩开,她再缠上去,一副死心塌地要跟着周一的模样。 周一几次没能甩开,感觉也差不多了,在陈明媚再次挎着他的胳膊时,也就没在像刚才一样甩开,不过依然一语不发。不过陈明媚应该是感觉到周一的心思,嘻嘻一笑使劲搂住周一的胳膊道:“谢谢公子。” 周一不为所动,板着脸哼道:“你要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几个条件你要给我记好了。” 陈明媚连忙点头道:“公子尽管吩咐,奴家听着。” “第一,你以后不能再自称奴家奴家的,像正常人那样自称我就行。” 陈明媚一听,赶忙讨好的笑道:“公子,我知道啦。” 周一点点头跟着说道,“第二条就是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肆意乱跑,更不能随意吓唬别人,更不能被别人轻易看到。” “这个……”陈明媚有点犹豫,本想说什么,但看到周一的脸sè不对,连忙答应道:“我知道了公子,没有你的命令,我哪里也不去。” 周一这才嗯了一声,“还有就是,不准在我睡觉的时候吸我的阳气,你需要的时候直接跟我说,明白么?” “公子我记住了,还有么?”陈明媚乖巧的回答到。 “最后,晚上回去以后就把你说的那套功法给录下来,”周一耸耸肩说道,“如果这几条你都答应并且能认真遵守,我就留你在身边,不然的话你该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第十八章 冤家 陈明媚这般渴望留在周一身边,如何会不答应这么几个简单的条件?她紧紧搂住周一的胳膊不住点头,“公子我一定遵守。” 周一却又补充道:“还有,晚上把你这些年的遭遇统统告诉我,不准隐瞒。” “啊,”陈明媚愣了愣,不过依旧点点头,“好的,公子。” 周一这才点点头,任由陈明媚挎着自己往家里走。其实这一路周一也比较熟悉了,而且路也平,有盲人专用道,不过有陈明媚在,一些不必要的意外还是能避开的,走路的速度也能加快很多。 回到房子里的时候,中介那边的还没过来,周一换了一身衣服洗洗脸,又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拢了一下,想想又吩咐陈明媚将那一幅钟馗像做了些掩饰,使得画像不再那么醒目,不然进门就是这么一尊大神,好多人可能会不太容易接受。 刚收拾好,门铃响了,周一伸手拦住陈明媚,亲自去开门。只是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忽然愣住了,“是你?”周一和门外的女孩子同时惊讶道。 周一说的是刘静,因为刘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刘静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周一也能认出她来。 而门外开口的却是那个叫萌萌的女孩子,惊讶过后,紧接着就是勃然大怒,“好啊,原来你是个sè狼,”说着“咣——”的一脚揣在防盗门上,“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还以为你只是仗着有点本事口花花而已,没想到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说着又是咣咣两脚。 周一苦笑着摇摇头,“刘姑娘,抱歉,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还要看么?我可以负责任的跟你说,上午说的那些都是大实话,只是想到不到你们会找到我这里来。”这确实是周一没有算到的事情,卦象中的那个有艳福的木命男人竟然会是他。 也难怪那个萌萌这么生气,从外人的角度看来就是周一仗着有点本事,算到她们会跟他合租房子,然后才信口开河说什么二女共侍一夫的卦象。周一有心辩驳,可是却完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这事儿本身就够离奇的,再加上更离奇的卦辞,别人肯相信才怪。 只是没想到刘静却喝止住身边的萌萌,然后平静的朝周一说道:“先生,我相信你的,我们可以看看房间么?” 周一没开口呢,叫萌萌的女孩子连忙喊道:“静姐,你……”一副想阻止但又不敢的模样,急的直跺脚。 刘静却没理会萌萌,而是对周一道:“先生尽管放心,我们只是看房子而已。” 周一耸耸肩,打开防盗门,让她们进来了。 这时中介所的小姑娘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们认识啊。” 周一点点头,“才认识的,没吓着你吧。”这个小妹给周一留下的印象不错,接待周一的时候很尽心,不像一般人那样带着居高临下的不屑或者鄙视,又或者那种不怎么讨喜的怜悯。 “我没事儿,她们是不是误会你了?”小妹关切的问道。确实,周一这个样子,不像是能够欺负人的样子,所以这小妹有才有这么一问。 周一摇摇头笑道:“没事儿,让她们看看吧,不一定能看得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已经有了底细,自己未来的房客肯定就是这两位了。修道人选房子跟周一的条件差不多,方便安静环境好,而周一这里的条件却都是无可挑选的,尤其是房间经过周一简单布置之后,也算是自成天地的好地方。 刘静要是真想租房子,看她的态度绝对会选择这里,要不然的刚才就扭头离开了。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她看上了这里的房子,反正就周一这么个算命的瞎子,对她们也没什么威胁。只是她们要真这么想就错了,周一可不是只会算命的瞎子,他的战斗力比那个萌萌都要强的多。至于刘静,如果近身战斗,再多的刘静也不是他周一的对手。 刘静拖着满心不情愿的萌萌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又在周一的房间里看了看,最后问道:“不知道先生该怎么称呼?” 周一笑道:“我姓周,单名一个一字。” “周毅?周一吧”刘静点点头赞道:“好名字,看似简单,却隐含大道,难怪先生这么厉害。” 一旁的萌萌却冷哼道:“说不定就是星期一生ri,那里有什么大道,流氓一个。” “孙萌萌!!!给周先生道歉!”刘静却是突然喝道。 刘静的突然发怒,不但让孙萌萌立刻没了动静,连周一都被吓了一跳,想不到这姑娘生气的时候也挺吓人的,这气场果然强大,一旁坐着的中介所小妹差点没坐到地上去。在周一的感应中,刘静此时浑身的气息像是一个撑起的气球,也像是蓄满山洪的水坝,反正是那种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感觉。 这感觉很难说得清楚,一般人可能只会觉得很吓人,但到底为什么却说不出来。而周一却能感觉的到,这应该就是修真人士所谓的法力或者神通吧,算是直接作用于jing神层面的一种手段,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进行攻击的。 孙萌萌很明显是被吓住了,呆了呆后竟然真的给周一道歉了,只是她的声音比窦娥还冤,“周,周先生,对,对不起了……”话没说完就委屈的哭了出来,等话音落下,翻身“嗵嗵嗵——”的跑了出去。 周一耸耸肩朝刘静问道:“你不去看看她么?” 刘静淡淡摇摇头,“没事儿,只是娇惯坏了,还请周先生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说着淡淡笑道:“毕竟以后我们就算是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了。” 周一也不觉得意外,跟着点头道:“她没事就行,”说着从茶几下拿出合同和钥匙,“如果没意见的话就签个字吧,这是房门钥匙,卧室你们自己安排,水电费咱们一人一半吧,书房你们也可以使用,我不常用的。” 刘静点点头也不啰嗦,拿出两沓钞票数出了一万八千块递给周一,“这是房租,一年期的。” 周一对于刘静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也不觉得意外,有这样的能力,想赚钱实在太简单,只有他们不愿意赚钱,就没有他们赚不到的钱。能修道有成的人,不管是心xing还是智商甚至是情商,都远远超出一般人,加上他们特别的能力,确实是能够做到无往而不利。 等一切办理妥当,刘静也没客气,对周一道:“周先生,从今以后咱们就是舍友了,还望多多照顾,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至于我那个妹妹,还请多多包涵,她人不坏,只是有些误会。” 周一点点头,“我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向刘姑娘你请教,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刘姑娘你真不去看看你那个妹妹?毕竟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别出事才好。” “如此,刘静先告辞了,我们的行李还在酒店,明天再往这里搬吧,”刘静点点头,拿着钥匙离开了。 等刘静离开,中介所的小妹却是有些犹豫,可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周一感觉出她的犹豫,笑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儿?我能帮到的尽管说。” “啊,啊……”那小妹犹豫一下才问道:“周大哥你是算命先生么?” 周一点点头,“是啊,虽然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相师,”说着随手将桌子上的合同给收拾起来,完全没有一个盲人所应有的那种迟缓和谨慎。 “那,那你可以驱鬼么?”短短几句话,这小妹说到最后声音低的都快听不清了,似乎再说什么很丢人的事情一般。 周一抬起头笑道:“原来你也觉得不对劲儿了?” “啊?”那小妹惊讶的啊了一声,“周大哥你看出来了?” “是啊,那天去你们店里就感觉到了,只是情况不太严重,而且我这人不习惯管别人的闲事儿,所以也就没问你,”周一笑笑问道:“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这小妹估计是看周一没笑话她,而且周一的样子似乎很在行,顿时认真了一些,“这段时间,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两次碰到周大哥你的时候,都觉得浑身很舒坦,像是摆月兑了什么似地,所以,所以……” 周一“哦”了一声,“你前些ri子到过什么地方?还是玩过笔仙碟仙之类的游戏?” “跟几个闺蜜玩过碟仙……”这小妹弱弱的说道,随后又辩解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玩,也什么事儿都没有啊。” 周一点点头解释道:“那类游戏还是少玩比较好,你身子比较弱,又经常熬夜,偏偏又胆小的很,所以最容易被那些东西缠上,不过问题不大,需要我帮你一下么?” “需要需要,”这小妹差点没跳起来,“周大哥,你有办法帮我?” 周一点点头,“问题不大,但是我这人也不会免费帮你,多少也要收点钱,不过你这些天估计也没能存住钱,咱俩也算有缘,我就象征xing的收你一百块吧,怎么样?” 第十九章 碟仙 “好的好的,”中介所的小妹听周一这么说连忙掏出一百块,“周大哥你真厉害,这一阵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手里存不住钱,只要有现金想想花,买了一大堆用不上也不喜欢的东西。” 周一笑呵呵的接过来,“嗯,被那些东西缠上,是会比较倒霉,好在你只是破点财而已,”说话间又问道:“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听着不觉得很玄幻么?” “不会啊,周大哥你不像是坏人,而且,我的感觉是真的,一进你的屋子,我真得感觉浑身清爽,要不是我住不起这么贵的房子,我都想跟你合租。” “行,既然收你钱了,那该做事了,”周一说着从自己的行囊中掏出毛笔朱砂和黄符纸,又从那天晚上供奉钟馗像的香炉里捏了点香灰跟朱砂调和在一起。调好之后,周一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快速落笔,笔走龙蛇,如此这般两个呼吸之间一道纸符就算出炉了。 其实驱走一只区区笔仙,用不着画符什么得,而且周一画的符不见得就有多么灵光,毕竟他不是专业的。但是这样看起来要比往姑娘头上罩红内裤来的专业一些,也能多给她一些心理暗示。 说到底,要是这姑娘的jing神状态好一些的话,是根本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有的时候心理暗示法要比其他法子还管用。当她不再整ri担惊受怕jing神恍惚的时候,那所谓的笔仙自然也就无可奈何,只能离开了。 当然,按照周一的办法,只要他趁着这姑娘心神恍惚的时候对着他大喝一声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个是因为周一是练武之人,阳气极其雄壮,对这类yin魂的威慑力本来就很大;再一个就是这些yin魂其实非常胆小,就是普通人只要胆气够壮,一声大喝也能吓跑他们。 周一将纸符递给那小妹,“呐,把这个拿好,在身上带一段时间就行了,”等那小姑娘千恩万谢的准备离开时,周一又道:“对了,这里有一尊现成的大神在,你给上一炷香吧,诚心点,以后晚上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在房间里放一些音乐,嗯,我推荐你听一首纯音乐,纯正佛教版的《佛上殿》,不光能安神静心,还可以驱逐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还有,要是到了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劲的话,可以在哪里低声大喝几声,不是让你尖着嗓子惊叫,而是气发丹田那种感觉,最好能够引起鼻腔的共鸣,没事儿多喊喊,不但能锻炼肺部功能,清洁鼻腔喉咙理顺气息,也能驱散一些小家伙。” 周一说的这些,看似普通,但效果却真的不差,最起码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实用,只要不是碰上恶鬼厉鬼,对付那些危害不大的调皮鬼太管用了。按照周一他师父的说法,碟仙笔仙之类的yin神,其实就是各种生物的魂魄,一般情况下没什么危害,而且一般人也召不到厉害点的角sè。 像刚才那个中介小妹的情况,就是碰到了一些顽皮的yin魂。普通人或许可能会比较倒霉,也可能会多身体有一些伤害,但只要你不是太倒霉一般没有生命危险,过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甚至你经常跟阳气十分旺的人呆在一起也能吓跑他们。 要说通透了,意思很简单,那就是鬼魂什么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一般人之所以一听说有鬼立刻吓得汗毛直竖,遍体生寒,主要是因为大家从小耳濡目染,通过各种渠道给自己的潜意识下了一个定义,那句是鬼都非常恐怖。 再加上人们对于未知的存在本身就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因此人们不管在什么时候想到鬼或者听说鬼就吓得跟什么似得。但周一不一样,在周一的印象中,鬼魂们甚至还没有人类来的可怕,因为他不知道鬼是什么样的,同样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样子的。 你跟周一说那什么什么鬼长得青面獠牙狰狞恐怖,周一能听懂,但是什么是青面?獠牙又是什么样子的?他的脑海里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因此也就不觉得有多可怖了。而这也是周一能够这么快就平静下来面对陈明媚的缘故。 再加上从小有那么个视鬼怪如无物的师父,周一要是会害怕鬼就奇了怪了。 “公子,你干嘛让那两个女人住进来啊?那个小的好讨厌的,”等中介所的小妹离开,一旁的陈明媚问道,似乎对孙萌萌的意见非常大。 周一摆摆手,“我也没想到会是她们两个,不过我在租房子的时候就算到了,跟我同住一屋的人对我很重要,”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嘀咕,难道刘静跟孙萌萌的男人真的会是自己?周一也很纳闷,但是又觉得自己上午算的没错,因此一时间也没什么明确的答案,只能这么说了。 陈明媚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但周一的决定她也不敢违反,只能这样听着。 而周一却又在客厅里重新给自己起了一卦,可一直没能进入状态,好像是今天的感觉全都用完了一般,什么也没能算出来。不过这也正常,周一几乎每天都要给自己起一卦,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什么也没算出来,这表明是一切平静,没有好事也没有坏事。 其实这才是周一喜欢的生活,大起大落的ri子不是他这个瞎子能应付得来的。要不是非得上街算命赚钱,周一恨不得天天呆在家里练拳读书。 原本以为会过一半天再搬过来的刘静孙萌萌两人,却是没过一个小时就拖着行李箱来了。开门的时候,刘静解释道:“酒店的环境不好,所以提前过来了。” 而孙萌萌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一手提着一个大行李箱高昂着脑袋越过周一直奔卧室去了。到了卧室还“嗵——”的一声将行李箱放在了地板上,听着不知道有多大的仇恨似得。不过那箱子听起来挺重的,似乎放这些杠铃一类的玩意儿,哐哐作响。而孙萌萌的力量还真不小,一手一个跟玩儿似得。真不知道一个姑娘家那么拼命的练这么多的力量做什么。 上午孙萌萌曾经对周一拳打脚踢,周一虽然只是抵挡了几个回合,但却能感受得到孙萌萌的拳法不弱,用于格斗可能稍微差一些,但是功底还算扎实,显然是从小练过的,但是却不怎么会用,有劲使不出来,使出来的都是蛮劲儿,应该是没有人给她破拳。这样的话,一对一的对上一般混混或许没什么,但要是三五个人的话,她就只有逃跑的份儿了。 不过也不错,女孩子不需要拼死拼活的跟人争斗,有自保的能力就足够了。而且孙萌萌的脾气这么爆,要是真给她破了拳,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呢。 刘静轻轻说道:“抱歉周先生,我这就让她向你道歉。” 周一摆摆手,“不用了,小孩子脾气,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先收拾吧。” 刘静和孙萌萌自去收拾不提,周一摇摇脑袋寻思以下,跑到小区超市买了些菜肉水果,还买了一小箱罐装啤酒,接着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其实周一只是瞎忙活,他做菜的本事真心不怎么样,不出差错就算正常发挥了,味道什么实在就不能强求,主要忙活的还是陈明媚。 反正陈明媚的存在也瞒不过刘静,周一也就大大方方的让陈明媚显出了身形。陈明媚的本事却不是周一所能比拟的,别的不说,速度真心不满,三个灶一起全开着,身形嗖嗖嗖的满厨房乱闪,不一会儿浓郁的香味就飘满了整个房间,还捎带弄出了一个凉菜。 看时间差不多了,周一感应一下刘静的位置,却是在孙萌萌的房间,两个姑娘不知道在悄悄的说着什么,想来应该是刘静在劝说孙萌萌吧。周一敲了敲门喊道:“刘姑娘?” 房间里的嘀咕声立刻停止了,刘静应了一声,“周先生什么事儿?”说着打开了房门。 周一笑道:“快到饭点了,我做了几个菜,一起吃吧。” “哼,虚伪,谁知道你会不会在里面下药,你自己吃吧,死流氓,”孙萌萌在房间里啪的一声将一本书砸在桌面上,“我们自己会做。” 刘静低声喝止孙萌萌:“孙萌萌!”然后又对周一抱歉道:“周先生对不起,麻烦你了,应该我们动手的。” “不用客气,也算我向你们赔罪,上午是我唐突了,学艺不jing还请莫怪,”周一说着拱拱手。不能说周一没脾气或者不敢惹她们,而是真心觉得自己上午说的话有些唐突了。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听到别人说她会和她姐姐共侍一夫的话?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 要是平常碰上不方便出口的话,周一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最多隐晦的提一提,或者以别的结果遮掩过去,除非是情况很危急不能隐瞒。但上午周一对刘静和孙萌萌的说的那些话完全可以省去不说的,反正周一不说也没什么影响。可他偏偏就说出了口,自然觉得有点理亏。 第二十四章 满口胡言 不过这个主意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周一只是笑笑就过去了,他才不会无聊到去逗弄一个脾气火爆的小姑娘。再说了,陈明媚可不会普通鬼,要是真把孙萌萌吓出什么毛病来怎么办?尤其还有一个刘静在一旁,要是让她误以为周一是在用小鬼害人的话,还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平静下来的周一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跟陈明媚肩并肩的慢跑。早起跑步而已,并不是比赛,目的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其实吧,跑步对周一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好的效果,最多也就是热热身而已,他有的是其他办法进行锻炼。 但早上起来不跑两步总觉得不太适合,以前不能跑没办法,现在有了陈明媚这个带路的,周一倒也不介意自己花费半个小时来热身,感觉还是不错的。 至于有专家说什么早晨的空气并不适合运动等等,周一真心不想反驳。在现在的社会中,如果早晨的空气都不适合运动,那么还有什么时候更适合?难道等到下午和晚上?其实那个阶段空气质量最差了,一整天的废气和灰尘的积累加上人类活动带起来的各种杂质都漂浮在空气中,比早晨的空气差了百倍不止。 再说了,对于周一他们这些人来说,早晨正处在yin阳交替时期,这时的yin气溅衰而阳气渐盛,就是普通人做一些运动都能够感觉到jing神奕奕,因为正好符合大自然的作息规律。而且在刚起床以后进行一定的锻炼,能加速人体的新陈代谢,将体内积累一夜的废物排出,对身体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 因此周一他们这些练拳的也好,还是刘静那样的修道人也好,才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专家。论起养生,周一和刘静这些人甩那些专家几百条街,尤其是对自己身体的调节上。还有人能比自己更熟悉自己的身体么?到了周一以及刘静的这个阶段,他们自己的本能都能告诉他们什么样的东西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至于某些专家的话,大家听听就可以了。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要学会分辨什么是好鸟,什么是孬鸟。就像到现在为止还有那么多的专家吹嘘撸管无害论。真的撸管无害么?先不说容易导致泌尿系统之类的疾病,你让他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导致jing神恍惚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下降的问题?难道真的就只是损失一下蛋白质么?那为什么会导致月兑发肾虚体弱免疫力下降呢? 按照那些专家的说法,那每个月鲜血几的人该有多惨?因为你就是一天撸一次,一个月三十次也不见得能撸出来几,要知道血液的成分可比**复杂重要的多了,也没见经常献血的人会有什么记忆力下降免疫力下降的问题。 至于掉头发气虚双眼浑浊浑身无力的问题就不想多说了,撸管真的只是损失一点蛋白质的问题? 当然,对这些现象周一是不屑于说什么的,他管好自己的就行了,说了也不见得有别人听。事实上大多人都知道很多事情对自己的身体有害,但是因为社会风气以及自身毅力的问题,好多时候会选择xing的视而不见。周一所能做的事情真不多。 这公园的湖不算小,但也不算大,两圈下来用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周一身上微微发热,皮肤上冒出那么一点点的汗气,细密紧致。嗒嗒嗒的穿过木桥,周一放缓了脚步,随口对陈明媚道:“走,找个安静的地方。” 说是让陈明媚找,其实是周一自己带路,陈明媚只是负责看路况的,免得他掉到沟里。而周一选择的安静地方也不只是安静,而是要风水好的地方。别人不清楚但周一自己知道,在风水好的地方练拳养生真的能够事半功倍。 这公园的风水本来就不错,外围是一条入海河,风光秀丽,水质清澈,然后挖开一条小河引入湖心公园,弯弯曲曲的正好将大半个公园包围起来。而在湖心还有一座人造的小岛,小岛上面有几棵超级大树,中心是一个亭子,正好能将整个公园的风水镇住而不至于流逝。 而在公园溪水没能保住的北面则是一个半天然半人造的山丘,种满了松柏以及槐树等等,有大理石砌成的台阶小路直通山顶,山顶却是一口景观井,正好能跟湖心小亭对应起来,一yin一阳一高一矮相互融合在一起,使得整个公园的地气风水非常融洽。 这风水布局说不上多高明,但实用xing却非常强,是风水之术的活用版本,也是周一最喜欢的。他一直认为,所谓的风水之术说到底不过是一点,那就是和谐与自然,能够顺应大自然与人类的统一的布局就是好的布局。 至于古籍上说的那么多名目各异的布局,什么五鬼运财局、ri进斗金局、玉堂得水局、七星北斗局等等,甚至一些看上去更玄幻的名称,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布局而已,好不好管用不管用要看布局人的本事。 要是看看书就能明白风水局是怎么设置的,那还要风水先生做什么?高明的风水先生在布局的时候,会根据不同的人不同的环境位置来布局,这就跟周一测字一样,同一个字在不同的人身上有着不同的意义。要是死记硬背的按照标准布局来布置,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再加上周一的眼睛不好,所以他在布局的时候,根本不管什么古法今法,只要他觉得合适就行。就像这一个公园里的风水布局,周一根本看不到,但是他通过陈明媚的口述了解一下这个公园的地标xing建筑以及大门布局和大概地形,再结合自己的感觉,就能想象得出大概模样。 而也正是这种感觉,让周一能够在这里找到风水最好的地方。风水布局讲究个藏风聚气,而周一要找的就是那个气最浓厚的位置。 正循着自己的感觉往前走,周一又听到一声冷哼,依然是孙萌萌,不过这个女孩子已经跑了好几圈了,呼吸有些急促,身上的汗味都能闻得到了。虽然算是香汗,但毕竟也是汗对不对。周一本想提醒她一下,这样跑得大汗淋漓对身体不好,尤其是练拳的人更不能这样跑步。但是孙萌萌留下一轻哼然后噌噌噌的跑了。 周一张张口摇摇头,心思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没机会就算,反正她底子厚,又不是靠拳吃饭的,等她知道以后再改正也不算迟。不过想想孙萌萌刚才轻蔑的哼声,可能正在心里鄙视周一的体力呢。 确实,一般人谁能看得出来周一这略显单薄的身体里所蕴含着的爆发力?而且孙萌萌的体力确实是不错,看样子特意做过体能训练。但是相比较来说,她却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练习力量和耐力爆发力的方法多的是,不管是太极或者形意还是其他拳种中,流传下来的非常多,而且有很多针对xing非常强的训练方式。但孙萌萌却是选择了效果并不是最好的这种。不知道她是不知道那些秘密训练手段还是不愿意使用。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跟周一无关,周一也不会屁颠屁颠的跑到孙萌萌前边说你这种锻炼方式不对。结果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 周一循着自己的感觉来到一块空地上,地面是方砖铺成的,很平整,正适合练拳,只是这里貌似人不少,一堆人在练拳,应该是老头老太太在练习太极拳。这些人倒是会选地方,周一摇摇头让陈明媚带自己到了一个角落了,反正他一个人占不了多大点的地方。 在空地旁边的小树林前站定,周一活动了一体其他部位,然后闭目凝神,很快就将周围的声音给忽略了,所有心思都随着他的呼吸沉入自己的身体中。这感觉很玄妙,正是周一多年练习的成果,到了现在他已经能够在公园门口那么噪杂的地方入定了。 几个呼吸之后,周一两手相抱,头往上顶,开步先进左腿。两手徐徐分开,左手往前推,右手往后拉。左手直出,高不过口;右手拉到小月复肚脐下,大指根里陷坑,紧靠小月复。左足与左手齐起齐落,后足不动。正是练习形意拳的基本功——三体式。 三体式的名气够大,那多一些爱或者或者是了解过国术的人也大都知道三体式,但真正站过这个桩并且站出了效果的却没多少。因为三体式的难度太大,带有一定的危险xing,要是没有师傅指点,没出功夫不怕,怕的是你功夫没站出来,人先站坏了。尤其是好多人自觉是杨露禅一样的天才,照着教科书就敢上手,岂不知这是典型的作死之道。 形意拳很毒,出功快,杀伤力也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同样的风险也大,因为形意拳发力刚猛快捷,而且格外注重意念的引导,要是没有老师指点,没有深厚的功底做基础,很容易把自己的身子练疲练伤,也很容易伤着自己的神经。 第二十五章 临界三体式 而周一所站的三体式虽然只是一个基础功法,但却也是最重要的功法,那些老拳师说的拳劲儿就是从这里练出来的。光是站这么一个桩就有好多要领,三顶三扣三圆三敏三抱三垂三曲三挺,这些要点必须全部在这么一个姿势中找到,你才能站出效果来。要是少了那么一两点,后果不言而喻。 所谓的形意一年打死人,不光说的是形意拳出功快能打死别人,还有一层意思是形意拳练习不当也能把自己给练死。话虽然夸张,但是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 在周一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可是他师傅手把手的指点,生怕周一练出什么问题来。尤其是关于用气用意这些方面,格外的小心,生怕周一出了什么差错。 而三体式同样如此,在关于站桩时各个位置该怎么用劲,怎么样才能更好的感受到劲的存在等等,这些小诀窍看似不怎么起眼,但是又跟没有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练法。要是没有师父指点你这些小诀窍,想要自学成材,难度大的很。 而且想要出真功夫,这三体式的变化还是比较多的,尤其是在站桩时你重心的变化。站桩时你的重心位置直接决定了你的水平高低。行家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内行还是外行,都不用跟你上手。有好多人洋洋得意的站着那破绽百出的三体式去对高人炫耀,结果人家瞅瞅不理他,他还觉得是人家心虚了呢。 其实真心是不愿意搭理那些连门都没模到就自命不凡的二货。就像周一,要是有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上门来挑衅他的相术,他同样不会搭理他们,说实在的,向他们解释什么是真正的相术风水等等,那都是浪费口水,还白惹一肚子气,不理会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像此时周一所站立的“三体式”,跟一般人在书上看到的有点不大相同,为什么呐?因为他的上身比较靠后,也就是从头顶脖子到腰部以及臀部这一条线,在脚后跟的后边,看起来很怪异,因为一般人这样根本站不住。 但周一怎么就能站得住呢?这就是诀窍所在,也是三体式的jing髓所在。孙禄堂前辈站三体式,整个身体的重心在脚后跟还往后好远的位置,几乎接近极限了,也有说这是极限三体式。其实说是极限三体式还不如说是临界三体式。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随着你的下盘越来越稳,你的重心向后拉的幅度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重心在最中间,然后慢慢6si分再然后七三分,但不管怎么分,你的重心只要永远停留在往后拉的极限幅度上,保持在倒与不倒的临街线上,你的功力才能慢慢长进。 比如说周一,刚开始就是从三七开始的,因为他师傅说想练真功夫,五五分是不行的。然后随着周一的练习,慢慢的把重心往后拉,直到现在依然在向后拉。别看这重心只是向后拉了这么一点,其实好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拉得动,而更多的人就一直固定在五五上,虽然也出功夫,但效果和结果却有着天壤之别。 当你的重心可以拉的比任何人的幅度都大,那你控制重心的能力就远远高于别人,那么你在实战的时候你攻防两面招式的变化都会比别人高出不止一筹,能让你更加从容自然的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尤其在发力与受力还有辗转腾挪的时候,其功效不是一般的强。 当然,任何收获都需要付出,收获的越多,你的付出也越多。这三体式也不是那么好站的,就是普通的五五分,一般人都站不标准,站标准的持续时间也不会太长。而重心每每向后拉一点点,个人所承受的痛苦就要提升好几个级别。 可以这么说,站三体式那就跟受刑一样,将自己的重心全都落在一条腿上甚至腿的后边,让自己保持在将倒未倒的状态中,还要能够守住内三合与外三合,并且达到那种空灵的状态,难度实在太大了。现在所有的拳师中,就没有人能够保持这种状态站上一个小时的。 一般练过的人也就是三五分钟的事情,要是换成普通人这么站,可能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情,瞬间就能把人抽干了。当然,也没有普通人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告诉你所有的诀窍,你也进入不了这种状态。 只有你的姿势没有任何破绽的时候,前后脚完全胯部抽紧,身体垂线完全拉直,这时你的身体里就会有奇妙的变化,瞬间你的后腿会发热有热流直接从脚底冲到脑门,这是练到一定程度后的自然反应,也正是三体式所追求的效果。 而在初始练习的时候,因为下盘不是很稳,功力不足因此在练习的时候格外的痛苦,全身上下像是从骨子里蹿火一样,又疼又痒还麻,周一长这么大,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练习站三体式了。要是没有他师父拿着棍子督导,周一绝对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而且师父不光是督导你练功,还能纠正你在练习是不知不觉中出现的错误。因为练习的时候格外痛苦,因此你的标准动作很可能在你不不知觉的情况下就变形了,即便是对着镜子你也发现不了。而师父的好处就在这里,他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你的错误并且帮你纠正。 不过初期格外的痛苦,但等你能够坚持一点时间以后,就会爱上这种感觉。周一把每一次的站桩都当成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虽然坚持到最后的时候依然很痛苦,但跟初期相比,就要舒坦很多了。 周一闭着眼睛这样半蹲着站桩,看上去摇摇yu坠的像是随时要倒下来一般,但偏偏又给人以一种蓄势待发的雄壮感,好像随时可以迸出的箭矢,又好象是蓄力冲刺的骏马。但一般人看不出门道来,顶多偶尔有人好奇的张望一下。 而周一虽然能感觉得到外界的动静,但是心思却一点都不为之所动,全部心思都沉浸在全身上下内外那种劲道的对立感和协调感,尤其是那种像是一股热浪在身体内翻滚的感觉,太舒爽了,从脚心到头顶,甚至能让周一忍不住申吟起来。 但周一不可能申吟,因为他得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能让气息乱窜,不然的话一天的功夫白费了不说,有可能会伤着自己身体。不过这种情况对周一这样的老手老说不是问题,也很少有人会听说已经有所小成的人会在站桩的时候把自己站伤。 半个小时后,周一的身体开始有些轻微的颤抖,呼吸也略微有点急促,体内的气息也感觉有点轻微的呆滞,伴随而来的是阵阵的酸麻痛痒,那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感觉让人恨的不将自己的骨头砸碎然后好好挠挠一般。 但周一久经磨练,早就不将这点痛楚放在心里了,只是一心一意的平稳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的重心保持在临界点上,不要向后摔倒也不要向前倾斜,越是这个时候坚持越能够出功夫。虎头少保孙禄堂的功夫怎么练出来的?就是这样一站一两个时辰的站出来的。 周一现在远没达到前辈的水准,但也不会妄自菲薄,他还年轻,还在不断的进步。更重要的是,周一练拳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兼以防身,求胜心不会太强,在养生和养神方面的锻炼更重一些。这三体式就是这样,不光是练功,还能锻炼一个人的心智意志。 能吃的了这种苦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受不了的罪,而且做事为人更为坚毅也更顽强。 到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周一才缓缓的将自己的重心向前移了移,然后轻轻晃动了一子,像是从水里钻出来的水鸟一样,那种含而不放的抖动,甩了几下之后几个呼吸平稳一下自己的气息,才缓缓收势。起势和收势一样重要,要是练功之后不收势,时间长了很容易出问题,而起势不好,同样也是事倍功半。 刚收势,就听到耳边又传来一声冷哼,依然是孙萌萌的,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呢。这姑娘应该是又做了其他锻炼,呼吸有些急促,身上的汗气更重,此时正努力的收敛着,看样子也是要站桩了。 周一只是感觉出孙萌萌练的是太极拳,但却不知道她站桩的时候又站的是哪一路。因为不同的流派分支在打基础的时候所用的桩功都不一样,有的还会根据自家拳法的特点做出一些调整。比如这三体式,就有好几种站法,还有一些形意拳的分支就根本不用三体式,而换成其他桩法。 这些都说不上什么好什么不好,三体式出功快但难度高危险大,各有各的优点缺点而已,还要因材施教才对。 陈明媚似乎看出了周一心里所想,低声道:“公子,她站的是混元桩。” 周一点点头,心里明白了。混元桩也是一项非常出sè的桩功,尤其对练习太极拳的人来说,要是混元桩站好了,太极拳再上手的时候就很快。而且打出来的太极拳看着格外舒服,因此好多人练习太极拳的时候都选混元桩打基础。 “可是,公子,她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儿呢,好像要出事儿一样……”陈明媚竟然为孙萌萌担心了。 第二十六章 悬空断物 周一听到陈明媚的话,心里暗笑,孙萌萌刚做完这么剧烈的运动,浑身冒汗气息不稳,没等身体缓过来呢又想要站桩,哪里有这样的? 站桩可不是锻炼腿部肌肉用的,而是练劲儿的。レ思路客レ就像三体式,练的就是形意拳那种迅猛快捷的劲儿和战斗过程中快速调整重心的能力。而混元桩则侧重于锻炼一个人的整劲,让自己的重心能够更稳固,让自己力量能够集中在一起,同时也是练气养生的好法子。 但不管是什么桩,在练习的时候都要求心平气和,凝神静气,达到一种近乎于忘我的状态才是最好,要不然的话也就是锻炼一下腿部肌肉捎带浪费体力外加损伤膝盖,没有别的好处。 而孙萌萌就是处于这种状态,她的基础应该是相当扎实的,但可能她的师父没有指点过她练功时的一些诀窍和忌讳,而是自己模索导致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她师父在身边,绝对不会让她这么练习的,不说是做无用功也差不多了,顶多算是锻炼身体以后回复一下自己的体力和jing力而已。 估计这个时候的孙萌萌还洋洋得意呢,觉得自己既锻炼了体力还能快速恢复体能并且捎带练功,一举三得。其实呢,她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她就像是先在瓶子底部钻个洞,然后再往瓶子里灌水。看似一直在努力,但效果却看不出来,哪怕你的洞不大,但总是再流,稍微松懈一下就前功尽弃了。 当然,也不是说练拳的人就不能锻炼肌肉锻炼体能,而是说要适度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尤其是练习太极拳的人,更是如此。就像陈小旺老师,都七十多岁的人了,你说他能有多大的力量和体能?但是却能跟大力士龙武顶牛三分钟而不挪动一步。龙武可是能推着25吨重的卡车前进一百米的人,却推不动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所以说,练习太极拳或者国术的拳师们,重要的不是说你的力量有多大,而是你会不会使用你自己的力量。 国术尤其是太极拳,宗旨就是让你在现有的能力下发挥出最强的攻击效果。当然,要是能够在自己身体所允许范围内提升自己的体能力量速度,也是好的,毕竟还有一种说法是一力降十会么,当你的力量和速度以及体能到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是可以无视一些程度上的技巧。 怎么说呢,如果说过体能力量速度是硬件的话,那国术的jing髓就是软件。硬件软件能够兼容,你的运行速度才会更快,不然的话拖了后腿是小事儿,硬件崩溃了才是大事儿。 不过孙萌萌毕竟底子厚,这点问题不算什么,对身体没坏处,最起码能保持住现在的水准。周一也就没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的对孙萌萌说你这样练功不行。周一如此想着,却是打了两套套路,一个算是练练筋骨,再一个就是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状态。 这套路可不是国标套路,而是各个流派专门用来涨功的套路。在国术界有这么一种说法,说这套路有三种,就是“演、练、打”三种。 顾名思义,演就是表演用的,以前卖艺人或者是收徒人为了吸引众人目光而专门编排出来的,怎么花哨怎么来,现在的用处又多了一些,那就是用在影视行业中。而练就是练习拳劲锻练筋骨用的,这些套路一般不怎么复杂,有的时候甚至只有那么两三个动作,练习的时候就是将这几个动作一遍又一遍的进行练习,也是各个拳种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 而打就更清楚了,就是叫你如何打人的套路,那些前辈们从他们多次格斗搏杀的经验中挑选出所有能用得到的动作进行整理编排,将其简练话,实用化,编成套路让自己的子孙徒弟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将这些动作练到骨子里变成一种条件反shè。不过这需要师父给你破拳,也就是将这些套路一招一招的拆开然后给你讲解每一招在什么情况下使用,讲解这些招式怎么连接怎么组合有什么样的效果等等。虽然是个笨办法,但只要肯用功肯动脑,效果也好的很。现在绝大多数的拳种都有这样的套路,太极拳也不例外。 而孙萌萌就是这样,功底打的不错,但是却没有人给她破拳。以至于到现在孙萌萌可能都怀疑自己练的这太极拳到底有没有用了,不然的话不会这么拼命的锻炼体能和力量。 等周一两套套路打完以后,孙萌萌那边的气息已经平稳下来了,也在打套路,可惜周一看不到而陈明媚也不认识,不知道她打的是哪一路的架子,也不知道是哪一家传承。临走前本想跟孙萌萌打个招呼的,但是想到贸然打扰她练拳似乎有点不妥,就没说什么径直带着陈明媚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周一啪啦啪啦的摔打着自己的胳膊,发出像是鞭子打空气一样的声响,虽然并不清脆而且时有时无,但周一自己却很满意了,这要是一手抽在某人的脸上,一下子能让他晕半天。 这也是一种锻炼方法,跟柳叶手相似,在甩手的时候,灌注气力,含而不发,一个练习出手的速度力量角度等等;再一个也能活跃气脉。这样在使用的时候,能做到收放自如,不至于打出去一手却把自己弄伤了。 当然,这只是一小小的诀窍,练拳的都有类似的诀窍,虽然方法各不相同,但效果却大同小异,周一也有这么一套训练方式用来增强自己的实战能力,比如说他练习的鹰爪功和铁砂掌以及铁腿功。 看着这名字跟武侠小说中那三流的硬功差不多,其实在实战中,却威力不凡。尤其是周一最爱的鹰爪功,他一手抓下去能将生猪肉给生生的撕开,为了练习这个,他平时闲着没事儿就解牛皮扣子。所谓牛皮扣子就是把牛皮筋系上一个个的结,然后用水泡泡,等牛皮膨胀之后用手指一个个的去解开。 而铁砂掌和铁腿功同样如此,都是经过长期的锻炼练出来的,配合药物和气功,威力更强。而且手掌也不会变形,不会变的像是熊掌一样,反而有点细细白白的感觉。不要怀疑这是周一在吹牛,周一跟着他师父曾经拜访过一位老拳师,他教的一个女徒弟刚刚十二岁,就能悬空劈断一厘米厚的钢板。 怎么个悬空法呢?就是拿一个普通的玻璃杯子倒放在桌子上,然后把钢板放在上面,然后再用手劈断,劈的部位是距离支撑点外面很远,也就是说她并不是借助反作用力劈断的。而小姑娘的手同样白白女敕女敕的,一点也看不出是能够断砖开瓦劈钢板的手。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网上搜一搜,这是鲁省电视台录制的节目,当时周一就在一边。 怎么做到的呢?这就是气功结合国术中常用的发力技巧所能达到的效果。周一虽然看不到,但是听动静就能感觉到,那小姑娘下手的劲儿非常脆,让当时的周一都有些惭愧。不过现在的周一也能做到这一点了,只是少有机会演示罢了。 如果有懂行的人看到周一现在摔胳膊的姿势和力度,就能看得出周一的不凡之处。可惜,现在国术虽然不能说没落了,但是比起以前确实是要惨淡很多,尤其是后继无人的情况很严重。因为现在没有多少人会每天花费七八个小时并且吃这么多的苦来练习还不一定用的上武术。 而即便是有一些小孩子练武,也多是练习国标套路,筋骨到是拉开了,但基础几乎等于零,用在实战上甚至比跆拳道都不如。时间长了,人们慢慢就把国术当成了武术,甚至于舞术。 到家的时候,刘静正在阳台上站着,窗户开着应该是养气吧。不过道家修炼的时候,侧重于子午两个时辰,不会太侧重于**的锻炼,她不会早起跑步什么的也算正常。 “周大哥回来了,”刘静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回卧室里了。 周一耸耸肩,换上衣服洗漱一番。出来的时候,孙萌萌也开门进来了,看到周一又哼了一声,径直跑进卧室了。这时刘静走了出来,向周一道歉,“周大哥,真对不起啊,她的xing子就这样,你别在意,过几天就好了。” 周一点点头,伸伸手示意陈明媚坐下,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刘静,你跟你妹妹说说,她这种锻炼方式有点偏差,对身体不好,一大早的努力更是做了无用功。” 刘静惊讶的问道:“周大哥还懂拳?” 周一点点头,“行走江湖的人没有点防身的本事怎么行?” “这样啊,”刘静点点头,“一会儿我跟她说说,只是我也不太懂,该怎么跟她说呢?” 周一将那些注意事项简单说了一下,“我不知道她的师父怎么教的她,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伤了身体不好。” “行,只是不知道她听不听的进去,从小脾气就倔的很,”刘静虽然不懂拳,但这些道理不难理解,有没有道理她还是能听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