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殿下是条狼》 第一章 撞邪与穿越 w市的大桥上,路过的人都可以看到这样一幕,一个短发女人站在桥边一直自言自语说着什么,手还在不停的动作,而两边空无一人。 路过的人都匆匆离开,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生怕招惹上这个疯子,只在心里叹息:这年头真是越来越不让人好过了,看起来挺正常的一个人竟然是个疯子,唉!这社会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啊! 很快,大桥一边的人行道上竟是除了她之外一个人也没了。 “我说姑娘,你这是何必呢,你还这么年轻,死了多不值得。” 顾无言站在大桥边像个居委会大妈一样劝说了半个多小时,可那个女人就是听不进去,一直嘤嘤哭泣,整个身子已经跨过护栏站到桥檐上去了,只要在往前一点便是滚滚长江东流水。 顾无言小心的走近一点,试图将那个女人拉回来,可一直哭泣的女人感觉却出奇的敏锐,迅速的转头,披散的长发后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她,顾无言给吓了个小心肝怦怦直跳,一边轻拍自己的胸一边对那女人道:“姑娘,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可以说出来嘛,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那女人似乎被提到伤心事了,又转头重新哀怨的看着江水。 就是这时候了,顾无言大步上前,抓住那女人的手正想一个过肩摔把她摔回来,可是没想到那女人力气竟然那么大,一番撕扯,倒是她被拉过了护栏。 顾无言不敢看下面的江水,两只手紧紧拉住那女人的胳膊,身子已经接近悬空,只剩脚尖还沾着地面,她脸皱成一团,哀求道:“姑娘,你让我回去吧!我绝对再也不劝你了。” 姑娘终于停止了哭泣,转头看她,只是那张脸的确算不上好脸色,在黑发的映衬下一张脸惨白如鬼,眼泡肿的老大,眼眶周围一圈青黑色。 顾无言吓的呼吸都忘了,她怔怔地看着那女人一根一根拨开她的手指,轻轻一推,她整个人就如断线的风筝一样跌落江中。 妈蛋,老娘不会水啊! 在坠落的那一刻,顾无言看着那女人在对她说话,呼呼的风声在她耳边作响,她已经听不到那个女人在说什么,但根据嘴型还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字来:送你回去。而后便是她得意而狰狞的笑,在那张可怖的脸上越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一阵江风吹过,那女人消失在桥边,而顾无言则悲催的消失在江水里。 惊悚,她是救了个神马东西? 还没来得及细想,滚滚的江水瞬间漫过她的头顶,侵入她的耳鼻,意识开始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 擦,好冷! 整个人只剩下这一种感觉,等等……她还有感觉,她还没死! 奋力撑开冻僵了的眼皮,顾无言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和裹在自己身上的襁褓,这是什么状态?穿越? 没错,就是坑爹的穿越! 只不过一睁眼看见的不是丫鬟婆子而是漫天大雪,一醒来躺着的或新或旧的木式建筑而是荒山野岭,喵了个咪的,一穿越就穿到一个被遗弃在荒山野岭接近咽气的婴儿身上,她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难道死一次还不够吗? 顾无言在襁褓里瑟缩着,发誓这辈子再也不随便救人了,谁知道你救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雪却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小小的身体里仅剩的热量也将流失殆尽,她感到自己的血液都被冻住了,意识渐渐模糊,她已经不能思考了,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一声野兽的咆哮。 == 十七年后。 又到了一年深秋,远离喧嚣的凤凰山已经是层林尽染,霜叶红于二月花,只是这极致的绚烂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衰败与凋零。 “小白要吃灵草,小白要喝美酒,小白要用白玉杯,小白的房子要5a,小白要……小白过得比我好!”现实很残酷,刚刚扫干净的地方又落下几片枯叶,顾无言一个人坐在大树下低咒了一句,“该死的山沟沟,破树长的到处都是,这叶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掉完。” 树木一声响动,又是一阵落叶雨,原来是有人踢了一下树干。 “嘿,无言,又惹师傅生气被罚了吧!”有个白白胖胖的小童子从树干后面伸出头来,嬉皮笑脸,又偷偷将从地上捡来的枯叶放在顾无言头上。 “你说呢?”顾无言横了他一眼,事实摆在眼前。 “哈哈哈,活该!”恶作剧得逞,童子留下一串笑声拔腿就跑,几个闪身躲过了顾无言扔过来的大扫帚。 模上满头的碎屑,顾无言大怒,“团子,你死定了!” 那小童子回过头对她阴恻恻笑,“不,是你死定了!” 砖瓦落地的破碎声哗哗响起,甩出去的扫帚好巧不巧地打到了院子里唯一的房檐上,用力过猛,几块破碎的青瓦正可怜的躺在地上。 紧闭的房屋里传出一声老虎的咆哮…… 顾无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转身轻手轻脚准备开溜。 “无言。”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顾无言听到后却一阵头皮发麻,僵硬的身子转过去,嘴角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师傅。” 一身白色的道袍纤尘不染,披散的长发从肩膀流泻直至脚踝五官如晕染开的水墨画,浓淡不一,煞是精致美丽,只不过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幅水墨画角落经风霜打磨出来的细纹。 手里执一柄颜色垂絮发黄的拂尘,柄身是上好的竹节玉,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绿的格外鲜艳,如同一株正在生长的青竹。 白衣道人的确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只不过…… “自己弄的自己收拾吧。”仙风道骨的男人缓缓吐出这一句话,却让顾无言立马面如死灰。 她身体一僵,却条件发射地跪到男人身边一手抱他大腿一手指着自己的脸,泫然欲泣,“师傅……我不对,我有罪;我不好,我检讨,来打我吧,往这狠狠的打。” “想得美,乖乖给我去哄小白。”仙风道骨的师傅拍拍她的脸,圣洁的脸笑得格外慈祥。 在顾无言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仙人师傅转身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落叶,给她留下大门敞开的屋子和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凶残的老虎需要哄吗?当然不用。 可若非要哄该用什么办法?她师傅的答案是打败它。 可她和这只凶残的白虎打了十年,输了十年,每次剩下的只是一身的伤和下一次更快的速度。 她的仙人师傅,总是能干出这种自己淡定让别人蛋疼的事。 毫无悬念,这次她又败在虎口下了。 拖着一身伤回到住处,小心的清理伤口,这些年来做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好在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恢复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再加上凤凰山上珍贵药草取之不尽,这么多年的伤积下来倒没留下什么疤。 她知道师傅是为她好,也知道小白这样是为了训练她,若没有这一次次的虎口月兑险,她的武功绝对不可能像如今这样高强,尽管她依旧是小白的手下败将。可让她不解的是为何要对一个捡来的孤儿进行如此严苛的训练,她懒货加怂包一个,胸无大志,又不像她那勤奋好学有大抱负的师兄。 凤凰山中的道观一直是宁静的,顾无言从被小白叼回来后就没见到过陌生人出入,整整十七年,这里仿佛与世隔绝。 顾无言原以为这样宁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守着这片不大不小的山林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可平静的生活终于总是会被打破,师兄下山了,再也没有回来,只有每年寄过来的信能证明他还活着,今年却迟迟没有一封。 对于外面的那个世界,她不是没有过好奇,只是她懒得很,即使这个世界再丰富多彩她也懒得去探究,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安安稳稳走完一辈子,可是不久前来的那个灰衣老者却彻底将她的愿望打破。 那个老人对师傅说的话如同投入她心湖中的一块石子,激起的水波一圈一圈无声扩散。 “前辈,高某跪下来求您了,只要您出山,越国一定不会亡,您也是越国人啊,难道忍心看着越国就这么没了吗?王后让我转达她对前辈的歉意,她说过去的事都是她的错,逐您出王族的命令收回,只要前辈肯出山助越国,王后她愿意以命来还。” 她藏在窗下,透过缝隙看见那灰衣老者双膝跪地,手捧这一块黑色的玉石,烫金的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他几近哀求地看着她的师傅,然后她看见平日里总是如仙人般圣洁的师傅露出讥讽的笑,冰冷的像另一个人,“呵呵,歉意?错?她道是她的性命她还能做主吗?回去转告你们的王后,我不会让她这么快死,更不会助越国,我要看她多年的苦心经营慢慢倾倒崩塌,让她尝尝绝望的滋味,然后绝望的去死。” 那个表情顾无言这辈子也忘不了,那是属于从地底下爬上来的恶鬼的笑,绝望到极致衍生出来的恨,以至于她后来每次想到都会遍体生寒。 抱着剑坐在山坡上,这里阳光正好可以驱散体内的寒意,顾无言双手枕头索性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木签,闭上眼睛思索起自己的未来。 忽然秀气的眉紧紧一蹙,面部表情十分纠结。 她还是该下山一趟。 不管是为了弄清楚师傅的秘密还是为了给自己找到那么一点点方向,人不能活在无尽的猜测中,无论这秘密与她有没有关,她都想去试一试。 还有那个她藏在心底十七年的秘密,穿越过来她从没打消回去的念头,尽管这里有月复黑又圣洁的师傅,凶残又可爱的小白,温润又矫情的师兄还有永远也长不大的团子,但这一切都不属于她,本该体味这一切的人早在十七年前的那个雪夜便死去,她不过是个过客。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还有这些年来她从道士师傅那里慢慢抠出来的一点点银钱,一个小包袱就挎上了。 她下巴高高扬起,背着包袱大步走向下山的路,常年梳成一个高高长辫的墨发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手里持一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剑,干净利落,浑然一个江湖儿女。 被迎面而来的微风拂动额前细碎的刘海,一双墨玉般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更深处还有一丝看不懂的神色。 嗯……一声不响的走掉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对于自己已经严重余额不足的良心,顾无言很有信心,还是给道士师傅留个言吧! “无言下山去给师兄收尸。” ------题外话------ 求点击,求收藏,求包养,读者君你来呀~ 第二章 美人,本姑娘来救你 顾无言挎着个小包袱,一路晃晃悠悠来到了山下的小镇,在包子铺封大娘哪里蹭了一些干粮又继续上路了。 走在一条通往朝都的官道上,顾无言心情颇为愉悦,感觉自己每踏出一步就自由了一分,那种感觉就和她前世里第一次独自出去旅行一样,带着淡淡的忐忑不安和微微的好奇兴奋。 话说,这还是她到这里十七年来第一次独自离开道观去外面的世界,这个陌生的不存在于她所熟知的地球的异世她还从没好好去看过呢! 想着想着她模了模手腕,那里绑着一条红黑相交的绳,繁复编织的花纹和青色的珠子,在绳的中间还有一个张着大嘴露出两根尖尖獠牙的怪兽头,在怪兽头背面是一个诡异图案,像图腾又像文字,正是她前世落水前从那个推她的美女手上拉下来的,明明是魂穿,不知怎么的在她还是婴儿时就绑在了她的手上,从此再也没有取下来过,这东西似乎有生命力,能随着主人的生长而生长,从婴孩时期到现在一直是刚刚合适的尺寸。 她有种感觉,这个东西一定很重要,既然能穿过时空到她的手上,说不定就是送她回去的媒介,还有那个灰衣老者看见这东西的奇怪反应,更加让她认定这东西的重要性。 那天她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便一直等在出山的路上,想找那个人问清楚他与师傅的关系。等到那个灰衣老者出现,她悄无声息的将剑搁到他脖子上,手腕上露出所戴的绳,没想到那灰衣老者竟然先是一愣,神色变得很奇怪,长叹一声道:“原来你是那里的人,我不会跟你动武,至于你师傅的事,你还是问他吧!” 她还想问,可灰衣老者已经瞬间走远了,能有这种速度,武功显然在她之上,若他不想说,她也没办法。 灰影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卷起落在地上腐朽的枯叶一堆,剩她一个人在翠绿的竹林里想了很久。 秘密,又是秘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想,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的。 不知道那个世界怎么样了呢?那个美女有没有喊人过来救她,朋友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还有,父母会不会但心,或者,前世的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顾无言做了个深呼吸,将自己的全身银钱掏出来放在手中,可是这样并没有让她振奋起来,小小的几粒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可是这实在是太寒碜了点,一眨不眨的盯了半天她的眼睛都还没闪花,这点用个球啊。 顾无言正和银子干瞪眼儿,忽然一阵疾风从她身后过来,一匹快马堪堪擦着她的身体奔驰过去,马上人一扬鞭差点落在她的身上,还好她反应快,在马鞭挥下来的前一刻身体一扭,整个人侧着身子滚到路边,这才躲开了来势汹汹的鞭子。 待到她站起来,刚刚还躺在手中的几粒银子已经全数散落到路边的深草丛中去了,而那匹来势汹汹的马也绝尘而去。 顾无言眯眼看向路的尽头,眼中泄出瘆人的幽光,公然在路上嚣张霸道也就算了,竟然鞭子甩到她的身上来,没打到姑娘善良人也不和你一般见识,可这下是连唯一的还是她攒了那么久的银子全部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站住,王八蛋,还姑女乃女乃的银子来。”顾无言身形一变,脚步奇快,一改先前晃晃悠悠的样子,朝路的尽头也追了过去。 马上的人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根本不想理她,一直往前奔驰着,头也不曾回一个。 顾无言又加快了脚步,那马却逐渐减慢了速度。 前方有一块开阔地面,似有两帮人在打斗,与其说是两帮人还不如说是一大帮子人在攻击两个一直护在马车旁的年轻人。 而那个疾驰过来的人一下马就加入到了战斗圈,不过他是属于人多的那一帮的。 顾无言一赶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副人多欺负人少的一幕,作为行侠仗义的江湖剑客,见到这种不平的事,怎能不拔上一刀,更何况人多的那一伙还刚好惹怒了她。 不过她可没忽略那两个年轻人的动作,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服饰动作都一样,一直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曾移动,手里的动作却一直没停过,逼得攻击的人寸步不能近。 以这对双胞胎的武功解决这一伙人是迟早的事。 不过打架这种事顾无言最喜欢站在强者一边了,得个便宜还不费力,让她怎能忍住不动手。 她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个刚刚骑马冲撞她的男人。 “混账东西,冲撞了你姑女乃女乃也不知道道歉,还敢来祸害人,看姑女乃女乃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她阴恻恻一笑,立刻旋身缠斗起那个‘混账东西’。 手中剑出鞘,众人只感觉有一道微弱的青芒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渗出丝丝凉意。 素手挽出无数道剑花,那个不小心惹了她的男子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待到他睁开眼睛时,无数条细小的血痕缓缓流过他的眼皮,脸颊上,下颌上全是细小的血痕,这人一张脸从此毁了个彻底。 众人没看见,可是一直守在马车边上的两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在血还没有模糊这个人脸的时候,那人额头上分明写着‘混账’,左边脸上写着‘姑女乃女乃’,右边‘到此一游’,合起来就是‘混账,姑女乃女乃到此一游’。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人脸上的字就被血模糊了。 两人侧头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思量,这是快到何种程度的剑,竟比血渗出的速度还要快。 而那个被顾无言毁了容的男子此刻还没明白过来自己脸上发生了什么,伸手模脸,触到的却是一大片血迹,疼痛感这时才如吹面寒风一样在脸上蔓延开来,丝丝入扣。在一瞬间之前,他还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见青光划过,脸上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剑的寒意便被顾无言划得乱七八糟了。 如果这剑对准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脖子,那后果…… 他惊恐的看了那个突然杀出的少女一眼,脚步往后缩。可就是这么短暂一瞬的将注意力转移到少女身上,自己的空门也没顾上防守,那马车边的两人是何等的高手,一注意到便双双刺剑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将那人的身体来了个对穿。 脸上的血还在不断的流出,身体马上又添了个大窟窿,随着两人抽出长剑,那人身体立时委顿在地,双眼睁的大大的,可能到死都不明白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动作断送了性命。 间接杀人的某少女将自己的剑插回剑鞘,咂咂嘴,心里为那人默哀了一秒钟,这野蛮的世道,人命贱如草啊。 小小的感慨了一下,顾无言很快就恢复过来,她是来讨债的不是来杀人的,一手握剑一手直指那两人,理直气壮,“你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下杀人,杀的还是我的债主,说,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还有几人没解决,两人见顾无言武功虽深不可测却没有敌意,便放开身形去对付剩下的刺客,留下顾无言和身后的裹着厚重帷布的马车。 见他俩都不搭理自己,顾无言径直向马车走去。 刚刚那两人守在马车边一步也不肯离开,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人,比如黄金堆成的山和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顾无言按照自己前世看狗血电视剧少得可怜的经验猥琐一笑,一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撩开帘子,轻薄笑道:“美人,本姑娘来救你了。” 童话故事告诉她骑白马的是王子,可西游记告诉她骑白马的还是唐僧;圣经故事告诉她长翅膀的人是天使,可魔幻题材中还有一种叫鸟人的生物;电视剧告诉她坐马车被人保护的是娇滴滴的美人儿,现实告诉她坐轿子被保护的还是……帅锅锅! 原来现实总是偏爱骨感,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 额,好吧!好歹是个美男子。 ------题外话------ 依旧求关注啊,云鬼一直在努力 第三章 秀色可餐 “美人今年年方几何,家住何处,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父母尚健在否,可有心上人了,可有许配给人家,亲家家境如何,公婆待你如何……赔钱我如何?” 模着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须,顾无言说了这么一串,一溜一溜的,中间还不带一点停顿,顾氏独创说话艺术将话题快准狠地切换到下一个。 可是坐在马车里的公子对她这种大胆创新的说话艺术并没有给予多大反应,只是静了一下,然后展颜缓缓勾起唇角。 顾无言一直盯着马车里的美公子,公子微笑的瞬间,她只觉得有一阵和煦的春风扑面而来,风中含着杨柳的清新,在秋季的萧瑟中盛开春花无数,漫不经心的眉眼,漫不经心的动作,这个人浑身都散发着漫不经心的气息,极致的疏懒后却偏偏带着一丝勾人心魄。 这张注定要惑乱人间的容颜,让她的小心肝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好在看多了师傅那张仙气逼人的脸,总算没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这个男人容色甚好,顾无言如是想。 “姑娘,我居京都,从京都来往朝都去,父母均健在,尚无心上人亦未婚娶,无亲家无公婆。”男子缓缓说道,将她的问题一一作答,沉吟了一会又道:“至于赔钱,姑娘,我何曾欠过你钱,莫不是姑娘见在下一表人才动了芳心故意说的借口吧!”男子漆黑如墨的眼中满是戏谑,语气缠绵,盯着顾无言,不肯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果然,顾无言嘴角抽了抽,一抹额角上并不存在的汗,肃然道:“外边那两个是你的属下吧?” 男子颔首。 “还有一群人该是你们的敌人吧?” 继续点头。 “你看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的敌人是吧?” 男子仔细打量了下,没有点头。 “你们的敌人欠了我的银子,而你们又杀了我的债主,所以,我的钱该由你们来偿还是不是?”顾无言语气轻柔,循循善诱。 …… 男子这次没有点头,倒也没做声。 顾无言怒了,挖好了陷阱猎物不跳实在是一件很让人恼火的事啊。她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不管男子长得多么动她心弦,也不管她手上捏的衣料是她丢的银子的多少倍,“嘿,你小子还想赖账啊!” 男子垂眸看胸前的那只纤细却充满力量的手,蹙起了飞扬的眉,寒星般的眸子里闪过幽光。 顾无言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觉得气氛好像跟刚才有点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一个刺客的尸体飞撞到马腿上,马一受惊便开始狂奔起来。 这一切不过一瞬间的事,顾无言还蹲在马车上,这样一剧烈的奔跑,由于惯性她的整个身体便急急向前倾,马车又大,找不到任何支点,她一下子扑在男子身上,还好在和那张撩拨人心的脸还有不到一掌宽的距离时一个急刹停住了。 安静,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一时间车厢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两人几乎要脸贴脸,男子俊美的面容在顾无言面前被无限放大,玉面上镶嵌的两颗黑曜石正闪着戏谑的光芒,红润的薄唇勾起一个魅惑人心的弧度,笑靥中有两个淡淡的涡旋,极浅,却能勾起一池春水。 到底是怎样好的基因才能生出一张这么好的面皮,莫不是基因变异?顾无言干脆在他胸前用手撑起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美色,“啧啧,公子你可要小心你这张脸啊!看多了会让人吃不下饭的。” 男子脸立时一沉,敛去了魅惑的颜色,这样看着倒让人有几分不寒而栗。“姑娘此番是想怎样?” “秀色当真可餐,古人诚不欺我也。”顾无言嘻嘻笑着从男子身上爬起来,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赞美,“公子,你真好看。” 没想到面前这女子会是这样一番反应,大家闺秀的端庄矜持,小家碧玉的娇羞可爱好像在她身上一丝也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皱眉想了想没得出什么结论,只是似乎有点意思…… “承蒙夸奖,姑娘倒也不似寻常女儿。”男子敛目,也坐起来了,抚去衣袖上的灰尘,“姬怀,我的名字。”深不见底的黑瞳转向她。 “我叫顾无言,无言以对的无言,不是指容颜的那个,最讨厌别人弄成容颜的颜了,弄得好像我很丑似的。”说到最后,顾无言嘟囔的抱怨起来,也不管别人是不是愿意听。这个名字也是她前世的名字,当时就一直被人取外号“无盐女”来着,从小就被这个名字困扰着,不过再不好听也是自己的,怎么舍得换。 姬怀笑容清浅却依旧妖孽,道:“何须在意他人看法,我名姬怀却也不是极坏的。” 顾无言忍不住噗嗤一笑,“极坏……你这名真绝了。” 听见车里面传来的笑声,刚刚解决完所有刺客的一对双胞胎走向马车的脚步立马停住。两人同时抬头,十分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对方。 怎么回事? 究竟是该走还是不走? 两人均停在离马车两步开外的地方,踌躇着没有再上前一步。 类似私密的场面,他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还不过来。”没等他们想好,马车里便传来一道男子的清斥将两人的思绪拉回。 两人大步上前单膝跪在马车门前,低低道了一声:“主子。”便恭敬的低下头,听候主人的命令。 马车帘子被再次掀开,车中阴暗退去,一男一女的面容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华光慑人,明明两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可此时却和谐的很,似乎璧人就该是这样一对的模样。 只是没有人看到这一幕,而当事人便更加没有感觉到属于自己和对方的这一份秀色。 “这位姑娘说你们杀了她的债主,姬五姬六,可有这回事?”低沉的声线在他们头顶响起。 两人立即想到之前那女子说的话,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人被划花的脸和那姑娘诡异的身法又在眼前出现,两人都不愿与这半路杀出来的怪姑娘打交道,遂都点点头,姬六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主人,我们给点……” “嗯?” 姬六的话被打断,他一抬起头正对上主子眼中闪过一道锐芒,还有似笑非笑的嘴角,打了个寒噤,低下头不敢做声了。 “咱们的银子不是都被劫匪抢去了吗?如今也就只剩这一辆马车了。”声音沉重无比,还带着丝丝的遗憾,仿佛真的是为了被劫的金银惋惜。 姬六默默地在心里抽了抽嘴角,主子,那哪里是劫匪,明明是刺客啊! “没关系,这一辆马车也挺不错的,看在你们被劫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吧,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那名陌生女子径直跳下马车,在马背上顺了顺鬃毛,又走到马前面和马做起了无声的交流,那模样俨然已经将马视为自己囊中之物。 姬六顿时发现主子的嘴角抽了抽。 ------题外话------ 读者君,你怎么还不来╮(╯▽╰)╭ 第四章 一本纯粹的黄书 姬五一向自恃沉稳,主子也常夸他进退有度,每一次都惹得姬六眼红不已。可是此刻他也惊讶失了平日的沉稳,对那个姑娘频频侧目,再看身边的姬六,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双眼瞪的老大,只差没冲过去将马从那姑娘的手中抢回来。 而自己的主子则是一脸的意味不明,姬五看不懂,不过,主子今天似乎有点不寻常,笑得他心底都发毛了。 姬六是个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的主,根本没姬五想那么多,他一双眼全搁在顾无言身上,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顾无言肯定早就化成灰了。 此刻该用什么来形容他的心情,一万匹野兽在心中奔腾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懂不懂什么叫礼仪,什么叫美德,不懂没关系,你就别出来祸害人啊,你出来也就算了,女扮男装一下是会死啊,这样毁女人的形象,弄得小爷我对女人有阴影的好吗?小爷不知道你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来世间,更不知道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你这样的脸皮,可你别来惹小爷,更别来惹小爷尊贵的主子啊,你知道小爷主子是什么人吗?想弄死你还不是一个眼神的事……放开那匹马,让小爷我来! “喂…喂…小六你怎么了?”姬五用手捅了捅他,看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的某一点,似乎想将那个地方盯出一个洞来,疑惑地道:“还不准备走吗?看什么呢?主子叫你我在外驭马。” “嗯……”姬六一个音拖的老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主子叫我们驭马,那个女的不是还在那儿吗,咦,走了?” 姬五将一根马鞭交到他手里,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刚刚一场厮杀也挺累人的,吁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缓缓道:“说什么呢?顾姑娘和主人坐马车里。” “那刚才?” “刚才主人答应将马车送给顾姑娘,不过要到了朝都之后,刚好顾姑娘和我们同路,便应允了。”姬五整个人一放松便有些困了,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身边一道尖锐的呼声响起。 同路,也就是说…… 姬小六握着马鞭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双眼紧闭,仿佛在强烈的忍受着什么,而后猛然睁开,如此反复了几遍,心里那股因顾无言而升起的郁结之气终于平静了些。 马车在姬六的碎碎念和顾无言的无精打采中缓缓朝都城前进。 “姬公子,你很累吗?”一直看着车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顾无言支起脑袋,百无聊赖中顺口问了这样一句。 “不累,你若是累可以靠在我身上。”姬怀恢复顾无言来之前的闲适姿态,手里拿着一本书,慵懒之极,连声音都微微沙哑。 “甚好。”马车摇摇晃晃的颠簸实在是比不上前世的交通工具她想睡个觉都不行,顿时无比怀念火车飞机,汽车也成,此刻满月复的心酸,当然是怎样舒服怎样来。 顾无言顺势靠在姬怀肩上,舒服的吁出一口气。 温热的气体拂过姬怀的颈颊之间,有点痒还有点绵,只是没有靠在肩上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挠人。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的脖颈,慢慢的骚动,隐隐约约还有森林清新的味道传来,从擦着鼻尖过到渗入五脏六腑,沁人心脾的凉。 他忽然觉得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这个陌生少女突如其来的闯入他的视野,她该是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带着如此干净清新的味道。 可是为何要去都城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呢? 他微不可见地摇头,贪婪的扑捉着空气中一缕缕若有若无的幽香,姬怀稍稍侧了一下头,刚好看见肩上的女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看上几眼就闭上眼睛,而后再看,如此反反复复,谁也不知道她在干嘛。 “这本书还和你的意吗?”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少女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内容还可以,不过这种形式我不太喜欢。” 顾无言本来只是无聊的随便瞅两眼,可是当她不小心看到那里面的描写时,她的嘴角忍不住狠狠抽了一下。 这真特么的是一本‘黄书’啊!不只纸张是黄的,内容更加少儿不宜。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再好的皮囊也可能包藏着一颗猥琐的心。 “那你觉得该如何改进?”男子表情十分认真。 “唔,至少得有个插图吧,无图无真相啊,人的想象里那么丰富,单单一段文字描述不给个参照的模板,谁知道最后会被曲解成什么样的高难度动作,对于不懂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误导。” 看着她一幅颇有研究的样子,姬怀不由得哑然失笑,但也只是弯了弯嘴角,很快就恢复回来,赞赏道:“的确是有点道理。” “那当然。”顾无言得意的扬了扬唇,遂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眼中闪过的一道不同于寻常的光芒。 她是在一阵高昂的说话声中被吵醒的。 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她被安置在一个枕头上,枕头很高也很软,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靠,有这个还不早点拿出来,男人的骨头始终是硬的,哪里有这个软枕靠着舒服。顾大姑娘永远有着非一般的思维,一觉醒来最先想到的不是身边的人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外面会有人这么大声的说话,反而为这个小小的枕头纠结。 此时车窗帘已经完全放了下来,车厢内比之前还要昏暗许多,顾无言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了,撩起窗帘头向车外伸去。 这一下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东方一轮新月如钩正高悬在墨蓝的天空中,景色正好。 然而月下没有花园,更没有才子佳人相约在此,有的是一片旷野,以及在临近黑夜中依旧黑压压一片的不速之客和被孤零零包围着的马车。 顾无言明白,这是一群刺客,这又是一大群刺客啊!这才过了多久,一天还没结束呢?早上一小趟,晚上一大趟,你当这是吃饭呢吧? 第九章 丑女无颜 前半只脚刚踏出去的老管家顿时石化在哪里了,维持古怪的动作约莫有五秒钟才恢复知觉,他刚刚听到了什么?那会不会是自己年纪大了出现的幻听? 一阵风吹在脸上,他突然觉得很凌乱,奇怪,为什么在大夏天的会一个激灵呢? 老管家这一刻突然觉得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受不起年轻人的惊吓了,遂揣着自家相爷已经被人看光了这个新鲜八卦迈开老腿走了。 书房里,顾无言和苏白夙两个人的对峙还在继续着。 顾无言将青锋剑重重对着书桌一放,正好摆在苏白夙的眼前,“苏白夙,我现在看你很难受,打一场吧!” 苏白夙只看了一眼便将脸别开,语气轻慢,“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让我自己送上去让你揍,不干!” “本姑娘不打一场难消心头之恨。”顾无言又抓起桌上的剑,抽出锋利的剑身。 “有问题找小白解决吧!”苏白夙丝毫不为顾无言的杀气所动容,又淡淡吐出这么一句。 “那王八蛋不在。”顾无言颇为得意。 “我可以为你在小白那记上一笔。” 顾无言,额……缓缓合上剑鞘。 看来小白注定要成为她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了,谁叫她不会勾搭猫科动物呢。 书房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愁云惨淡,顾无言颓废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些在老电影中躺在床上抽鸦片的清末人很像,钱途一片迷茫啊!还有有钱人师兄在不断地在无形中炫富,好惆怅! 顾无言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的移动了几步,最后勉强回过头来哀怨地望着苏白夙,如同幽灵般无力道:“师兄,你让我骂几句吧!我憋着难受。” 苏白夙下巴微微一抬,居高临下,“一句,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那副鬼样子。” 顾无言双眼立时一亮,整个人恍然灵魂重新附体。 “卧槽尼玛就会拿小白来吓唬我是吧小白的确是护着你可是本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等到本姑娘把你的奢侈**糜烂堕落生活着还不带上本姑娘的恶行禀告小白看小白不咬死你个没良心的小白不咬死你本姑娘都想咬死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有福同享有难自己一个人当。” 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苏白夙听到这些并没有生气,只是修眉微微一皱,拍了拍顾无言的背,帮她顺了顺气,“说完了?畅快乎?” 顾无言长话短说,一口气出去顿觉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的颓废,展颜一笑,“快哉!不过,苏白夙,你也太不厚道了,我在道观过得多辛酸,你知道吗?” 最近丞相府突然变得热闹非凡。 按照顾无言的说法就是丞相府就像是从一间在野外的只有几个固定客人的嫖娼场所一夜之间变成了闻名全国的青楼领衔品牌,当然青楼里嫖客们光顾的对象有很多,而丞相府里则只有丞相苏白夙一个。 当知道苏白夙还有个“国民相公”美称的时候,顾无言直接笑抽了,当下更加觉得自己这个丞相府等于青楼的比喻绝妙无双。 站在顾无言身边的苏白夙听到这些也不恼,这些年他从她那里听来的荒唐话还少么,仅仅凭他记得的都可以集成一本书了。如果次次都要和她计较,他想他的年华会很快老去的。 宰相肚里果然是能撑船的。 至于丞相府最近为什么会这么热闹,这事还要从那天领顾无言进府的老管家说起。 话说那天老管家多愁善感的从书房离开后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无力的申吟了许久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时候,心下暗喜,原地满血复活。 正巧这时一个平常颇讨得他喜欢的小厮见他一去未回便寻到他房里来慰问他,他一来劲便将自己遇到的这事说给了那小厮,这小厮也是个会把握核心且善于抽丝剥茧且想象力十分丰富的机灵主,一语道破真相,“您说这姑娘是不是咱相爷的青梅竹马,订了女圭女圭亲的?” “哎呀,那可不得了!难怪大人那么早之前就吩咐我听到这个名字要好好招待。”老管家一拍床板,激动地从床上“嗖”的坐起,目光深邃望向一片虚空,一副肩负重任的样子。 两人这一番“密室”会晤愉快的得出了这个结论,至于这个结论是如何传出去并且流传到朝都的每一个角落的,顾无言曾经也作过一个自以为极妙的比喻:流言蜚语如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最后流言越传越夸张,故事越来越丰满。 是说“国民相公”丞相大人幼时家贫,因相貌出众父母又迫于生计便将他入赘到一家当地的富家小姐,当然那时还只是订的女圭女圭亲,后来丞相大人为了摆月兑入赘的命运便发奋学习,考取了功名一路经营直到如今已官拜丞相。 可是不久前的一天,那位富家小姐因家道中落又恰巧得知自己未婚夫已是当今丞相,便一路寻夫追到朝都。传说那位小姐相貌极丑无双,臼头深目,长壮大节,肥硕少发,连熟人都毫无顾忌地称她“无颜姑娘”,可想而知其人丑的如何惊人。 丑尚且放一边,世人尚贤,若此女是个贤惠的,也不是不可为丞相妻,可是据说此女性格也是极为凶悍粗暴的,喜欢舞刀弄枪,一言不合便刀剑伺候,他们文弱的丞相大人如何受得了。 这下,斯文矜持的朝都贵女们坐不住了,她们怎能让她们的春闺梦里人在那个无颜魔女的爪下生活,不,一天也不能。 因而诸多小厮小婢便充当了战斗主力,他们肩负着贵女的嘱托,誓要将丞相大人解救出来,一时间朝都贵女们纷纷好学了许多,诗词歌赋诸子百家,去请丞相大人解惑授道的不计其数。 另外还有一拨人坐不住的,他们是和苏白夙一起共事因而总是没有机会出头的大崇官员,事事都比他们强,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个能看一次笑话的机会,怎能错过?所以,以探望之名行嘲讽之实众官员纷纷欣然踏来。 然而,不管来了多少人,不管来了多少次,丞相大人都是身体抱恙不能见客。 这下,顾无言的凶悍粗暴更加深入人心了,众贵女见心上人因家有悍妻而缠绵病榻,黯然神伤者有之,垂泪连连者有之,更有胆大一点的直接开起了“无颜悍妻批斗大会”。 而那些准备看笑话的官员最近精神面貌都好了许多,背后讥讽嘲笑自然说来就来,人前还得装出一副十分同情怜悯的模样,反语说的好不畅快。 无论外面人怎么传的沸沸扬扬,当事人始终不动如山。 当顾无言听到这些的时候,颇为鄙夷,“嘁,不就是一出陈世美吗?还比不上陈世美呢,为什么我不是带着孩子千里寻夫?这样更动听更凄惨些不是。” 苏白夙听到的时候笑了,在顾无言身边附和道:“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突出你的凄惨,而是为了衬托我的命途多舛。” “啧啧,还真把自己当国民相公了……” 回廊里匆匆走来老管家,向苏白夙禀报道:“大人,二公主来了。” 第十章 给我缝衣服吧 对于大崇的三公主重嘉柔,顾无言这个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土鳖当然不知道,那是个命好到令人发指的人,从小锦衣玉食自不必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亲爹在的时候是公主,亲爹不在了,亲哥哥又是一国之君,荣宠长盛不衰。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这种事好像从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当然,苏白夙是个例外,毕竟苏白夙这种情操高尚,节操爆表的大好青年无论放到哪个国家都会是国家栋梁,重皇帝也不好强求。 不过听到这话的苏白夙还是变了脸色,那个丫头顶着那么大的名号他也不敢惹啊! 顾无言瞅到苏白夙的脸色变化,促狭一笑,“怎么?你相好啊?” 苏白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却并不开口。 顾无言也就当他默认了,想着苏白夙这个闷骚的就算喜欢人家也不会说出来,当下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作为男人还是要主动些,我就不打扰你俩了。” 他本也不愿顾无言见到重嘉柔,甚至不愿顾无言卷到任何朝廷俗事中去,见她这么说,便也没有阻止,一直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他才缓缓抬起手,一脸疲惫对管家吩咐道:“去迎公主吧!” 顾无言嘴角的弧度在转身的那一刻便彻底跨下,一个人坐在庭院中间的古树下,伸手接住缓缓坠落的枯叶。 原来自己始终是一个人啊!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师傅小白师兄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对他们依旧不了解,他们每个身上好像都有着秘密,而这层秘密隔开了她。 顾无言自嘲一笑,提起剑在院子里练了起来,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一时间剑气流散,漫天枯叶,如同下着一场纷纷扬扬的雨。 无论外面为这一“悍丑妻”的来临闹的如何沸沸扬扬,丞相府里的“悍丑妻”依旧自我自在,照样天天在早晨和傍晚练自己的剑。 前世读书成绩不行,做个老实搞研究的人不行,认真学门手艺更不行,追寻艺术的跟不上,投笔从商血本赔完,反正就是做啥都不成,诸事不顺,干什么都没劲。 顾无言曾一度以为自己的未来就这样一直迷茫无所事事下去了,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未来这种东西和前世的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大好的青春,美丽的年华,就这样随着一次落水而逝去,微微有点不甘心啊!说不定在那个世界她会成就一番伟大事业呢?那啥不是说过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来着吗?前世的她什么没经历过,大任也是该降到她身上的时候了。 顾无言练剑休息的时候常常会想,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她还是那个顾无言,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颇为怀恋呢,虽然那里环境很差,有时呼吸都有细砂,街上很吵,人心还有点不好,但毕竟是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尽管在这个世界也活了十七年,可是先入为主是谁也改不了的。 顾无言坐在庭院里的古树下伤感了一会儿,喝了口水便又开始挥舞她的剑。 能进入后院当值的下人们最近在庭院里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有踩着两只轮子的鸟,有一只站起来的鹅,还有一面旗帜上抠出了五个星星状的洞以及各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怪者必有异。 以至于走那条路的人一时间少了许多,不仅因为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着有点吓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想当替死鬼,谁知道管家会不会把气撒到他们身上。 每次丞相大人的“悍妻”利剑挥舞完毕离开后,府中的老管家便会出现为一地的娇花女敕叶痛哭失声,这些都是千金难求一株的奇花珍木啊!以往受到的待遇比活人还好,可是如今都毁于那个凶残的女子之手,老管家捶胸顿足,痛心疾首,悔啊,悔不当初放那个凶残女子进门! 老管家老眼含泪望着庭院里一株株植物成被修剪成奇模怪样,剑剑犀利果断,修剪出来的“怪物”线条流畅,形象生动,倒不失为一件艺术品,当然,这种观点得是建立在树木本身不具有大价值的前提下。 将那个粗暴女子的恶行禀报给相爷,相爷一言不发跟着他来到庭院中,气氛很低沉,老管家憋着一口气不敢出声,心里暗喜相爷要发怒了。 可是预想之中的暴风雨并没有来临。 他无比明智的丞相大人看了许久那些奇形异状的花花草草后,双眼一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似呢喃自语,低低道:“那丫头是又想家了啊!” 脑海中那个人矫健轻盈的身姿挥之不去,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树叶若流雪飘飘洒洒,剑气又卷起一地尘埃,是谁的发丝轻扬迷了他的眼,那人练剑的场景看了那么多年,可却从不厌倦,试问能将杀气腾腾的场面轻易转化成如此赏心悦目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那幅场面一直被他珍藏在心里,岁月推移,最终成为他不能与人言说的心底事。 “李叟,今后她来练剑的话谁也不许打扰,不管是下人们还是来府里的贵人们。” 老管家被这巨大的差异弄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抬头询问,可是他还没说一个字,他家相爷声音已经响起,“明白了吗?” 老管家低头连连应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今后这个院子就是顾姑娘的,所有人都要绕道走。” == “苏白夙,怎么觉得你这个丞相当的很闲啊!” “无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是你的师兄。”一身便服的丞相正立在书桌前在宣纸上写意,略带无奈。 “嘁,你是丞相大人,咱这种升斗小民怎么高攀的起?”顾无言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颐,一句话刚说完便又往自己碗里夹了块红烧肉。 “那你便一直待在这,我自当好吃好喝给你供着。”苏白夙停笔,看着一幅山水田园跃然纸上,满意地笑了。 “得了吧!你要供着我还不干呢!”放下筷子,一只手捻起一块点心。 “还在生气呢,那如何才能让你安心被供着?” 顾无言走到他旁边,将还剩下的半块糕点塞进嘴里,“嘿,这小画还不错。”手已经贴上去了,待那只手放开,苏白夙只看到一块由油印出的拇指印。 “既如此,那这幅画就送给你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了。” “……” 顾无言那只魔爪往一个方向一指,那里正静静的躺着一件白色的衣服,“你懂的,给我缝衣服吧!” 于是老管家又受到惊吓了。 他本来是想来向告知丞相大人三公主殿下又派人来了,走到书房前发现房门并没有关,他一探头便定在原地了,再也不敢往前伸进一寸。 丞相大人这是在干什么啊?谁能来告诉他,相爷手中拿的绝对不是针线,相爷绝对不是在干女红啊,绝对不是…… “无言,好了,不管是师傅还是小白都看不出来的。”苏白夙将那件衣服抖开,捞起一只袖子。 顾无言对着那只袖子定定的盯了许久,又翻过去看了半天,丝毫看不出有修补的痕迹,当初被那个刺客划出的长口子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拍了拍苏白夙的肩,对着他毫不保留地赞许道:“果然,你很适合干这行。” 第十一章 求你囚禁我 流言的速度总是飞快的,有一天它这样传啊传终于到了宫中。 端坐龙椅上的人面无表情,猜不出喜怒,这让下面汇报的侍卫很是忐忑。 “他就没有出面澄清过一次?”上位之人缓缓开口,威严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不断回响。 “禀圣上,据属下所知,丞相大人从未将那女子的身份公开过,只是据探子所报,丞相大人对那女子很是爱护,并不像传言所说的那样避如蛇蝎。” “哦?怎样个爱护法。” “据说…据说丞相大人亲手为那女子缝补衣裳……”侍卫诚惶诚恐,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连自己也觉得十分荒唐不可信。 “呵呵,他也做得出。”上位之人虽是在笑,可侍卫只觉得毛骨悚然。 “传朕旨意,宣那个女人觐见!”高座上的人面容掩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更加猜不透他的心思,“记住,只让那女人一个人来。” “诺。”自高座后面的阴影里走出一人,拂尘搭在臂上,掐着尖细凉薄的声音。 侍卫行礼,躬身退出大殿。 与此同时,御花园里的雅亭。 “公主,你就听老奴的话,吃一点吧!丞相大人身体好了自然会来看公主你的,到时候公主一副憔悴的样子让丞相大人看到多不好不是?” “他哪里有生病,他分明就是躲着我,我去看她的时候,他都不让我见那个无颜女,芳姑姑,你再去丞相府请他一次好不好,就说我病了,病的很严重。”说话的少女看着从小将自己养大的嬷嬷,清澈的眼里盛满了祈求。 芳姑连忙安慰道:“公主啊,你这是何必呢?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皇上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心疼的。” “哼!他才不会心疼我,他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可又不给我和白夙赐婚,上次居然还说大殷的什么太子要来,让我好好准备,我才不要嫁到别的国家去,我就要嫁苏白……”小公主语气愤愤,双眼中更见坚定,可是这宣告式的话还没说完便让芳姑给捂住了,最后一个“夙”子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公主殿下,这可万万说不得,您现在还是待字闺中的佳人,若在平民百姓家里也是要高居绣楼的,更何况您的身份,这话要是传到外面玷污了闺誉可就糟了。”芳姑环顾四周,还好她事先做好了公主殿下胡说八道的准备,早就屏退了一干宫人。 “那样不正好吗?反正我哥哥不疼,母亲不爱。”重柔嘉赌气似的将脸别到一边。 看到公主小孩子气的一面,芳姑也不由会心笑了,故意放重语气:“哪个小蹄子敢在公主面前嚼舌根?老奴这就去把她给揪出掌掴,公主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明明疼爱都还来不及呢?你看,就算替公主选夫婿也是万里挑一的,大殷太子的美名连我这个深宫的老妇人都有耳闻呢。” “芳姑,你又打趣我了。”毕竟年纪还小,少女情怀作祟,大崇的嘉柔公主此刻红透了俏脸,蚊蝇似的闷闷吐出一句。“再好还能比苏白夙好吗?” “是是是,丞相大人最好,做咱们公主的驸马爷再适合不过了。”芳姑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道。 “芳姑!”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公主转身,顿时像变了个人,一双杏眼闪着不同于平时的光,“芳姑,你去丞相府把那个传说中的‘悍妻’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 == 一不小心成了风云人物的顾无言此时正在苏白夙给她的一片小天地中肆意斩杀万物之灵,突然两个毫无预兆的喷嚏破鼻腔而出,打的顾无言原本清明的脑袋混沌一片,动作也停下来,整个人愣在漫地残花败柳中。 是有两个人在想她还是有一个人在狠狠的想她? 莫非是小白和师傅? 想到这两只禽兽,顾无言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感觉落叶都变得萧瑟了,好伤感,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正在飘零的叶子全都是自己干的。 但是很快顾无言便知道了念着她的禽兽不是山上的两只,而是躲在深宫里的两只。 “苏白夙,你师妹我有难了!” 书房的门被人一下撞开,来人应是完全将这扇门自动忽视了,一道人影如风一样呼啸而过,带起的风让正静静躺在桌上的书页飞了飞。 “不是说了不要这样连名带姓的吗?”被深宫里的某一只誉为大崇最好夫婿的丞相大人正在与一个白衣儒士对弈,那人顾无言不认识。 白衣儒士见顾无言进来,抬眼看了一下苏白夙。 “你先下去吧。” 白衣儒士走的很安静,顺手还好心的将顾无言撞开的门给轻轻带上。 可是让顾无言给撞过的门还有可能带的上吗? 答案当然是能,顾无言又不是无敌破坏王。 只是…… 尽管他动作无比轻缓,门还是发出了“吱呀——”的申吟声,在这样的气氛中莫名成了主角。 白衣儒士此刻关也不是,放手也不是,心一横一下把门关上,申吟声立马变成了血泪控诉,只一下但真心刺耳。 白衣儒士羞赧的走掉了。 “师兄,救我!”顾无言一坐到白衣儒士之前的位置。 “你一直比我强,我救不了你。”修长的手继续在纵横的棋盘上落子。 “你的顶头上司和你的宫中情人来找我麻烦了,身为我直系师兄加如今唯一监护人加身为罪魁祸首的你,难道不应该在此时承担起保护我人身安全,财产安全以及心理健康的责任吗?师兄,你是负责任大国的丞相。来吧!是时候展现你的风采了,将我锁起来,锁在不管是密室地窖还是暗牢,我都愿意。”顾无言将双手递到苏白夙面前,脸上绽开十分灿烂的笑容,六分诚挚三分期待一分无辜。 苏白夙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琢磨棋局。 顾无言黑了脸,一掌拍碎棋盘,“话说,你的府中不会没有这些地方吧?” 苏白夙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地窖不是没有,可是里面装满了各种杂物,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密室这种东西皇上在赐我府邸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个也告诉我;至于暗牢,顾无言,那东西是犯法的吧!”落子的手一顿,语气很是认真,至于真有几分,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师兄,你是丞相啊!你是丞相啊!为什么要这么奉公守法的,你的心机城府呢?你的野心权欲呢?师兄,求你不要这么纯良好不好。”顾无言捉起苏白夙举棋不定的一只手,语重心长,目光殷切,誓要将纯良师兄往月复黑丞相这条不归路上带。 “师兄,现在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这种机会不常有,你要还是不要?” 苏白夙与顾无言目光相接,两人都定定的看着对方,表情十分慎重,某个重大的决定就要从此诞生了?大崇乃至整个世界的格局是否就要从此改变?史书上是否会出现某个人浓墨重彩的一笔? “无言,有一件事我想你必须要先弄清楚。” “什么?”顾无言目光亮了。 “我要靠那人吃饭的。” “嗯——” “再说,是你自己要来,又不是我请你来的。还有,皇宫挺不错的,祝你玩得愉快!” “……” 素有贤名,向来儒雅的大崇丞相逃命似的奔出书房,哪里还有半分儒雅的丞相样子。 “苏白夙,我要咬死你!” 第十二章 进宫 鉴于自己有个无比纯良的丞相师兄,以及山上还有两只厉害的禽兽在等着她,顾无言决定单刀赴会去见宫里那只有权力的禽兽。 no,宫里不能带具有任何攻击性的物品,比如她从不离身的剑。 虽则顾无言一再表示自己是剑废,一拿剑手就抽筋,佩剑只是赶潮流,完全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可是传旨的太监哪里会理会她的这些话,尖嘴吐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姑娘,人头与剑,你只能保一样。” 在强权的婬威下,顾无言屈服了。 上至皇权巅峰,下至贩夫走卒;抽象如社会上层建筑,具体如农业生产工具;宏观如国家版图,细致如后宫一妃子平均一天用多少克胭脂。顾无言从政治、经济、文化三个方面吐槽了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中期,将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抹上自己的口水后,放下剑跟太监走了…… 末了,走在前面的太监鄙夷的看了顾无言一眼,一句话淡淡的飘在风中,“嘁,真是土包子,佩剑这种玩意儿,老子六岁就过时了。” 顾无言:“……”你丫只怕六岁就不是老子了。 == 在朝都的另一个角落,古朴诗意的水榭内,有只披着人皮的狼正在盘算着什么,可是如意算盘却让属下的一个消息给打乱了。 “什么?你说重黎要召见她?” 长眉一挑,一直闭目养神的姬怀缓缓睁开双眼,锐芒乍泄,身体困在睡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扇骨。 “是,除了大崇皇帝还有大崇二公主也想见她。”姬六如实的将今早所见一五一十的报告出来。 “这女人,在院子里好好练剑也能惹出麻烦事来,看来不早点带在身边还不行了呢!”姬怀垂下眼皮,敛去一半眸子里明亮的光,似真是在思考。 姬六很想义正言辞的指责他的主子,那个女人是能随便带的吗?您老确定要带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吗?再说,顾无言那个家伙是我们敌人那边的啊! 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火势愈演愈烈,越烧越旺,马上就要燎原了,今天他要犯上是了吗? “主子,您确定这样真的好吗?” 姬怀眼风一扫,并不犀利的目光看在姬六眼里却是格外吓人。 “没什么不好,主子的目光永远是长远的,主子的决定永远是明智的。”……天呐,他又说了什么,难道他注定成为不了主人的镜子! “姬六,我们貌似很久没出场了啊?”姬怀拿着折扇的手突然一挥,整个人坐了起来。 主子,你不是向来喜欢低调的吗?不是叫我跟踪…啊,呸!保护顾无言都不能让她发现的吗? “姬六,给我备车。”话音刚落,人已经步处了门。 “主子,您要去哪?” “去见重黎。” == 身在宫廷专用马车内的顾无言正昏昏欲睡,死太监太无趣,认定了她是土包子,一个字也吝啬跟她说,她也没心思跟一个残缺人士较劲。 马车在大街上缓缓朝宫城行进,顾无言在车内可以听见外面市集的喧闹声,却不知道在她行进的同时也有两路人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 又过了一会儿。 “到了,姑娘下来吧!”还是太监阴阳怪气的语调。 顾无言揉揉眼,掀开门帘跳下马车。上头的太阳明晃晃的,强光让适应了马车昏暗光线的顾无言停在原地,眼睛眯了眯,那宣旨的大太监以为顾无言被皇宫的气势给震住了,斜了她一眼,轻蔑道:“姑娘,这里是皇宫,不是尔等平民可以随意瞻仰的地方,目光要放低,否则大不敬之罪你担得起吗?” “是是,公公说的是。”顾无言低下头,点头哈腰,一副恭敬到恨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 “跟咱家这边走吧。” 那太监轻轻移步,若是在瘦的人身上倒也许会有些扶风摆柳的意味,可在这个肥的可以流油的人身上,顾无言自戳双目的心都有了。 顾无言躬着身,似乎没有察觉到太监才走在她前面,一个大步走正好撞上了太监的腰身。 “哎呦!”太监水桶腰一扭,退开几步,倒也没多疼,只是习惯性的喜欢装娇弱,又骂了一声“晦气”,兰花指一翘,对着顾无言颤颤一指,“你,离我远点!” “哎,公公真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不是刚从乡下来没见过世面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啊!”顾无言抬起了头,腆着脸笑着赔礼,呸!死变态!喜欢扭腰是吧,让你腰间错位三天下不了床! 那太监看到顾无言这幅怂包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皇上亲自召见的人,耽搁了时辰他的脑袋也保不住,双手收拢在袖子里,瞥了一眼顾无言道:“快走吧!耽搁了你我脑袋都保不住。”完全没有注意到为什么这个人赔礼还要笑得那么欢快。 顾无言一路边走边看,早就把太监的下马威警告抛到了九霄云外。 话说这皇宫的确不错,参观起来价值肯定高,不过对于她来说住的话似乎…略大,还有,尼玛路怎么这么绕啊!皇帝你是要闹哪样,你建这么复杂,还让不让刺客吃饭,刺客他们有多努力你造吗? 带路的太监在一座宫殿前停下了,对着守在殿外的太监耳语了几句,那太监似乎位份比他高,对着他神情略显倨傲,一句话也没说便进殿了。 顾无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对他趾高气扬的太监毕恭毕敬的样子,不含半分讥笑,神情略显天真无邪。那太监转头正好对上顾无言的目光,又横她一眼。 顾无言在心里自我反省,为啥就这么不待见她咧? “宣顾无言觐见。”尖细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外不断回响。 顾无言缓缓走进殿内,一阵幽暗气息扑面而来,高座上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抬起头来,顾无言心中有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一闪而过。 尼玛,皇上你是有多装13! 第十七章 你是救我还是掳我 顾无言是在食物的香味中醒来的,听着肚子的抗议声才意识到自己一大早就被叫到了宫里,一直到现在还半粒米都未进,难怪肚子造反的这么厉害。 她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的桌子上摆着满满一大桌的菜,香味正是从那飘出来的。 她如饿鬼附身一样扑向桌子,也不管有没有毒,筷子夹了一大块肉就要往嘴里塞,可是嘴只张到半路便止住了,‘咝咝’抽着凉气,手一模,左边嘴角还有淡淡的血迹。 该死的,打哪儿不好偏要打嘴,这下吃饭都困难了。 她只好一手按住左边脸,一手夹筷小口小口吃下着满满一桌的食物,那模样十分滑稽,终于让看了许久的人忍不住笑出声。 顾无言嘴里手里的动作都没停,百忙之中抬了一下眼皮。这房间相当大,用帘幕又分成了若干小间,她睡的地方是一间,现在吃的地方又是一间,除此之外,还有几间被帘幕遮住,但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有着很大的空间。 有人走到她对面坐下,她只抬了一眼便又把头埋下去了。这种时候她真的没工夫理人,肚月复空虚却不能享受大快朵颐的饱感,她只好加快蚕食的速度,嘴里的手里的动作都不能停。 好在对面的人也不出声,只是看着她一口一口将满桌菜解决的一点不剩。 顾无言完事给自己倒了杯茶漱口,对面的人也倒了一杯茶,只不过是用来沾水。那人过来将她捂脸的手推开,将沾了水的帕子轻轻按在她嘴角的伤处,沁凉的感觉蔓延,让嘴角的灼痛一下子消去不少。 “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给你下毒。”那人似笑非笑看着满桌的光盘。 “要下毒刚刚我昏迷有的是时间下,何必浪费这一桌好菜。姬怀,你怎么在这?还有,我怎么在这?”嘴上的疼痛一减轻她也可以正常说话了。 姬怀今日穿了一件绛紫色长袍,宽大的衣袖让他整个人显得闲适而优雅,嘴角永远噙着抹让人看不真切的笑意,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将药粉细细抹在她伤处,那只手指节修长,莹白如玉,衬着白玉瓷瓶也毫不逊色。分明是养尊处优的手,“我还以为你知道。” “那是你救了我,还是你……掳了我?” “我掳你作甚,中了迷药脑子还没清醒吗?我不过是路过顺便救了你一次,刚好今天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便安顿下你。”姬怀抹药的动作一重,顾无言疼的又“咝”了一声,干脆拿过姬怀手中的药瓶自己抹起来,狠狠剜了面前人一眼。 “好了,我肚子也饱了,伤也处理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说着便起身朝门口走去,想到什么又转过来,“对了,这瓶药效果不错,送我了啊。” “慢着,你就不想知道那伙人是谁派来的吗?” 此话一出,顾无言脚步一顿,转头问道:“谁?” “大崇太尉府中的大小姐上官宜静,此女在外素有美名,不知你何处惹到她,让她这种闺阁小姐也要对你下手。”姬怀目光看向她,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号人物,自己初次下山,不说哪里惹到她,就是这人名也是第一次听到。 “上官宜静,吃饱了撑的吧!”顾无言冷笑,太尉府大小姐,这种人的美名都是给同一阶级的人听的,哪里管平民百姓的生死,不过既然惹到她顾无言的头上来了,那就别怪她了。 “人家这可不是撑的,这位小姐除了才德兼备之外,还有一个为人所知的是她与丞相的一段佳话。”姬怀故意停顿一下,等顾无言看向他才继续道:“据说上官大小姐及笄那年在花灯节上挂了一个自己亲手制的花灯,题的灯谜难倒了无数青年才俊,正满心失望准备收灯回府时,一男子路过执笔写出了谜底,此人正是当朝的礼部侍郎也就是日后的丞相苏白夙。两人一直被认为是最般配的一对,门当户对,才子佳人。” 顾无言越听越无语,忍住呵呵的冲动,这么一来自己又是被情敌了,一天之间,三场不同形式的主权宣言,她一个不相干的人被卷了进来,说不定以后还有四号五号六号出来给她下绊子。对于这些,她说什么都是苍白的,还不如冷笑来的畅快。 “你一个他国人,如何知道这些?” “我如何知道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后如何应付可能发生的一切。”姬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缓缓道:“还打算回丞相府吗?这种事想必你一定很讨厌,不如随我一起离开。”他的声音本来就是极好听的,此刻更是沙哑迷人,平白带了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与你走,去哪儿?不过是从一个麻烦跳到另一个麻烦罢了。” “人生本来就是遇到麻烦解决麻烦的过程,不经历这些,又哪里来的乐趣呢?”他不知何时回到桌前,还取出了一壶酒和两支酒杯,酒液从壶中倒出,醇厚的酒香立时蔓延整间房。 一只净手将酒杯递到唇边,红唇微启,琼浆缓缓入喉,有一滴滑出唇角将要滴落时被绛紫的衣袖轻轻抹去。 顾无言目不转睛看他喝完了一杯酒,明知道他这是做给自己看,但自己还是被迷惑了,男色惑人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被他做出了风情万种的味道,尽管她知道风情万种这个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多不合适,但此刻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词来表述这个人带给她的感觉,用小白的动作来表达就是让人看了有一种咽口水的冲动。 她自诩从小是看着师傅这个世间少有的美男子的脸长大的,再加上苏白夙这个发育良好,现已玉树临风,温文儒雅的师兄一枚,自己对美色的抵抗力已不是一般人的层次,可是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她还需修炼。 坐在桌前的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可以慢慢聊。” 不仅是眼前人的美色诱惑,还有酒的微醺,她再也没多想坐到了姬怀的对面。 杯里的东西不断散发出令人垂涎的气息,刚才姬怀喝酒的那一幕已经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只是这十七年来,她从来没有喝过酒,前世是千杯不倒的体质,可现在呢? 不管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杯入喉,绵润爽辣的感觉虽没有现代的酒来的刺激,但依旧是令人怀念的味道。 可是脑子怎么又不听使唤了,靠,她干了什么? ------题外话------ 看出来姬怀是谁了咩?看出来那个小太监是谁了咩?看文的筒子出来冒个泡呀 第十八章 山寺里的上官小姐 今儿十五,太尉府中一大早便有一抬小轿出了门,下人们都已经见怪不怪,府上大小姐每逢初一十五只要天气尚好便会去山上元明寺烧香礼佛,今儿也是照例。 小轿匆匆出了门,但上山路途颇远,到得元明寺时已近巳时了。但即便如此,上官大小姐也没有参拜结束后早早打道回府的打算,而是颇有雅兴地在一片落满枯叶的庭院中与寺中主持坐而论道。 山寺中一向清静,如今秋意正浓,这份清静在此时便显得有些萧索,从寺中高处远望,很难见到几个人影,只有光秃秃的一片树林直直的立着。 一片枯叶缓缓飘落在上官宜静的衣袖上,荒寂的颜色给素白的衣裳添了色古意,没有人拂去这片枯叶,仿佛天经地义。 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中天,有寺中的弟子来请院中的二人前去用膳,上官宜静笑着婉言拒绝了,只有老主持随弟子离开,主持临走前对着上官宜静袖上的那片叶子但笑不语,但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赞赏,一切不言而喻。 待到两人脚步声离去很远后,原本淡笑着的上官大小姐脸色立时一变,目光凌厉地扫向身边立着的丫鬟,“还不给我把这脏东西拿开!” 丫鬟一看就知道是亲信,对这一变化一丝反应都没有,神色波澜不惊地替她拂去枯叶。 “回去给我准备一件和这身一模一样的衣服,这件就扔了。”上官宜静淡然吩咐道,神色倨傲。 丫鬟头也没抬就应了一声“是”,明显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上官宜静从石凳上站起身,上好云缎裁制的衣裳立刻如流云般舒展,坐了这么久,衣服上竟然一丝皱褶也没有。她人站在那里,气质出尘,若忽略脸上的表情,便真如画中走出来的仕女一般。 雾里看花花最美,世人都只知上官大小姐的这一面,却极少有人看到过上官宜静遮掩在云缎后面的真实面目,有人相信眼见为实,可是有时展现在你眼前的也不过是虚伪人心变化出来的假象。 上官宜静一脚踩在枯叶上,“喀吱喀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响得有些突兀。 “该死的老秃驴,要不是他在大崇地位颇高,我又怎会每月都折腾来这个破山寺,这里每一刻都这么让人难以忍受。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人一个一个都踩在脚下。”上官宜静一边打量四周,一边狠狠道。 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像极了在密林中捕食猎物的野兽,但也就只有这一瞬间,很快她的表情恢复端庄,转头对丫鬟问道:“那些人怎么还没把人给我带来?” 丫鬟一直恭敬地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上官宜静的表情变化,也许是习以为常,也许知道有些时候糊涂最好。有条不紊回答道:“小姐与他们约定是在午时左右会面,但具体会面时间取决于‘目标’在宫中停留时间,‘目标’是初次进宫,按常理不会停留过长,相信就算有延误也只是一时片刻,还请小姐耐心等待片刻。” 上官宜静“嗯”了一声坐回了石凳,闭目养神起来,她早就让丫鬟吩咐下去在主持走后便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此时庭院一下子又恢复了寂静。 丫鬟的话果然没错,还不到一刻便有人从山林的另一条小路来到这间庭院。 来人正是方才顾无言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些人,只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消了之前的气焰,壮硕的身体上不少地方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伤处都不是致命的地方,明显出手的人并不想要他们的性命。 这伙人恐怕这辈子也没办法忘记那一幕,那个瞬间出现的紫衣男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手伤了他们中的所有人,在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时,他们还没看清男子的武器,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男子已经抱着女子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突然消失,一如他的出现。 在听完这伙人的叙述后,上官宜静冷哼一声,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尽量用听上去平静的声音开口,“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没有见过。” 上官宜静听到这句话却发出一声冷笑,“蠢材,你们竟然还敢活着回来?以为我上官宜静好糊弄是不是?” 阴测测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在这正午的太阳下他们竟然感觉寒冷,但他们并不属于上官家,只是上官宜静花钱请来的雇佣,当下也不卑不亢道:“不敢欺瞒小姐,小的们只是从来没遇上过武功那么高强的人,一时失了手,但没给您带来人是我们的失责,下一次定将那女子擒来。” “哼,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们还是不能完成,那也不用活着回来见我了。”上官宜静声音不大,但阴冷的话却让人听的无比清晰。 ------题外话------ 唔,这个女人略坏 第十九章 萌无言初现 一弯新月刚刚挂起的时候,顾无言还在喝酒,坐在她对面的姬怀已经停杯了,只是笑着看她的醉样。 他万万没想到顾无言醉酒会是这个样子,不吵不闹,只是拿着杯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每当酒壶见底了,她便一脸讨好的看着他,像个向大人讨好的孩子。 他也舍不得拒绝,那张眉梢眼角染尽红晕的脸已经是最烈的酒,直直的刺激着他的感官。 原来卸下所有防备的顾无言是这样。 这样的讨人喜欢。 “酒,好喝,还要。”顾无言捧着酒壶笑眯眯的看着姬怀。 姬怀这次拿了酒壶却不急着满上,眼角也染了几分醉意,将自己的脸凑到她眼前,缓缓道:“讨厌的臭虫已经被我赶跑了,我给你酒,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 意料之中的一声“好”,此时的顾无言已经彻底退化成一只温顺纯良的小绵羊。 姬怀模模她的头,眼波潋滟,氤氲着上好的春色,道:“告诉我你跟苏白夙是什么关系。” 顾无言小口抿着酒,生怕一下子又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对着酒杯道:“好。” 好?什么叫好? 姬怀拿走她的酒杯,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你为什么要住在他府中,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顾无言的目光一直随着酒杯,伸手去拿,却让姬怀避开,只得可怜兮兮的看着姬怀,“苏白夙,师兄,酒。” 姬怀满意的笑了,盈盈眼波里倒映着顾无言的脸,“乖,以后也只能当他是师兄知道吗?” 顾无言点头,笑眯眯的接过酒杯,仰头一口喝完了,又心满意足的给自己斟满。 “跟我一起离开朝都?” “好。” “今晚留在这里?” “好。” “给我看你的真面目?” “……好。” 顾无言还在专心喝着酒,从第一杯酒下肚便一直这个样子,一沾酒就变了个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姬怀捧着她红晕晕的脸,喃喃道:“竟然一点痕迹也没有。” 顾无言咧嘴就呵呵直笑,往怀里一掏,神神秘秘模出个东西往姬怀手里递,“哈哈,因为要这个。” 姬怀拿着那个装着液体的透明小瓶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以后再也不能让她沾酒了,这种状态三岁小孩都能把她放倒。 他轻轻将药水抹到顾无言脸上。 果然,她脸上很快就起了变化,有一道细细的痕迹在边缘处出现,若不细看,肯定会以为这只是一根头发丝。 有了药水的作用,姬怀很容易就揭下了顾无言脸上的人皮面具,这张脸薄如蝉翼,完美贴合在她脸上,几乎不影响人的表情,所以即使脸红这么细微的变化也能透过面具表现出来。 当面具被完全揭去的那一刻,房间里的空气停了停,月亮正好巧不巧的从窗外经过。 姬怀顿了顿,才对着眼前人道:“无言,睁开眼睛。” == 与此同时,向来寂静的丞相府今夜却不寻常。 清冷月色下,丞相大人静静听完下属的汇报,眉尖微微蹙起,“那伙人的底细查到了吗?” 恭敬立在一边的正是今天出现在府中的白衣男子,只不过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夜行衣。 “都是朝都里的一些地痞,身份没有疑点,不过属下还查到前几天有一位神秘女子去找过他们,那名女子似乎是太尉家的。” 苏白夙目光看着庭院中的那颗大树,冷笑了一声,可语气还是如往常一般清淡。 “上官宜静,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的。” 柳怀渊看着眼前的青衣丞相,眼里闪着莫名的神采,似忧虑又似什么都没有。 “大人,顾姑娘现在还在那名陌生男子处,需要属下去接过来吗?” 青衣丞相摇头。 “不了,你已经被他发现了,还是我亲自去会会吧。” 柳怀渊还想说什么,但苏白夙已经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望着那道渐渐离去的青色背影,柳怀渊低低叹息一声,“大人,还是没走出那座山吗?” == “无言,睁开眼睛。” 当这个充满蛊惑的声音传到顾无言脑子里的时候,一团浆糊的脑子选择了听从。 她听见面前那个好看的人说:“这样一副面容才配得上你的人。” 她听不出来是夸奖,只是傻呵呵的笑着向他讨酒喝。 姬怀在溶溶月色中看着就这么看着她,房间里没有点灯,但好在今夜十六,正是月明的好时候。 他情不自禁拂上她的眉眼,她的两道眉生的比一般人平和,比一般人远,这样的眉即使皱眉也很难看出来,倒是他自己,眉峰太过凌厉,额间总有深壑,以后让她帮自己抚一辈子的眉也好,不过以她性格怕是难呢。 想到这里,他嘴角上翘,又忍不住去勾画她的五官,手指留连在这张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上。 不过他很快放下手,对着眼前人叹了一口气,“唉,与你一起时光总是太匆匆。” 当苏白夙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顾无言仰头喝着酒,脸上晕红一片,而她身边正有个男人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不急不缓往她杯里添酒,神色疲惫,看到他也只是举了举手里的酒壶。 “阁下有何贵干?” 苏白夙礼貌性的点头,上位者的气度立时便显现出来。 “在下来接人。” 姬怀身子微微往后仰,目光却一直停在顾无言身上。 “不知阁下是她何人?” 苏白夙温文一笑,道:“我是她未婚夫。” 第二十章 顾大可怜 “我是她未婚夫。” 这句话一出,姬怀嘴角一勾,笑得邪气横生,本来就艳丽得过分的脸这下更是妖娆得不可方物。 苏白夙眼一眯,看着眼前的男子用手去捏顾无言通红的脸,黑眸越发深不见底。 “哎呦,作孽啊!这该得是在个多么爹不疼娘不爱的环境下长大才喝不到一次酒啊!啧啧,瞧着渴酒的馋样。” 姬怀捏着顾无言的脸,这张脸正是原来的假面,早在苏白夙上楼前他便已经察觉到,戴人皮面具也十分迅速,此番捏脸只是为了更加完美,这样即使本人也察觉不到面具曾经被揭下过。 姬怀一脸痛惜神色,忽而又转向苏白夙。 “未婚夫兄台,这孩子可怜,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苏白夙只觉得自己再也无法自如的在这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儒雅了,但他是何许人也,官场模爬滚打这许多年一张假面已经是附在脸上了,所以他依然维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缓步上前。 “阁下说笑了,无言是我即将过门的妻,我自当珍之重之。” 他扶起顾无言,在她耳边耳语,“阿言,我们要回去了。” 顾无言抬起醉眼迷蒙的眸子看他,忽然间脑子似乎开始缓慢转动了,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小苏苏,我们来喝酒呀!” 苏白夙无奈,酒杯顾无言一直不肯松手,他只好随她去,但即便这样,在他眼里的却都是满满的笑意。 反观姬怀,虽是笑着看他俩的亲密动作,但那双眼睛分明晦暗危险。 “夜路难行,公子可要慢走啊!” 苏白夙对着姬怀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公子援手,谢礼明日我会派下人送上,告辞。” 姬怀没有推辞,也没有答他的话,只是魅笑着对顾无言挥了挥手,“小无言,可不要忘了今晚哦!” 顾大可怜最近几天都没有出府,一场醉酒确实伤身,穿越后的这个身子一碰酒脑子就犯迷糊,完全不复她前世的飒爽英姿。 不过这件事她毫不知情,还以为自己和以前一样酒量和胆量一样大,千杯不倒,现在千杯是没有倒,只不过一杯她就变身了。 好在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只有姬怀和那天晚上偷窥的月亮。 休息的这几日,丞相府也很安静,苏白夙没有找过她,她也头疼懒得动。不过她不是来过米虫生活的,也没打算在丞相府长待,再待下去,她怕以后自己会不敢出门,那些疯狂的女人们,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正准备出门的她没有想到在她清闲的这几日中,有些人却一直因为她而忙碌着。 有些麻烦你不去找,它自己也会找上门来。 顾无言在一座茶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看着大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开始盘算自己下一步该去哪。 苏白夙那个家伙是带不上了,当了丞相怎么可能还会跟她浪迹天涯,云游四海,找他拉点赞助还成。 唉!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但转念一想,也好,一个人也乐得逍遥。 朝都是个大城市在这个世上,是除了京都之外的第二大城市,一直作为大崇的王都而存在,在百年前也曾是当世最繁华的城池,只不过随着大崇的衰弱其影响力也逐渐下降。 现今世上正是四国鼎立的局面,北方有大殷,南方有大崇,西方有大宛,东方则是那个神秘老者口中的大越,这四国除大崇和大越之外都是在近几十年完成统一,而大崇早在几百年前便是南方的主人,只不过近几十年逐渐式微,西南部已有好些地方让大宛给占了。 大宛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但真正令大崇统治者忧心的则是一直按兵不动的大殷。 大殷不仅兵强马壮,还拥有许多其他三国没有的先进武器装备,但却一直隔岸观火,坐看大宛和大崇争斗,但就这么个定时炸弹,谁也模不准它什么时候爆发,谁也不得不提防着它。 大宛民风剽悍,无论男女老幼都不可小觑,上了战场人人皆士兵,是个难缠的角色,但由于信仰习俗不同一直被身处中原的大崇人和大殷人视为异族。 在四国的缓冲地段还分布着若干小国,依附着这些大国而生,顾无言也不太清楚这些小国的名字,一直待在深山老林,还能打听到这些信息也算是不错了。 四国明里暗里斗了这许多年,三角关系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底下早就暗流汹涌,战火是不可避免的,按说这种时候最好是老老实实过段安生日子。 但顾无言可不在乎这些,她安生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待查清她想要的之后,她想的是西方有丰乳肥臀的美人和健壮有力的汉子,北方有最大的雪原和最烈的美酒,南方有繁复精美的楼台和娇弱美人白面小生,正纠结自己先领略那边风情是好。 吹了一口浮在表面的茶叶,正欲饮时却听到身后一桌人交谈的声音,那些人压低了声音,但顾无言习武多年听觉早就是一般人的一两倍。 “大哥,听说你们江楼这次任务损失不小,正在暗中招人,有这么一回事儿吗?” 江楼?不是那个有名的杀手组织吗? 说话的人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耳语,“有,不过你小子又想干吗?我跟你说……” “嗨大哥,我你还不清楚吗?我这儿现在正好有一批童男女,根骨都还不错,就想给个好价钱整批销给江楼,我敢保证,都是上等货。” 另一人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这种事我不能决定,这样吧,我回楼里就跟护法说说,看能不能成,我想应该问题不大,江楼正是缺人的时候,而且你又不是第一次给我们供货了,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那成,那兄弟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候还是老规矩,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这批货放到哪都是好货。” 说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人大概是从衣兜里拿出了什么,“伙计,结账。” 很快就有小二过来,“吴爷,一共一两二钱,您是老主顾,给一两得了。” 那人一拍桌子,“什么话,我吴爷什么时候少过茶饭钱,给二两,不用找了。” 伙计忙点头哈腰,“是是,小的嘴抽,吴爷是什么人。” 那被叫做吴爷的人哈哈笑起来,“以后可记住了。” 小二当然点头应是,那吴爷便拖着肥胖的身体和一个中年人离开了。 顾无言没有跟上去,还坐在那悠闲的喝茶。 很快她就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茶楼里没什么人,小伙计张口就问。 “掌柜的,这吴老板最近是不是生意做挺大啊!这次竟然连八钱银子都没要。” 老掌柜拨弄着算盘摇了摇头,叹着气道:“唉,就是发乱世的财啊,前阵子朝廷不是又和蛮子们打了一场嘛,估计又有不少人家把儿女买给他了。” 不过他又挥手,“咱们也别管他,安安分分做自己的生意,每次去城隍庙看见那些可怜孩子给一点就是,天作孽啊!” 城隍庙,江楼,杀手,似乎是个不错的去处。 顾无言笑着喝完了一盏茶,眼里晶亮晶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