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情〈下〉》 第一章 「哇!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的小男生喔!脸颊红咚咚地像日本的富士苹果,香甜可口叫人好想咬上一口。」真是太~~可爱了。 「大……大姊,节制一点,不要一直靠过去,人家会以为有不良企图。」真丢脸呀!她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 顶着鸡窝头的酷女生一脚踹过去要她闭嘴。「我就是有不良企图嘛!说那么大声想吓走他呀!」 真的好可爱哩!小小的脸蛋,小小的手,连嘴巴也小小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苹果面包像个小绅士不疾不徐,眉细眼大简直是上帝的精品,「沉思」的模样更是可爱毙了,让人超想把他抱起来亲一亲,非礼他纯洁如白纸的第一次。 好兴奋、好兴奋喔!居然会在这个花不香、鸟不语的烂地方看见这个水晶一般的玉人儿,让她阻塞到胸口的冷心情突然热起来,浑身发烫热血奔腾,整个心窝像滚水煮过一样烫。 不行了,她快爆炸了,看到这种上等货不染指会对不起自己,心痒难耐的什么事都做不好,一心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将他占为已有。 「大姊,的企图心实在太明显了,稍微收敛一点不要急躁,的口水滴到我了。」看不下去了,她们这伙小飞女的大姊大为什么会有这种见不得人的怪癖好。 呵呵……口水擦一擦不就得了。「他是不是很可爱,皮肤白白的不用搽粉,眼睛很亮一副聪明样。」 怎么瞧怎么好看,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脏污,「一个人」在树下安静的看着童话书,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这么棒的大好时机不能白白的浪费掉,连老天都在帮她的忙似的。 「大姊,他才十岁,就饶了他吧!」残害民族幼苗是有罪的,别害她们跟着坐牢。 她们坏归坏还不至于对小孩子下手,有伤天良。 「哎呀!们不懂欣赏十岁孩子的天真烂漫啦!瞧他笑起来的小脸蛋多么光辉灿烂,让人心口一动全暖了。」噢!真是太迷人了,他在皱眉耶! 「光辉灿烂指的应该是十月国庆……」啊!她的肚子。 女飞仔头头阴恻恻的给子警告。「不要指正我的措词,到底老大还是我老大?」 眼泪噙在眼眶,小飞女一脸痛苦的揉揉挨踹的地方。「是大姊,我是喽。」 每次都踹得那么重,多来几次她一定会变成残废。五颜六色的脸露出哀怨的神色。 「既然知道我是老大就安分些,别像只死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我耳边直扰,吵得我不能安心的看我的小帅哥。」 「麻雀要是死的哪会叽叽喳喳……呃!我没开口,不要再使出无敌连环踢了。」再踢下去会出人命。 「哼,算识相!」不然她等着找牙。 大稻埕旁的百年榕树公底下停了大约十七辆重型机车,每辆机车上至少有两人共骑,或跨或侧坐地表现出非常不可一世的属样,嘴里嚼着泡泡糖嘲笑没胆的路人。 她们也不是真的作恶多端的乡里恶女,只是喜欢成群结队的四处溜达,不爱读书上课,对追求知识一点兴趣也没有,自成一个小圈圈不轻易和旁人来往。 逃课是常有的事,有时看到不顺眼的老师也会赏两个斗鸡眼要他小心点,打架闹事是练身体,只有吃喝没有嫖赌应该算是善良百姓,偶尔吓吓情侣收点保护费哪算罪大恶极,起码她们还懂得回馈地方,替他们把一堆人渣垃圾扔进河里。 不过警察叔叔好象不喜欢她们骑快车,说什么马路如虎口要她们到警察局坐坐,然后联络各自的家长来开座谈会,讨论如何防堵未成年少女飙车。 「大姊,好色虽有理也要看对象,的标准不能稍微往上提高一点吗?」别让她们跟着像变态狂。 另一个站得比较远的长发女孩苦口婆心地劝道,像是在把风的希望她能改改这个令人难堪的怪嗜好。 「我已经勉强的加了两岁,上一个遭我魔手荼毒的小男孩才八岁。」多美好的数字,干净得宛如雨后的彩虹。 一想到那张叫人垂涎欲滴的白嫩小脸,她的口水就忍不住泛滥。 我吸 「也知道『才』八岁呀!人家的父母看到调戏他们的儿子会有多痛心,好歹手下留情的挑咱们这年纪的男孩子,又不是丑得不能见人。」免得被人拿着扫把追打。 手下留情?她昨夜宿醉还没醒呀!摧蕊魔女哪有错放猎物的可能性。「叫们读书不读书只爱玩车,源氏计划听过没,我有好学精神彻底学习,们要多跟我学着点,别退了流行。」 她话一说完,所有奇装异服的小女生眼白一翻,看向快要变天的云层,不怎么欣赏她自欺欺人的冷笑话。 什么源氏计划嘛!听都没听过,骗她们没读过书呀!源就是源头,水的源头,意思是筑水霸吧!谁会那么白痴盖个「大水池」养蚊子,有钱拿来养车不是更好。 前阵子还有队火头取笑她们的车子不称头,年份跟家里的老祖母同辈分,气得她们差点和他们尬起来,看谁的乌龟车得找头牛来拖。 「干么,们那是什么鬼表情,好象非常不屑大姊我超越时代的前卫思想,们不觉得八、九岁的小男孩真的真的好可爱,可爱到想偷抱一个回家养?」 大姊大的双眼散发梦幻般光彩,泛红的双颊呈现陷入恋爱中的桃红色,一脸痴迷的盯着小男孩,蠢动的心狂跳不已,完全不听使唤的向前迈开一大步,让她的一群姊妹们心惊胆眺地想拉住她。 「不要拉我、不要拉我,让我亲一口就好,我保证绝不会贪心,只要一口我就心满意足了,们放手啦!不要挡我的路!否则……」 我闪,我闪,我闪闪,凭们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拦住我,真是痴人说梦话,回去再练几年守门员养壮身子,我能当上大姊大可不是侥幸得来,没几分本事你们还能跷着腿吃香喝辣吗? 哈!再一步,再一步就要亲到了,小帅哥你乖乖地别跑,姊姊教你什么叫亲亲,你可不要害羞喔!人迟早都要长大的,先学点常识才会无往不利,将来当个万人迷全是姊姊的功劳。 啾啾啾,小嘴真甜,没有一丝臭男人的味道,只有淡淡的乳香……哇!怎么变成一张美男子的睑孔,想吓死她呀!明明是小男孩嘛,为什么一下子抽长身高,想欺骗世人吗? 哼!这一定是在作梦,还她有嘟嘟小睑的镜头,不然她要到消基会告这些管梦的神仙渎职,罚他们下凡挖煤矿。 咦!这是什么,湿湿黏黏的好不舒服,好象是血…… 铃铃铃 「吼!吵死人了,耍赖床赖到什么时候,今天不用上班是不是,准备让我们喝西北风?」 一只经过阳光过分滋养的手像迷路的小羊由毯子底下伸出来,摸呀摸地不知道在摸什么东西,床头由左到右、由上到下的摸索了一番,两句十分粗野的咒骂声含在嘴里咕哝。 持续不断的噪音有如催魂使者似地不肯死心,铃铃铃地让死赖在床上的俏丽佳人感到不耐烦,她的手穿越枕头山深入无洞的床单,拉出一件有些发霉的内衣往墙上一掷。 接着摸出一个硬物一扔,砰地,零件洒满一地,一个猫头鹰造型的闹钟四分五裂的寿终正寝,享年三十六小时又七分钟。 现在终于安静了,可以安心的睡大头觉,梦里的小孩快快出现,别一下长得太快,她会受不了惊吓。 「第九个,而今天才十七号。」一个月不到她已经终结了九个闹钟,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们会陷入不停换闹钟的恶梦里。 「滚开,别来吵我,周休二日是放假天。」谁都别想要她离开这张床,她要养精蓄锐当个男色鉴赏家。 可爱的小男孩,迷人的小男孩,爱笑的小男孩,爱要酷的小男孩,好多好多的小男孩,她真是太幸福了。 来,抱一个,我亲亲。 「喂!有完没完,没刷牙不要在我脸上乱亲,全是口水脏死了。」她要用十杯小朋友漱口水才能去掉她心的味道。 「什么脏死了,那叫神泉仙液甘甜无比,有钱也买不到,这绑着两根小辫子的小鬼根本不知道何谓飘飘欲仙……啊!我的房间怎么有面目可憎的小女孩?」 恶梦呀恶梦,她准是还没清醒!再一下把恶梦赶走,她相信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大姊,发完例行性的歇斯底里没?日历上明白的写着今天是星期一,认命点乖乖起床,不要以为世界末日会发生。」除非无法防范的天灾人祸,她的好日子一向比别人短。 「我恨,是魔鬼。」为什么今天是星期一,不是国庆日或中秋节自动放假一天? 「恨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的病还没医好以前,会恨我很久很久。」反正让她恨又不会少块肉。 惺忪的眼微微拉开一条缝,愤怒的熔浆有一万八千度。「曲小柔,吃太撑了是吧?」 跃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小身影,正确来说是一百四十三公分,不过对女孩子来说,身高的数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加个两公分再四舍五入,简称一五○,即使她今年刚满十岁。 「还有七分钟可以盥洗换衣,上班要来不及了。」手一抬,曲小柔看着腕上的卡通表开始计时。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啊!死小柔,臭小柔,居然没有叫我起床,算什么妹妹。」厚,她一定要宰了她,把她腌成肉干晾在三层高的屋梁。 「恭喜终于恢复记忆了,记得我是的妹妹。」辛苦她了,以她缺乏脑容量的脑壳。 一个人笨有笨的模样还情有所原,因为他天生笨嘛!不能强求蠢才一夕成天才,让诺贝尔笑得从坟墓翻身,在自己的墓碑上大跳探戈。 可她这个姊姊喔!明明长得一副聪明样却丢三落四,不遵守交通规则和醉汉对骂,后脚一踢前脚再走,吃饭像打游击战,从来没看过她把桌子当桌子使用,通常那是她「打坐」的地方。 也就是桌子当椅子盘膝而坐,不管这种行为文不文明。 「哼!说话不要那么老气横秋像个小老太婆,未免太早熟了。」含着牙刷说话含糊,但她动作可不含糊的在三分钟内洗脸刷牙。 接下来当然要花两分钟用来「嗯嗯」,人体的新陈代谢要从早做起,排出多余的堆积物才能囤积更多的垃圾食物,至于迟到的问题再说啦。 小女孩端出少年老成的模样指着她上厕所不关门的坏习惯。「我们家有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就够了,我要再像一样幼稚,我们家就没救了。」 「……小鬼。」 嗯嗯完的曲岸荻心肠恶毒的揉乱她的发,让她好不容易绑好的辫子有点松开,气得她呼呼大叫闪避她的晓掌,一边护着头一边小心她的突袭,直说她是个不成熟的大人,活在弹珠汽水的年代。 但气归气,曲小柔还是任劳任怨的打理起手边的事,不敢指望大她十四岁、行为却是幼儿园学生的大姊会懂得照顾她,自力救济比依赖别人强得多,如果她想赶得上校车就得先搞定懒散的姊姊。 「波卡喂了吗?」 「喂了。」 「瓦斯关了没?」 「关了。」 「钥匙呢?」 「挂在脖子上。」 「还有……」 「什么?」她到底要问什么,干么挤眉弄眼的让人不安? 「怎么还在这里,不用上课吗?」曲岸荻眼睛看向窗外,透明的玻璃可清楚看见一辆大型的交通车刚刚驶过。 「啊!校车,等等我,我还没上车。」 匆匆忙忙的曲小柔顾不得辫子有没有绑好,小小的身影飞快的窜出门缝追着校车跑,气喘吁吁地在最后一秒钟登上车门。 曲岸荻咬着涂上花生的现烤吐司和她挥挥手,拿起一本国立编译馆编制的教科书准备出门,一只看不出是猫还是狗的毛绒绒生物在她脚边蹭了蹭,发出呜呜的叫声。 她的职业是老师,非常难以想象。 「哇!学姊,今天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言喻于色的关心出自一名长虹女子学院高中部新生的口中,欣喜于在上学途中遇到崇拜的人,口到手跟着到地想抚上苍白人儿的额头。 「我不是学姊。」头一偏避开无谓的骚扰,面无表情的朝自己的目标前进,看不出一丝恼意。 「怎么可能不是我学姊,我上次不小心跌了一跤擦破皮,还是学姊抱我到医务室擦药。」学姊一定病得很严重,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那个假情圣,她还真有力气卖弄。「我穿的是清朗男子学院学生会的专属制服。」他特别强调是「男子」学院。 「耶,对呗!学姊要到清朗开会吗?今年的迎新晚会要在哪一所学校举行?」好期待喔!希望学姊能跟她跳一支舞。 女学生红咚咚的脸颊流露出暗恋的色彩,笑容腼腆充满小女孩的甜蜜,以崇拜的眼神看着眼前美得不真实的人。 「我们学校的衣服一向不外借。」这么说她应该明白吧!别再错认地死缠不休。 「你们学校?」女学生的表情是困惑的,有一丝不解。「学姊,看医师了吗?小病不医会变大病。」 「我不是学姊。」重申了一次,神情仍是不愠不火、冷冷的维持和陌生人对话的姿态。 「学姊……」她真的病得不轻。 「我不是齐天柔我叫齐天傲。」不需要验明正身吧!如某个眼拙的男人。 「啊!」 呆滞的女学生愣了愣忘了要说什么,两眼睁大的不敢置信,久久才回过神又连啊了好几声,看到有张和长虹女子学院学生会会长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孔十分震惊,无法相信完美得近乎零缺点的会长居然有「两个」。 「你是清朗男子学院学生会的副会长?」 「目前尚未变更。」如果那个家伙一直缠着他姊姊,他会考虑转校。 「你和会长是……」他们长得好象,她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双胞眙。」言简意显。 「喔!难怪你长得那么像我们会长,原来你是帅学姊挂在嘴上的小傲。」他比较像女生。 知道认错人的女学生有些失望,脸上的痴迷顿失多了丝遗憾,眼中也不再闪着亮如灯泡的光芒,笑容一收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好象多看他一眼会亵渎会长的夺目光彩。 长得像不代表个性亦相仿,他没有她的飞扬神采,阴气沉沉地就像一个病痨鬼,虽然俊美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可是吸引她的气质全变了,她对爱上「女人」没兴趣。 还是学姊有男子气概,温暖的臂膀如同一座山让人安心,她决定要继续爱她,心志绝不动摇。 「亲爱的小傲,你怎么长得那么像她们的会长,你偷了人家的脸是不是?」男身女相真可悲,值得同情。 成海青戏谑的笑声由身后传来,大掌一搭根本看不出半点同情的意味,反而有点像落井下石。 「不怕女朋友误会吗?」齐天傲美得佣懒的眼轻轻一睨,看得出对他的「搭讪」小有意见。 「误会就再换一个,情人之间若不能互相信任爱猜忌,即使交往再久也会分。」没什么好在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做人要洒脱点。 不想拖负一个男人重量的齐天傲身一侧,甩开他的贴着。「你的爱情观让人不能认同。」 他不当谋杀别人爱情的剪刀手,一刀剪断人家的恩怨情仇。 「!别说教,我还没遇见生命中的克星只好游戏人间,你这个道德家就不要太批判我的心无定所。」他才二十一岁,不急着定下来。 看着这张过分柔美的脸,成海青不由得想起另一张生气蓬勃的容颜,很难想象他们出自同一个娘胎,有着共享脐带的生命体,若非两人外表神似难分,他无法相信他们是双胞眙。 因为他们毫无相同点,男的像女的,女的像男的,阴阳倒错叫人着实好笑,连性格也几乎完全交换,姊姊率性洒脱不拘小节,不论荤素笑话都能全盘接受,就算人家拿她来开玩笑也无所谓。 而弟弟嘛!是个十成十的闷葫芦,能不开口他就尽量省点口水,表面温和得像个圣人没有脾气,其实那一身贼骨头才吓人,他是那种坐而谈不如趄而行的人,暗地里贼招多如羊毛,一如他的外表给人的感觉 阴沉。 「不过你也被认错太多回了,为什么不将错就错找个顺眼的女孩谈谈小恋爱,男孩子憋久了很伤身。」成海青意有所指的看向他下半身,不希望将来有个「不行」的学弟。 「会长,你很关心我?」齐天傲眼睛闪了闪,瞳眸中扬洒一道明丽身影。 眼神一勾的成海青笑着和他勾肩搭背。「当然关心咯!你是我们最亲爱的小傲,学生会中美丽的倩影,谁敢轻忽你容貌带来的威胁性,你嘴一嘟我的心都醉了。」 「看来会长十分钟情于我。」男人的死穴在于太容易得意忘形,不懂误会皆出于巧合,他当谨记在心。 爱开玩笑的成海青故意挑逗地对着他耳朵吹气。「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挚爱,我的骨子里包含你灵魂的记忆。」 「很动听,可是你会非常后悔。」别说他没给他警告,意传无法相通是他资质驽钝。 「后悔?」成海青忽然觉得齐天傲话中有话略浮疑惑,可是仍死性不改地加以调侃。「我后悔没早一点认识你这个大美人。」 「承蒙错爱。」抱歉了,学长,你的好运到此为止。 「怎么会错呢!只要你穿上女装没人比你更美,西施挽纱都要羞愧的含泪投河。」真想看看他穿女人衣服的样子,一定婀娜多姿的迷倒众生。 「西施要投哪条河呀!汨罗江行不行?」水清鱼肥的,人家成仙他当腹中食。 喂鱼。 「你干么装出风骚的声音勾引我,谁不知道屈原投汨罗江而亡,有谁会在死过人的地方挽纱。」奇怪,这有点硬的语气好象在哪听过,他到底在模仿谁?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成海青还在猜测齐天傲为什么变音,他一向不是会和人开玩笑的人,古怪得不像活在这个年代的人,为何现代徐志摩会有回异的表现? 「成会长,成大情人,你如果不把用研究历史的时间拿来风花雪月,你应该不难发现西施和屈原不是活在同个时期。」何况哪条江河没死过人,难道要依附河川生活的人都不要喝水。 一位长发飘逸的古典美女翩翩然地走到成海青面前,脸上布满怒气和屈辱的瞪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男朋友也追随流行走,学人家劈腿的脚踏多条船,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示爱。 她的眼中没有泪只有绝裂,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接受所爱之人别有他爱,而且自己还不是他的最爱。 「忆如,怎么来了?」成海青没发觉事情的严重性,仍像往常笑着要拥抱自己的女友。 「不要碰我,我要是没来怎会发现你的心种了一片树林。」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第几号情人。 「什么树林……」他一头雾水的听不懂她的含意,脸上多了一个女人的掌印。 「我们分了,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她不信她会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啊!分……分手……」成海青错愕得说不出话来,怔仲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情人之间若不能互相信任爱猜忌,即使交往再久也会分,误会就换一个。」齐天傲将他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还给他。 「哪有什么误会,我又没背着她偷女人……」看着那张近在眼前令女人嫉妒的美貌,成海青的嘴巴像是吞了十颗鸡蛋似,呼咙呼咙的挤不出一丝声响。 「不想换一个就赶紧追,误会是可以解释的。」自作孽莫怨人,天都懒得帮他。 「你……呃!我……算了,我阴不过你。」成海青总算明白被摆了一道,被他所信任的副会长耍了一记阴招。 唉!遇上他们齐家姊弟真是他人生里的灾劫,他还是离他们远一点才能永保安康。 成海青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耸耸肩,脚步不敢迟疑的朝女友离去的方向直追,目前他还没有换女朋友的打算,现在这一个非常合他胃口,如无意外他们会一直走下去。 耳根得到清静的病态美少年抬起手遮一遮眼前的阳光,距离下一堂课还有一个小时,齐天傲想着要到什么地方打发时间,他这张脸不时会为他招来麻烦,他真想安静一会儿不受打扰。 蓦地,他感觉背后有人在看他,背脊莫名地一冷。 第二章 「哇!好可爱、好可爱,怎么会这么可爱,可爱得让我心跳加速,血脉偾张,整个人像得到稀世宝物一样活过来,你实在可爱得让人好想爱爱……」 齐天傲的头皮整个发麻,脸皮抽搐的失去自律神经,像是有一阵急雷突然当头轰下,皮焦肉绽地说不出此时的感觉,浑身通电……呃!是全身麻痹才是,动不如静地自己保持冷静。 每次一听到「好可爱」三个字,他就会自动进入神经紧绷的状态,两眼呈现长期抗战的表情,不让「妖魔鬼怪」侵入他平静的世界里,至少要让他平平安安的念完大学。 打从他生平第一次看到一只鬼时,他便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虽然那时他还不晓得那是鬼,只觉得怎么有人头没连在身上还能活,脚拿在手上用飘的,然后冲着他露出冷冷的笑。 体质容易聚阴的他常常看到那个东西,通常白天阳气重不常发现他们的踪影,一到入夜以后才会陆续出现,东飘西荡的和一般人无异,像是闲聊时分出来逛大街,只要他们不展现鬼相吓人。 但是这个第一次见到他就喷鼻血的怪女人简直跟鬼怪一样可怕,她的背后随时随地跟着两道白影,因为阳光照射的缘故无法看出原貌,大概可知是一男一女的鬼魂。 不,她比无形的物体更可怕,十颗核子弹爆炸也许还没她的威力,他从没看过一个女人能让自己这么……没形象,他想了一下给她这个评语。 「你好可爱喔!来,笑一个给姊姊看,我带你去饭店ok,保证你人生初体验妙不可言。」好想染指他喔!皮薄肉细很好下口。 「谢谢的好意,我不卖笑。」齐天傲动也不动的等曲岸荻自动消失,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满足她的「意淫」,不管他走到哪里她都会跟到哪里,让他沦为笑柄。 「哎呀!别绷着脸像人家欠了你一百万没还,你这么可爱要多笑才会更可爱,眼睛的多纯真。」让人瞧了脾胃顿开,整个精神都起来了。 早起的鸟儿果然有虫吃,瞧她真是太幸福了,一早起床就能遇到这么养眼的货色,一日之计在于晨的说法太对了,让她今天的元气全补足了,可以应付那些劣质货。 她们家那个小老太婆还唠唠叨叨地说她快迟到了,明明时间还充裕得很,不然她怎会有机会碰到可爱到爆掉的极品美男子。 也许他外表看起来像个文弱的小女生,但以她阅人无数的电光眼一扫,马上现出原形还他的男儿身,她什么都有可能看错,就是不会错闻小男孩的味道。 哦!该说是大男孩,他足足高她一个头呢!营养未免太好了。她有些嫉妒的想着。 「我已经过了纯真的年纪,不适合笑咪咪的装童稚。」他一点也不想要她口中的可爱。 没有一个有自尊的男人愿意被冠上「可爱」两个字,那是一种污辱的代名词。 「你这么说就不对,美化环境人人有责,像我们这种优秀的品种有义务为世界大同而努力,造福所有条件不如我们的可怜族群,让他们也能分享我们施舍的优越,达到大我无国境的美丽新世纪。」 感动吧!她也会说长篇大道理。曲岸获得意洋洋的扬起眉,一副不可一世的骄傲模样。 「是老师?」齐天傲试探的一问,希望是他猜错了。 曲岸荻喜不自胜的咧开嘴一笑,看来没什么心机。「咦!你怎么晓得,我有老师的味道对不对。」 「……真的是老师?」他不敢肯定的再问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是啦、是啦!我是清朗高中部的老师,你看我是不是很有老师的权威?」双手一叉她做出个用鼻孔睨人的表情,神威不可侵犯。 头疼不已的揉揉太阳穴,齐天傲发现他的麻烦会持续很久很久,除非他发动学生会的力量将她罢免。「新来的老师?」 「对呀!你好厉害喔,人不仅长得可爱还会推理,小学生侦探社的社长非你莫属。」她一时融入卡通的情节脱口而出,让他的嘴角频频抽动。 「老师,我是大学部的学生。」他特别强调大学部,表示他离「小学生」的无忧日子非常遥远了。 虽然他很想回到那个年代,然后无礼的甩开她转身离开,因为任性是小孩子的特权,不用顾虑太多。 「喔,大学生呀!好可惜哩。」曲岸荻的口气透露出些微失望,对他长得太快感到不满。 「请问教哪一科?」他有责任为她所教的学生做课后辅导,他无法相信她的教学品质。 「体育呀!我有信心把学生们全磨得像牛一样壮。」现在的孩子娇弱不堪一击,不把他们练强点怎么行。 不然她魔手一伸就晕倒了还有什么搞头,甜头没尝到先受到万夫所指的责骂,上一次就是没考虑这一点才会让部分老师看不顺眼,一起向校长弹劾书她被调职。 不过她一向福大命大造化大,老天完全站在她这一边,越调越好蒙到一所好学校,清一色都是她偏爱的小男生,乐得她嘴巴都笑得阖不拢,一再警告自己这次要小心点,不能把大好机会白白断送掉。 「体育老师。」嗯!勉强可以接受,不怕她作践英才。 齐天傲松了口气,为无知的学弟感到庆幸。 可是他似乎放松得太早了,她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线绷断。 「因为我的教学有成,学校方面编列我兼职当国文老师,今年先带三班。」天晓得她国文成绩从没及格过。 反正混口饭吃随便教教,念念课本谁不会,要不让他们照书抄,简单的中国字应该不难理解,什么之乎者也有参考书可供参考,重点一画也就不用管他们死活,聪明人自己会看书不用她「循循教诲」。 「什么,是国文老师?」齐天傲觉得他快疯了,一个头两个大的开始怀疑他审核的教职员应聘书是否印错了。 他不会胡涂到把它寄错人吧!以他如计算机一样的记忆里不曾有她这一号新任老师,除了…… 「我是走后门的喔!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校长是我妈以前的老情人。」曲岸荻小声的说,怕旁人听到。 「了解。」齐天傲点点头,原来如此。 奇怪,他的头怎么越来越痛了,一向热中教学涵养的校长为什么要循私,他不是一直教导他们要公私分明,不得掺杂私人情绪吗?他居然带头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这教育还能办得下去吗? 这一刻,他的心情分外不安,望着这个不像老师的老师,他不禁要为被她教到的学弟捏一把冷汗,她的言行举止太超乎常理,令他开始烦恼日后可能衍生的麻烦。 「这位老师,的手可以离开我的身体吗?」他有种被侵犯的感觉。 以法律专有名词称为「性骚扰」。这是他们法律系目前正在进行的研讨专题。 「我姓曲,曲赋的曲,岸边的岸,荻草的荻,意思是生长在岸边的芦苇花,生命力旺盛,以后请多多指教。」哇,近看更可爱,他的脸皮细得好象没有毛细孔,滑滑的很好摸。 「曲老师,不要再摇我的手了,我知道是生命力强盛的芦苇花,可是靠我太近了。」一股热气由她身上传过来,进入秋季的凉爽气候竟然让人感到一阵热。 「你不是我的学生用不着称呼我曲老师,听起来有点老气,我的朋友都叫我小荻,你叫什么名字?」呵呵呵!亲近点才听得见她心口狂奔的声音。 曲岸荻的老毛病又犯了,一看到令人眼睛一亮的美型男她就忘了身为老师的形象,或者她根本没有形象,眼巴巴的像饿了好几顿的白燕鸥,一见到海岸旁浮动的鱿鱼马上俯冲。 好男色是她从小的偏好,原以为长大些会把目标转到「成年级」的男人身上,可是她的情形如同毒品吸食者难以自持,越戒瘾越大地不可自拔。 一度她身边的朋友要她接受心理治疗,甚至她打小玩到大的姊妹淘因为她的缘故而当了心理医师,但是她的「病」仍未获得改善,从天天辅导到彻底失败,已经没人敢奢望她会改性。 不过值得放鞭炮庆祝的是她「蹂躏」小男生的年龄层逐年提升,由国中老师升格为高中老师,不对未满十六岁的男孩子下手。 「我叫齐天傲,不过我不是的朋友。」绝对不是。 可是他为什么感觉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似在嘲笑他的在劫难逃? 「嘻,一回生两回熟嘛!我们多来几次不期而遇不就是朋友,有缘千里来相会。」曲岸荻自我陶醉地抚起他制服上的银质钮扣,幻想他是她家的床单。 我可不想跟不期而遇。齐天傲的眉已经并成一直线。「老师,的血滴在我衣服上了。」 「什么血?」啊!真丢脸,她怎么又流鼻血了。 一定是看到太美的他才会大受刺激,两管血河不由自主的开闸,一泄而下来瞧瞧他的迷人风姿。 啊,不行了!好象越流越多,她迟早会因贫血而亡,以后再也看不见一张张可爱的笑脸,叫她死也不能瞑目,魂飞幽府要当差的大鬼小鬼赔她一车的美男子,不然她真难甘心上轮回台,一碗孟婆汤休想让她遗忘前尘旧事。 喔,对嘛!要敬师重道,老师有难要及时出手,这条男用手帕洗得香喷喷的,它的主人肯定是个爱干净的人,一瓢饭一口水的恩情当泉涌以报,她以身相许好了。 「老师,需要上医院一趟。」她的血再继续流下去,他有可能被控谋害她。 齐天傲不知他怎么会突发爱心的将自己的手帕递给曲岸荻捂鼻,但是心里莫名的觉得好笑,两次遇见她都见红,话说到一半就开始喷鼻血,夸张得让他很难放下她不管。 和他们姊弟绝佳的容貌一比她真的只能算中等姿色,眼大唇厚月亮脸,看来不胖却给人丰腴的感觉,脸颊肉肉的十分讨喜,一笑眼就,由额头的抬头纹看得出她是个爱笑的人。 不过她是发自内在真心的笑,让人虽然无奈却无法责怪,毕竟她并没有真的做出伤害人的举动,只是眼神亮了些、笑得傻气,不像他家的齐天柔笑起来和天使一般零瑕疵,做的却是魔鬼的行径。 「不,不用了,我还要赶着上课,没时间到医院。」流点鼻血上医院治疗会被人家笑死,尤其是得知其中的缘由后。 「可是第一节已经开始了。」意思是去了也没用,她迟定了。 「什么?!我又错过升旗和早自习?」完了、完了!这次她一定会被骂得很惨,半个月内连续十次迟到。 除了周休二日扣掉四天,一次下雨免升旗。 「我看一点也不紧张。」明明一脸惊讶的频频看表,可她的身体动也没动的趴在他胸前。 这能称另类的调戏吗?她只是靠着不动没有上下其手,比起其它觊觎他「美貌」的男男女女而言,她的行为大概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幼稚。 「唉!紧张也没用,我正在培养挨骂的情绪。」曲岸荻的难过只有零点零一秒,完全看不出她有一丝反省。 对她来说学校是避风港,是她寻求心灵寄托的地方,但不一定非要依赖它生活。 「要我去帮说情吗?」话一出口齐天傲为之一怔,表情显得困惑的好象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大家都没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清朗学生会专有的服装,因为他出众的外表已经取代别人的第一印象,每个人眼中只有他温儒尔雅的冷淡气质,秀朗幽美的静谧五官,根本无法分心关注颈部以下多了什么。 曲岸荻的心思就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只在意他好可爱、好可爱的模样,脑子里装不下任何东西,一直等到许久以后她才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没能想起在哪里见过。 突地,齐天傲的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刀划过的痛觉,他没有迟疑的拿起手机拨号,然后脸色一变匆匆离去,没再看她一眼。 「噢!真是太可爱了,下次碰见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亲他一下……」喔!风好清,云好凉,鱼儿天上飞,小鸟水中游,中原标准时间十点整。 「十点?!」 分隔岛中的报时钟清清楚楚的响起正确的分分秒秒,猛然一惊的身影顾不得来来往往的车辆,身子一跃攀过人行道的栏杆,脚步轻盈闪过十几辆快速行驶的车子。 其实学校离她刚才所站的位置并不远,大概两百公尺左右,但是贪快的她抄小路走向高中部和国中部相连的围墙,以加速度的冲力向上一跳,右手当支撑的翻墙而过。 不愧是体育老师,身手矫健的完美落地,在木马跳跃竞赛足以得个满分。 「曲老师,可以把我的假发还给我吗?」 身一转,曲岸荻惊吓得差点掉出眼珠子,脚一后退像是踩到一团杂草,她低头一视 「呃,教务主任,你要不要考虑换一顶假发?」 笑声轰然,差点震破屋檐。 中午的休息铃声一响起,最高兴的不是等着吃营养午餐的学生,而是大喊解脱了的老师们,三三两两走进教职员休息室。 在清朗的高中部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似乎壁垒分明的分成两种不同的派系,人家是常态性分班,他们是直接分成两栋教学内容完全不同的学区,连师资也不一样。 一派学生个性较沉稳,直接由国中部升起不需经过考试,他们全由学测评估与导师推荐进入高中部,有专门的老师教导一般的高中知识,另设武术堂供学生强身健体,还设有夜间的特殊辅导课程,未经校本部允许的师生不得进入。 另一派则是其它学校转来或者被挑选过的精英分子,其教课内容和现今的教学方式无异,只除了多了几堂武术课,大多和他们以前所学的并无异样,而老师是外聘的,并非由清朗毕业的学生转任。 怪虽怪也见怪不怪,相处久了还算融洽,没有所谓的派系问题,只是老师和老师之间会自然而然的分两边走,一边笑声连连像在开同学会,汽水、饼干一应俱全吃喝开心,一边安静得宛如监狱,除非必要的对谈很少有人开口,更别有一丝丝人气。 「天呀!真的一脚踢掉教务主任的假发?」好想亲眼目睹那盛况,一定很精。 「别笑了,你们几个,我说过是不小心勾到他的假发,没有那么神勇一脚掀开他的头盖顶啦!你们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她这个糗出得可大了,怎么好意思笑话她。 意外、意外,真的是意外,为什么没人相信,她绝对不会故意去「偷袭」一向对她爱护有加的长辈,虽然他不到五十看起来像六十多岁的老头。 「好啦、好啦!别谦虚了,我们都知道的身手有多敏捷,连跨一百个高栏也没问题,小小的围墙算什么,随便一翻就过去了。」只是要翻之前先出个声,警告墙后的人快闪开。 「我没有随便一翻,我急着赶上课……」曲岸荻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八卦皇后先一步插播。 「不用跟我们客套了,是我们之间最厉害的体育老师,胳臂肘一伸所有的学生都怕,何况只是轻轻的一记无影脚,瞧那些冷面的都对另眼相看哩!」啧!任教五年她第一次发现特教师也会笑。 音乐老师黄碧珠的话一出,大家的眼睛斜看四十五度角,身穿绣有鹰形衣服的现职教师嘴角微勾,似在讨论一件有趣的事,视线一样落到他们这群外聘老师身上。 特别是懊恼得快撞头的曲岸荻,她的左脚已经闻名全笑(校),每一个人,包括收垃圾的清洁公司人员都晓得她的伟大事迹,津津乐道地笑成一堆,当成丰度风云榜上的一大笑谈。 原本这件事不该顺风流出去,当事者都非常羞愧和难堪,谁也不想让这起意外有番外篇,到此为止莫再提起,随风消失无踪。 不幸的是刚好有一批田径选手准备做长跑训练,好死不死的经过看到他们敬爱的体育老师飞墙而入,然后没料到天外飞来一重物的教务主任闪避不及,身一弯保住了被撞的危机,但他头上那顶假发就这么被踢落。 好事没人知,坏事传千里,沉闷的校园难得有笑话好说,大家哪有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传来传去的有点失真,各种版本的传言因应而生,造成校区一片生意盎然。 「喔!别提了,我在自省中。」曲岸荻低垂下头。惭愧、惭愧,非常惭愧,地上要有个洞先留给她,她比任何人都需要。 「少装了,能不能形容一下教务主任的头到底有多凸,他还剩几根毛?」男人最在意的就是那几根毛了。 教数学的周建邦老师也好奇的凑上前一问,顿时所有的声音都销声匿迹,一对对招风耳拉长的想得到第一手资料,在他们心目中,教学态度认真的教务主任是仅次于校长的神,真理之神。 所以神的一切当然为人所关心,最好把他无所不能的光环给打掉,让他跌落凡间当个普通人。 这些老师真的太无聊,平时除了教书别无嗜好,若不想被学生戏弄就要比他们精明,时时要提高警觉以防他们用现学的武术偷袭,在场的老师几乎全被整过。 唯一能跟他们势均力敌,甚至扳倒他们的,只有这学期刚来的体育老师,因此曲岸荻即使天天迟到也有人暗中掩护她,因为她已经是普通班老师的偶像,遇到不听话的学生就请她出马调教调教。 很少有新来的老师会像她一样受人欢迎,教资优生是每一位老师的愿望,但清朗的学生却是老师们的恶梦,若没一点本事还真压不住,反过来还要被学生欺负。 「你们不要再问我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只知道我肚子饿了。」她的物理老师说的,饥饿使人愤怒,尤其是发育期的女生。 一下课就被入团团围住,她还真的连一口水都没喝到,光是解释「误会」就耗去她吃饭的时间!现在教职员餐厅八成也没菜了,只剩下一些渣渣准备喂狗。 咕噜咕噜的腹鸣声让曲岸荻感到沮丧,她是那种不能一餐没吃的人,人家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最容易饥饿,但脑筋灵活的她同样饿得前胸贴后背,幻想着神先端一碗饭来救济她。 突地,她灵敏的鼻子闻到一阵饭菜香,两眼倏亮拨开一群爱探人隐私的同事,直朝她的救命恩人……手上那个便当发出求救信号。 「饭是用吃的不是用闻的,尽管整个抢过去,这是老周便当店最后一个油鸡便当。」杜辰风放在心里没说出口的是:他用五百块跟一个学生买来的。差价十倍。 「感恩呀!学长,还是你对我最够意思,感激不尽。」曲岸荻一把抢过手赶紧找个空位坐下。 她二话不说的开始扒饭,眼中完全无男女性别之分,性情豪爽如她所教的体育,不搞派系也没有城府,她只做自己分内的事绝不惹事,满嘴油的模样又引来一阵笑语。 但是奇怪得很,她从小大事、小事不断,可是没受过一点伤害,反而她身边的人比较倒霉,好像代她受过似一堆伤,害她怪不好意思地慢慢和他们疏远,免得清明时节她要一个个到他们坟前祭拜。 知心的朋友不用多,一、两个就好,现在她都用手机跟他们联络,没事就不碰头了,知道彼此还活着就够了。 「感激不尽就以身相许,我们杜老师可是男人中的极品,温柔体贴又耐操耐磨,一定会很幸福的。」已婚的英语老师一脸暧昧的说道,眼睛眨呀眨的,好象在说他们是多么适合的一对。 清朗男子学院极少聘任未婚的女老师,一来怕学生上课不专心胡思乱想,把老师当梦中情人悄悄爱慕,无心课业魂不守舍,做出令人困扰的事宜,二来结过婚的老师较稳定,不会出问题。 她是全校唯一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男朋友的老师,再加上她和在此教了两年书的美术老师是学长、学妹关系,大家更看好他们的情路发展,偷偷地暗助一臂希望看到他们开花结果。 只是大而化之的女主角似乎感受不到他们的热心,依然故我的相她的小帅哥。 「我以身相许他说不定先吓死,我喜欢的是可爱型的男孩,而不是成熟型的男人,他对我来说太老了。」曲岸荻口没遮拦的说道,一点也不怕伤到人心。 幸好大家都晓得她怪怪的癖好可以忍受,一笑置之不当一回事。 「学妹,这句话很伤人喔!我只大你两岁而已,请不要把我归入老男人行列。」笑着揉揉她的发,杜辰风的眼里有着对她的宠爱。 他是喜欢她的,但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她对爱情根本没开窍,太早表白反而会吓走她。 「学长,两岁已经很多了,你没听过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要是找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为伴,我正在狼虎之年而你过了男人二十岁的精华期,我们的性生活一定不能协调。」她要考虑到未来的聿福,男人一过了四十就开始走下坡了。 二十岁是一夜七次郎,三十岁一个礼拜来几次就算不错了,到了四十岁来和女人算经期吧!一个月有几天大家清楚得很,过了五十大概只有威而刚救得了,而她不想那么短命。 「小丫头,难道真想残害国家幼苗?」杜辰风抿着唇笑,对她的异想天开向来抱持着好笑的心态看待。 一提到曲岸荻的「使命」,她的眼睛亮得足以扎人。「谁说不行,我今天就看到一个好可爱、好可爱的男孩子,可爱到我想剥光他的衣服做限制级的事。」哦!那才叫人生一大美事。 一见她露出梦幻式的傻笑,所有的同事全翻白眼的给予嘘声,为她的不切实祭。 「喂!你们可别瞧不起我这超龄美少女的魅力,我们那个小傲可是真正的人间绝品,美得像一辆坦克车从我胸口压过……」 「等等,说我们那个小傲的语调好熟悉,你说得不会是齐天傲吧?」那她就真的有得等咯!排到公元三千年看能不能轮到她。 「咦!你认识我的小男朋友?」迟早的事。 「曲老师,晚上早点睡别作太多梦,说的那个人是咱们清朗学生会最受欢迎的副会长,这头老牛不要痴心妄想,人家的条件好得开出红盘。」 第三章 「副会长喔!那不是连老天都帮我的近水楼台?」 原来近在咫尺之间呀!高中部和大学部只隔一道围墙,她甚至不用梯子就能一步登天摘月,谁说她的理想太过梦幻,眼前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让她不用望眼欲穿看破三个望远镜还找不到人。 「小心淹死了,罗密欧和茱丽叶的楼台会不是悲剧收场吗?节哀顺变眼界别太高,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学音乐的人较敏感纤细,音乐老术黄碧珠早就看出杜辰风对她的好感。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守着我的小傲。」曲岸荻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她可爱的小傲。 快受不了她的花痴症的数学老师很想一棒子敲晕她。「近视呀!没瞧见这么大个人站在身边吗?」 「我视力一点二没有近视。」一脸不解的曲岸荻瞧瞧硬被推到身侧的学长,不懂他们在忙和什么。 「厚!谁来把她的脑子加点油润滑润滑,她的脑筋已经打结生锈了。」她有那么笨吗?一盏灯点得这么亮还舍近求远。 「喂!你们不要牵丝攀藤的说些有的没的,我好歹是个老师耶!」尽说些她不懂的话。 「是呀,她还兼教国文耶!我真怕她误人子弟。」恐怕她连一篇最浅显的「与妻诀别书」都不知道怎么「翻译」。 「咱们学校老师少嘛!没大脑的也能凑数,我们只能在她哭着跑回来时给予安慰。」她的感情属于幼儿园级,还没开化。 老师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消遣曲岸荻,没人看好她往前冲的大无畏精神,这年头的老少配没几对有好结局,她的痴心望想是空中筑楼,画得好看却不实用,以现在的科技还没进步到半空中可以盖房子。 所以她想归想不要作梦,脚踏实地才是根本,感情的事是不等人的,一旦错过就难以回头,懂得珍惜才有福。 可是大家说得再多曲岸荻一句也没听进去,倒是苦笑不已的杜辰风不断以眼神暗示同事们别再说了,皮球打得越大力反弹越强,他们的帮忙是揠苗助长,欲速则不达,反而更激起她的战斗意志。 果不其然,她两手一握发出豪语,要大家等着看她凯旋归来,她一定要交到清朗的齐天傲当小男朋友,让所有不看好她的人全掉了下巴,七天七夜阖不拢嘴的用鼻胃管喂食。 「怎么了!副会长,你又生病了?」 突地打了个冷颤,正在整理学生资料的齐天傲忽觉一阵冷意飘过,他由脚底凉到头顶,再由头顶凉透心窝,整个人由里到外的泛寒,差点冷得连手中的钢笔都握不住。 这种莫名泛寒的感觉只出现在一种情况下,而他非常明白这种情形不可能在学校发生,他知道这是一种心理情绪的反弹,并非真的冷得让人手脚不能动,全身的体温骤降十度左右。 可是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敞开的大门口,心里不知是不安或是期待,幽黯的眼沉冷如黑暗的星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时间长得让人几乎以为他反常了,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视线往外瞧。 什么也没有呀!到底在看什么,一片空气瞧着有趣吗? 「咳咳!齐副会长,这次羽毛球社的预算金额不高,我们可否如数通过他们的请核?」一年三百万经费而已,包括出国的住宿费。 「删。」一句话。 愕然的事务长以为能蒙混过去,表情呆住的蠕动唇瓣,「全……全删吗?」 「删,别问第二遍。」那种吃喝玩乐毫无建树的社团留着无益,删了避免带坏校风。 「可是社长是吴议员的儿子,他父亲每年捐一大笔钱修缮我们学区。」总要卖人家一个面子,从牛身上拔一根毛的经费根本不算什么。 「不管他是谁的儿子都一样,进了我们学校就要照规矩来。」没有人情可言,否则何必设立学生会。 学生会的宗旨是监督学校正常运作与否,不受财团影响、不接受关说,以办教育的决心剔除现有弊病,不让正规的理念沦为学店般庸俗。 「是,我知道了。」事务长含泪把这一条预算删除。 他不是痛心预算没通过,而是烦恼要如何应付爱找碴的吴大少爷,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之骄子只怕副会长一人,他们这些塞不满牙缝的小芽头根本不放在他眼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自认为长相凶恶足以吓哭三岁孩童,为什么板起脸的威严不如副会长俊美的脸孔,他眼睛一瞟全体肃静,没人敢再扬声吵吵闹闹,安静得连放屁声都不曾响过。 「亲爱的小傲,你不要对我们小军军这么残酷,你想害他一出校门就被扁呀!」不懂得转圜会遭人嫌。 「会长……」伟大的救星,英明神武。 「乖,我来吊祭你们……是探望你们,还没被副会长操死吧?」可喜可贺,他们通过地狱般的考验。 一张张喜极差点落泪的脸全仰望向日葵一般的成海青,以为他是来解救他们脱离副会长的魔掌,感动得眼泛泪光紧咬下唇,一副受虐甚深的小媳妇嘴脸,看来让人十分不忍。 遇到凡事力求完美的副会长,动辄要他们修改稍有瑕疵的学生资料,要求甚高的要他们务必遵从,不得轻慢敷衍,让散漫的一群人简直苦不准言,盼着会长能重回学生会主持大局。 不过快毕业的会长早把大权交给齐天傲,不理事的等着领毕业证书,会长一职早该换手,只是前阵子忙白鹰继任者的事而耽搁了,最近才获得解决。 「亲爱的小傲,瞧你把我这些宝贝兵折腾得什么样,一个个叫苦连天的没点笑容,你要不要降低一下满分的标准让他们好过些?」啧!几天没见面黄肌瘦,看你们平时多混。 不耐操。 「会长若觉得我做得不尽如人意,你不妨向学校申请延毕,由你来带领他们。」放了个暑假这些人变懒了,连装订的页码都会前后倒错。 一听齐天傲非常恶毒的说法,成海青的笑容顿了一下,连忙谄媚的为他倒茶。「我只是提议不是建议,你千万别认真。」 「请问提议和建议有什么不同?」他完全看不出回异点。 「当然不一样,提议是说说罢了,建议是希望你考虑考虑,两者之间的分野大如太平洋,相信以你的智能和领悟力不难分辨才是。」 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才以帮中「业务」繁忙为理由向理事长告假,专心的为他未来的黑暗世界铺路,哪有空闲管理学生会的事务,他们自求多福别想依靠他,他是泥菩萨过江,见水心惊。 何况要他延毕跟让他断头有什么两样,副会长的才能有目共睹,将学生会治理得比他还要完善,他哪有脸「指正」人家的认真。 「那么请你有空没空别来逛逛,我很忙不克招待。」视线落在成叠未决的待审文件,齐天傲的意思十分明白。 如果你太闲了就来帮帮忙,他绝对乐于把现在坐的位置让给他。 笑脸有点僵硬,成海青的心里暗忖,齐家姊弟都是难缠的厉害角色,他真的很可怜。「呃!我只耽搁你五分钟的时间,保证说完就走。」 「说。」开始计时。 齐天傲的爽快让他愣了一下,没料到他这么好说话,想了一肚子说服的话忽然全吞下肚,他还真是有些反应不及,差点忘了自己所为何来,想了许久才想起要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性啦!你知道这几年我对你的照顾也不算少,多多少少有点交情,你害我和女朋友闹翻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咱们不算难友也是好兄好弟……」 怎么可能不计较,他的女友到现在还在跟他闹别扭,始终不相信他没有脚踏两条船,连连让他吃闭门羹要他滚远些,他心里的哀怨只会增多不会减少,巴不得时间倒流收回说出的浑话。 可是迫在眉睫的事可比女友回不回头要紧得多了,要是不赶紧解决,别说女朋友没了,他未来的日子可能会陷入最恐怖的兵荒马乱期,如履冰蹈火生不如死,半辈子将不见天日。 「三分钟。」他的时间有限。 哇!他太一板一眼了,真计时。「做人别太死板板要懂得变通,人生不是拿来计算分分秒秒,你要学着放松自己,有健康的身体才能……」 「会长,我『建议』你长话短说,一分钟后我希望你消失在这扇门后。」齐天傲指的是开关学生会的木制门板。 「我……」一见他表情冷淡地懒得重复说过的话,干笑的成海青在一群学生会会员唾弃的眼光下硬着头皮说道:「我想你们姊弟情深,可不可以麻烦你……」 「不可以。」 「喂!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干么急着拒绝我,我的重点还梗在喉咙里呢!」这个眼高于顶的学弟未免目中无人,对学长不敬。 「齐天柔决定的事我不插手,你自行寻求解决之道。」就因为姊弟情深,他知道淌浑水的后果。 「学弟,你这么狠心撒手不管,你晓得你姊姊要我做什么吗?」他就不信他有神通,今天刚发生的事他已然事先知情。 「顶多当她的副手,我相信你胜任有余。」反正倒霉的不是他,是谁无所谓,与他无关开。 「你……你……」成海青你你你的你了半天没有下文,讶异得不知该说什么,脑海里不断浮现: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 「时间到,麻烦你把门关好。」恕他不远送。 这会儿脑子呈现一片空白的成海青真要欲哭无泪了,他以为可以藉由学弟脱离苦海,没想到他心狠如铁的倒推一把,要他永沉无底之渊。 「夜鹰」组织以走私和贩卖军火起家,以鹰王为主另设七鹰堂辅助,前些日子因故去世的白鹰悬位原该由他眼前的小学弟承继,谁知阴错阳差地让他的双胞胎姊姊坐上,成为新一任的白鹰。 照理来说她当七鹰之一对他这种小卡的组织成员一点影响也没有,谁晓得弟弟怪姊姊也不遑多让,居然以心血来潮的语调钦点他为副手,然后面带微笑的说:就是他。 为了这件事他差点被醋意大发的鹰王砍成两截,左逃右逃似乎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让处境为难的他想切腹自杀以谢天下,他不玩不行吗? 「你真的不帮我?」成海青的口气含着恳求和希冀。 「你要自己走出去还是我送你一程?」齐天傲阴柔的脸浮现淡淡合色,绝美而带点妖艳色彩。 成海青含泪一睇,无限心意还真送不出去。「想我戎马一生竟被后生晚辈欺凌,我的命运好不悲凉。」 「会、长。」齐天傲声音未有起伏,但是听入耳中让人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脖子一缩,他笑着往后退。「好好好,我要走了,你们各自保重,不要太想我。」 「会长……」呜!不要走,我们需要你。 无力挣扎的会员们以眼神哀求他伸以援手,希望他拿出身为会长的魄力和勇气,别弃他们于不顾。 成海青的回答是:谢谢再联络。 「哇!你们的学生会好宽敞,几乎是我们教职员休息室的两倍大,你们到底一行了多少公费图利自己,有没有见者有份?」 齐天傲手中的笔因为突然冒出的声音而折成两半,没人发现他指腕间出了多少力才能折断钢硬的笔身,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震惊,悚然的怒火在眼底流窜。 大家的注意力被一只探出窗棂的手吸引,啧啧称奇地忘了手边的工作,虽然没人敢胆大妄为的起身一探究竟,但声先到人未现的手掌事件还是让他们蠢蠢欲动。 所谓好奇心人人皆有,要他们像圣人一样无动无衷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十几双睁大的眼等着手的主人出现,想象力丰富的屏住呼吸露出兴奋,以为贞子不爬井改攀窗户。 因为…… 「呦厚!可爱的小傲傲,麻烦你来拉我一把,你们学生会的女儿墙有点滑,我的手快捉不住了。」 「可爱的小傲傲?」欲走还留的成海青在门口绕了一圈又走回来,表情古怪的想笑又不敢笑。 所有人的神情都和他们挑眉一谑的会长一样滑稽,那声呦厚简直让人心口笑塌了,哪有人这么古锥的发出这种声音,偷爬窗户还指望别人去救,她不摔死也会笑死别人。 大家都以为她死定了,想去救她又怕得罪满脸阴气的副会长,犹豫地让理智和道德心拉扯,邪恶力量轻易战胜良善,默哀之音在心底响起。 谁知了无表情的副会长居然跌破众人眼镜的露出愤怒,大步一跨推开犹自呆愕的会长,力气之大让下盘不稳的他差点撞向置物柜,惊奇的瞠大双目不敢置信地想着,原来冷血的蛇也有人性。 「我说你们的女儿墙未免筑得太高了,规格放低点让世界大同,不要天天上蜡妨碍通行,爱干净不是坏事,太过就成了洁癖,人家会嫌的,当你们是处女座。」超龟毛。 「说够了吗?」 「不是我爱长舌喔!娴雅贞淑、贤慧有余就是我给人的第一印象,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粗野不走正道,你们学生会的大门实在太远了,我还得绕上一大圈。」意思是他们的错,一点也不便民。 说穿了只有一个宇:懒。 「娴雅贞淑?」 「贤慧有余?」 她?! 一双双大受惊吓的眼眸呈现呆滞状态,一大堆歪七扭八的问号在眼前跳动,好像不太能接受突如其来的冲击,一个个魂儿少了半边,另外半边游游荡荡的不知飞哪去了。 有贤良谦恭的女人会爬窗吗?这位大姊的玩笑可开大了,想吓人也用不着冲着他们来,人的胆一破可就救不回来了。 「从教职员休息室走到学生会只要十分钟。」齐天傲语调很轻、很淡,完全听不出一丝火药味。 「我翻墙只要三秒钟不到,然后攀呀攀地两分钟有找,干么浪费八分钟走路,时间比黄金还贵,我们要懂得珍惜资源,绝对不能任意挥霍。」一刻价值千金不是吗?贵得要命。 齐天傲的脸皮动了动,对她的「正解」有相当的彻悟。「知道这里是几楼吗?」 他话一说完,所有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口水一噎惊恐不已。 「五楼呀!有什么不对?」曲岸荻神情自若的说道,丝毫没感受到一道阴森森的气流盘踞左右。 「知道摔下去会有何后果?」 「呃,没那么倒霉吧!我的运气向来很好,从来没有失手的经验。」呵!五……五楼是高了点。 奇怪,她爬的时候好象不怎么高,三两下人就在上头了,现在一瞧倒有点高了,她居然爬得上来耶!太佩服自己了,回头买个蛋糕犒赏自己,她又破了一项纪录。 嘻嘻!她是蜘蛛人。 得意忘形的曲岸荻不小心笑出声音,让大家再度显露不可思议的表情,连人带椅悄悄地往后挪,屏着气斜瞄八风吹不动的副会长。 「运气很好……」齐天傲音一沉,鼻翼呼出热空气。「知道什么叫运气很好吗?脑破肚裂肠流眼凸,四肢骨折头手分家,脑液四流五脏外翻,手脚肢离骨碎肉绽,头歪脖断肢体呈不规则状……」 「停,我……我快吐了。」垃圾桶呢?分她一个。 一转身,脸色发白的不只她一个,一堆没用的家伙捂着嘴避免胃液外流,神情比她还难看。 「运气好一死百了,死得再肢离破碎也无所谓,因为不痛了,要不要听运气不好的?」面上平静,风浪不起。 「不……不必了,我……可以自行想象。」他家杀猪的呀!形容得入骨三分?让人心反胃。 「不,我想还不知道,没死的断手断脚得靠辅助工具帮助,像是轮椅、便桶、三脚架,惨一点的插管、尿袋、纸尿布,再悲惨些手不能提、脚不能抬,四肢全废躺在床上像活死人,连张口说话的能力都被剥夺。」 「你……你不要再说了,你会害我晚上作恶梦。」哇,她不敢睡了!他说的实在太恐怖了,比韩国的鬼片还可怕。 「会作恶梦?」轻轻一哼,齐天傲炮火全开的开始轰炸。 「会作恶梦还不怕死地爬上学生会所在的五楼,不晓得这个高度会摔死人,命硬还是脑壳硬,想死也不要跑到我面前,出门不带眼睛吗?底下的水泥地摔不死也会变白痴。」 「或许天生没长脑,智力不足外加智障,没行事能力莽撞无知,头壳上头只长发,头壳下头空空无一物,是行尸走路还是恶鬼附体,没发现人一掉下去就没救了吗?还能笑得出来沾沾自喜。」 呃!呃!呃!他会不会骂得太顺口,一口气顺到底不用换气,他练了几年了,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一气呵成,正气凛然威风八面,屹立如山不见丝毫动摇,好象训话训上瘾了。 他似乎搞错了一件事,她才是老师耶!哪有老师乖乖站好听学生训话,他要颠覆传统也不要颠覆得这么彻底,好歹给她留个面子,这年头还没进化到学生当百尺巨人。 说她没长脑真的很难听,她只是一时忘了带出来库存在家里的保险箱,她不是尸体也没有被恶鬼附身,笑是因为脸部自律神经的运动。 不过被骂也很爽的曲老师岸荻小姐头低低的看向地下,两肩微微抽动似在抽泣,一上一下好不可怜,看得人不由得心生同情,不忍心她没摔死反而羞愧而亡。 「学弟,学弟,你冷静点,深吸一口气把胸膛拉开,跟着我做一次扩胸运动。」要吸~~~再吐…… 啊!脖子扭到了。 「你还没走?」 成海青嘴角抽筋地颤了两下。「现在不是我在不在这里的问题,你不觉得自己的口气有点恶吗?」 点头。学生会成员。 「你认为我声音有扬高吗?」不,他的心情非常平静,如泻湖一般冷映斜月,波澜不起。 「就是没有才恐怖……」成海青嘴上含糊的说道,没敢音量一扬普渡众生。 「你说什么?」齐天傲美丽的容貌浮上淡淡阴色,眼中的冷静十分骇人。 「没啦,学长我能说什么呢!只是希望你心情放松别太严肃,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们要有包容的心去原谅。」不然像他伤天害理的事干得不少,不早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齐天傲如没事般将断笔扔进垃圾桶里,清柔的美目蒙上一层暗影。「你认为她有在反省当中吗?」 听他理性的一言,曲岸荻的头更不敢抬了,她忍住喉间的滚动看着露出凉鞋的大脚指,心里盘算着晚上要吃什么。 「人家都哭了你还想怎样,逼她去跳楼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必苛责一个女……呃!算是女人。 「她在笑。」齐天傲没有迟疑,一口判定。 「嗄!」会吗? 眼睛一斜的成海青看向学生会里唯一的女性,满心疑惑瞧了又瞧,实在看不出她有笑的迹象。 「还要笑到什么时候,需要一桶氧气吗?」如果她再继续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相信她很快就会用到。 他的话让很多人都怀疑,人家明明在哭他偏要说反话刺激,真是要不得的行为。 但是 「哇哈哈……哈哈……你……哈……好可爱喔!怎么会可爱到这个样子,比维尼熊还要可爱一百倍。」 呆!呆!呆! 一、二、三,木头人,一尊尊呆若木鸡的社员无言以对,眼珠子冻结偏向斜角线,不知该为她突然冒出的笑声感到错愕,还是因她口中「好可爱」的对象而目瞪口呆。 她没毛病吧? 在被骂得几乎无颜苟活于世的时候,为什么她还能像听一则笑话笑不可抑,仿佛有人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场默剧,逗得她开心不已,无法止住到嘴的笑意一次挥发。 啊!头好重,两眼发晕,不会发烧了吧? 而笑声 依然猖狂。 第四章 「动物园?!」 像是听了令人晕倒的话,齐天傲眉头出现奇怪的皱折,而且层层叠叠蔓延到俊气的额头,情况未获改善反而越积越多,犹如一座峨嵋山有风有雨,云层盘旋不肯散开。 他的脑子还有点混乱,搞不清楚为什么会站在动物园门口,跟着一群家长和小朋友排队买门票,甚至顺着人潮往里推走,脚步过于轻快令人费解,他到底在干什么? 直到「可爱动物区」的牌子跃入眼中,他才猛然清醒自己做了一件傻事,居然没有意识的来到动物园,他的智力退化到五岁了,否则怎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望着挽住他臂肘的女人,他的头一阵一阵的抽痛,不明白身边为何会多一个她,他不是正在学生会处理繁重的事务,怎么眼睛一花出现在声浪惊人的动物固,还和她状若情人贴得紧紧地。 是他疯了还是得了急症,前阵子的感冒八成还没完全痊愈,顽强的病菌仍在体内作祟,此刻的他需要一个医师而不是和她手牵手的瞎逛,早八百年前他就看腻这些奄奄一息的动物了。 可是,他为什么走不开? 疑惑,纳闷,困扰,犹豫,迟疑,他变得不像自己,向来运筹帷幄、果决善谋的齐天傲哪去了,他被这个有勇无谋的莽撞老师给同化了不成? 「可爱的小傲傲,你瞧那冰淇淋看起来好好吃喔!」曲岸荻嗓音甜腻的一扬。她们家的小老太婆一定很想吃。 「可爱的三个字可以消掉,免得我一时失手让变成那团冰淇淋。」话一说完,他像鬼挡墙的走向卖冰淇淋的摊贩,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盒冰淇淋。 表情复杂的多睨了曲岸荻一眼,他像坏脾气的小孩硬将冰淇淋塞入她手心,而且不许她多说一句奇怪的话。 「可爱……小傲傲,你做人挺好的,虽然有点别扭,有点爱装酷,有点不合群,我还是觉得你是个非常贴心的小可爱……呃!非常贴心的小男朋友。」她依然认为他最可爱了,和她未收山以前见过的小可爱一样可爱。 不过这是秘密,她绝不会告诉他她从前是混太妹的,令警察伯伯头疼不已的飞车党老大。 「请问我几时成了男朋友,为什么我这当事人毫不知情?」齐天傲脸色有点臭,一向优秀的他不可能有她口中所言的「缺陷」。 他不别扭只是懒得和别人打交道,不爱说话不代表装酷,聪明人懂得用语艺术,一句能表达的意境何必多言,意简言赅收到效果就好。 还有她竟然说他不合群,统领学生的责任何其大,他若没融入学生群中又怎会知晓他们的需求,尽量做到群育共合,解忧渡危,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地专心求学。 「我现在不是说了吗?也没见你反对呀!」呵呵,他呆呆的模样好可爱喔!就像水塘里被鹅抢去食物的鸭子。曲岸荻边吃冰淇淋边想。 「我……」喉头阻塞,他愕然的发现没有声音发出。 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震撼万分的反省自己的心态,为什么能接受曲岸荻的说法而不会心生反感,莫名的忍受她近乎偏执的怪癖,还没有任何怨一言任由她搞昏他的正常思维。 虽然他不太能适应她多变的性格,以及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冲动个性,可是他心里竟未产生排斥的厌恶感,痴缠的女人一向为他所不齿,对她他却没有这种感觉。 莫非是…… 不,不会的,一定是他想多了,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变化多端的怪女人,而且她年纪足足长他四、五岁,他对姊姊型的女朋友不感……呃!兴趣。 齐天傲的表情顿了一下,微露虚色怕别人察觉他的异样。 「哇!好可爱的鹿,小傲你快过来看。」 高呼声打断他的思路,头一抬他看的不是鹿,而是像孩子一样开心的脸庞,心口一动的露出微笑。「鹿有什么好看。」 「可爱呀!不然园子入口干么标示可爱动物区。」曲岸荻一脸理所当然。呵呵,会舔人手掌心耶!真有趣。 「除了可爱没别的形容词吗?」她的词汇库贫瘠得可怜,好象被拧干的抹布只剩下一种颜色。 「可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我爱死可爱了。」可爱代表没有杂质,纯真地不懂得斗争和心机。 这个世界太污浊了,总要有些干净的图腾美化美化,美丽太抽象,漂亮太拢统,唯有可爱能渗入人的心里,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烦恼一尽情的享受可爱带来的视觉美。 「爱就爱不用多个死字,还死不怕?」齐天傲指的是她爬上五楼的蠢行。 曲岸荻不知是没听到还是装傻,拉着他的手高喊,「我们去看老虎。」 听说这里的大象很有名。 「没有童年吗?」瞧她玩得比小朋友还疯,根本没个大人样。 笑咯咯的曲岸荻将头靠在他胸前,一副非常乐的样子。「我是没有童年呀!我第一次逛动物园耶!」 「再说些笑话来听听,也许我会觉得有此天分。」很冷,但不会令他产生共鸣感。 「我真的没有童年啦!我在台东乡下长大的。」所以没看过老虎、狮子是正常的。 「那的童年玩什么?」他反问。 曲岸荻她下假思索的一应,「玩泥巴、爬树、捉虾、骑马打仗和跳房子。」 「这叫没有童年?」嘴一撇,他几乎要恨起她拥有的美好时光。 「真的嘛!」她嘴一嘟十足小孩子脾气。「没有大象、长颈鹿,也没有狮子、老虎,更没有麦当劳叔叔。」 齐天傲的牙磨了一下,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她。「那个年代本来就没有麦当劳叔叔。」 「那肯德基呢?」 他再瞪她。 「打了没披萨?」 他又瞪。 「热狗。」 他瞪……等等,她说什么?「热狗?」 「对呀!我饿了。」兴奋也会消耗热量,她看到好多好多可爱的动物。 但最可爱的「动物」是他。 「饿了?」这关他什么事。 「热狗。」曲岸狄指着不远处一个小摊子。 顺着她的手指一看,齐天傲挑眉的动作特别明显。 「不会要我去买吧?」一群小朋友挤在摊子前,他的出现恐怕显得突兀。 「可爱的小……」曲岸荻嘴巴一掀,只见他马上举双手投降。 齐天傲拾起她丢弃地上的冰淇淋盒子往分类的垃圾桶一放,表情正经但眼神无奈的朝卖热狗的摊子走去,自掏腰包购买五根热狗,准备让她吃个过瘾。 他不相信这五根热狗吃下肚她还会喊饿,除非她是饿死鬼投胎。 一想到鬼字,他蓦地联想曾在她身侧看到的两道白影,虽然此刻他们并未跟着她,但是一入夜他们肯定会尾随其后,像她的影子一般形影不离。 「小傲,我们去看林旺伯伯。」是动物园的镇园之宝。 她一开口说出的幽灵话打散了他正在想的事情,两个鬼魂的事立刻从他脑海中消失。 「曲老师,不知道大象林旺死了很久吗?」她一定要表现得这么无知吗? 曲岸荻学他正经八百的说道:「齐同学,你没听过灵魂不灭吗?我相信林旺伯伯对动物园的深厚感情,的灵魂一定还守着大象区。」 「……」瞪着她,他忽然觉得他们的对话很可笑。「真的不像老师。」 莫名地,齐天傲低头一笑。 「你也不像学生,少年老成满肚子心机,跟我家的小老太婆有得拚。」他们都属于揠苗助长型,过于早熟。 「家的小老太婆?」听起来很像他家的齐天柔。 「一个管东管西的小女孩,今年十岁。」小学四年级,念的是贵族学校。 「十岁?」应该没什么杀伤力。 「别看她年纪小就以为她是小萝卜头一个,她连我几点起床都管,我家的大小事几乎由她一手包办,包括准备三餐和拖地。」她说得毫无羞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请问当时在干什么?」除了喜欢可爱型的男孩外,她还有虐童倾向。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半点嫌恶的感觉,反而觉得她很……可爱? 完了,真的被她同化了,他的神智开始不清了。齐天傲的眉头是打结的,但他的嘴角却无意识的扬起。 「等吃,抬脚。」还有看电视。 「曲老师,很颓废。」她根本是没救了。 「还好啦!努力当中,你来帮我加加油。」她大口啃馒头,笑得像小女孩倒在他肩头。 曲岸荻的个性有点任性,为所欲为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传承母亲艺术家的精神,却少了她的神韵和天分,始终不能走向绘画的领域只能当个体育老师,浪漫多情却也实际。 因为人需要食物,而食物需要钱买,因此她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相依为命的妹妹,所以她对人生没有目标,随兴而至,随兴而起,但求海阔天空不问过程。 也就是说她是个随兴的人,不会特别去规划尚未发生的未来,她的世界很小,只在于今天,明天的事交给明天去烦恼。 「我只会加冰块。」她需要降温,免得她发烧过头烧坏了原本就没多少的智力。 齐天傲在心里哀叹,亏她还是教育国家人才的老师,他已经可以预见国家的前途堪忧,师之惰也,学海无涯。 白话解释是:老师如果带头偷懒,那么学生一辈子浸在学海里也不会有出息,因为他们都找不到岸边上岸全部灭顶。 「嘶!你真没良心,你想害我感冒不成。」长得美的人心就有点冷,天下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哀怨呀!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刚好遇上那十分之一,这算是幸运或是不幸? 不懂知足的曲岸荻学人家咳声叹气,感慨命运之神对她的作弄。 「傻瓜不容易生病,这点大可安心。」看她像野猴子东奔西窜仍精力旺盛地对鸵鸟挤眉弄眼,不难想象她体内对抗病菌的细胞有多神勇。 「喂!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不像是赞美。」她的确没生过病,一直领健康宝宝奖。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缴健保费,钱都被健保局赚走了。 「他说笨得连细菌都懒得找上,们会哭的。」因为没有成就感。 「谁敢说我笨,吃太多猪油包了心不想活……咦!小柔?!」奇怪,她是不是看错了? 「嗨!大姊,又开始作孽了。」 小柔? 看着眼前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奇怪生物,齐天傲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们家那个名字中有柔却一点也不柔顺的邪恶巫婆,她们两个给他的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表里不一。 小小的书包,小小的水壶,小小的黄色小帽,连脚都小小的踩在他皮鞋上头,好象长得太高是他的错,害她得辛苦把头抬高才能看清他的长相,所以借她垫脚也是应该的。 她全身唯一大的是眼睛,因为她在看清楚他的脸后冷抽了口气,然后开始用充满诅咒的眼神瞪他,似乎他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错误,有误导世人视觉的嫌疑,让人情不自禁的「发疯」。 当然,她指的那个疯子是她对俊秀男孩有着执着意念的姊姊,即使她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亲姊妹,而且身分有点错置。 齐天傲自问他到现在为止没做出伤害她姊姊的事,他就是无法理解为何会招来怨恨,真正有苦衷的人是他吧!他等于是被她绑着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动物园。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他还不知身犯何罪引起她强烈不满,那双不怎么友善的眼散发不谅解的责怪,他的错又自然而然地加上一条,引诱不成熟的大人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你长得太漂亮了,像个女生。」这是曲小柔想了很久的结论,而且决定不要喜欢他。 「长得太矮小,发育不良。」他不会因为她是个孩子而改变做人的原则,十岁以下的小鬼都是恶魔的党羽。 他有切身之痛,来自同子宫的双胞胎姊姊,她是由魔界来到人间的代言者,他第一次当光头小子的经验全是她的杰作。 「喂!你太无礼了,我才十岁你要我长得多高,我还有可预期的发展空间,不像某人已经过了令人有所期待的黄金期。」曲小柔生气的嘟起嘴,眼角非常不屑的瞄向正和鳄鱼照相的女人。 「至少她的存在不会造成别人的心理压力,而你……」齐天傲嘴角微勾,似有诮意的低视。 「我怎样?」她胸口挺向前一副骄傲的模样,好似威胁道:你敢说我坏话试试,我一定代替月亮惩罚你。 曲小柔的老成是被环境逼出来的,她五岁时失去有如神仙教母的母亲,一夕间像电影里的小公主失去母后一般宠爱全无,还得监督她凡事散漫的大姊负起养育她的责任,所以她不得不顺应环境而变。 她是有一个父亲,但谁没有父亲呢!又不是由石头蹦出来的怪物,她的父亲在认识她母亲前已有家室,但是炽热的恋情让两人都失去理智地枉顾道义和伦理,因此才有她们姊妹的出生。 不过他也在母亲下葬的那天去世,全身查无伤口宛如睡着般安详,大家都说他是死于心碎才验不出伤,而她彻彻底底的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虽然有个大她十四岁的姊姊,可是面对连自己的袜子都会洗破的人,她实在无法抱持任何希望,不接手大人的世界她们家会没有碗可洗,全都碎成一片片躺在阳台养花的盆景里。 「人小鬼大没远见,目光如豆欠磨练,人矮就别逞强装大人,画了猴子装狮子。」威风有余,能力不足。 「你……你太可恶了,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你能指望我有多大的本事。」她的眼睛明明很大偏说只有豆子大小,他很瞧不起人。 小小的人儿气呼呼的瞪着齐天傲,两颊的腮帮子鼓胀得像河豚,十足孩子脾气不高兴被人小看。 「小孩子就应该做小孩子的事,麻烦你从我的脚上下来。」虽然她个子不高,看起来没什么分量,踩久了脚也会麻。 嘴一扁,曲小柔心不甘情不愿的移开双脚。「你是我姊姊的男朋友吗?」 她最讨厌什么爱在星光灿烂下的烂调,不问个明白她会睡不着觉,整夜翻来覆去的当熊猫的同类。 「认为呢?」他自己也在寻找答案当中。 「厚!你们大人真的很狡猾,老用问题回答问题,欺负小孩子没神经。」她自戳额头一下翻翻白眼,非常受不了他哄小孩的态度。 她是年纪小不是心智小,和某个弱智的人一比她伟大多了,起码不会白痴的指着鹈鸪大喊鸭子,丢人现眼地让她不想承认两人的关系。 妈妈说过她比较像爸爸,而拿巧克力喂鱼的女人她不认识,只是大家公认她肖母的基因多了百分之七十九点五,除了艺术天分。 「有时问题也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值得思考。」从她身上他看到自己的影子,不可一世的自满。 「但是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学生,太深奥的问题对我来说是一种变相的虐待。」现在有少年儿童福利法,他要敢对她不好她就到妇幼协会告他。 电视上常告来告去教坏电视儿童,但她却认为有正面教育功能,至少他们小孩子受欺负知道到哪里申告,不再像以前白白的挨打做小奴隶,不管多小的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谁都不该剥夺。 曲小柔的眼中有着超龄的智能,她利用小孩子理解力差的借口探齐天傲口风,不肯让他轻易过关。 她的姊姊已经变态到无药可救了,她不要多个劝纣为虐的「姊夫」帮姊姊为害世人,她还没长大,至少留几个可以看的小男生给她,别想一网打尽地吃干抹净,连渣渣都不剩下。 「谁虐待了,不是在指我吧?」 看完猴子的曲岸荻突然从两人的身后冒出来,让两人心虚的同时转开视线,敌视的气氛骤然瓦解。 「的棒棒糖哪来的,不会去抢人家小朋友的糖果吧?」太可耻了,低级又没教养。 难得地,齐天傲的想法和曲小柔一致,沉静的眼四下梭巡受害者。 「小老太婆,别老当我没长大好不好,偶尔信任一下的姊姊很困难吗?」手指一曲往她脑门一叩,她有着被误解的恼怒感。 「信任比相信犀牛会跳火圈还难。」清扬的男声给她一记响棒,希望她懂得什么叫廉耻。 说得好,我勉强收回你是娘娘腔的念头。一旁的曲小柔头一点,觉得齐天傲的形容词用得真恰当。 「你不可爱了,小傲傲,你怎么可以和小柔一样偏激,对我的高尚人格产生高度的质疑,让我心灵受到极大的伤害。」曲岸荻痛心的捂着心脏的位置,起的眼中有着对两人的控诉。 「男孩子不必可爱。」他怀疑她还有人格,由她种种荒诞的行为判断她可能连高尚两个字都不会写。 「就是嘛!谁像的性格这么古里古怪,看到可爱的男生就像采蜜的蜂非要扑上去,把人家当成花儿乱采一通。」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蛮横得如同古时候的土匪婆。 曲岸荻手一叉腰,看看同出一瀣的两张脸,红唇掀得半天高。「你们几时连成一气讨伐我了?」 原来变节是这么容易,他们不相信她。 「的糖果哪来的?」放眼一瞧,四周并无商店林立。 「肯德基爷爷送的啦!不行吗?」难道她会去偷去抢去拐骗小孩子分她一口吗?她脸皮还没厚成这种程度。 「肯德基爷爷?」齐天傲的眼里犹存疑惑,对她理直气壮的口气抱持观望态度。 「啊!肯德基爷爷!」 蓦地一叫的小女孩表情有些慌,东张西望像在找什么,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扬起下巴,这会儿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都快哭了,正常人瞧了肯定不忍心,趋前一问聊表关心。 可是遇到阴柔的齐天傲和以玩乐为主的曲岸荻,她的着急反而成为他们取笑的目标,兴头一起叫她肯德基奶奶,问她炸鸡一份卖多少。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一点也没有大人的样子。」她都快急死了他们还寻她开心。 「光一个小老太婆就抵我们两个的岁数,我们哪敢比大。」哈哈,瞧她气嘟嘟的模样真好笑。 「姊,能不能正经点,我的校外教学要是不及格,等着替我付昂贵的学费。」资优生减免学杂费,不然以她老师的薪水养得起她吗? 「嗄?校外教学,不是放温书假吗?」面上一腼,曲岸获笑得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哼!肯德基爷爷是我们学校请来的向导啦!到底在哪里看到他?」厚!她越来越低能了,只会玩。 「这……」好象在东边,嗯!东边是左手边还是右手边? 看曲岸荻捉着耳朵努力回想,气息一溜的齐天傲叹出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推推心急如焚的小丫头,他忽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得带两个迷路的孩子找到她们的家。 「走吧!我们去找肯德基爷爷,希望他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别被大象踩死。」也许他还能要两个玩具给她们玩。 冷笑话。 呼!好冷。 姊妹俩手一抱揉搓生热,忽觉冬天到了,在秋风扫起的季节。 第五章 「这是们的晚餐?!」 露出不可思议的齐天傲瞪视眼前的两个碗,不敢相信有人苛待自己到如此令人看不下去的地步,连一向铁石心肠的他都忍不住要发火,想将两颗比葱花好上一点的脑袋剖开清洗,看能不能长点蛋的智能。 他母亲的毒药大餐已经让人长了见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两姊妹准备向金氏世界纪录挑战,看谁先成为活的木乃尹。 红烧牛肉面、鸡丝排骨面、豚骨拉面、鲜虾面、满汉大餐、阿q桶面……以下族繁不及备载,请自行想象时下流行的泡面,一整间堆满到天花板,各种口味无一缺漏。 她们不是没钱,而是嫌开伙很麻烦,除了早餐由小四的孩子负责烤土司抹花生酱,或煎两个蛋配稀饭,通常最便利的方式是随手一包泡面泡三分钟上桌,唏哩呼噜一餐就解决了。 三餐……不,说起来只有早、晚餐由曲小柔负责烹煮,中午那餐由学校提供伙食,所以她们可以省去做饭的困扰,一天只要烦恼两餐就好。 其实她们也不是很爱吃泡面,只是容易分心的曲岸荻老是忘了买菜回家,路上出现一个白净的小男孩就把她的魂给勾走了,所以买箱泡面凑数也算交代。 因此她们家的泡面越积越多,而她也越来越懒得大包小包的提着菜回家,在避免浪费的情况下她们决定先把泡面吃完再说,改天再一起到菜市场买菜。 只是这一天一直没有到来,她们吃了将近一个月的泡面,而它的数量不见消减,姊妹俩不努力吃怎么成,她们想吃火锅。 「姊,他真的是的男朋友吗?」看起来不好相处,而且脾气很大。 「呵呵,我在路上捡到的,不错吧!」曲岸荻笑得很得意,不断的偷睨正在替她们刷锅子的背影。 「缺德事做得还不够多吗?这么优的品种也下得了手。」不愧是飙风魔女,做什么事都比别人快。 「不优我干么死巴着不放,当我吃饱饭闲着呀!」她是一相中目标绝不手软,先占先赢。 曲小柔一脸不满的斥责,「很不要脸耶!人家比小五岁还是学生,不觉得这样做有伤天理?」 曲岸荻眼一,大眼对小眼警戒的问:「小柔妹妹,不会想跟我抢吧?」 「我……」两颊倏地飞红,她眼睛乱瞟的看向不知在演什么的电视。「我们的年纪比适合。」 「啧!小鬼,才几岁就想发春,我和他才差五岁已经被嫌得满口不是,你们相差九岁岂不是更为离谱。」哼!就知道她心怀不轨,眼珠子一转她就看出里头的馅。 「男大女小天经地义,娶小妻子美事一桩,人家会说佳偶天成,而男小女大天理不容,家有恶妻鸡犬不宁,别人肯定说家门不幸……啊!打人。」好痛喔!她以大欺小。 「打目无尊长,嘴上抹了钢片,年纪小小就懂得横刀夺爱,的未来在哪里。」曲岸荻笑着把她的脸往两边拉开,丝毫不理会她的哇哇大叫。 「那爱他吗?」曲小柔气愤的低喊,她恼的是她的心态而不是真的要和她抢人。 「我……」爱吗? 曲岸荻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托着下巴陷入一阵迷惘,思索着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一个小小的问题轻易将她击倒。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漂亮的小男孩有着莫名的着迷,巴不得把他们一个个变成人偶放在透明柜里收藏,一天看上好几回细细擦拭,免得完美的艺术品受到磨损。 当然在她二十四年的人生中曾遇过不少让人眼睛一亮的男孩,她会心动但不会行动,因为她还是有分寸的,对于精致的宝贝她只有狂热还不到发疯的程度,就像每回足球赛季一开赛,球迷会疯狂的挤进球场看球赛。 真的被她「弄」上手的没几个,而他们的年纪也不是外传那么小,喜欢一件精美的作品就想收藏是人之常情,总不能说她的心病了,否则集邮狂、宝石收藏家,甚至捡破铜烂铁的怪人不也一样有病。 只是她收集的对象是人而已,不算什么罪大恶极,至少她的强迫在合情合理的范围里,绝不会造成任何不快。 「们姊妹俩窃窃私语地在说什么?」表情看起来很心虚,一见他走近就各自噤声。 「呵呵,能说什么,总不会拿你当题材吧!」曲岸荻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齐天傲看着那张明显说谎的脸,指尖轻轻的往她面颊一刮。「知道雷公专劈什么人吗?」 「嗄?」坏人吧!她想。 「不说实话的人。」其实他一点也不在意她们说了什么悄悄话,只是心血来潮的想逗逗她。 没有心机的人真的藏不住心事,心里头在想什么都能由明媚的眼睛看出,她以为瞒得天衣无缝,却在言谈中不经意透露,让人暗笑在心不愿戳破她小心的隐藏,配合她的程度演戏。 「啊!你吓我。」这个坏人,居然当她是小孩子吓唬。 笑声如流泉轻柔的流出他的口,他不知道自己也能笑得这么轻松。「有那么容易吓吗?」 「鬼吓人吓不死人,人吓人才吓人,我们家的沙发很大,你不用一直靠着我。」都是小柔说了让人心情变糟的话,而且害她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是男女朋友,应该不会介意我把当成抱枕。」恶意地一笑,齐天傲将她拉入怀中轻抚她的睑。 「喝!你怎么突然反性了?」大胆得让她差点招架不了。 吓了一大跳的曲岸荻冷喝一声想挣开,没想到反而被他抱得更紧,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暗自猜测他中了什么邪,为什么会热情得让人心惊胆跳。 原本当他闹着玩不以为意,开开玩笑不算什么,她也常突如其来使坏心眼,让别人吓得惊惶失措、尖叫连连。 可是他的手未免太明目张胆的侵犯她的秀丽山河,似有若无的碰触她敏感的位置,让她好想巴下去给他一顿义正辞严的训话,以老师的身分教导他为人之道,不得越过界线。 偏偏一开始点火的人是她,使尽办法要缠住他,好让她时时刻刻看到那张美如画作的脸,失了立场没法坦荡荡的喝斥,这会儿才来后悔当初。 「我这么做不喜欢吗?不是一直想把我变成的?」嘴角扬高,齐天傲趁机在她唇边一啄。 呆若木鸡的曲岸荻简直惊吓得过了头,两眼发直根本忘了自己是谁,她无法理解一向主动的自己为什么变成配角,被向来被动的「玩具」反将一军,她是不是将老虎看成可爱动物了? 「曲老师,的下巴快掉了。」真可怜呀!整个人都傻住了,可惜他不会同情地。 「你……你……越来越不可爱了,你怎么可以跳出我心目中的窠臼?」呜!不要啦!还她可爱、没侵略性的小傲傲,她不要这个可恶的大男孩,她被骗了。 「我早说过男人不能用可爱来形容,总是学不会我们不是温驯动物。」齐天傲幽沉的眼神转深,跳动着危险莫近的光芒。 「我……我不玩了行不行,你这样抱着我我会觉得和狮子同笼。」让她的危机意识升高。 「不符合运动家精神。」头一摇,他把她抱得更紧。 她想撒手谈何容易,在他被挑起兴趣后。 齐天傲一反之前的冷淡表现,阴沉的一笑让他美丽的脸孔蒙上一层诡异的妖异美,他看向浮现她身后的两道白影,无形中的威吓酿成强烈的磁波,将他们震退三步远。 他看清楚了影子的长相,一个全身素白穿著类似清朝旗人的服饰,一个年纪很轻不超过十三岁,身上是一套退了流行的运动服。 从小他就看得见异世界的生命体,他以人鬼不相犯的原则学着控制本身的能力,尽可能的和他们保持距离,不让他们靠近也不主动接近,维持两条并行线。 若是以前,他不会插手这件事,可是这个没大脑的女人根本是上天派来的考验,让他的理智一再脱出常轨,虽然她的年纪比较大,但也只是「年纪」,其它方面在他看来,根本是一个小孩子,而且是一个极度欠缺人照顾的小孩子,叫他心里升起一种想为她挡风挡雨、打理一切生活的念头。 所以,他决定了,他要把她纳为他的所有物,且是专属于他的所有物。 虽然她的年纪比他大又有特殊怪嗜好,但其孩子似的心性看久了也满顺眼,比趄他身边那些心机份于、阴谋家,她的小毛病尚能忍受,不至于产生不舒服的排斥感。 「我只是一个非常渺小的体育老师,小到你难以用肉眼辨视,我不是运动家。」她开始耍赖了,准备毁棋。 「没关系,我是。」齐天傲上扬的唇形流露一丝锐利的弧度,不许她玩到一半弃权。 「嗄?」哪有人这样霸道的,她不玩不行喔! 现在的情形完全反过来,原本缠人的她想逃,而不耐烦想一把掐死她的男孩却笑得有种阴沉沉的感觉,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散落前额的发让他更具有魔魅的阴沉美。 此刻的他危险而美丽,浑身上下布满优美的线条,散发蓄势待发的凌厉,眼眸流转透出狩猎者才有的幽光。 聪明人在这一刻都不会想招惹他,头皮有点麻的曲小柔在齐天傲「关爱」的眼神下悄悄离座,然后走到厨房洗他没洗完的碗,人家辛苦的煮了一大盘意大利面慰劳她们的胃,她做点小事是应该的。 只是小孩子不能说谎,她好象吃到洗碗精的味道,外加酸酸的醋味,他可能把洗碗精当色拉油,调味的黑醋当酱油用,然后……嗯!不要再想了,她记得家里还有一瓶过期的胃药,先拿来试试效用还在不在。 曲岸荻抓抓头迟疑的开口,「呃!都快十点了,你该回去了。」她需要深吸一口气再好好想对策,有他在身旁她根本无法思考。 拜托,她也是有脑的,只是太久没用显得生疏了,等她找回当年丢弃的八斗智能,他就该糟了。 「在赶我?」声音不重,但是飘浮得有点幽远。 「不不不,我欢迎都来不及了怎会把到嘴的肥肉丢掉,可是我们要当个听话的好孩子,孙叔叔说小孩子晚上不要在外头逗留,深夜问题多。」瞧!她多像和善的辅导老师,劝导小朋友回家。 「我想留下来。」十点是晚了点,下过不会有人等门。 「嗄,你……你要留……留……留……」口水一噎,她脸上的表情是惊慌而不是欣喜若狂。 「口吃了。」齐天傲微笑的说道。 曲岸荻的表情苦得像踩到狗屎。「我咬到舌头了。」 被吓的。 「来,嘴巴张开,我看看。」能慌乱到咬舌真不是普通人办得到,套句她的口头禅,可爱到毙了。 「不,不用了,我吞口水……啊!你干什么咬我?」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快,眼前一片空白。 「是吻。」她话太多了。 他吻住那引诱他一晚的红唇,对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而言,唇上的艳色等于可口的成熟草莓,不趁着鲜嫩欲滴之际将其摘下含入口里,一淋过雨水就腐烂了。 他的生理功能非常正常,也有十九岁男孩的性冲动,尤其面对自己的所有物不需要客气。 「唔!你怎么……可以吻我,我是老师耶!」嗳!她突然觉得害羞,不好意思正对他布满情欲的眼。 「吻让我血脉偾张,我要成为我的女人。」他的身体已经热起来,没法冷却。 胸口发烫,曲岸荻的脸比樱桃还红。「不……不行啦!这是不对的。」 老师和学生,哎!这太羞人。 她没想到要进展到这一步,她只想抱抱他、亲亲他,思想纯正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剥光他的衣服也只是摸摸他力与美结合的完美线条,满足一下当不成艺术家的遗憾。 啊!不行了、不行了,她又要喷鼻血了,一想到他裸露的模样,鼻子痒痒的像有什么黏湿的东西流出来。 「老师,太兴奋了吧!」还没开始就弄了她自己一身红。 「我……习惯性出血,你要回家了吧?」好象越流越多,她会缺血而亡,结束她作恶多端的一生。 「习惯是可以改变的,就从今晚起。」齐天傲抽出几张面指拭去她人中的血迹,舌尖跟着一舔。 「你……你……你」天呀!好肉欲的感觉,充满色情。 「的房间在哪里?」他的手往她的衣服探进,抚摸柔软的浑圆。 蓦地,他的瞳眸转深,阴黯得像要一口吞了她。 她没有穿内衣。 「家里有……小孩。」曲岸荻看向厨房的位置。 低抑的轻笑声由他唇畔流泻。「我们都是孩子。」 上帝的小孩。 齐天傲轻松的抱起她毫不吃力,朝最近的房间走去,不管她曾经属于谁的,今晚她会是他的。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居然这么过分。」可恶、可恶,叫她晚上睡哪儿,她会认床耶! 耳边传来令人脸红的呻吟声,捂着脸喷气的曲小柔羞愧得抬不起头,手拿着抹布拚命擦地板,希望能阻隔儿童不宜的声浪,她想忙一点就不会胡思乱想,满脑子限制级的画面。 她年纪小不代表什么都不懂,现在的信息发达得让人无所不知,电视、电影mtv都该负起教坏孩子的责任,她才十岁不急着长大。 可是一句惊讶万分的男音穿过薄薄的隔间木板,她很清楚的听见四个字,然后她脸更红的想离家出走。 「是处女?!」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 ……呜…… 「小鬼,你哭够了没,你的哭声真难听。」吵得她耳根发痒,很想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我难过嘛!他怎么可以碰我的荻老大。」心好痛,像有无数的细针直往心口扎去,虽然他的身体是透明的。 「哼!他爱碰哪就碰哪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能在她心里留一辈子呀!」人家早把他忘得一乾二净了。 「呜!我不甘心,荻老大是我的,他不可以乱碰啦!」他都没碰得这么彻底,只亲过她的嘴。 「不甘心又如何,我比你的怨气更深,恨不得她早点死。」她凭什么快乐一生,她的幸福是偷来的。 「死?」男孩的眼睛一黯,小声的呜咽,「我不怨她,更不恨她,我是心甘情愿的。」 因她而死毫无怨言,只要她的笑容一直如火焰般存在,那是她最迷人的地方。 「心甘情愿你干么哭,存心吵『死人』呀!」当了一百多年的鬼她都没哭,他哭个什么劲。 一身素色旗人服饰的女子飘坐灯罩上状似沉思,她被呜咽的鬼哭声吵得不能休息,鬼眼荧荧闪烁绿光,非常不高兴让个新鬼打断她沉静的心情,怒目一视警告他安静些。 以她的鬼资来说,死不到十年未去投胎的同类都叫新鬼,死于清宣宗道光六年的她已在人间飘游了一百多年,她见证过朝代的兴衰,历史的演变,一个无依的魂魄。 她的怨气太深不能投胎,轮回簿上找不到她的名字,她必须世世代代的当个无主的孤魂四处飘荡,无法找到安身之所。 「我伤心嘛!瞧他碰她的手又碰她的脚,还摸她的身体,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没错,她的确太不知羞耻了,从以前到现在还改不了爱勾引男人的本性,下贱得没资格继续留在人世间。」 心里发酸的小格格乌雅氏很不是味道的想分开两道交缠的身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她也有过一段甜蜜的新婚期间,夫君的轻怜蜜爱让她以为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再也没有人能比她更受怜宠。 可是 看着那张令她痛恨的脸,往事如昨的浮现眼前,她永远也忘不了夫君的绝情冷意是因何人而起,甚至为了让另一个汉家女扶正而有意休了身怀六甲的她,无视她皇家的威仪。 这种打击对受尽皇恩宠惜的娇贵凤女是多大的耻辱,她咬着牙硬撑也不让他们快活的双宿双飞,谁知她的隐忍还是敌不过夫君的深情,而那份至死不悔的浓爱给的不是她。 「说话客气点别乱骂人,荻老大和的恩怨是上辈子的事,老缠着她不放干什么?」今日事今日毕,前世的仇恨就应该回到前世去算,冤冤相报何时了。 「小鬼,你又在这里做什么,有机会投胎却死赖着不肯去,你以为你的痴情守候很伟大吗?」乌雅氏发出讥诮的嗤声。 「我……」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难受地又想落泪。 他没办法说出只要她过得开心他便无所遗憾,他的私心还是很重的,希望时间能倒回从前美好的日子,他一定会努力活着好让自己有长大的一天,成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支柱。 「所以说你何必对她用情至深,我们俩联手害死她不让她有翻身的机会,我得偿所愿你得到她,互谋其利。」她若不死她就无法投眙。 相貌俊朗的男孩气呼呼的瞪着她,「我没这么没良心,我不恨她,一点也不恨,不要再怂恿我害她,我们根本害不死她。」就算会他也不做,他比较喜欢活着的她。 虽然他死时只有十三岁,可是他已经明白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绝对不要自己喜欢的人和他一样死于非命,没有经历过人生不同的精华处。 「你……」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居然有人福厚地不受鬼魅的影响,每每让她徒劳无功的做白工。 乌雅氏满脸恨意的咬紧牙根,不相信她恨的女人会一辈子走好运,她要跟着她一生一世直到她闭上眼睛的一刻,亲眼目睹她的悲怆。 「呃!老鬼,看他是不是在瞪我们?」好强的气流,震得他都快站不住脚。 其实他根本没有脚,腰部以下完全透明,只有上半身若隐若现飘在衣架上。 「你鬼当久了也犯傻啊,人的眼睛哪有可能看得见我们,我……我想他是在瞪我们没错。」身子一飘,她微露惧意的缩成一团白色球体。 对上那双幽黯的眼,死了一次的她怕再死一次,活得久的坏处是她知道什么叫阴阳眼,拥有这种观阴视阳的眼具有上天赋子的能力,能轻易瓦解他们鬼族的世界。 以前她听其它的鬼说过,但这是第一次见到能看得见他们的人,她不知道他的黑珠子能这么吓鬼,光是一眼就让她胆生恶寒,不自觉地想找地方躲藏,不想让人晓得她的企图。 「他长得真好看。」难怪荻老大会看上眼,连他都忍不住心动。 「再好看也是男的,你想和他来段超越性别的人鬼恋吗?」哇!也不瞧瞧他那鬼样,能见人吗? 男孩的表情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他是个鬼。「这鬼很讨厌耶!人家都忘了自己已经死了。」 一想到自己不再具备人的形体,两管哀戚的眼泪顺颊而下,抽抽噎噎地又哭起来,呜咽不止。 「死小鬼你还哭,你简直是……」哼!不管他了,哭死一个是一个。 眸子泛冷的齐天傲盯着两道飘浮在半空中偷窥他们的白影,神情一沉地露出不悦,白皙的肌肤透出一圈阴寒的蓝光,轻轻拉上被子盖住曲线玲珑的身驱,不让不受欢迎的眼继续放肆。 他暗忖,该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解决他们,他不想每回亲热时都让人观赏免费的秀。 头一低,看见那张累坏的脸,美丽的容颜浮现一丝快意的微笑,轻抚肿胀的唇瓣想着她刚才的热情表现,他没想到她能带给他如此醉人的感觉,当初她出现的时候他只觉是个怪女人,这一相处,他发现她身上好象有某种特殊吸引他的磁力,而且激起他想把她护在羽翼下保护,尤其在尝过她的甜美之后,光是看着她的睡脸就想再来一次,身体的某一点昂然挺直。 这就是年轻身体所带来的冲劲,不知餍足的一要再要,让她没时间说出不。 「唔!不要了,我好累,让我睡一下,我明天一早有堂国文课……噢!轻点,会痛……」 曲岸荻话还没说完,一记强悍的冲击冲进她体内,猛然撑开的霸道让她由梦中醒来,一次又一次没机会睡觉,直到天明。 第六章 「啧啧啧!亲爱的小傲傲,我好象好几天没见到你,你在躲你同子宫出生的姊姊吗?」 赫!起得还真早,五点不到就「起床」了,让一夜没睡的她感到嫉妒万分,那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居然出奇的神情气爽,让人不由得怀疑他吃了什么神丹妙药,多病的人气色比她还要红润十分。 简直不可原谅呀!有好处却忘了知会她一声,他一定很久没见到天谴的厉害,所以才会忽略手足情深的重要性。 「别从背后偷袭我,都快二十岁了还这样幼稚。」不管十九还是二十四,都一样不成熟。 怔了怔,一只铁臂往他脖子一绕。「小傲,你做了什么坏事从实招来,不要逼我用刑。」 「今天不用上课吗?」还有闲工夫找他麻烦。 帅气十足的齐天柔抬起腕上的表让齐天傲瞧清楚。「中原标准时间五点二十七分零五秒,我想没有一所学校会在这个时候开门。」 尤其身为大学生的他们没有时间上的限制,几点有课提早一小时出门即可,不必赶在早点名之前气喘吁吁的抢秒数,自由地随兴所至,不用担心有迟到的问题。 倒是她亲爱的弟弟似乎有点反常,记住她所有的课表时间一向是他的责任,他怎会犯胡涂地忘了她今天没课,其间的扑朔迷离真叫人好奇。 这和他近日晚归有关吧!连着几天的晚餐没有他的身影出现,她快以为家里只有她一个小孩,而他不过是出自她身为独生女想象的幻影,真实世界并不存在,是假的,计算机合成的虚拟人物。 「家的那只鹰肯放人?」这个时候看到她也很奇怪,她几乎已经被「软禁」在「夜鹰」当某人的禁脔。 「什么我家的你家的,我没改姓你也没嫁人,我们还是一家人。」齐天柔笑得好不热络,让人感觉她真是疼爱弟弟的好姊姊。 不过快无法呼吸的齐天傲只想拉开她的手臂,还他生命权的自由,别学老鹰捉小鸡勒住他的颈椎,他只是她的弟弟不是她的仇人。 「齐天柔玩够没,改不改姓跟我没关系,请别误会我和同性别。」该嫁人的是她,与他无关。 「不是吗?我以为你是我妹妹耶!」她笑着揉乱他齐肩的发,然而非常不小心的拔起他几根……呃!一撮细软发丝。 眼一,他一天的好心情断送在她手中。「在报复吗?」 他不笨,他家的女暴君做任何事都有前兆,而他刚好做过一件她绝对会发火的「密室事件」(手术室),所以她开始找碴了。 「怎么会呢,你是好弟弟耶!我们家最有仁义侠风的天才宝宝,姊姊我哪有可能心胸狭小的报复你替我洗胃那件事,试问没有你的『妙手回春』,说不定我还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等着见菩萨。」 她不气,真的,一点也不生气,救人嘛!哪顾得上有没有这个需要,先把洗胃的管子插进去看她死不死,反正他不痛不痒当是做人体实验,睡得不省人事的她没出言反对就代表同意。 本来只是喝了掺有安定神经的镇定剂,睡个几个小时就没事了,她一夜好梦不受干扰,到了天亮又是活龙一条。 可是她却在医院住了三天,照三餐打针吃药还要吊点滴,对什么弱点都没有只怕这两样的她简直是变相的折磨,让她饱受惊吓的差点要把医院给拆了,好强补她心灵所受的伤害。 但她拆不得,因为她住的是非常高级、五颗星配备的动物医院,她家开的。 「的致谢言可以留到要写回忆录再用,现在麻烦让个路不要谋杀唯一的手足。」她的感谢他收到了,谢礼就不必了。 「嘻嘻嘻,我心爱的小傲傲,你今天才认识你姊姊的为人吗?」齐天柔的手一张成了个大字,十分善良的允许他当没这回事。 「想干什么?」齐天傲的眼神很淡,像在应付不理智的假天使,她能使的把戏他知之甚详。 知姊莫若弟,双胞胎的感应一向比常人强烈,他能接收她大半的心理反应,并适时地做出响应。 「你不要那么紧张嘛!咱们姊弟俩坐下来聊聊天,谈谈是非。」既然她没得睡他也别想碰到床,她有一整天的时间跟他耗。 「的是非?」谢谢,他没兴趣。 一转身他打算离开客厅回自己的房间,懒得听齐天柔拐骗女孩子心生爱慕的风流事迹,她已经不归他管了,有什么天大地大的祸事请绕个弯前往幽灵密布的「夜鹰」总部,她的后续责任办理转交了。 「你的。」 脚步顿了一下,他回身一睨。「缺乏爱情滋润的女人容易胡思乱想,更年期还没到吧!」 他没有是非,家里会惹是生非的只有她。 「死小傲,你对我太不尊敬了,我决定从现在起开始唾弃你。」他最好别来求她,否则……嗯哼!等着瞧。 「要我帮准备痰盂吗?」好让她吐个够。 正阴时分出生的齐天傲对每个人的表现都冷冷淡淡的,好象他们是身边一棵草可有可无,看来不甚关心阴阴沉沉,美得像女人却不是好相处的对象,自视甚高有点恃才傲物。 但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是外冷内热的人,一切表现得不在乎,你死你活是你的事,何必多此一举跑来告诉他,他绝不插手别人的事,谁来说情都没用。 但是嘴上说的都不算数,阴冷性情的他只会默默的付出,像齐天柔三番两次闯下的乱子都是由他收尾,就算遭人围击也一肩挑下,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天性爱冒险的家人。 只要他决定把谁收在羽翼下保护,那么那个人就不太有受伤的可能性,他会事先把阻隔面前的荆棘去除,砍伐出一条康庄大道使其好行。 「哎呀!曲老师怎么来了,我们家没有高中生耶!」道高一尺,他没学过下一句叫魔高一丈吗? 「小荻来了……」出事了吗? 齐天傲第一个念头是她有事,不然不会来找刚由她住处回来的他。 但是他一回头才知受骗了,笑得一脸无辜的齐天柔肩一耸好象她没开过口,左眉挑高的斜视大步向她走来的身影。 「小荻?喔!那是谁,我认识吗?」嗟!真不平衡,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外人居然比他姊姊重要。 怨喽!亲不如疏,姊不如草,他好模好样的。 「调查我。」肯定句。 「我?」她惊讶万分的按着胸口露出非常错愕的表情。「你怎么会怀疑到亲姊姊上头,我像是这种人吗?」 「是。」没人比他更了解她邪恶的作风。 齐天柔没多作挣扎的点头。「好吧!就是我,你要判我几年刑呀!兄弟。」 「别找她麻烦。」他压低的语气当中有着威吓的成分。 「那我找你麻烦总成吧!」她的笑有点阴险,不怎么好心。 脸一抹,齐天傲有些认命的往她旁边一坐。「说吧!又让谁爱上了?」 扮黑脸是弟弟的苦差事,他不认都不成,谁叫他和她拥有相似的容貌,活该受累。 「别把我想得太黑暗嘛!我只是想拜托你帮我出席一场义卖宴会,你晓得我穿晚礼服不怎么能见人。」美则美矣,她却没办法迈开步伐走路。 「为什么我听起来像阴谋?」还没点头他已经先嗅出一丝不寻常,一个学生参加什么宴会。 「是阴谋没错。」她难得这么老实的承认。「可是你一定会去。」 她未免太肯定了,让人生疑。「齐天柔,长大没?」 最好别玩把戏,而且对象是他。 「我和你一样大,连谈恋爱的时间都差不多,你说我长大没。」她咯咯的笑着,小手非常温柔的往他背上一拍。 真的没什么力道,她只用劈七块砖头的手劲罢了。 横睇一眼,他呼出一口气解胸郁。「谁说我谈恋爱了。」 「小弟,傲傲,齐家的天才,动物们的英雄,你不晓得你脸上写着:我在恋爱。」人家说天才和白痴只有一线之隔,这会儿她相信了。 齐天柔的眼睛看向他颈部未被衣物遮盖的部分,明显的齿印吻痕想瞒谁,身为过来人的她可是十分费心的想消灭它们,一点也不想让它们出来丢人现眼。 可惜旧的未除新的又来,她被学生会那几个怪胎笑了好几天,说她的「女」朋友真热情,要她多保重节省一些弹药,别一次出清让她的后半生陷入弹尽源绝的地步。 x的,当她是男人吗?只跟小女生谈情说爱,这些脑子只装x、y的家伙,她还没落魄到要变性。 「别顺口讽刺我,我不是动物。」别以为他听不出其中真正的含意。 「哎呀!我绝对不会说你像畜生禽兽,可是你也该为让你的下半身大做运动的对象设想,我想你忘了带这个了。」她从椅垫下取出一个压扁的四角型小包装,很想把它拿来当气球吹。 「齐、天、柔。」忍着气低喝,齐天傲潮红的脸上出现不自在的恼怒。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一直叫我的名宇,我会提醒良母妈帮你准备一箱,否则万一你提早当了小爸爸可养不成小孩。」他还是伸手牌的米虫。 她的话让他为之一震,他从没想过两人在一起后的事,如果小荻不小心受了孕有了孩子,他不可能不管地任由她处理,光看她和她妹妹相处的情形,他很难想象她如何养大一个小婴儿。 齐天傲沉默了,眼中多了一丝成熟的思虑,还在念大学的他不能一直依赖家里,他必须有一份工作。 突地,他笑了,负起责任的感觉挺不赖的。 「谁要当小爸爸了,我们要去吃喜酒吗?」唉!红包还没给,多不好意思。 起了一大早的齐爸爸穿戴整齐准备去上班,头尾没听齐的只听到小爸爸三个宇,他思索着谁家近日有喜事要娶媳妇。 「爸,我要到你的医院打工。」 揉了揉眼睛,齐光磊以为自己没睡醒听错了,他家那尊比菩萨还难请得动的儿子居然开口帮忙,天下红雨了吗? 「月薪五万。」 「五……五万?!」没错,他还没完全清醒,再去补个眠好了。 「爸,你让小傲去医院打工,他现在是有家累的人,非常需要钱。」齐天柔发挥好姊姊的功能拉住父亲,眼睛直眨的取笑弟弟的动机不良。 「家……家累?」完了、完了,他一定感染了禽流感头昏脑胀,家累的意思应该是有妻有子吧! 「柔,怎么不在房里睡觉,不是说不吃你母亲的毒药大餐?」 怔愕。 自房里走出的赤裸男子不姓齐,他甚至不是齐家的亲朋好友,裸露的背部还刺了一只鹰。 「女儿呀!妈做的菜真的有那么难吃吗?」泫泪欲滴的齐妈刚好端着为家人准备的早餐走出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接下来是鸡飞狗跳的画面,两个当儿子女儿的拚命安慰眼泛泪光的母亲,一再发誓他们绝对没有嫌弃她手艺的意思,反正吃了快二十年也没拉过肚子,母亲的爱心绝不容质疑。 而眼睛瞪得有如铜钤的齐爸爸正在拷问从他女儿房间走出的路人甲,公文包一放不上班了,大家好好把事情说清楚,为什么他家多出一个人,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却毫不知情。 他不反对女儿谈恋爱,但跑到人家家里没打声招呼是不是过分了点,而且还公然侮辱他的妻子,两罪一罚他最好不要有异议。 「呃!这菜有煮熟吗?」天呀!他咬到小石头。 「你说什么?」 在三双迸发不同程度亮光的眸瞳监视下,宁可生吞子弹的沈聿御一小口、一小口吞着齐母煮了二十年菜所做出的早餐,他忽然明白齐家两姊弟的个性为何会怪如日夜,因为他们的脑子从小就被毒坏了,再也无法修复。 他发誓再也不仗着好身手潜入情人的房间,这样的惩罚太恐怖了,而他居然拒绝不了。 「好吃吧!好吃就多吃点,别辜负我母亲的爱。」笑得好热情的齐天柔努力夹菜,让他的小碗当碗公使用,堆积如山。 「曲老师,最近的脸色比较好喔!有偷偷谈恋爱对不对?」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会变美,好象有点道理。 「对喔、对喔!皮肤水水的有爱情的味道,一定有男人。」听说爱情滋润过的肌肤会像蛋白一样滑顺。 「哦!谈恋爱,谈恋爱,老师交男朋友了,要请客。」最好是一头牛只做六客的台朔牛排。 一群半大不小的顽皮男孩围着一名佯怒的女老师大声嬉闹,没分没寸的取笑她身上种一大片草莓,害他们嘴馋地好想摘几颗来尝尝。 「你们这几个小鬼不好好投篮瞎扯什么,信不信我把你们当球来投。」她谈恋爱干他们底事,一个个挤眉弄眼地想装大人。 曲岸荻脸一板起,拿起篮球就从带头起哄的男孩砸去,当场鸟雀齐散的大喊她心狠手辣,笑声连连的同情躲避不及的康乐股长,他最倒霉首当其冲的当了球板。 不过中球倒地的同学该庆幸她今天力气不足,没法使出全力让他好看,挺不直的腰还隐隐作痛,浑身酸麻像被肢解后又重组,没有一个关节灵活全似刚黏上去,只差没写上油漆未干,请勿碰触。 她知道年轻男孩的体力好得足以移山,他们可以一夜好几次不觉疲累,甚至战个三天三夜也不是问题,年轻就是他们的本钱,随意挥霍也不怕油尽灯枯,就算不用睡觉也没关系。 可是在真正见识过他们用不完的精力后,她开始怀疑自己对可爱男孩的偏执是否错了,她的小狼犬根本是一头威猛的狮子所伪装,一点也不可爱还非常霸气,居然在她说「不」以后还蛮来,让她几乎没有阖眼的机会。 她是人耶!他当她是不用上油的机器使用吗?害她腰酸背痛的差点赶不上第一节,还被小老太婆笑她老了,可以领老人年金。 哼,她哪里老了,只是做「运动」前没先暖身才有运动伤害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很快就会恢复了……啊!腰好象闪到了。 不信邪的抬腿做了个举高的动作,腰际传来扭痛的曲岸荻有悔不当初的感觉,一时的逞强让不舒服的身体更加难受,她觉得自己像煮熟的虾子只能卷着身子,稍一拉筋又痛了。 「小学妹,去作贼呀!怎么藏头缩尾的见不得人。」她的学生都在笑了,笑她终于有自作孽的一天。 「扶……扶我一把,我真的老了。」岁月不饶人呀!想当年她带着一票人狂飙过街多神气。 现在只能忆当年了,威风不再。 杜辰风笑着扶她的腰,手指轻柔的将她凌乱的发拨向耳后。「老了我怎么办,拄着拐杖陪看夕阳?」 「噢!不要,我没有那么浪漫,给我一副假牙就好。」她看夕阳会睡着,然后梦见红色的月饼。 「喔!我看到死都直想吃,没想过天塌下来要躲到哪里去。」她是呆呆等死的那一种。 「知我者,学长也,你真是我的知己。」一动就痛的曲岸荻干脆借他的力靠在他胸前,很享受的微闭上眼。 「少来了,懒丫头,根本是赖定我心软想占我便宜,我可不想养一辈子。」杜辰风似真似假的取笑她,眼中有她看不见的深情。 「没关系,我自己养自己,你来我家作客好了。」她从来就不想依赖任何人,在她母亲死后。 那一段日子真的是最难熬的时候,看人脸色还不一定能讨好,处处向人弯腰只能得到一个白眼,她以为她的世界就要沉没了,只剩下黑与白两种颜色,再也看不见其它色彩。 一向行事如风的她根本不懂得照顾五岁的妹妹,她连照顾自己都有很大的问题,可是她洗掉染红的头发回复原先的墨黑,认真的把五专念完混个文凭,希望找个象样的工作不致碰壁。 幸好她刚毕业那年非常缺老师,尤其是乡下学校简直可以用抢来形容,她比较幸运的被一所公立国中聘用,走马上任解决迫在眉梢的生活费,学校还有教职员宿舍供老师住宿。 当她领到第一个月的薪水时她就告诉自己要自力自强,再也不相信所谓的亲人会带来多少帮助,人除了自己外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哇,这么小气呀!只是作客,应该非常诚心诚意的邀请我长住,不然我老了谁来回报一扶之恩。」杜辰风故意捏她鼻子,一脸吃亏甚多的模样。 「学长,做人不要太贪心,没叫你自己带便当来作客就不错了,我和我妹妹的手艺只到吃不死人的地步。」所以别指望她有多好的待客之道。 他笑了笑温柔的说道:「我的手艺不错,有大厨的认证,我到家当不支薪的台佣吧!」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有当家庭煮夫的认知,只要她不嫌弃,他们可以马上订下契约盖手印,然后礼成。 杜辰风和她只是在国中曾经同校过一年,而且都是登山社的社员,因此在没有交情也要攀交情的年代,他们学长、学妹的关系很快的搭上线。 其实在几年前他们就有断断续续的联络,不是很热络但也保持不间断的连系,所以一碰上面立刻能恢复多年前的感觉。 但主要是曲岸荻较无心机,神经线特粗不会防备人,她可以轻易的和每个人都交上朋友,在她的心里也都是朋友,不会多想地任友谊无限量的发展,以为别人的想法和她一样只是朋友。 只是他多了一份心,将她的率直收入心版。 「好呀、好呀!每天吃泡面也会腻……」她眼中忽然闪过一阵心虚,这阵子因为某人的关系,她们姊妹俩已经很少吃泡面了。 想想有点汗颜,她真的有米虫的特质,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抹个桌子都吆喝小菲佣来做。 「泡面?」一抹笑意跃升他嘴角。「小姐,可以再过分点,埃及木乃尹失窃率颇高,或许能凑个数。」 「吼!你笑话我,有失身为学长的风度,小心你有个行尸走肉的老婆。」笑人者人恒笑之,这叫报应。 「那我委屈点娶当老婆,一辈子做牛做马伺候这活国宝。」他是真心喜欢她,和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的心变宽敞,只想笑。 「你想喔!我现在的身价可是很好人人抢着要,你慢慢排队吧!等我四十岁还嫁不出去就赖你。」反正到那时候下嫁也实在悲哀,不如不嫁。 「好,我给赖。」杜辰风的笑眼里有着难抑的情意,望着她一启一阖的鲜唇,心中的悸动一跃。 头一低,他的唇几乎要碰到那两片玫瑰色花瓣,激越的心情让他迟疑了一下。 学生的轰笑声忽地从身后响起打断他正要做的事,鬼吼鬼叫的大喊,「喔!谈恋爱哦!被我们捉到了吧!老师爱老师。」 眼睛微闭的曲岸荻根本没想到他会想吻她,嘴边带着笑轻靠他身上毫无男女性别的分野,一听到学生的声音马上睁开眼,抄起身边的篮球往那票爱起哄的学生扔去,没发觉杜辰风眼底流露的遗憾和宠爱。 「你们几个不想要体育成绩再给我混,今天投篮没连进十个以五十九分计算。」啊!腰……好痛。 死小孩,死小孩,害她又忘了腰疼,下回非用篮球砸得他们满场跑,看谁敢再偷懒。 「哇!不要吧!这么狠。」 「没人性,残害民族幼苗。」 「十个耶!她以为我们是麦克乔登吗?」 哀嚎声四起,一个个像失去桂冠的公鸡咕咕大叫,抗议不人道的对待,五十九分太伤人了,他们要的不多,再加一分就好。 「学妹,最近有几部电影不错,要不要去看看?」顺口一邀,杜辰风表现得不像追求之意让她失了防心。 「好呀!我早就想看却老是抽不出时间……啊!时间?!」曲岸荻像想到什么露出沮丧,表面好似被狠揍了一拳。 「怎么了?」 她手一挥表示没什么。「我家的冰箱只剩下半瓶矿泉水,我家的小老太婆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命令我今天一定要到市场大采购,否则她要将我登报作废。」 「吓人呀!我陪去吧!我刚好有车。」约不成会就来个居家之旅,一步步渗入她的生活。 不想麻烦人家的曲岸荻还来不及拒绝,一道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男音平地拔起,大掌一揽,她的身子落入另一具绷紧的男性胸膛。 「不必了,我会陪她去。」 「你……你是学生会的齐天傲?」杜辰风以穿著判定其性别,不致闹出男女不分的笑话。 以一个美术老师的敏锐观察力,他心口微沉的看向那只紧搂着她腰际的手,不舒服的感觉一浮。 「是,我是齐天傲。」他表情一变的继续说道:「也是她的男朋友,请老师不要有非分之想,她是我的。」 第七章 「啧!什么叫有非分之想,他是我学长耶!又不是豺狼虎豹会一口吃人,你的态度真的很不合群,没有学生对老师的尊敬,你这样是不行的,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不可以无礼,你不要以为他没教过你就不是老师,身为学生会的副会长要以身做则当好榜样……」 浓厚的气息俯近,两眼布满阴霾之色的齐天傲狠狠地吻住曲岸荻令人气恼、喋喋不休的小口,不让它发出任何让人心烦的声音,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让她更难堪的事。 知道她生性迟钝不会看人脸色,看来洒脱其实傻气得带点胡涂,分不清人家接近她是善意还是怀有不良企图,傻呼呼地和人称兄道妹,丝毫不懂何谓引狼入室,太容易相信人家的人格。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远不及亲眼所见的震撼,这个笨得叫人发火的女人居然不知人心险恶,毫无防备心的靠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毫不知情狼爪正要伸向她。 若非高中部的操场正对学生会左侧的窗口,他也不会刚好头一抬瞧见两人亲昵的身影,一时心火上升撕毁十份年度社团经费申请表。 学生会里传来的惊呼声不能平息他胸口熊熊怒火,他连一丝迟疑也没有的冲下楼,跳过一人高的围墙。 内心的激愤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不受控制的心真的爱上这个磨人的蠢女人,而且爱得无以复加。 「哎!你怎么又亲我,很多人在看耶!怪难为情的,你就不能稍微节制点给我留点面子。」她都快抬不起头见人了。 听说今晚这一场十分盛大的义卖宴会,与会的皆是政商界有头有脸的知名人物,入场的请柬一张起码一百万,用意是资助受战火所波及的无助孤儿,不是非富即贵的人还进不了。 而这个越来越不可爱的家伙只说要带她去吃大餐,然后跟学校的理事长请款拿了张无上限的金卡,她就被装扮得像上流社会的拜金女,从里到外一身名牌的出席。 看到脖子上这串号称七百五十六万的红宝石项链,她的心口怦怦的直跳,生怕一个不小心搞丢了她会心痛的睡不着觉。 她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宴会,内心实在有点忐忑,结果他还在众目睽睽下给她搞亲亲,她也不过是刚好想起前几天他不「尊师重道」的行为,顺口提醒他一下下而已。 「哼!」身一俯,齐天傲再度蜻蜓点水地一啄。 「你……你真的很恶劣,一点也不可爱,我当初怎么会看走眼,以为你是温驯没脾气的小绵羊。」真是后悔莫及,十匹快马也拉不回一时的错误。 「话多。」冷淡的音调一扬,声落如霜。 「吼,你开始嫌弃我了,我就知道小男孩的定性不足,朝秦暮楚只想玩玩,长得可爱到不行的人,心肠坏得比墨还黑……唔!你……你又吻我。」可恶,到底谁被谁吃走了,她觉得自己亏大了。 一再被吻的曲岸荻看不出他在气什么,感觉到他今晚……不,连着好几天心情都不是很好,夜夜夜宿她家怎么也赶不走,像疯了似索取她身上的热度,一夜好几回让她差点下不了床。 更怪的是他开始接送她上下课,不管她同不同意一切以他的意见为主,怪里怪气的不容她有拒绝的余地,时间一到他比她还准时的出现教职员休息室,让她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原本他就是不多话的人,这几天更是像冷气团飘过台湾上空,他的声音被冻结得只剩下单音,每回问他话不是懒得回答就是冷冷一瞟,字数最多不超过五根手指头。 看得出他在闹别扭,可是她实在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莫名其妙的转变连家里的小老太婆都不敢大声讲话,偷偷的趴在她脚边像猫宝贝波卡一样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嗟!架要两个人才吵得起来,他闷得像冰块怎么吵,说是冷战还差不多,他一个人的战争。 「以后不许和那个美术老师走得太近。」以她的理解能力不说清楚,她永远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嗄?学长?」他怎么了,没得罪他吧? 「他喜欢。」鼓涨的郁气升到喉间,齐天傲那张向来不生波澜的美颜隐现一丝发酸的妒意。 没察觉不对的曲岸荻噗哧一笑。「我人缘好嘛!老师、学生都喜欢我,你干么发神经的冒出这句话。」 她本来就是好相处的人嘛!乐观进取又有向阳的朝气,是人都很难不喜欢她,这有什么好希奇,他还没看到她抽屉里一大堆学生送的情书和巧克力呢!不然他要隔离的人数可就多了。 「我指的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单纯的情谊。」瞧她迷惑的表情,他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懂。 「感情还有分单纯跟复杂吗?他只是我学长而已,没你想的那么曲折离奇。」在她看来不就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应该没关系才是。 遇到听不懂人话的牛,齐天傲的作法是给她一记绵长而激情的吻。「以为他没企图吗?他想要的跟我现在做的一样。」 如果他晚到一步他就得逞了。 「嗄,不会吧!他从没说过……」一道冷冽的光芒射来,曲岸荻的声音当场细如蚊鸣。 她怎么也想不通学长哪时候对她有兴趣,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像兄弟姊妹一般,他早晓得她只喜欢漂亮的小男孩,而且近乎痴狂的地步,哪有可能变心转投他怀抱。 会不会是他搞错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对她「照顾有加」,虽然她长得还算上相,长发、大眼睛、苹果脸有点小姿色,但和他的「美色」一比真的有些怨恨,他才是大美人,而她只是青菜萝卜。 「不说不代表他不心动,光长脑袋当装饰用吗?」他怀疑她根本不懂该如果使用它。 「那你呢?心动没?」曲岸荻问好玩的,并没有打算听答复。 说她是鸵鸟吧!她只在乎目前在一起的感觉好不好,从不去设想明天过后会如何,她也不认为两人会长久的走下去,过去的经验告诉她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失去的时候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曾经她生命里有几个非常重要的人,她一直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没有令她承受不了的悲伤,她的世界一度是瑰丽缤纷的色彩,充满让人一睁开眼就想笑的幸福泡泡。 但是成长让人体会到不管什么都是会变的,脑子里不要装太多复杂的事自然心轻,她不想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整天苦恼,人生又不长干么浪费时间自找苦吃。 「敢问我这句话?!」他若不为她心动岂会任她搓圆搓扁,时间一到自动出现她面前。 冷冷的声音在头顶扬起,曲岸荻脖子一缩笑得怯然。「你没说我怎么知道,我想你是被逼……」 「被逼?」齐天傲眉一挑,似在说:多说一点无妨,接下来有个周休二日,我会亲自用行动证明。 「一开始就是我硬要缠上你嘛!你是逼不得已才虚以委蛇地应付我一下。」至少她是这么想。 以她这古怪的性子有人喜欢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虽然她已经二十四岁了,但对感情的事毫无保握,她不是那种会让人想怜惜一生一世的人,她太野放了,一看就是没有阳光、空气、水也会活得很好的那一型。 「应付到床上去?」齐天傲告诉自己别把猪话当人话听,她的脑袋瓜子是空的,要原谅她的语无伦次。 「呃!这个……」她头低低的,怕看他美丽却阴沉的眼。「男孩子难免会有一时冲动……啊!你要拉我到什么地方去,我们在参加宴会耶!」 身着淡雅的鹅黄绿礼服,脚蹬足以让她出丑的三寸高跟鞋,走起来摇曳生姿,其实是步伐不稳摇摇摆摆,被齐天傲拉着的曲岸荻差点跌一跤必须紧捉他的手臂,感觉非常丢脸的不敢抬头看人。 明明是她比较大怎么反过来受制于他,老师的派头都还没摆出来先被学生冷傲的气势压住,她是不是很没用,连出个声喝斥都怕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就像他现在的张狂。 「找个地方冲动。」她会知道他这年龄的男孩子有多么容易「一时冲动」。 「啊!不要啦!我开玩笑的,你晓得我没大脑,说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不能当真,你要冷静……」 曲岸荻话还没说完,齐天傲的吻已经落下,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压向阳台冰冷的磁砖,撩起贴如第二层肌肤的裙,刷地拉下她的底裤开始他的冲动,在她换上这身低胸礼服时他就想要她了,能忍到现在是她运气好。 他的确很冷静了,没在见到她依偎别人的怀中时亲手掐死她,还让她苟活至今让她继续气他,要换了其它人敢在他面前点火,这会儿不会多好过,不管是敌人或是朋友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齐天柔这个殷鉴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使她是他面容相似的双胞胎姊姊,他还是面不改色的将胃管插入她的身体里,让她明白不要以身涉险,凡事适可而止,生命是非常可贵的。 「真不敢相信你这小坏蛋居然这么做,我一定走不出这个阳台。」她的腿软了,浑身没力气。 「说爱我。」猛然的撞击了一下,他显然卑鄙的索爱。 「我爱你啦!可以别玩了。」她看见有人朝这边走来。 「我也爱,不许再怀疑我的真心。」身一退,齐天傲离开她的身体整理衣物。 「哪有人这么蛮横。」曲岸荻低声的抱怨着,也动手整理衣服,飞红的双颊看得出她相当喜欢这次冲动。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我不会让我不喜欢的人碰我,即使她有三十四e,蜂腰翘臀,我要的人我自有选择,谁也勉强不了。」因为她笨,所以他必须用猪的语言解释,免得她听不懂。 「喔!勉强不了……」咦,等等,他刚说了什么?「你说你喜欢我?」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齐天傲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说道:「有时也给我用用脑好吗?我说了那么多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我在呼吸嘛!你刚刚那么猛让人家喘不过气来,我缺氧当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振振有词的说着,毫不心虚。 「……」她的狡辩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曲老师,上课遇到不会的题目时,是不是叫学生自己翻书找答案?」 「咦!你怎么知道?」天呀!他好神喔!什么都瞒不过他,他真的只是个大一的学生吗? 深表怀疑。 「我喜欢,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也别学电视剧追问我爱什么,反正只要记着,我是那个不小心被月老手中掉落的榴莲敲到脑门的人,对我不会变心,所以要跟我一样认命,乖乖接受命运残酷的安排。」他都认了她敢不认。 「你不在乎我年纪比你大?」真窝心,他又是她心目中可爱到不行的小大男孩。 齐天傲冷哼的敲敲她脑壳。「三岁的智商。」 哇!好毒,他居然冷酷的朝她心窝射出一箭。原本感动得几乎要红了眼眶的曲岸荻蓦地一怔,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体一颤的抱紧他。 「怎么了?」是冷吧! 头一摇,她笑得虚弱的说道:「我大哥、大姊也来了。」 她有兄姊?! 惊讶不已的齐天傲看着出身不凡的男女,很难想象他们和她居然流有一半相同的血缘,而且挤身上流社会身价不低,一看便是事业有成的二代祖,名下产业不计其数。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哥哥、姊姊的富裕得不把钱当一回事,手一举捐出价值上亿的上地,却让他们的妹妹为三餐奔波劳禄,不敢乱花钱节省每一个月所领的薪水,这睡差别待遇叫人不敢苟同。 仔细一瞧,他们眉宇间倒有几分相似,都有着刚毅好胜的皱折,只是一方严谨认真不常笑,一方眉开眼笑带着坚毅的开朗。 「我大哥人很好很关心我们,你待会儿客气点别放毒。」她大哥很憨直,受不了他的毒言毒语。 「那么说是大姊对们不好喽!」话不需要多,聪明人一点即通。 曲岸荻好笑的瞄了他一眼,他举一反三的反应很灵敏。「不能说不好,我们的立场不同,一般来说女儿比较同情弱势的母亲。」 虽然她一点也不觉得她弱,甚至可以用可怜又阴险的老巫婆来形容。 「因为她母亲是元配,妈妈是抢人老公的第三者。」齐天傲不以为然的轻嗤,为她曾受过的伤害感到愤怒。 「你想错了,一开始他们是不恨我们的,而且还和我们相处融洽,除了没住在一起外,我们真的很像一家人。」所以她有个放纵无忧的童年。 事情的失控由她父亲死去的那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起因是一封充满悔恨和爱意的遗书,一封从没打算寄出去、压在珍贵书籍下的情书,写给她在天国的母亲。 曲映梅,她的名字,一个理性却纤细、率性又执着的西洋画创作者,当代小有名气的艺术家,时常可在报章杂志见到她的大名编列其中,是个非常自我又十分迷人的奇女人。 她让邂逅她的父亲一见钟情,家弃子的只为与她相守,十多年真情不改的陪她定向另一个世界,不愿单独被留下来,因为他不能忍受没有她的身影为伴,宁可以死护爱。 「我母亲是个怪人,她不准我父亲离婚,她怪异的思想里认为她已经剥夺人家夫妻和谐的婚姻关系,实在不该再害人家失去丈夫和父亲,她觉得当个地下情人反而比较前卫。」 为此正牌的徐夫人非常感谢她维护她家庭的完整性,不介意丈夫长年不在家,只要在年节、特殊纪念日能看见他出现就很满足了,至少她并未失去她的丈夫,拥有他姓氏所赋予的合法地位。 「对们姊妹而言并不公平。」她们成了社会眼光难容的私生子。 「哎呀!公不公平见人见智,我爸爸真的很爱我们,你绝对找不到比他更溺爱孩子的父亲。」她第一台哈雷机车就是他瞒着母亲偷偷买给她的,当时她才十四岁。 「他要真爱们就不会什么都不留给们,让们一贫如洗只用当老师的薪水过活。」在他看过她兄姊的阔绰后,她们的「含辛茹苦」令他不舍。 「有呀,他有留,满满的一堆。」她两手画了个大圈,表示父亲所留甚丰。 「是吗?」他的语气带着质疑,不怎么愿意相信她的说词。 曲岸荻笑着把手往他手心一放。「爱呀!他给我们一生用不完的爱,这是金钱也买不到的庞大财富。」 「……」遇到这种傻子他真是无言以对。 表情无奈又为她骄傲的齐天傲终于明白齐天柔算计他的原因了,她是故意让他们「一家人」出现同一个场合,好让他知道她的过去和不为人知的秘密,看他有没有胆子把一切承担下来。 有点无聊,却具有某种特殊意义,虽然她的用意是惊吓他,想看看他得知内幕的响应如何,但也让他看出这个大而化之的笨女人有其感情细腻的地方,她非常敬爱她的父母。 即使他们的爱给她一个不名誉的身分。 「其实喔,我爸曾为我和小柔设立信托基金,等我们满二十岁可以自行取用,不用经过监护人允许。」她小声的说道,尽量压低身子不希望被徐家的人瞧见她也出席这场宴会。 「让我猜猜监护人是谁。」他故作沉思的拾手抵着下巴,眼神流露侦探家的迷思。「徐夫人。」 惊讶极了的曲岸荻差点阖不拢嘴的望着他出神。「你真的很厉害耶!你确定你只有十九岁吗?」 说不定是外星人,他被入侵了。 齐天傲没听见她脑子里的声音,要不然他真会失手掐死她,普通人都会的推理不需要智商,他只是依常理推断结果,父母双亡的法定代理人应该是丈夫的妻子。 「请问满二十没?」她看起来不像腰缠万贯的富婆模样。 说实在的,他有点害怕问她的金钱去向,她的回答通常会气死人,而且不是一般人想象得到。 「满了呀,我是老师耶!」明知故问。 「钱呢?」齐天傲问得很轻,牙床磨动。 「你指的是我父亲留下的遗产?」一谈到这个话题,曲岸荻脸上出现奇怪的颜色。 「没错。」 「呃,我可不可以不要说?」说了他一定会骂人,她所有的朋友都骂她智障,不懂钱的好处。 「不行。」休想逃避。 「我……」很难启齿。「我捐了。」 「捐了。」合理的解释。 「你不骂我吗?」她小心翼翼的问,一脸准备挨骂的忍耐样。 「我干么要骂,那是的钱,想怎么用是的权利,旁人无权置喙。」至少不是捐给恐怖组织…… 等等,不是吧!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真的不骂我?」他很会骗人,每次都在她放下心的时候劈头来一句毒语。 「不会,只要做的是好事。」他特别强调「好事」这两个宇。 她松了一口气笑道:「幸好我捐给爱尔兰和平爱国阵线,有和平、有爱国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她依字面上的意思加以揣测。 「爱尔兰和平爱国阵线……」齐天傲发现他的嘴角开始抽搐了,她没被打死也算幸运。 她真的很幸运,很幸运,非常幸运,能活到现在。 「为什么会想把钱捐出去。」很少有人会这么豁达。 曲岸荻明亮的眼忽地一黯,眉宇间染上神伤。「任性吧!我只是不希望人家污蔑我母亲毫无瑕疵的高贵灵魂,让他们说我不是我父亲的孩子,而是母亲和其它野男人生下的野种。」 「谁说的?」他或她要为这些付出代价。 「谁说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因此贪徐家一毛钱,我过得坦荡荡问心无愧。」父亲遗留的爱才是取之不竭的宝库。 反正睁眼是一片天,靠着一份薪水她也过得下去,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有不少真心的好朋友一路相陪,她的二十四年生命算是精采万分,不该苛求太多。 知足才会常乐,想那么多干什么,她现在不是过得很快乐,还有一个比女生还美的小男朋友,她要再不开心的笑,老天都会劈她。 「呦!瞧瞧我们的小母鸡也装起凤凰了,确定走对地方了吗?」 第八章 一身艳红的徐蝶儿是所谓的天之骄女,一生平顺没受过什么波折,从小到大几乎要什么有什么,她母亲总是尽量满足她,让她没任何烦恼地顺利成长,除了给她一个父亲。 她一直以为她没有父亲,对久久才回来一次的中年男子没什么印象,在她念国中以前她都认为他只是父系那边的长辈而已,对他既无半丝敬意也谈不上恨不恨,她在意的只有母亲。 虽然她知道父亲还有一个家,而且对那个家感情下得很重,重到遗忘他们的存在,可是她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还很高兴有个妹妹可以玩,她不喜欢不会动的洋娃娃。 但是母亲的笑容因为父亲的死而逐渐凋零,她变得越来越不快乐,常常抚着父亲遗相痛哭流涕,边哭边咒夺去她丈夫的女人,典雅和善的脸竟一夕苍老了许多,微露丑陋的狰色。 母亲恨的对象她跟着憎恨,母亲不喜欢的人她一样讨厌,反正只要造成她母亲心伤的目标都是她的敌人。 「把的话收回去。」 一道冷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金碧辉煌设下的结界,让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带着妖魅美的男孩身上,并注意到他出尘的容貌,和那股叫人痴迷又畏惧的魔魅气质。 齐天傲不像齐天柔有着阳光般耀眼的光彩,他一往人群中央一站,冷魅的黑暗气息紧紧掳获光明的心以及沉沦的灵魂,让他们忍不住心一颤的想向他靠近,却又害怕他看透心中的秘密。 徐蝶儿下巴一扬,「你是谁,你凭什么替她出头?」长得挺好看的,可惜年纪看来有点小。 「我是谁不重要,现在可以选择向她道歉,或是让她向道歉。」齐天傲的眼一,说的话令人匪夷所思,完全不解其意。 全场大概只有他身边的女伴听出他的意思,心里很不安的拉拉他的手,不希望他把会场的气氛搞僵,毕竟是人家募款做善事的地方,总不好顶着理事长的名义搞破坏吧! 可是自有主张的齐天傲根本不理会曲岸荻在手心抠呀抠的暗示,依然故我的摆出阴柔的神色睨视骄傲自我的徐氏千金。 「你是什么意思,专门来闹场的吗?」毛都没长齐也想摆架子,他应该去的地方是游乐场。 「道歉,别让我再说一次。」她的光鲜亮丽是可以摧毁的,金钱帝国的地基是由钱筑成的。 钞票,易燃物,只要一把火就足够了。 「你当你是谁能威胁我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在商场上还没几个人敢动她徐家大小姐。 「孔雀仙子。」他的嘴角勾起透着讥诮。 大家一听满头雾水,这是赞美还是羞辱呀?孔雀的意思他们明白是华而不实,但加上仙子两字好象赞誉她的美貌,是该会心一笑好呢,或是装作没听见,免得人家笑他们没见识?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笑了,而且笑得几乎要不顾形象的抱着肚子蹲下去,让人立即体会到这不是一句好话,意境深远的嘲讽使人受了窘犹不自知,还当是奉承沾沾自喜。 徐蝶儿五官狰狞的怒斥,「小野种到底在笑什么,别以为穿上衣服就像个人。」她竟然敢让她当众出丑,她绝对饶不了她。 「我……」不是野种。 曲岸荻的抗辩还没机会出口,身边的俊逸身影先一步发出强悍的冷音。 「麻烦把刚才的话重说一遍,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很好,他很久没动关节了。 他不打女人,但他有上千种让人恨不得身为男儿身的小礼物准备送人。 「我……」一看他过度冷静的凝视,徐蝶儿的手脚忽然觉得好冷。「你先说孔雀仙子是什么意思?」 齐天傲的嘴唇勾成半月型,在别人以为他要解释之际突然冒出,「穿了衣服又像人吗?」 「你……」他居然用她的话回敬她。 「没长脑不可耻,可耻的是不知羞,忘了在龟裂的脸涂上水泥。」 「你侮辱我。」徐蝶儿气得脸红面燥,不敢相信他当着众人的面让她这么难堪。 「啊,不对,的脸皮那么厚,油脂深得足以卤锅猪脚,应该不容易脱落,不用涂水泥。」那个笨女人已经够笨了,下需要她来打压。 齐天傲的话一出,全场有一半的人都笑了,另一半的人为了顾及年高德邵的颜面充耳不闻,嘴一抿看不出有没有在笑。 「你……你到底是谁,我们庄严的义卖会场可不是你们这种下等人可以随便进出,你给我滚,立刻滚出去,不要让我叫警卫。」恼羞成怒的徐蝶儿指着门口一吼,一点也没有千金小姐的气度。 「可怜的小绵羊。」头一摇,齐天傲拥着企图溜走的胆小鬼走到她面前。「知道什么叫无知吗?」 听到吵杂声走过来维持秩序的保全人员原本要请闹场的年轻情侣出去聊聊,但一见到那张分不出男女的俊美脸孔,怔了怔后退一步,还非常恭敬的鞠了礼问他有什么事需要效劳。 齐天傲看到他肩上那只栖息的鹰纹,马上意会到他的身分,原来「夜鹰」组织不只干面下的事,他们还无所不赚的插手保全业,他大概把他当成爱找人玩游戏的齐天柔。 双胞胎相似的好处就是利用对方的脸来使坏,却不用背负任何责任。 他扬扬手表示没事。 不过保全人员的卑微态度倒是替他竖立威风,一些以外表评论他,怀疑他并非寻正途入内的人眼中多了一份肯定,不因他的年轻子以轻视,交头接耳的讨论他的真实身分为何。 「曲岸荻,不要仗着有人为出头就得意非凡,什么出身自己明白,别来弄脏我们的地方。」 说不过人的徐蝶儿把矛头指向令她颜面顿失的异母妹妹,认为她才是教唆的主使者。 「钱很脏吗?那我们这张一千万的支票就不用捐了,各位也可以打道回家了。」再脏也脏不过她的嘴。 哇!你怎么有钱,是不是捡到的?借我瞧瞧一千万有多重。眼睛发亮的曲岸荻凑上前想看看他手中的支票是真是假,出门的时候他说他只带一千块车钱,原来他的块和她的块认知不同,的确有大亨的气派。 但是齐天傲故意把支票对折不让她看,小声的在她耳边轻语,「老师,想一张纸多写几个零会有重量吗?」 笨的启示录,指的就是她。 对于不欢迎他们的地方他也不想多作逗留,他身一转拉起懒得做家事的手就想往外走,以后有得是机会整垮姓徐的,他们有胆让他的笨女人难受,他绝对会找一份最隆重的礼回敬他们。 「等等,怎么刚来就要走,蝶儿的无礼是徐家管教无方,请勿见怪。」好长相,气势非凡,将来必是一方人物。 「大哥。」 大哥!据说对她很好的徐家长子?幽眸一闪,齐天傲用着评估的眼神打量眼前儒雅有型的男子。 「小坏蛋,来了也不找大哥,几时变得这么生疏了。」视线转柔的满布怜爱,徐启礼笑着想揉曲岸荻的头,和以往一般。 可是他的手才一刚举起来,一旁冷冽的双眼已朝他射出警告的眼神,让他好笑的把手放下。 「没空嘛!现在的学生很皮的,相当难管教。」曲岸荻说这话的时候顺便瞄了她身边的男孩一眼,似乎在说他是其中之最,根本不听话。 「我不是跟说过别那么辛苦,哥还养得起们两只小的。」他每个月花费的公关费够她们用上一年,偏偏这丫头倔得让人头痛。 「哎呀,我们还养得起自己嘛!不要把我们想得太悲情,你瞧我不是捉了倒霉鬼来同甘共苦。」她笑着把齐天傲往前一推当挡箭牌。 「朋友?」他年轻得叫人无法定位。 「男朋友,我叫齐天傲,清朗男子学院法律系一年级生。」他不卑不亢的说道,看向朝他眨眼的女伴,眼神有着认定的坚持。 「什么,你还是学生,那你们……」迟疑了一下,徐启礼改用较不伤人的方式看着两人。「你们不觉得辛苦吗?」 「大哥,他还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我们理事长未来的小舅子,有些事我还得听他的。」曲岸荻故意说得好怨怼,望着小男友的神情却是甜蜜得快流出蜜汁了。 「原来如此。」但他们的年龄差距仍是个问题。「你对我们家小坏蛋是认真的吗?」 「你该问她什么时候能学聪明点,别天真得让人看不下去。」他的语气带着宠溺。 「可是你还是学生……」总不能要她养他吧!徐启礼的眼中透露忧虑。 「徐先生大可放心,我打算在我父亲的医院打工到能自行创业为主,我不会成为她的负担。」反过来他还可以养她。 这……听来诚意满分,但他还是无法放心。 他知道这个妹妹向来随性惯了,不顾虑世俗的眼光有点小任性,和她艺术家母亲一样不爱受拘束,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管对错,完全不在乎她的行径在别人眼里多么不得体,连谈个小恋爱都要惊世骇俗。 她的母亲死了,而他们的父亲也过世了,唯一能照顾她的也只有他这亲大哥了,他怎能不把她的幸福放在前头,考虑良多地不希望她做出令自己后悔莫及的事。 他是真心疼爱与他非同母所出的妹妹,有时他会觉得她比蝶儿更像一家人,他们之间的交谈不会有隔阂。 要不是他的母亲因为一封情书心性大变,他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付出关心,想在两相拉扯的亲情中找出平衡点,其实母亲早该看破父亲不爱她的事实,守着空壳的爱情幻想父亲还是爱她的,所以才受不了真相披露的打击。 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父亲有多爱梅姨,可是为了一份名存实亡的婚姻让三个人都痛苦,他早就劝过母亲要放手,她却执念太深地非逼着所有人都不好过。 「哥,你干么和这两个不要脸的人说那么多,老师居然跟学生搞在一起,他们还知不知道羞耻。」她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幸福,幸福得叫人嫉妒。 「蝶儿,收收的脾气别让外人看笑话了,自家人扯破脸好看吗?」难道她看不出那个性子冷的男孩用着连商场老将都害怕的阴冷眼光斜睨她? 他的担心又多了一桩,不管哪个妹妹都是头痛人物。 「谁跟她是自家人,你不要路边捡只野猫就当成人来养,她也配吗?」徐蝶儿怀恨的眼神投向她以为可以轻贱的异母妹妹。 其实她们的年岁相当,只差六个月左右,外形十分相似宛如双胞姊妹,除了曲岸荻长年在外活动量高稍长几公分外,以五官来说都很立体,突显出眼大的明亮度。 不过两人的个性倒是相差甚多,一个随遇而安不拘小节,不会与人结仇或记恨,一个凡事要求高不允许别人说不,眼光狭隘的划地自封。 「蝶儿,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立刻给我回家不许再开口。」一向好脾气的徐启礼难得发火的说重话,喝令逞口舌之快的妹妹闭嘴。 「我哪有胡闹,她本来就是结党营乱的不良少女出身,每天带着一群太妹在街上横冲直撞、不务正事,是当地警局进出的常客。」她太自由了,自由得像从没待过笼子的小鸟,令人好想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再也飞不高。 从小在母亲的溺爱下长大的徐蝶儿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声音,当她自认为受到欺负时就会马上反击,从不思前想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反正不管她做什么事都有人善后,她何惧之有。 应该说她被宠坏了,从没学过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也没人曾为她做错子以谴责,所以她一直以为所做的事都是对的,没有人会怪罪于她。 「提起以前的是非干什么,让自己人难受就觉得痛快吗?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懂事,学会体谅。」徐启礼语重心长的说道,不希望她把家丑搬到公共场合谈论。 谁没年少轻狂呢!犯过错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不是圣人,要做到所有人都称赞的完美境界太为难了。 因为曲岸荻的关系而受责的徐蝶儿相当不服气,一个心火难抑脱口说出尘封已久的往事。「体谅一个杀人犯?你怎么不问问她害死一个孩子的感觉,而她居然像没事人似继续她逍遥自在的生活。」 「你……」简直越说越不象话。 轰然的人声淹没徐家千金的不满声浪,没人发现灯光辉煌的水晶灯架上坐着一道哀伤的白影,怆然泪下的想为他喜欢的人辩解,可是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因为他已经死了。 想起那段不堪的岁月,极欲遗忘的记忆宛如巨大的罗网层层围困,四面无隙只有微风足以渗入,张眼是透明的薄纱重重叠叠,明亮的光线近在眼前却碰触不得,压迫着陶腔几乎瑞不过气来。 一道白光射入眼瞳,平坦无坡的四线道绕着山线往上蜿蜒,轰隆隆的机车声划破夜的宁静,一道白光分化成数十道白光,享受风的快感飞向山的顶端,与星月同宿追求那份穿越生死的快乐。 夜是深沉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蓦黑的天空只有无数的星星在闪动,除了轮胎快速磨过柏油的嘎吱声外,四周安静得听不见一丝属于人的声响。 那是年轻女孩飞扬的青春,她们用生命写下自己的十七岁,不让星月争辉的直上天际,要与天同高飘入云的故乡,让山岳见证她们曾划下的虹影,在夜色的祝福下得到平静。 蓦地,远远射来两道刺目的光线。 似远又似近的盘桓对面山道,时明时暗叫人忽视它潜在的危险性,以为它远在另一个空间不可能有所接触。 就在转弯处,一辆载满果实的货车未减速的直冲而下,就算踩煞车将车身打滑闪避也来不及,狭窄车道的另一边是悬崖峭壁,不想飞出车道也只有撞上山壁了。 血,像哭泣的山泉不断涌出,一张男孩的脸躺在血泊中哭着说他不想死,他才十三岁还没长大,他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想做,他要当世界第一的火箭人,他要飞上月球盖一座举世无双的水晶宫。 但他还是没机会长大。 「荻,醒醒,别哭了,在作恶梦,没事了,不会有事,我会在这里陪,不要哭了……」 听着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幽幽醒来的曲岸荻还不知置身何处,眼神茫然地望着前方却找不到焦点,犹在梦中的回不了真实世界,缥缥缈缈浮在半空中无法回神。 鲜红的血仿佛在手心散开,她感觉得到那份温热浸湿了双手,在沁冷的山风吹拂下逐渐失去温度,最后成了寒心的冰意。 血不再流了,风也停止窃窃私语的交谈,她听见泪流不止的哭泣声在耳边响起,她却哭不出来的看着呜咽的救护车载走了无气息的他。 「别再想了,那不是的错,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没人可以阻止既定的命运,会来的总是会来。」 「不是我的错吗?」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像是被人分割成两半,即使及时缝合仍痛不可抑。 「当然不是的错,这是他的选择怨不得人,已经尽其所能的保护他的安危,他不会怨的。」你敢怨她吗?死小鬼,这是你的错,你害她受恶梦所扰。 冷厉的视线射向七号电线上的暗影,怨怪他的曾经存在造成她的心理负担,至今仍难以消退地堆积心灵深处,让她幸福的笑容中带着忧伤。 哭?! 哭什么哭,你给我哭小声点别让她听见,否则我让你哭不出来!还有笑什么笑,穿著一身古装很吓人吗?小心我让和女真王朝一起消失。 「我想救他,真的,可是我们根本拉不动卡在车轮下的他,我以为他像我一样懂得如何躲过致命的危险。」摔车摔惯了自然明白怎么摔才安全,她却忘了他是新手,第一次跟她们飙山路。 「那是他该死跟无关,命中注定过不了生死大关,让十三岁生日提早夭折。」死得好,死得其所。 看她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鬼伤心得连梦里也掉泪,心口微酸的齐天傲眉头轻颦有点不是味道,活着的人就在她身边视若无睹,却为一个再也无法响应她的死人泪流不止。 人死了也就算了还夜夜来纠缠,让她连在睡梦中都惦念难忘,人鬼殊途终究有分,该放的就要放留不得,留成梦魇只会苦了自己,那只鬼早就不痛不痒化成一团白雾状的空气。 「不能说毫无关连,他坐的是我的车……咦!不对,你怎么知道他死的那天刚好是他十三岁生日?」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包括他身在国外坐移民监的父母都忘了他生日几号。 「他告诉我的。」因为心情不是很好,齐天傲不假思索的开口言道。 「他……告诉你的?」这是本世纪最大的灵异事件吗?人死了还能回魂说明切。 由梦的迷宫走出的曲岸荻一脸困惑,双眉微蹙发丝凌乱,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沟通」是怎么回事,过往多年的人会来托梦不成。 「我有这么说吗?」齐天傲神情并无异样,抚着她颈背的手微顿了一下。 「我明明有听见……」 齐天傲将食指往她唇上一放,脸上没有半点惭愧。「睡胡涂听错了,我记得是告诉我的。」 「我有吗?」为什么她不记得有这一段? 他「贴心」的拍拍她的背安慰。「说太多话把自己搞混了,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明天又是充满阳光的一天。」 「充满阳光的一天?」曲岸荻打了个冷颤,他的语气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向来这种朝气十足的打气法应该是齐天柔的台词。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后,她终于见识到真正可爱到令人呼吸停滞的超可爱哥……姊姊,她当女生真的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和她身边的赝品交换就太美好了,她简直是上天精心打造的极品王。 可是他……唉!甭提了,误上贼船,毁棋重来也来不及了,她好象真的爱上这个小她五岁的小男孩,还被他吃得死死,连多看几个漂亮男孩的福利都遭剥夺了。 「该忘的就把它忘了,别给我一张苦哈哈的脸,的脑容量已经够小了,不要再装些垃圾把它挤破。」他喜欢看她两眼发光的神采,那才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美的光彩。 笨女人属于耐看型,看久了才有她独特的味道出来,虽然不像他家的齐天柔美得帅气有型,但健康的线条非常优美,长期的运动让她的身体曲线完美得找不到一丝赘肉。 这也算收获之一吧,误打误撞拾到一个宝!宝贝到以为爱尔兰和平爱国阵线和红十字会相似,大方的捐出近两亿的信托基金,她穷死活该,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厚!你又笑我笨,我是老师耶!你怎么不尊重我的专业?」被他毒言一嘲,她把今晚发生的事全忘光了。 「是,老师,误人子弟的老师,要有千分之一盎司脑汁的话,不会让那只没毛的孔雀把批评得体无完肤。」他的笑意变得很冷,比十度的冷气还要低温。 「呃!这个……」曲岸荻呵呵地装傻,想把这件事轻轻带过。 「别再跟我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哥真的对很好,自己人不要计较太多之类的蠢话,他们真当是一家人吗?」他实在无法对她的乐观给予相等的评价,她根本在他们蔑视的显微镜下强颜欢笑。 徐家长子虽然对她付出身为兄长的关心,可是只要一搬出他母亲马上脸色大变的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地让她饱受委屈,好象人子的孝道才是唯一真理,至亲的伤害只能放在心里不舍。 表面道貌岸然当个好大哥,其实是个自私自利的市侩商人,他要真有心何不据理力争为她讨回公道,两边讨好非常功利,他瞧不起懦弱的假面骗子。 「本来就是……」她的说道,对自己的作法不觉得有错。 一家人计较来计较去有什么意思,记得美丽的过去忘记现在的憎恨,人生不激起浪花哪有精采。 齐天傲冷眸一瞪,霹霹的火光凝聚。「别以为我只会剥她一层皮而已,我会让她连骨头都不剩下。」 「嗄,你要对她做什么,你已经让她很难做人了。」相信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不敢在人前出现。 「乖乖看戏就好,反正以的智商也管不了。」他想他需要借助齐天柔的力量,她的专长是搞破坏。 「什么嘛!我是老师耶!」他太过分了,一再嘲笑她还没完全发挥的潜能。 「老师?」他眼露不信任的一嗤。 「你……」算了,她没一次辩得过他,别自取其辱了。「你可不可以教我怎么让衣服自己掉下来,你的手真的很神奇耶!」 一想到他只是从徐蝶儿身边走过,然后手指头舞动的轻轻一拉,一条黑色的细线就如蝴蝶飞过般飘落在地,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惹火礼服当众滑落,顿时变成一块布。 「曲岸荻,想都别想。」齐天傲眼生怒意的推倒她,他随即覆上的咬她嘴唇。 「会疼耶!连名带姓叫人家很不礼貌。」他到底在生什么气,这几天她没惹他吧! 「除了我的衣眼外,休想再脱其它男人的衣物,连袜子都不准碰。」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吗? 「啊!」可爱男孩的裸体……飞了。 笑,干笑,傻笑,不自然的笑,曲岸荻在心里苦笑,他也是一只「孔雀仙子」吗?为什么她没说出口的事他也会知道。 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 孔雀是动物,仙子是神,所以通通不是人。 第九章 「我要去投胎了。」 「什么,你要走了,你不是很喜欢她,为什么要放弃?」奇怪,她居然会觉得不舍。 「她的身边已经有比我更适合她的人保护,我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了。」也该是时候,再错过这次他真要和她一样当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找不到安身之所。 「你舍得?你不是说要守到她寿终正寝那一天,然后带着她走过那条阻隔阴阳的桥。」明明一脸不舍还睁眼说鬼话,他根本不想走。 「舍不得又怎么样,她不再需要我了,我留下来只是徒增伤感而已,没办法再帮她什么了。」心中有点呕,可是他不能不接受他是鬼的事实。 乌雅氏不悦的一瞪。「你不怕我再害她,我可是非常有耐心的,一定能等到她气势转弱的一天。」 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害不成她还可以继续等下去,都等了一百多年还在乎短短几年,总有一天她会等到她。 「喂!这老女人怎么学不会死心,害死的又不是她,要报仇应该找弃的男人吧!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莫名其妙嘛!负心的是男人她却找女人算帐,这条理还真是说不通。 「死小鬼你敢说我老,我死的时候才十七岁,比她现在年轻多了。」她当然也想找她深爱的男人再续前缘,可是他生前杀戮太多被罚十世为猪羊,她上哪儿找他。 「晴天格格,拜托看看年历上写了几年,一百多岁的老古董好意思说自己年轻,做人的时候有这么不要脸吗?」真受不了她!鬼还在乎岁数多寡。 「是雨晴格格,你不要给我乱取名字,我阿玛可是把我当宝宠着。」想起双亲的慈颜,她忍不住悲中从来。 她想念他们却再也见不到他们一面,她是被宗祠除名的野鬼,因为她企图谋害肃中堂的女儿,也就是她夫君移情别爱的侧福晋。 其实她不是想害她,而是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看他们俩深情相对的谈论孩子的将来,却将她的孩子排除在外,她一时伤心难过的命人准备打胎的红花,要让他们不能顺心如意地忘了她的存在。 没想到一个贪嘴的丫头偷喝掺有打胎药的鸡汤,腹痛如绞的流掉一个不知哪个爷种下的野胎,事情因此爆发开来,她也被冠上妒妇之名贬为比妾还不如的侍寝。 「再宝贝也是过去的事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为了一点小事记恨了百来年。」真是笨到家了,男人不爱自己就换一个嘛!干么穷追不舍的想置人于死地。 乌雅氏生气的狂飘过他头顶,气愤难平的大吼,「你懂什么!她不只抢我的夫婿还夺走我投胎的机会,我不过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当只有妾命的曲映梅的女儿而已,她说了一声借过就先我一步出世。」一想到此事她就呕,恨上加恨难以罢休。 「啊!是说……」有点想笑的男孩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她们之间的仇恨是这么结下的。 「她现在的身分是我的。」她说得很恨,一副要把她的宿敌碎尸万段的模样。 男孩喔了一声,心里笑她自作自受,哪有要投胎还迟疑不定的,让人家抢得先机。「可惜害不死她,她是笑福星转世,注定一生福笑满门。」 乌雅氏冷笑地横睇一眼。「少在一旁幸灾乐祸,害不死她就从她身旁的人下手,我就不信她笑得出来。」 「想对那个有阴阳眼的男孩下手?」微讶的露出复杂神色,心机深沉的他若不在她身边,他又何必离开呢! 他的心已经有点丑恶了,竟然想赞同她的恶行。 「少了他碍手碍脚不是很痛快,像我当初害死你时也高兴得不得了,她终于也有哭的一天。」虽然脸上没泪,但心里的伤一辈子也抹灭不了。 「什么,我是害死的?!」震惊不已的男孩难以相信他的死和她有关,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即使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他还是满喜欢有她逗逗嘴的日子,不致寂寞的守着无尽的岁月。 「她母亲的死也是我间接害的,我故意在她的画室哭泣不休,让她一时惊慌踩空了脚才由楼梯跌下来。」乌雅氏得意扬扬地说道,为自己连夺数条人命的成就感到骄傲无比。 「那她父亲的死不会也是……」男孩面带惊惧一问,不知该恨她还是同情自个不幸的际遇。 乌雅氏很遗憾的回道:「他的命格很重我无法靠近他,他真的是死于心碎。」 「喔!还好。」呃,不对,他干么点头,她是害死他的凶手耶!「又想害人了?」 「这不是正合你意,杀了他夺他的躯壳,你不就可以和她永远在一起,双宿双栖取代他。」她画着令人心动的大饼怂恿他。 「这……」意思是他能再活一次? 一见他心志有所动摇,她马上加把劲让他倒牌。「眼下有个大好机会能让你得偿所愿,只要我们合作不互扯后腿,过几天你就不用飘了。」 「不用飘?」那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傻小子,你不晓得人是用两腿走路吗?」你再笨一点没关系,害你一次还能再害你一次,你以为我有那么善良吗? 至少你比那机伶小子好应付多了,不会处处找我麻烦。乌雅氏在心底阴笑着,白色身影变得有些阴浊。 「用脚走路……」幽幽地低喃,男孩望着完全透明的下半身,想着他曾有的双褪。 「还迟疑什么,能再世为人的机会并不多,你不想再排队等投胎吧!到时那个女人都老了,儿女成群不再记得你是谁。」而他也会忘了她。 男孩踌躇的玩弄一闪一闪的灯,心里惶惶然。「不会骗我吧?」 会。「我需要骗你吗?这种事我一个鬼干得挺顺手,何必拖你下水,有你无你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其它的鬼已经对她提出警告,如果她再倚势鬼的便利滥杀无辜,她日后投胎的父母会是她最痛恨的人,而且会被管一辈子。 「说得也是。」他毫无疑心的相信鬼话,想再当一次人。 毕竟他死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虚度了几年还是个鬼,见识当然没有百年老鬼来得多,三百两语利用他对爱情的憧憬就摆平了,他怎么会料到她藉鬼杀人呢! 当鬼当久了她也想当人,可是她的情敌不死她就是无法甘心,心底一口怨气老积着,让她解脱不了的越来越恨,几乎快成地缚灵了。 「走吧!我们去找你的新躯壳。」打铁趁热,免得他察觉不对想反悔,头一转跑去投胎。 「现在?!」大白天耶!好象不太好。 「难不成你还看黄道吉日,你要知道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了,我可不再帮你。」乌雅氏说得有模有样的拉起他的手,飘向蝉声绵绵的清朗校园。 艳阳天,东边飘来一朵乌云。 湛蓝的天空逐渐暗沉,风声显得虚弱,清朗男子学院高中部的操场有一群学生在玩铅球,他们的老师正无所事事的坐在围墙上头等着一翻,一辆冰淇淋车刚好停在墙外。 午后的阳光充满南洋风味,慵懒的迷迭香气弥漫整个秋末浪漫,蝉儿鸣叫的季节已逐渐消退,微渗的寒意渐渐逼退秋老虎的酷热,天空中万里无云,蓝得令人昏昏欲睡。 这就是当人的悲哀,抗拒不了大自然的呼唤,天高气爽好天气,风懒云懒人也懒,找个有余荫的树底下打个盹最实在,逍遥惬意胜神仙,管他人间多少风流闲事。 要是没有那群喳喳呼呼的学生就更完美了,运动短裤下的一双毛腿简直叫人倒尽胃口,原以为这年纪的男孩最可爱,天真无邪又非常无知的近乎蠢,结果一个个比老虎还精,一有风吹草动就准备伸出爪子。 不可爱,不可爱,她被校长骗了,说什么清朗的学生优秀又勤奋,憨直纯朴不懂算计,学校什么都没有就是男生最多,她便是被这一句「男生最多」给拐了,害她只能对着树叶发呆,想想怎么躺最舒服。 想到她那个一点也不纯真憨厚的小男友,她的腰又开始隐隐酸痛了,他似乎非常努力地想让她遗忘一些事,不得空闲的压榨她的体力,让她没时间去回忆往事。 他的方法虽然很笨却窝心,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它只是囤积在心底慢慢消化,不能马上化为乌有,徐蝶儿的话是刻薄了些,但还不至于伤得到她,她难过的是自己居然忘掉了一个曾在生命里带给她快乐的男孩。 曲岸荻伸了伸懒腰想忘记不愉快的记忆,每次只要看到象征不自由的墙她就有想翻过去的冲动,管他现在是什么身分,老师也是人也有想逃脱的一天,老是闷在狭小的牢笼里人迟早会无聊至死。 开始对生活感到无趣是不是人老化的趋势,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想去流浪,她有多久没听浪花的声音,还有冰淇淋车的叭噗声……咦!冰淇淋车。 两眼倏地发亮,她所有的精神都提上来了,没有多想的对着墙一跃翻过禁锢的界线,早把她的学生诸脑后,让他们自生自灭,自己吃冰淇淋去。 「哇!这才是人生嘛,处处有惊喜发生。」好冰好凉喔!顺着喉咙往下滑的感沈真是幸福。 「也许是惊吓,老师带头逃课可不是好的示范。」这墙有多高,她竟然毫不费力的一跃而过。 换成是他早摔得鼻青脸肿,像缺水的青蛙在墙角挣扎。 「啊!学长,你今天没课吗?」呼!吓死了,她以为是整天带着冰店上课的教务主任。 一回身,曲岸获轻轻的甩了一下头,避开杜辰风欲抚发上她的的手,惊讶他的出现外她还想起齐天傲的警告,下意识的拒绝别人友好似的关心。 「我带学生到郊外画野地风景,刚刚才回来。」他刚停好车就看到一道人影翻墙而出,原本他当是学生准备喝斥,没想到会是她。 「喔!真好,你们美术课可以到校外取景。」她羡慕的露出渴望神色,心想几时体育课也能有个校外教学观摩。 闷坏了的曲岸荻仰望晴朗的天空,她忽然觉得没刚才明亮,有点暗沉的感觉正从东边飘来。 「又在伤春悲秋了,脑子清醒了没,浑浑噩噩魂不附体似,有见过比更散漫的老师吗?」杜辰风笑着要帮她拿掉头上的草屑,手一落空他感到有些错愕。 不是错觉,第一次他可以当成意外,第二次可说是巧合,但接二连三的回避就叫他不得不心生疑惑,他渐进式的攻略并非十分明显,以她懒得用脑的粗枝大叶性情不可能发现他心存的私人情感。 近日来的传闻如嚣扬尘土四处扩散,他以为那只是学生们爱玩、爱起哄的胡闹,未曾当真的以平常心看待,学生对老师盲目的错爱时有所闻,但他认为她不会胡涂的予以反应。 但他似乎错了,在看过两人的互动情况下,他虽有怀疑却未证实,不怎么相信一个优秀的法律系学生会爱上同一学校的老师,那颗聪明的脑袋不应该会跟她一起变傻。 可是她对他的态度在无形中有了转变,不再像以前百无禁忌的勾肩搭背,也不会笑倒他怀中当他是一棵尤加利树使劲的攀着。 杜辰风秀雅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晦涩得如春天雨后的天空,灰扑扑的没有颜色。 「我不是散漫是忧国忧民,用我独特的冥思方式思考天下未来的走向,考虑要不要出来竞选下一任总统。」不是有大师预言下一任元首由女性担任吗?她可以努力看看。 他斜睨她一眼哈了一声!「小学妹,多久没睡了,赶快去补补眠别胡思乱想,我会帮挂号的。」 「挂号?」什么意思? 「神经科。」她会有需要的。 「为什么挂神经科,我没有……」曲岸荻忽然了悟的睁大双眼一瞪。「你心肠真恶毒呀!居然光明正大的损我。」 她好笑又好气的伸手捶他,像以往的相处模式打打闹闹,她从没想过两人之间会有什么,单纯的只是合得来,比其它同事融洽而已,才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可是当他捉住她的手却不肯放开时,很多事就在这个时候模糊了,她向来迟钝的感觉突然变得灵敏,一双平时看来温和爱笑的眼中竟然浮现令她害怕的暧昧情愫。 是她太不关心周遭发生的事吗?还是他一直怀有情意却没告诉她,为什么四周的气流忽然变了,沉郁不前凝滞成一股低压,让她有点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 「学长,你不要趁机吃豆腐喔!我会怀疑你别有用心狠扁你一顿。」她没有抽手的意思,就看他决定怎么做。 在她心目中对她爱护有加的文雅学长依旧风趣体贴,不曾因为距离的阻隔而减少对他的尊敬,虽然爱吵爱闹的个性让人觉得她不定性、孩子气,可是她始终相信人性是良善的,不会借故伤人。 「如果我对确实意图不良呢!打算折断我的手还是弄瘸我的脚?」他的睑上带着煦煦笑意,笑容中有着表白意味。 「哈!我只能说:抱歉了,学长,你这只乌龟走得太慢了,人家开的是喷射机,一飞千里。」她打趣的说道。 「学生会的副会长?」 曲岸荻干笑的打混,「不一定是他嘛!你知道我一向喜欢可爱的小男生,只要好看到让我发出狼嚎声我绝对不放过。」 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要放过一个,这是她以前的座右铭。 「我们学校的校风虽然开放,可是还没前卫到允许师生越过那条道德的线,该晓得可爱的孩子只适合欣赏,千万不要把自己的未来赔进去。」她不该把游戏当真。 「老师也是人嘛!请别把我神格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谢谢学长对我的关爱和照顾。」曲岸荻的眼睛往两人交叠的手一瞟,闲逸嘻笑的眨眨眼。 冰淇淋在两人的手上溶化,黏腻的滴落干燥地面,地表的热气很快的让黏稠的液体渗入地下为泥土吸收。 「没错,是老师,所以应该明白和学生谈恋爱的后果。」深吸了口气,杜辰风把她的手握得更紧。「趁还陷得不深的时候赶紧收手,不要误人误己,该交往的对象是和年纪相当的男人,而不是连自己要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 「我……」他的眼神变得好奇怪,让人想离他远一点。 「老师的光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神圣,麻烦你把手放开不要侵占我的权利,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要什么。」 乍起的冷音像一阵寒风拂面而过,暖和的阳光蒙上一层暗影浮动的折光,踩着落叶走来的男孩犹如巨人一般昂挺胸膛,俊逸的容貌透着阴寒之色,让绝美的神采更显妖异。 云,是黑色的,由远方飘来。 带着妖魅的沉阒。 「小傲,你怎么来了,我还没下课耶!」啊!糟了,她的手…… 想抽手却抽不回的曲岸荻有点急了,她看小男友的脸色已经不只是难看,而且还嗅到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啪吃啪吃的皮鞋声非常重,重到让人怀疑他走过的地方会留下两道很深的鞋印。 连天上的乌云都像跟随他而来,光是那么一片就把天空给遮住了,剩下的残光显得孤寂寒怆,为了与夜一样深沉的他同行。 「还记得还没上完课。」视线落在她受制的手上,齐天傲眼眸锐利的穿透他面前的男子。 「我……呵呵……嘴馋嘛!想吃点甜的。」出手下打笑脸人,她就笑到抽筋好人,免得他睑部神经抽搐。 「是甜到别人嘴里了吧!」看似无力的手刀轻轻一举,齐天傲嘴角的冷诮和他落下的手掌同样具有杀伤力。 一声闷哼由杜辰风胸腔逸出,微泛瘀红的手腕脱出掌控。 「哇!你下手太狠了吧!人家好歹是个老师,还是我的学长……」话说到一半,一看到他透光的眼神,曲岸荻识相的把嘴巴闭上。 天呀!好像很痛的感觉,她似乎听见嘎啦的声响,瞧学长的表情只有一个形容词,痛,很痛,非常痛。 「杜老师,你是用右手画画吧?」齐天傲声音淡冷,像是谈论着天气。 「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手背传来的刺痛让他眉心骤地一拢,顿了顿才说完整句话。 怀疑自己手骨折的杜辰风无法以老师的身分看待眼前的男孩,那双阴的眼让他十分不舒服,一瞬间他以为他看到罗而非一个资优学生,一股不怒而威的寒栗感从他身上射出。 莫名地,他让他升起一种致命的威胁感,仿佛站在前面的不是一个男孩,而是和他势均力敌的俊美男人,伟岸的胸线足以容纳一名女子纤合度的身躯。 「没什么,只是不希望你只剩一只手拿画笔而已。」诚如齐天柔所言,他的表现太温吞了,所以没人在意他所说过的「劝告」。 齐天傲的笑飘浮着诡异,让人不寒而傈。 「你在威胁我吗?齐同学。」虽然他只是个美术老师,但清朗出身的他有着深厚的武术基础。 柔弱外表总叫人失去防心,棋盘未开先落了下风。 「杜老师很爱开玩笑,学生怎么敢挑战老师的权威。」他的手还连在他的身上不是吗? 骨断肉连,皮包软韧。 「我不开玩笑,你的口气就是对现今教育的挑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杜辰风的眼中含着为人师表的严厉。 出手伤人是一条大过,逆师更是罪上加罪,如果他诉诸法律的话,他有为的前途也毁了。 「老师,你太严肃了。」需要放松放松。 「嗄,什么?」杜辰风还没来得及听出齐天傲话中传达的讯息,冷不防一阵风朝他面上一袭。 关于两个男人的战争因此展开,互有往来的为一个女人较劲。 但是这个女人一点忧患意识也没有,悠哉悠哉的跟冰淇淋车的老板借个小板凳一坐,在一旁看戏,还非常大方的让攀在墙上观看的学生一人一球冰淇淋,师生同欢的为他们支持的一方加油打气。 下课铃声响了,十分钟过后又响了一回,但没人动弹的集体逃课,带头的就是他们的体育老师。 「小心,地上有狗屎。」 曲岸荻的警告来迟了一步,莫名出现的一坨狗屎正冒着新鲜的热气,一脚踩上的齐天傲低咒不已,不敢相信相同的事会再度上演,前不久他才因为狗的排泄物而受了点小轻伤,这会儿又给他一份见面礼。 头一低的他没注意到杜辰风的攻势,等他敏锐的抬头欲避时,下颚的疼痛几乎重整了他的牙床。 当他要全力反击的时候,奇怪的事突然发生。 三尺以内无人的状况下,他像背生双翼的往后跌,一辆快速奔驰的公车满载乘客压过,拉长的煞车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躺在地上的齐天傲视线不明的看着天上凝聚的乌云,两道畏罪潜逃的白影没入云层里。 第十章 「来,苹果。」 声音一起,长长的果皮不间断地滑到地面,一双灵巧的手将果肉切成八分,剔掉子放在透明水果盘往前一送。 「可是梨子看起来比较好吃,顺便把皮也削一削吧!」齐天柔丝毫不客气的说。梨子多汁,苹果香甜,真叫人难以抉择。 同样的,梨皮以非常优美的姿态落地,但是…… 「自己啃。」分梨,分离,他们之间的仇恨还不到离分的地步。齐天傲忿忿的看着她。 「小气鬼,你没瞧见我的手干干净净的没沾到一滴水,你为我效劳一下又怎么样,会少你一块肉不成。」知恩要图报,别让人家说没家教。 齐天傲自齿缝进出声音,「可以再耀武扬威一点,把我的另一只脚也一起弄断。」凑成一双才不寂寞。 「呵呵……你在开什么玩笑,想害我被老爸当临床实验呀!你安心的休养不用客气,我还是第一次当看护呢!感觉非常有成就感。」尤其对象是这个得要命的家伙,玩起来真有意思。 「齐天柔,把的手拿开。」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杀人过,亲的滋味一定很痛快。 齐天柔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在亲爱小弟腿上的石膏表演绘画天分。「这个猪头是我家的小傲傲,旁边的小花衬托出他高贵的美丽,嗯!一头美丽的猪。」 命大应该形容躺在病床上削果皮的男孩,载重数吨的公车从他躺的路面驶过,他却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顺利逃过一劫没受「一丝」损失,连个小破皮也找不到。 问题是他的「一丝」为何会转变成重大伤害呢!情况严重到必须住院观察,而且还有一只脚打上石膏,行动不便的任人宰割。 因为公车在快压到他的时候,刚好路过的齐天柔一见情形紧急,就发挥耐人寻味的弹跳力,在车身险些擦过的当头将他甩出去,车子驶过的强风差点将两人都吹倒。 重点在于那一甩,力道没控制好的齐天柔不知是故意还是存心,居然将他甩向停放路边的重型机车,应声而断的小腿骨成为唯一的重伤害,让他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用到开办以来尚未使用过的健保ic卡。 只是,他所住的医疗中心好象用不着,而且打算让他免费住到死……呃!错了,错了,请拿修正液来,是住到痊愈为止。 「还签名?!」好,好个姊弟情深,他感、激、她。 「不签名人家哪晓得是我的杰作,你觉得我有没有当画家的资格?」依她的眼光看来还真是不错,猪头、猪脑、猪鼻子都画出来了。 「把打瘸了放在市场乞讨会比较值钱。」至少会博得很多的妇女票,多赏她一些吃饭钱。 齐天柔笑得好温柔的揉揉他的耳朵。「弟弟呀!你这脸真的是越看越可爱,可爱得让我想切下来当壁纸,每天三吐痰表现我的热情。」不知死活,他以为他能跳起来追杀她吗? 别天真了,真正腿瘸的还在这躺着呢! 「别学那女人说话。」听了刺耳。 她装傻的咬了一口梨子。「谁呀?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你在说谁,我又不是赛神仙会掐指一算。」 哎!今天的天气真奸,风和日丽小鸟结巢,沟渠水清青蛙跳水,让她心情好得想唱歌。 「她在哪里?」该死,她还画,整个石膏都快被她画满了。 「住院」三天,他也三天没见到人,宛如遭幽禁一般不能与外界联络,美其名是要他静心休养,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一定是这个曾被他整过一次的双胞胎姊姊搞的鬼,他的伤势根本没重到需要住院观察。 但是人在魔掌下岂能不低头,她那张能言善道的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三两句感人肺腑的真情告白就让他医术一流的父亲感动不已,让他白受折腾的住进动物医院。 他敢用另一只完好的脚发誓,笨到可能把自己卖掉的蠢女人一定是因为她使了某种诡计才无法出现,故意以此为要胁将他耍弄股掌之间,看他能忍耐多久才提起她。 「哎呀!不好了,你连头也伤到了,怎么刚说过的话又忘了,这叫老人痴呆症还是失忆,我看我得去找专家来评估评估。」人要笨一点才可爱,太聪明会让人恨的。 譬如她。 「还玩。」齐天傲一把捉住齐天柔的手不让她离开,以免她大张旗鼓地把他当垂死病患整治。 「想想你当初插我胃管的时候多享受,我都还没感谢到一二呢,你好好的感受我当时的心情吧!」她这人受人恩惠绝对泉涌以报,不会让他受到冷落。 表情阴冷的齐天傲微掀嘴角,冷语凋零的为之冻结。「亲爱的姊姊,到底把她怎么了?」 「我?」齐天柔捂着胸口好象极讶异的一眨眼,但嫌言语和她脸上明朗的笑靥正成反比。「啧!这一声姊姊叫得我心惊喔!你能不能不要磨牙,你知道我神经很敏感容易衰弱。」 呵呵……呵呵……你再板张八风吹不动的死人脸来瞧瞧,不信你能耐性十足的跟我耗,当姊姊的专门来吃定弟弟的,他吃了十九年的亏怎么还学不乖,老爱踩她的脚。 「齐天柔,要我自己走出医院吗?」他要出了事,她也休想摆脱得了关系。 何况他还有一只脚,并非双腿皆残。 现在换她咬牙切齿的用眼白的地方瞪他。「好样的,拾人牙慧,你用我的招式将我一军。」 她的人格是那么高尚,父母眼中耀如太阳的好姊姊,岂能毁于恶魔小弟之手,他竟然威胁她。 「考虑好了吗?我腿上的石膏已经没有空位让涂鸦。」而且他根本看不出她画了什么。 齐天柔非常不悦的一哼,心里不痛快的不想让他太好过,「感同身受」是双胞胎的特权,岂能厚此薄彼的让他太快活,先吃个苦头再来个震撼教育,让他体会体会自由落体的快感。 要从哪一件说起呢? 好吧,从撒盐巴的轻口味说起!他的心脏应该承受得起,不会突然停摆太久让她有机会「急救」。 「你和杜老师争风吃醋事件传到董事会……」 「我没有争风吃醋。」齐天傲没让她把话说完的急着争辩,一反他向来冷沉的性情。 「到底是你说还是我说,不想听我还省得浪费口水。」为什么她到现在才发现她有个猪头弟弟,谈恋爱会让人变笨不成。 他忍了忍她的嚣张跋扈,硬是从齿缝挤出一个气音。「。」 「明白我的重要性就再切一盘水果来,要雕花喔!不然尝起来心情很不愉快就会忘了要说什么。」知道姊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吧! 咬着牙一忍再忍的齐天傲也只能任由她作威作福了,听她得意的狂笑两声才说出他想要的消息。 师生恋在现今社会真的不算什么,大一学生爱上高中老师更不是要不得的大事,只要校风开放加上疏通得宜,通常这种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当成一件喜事,乐见其成给予祝福。 但是爱情中多了个第三者,他们的情路就会走得非常不顺,和学生起争执甚至大打出手造成伤害的杜辰风暂时被停职留薪,观察期多久无人知晓。 「曲老师的处分就比较重,她和你交往的事传入几个保守派董事耳里,他们认为她行为不检有失师道,所以希望她自行请辞或是另调他校。」 「让她走?」为什么听她这么说他会有不安的感觉,不是离不离校的问题,而是她话中另藏玄机。 「对呀!走到我们家,现在老妈照三餐五顿点心的补,包括那个名字和我一样有柔的小妹,她们正幸福快乐的接受妈妈的爱。」当然还有那只叫波卡的猫,虽然她一点也看不出哪里像猫。 「她……她在我们家?!」齐天傲惊骇得两手发冷,嘴唇明显的有抖颤痕迹。 没有时间让他多想,在齐天柔张狂的笑声中,他着急万分的单脚下床,就算只剩下一只脚他也要赶回家,绝不能让母亲的「好」手艺毒死她,她的胃没有他们坚强。 齐天傲连拐杖都忘了要用,人一急连基本常识都会记不得,即使他在学生会呼风唤雨的当个人人景仰的副会长,但遇到与自身有关的事情他也会心急如焚的乱了手脚。 怕他刺激还不够的齐家晓女一脚抵住门不让他出去,然后非常文雅秀气的摸摸他的头,像哄小狗似的捏捏他脸颊。 「可爱的小傲弟弟,姊姊不是告诉你凡事要做好防护动作吗?为什么你总是不听姊姊的金玉良言呢!」想从此门过,留下两条腿。 「让开。」他的思路已经乱了,完全听不进她的暗示。 她很恶劣的踢了一脚他裹上石膏的脚。「还有更劲爆的内幕你要不要听?保证比《壹周刊》还要耸动惊人,让你听了以后脸色大变。」 「不要吊我胃口,说?!」迟早有一天她那张可恶的笑脸会笑不出来,他准备日日夜夜的诅咒她。 齐天柔双手环胸露出聿灾乐祸的嘴脸,颇为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头。「辛苦你了,小爸爸。」 「小爸爸?!」礼物给得太重,天才也有被砸昏的一天。 「恭喜了,曲老师已有身孕,你做人成功。」 呆若木鸡的齐天傲整个人怔住了,脑子一片空白,他已经忘了天空是什么颜色,如果有人说它是紫色的,他也会信以为真。 因为他傻了。 「哇!好可爱、好可爱,真的好可爱,你看看那个小男生笑起来多可爱,可爱得让人都快化了。」 白眼一翻的齐天傲扶着大腹便便的女人离可爱小学远一点,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闲得到处上网,然后发现有间名为可爱的迷你小学,学生人数不到二十,可是每一个都超可爱的让她想偷抱一个回家。 为了避免让她犯了与法不容的邪恶罪行,他必须全程监控她,以免她伸出魔手连七、八岁的孩子都要染指。 因为要「养家活口」,他在大一就以满分的优异成绩考上律师执照,然后以补学分的方式白天工作,不用天天到校上课,有点类似函授教育,偶尔才抽空去学校考考试,交交作业,每科都以极高的分数令任课教授满意。 不过他的案例是由受胁迫的理事长亲自签署同意书,不然他未来的老婆,未来的丈母娘,未来的泰山大人都要将他扫地出门,包括未来的姻亲小柔妹和她家的猫波卡都会鄙视他。 现在的齐天傲是学生也是名气不小的执业律师,他在一间规模很大的律师楼工作,年薪百万还在跳升当中,据说他若领到毕业证书薪水会爆涨十倍有余,老板怕他会跳槽自组律师事务所。 他打过最有名的官司莫过于向徐氏企业提出血缘认证,要求徐家必须承认曲岸荻姊妹为徐父亲生之女,并对她们不实的指控慎重道歉,还诸正义与公理让她们得到该有的尊重。 那一场官司大获全胜的赢回面子,同时也让她们姊妹俩分得近五十亿的遗产,差点让徐氏企业的股票大滑,影响正常的营运,是曲岸荻将她的那份偷偷的还回去才免除倒闭的危机。 「哇!这个也好可爱,他们怎么会这么可爱,可爱得让我想摸一下。」伸出的手在半途遭拦截,曲岸荻气愤的眼在看清坏事者的脸后随即尴笑的一缩。 「的毛病不能改一改吗?都快做妈的人还这么胡来。」他真怕孩子生下来也跟她同一个德行,胎教品质不良。 「我改很多了你没发现吗?至少我不会想把他们带回家。」即使她心里想得要命,巴不得盖间收藏室把他们通通收藏在里头。 「因为我会先把掐死。」齐天傲口中说着狠话,却细心的顾虑孕妇的不适,轻扶着她的腰减轻她身体的压迫感。 人家是当了爸爸以后才学着当爸爸,而他孩子还没落地已经先照顾这个不肯安分的大孩子。 曲岸荻脖子一缩笑着往他怀里钻,有点撒娇的意味。「你舍不得的,你爱我。」 「哼!我是爱,可是太得寸进尺了。」爱她,她才能理直气壮的让他挂黑牌。 「别气嘛!我也很爱很爱你,比爱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男生还要爱你,你是我夜里的星光,心灵的导行者,我不能没有你。」够感动了吧!帮她偷渡一个回去。 「爱我却不肯嫁给我,让我成了没有名分的地下情夫。」笑,她还敢笑,难道只有女人会要名分吗?他可不想让他的孩子当私生子。 曲岸获一想到不能嫁的原因就笑不出来。「傲,你忍心见我吞你妈煮出来的食物?」 如果那叫食物。 「这……」 这也是他愿意容忍她说不的主要理由,他们家那三口已经送了好几回医院,送到最后他们会怕看见医师,因为「食物中毒」的次数实在太频繁,医护人员在骂人之后问他们要不要办金卡,全家一起来八折优待。 可是没人愿意伤害一个母亲的爱心而告知她煮的饭菜有多恐怖,所以他们的婚事只有继续拖着,拖到孩子都快出世了他都还没老婆。 「为了我跟孩子只好请你多忍耐了,不是我不想拥有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人家也想结婚披婚纱嘛!」嘻!不好意思,我对当合法的齐太太没兴趣。 还没结婚就管得这么严,连当个老师也要和未婚的男老师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得太过亲昵,还不许对可爱的学生露出垂涎的表情,那她混迹男校还有什么意义。 幸好她未来的婆婆非常通情达理,愿意继续当她的挡箭牌同流合一行,两人常相约到男孩出没最多的场合去赏景,品头论足的讨论哪一个最可爱。 「曲老师,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长脑?」很奇怪的感觉,她似乎越来越懂得吃定他的花招。 曲岸荻斜瞟他一眼,「齐同学,请不要再侮辱你孩子母亲的智商,我本来就有超群的智能,不然怎么能当老师。」大智若愚,大智能者不就该豁达的让自己懂得如何快乐,否则怎么让他爱上她。 聪明人不需要用脑,胡涂中见真理。 「看不出来。」他不想说她的老师职务是全家动员威胁某某理事长才得以保留,像她那位学长就永远离职停薪。 「喂,你很过分耶!老是瞧不起……唔!肚子……」好象又痛了。 「怎么,又想上厕所了?」她一天起码要跑十几次,次数频繁得让他想申请携带式活动厕所专利。 「不……不是,我……阵痛……呼!呼!呼……」医师说要小口的吸气吐气,不能急躁。 「喔,阵痛呀!忍一下我向超商借厕所……什么?!阵痛……那不是要生了……」当场脸一变的齐天傲慌了手脚,完全想不起来下一步该做什么。 「医……医院,我们要到医院生……孩子……」不行了,她感觉孩子在她子宫里推挤,迫不及待要出世。 「好、好,医院,我们去医院,医院……」 他喃喃不停的念着医院两字,赶忙带她上车后油门一踩,不假思索的飞向他脑海中浮现的地点,观阴视阳的双眼暂时失去功能,只关心他心爱的亲密情人和孩子,没发现两道白影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爱人的肚子。 我先、我先,我要当姊姊。 不行、不行,我要抢第一当哥哥。 走开,不要挡路,我等了一百多年才有投胎的机会,你敢跟我抢试试。 别想,还没出生就这么欺负我,要是让抢了先我不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可恶,不要挤,你压到我的手了。 讨厌,你踩我的肚子。 一到医院门口,哇哇大哭的一对孩子已经滑出产道,双手捧着沾着血的婴儿,齐天傲完全傻住了,整个人僵化成一颗化石。 齐氏兽医院的招牌赫然在前。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