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脉春秋》 第一章 赤炎神主脉宗 西王府大厅之中,一个中年人正焦急地走来走去。 这中年人剑眉星眸,四方脸庞,相貌威武,一身紫sè长衫,丝带缠腰,气度不凡。可是此时却慌乱不堪,手足无措,不时往里屋的方向看去。 里屋里面传来阵阵申吟之声,好像是有产妇正在生产。 忽然一声婴儿啼哭声传来,中气十足,中年人满脸笑容,浑身松弛下来,软倒坐在椅子上。 里屋跑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正是稳婆。稳婆笑道:“恭喜少城主,贺喜少城主,是个公子啊!” 中年人长舒一口气,忙喊道:“管家!” 一会管家小跑进入前厅,乖巧地笑道:“恭喜少城主喜得麟儿!” “嗯,你快去禀告老太爷,说少妇人生了,是个男孩。另外让账房预备五千两银子,给王妈妈准备。” 王妈妈就是稳婆,听了这话,眉开眼笑,立马道谢,心想:“给有钱人家接生就是好,接生一个,我们全家几十年不愁吃喝!可惜少夫人生孩子不容易,这么大了才有一个儿子,不然没三两年生一个,我们家就成金山了。” 这中年人就是西王城的少城主连炳文,今年已经三十余岁。夫人嫁过来已经十余年,始终颗粒无收。家族早就暗地里让他纳妾生子,他顶住了父亲和家族的压力,不愿辜负妻子的深情。 今ri终于获得一子,连炳文松下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汗水,心想,连家有后了!父亲的心愿总算有了着落! 他正在自我安慰,就听到一股香气从里屋飘了过来,心里觉得奇怪,怎么会有香气。难道是王妈妈在产房里面放了什么香料? 接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快看天上是什么东西?好大一个光柱!” 连炳文听了忙走到院中,抬头一看,自己府邸上冲起一片紫霞,娇艳多姿,瑰丽异常。 连炳文不知道这是凶兆还是吉兆,忙道:“王妈妈,你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王妈妈出来一看,喜道:“少城主您看,这紫光就是从少夫人房里冒出来的,这是大吉大利啊!再问问,这股香气,也是从少夫人房里钻出来的。这就是天上星宿下凡啊!恭喜少城主,得上天恩赐星宿之子啊!” 她不懂这是什么原因,只是满口奉承。 连炳文哪知道是真是假,听她说得吉利,暗暗点了头,忽然听门口有人大喊大叫,好像在殴打一个人。连炳文心地善良,忙过去查看。原来是一个乞丐在少城主府门口乞讨,被家丁痛殴。 乞丐蓬头垢面,三尺长的头发,黑白相间,一腿烂疮,旁边则是他的破碗和拐棍。几个门口的家丁猛踢乞丐,嘴里不断喝骂,让他滚开。 连炳文连忙劝阻,喝问:“你们干什么?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都给我散开!” “回禀少城主,这个乞丐在外面看到我府内有紫光冲天,便说要看看小少爷。我想小少爷何等金贵,他一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浑身肮脏,岂能说看就看。我给了他一些吃的,就想让他离开。谁知他偏要往府里闯,我心里恼怒,就打了起来。惊动少城主,请少城主责罚!” 家丁规规矩矩地回答。 连炳文连忙搀起乞丐,见他蓬头垢面,头破血流,看不清容貌,但是应该有七八十岁,歉道:“老伯,你为何偏要来看我儿啊!” 那乞丐听了看了看连炳文,道:“这股紫气非同寻常,府内必有妖孽做怪!你必须让我看看你儿子,才能免除大祸。” 连炳文听了这话,心里十分不痛快,我苦盼十几年才得儿子,你上来就说是妖孽作怪!谁也不愿意听这话啊! 总算连炳文修养好,没有当场发作,道:“老伯,我看你饿了,来人给老伯拿点粮食,送老伯走。”转身就要走。 那乞丐一把抓住他,道:“他生来是不是还有异香!” 连炳文听了这话,道:“正是!这又怎样?” “这正是反常之处,《相术大典》上说的清楚,生而带光,紫绶金印。五百年前相术界前辈包圣人说得更清楚道,刚出生下来,如果带有光彩,将来肯定大富大贵。如果生下来带有香气,将来鹏程万里。出生时候有霞光或者香气,都是一种富贵命格。” “那不是挺好的吗?” “不是这样,须知人命有时尽,讲究yin阳平衡,老yin完了是少阳。霞光和香气都是贵命的象征,如果令公子生下来只有霞光,只有香气,那便没有什么问题,将来保证是人种之龙。但是两种超凡的命格撞在一起,齐聚他的身上,将来必生大乱。他将来可能会被富贵所累,为jiān人所害。” 乞丐说这番话,侃侃而谈,jing神抖擞,一双眼睛闪烁有神,哪里好像一个萎靡不堪的乞丐。 连炳文知道这是世外高人,连忙把他请进前厅,奉茶奉水,道:“按照老伯所说,有没有破解之道。” “你把公子抱给我一观。” 连炳文微微犹豫,然后让丫环把小少爷抱出来。 一个丫环把孩子抱了出来,这时候已经洗过澡,浑身湿漉漉地,被包的严严实实。连炳文看着自己儿子,眼睛闭得紧紧的,小嘴蠕动,好像在吃nǎi水,心下安慰,忙让乞丐过来。 老乞丐快走两步,上前一看,竟然愣住了。他踉踉跄跄退了两步,嘴里长得老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婴儿,搓了搓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他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突然噗通一声,老乞丐竟然给婴儿跪了下来,梆梆磕头。 连炳文大吃一惊,心想这孩子难道无药可救?或者身上有什么怪异,惹得他下跪磕头。他连忙扶起老乞丐,问他为什么。 老乞丐长舒一口气,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他喝了一口茶压惊,道:“少城主,我刚错了,令公子身上不仅有紫气和香气,还有另外一种超凡入圣贵不可言的命格。” 连炳文忙问是什么。 老乞丐道:“赤炎神主脉宗!” “请问这是什么?这对我儿子又有什么不利影响?”连炳文心想,他身上有两种富贵象征,都会对他命运产生不利。再加上一种,岂不是要我儿子的xing命! “不,没有任何不利。”老乞丐摇头道:“不但没有不利,还大大有利。” “老伯,这个我就听不懂了,你说两种富贵同时到我儿子身上相克,容易给他带来灾祸。现在三种怎么反而有利了呢?” 老乞丐笑道:“少城主,我问你,如果一个朝堂之上,有一个才能超凡的宰相会怎么样?” “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大幸啊!” “好,如果有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又如何?” “保国安民,抵御外侮,也是百姓之福气啊!” “如果将相相斗呢?” “那肯定大大耗费国家jing力,轻则朝廷动荡,重则国家分崩离析,酿成大祸!” “如果在位的帝王雄才大略,知人善用,长袖善舞呢?” “将相合作,效忠帝王,无往而不利,这是最好的场景了。但是我不知道这跟我儿子又有什么关系?” 老乞丐笑道:“令公子的香气是相,紫光是将,而这赤炎神主脉宗则是帝王!他的赤炎神主脉宗不但化解了两种富贵命格的冲突,还使将相和谐,运势冲天!我看相有五十年了,别说我没看过,就是我师父,我师祖也没看过这么珍贵的命格。因为实在太珍贵,我刚才不自禁给他跪下来。将来此子必能继承你的伟业,名满天下!” 连炳文听了正高兴,突然听老乞丐又道:“但是凡事有好必有坏,这三种命格聚集一体必定为上天所嫉妒,在命格尚未融合之前,他必定有数场大祸,闯过去便前程平坦,闯不过去……” 连炳文听他虽然没说完,但是已经心中了然,心想,老伯意思是说我儿子童年必受磨难,这还不简单,我把他养在西王府中,天下谁人能伤的?有什么可忧的? 他道:“刚才老伯说赤炎神主脉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是指小少爷的心。小少爷的心是天火所化,医书上有云,心乃神之主,脉之宗,赤炎神主脉宗是书面语,俗称火焰心,简直贵不可言。千年以来也就寥寥数人。说句放肆的话,当今西王老爷子恐怕也没有这种命。” 连炳文听他说完,心里虽然高兴,却有些奇怪。 西王府虽然是天下四大尊者之一,五行真气无所不备,但是看家本领还是锐金真气,自己儿子怎么出来一个火焰心? 老乞丐笑说:“今ri得见小少爷,我心愿得偿,也不枉我走遍五湖四海。”他取过自己拐杖,扭下拐杖最顶端,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根黑黝黝的木棍。 这木棍大约手指粗,寻常宝剑长,拿在手里似乎可以做兵器,但是轻轻一震 却硬中带柔,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这个就算是我给小少爷的见面礼吧!如果他将来长大,觉得这东西可以入手,我便老心安慰了。告辞!”说完他便大步离开,走出门外。 连炳文一直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必定是一代江湖奇人,今天遇到我的儿子,说来也是一段缘分。 ; 第二章 抓周 今ri西王城格外热闹,城内百姓都向广场涌去,因为听说今天西王城第二顺位继承人,小少爷连冲及要抓周了。 来到广场,四周有上千个座位,坐的都是西王连家的嫡系jing英,各个交头笑谈,他们早就听说,少城主连炳文的儿子连冲及号称赤炎神族脉宗,百年不世出的奇才。今年的抓周一定特别有看头。 广场中间是一个八层高台,一会上面将摆满了各种抓周物品,预示着抓周孩子未来的命运。 北边的斜坡上列着数排大理石座位,富丽堂皇,一会连家人包括西王都会坐到上面,来观看小孙子连冲及的抓周。 时间临近中午,几行大汉进入广场。他们个个肌肉饱满,汗流浃背,挑着十数个大箱子,放到高台的四周。 周围的百姓都伸着脑袋向里看着。对于小连冲及能抓到什么东西,他们并不关心。他们也不懂金种真气跟木种真气有什么区别,也不认识什么神兵利剑。 抓周的闲杂物品是他们最感兴趣的。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只见大汉们打开木箱,拿出一件件的抓周的物品。 最下面一层便是寻常百姓的用的东西,有做生意用的秤杆,算盘,屠夫用的刀,书生的笔墨纸砚和书籍,寻常食物,各种瓜果。风车,布老虎,泥人等玩具也一应俱全。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刘叔啊,为啥连少爷抓周还得放这么多寻常东西啊!不是说连家弟子一辈子习武吗?他要是抓秤杆怎么办?”一个小伙子问道 “这些就是摆个样子,连家子弟虽然年纪幼小,但是没有人会去抓老百姓的东西。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天人感应。他们要抓的是上面几层的武功秘籍和神兵利器,据说越往上,武功的典籍越厉害,神兵利器越锋利。抓到这些好东西,预示着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种仪式我也只看过一次,是少城主连炳文周岁时候抓的,一晃眼几十年都过去了!” “原来如此,那要是连少爷不懂事,贪吃好玩,上来抓到一个苹果或者一个布老虎怎么办?” 他话刚出口,坐在前面的连家武士便回头瞪了他一眼,吓了他一跳。 刘叔忙低声跟他道:“臭小子,瞎说什么,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小心挨揍!” 这时候大汉们已经把武功典籍和兵刃开始向上摆,越向上档次越高。 坐在四周的连家武士个个称羡不已。他们虽然跟着连家混江湖,有的从小便跟着西王打天下,但是始终没有福分学这些至高无上的武功。 有时候想想,连家子弟周岁就能想学什么学什么,自己跟老爷子杀了几十年,却学不到这些绝艺,不由得喟然长叹。 西王府创立于数百年前,由一代豪杰连啸天创立,如今已经传下二百一十四代。每一代的掌门都是连家人,但是西王城很多要害职位和堂主香主却不是连家人。 如今连家掌门人就是绰号西王的连城过,和他同辈的连家人已经所剩无几,下一代却只有连炳文一个男丁,第三代便是今天要抓周的连冲及。 大汉们把武功秘籍和神兵利器全都用丝绸缠起来,一方面是怕有人作弊,看到名字用特殊方法指点婴儿。一方面是神兵利器虽然尚未出鞘,如果遇到天人感应,照样可以发出蚀骨寒气,可能为会伤到婴儿。 等安排就绪,广场上人便盯着八层高台最上面的武功典籍和宝剑,窃窃私语。 待到正午,西王连城过便率领家眷徒弟上了北坡的高位落座。全场一起起立,待西王落座,众人才纷纷坐下。 西王连城过双眉入鬓,眼神炯炯,三缕长须,气度悠然超凡。他左手边坐的是连炳文一家。 西王连城过看着儿媳妇怀里的连冲及,淡淡笑了一下。 连城过的儿媳妇出身只是一个村妇,并不是江湖中人。本来连城过非常反对这件婚事,可是少城主连炳文外柔内刚,誓死要娶,他也没办法。 毕竟这一代只有连炳文一个男丁,万一惹出了什么麻烦,可能会动摇西王城数百年根基。 可是连炳文娶妻十几年却一直无果,连家上下对这件事不满之极,仗着连炳文对妻子疼爱有加,不然早就把儿媳妇赶出门了。 幸好,儿媳妇去年生下连冲及。而且连冲及聪明之极,现在虽然周岁,但是已经会说简单的话,走路跑步也都稳稳当当,加之聪明伶俐,连城过特别喜欢。 “冲及小小年纪就这般伶俐,真不愧是赤炎神主脉宗啊!” 说话的是连城过右手边的一个中年人。此人身材修长,相貌儒雅,正是连城过的大弟子岳浩瀚。 连炳文忙笑道:“大师兄过誉了,什么赤炎神主脉宗,只不过是当时一个老乞丐的戏言。虽然冲及这一年是有些聪明伶俐之处,但是将来如何,还不得而知。” 连城过笑道:“我这小孙子聪明伶俐,不用什么老乞丐说,我也能看得出来。西王城的重担将来必定落在他的身上。” 岳浩瀚听了这话,脸上微微变sè,然后又连声附和。 时辰到,礼仪官便让连炳文领着连冲及到高台旁准备抓周。 连炳文刚要领连冲及过去,连冲及却自己从妈妈的怀里挣月兑,自己向台阶下走去。他人小腿短,走路颤颤巍巍,不能像大人一样,左右脚交替下台阶,只能用左脚向下迈。 广场的人看连冲及形态可爱,才刚满周岁就如此灵活,都是纷纷称善。 连炳文在后面笑呵呵地看着儿子向台阶下迈着。没想到后面西王连城过却忙道:“炳文,你赶紧下去扶着冲及,别摔坏了我孙子!”他看着连冲及下去,嘴唇微张,满脸的关切。 连炳文知道父亲一声霸气凛然,杀伐果断,但是此时对孙子却跟寻常百姓家的爷爷没有两样,都是一脸的慈爱。 连炳文过去把连冲及搀起,然后带到高台下,对他说:“儿子,给你爹,给连家争口气,把高台上最高的秘籍和神兵都拿下来!” “爹爹,什么是最高的秘籍?” “就是最厉害的秘籍!”连炳文笑道,他拍了拍儿子的小,让他自己走过去。 连城过身边的人看着连炳文过去,心里想法全然不一样。 他的妈妈在心里暗暗祷祝:儿子给你妈妈争口气! 连城过心想,上次炳文抓周,竟然只抓了一个五段剑法,真是丢尽了人。这次冲及肯定能为他的爷爷露一把脸。 大弟子岳浩瀚心里冷笑,什么爹生什么儿子,连炳文只能抓五段剑法,他的儿子能抓七段就不错了。 众人正在想着,广场上已经是一片哗然。 原来连冲及没有走上高台,却在高台四周转悠。高台四周全是寻常百姓用的书籍,秤杆,算盘,笔墨纸砚,瓜果糕点,布老虎玩具等物品。 如果号称不世出的奇才连冲及抓了一件寻常百姓事物回来,那可真把连家几百年的人都丢了。 连炳文在远处看着,急的满头大汗,又不敢出声提醒,双腿直哆嗦。 看台上西王连城过也大吃一惊,他以为以孙子灵巧的身手,一下子就能冲上高台,他为什么在四周转悠?难道炳文没有说清楚? 岳浩瀚见了脸上惶恐,心里却暗自叫好。 只见连冲及走到一个盘子面前,里面摆的是几块娇艳yu滴的糕点,他蹲下来看了看,便抓过一块咬了一口。 广场上人全部一声不发,眼前发生的固然是一件大事,但是谁都知道连家正在丢丑,如果谁此时敢笑,恐怕遗患无穷。 连炳文只觉得头晕目眩,强自镇定,控制自己不要摔倒。 连冲及小手抓住一大块糕点,站起身来,又开始看着四周的的物品。如果他再拿秤杆或者算盘,那可真是武学世家的百年耻辱了。 连炳文再也忍不住,大喊:“儿子,你忘了我跟你怎么说的吗?” 连冲及眨了眨大眼睛,想起父亲刚才的话,突然在书堆里抓了一本书跑过来。连炳文看得清清楚楚,那堆书全是养花养草的专业书籍和私塾学字的千家文。 连冲及跑到连炳文身前,跳着甩动手里的书,让连炳文看。 连炳文不禁泪如雨下,自己这些年武学修为有限,已经让父亲蒙羞,如今自己儿子又让连家在几千人面前丢丑,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做西王的继承人。 他把连冲及抱起,两个起落,身子已经飞到连城过面前跪下,泣道:“父亲,儿子给您丢脸了!” 连炳文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哭泣,只是不停地用书页为父亲擦泪水,道:“最高的书,最高的书!” 连城过长叹一声,刚要安慰自己儿子,却发现连冲及手里的书不对劲,右手一探,一股气流把连冲及手里的书吸了过来。 他看封皮上写的是《农林要术》,是一本种庄稼的书。岳浩瀚见师父如此重视,还以为有什么奇怪,一看封面,差点笑出来。 连城过把《农林要术》翻开,右手向天一举,然后向下一挥,呼啦一声,凌空竟然出现一大泡水,淋在自己身上。 所有人看的是又奇怪又纳闷,西王在这没有水的地方,用真气凝聚空气中的水分成球,这份功力独步天下,但是他为什么浇在自己身上。难道他看到孙子给自己拿回来一本种田的书,愤怒地要用水清醒一下了吗? 岳浩瀚忙道:“师父,您这是……”他没说话,脸已经变sè,原来这本《农林要术》被水泼过后,每行字中间都出现了一排手写字。 西王连城过翻看了几下,面sè大喜,站起来,一手抱起连冲及,哈哈大笑,道:“好孙子!好孙子!我的好孙子啊!”他这两声中气十足,场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连炳文忙道:“父亲,出什么事了?” 连城过把书递给他,道:“你一看便知。” 众人凑过去看,都大吃一惊,原来这本《农林要术》字里行间,有一部手写的练气秘诀。岳浩瀚和连炳文都是jing通练气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部非常寻常的宝典。 只是是谁在这里手写了一部练气要诀,为什么要用隐形墨水,众人便不知道了。 连城过大声道:“这就是我西王城失传百年的绝技——《紫微要诀》,今天被我的好孙子找到了。除了老天爷,没有人知道还有个前辈把《紫微要诀》抄录下来。我孙子的心和老天爷是通在一起的!他ri必定能振兴西王城,一统天下!” 众人听了都是大喜,虽然不知道《紫微要诀》是什么武功,但是看西王样子应该是差不了的,连忙跪下来向西王贺喜。 连炳文破涕为笑,紧紧抱着儿子。连冲及却茫然不知,又咬了一口糕点。 岳浩瀚看着他们父子二人,恨得咬牙切齿。 ; 第三章 暗害 连冲及在抓周大会上,抓到一本失传多年,且用隐形墨水书写的宝典。这件事轰动了西王城,这可比抓到最上层的的武功秘籍还令人吃惊。 虽然抓周考验的是连家子弟天生潜能,是否能对高台上的秘籍和神兵做出呼应,但是有很大的意外成分。 然而连冲及找到的这一本《紫微要诀》,纯粹是老天安排。这说明天意昭昭,瞩目于连冲及。 西王连城过感到大喜,便安排下流水席,全家聚会,庆祝连冲及无意中找到了《紫微要诀》。 宴席摆在西王府宴会大厅,共摆了二十余桌,全都是西王城属下的头面人物。连城过一家和几个弟子都坐在一张桌子上。 西王站起身来,举起一杯酒,道:“今ri,我小孙子抓周,抓到了一本本城失传百年的秘籍,此乃天意!天意所在,本座不敢违抗!我现在就宣布,册封连冲及为嫡长孙,择ri举行册封大典!” 岳浩瀚听了手上一抖,洒出几滴酒。 所有人一片哗然,连炳文本身懦弱无为,在西王城并没有什么威望,堂主们对他虽然尊敬,但是从来没有把他当做西王的继承人。 这时一说,西王已经表明了意思,连炳文就是下一任的西王。 众人还吃惊,连炳文现在正当壮年,即使他成了继承人,将来如果再有子怎么办?西王这个决定略显冲动。 但是他此刻在兴头上,谁敢提出异议。连炳文却道:“父亲,冲及刚满周岁,如果他做了嫡长孙,恐怕对将来成长不利。” 连城过明白儿子的意思,如果连冲及从法理上当了嫡长孙,必定会在阿谀奉承的氛围中长大,对连冲及的成长不利。但是他毫不介怀,道:“我孙子上应天命,不是谁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我身为西王一掷千金,冲及就是嫡长孙!” 连炳文见父亲现在略有癫狂,说话没边,就不敢再说,心想等着宴会散了,再跟父亲交流。 岳浩瀚不想话题一直停留在嫡长孙上,便笑道:“师父,这《紫微要诀》是何种秘籍?咱们怎么都没听过啊!” “你们怎么会知道!连我也只是听过而已。”连城过笑道:“三百年前,连家一位奇才遭受不白之冤,他一气之下便离开西王城,踏入江湖。后来学得一身本领,闯出好大的名头。这时候西王城遭受了数家豪门的攻击,他便千里赴援,将强敌一一挫败。《紫微要诀》便是他留下来的一本书。可是西王城的人被自己赶出去的人救了,都是很不自在,便把这套武功给湮没了。没想到却有一个连家子弟把这套武功写在书缝里。现在让冲及给找了出来,简直老天开眼啊!” 连冲及看周围都是大人喝酒聊天,自己根本听不懂,趴在母亲怀里,眼皮越来越沉,不断打着呵欠。 西王看到忙对儿媳妇说:“冲及看样子事累着了,你带他回屋睡吧!”连冲及母亲忙站起来,向公公和各位叔叔行礼,然后带着丫环们出去了。 宴席一直到了半夜,连城过才兴尽而去,连炳文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扶着回府。 岳浩瀚只是小酌了几杯,憋了一肚子火回到了自己的府第。 他做在客厅里面,想着连炳文的懦弱和连冲及的幸运,气得几yu发狂,一巴掌把桌子上的茶杯茶壶拍飞,摔得七零八落。 这时候门童通报,白虎堂堂主驾到。 岳浩瀚让他进来,只听得门口一声爽朗笑声,白虎堂堂主李凌已经进来。 “大总管,这是在跟谁生气?满地的碎片?”李凌笑道,看样子跟岳浩瀚颇熟,做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李凌身形瘦削,双眼不大,但是微微私有光芒,一身短打,显得干练之极。 岳浩瀚白了他一眼,道:“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天sè虽晚,但是我想总管应该睡不着,所以来看看。”李凌嬉皮笑脸。 岳浩瀚知道他指的什么意思,两人密交甚久,自然也不用藏着掖着,道:“我心里就咽不下这个口气!凭什么连炳文武功那么差,又没有治理手段,他就可以做西王继承人。连冲及小鬼头才一岁,竟然成了嫡长孙!” 李凌道:“我也为总管不平,想想,西王城一千四百多分舵,三百六十座商铺,是谁在统筹搭理?是总管啊!想想这西王竟然没有总管的份,我真是替你不甘。” “唉,也没办法,谁叫我不姓连,我再有才能也做不了西王。” “谁说的?六百年前,连啸天创立西王城,也是领着一帮兄弟。他从来没说过西王这个位子是世袭的,西王这个名字怎么来的?还不是当时天下四大尊者靠着双手打出来地名号。这是武功的象征!连炳文连我都不如,他那两下子能坐西王?我真害怕啊!” “你怕什么?”岳浩瀚道。 “我怕封签大会啊!封签大会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都要出列,将来连炳文做了西王,他那两下子三脚猫功夫,能把西王城的十几万人的脸都丢光了。如果是总管做了西王,那就不一样了。岳总管现在已经跻身超一流高手之列,在西王城仅次于西王。可以说得上是众望所归了!” 岳浩瀚一听众望所归四个字,知道李凌必有深意,忙低声道:“你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废掉连冲及的嫡长孙位置就可以。” 岳浩瀚听了一惊,道:“连冲及小小孩子,又有何妨?” 李凌看了看外面,袖子一挥,把四道木门全部关上,悄声道:“连炳文懦弱无能,武功低劣,其实西王也不满已久。没看他始终没有确定连炳文为继承人吗?今天他说连冲及是嫡长孙,才侧面确定了连炳文的地位。也就是说,只有没有连冲及为他父亲添光加彩,连炳文肯定做不成西王!如果我们对连炳文动手,反而找人怀疑。” 岳浩瀚听得怦怦直跳,忙道:“咱们对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下手,于心何忍?” 李凌淡淡一笑,道;“我曾花重金向妖医宗客巴获得一件宝贝。”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小盒是紫檀木打造,镶以金边,名贵非凡。 岳浩瀚心里一动,李凌这小子今天是有备而来啊!他不动声sè,道:“这是什么?” 李凌打开木盒,木河里面铺着软垫,上面只有一根头发,在灯火的辉映下,显得蓝幽幽的,十分诡异。 李凌道:“只要把这根头发插入连冲及的后脑,跟着他长大。他的经脉便被全部封锁住,不但全身僵硬,练不了武功,连面部也不能动弹,话也说不了几句。” 李凌眨巴着自己的小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角一抹yin险的笑容。 “那他不就是残废了吗?”岳浩瀚惊道,“如果被发现怎么办?” “如果能轻易被发现,还用我多方走动,耗费五万两白银?这头发植入连冲及后脑,便生根发芽,注入蛊虫,生命不停,蛊虫不息。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再高深的神医也查不出病灶。” 岳浩瀚拿起这根头发,脸上露出微笑,又道:“拿下连炳文容易,但是之后呢?连家几百年没出过异姓西王,如果真到了那天,旁人不服怎么办?” “不会,只要咱们把连冲及搞成白痴,不用过几年,西王便会撤销连炳文的继承人之位。到时候论亲疏,您是他最疼爱的大弟子。论武功,你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论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到时候西王之位,还不是您囊中之物!再者,如果有谁不服,咱们一千多分舵舵主可不答应!他们都是一心拥护您的!是谁帮咱们舵主每年多分了几十万两银子,是谁领着咱们舵主在外面攻城略地?还不是您?舵主们眼睛都雪亮着呢!说句犯忌讳的话,您现在的人望,比西王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你想把那老东西弄下来……” 啪的一声,岳浩瀚一巴掌甩在李凌脸上。岳浩瀚内力何等雄浑,武功何等了得,李凌不但没躲开,差点还让他打了个转身。 岳浩瀚没有使用五行真气,只是小惩大诫,否则随便一种真气,这一掌都能把李凌半边脸打飞了。 李凌左脸立刻肿了起来,他捂着脸颤声道:“你……你……” 岳浩瀚冷道:“李凌,我知道你想跟我混个名头,不甘心当个小小堂主。谁都想攀个高枝儿,我明白。不过有些事你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师父从小收留我,教我武功,抚我成长,我早就饿死街头了。这次只是jing告,下次你再敢出言不逊,我立刻撕碎了你喂狗!” 李凌忙跪下哭丧脸道:“总管,我只是随口一说,我对西王可是五体投地的尊敬啊!我刚才就是有点替您着急,说错了话,我就是放了个屁,您别放心上……” 岳浩瀚面sèyin沉,把头发放进木盒里,端起茶水,吹了吹茶叶,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李凌见他收下头发,又端茶送客,忙知趣地笑说:“那我走了!”说完,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岳浩瀚看着李凌的背影,心里冷笑:好个李凌啊!以为我岳浩瀚是傻瓜了。送来这么一份东西,我真的害了连冲及,岂不是有个大把柄落在你手里了?你的如意算盘我还不清楚?你以为我要不不用,用了就得受你摆布?我岳浩瀚是何等人,我既要用这根头发,又要不听你摆布,你能奈我何?将来你敢有异动,必定身首异处! ?, ????:?@?亲蒙羞,如今自己儿子又让连家在几千人面前丢丑,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做西王的继承人。 他把连冲及抱起,两个起落,身子已经飞到连城过面前跪下,泣道:“父亲,儿子给您丢脸了!” 连炳文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哭泣,只是不停地用书页为父亲擦泪水,道:“最高的书,最高的书!” 连城过长叹一声,刚要安慰自己儿子,却发现连冲及手里的书不对劲,右手一探,一股气流把连冲及手里的书吸了过来。 他看封皮上写的是《农林要术》,是一本种庄稼的书。岳浩瀚见师父如此重视,还以为有什么奇怪,一看封面,差点笑出来。 连城过把《农林要术》翻开,右手向天一举,然后向下一挥,呼啦一声,凌空竟然出现一大泡水,淋在自己身上。 所有人看的是又奇怪又纳闷,西王在这没有水的地方,用真气凝聚空气中的水分成球,这份功力独步天下,但是他为什么浇在自己身上。难道他看到孙子给自己拿回来一本种田的书,愤怒地要用水清醒一下了吗? 岳浩瀚忙道:“师父,您这是……”他没说话,脸已经变sè,原来这本《农林要术》被水泼过后,每行字中间都出现了一排手写字。 西王连城过翻看了几下,面sè大喜,站起来,一手抱起连冲及,哈哈大笑,道:“好孙子!好孙子!我的好孙子啊!”他这两声中气十足,场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连炳文忙道:“父亲,出什么事了?” 连城过把书递给他,道:“你一看便知。” 众人凑过去看,都大吃一惊,原来这本《农林要术》字里行间,有一部手写的练气秘诀。岳浩瀚和连炳文都是jing通练气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部非常寻常的宝典。 只是是谁在这里手写了一部练气要诀,为什么要用隐形墨水,众人便不知道了。 连城过大声道:“这就是我西王城失传百年的绝技——《紫微要诀》,今天被我的好孙子找到了。除了老天爷,没有人知道还有个前辈把《紫微要诀》抄录下来。我孙子的心和老天爷是通在一起的!他ri必定能振兴西王城,一统天下!” 众人听了都是大喜,虽然不知道《紫微要诀》是什么武功,但是看西王样子应该是差不了的,连忙跪下来向西王贺喜。 连炳文破涕为笑,紧紧抱着儿子。连冲及却茫然不知,又咬了一口糕点。 岳浩瀚看着他们父子二人,恨得咬牙切齿。 ; 第四章 下手 夜深人静,西王城物华天宝,人口繁育,生意兴隆,只有在后半夜才有一丝宁静。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蔽,只露出几缕微弱的冷光,洒在西王城中。 一个黑影在屋顶飞快的穿梭,好像足不点地,凌空御风而行,最后落在一个大院的屋顶。 这座府邸宽阔宏伟,富丽堂皇,有数十间房屋,正是西王城少城主连炳文的宅邸。 那黑影正是西王城总管,西王连城过的大弟子岳浩瀚。只见岳浩瀚此刻手提一个漆黑的箱子,约有一尺见方,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他俯在房顶,碎步轻走,不发出一点声息。少城主连炳文府内虽然也有需要护卫高手,但是岳浩瀚功力深厚,脚下轻柔,谁都没有发觉。 岳浩瀚瞅准一间房子,猛地一跃,jing准地踩到了屋脊之上。他早就查探清楚,这间房屋便是连冲及所居之地,房内只有他和nǎi妈二人。 岳浩瀚打开黑sè匣子,从里面拿出一物。只见那物黑毛亮爪,弓背长尾,原来是一只猫。他将猫放入院子里,然后从匣子里拿出一个包了鱼汤的油纸包,啪的一声,砸到了房门上。 那黑猫在院子里转了两圈,问到鱼腥味,便去舌忝房门,舌忝得几下便没有了,恼得开始用爪子挠门,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黑夜里听来显得十分诡异。 过了一阵,屋里的nǎi妈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对着外面骂了两句,然后点起了油灯,推开房门查看。 那猫见有人出来,连忙退开,刺溜一声窜进了旁边的墙角。 nǎi妈心里不忿,披上衣服,手里拿着木棍,准备出来驱赶野猫。 见nǎi妈从房门里出来,岳浩瀚一个翻身纵入屋内,轻巧之极。他看到东南角有一个摇篮,便走了过去,里面连冲及还在熟睡。他掏出一个布包,取出那根蓝黑sè的头发,灌入内力,那根头发立刻变得笔直,插到连冲及的后脑。 连冲及没有半点痛苦,但是这时候却醒了,看到岳浩瀚的手在自己头上模来模去,他伸出两只小手去抓连冲及的手。 岳浩瀚几十年为西王城耗干心血,jing力全放在商铺和分舵的经营上,没有妻儿,从没享过天伦之乐。 此时他见连冲及抓住自己的一根手指,心里恻然,暗暗道:“好孩儿,对不住你了!将来我当了西王,我立刻解除你的毒蛊,取出这根头发来!我会好好补偿你们父子!” 连冲及听他说话,竟然兴奋起来,咯咯直笑,扑打着岳浩瀚的手指。 岳浩瀚见他可爱,忍不住笑了笑,这时候感觉左前方一股劲风袭来,他身子一侧躲开,一条黑影闪过,钉在墙上,震得墙壁一阵抖动。 岳浩瀚定神一看,竟然是一根黑黝黝的木棍,插入了墙上,外面只露出手指长短。 岳浩然从墙上这木棍来看,扔这根木棍的人,功力比自己差得远了,但是进屋竟然没有感觉到有高手潜伏在此。 岳浩瀚感到惊讶,举手对着左前方就是一掌。 掌力劈开帷帐,但是却什么也没有。 岳浩然心里奇怪,难道没有人?那这木棍是谁扔过来的?难道是它自己飞过来的? 他突然想起来,据说连冲及诞生那天有个老乞丐来过,除了认定连冲及是赤炎神主脉宗之外,还送一根木棍给他。难道这木棍是天生异物,生有灵xing? “你是谁?”门口传来一声喝问。 岳浩然见是nǎi妈回来,自己刚刚正在想事,没有料及nǎi妈这个时候回来。 他怕nǎi妈叫唤起来,召来其他人,此时毫不犹豫,一掌劈过去,nǎi妈一声不吭倒地死去。 第二天早上,一声尖叫传来,丫环的盘子跌落在地,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死尸。 连炳文听说nǎi妈被刺客击毙,惊恐万分,连忙赶到连冲及屋内,看到儿子无恙,心才放了下来。 他看了看nǎi妈死相,只见nǎi妈从面部zhongyāng凹了进去,可见对方掌力惊人。但是nǎi妈不会武功,能一掌劈死她的人实在为数不少,而一个高手为什么要为难他呢? 如果说来刺杀自己儿子,可是连冲及又好好地躺在床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连夫人听说这件事,吓得把连冲及带回自己屋内,再不放心将连冲及交给任何人。他们心想,把连冲及守在自己身边,便不会遭受损害。 殊不知,厄运已经降临。 乌飞兔走,暑来寒往,连冲及已经来到世界上十几个chun秋了。 自从他周岁时候在学习走路,学习讲话,抓周上表现的天赋之外,他简直一无是处。等到七八岁时候,家族终于承认,他其实是个傻子。 练不了任何功夫,领略不了任何高深学问,唯一能做的只有坐在阶梯石板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其他人练功。 阳光下,几十位西王城少年在广场习武。他们上午练习外功,下午学习真气,内外兼修,进步很大,担负着西王城未来的希望。 连冲及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这些比自己还小三四岁的男孩。他们生龙活虎,充满了力量,上下窜跳,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敢于战天斗地的气概。 师父一声令下,休息两刻钟,男孩们便四散开来,更加不安分。 其中一个男孩浓眉大眼,走到连冲及面前,弯腰直勾勾地盯着连冲及。 连冲及长大之后也非常奇怪,为什么自己心里十分清楚敞亮,自己也不是个傻瓜,但是浑身上下呆直却做不了任何事?自己走路还维持在周岁水平,说话能力连周岁时候也不如了。 他看男孩盯着自己,心里暗骂让他滚开,脸上却只能呆滞地看着男孩,嘴里流着口水。 另一个瘦瘦的男孩也跑了过来,笑说:“阿毛,看什么呢?” “看傻子。”阿毛目不转睛地盯着连冲及。 连冲及心里大喊:“**才是傻子!“ “傻子有什么看的,他每天都来的!走,咱们去玩球!” 阿毛问道:“三儿,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是个傻子?”他问的是三儿,但是眼睛还是盯着连冲及。 “是啊!我听我哥说,他小时候在这练武时候,这个傻子就一直坐在这里。” 阿毛诡异地一笑,道:“我看看他是不是傻子!”他跑到广场边上,折下几根树枝,然后跑回来,撑起连冲及的眼皮,让他双眼不能合拢。 接着,他又摆好连冲及头地位置,让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太阳不能闭上。一群男孩看到阿毛忙碌,都围了上来,感觉十分好玩。 连冲及双眼被照得苦涩剧痛,心里狂怒,艰难地偏转着自己的脑袋,让眼睛躲避阳光。但是每当他费尽力气让脑袋偏离一些,阿毛便把他的脑袋搬回来,让他直盯着太阳。 过了一段时间,连冲及感觉痛苦万分,眼前开始慢慢变黑,心想,自己该不会要瞎了吧! “你们干什么!”连冲及听到这个声音,不禁一喜,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向来者求救。 来人是一个十几岁的丫鬟,年龄比连冲及大一两岁,美貌清秀雅丽。她刚才为连冲及去取水,回来便看到十几个男孩围住连冲及,不知道在捉弄什么。 她连忙跑过来看,等他看到连冲及受苦的样子,心里大急,便要过去。但是阿毛等人却拦住了她。她不会武功,怎么也过不去,急的边哭边求道:“让我过去好不好!我给你们买好吃的!” 阿毛笑了笑,道:“你把裙子月兑下来给我们看看!我就让你过去!” 阿毛等人到了青chun萌动时期,对待男女**有了极大的兴趣,心里一直想看看。 丫鬟大了他们好几岁,早已成熟,哪能这么做,气得满脸通红,哭道:“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 阿毛他们却不答应,甚至要过来月兑她的裤子。 这时候一道黑影飞来,落在阿毛等人面前。阿毛等人抬头一看,来者高大威武,满面怒气,正是西王城的大总管岳浩瀚。 岳浩瀚身上真气一震,将阿毛等人震倒。他厉声对在场地边缘休息的师父们喝道:“都他妈给我滚过来!” 那些师父听到有人怒喝,再看竟然是大总管,吓得连忙跑了过来。 岳浩瀚怒道:“这是你们教的好弟子吗?西王城的弟子就是这个德xing吗?德xing坏了,武功再好有什么用?光天化ri之下,这么小就敢扒人家裤子,你们是怎么为人师表的!罚你们三个月月俸,把这件事通知他们的父母,让他们严加管教!” “是是是!”几位师父点头领罚。 这时候岳浩瀚看到连冲及被摆弄躺在地上,大吃一惊,连忙过去把连冲及眼皮上的木棍拿掉,然后合上他的眼睛。连冲及眼睛累了半天,痛苦难当,此时合上,眼睛得到舒缓,哗哗流着眼泪。 岳浩瀚看到连冲及被人这样摆弄,气得双拳捏的爆响。弟子们还不懂得,师父们双腿打起战来,如果岳浩瀚此时发怒,一百个人头也都能被他们削掉了。 岳浩瀚强压心里的怒气,他看了看眼前的几个孩子,怒道““把他们的父母都给我叫过来!一刻钟之内必须赶到这里,否则xing命难保!把执法官也给我叫来!” 师父们见岳浩瀚的样子,心里暗惊,连忙通知各家各户。 很快,所有男孩的父母,还有西王城的执法官都已经来到。 岳浩瀚冷冷问道:“谁是这些男孩的父母?” 几对父母应声承认,“啪啪啪啪啪”,几声耳光过后,这些父母全部被岳浩瀚扇飞出去,一嘴的牙齿全部被震落,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他们吓得惊恐万分,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犯了什么过错,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几个弟子终于知道自己闯了祸,吓得浑身哆嗦。 岳浩瀚道:“今天我让你们长个记xing,为什么你们要挨打。我刚才看到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这几个弟子竟然拿树枝撑起连少爷的双眼,让他对准太阳晒。这样对待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还有良心吗?如果不是看你们儿子未成年,我早就一掌一个劈死他们了。何况对待的还是连少爷,罪加一等。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配活在这个世上?” 那几对父母都趴在地上,心想自己儿子这样对待连少爷,恐怕难逃一死,躬身听命。 岳浩瀚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鞭子是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道:“念他们年幼无知,又是初犯,我就免掉他们一死。所有犯事弟子父母无偿为西王城工作三个月,你们孩子每天必须去给城里的残障人士挑水洗衣。有意见吗?” 所有父母没想到惩罚这么轻,都恭声领命。 岳浩瀚又对执法官道:“记下来,以后谁敢欺凌身体不方便的人和女孩子,成年人剁掉一只手,如果是孩子,父母则打碎满口牙齿,发配到荒漠为奴。” 执法官心惊胆战,颤抖着把这些话记了下来。 岳浩瀚又道:“所有人在广场上给了我站一个时辰,好好体会一样连少爷刚才的痛苦。少一分我要你们的命!”说完,他走到连冲及身边,模了模他的脑袋,心下恻然,有些懊悔。 丫鬟连忙走过去,对岳浩瀚行了万福,泣道:“多谢大总管!多谢大总管!” 岳浩瀚笑说:“难为你了,少爷行动不便,这两年多亏你照顾。你们家是在门道坡吧,去账房领一千两银子,别推辞,这是给你爸妈和弟弟的。” “大总管,我无功受禄……” “不要这么说,你照顾好少爷就是你最大的功!”说完,他笑着离开。 丫鬟连忙馋起连冲及,扶着他一步一步向屋里挨去。前两年,本来她是背着连冲及,后来连冲及慢慢成年,她也背不动了,只能扶着走。 连冲及双眼仍然难受,紧闭双眼,心想:“岳叔叔的大恩大德,我来世一定要报。可恶的这群小王八蛋,如果我今天有一丝武功在身,哪能让他们这么折磨自己!” ; 第九章 黑色木棍 这一ri,连冲及正气走诸穴,运功到了关键时刻,额头汗水密密麻麻,真气不断扩散,桌上的茶壶被震得怦怦直跳。 连冲及的紫微真气小有成就,翻腾得厉害,有点抑制不住。 原来《紫微要诀》是为杀人所创,连冲及真气已经成型,但未杀一人,真气便有点按捺不住。 如果常人修行紫微真气,恐怕得数年之久才能出现如此现象,但是连冲及天赋异禀,更兼被补气药散气药补了一个月,真气一ri千里,才有如此之效。 就在他要按捺不住之时,突然感觉一股劲风向自己袭来。连冲及睁开眼一看,一件黑sè物体飞来。他伸手抄住,只觉入手轻盈,原来是一根黑sè木棍。 本来他以为这是外人用暗器偷袭自己,但是查看四周并无特异现象。连冲及想起父母讲过一件事,自己出生当天,有乞丐送了一根黑sè木棍给自己。这么多年不知道哪里去了,今ri却跳将出来。 原来当年岳浩瀚来暗害连冲及,木棍生俱灵xing,自动保护连冲及,飞来打岳浩瀚,却被他躲开。木棍插入墙内十数年之久。 今ri连冲及体内真气四散,再次激发黑sè木棍的灵xing,又回到他的手中。 连冲及觉得手里握住这根黑sè木棍,自己体内的杀气立刻平复,心想这果然是件好东西。随手一挥,竟然把一章桌子打得粉碎。 连冲及又惊又喜,刚才这一棍只用了不到一成功力,可见木棍神威,便前往武库,让明伯指点缘何。 明伯听他讲了来龙去脉,道:“少爷,这根木棍究竟是何物,我也没见过。但是既然你说能平复你内心杀气,想来是一件宝贝,望少爷善自珍重。” 连冲及点了点头,道:“明伯,我想挑一件兵器,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整座武库都是连家的。少爷是连家嫡系传人,将来的西王,没有不可以的道理。”明伯连忙道,然后领连冲及进入神兵阁。 妙真在后面也要跟上,明伯却一伸手拦住了她。 妙真小嘴微微撅着,道:“明伯,你怎么不让我进去啊!” “你不能进去,你没练过武功,没有护体真气,进去之后非被兵刃的锋锐之气所伤。这里面有为数不少是饱噬人血的百人斩,你进来小心xing命不保。” 妙真听了,连忙后退,道:“那我还是待在外面吧!喝喝茶什么的也不错!” 连冲及和明伯进入神兵阁,刚走两步,就感觉周身一股寒气弥漫,直往骨头里钻。连冲及使出全身功力,也只能勉强维持。 连冲及有些难受,道;“明伯,这里面怎么这么冷啊!是不是通这里通往外面大雪山了!” “不是,是兵刃上的寒气。” “兵刃上?”连冲及微微吃惊,道:“真的是兵刃上的?我以为是你吓唬妙真呢?” 明伯道:“我一个老头子吓唬小丫头干嘛?这里面有几千把宝剑,宝刀,长枪大戟,钢鞭棍棒。有的已经有上百年高龄时,久经沙场,见惯了血腥。有的却是私人典藏,尚未开封。” “这是什么?” 连冲及拿起架子上的一根铁环,好像戒指一般,说着便顺手带到手指上。明伯惊叫:“少爷小心!” 他话音未落,连冲及就觉得手指上好像被猛兽咬了一口,手指痛得仿佛断裂一般。 连冲及连忙拽着戒指往下拉,却已经取不下来。过了一会疼痛慢慢消失,恢复正常,铁环好像长在他食指上一样,十分牢固,与肌肤丝毫没有缝隙。 “明伯,这是什么?怎么拿不下来?” “唉!少爷,都怪老奴不好,这个铁指环叫做夺魂铁指环,是不能佩戴的,戴上之后取不下来!当年大总管岳浩瀚跟随西王进武库,他也是随手拿了一个铁指环戴上,就取不下来了。西王气他乱动东西,罚跪了一整天!” “那这个夺魂环有什么用?解不下来会有什么影响?” “这倒不知,据说里面有前辈高人的真气魂魄所在,但是谁也没见过有什么用。岳大总管好像也没用过,可能只是个谣传,也可能是需要特定的机关才能触发。” 连冲及见进入神兵阁一件兵器没挑到,反而在自己手上种下一个铁疙瘩。他怕自己接着下去不知道还惹什么祸,连忙赶了出去,道:“我还是多练练《紫微要诀》吧!” 《紫微要诀》虽然名是一本书,其实包罗万象,拳脚兵刃功夫也有不少。连冲及挑了一门不太难的《度人剑法》,用这黑sè木棍练了起来。 这木棍不轻不重,刚中带柔,长短尺寸无一不妥帖。他越用越是得心应手,试演几招,潇洒自然,剑气飒飒,黑sè木棍像一条黑龙,在他身上上下穿梭,翻腾不停。 “我知道了!”明伯大叫了一声。 连冲及惊得差点走火入魔,咳嗽两声,道:“明伯,怎么一惊一乍的,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这黑sè木条的来历了!” “是什么?” “这是东海东皇岛上长的棉花藤。棉花藤有的长在地上,有的长在水里,但是根必须是在东皇岛上,移到大陆必死无疑。棉花藤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刚中带柔,生俱灵xing,是制成兵刃的上等材料。东皇岛的前辈高人,基本都用棉花藤作兵刃。我曾和东皇岛一位高人过过招,那已经是五十多年前了。我刚看到这棉花藤不太记得,但是少爷一用起来,这飞窜的黑气,凌厉的劲道,我立马想了起来。” “东皇岛又是哪里?是传说中的东皇吗?” 明伯点了点头,道:“上千年来,东皇西王,并驾齐驱,北圣南帝,遥相呼应。四大尊者名号代代相传,不但留下了惊天动地的神功,还形成庞大的势力体系。其中属我们西王城和南帝府势力最大,下面上千分舵分堂。北圣弟子地处极北,不干涉中原之事,世人多不清楚。东皇岛人数虽然没有咱们多,但是全是高手,不可小觑。” “哦!这么说我出生时候,给我这根棉花藤的乞丐,就是东皇岛的人了?他为什么要送我一根棉花藤呢?” 明伯摇了摇头,道:“这倒不知,或者真是缘分,你出生时候有紫气升腾,满室异香,可能他被你吸引,随手重礼相赠,也未可知。” 连冲及心中不以为然,老乞丐既然能看透自己的赤焰心,又有棉花藤在手,肯定是前辈高人。据父亲讲当时他看到老乞丐在门口被家丁痛殴,这明显是装出来要吸引父亲出去看他。 至于他为什么给算命,然后送棉花藤,这就想不明白了。 连冲及颠了颠手中的棉花藤,道:“管他呢,反正这是一件宝贝。” “恭喜少爷获得一件宝贝。”妙真在旁拍手道。 连冲及笑道:“再宝贝也不是妙真宝贝啊!” 他随口调笑,妙真羞得满脸通红,明伯只做不见。 连冲及翻动书本,道:“明伯,这套《紫微要诀》按照您的说法就是《杀人要诀》,但是为何这套剑法叫做度人剑法。度人不是要有慈悲心怀吗?” “少爷理解错了,你看这剑法招招凌厉,虽然不算深奥,但是明显也是充满了杀意。度人剑法,就是超度人的剑法,超度人便是超度人的亡魂,到达彼岸,解月兑苦难。这度人剑法便是自以为杀人有理,所杀之人都是该死之人,杀了他们是超度他们。实在是狠毒不过。”明伯恨恨地道。 连冲及点了点头,眼神一瞥,看到角落里面妙真正在做着针线活。 他走过去一看,只见妙真正在认真地缝制着一件衣物。衣服厚实,塞了不少棉花里面,一看便是为了过冬御寒。 这件衣服用的都是粗布,上面甚至还有两个补丁,但是洗得干净。连冲及一看便知道这不是给自己缝制。 他笑道:“妙真,你可是在给谁缝衣服!” 妙真把衣服往背后一放,脸上微红,站了起来,道:“少爷,我不对,我不应该在服侍您的时候做私活!” “这有什么?你这是为谁做的?”连冲及毫不在意。 “这是为我弟弟,他在咱们分舵劳作,每ri里到荒原去挖金子。最近天气转寒,没两件御寒的衣物可是不行。” “哦?我记得你弟弟才十二岁,怎么不上学呢?” 妙真微叹一声,道:“咱们穷苦人家哪能上得了学。我妈常年疾病缠身,下不了地。我爹从小带大我们两个,现在也是累垮了身子。家里能温饱不错了。” 连冲及从小锦衣玉食,浑没想过这些事,道:“明天我去你家看看去!” 妙真一愣,忙道:“我们家偏远肮脏,少爷去了别脏了身子。” 连冲及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笑说:“你比我还大两岁,怎么不懂道理?老百姓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哪有说自己家肮脏的?说定了,明天便去。” 妙真听了呆呆地站着,算是同意。 连冲及告别明伯,便回到自己所住院落。 ; 第十章 妙真家 第二天大清早,妙真还在睡,忽然听得脸盆碰撞声音,披衣起来冲外面一看,原来连冲及已经早早起床,自己梳洗。レ思路客レ 妙真大急,忙道:“少爷,你怎么自己起来了?你怎么自己洗刷啊!不行,这不行!” 连冲及笑道:“这有什么不能,以前我手脚不便,多亏你照料。现在我行动自如了,自己漱洗就行了。” 妙真把毛巾从他手里扯过来,急道:“这不是手脚灵便不灵便的事,你是主子,是少爷,是西王城未来的城主,怎么能做这些下等人做的事?” “我爷爷每天也得洗漱,怎么叫下等人做的事?” “总之不行,你要是再自己漱洗,就是要赶我走了!”妙真柳眉竖起,满脸愠怒。 连冲及笑了笑,只得由她伺候自己刷牙,洗脸,更衣。今ri要去妙真家,连冲及特意换上干净名贵衣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爽,身上锦袍顺滑。 妙真看着连冲及潇洒的模样,一时间竟然愣了。连冲及却拿起毛巾,给妙真擦起来,道:“你服侍我,我也服侍你。” 妙真不让他碰自己,向旁边躲开。连冲及故意板起脸来,道:“你要是再这样,我便要生气了。” 妙真这才不敢动弹,让连冲及为自己擦干净脸,眼里不由得流下泪来。 两人驱车前往,出了西王府走了三十里路,转而向东,又走了数理,到了一个山村。 连冲及看到此处山村不大,站在山坡上看,约有两百多户,旁边却是一条平坦宽阔的官道,官道两旁是客栈,饭馆,茶馆,杂货铺,给行人提供方便,可能全村人便靠来往客商生计。 连冲及在妙真的带领下,来到她家。 连冲及抬头一看,只见妙真家只是五间寻常瓦房。这瓦房是妙真在连家做丫鬟后,用月例钱给家里盖的,两年之前,住的还只是几扇破草房。 门口两侧写着对联: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连冲及点了点头,便进入妙真家。这时候妙真一家三口全都在家吃早饭。 连冲及进屋之后,感觉光线晦暗,只见炕上有三人,围在炕桌旁边。 最里面半边身子卧在被里面的中年妇女,应该就是妙真的妈妈。外面的中年壮汉就是妙真的爹,而那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应该就是她弟弟了。 桌上饭食简单,一叠大饼,一大碗汤,一盘土豆,一盘肉渣。西北土地贫瘠,蔬菜不是很多,寻常人家吃肉反而便宜一点。 一家三口见妙真回来,都是一愣。秒真的父亲从炕上下来,关切地问:“娃儿,出啥事了,怎么回家了?这位是谁?”他见旁边有一锦衣公子,连忙问道。 “爹,没啥事,这是连少爷,今天来咱们家看看!”妙真忙道。 听得是连少爷,一家人都愣了起来。妙真的爹忙道:“连少爷来啦……快坐快坐……不过这没什么干净地方……委屈你老人家了……” 妙真的父亲一面邀请连冲及坐下,一面用手抚扫着炕席,手足无措。 “李老伯别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连冲及笑着在炕上坐下,丝毫不以炕上脏乱为意。妙真一家姓李,只是到了连府之后改名妙真。 连冲及看到桌上食物,笑道:“我能不能在这里凑活一顿,早上没吃饭,实在饿得紧!”李老伯笑道:“好好,少爷尽管吃……”又道:“不不,少爷不能吃,少爷怎么能吃咱家这些东西,这都是粗人吃的。”妙真忙道:“少爷,这些都不是你吃的东西,咱们去官道旁看看吧,那里有饭馆,总该有些好吃的。” 连冲及却拿起一张大饼撕开,卷起肉渣,然后猛咬一口,道:“真是痛快!香!” 妙真弟弟李石头见了,笑说:“少爷,你尝尝咱的酒!”说着递过一碗酒。 李老伯和妙真都是瞪了他一眼,怪他没大没小。 连冲及喝了一口,皱眉道:“好辣,跟喝刀子一样!” “这酒虽然入口不美,但是能壮力气!”李老伯笑道。 这时候忽然听得门外有人喊道:“这里是妙真姑娘家吗?”众人一愣,从没听过有人来自己家这么称呼。 连冲及一拍掌,笑道:“到了!”身子一跃,跳下炕来,跑到门口。妙真等人也跟着出去。 只见门外五辆大车,把巷口都堵住了。村里人没看到过这么多货车,都在街头巷尾密密麻麻看着,交头接耳。 连冲及让车夫把蒙的布给掀开,里面露出大批货物。一车袋子装的jing面粉,一车猪肉,约有二三十扇,一车布匹,一车蔬菜,一车有两大木箱,不知道装的什么。 连冲及道:“这些吃的和布还有这两箱银子都是给李老伯的。”说着他把箱子一掀,里面露出白花花的银子,照的人眼睛睁不开。 李老伯颤颤巍巍,竟然跪下,推辞道:“少爷,你要做什么!我们家哪里用的了这许多啊!” 连冲及笑道:“李老伯自己用不了,也可以送人,反正我给你了,你怎么处置是你的事。” 李老伯哭着给连冲及磕头致谢,连冲及忙把他扶了起来。李老伯连忙喊着邻里过来领取。 众人听了都是欢声雀跃,连忙来找李老伯来领取。李石头在旁帮忙维持秩序,让大家排队。 李老伯一辈子在村里被人看不起,什么时候有过这份荣光,对连冲及心中感激,连连招呼众人把货物送到打谷场,然后架起棚子,开始分发面食猪肉蔬菜。 能分银子固然是好,但是jing面和蔬菜却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村民个个欣喜不已,像过年一样。 连冲及掏出一张银票,约有五百两,丢给车夫头,道:“你们辛苦了,请收下!” 车夫见了,忙道:“东西都是少爷买的,咱们只不过赶了数十里路,哪里用的了这么多!” “车上蔬菜还挂着水,也没有半根菜叶落下,可见你们赶车又快又稳,值得这么些钱。以后生意有的是。” 车夫们听西王城少爷如此夸赞自己,给的又十分丰厚,都是笑得合不上嘴。攀上这样一个大主顾,以后可不愁生意了。 连冲及见村民们欢喜忙碌,便对妙真道:“咱们去喝杯茶吧!休息一会!” 妙真见少爷给自己家长脸,笑得点了点头,扶着连冲及向路边摊走去。 连冲及现在手脚已经恢复如常,但是为了掩饰,走路尽量让妙真搀着,遮人耳目。 到了官道旁的茶馆,妙真叫了一壶茶,连冲及慢慢坐下品着,看着官道上的行人。 这时官道上马蹄声传来,尘土飞扬,连冲及仰头一看,远处跑来一群马。 那马群速度好快,几十双蹄子翻飞,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茶水棚。马群共有十五六匹良马,马上却只有四个人,其余马匹都是空着鞍子。 那马到了茶馆立刻停止,半点也没冲撞客人,显然训练有素。马上人轻轻一按马鞍,便飞身下来,身手矫健,道:“店家,来点茶水!喝死了!” 小二连忙踢了一大壶茶水送上,那四人坐到连冲及旁边的座位上,敞开衣怀,抖着衣襟扇风。 其中一人粗眉环眼,大大咧咧,一口浓密的大胡子,道:“大哥,这离西王城还有多远啊!” 另外一人虽然满头大汗,却衣衫整齐,喝了口茶,道:“还有三四十里吧!” 那大胡子骂道:“妈的,没想到那几个硬点子那么难收拾,害的老子耽搁了这么多天,马都累死了几匹。还好赶得及封签大会,话说封签大会还有好几天,李堂主那么着急干嘛?” 那位大哥皱眉道:“胡兄弟,进入西王城地界,说话就不像在南边那么方便了,小心谨慎才是。另外,不是李堂主,现在李爽大哥已经是长老了。” 那姓胡的汉子忙道:“对对对,我说的错了!李爽大哥是长老了!”说着一拍大腿,道:“娘的,大总管真是厉害,长老这么高位置,他也能提拔上去,跟着他干,真够劲!” 连冲及一听他们在说西王城的大总管岳浩瀚,顿时留上了意,慢慢听着。 “哼,这不废话吗?一千多舵主众望所归,每年分红也多出十数万两来,指挥咱们杀的其他门派大亏落败,这样能是平常人吗?” “大哥,您说咱们这次去西王城能见到大总管吗?” “按照常理是不能,上次我来也只是一面之缘,西王城的舵主有一千多位,大总管哪有时间一一相见。不过,我听李爽大哥说,这一次这么着急,让咱们来西王城不是为了封签大会,而是另有所图。或许能见到大总管一面。” “另有所图,图什么?”那姓胡的汉子一愣。 “换脑袋!”大哥低声说道。 “换脑袋?”其他三人都是茫然不解。 那大哥见他们三个都不明白,但是自己也不方便说清,只能含糊地道:“大总管武功高强,能谋善断,杀伐果断,手腕高超,带着咱们打拼天下,无往而不利,但是就有一样不好。” “什么不好?” “不姓连。” 他这话一出口,连冲及大惊,不姓连是什么意思? 其他三人也是若有所悟,这才明白过来,换脑袋的意思就是换首领,嗫嚅道:“难道大总管要……西王可是雄风仍在,武功天下无敌,咱们这样的上去,千百人也是无用啊……” “别胡说,大总管尊师重道,绝不是叛上之人。上次有位他的心月复堂主,言语对西王不敬,可是让大总管挑断了两根大腿筋。” “哦?那大总管要干什么?”三人相顾不解。 “自己想去吧!事事都等我指点,蠢牛一般!”那大哥站起身来,扔出几十枚铜钱,往木柱一扔,铜钱飞出,全部钉在柱子上,叫道:“店家,结账!”说完,翻身上马而去,其他三人也连忙跟上。 那掌柜出来一看,铜钱都钉在柱子上,只露出指甲盖厚的一点点,拔也拔不出,骂道:“这帮人,会点功夫就瞎显摆!” 连冲及走了过去,在柱子上轻轻一拍,铜钱全都蹦了出来,然后袖子一卷,交给店家。 店家自然是千恩万谢。 连冲及眉头紧皱,对妙真道:“刚才那四人说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你觉得那四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大总管不姓连不好?” 妙真张了张嘴,似有话说,却道:“不知道。” 连冲及道:“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我听他们四人说话,似乎大总管在下面威信卓著,众望所归,似乎有拥立之意。但是他们又不是针对西王,由此看来,他们是想帮大总管抢少城主的的继承人位置。” “不错!正是如此!他们想让大总管继承西王之位!也不知道这是他们私下商议,还是岳浩瀚授意所为。虽然岳浩瀚从小对我甚好,但是这帮人竟然要对付我爹,当真该杀!咱们回城!” 说着便赶回村里,坐上马车向城内赶。 坐在车内,妙真不敢说一句话,她看连冲及面若冷霜,平时的和善文雅全都不见。 连冲及脑子里只是盘想着这帮人相对自己父亲不利,怒气渐生,浑身真气也跟着活泛起来。《紫微要诀》为杀人而创,跟杀意相连,此刻连冲及心里有气,丹田真气便翻腾汹涌。 ; 第十一章 夜探总管府 回到府中,连冲及便想把所见所闻告诉父亲连炳文,让他早作准备,以免岳浩瀚手下临时发难,措手不及。 但是自己现在正装作浑身孱弱,此刻不便跟父亲详谈,他便去了武库,把所见所闻讲给明伯听。 明伯听了大怒,一巴掌把桌子拍得稀烂,道:“岳浩瀚是西王的大弟子,我是看着他长大,没想到翅膀硬了,要啄瞎主人的眼!他算什么东西?从极北流落至此,不是连家收留早就喂了野狼了!西王对他恩泽深厚,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把西王城大权交给他,不传外姓的武功也传了不少,武库也进来多次,他竟然敢打少城主的主意!少爷,你现在就领我去他那个狗屁总管府,我要一掌劈死他!” 连冲及见明伯冲动,怕坏了大事,忙道:“今天我只是听他手下商议,要废除父亲的继承人位置。到底是手下人贪图拥立之功,还是岳伯伯蓄谋已久,这个还未确定。” “好,你现在领我去,我当面质问他。他敢犹豫半点,露出一丝乱逆之意,我非好好修理他。” 连冲及忙道:“不用这样,明伯,您跟连家同气连枝,是连家的擎天白玉柱,是咱小辈中的架海紫金梁,不到万不得已,您这张牌咱们不能出。万一您动起手来,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决定今晚亲自去夜探总管府,查看一下情势。” 明伯坐在凳子上,依然怒气填膺,道:“少爷去探探也好,我一听到有人敢对连家不敬,火气就上来了。我去控制不住自己,反而坏了大事。另外你一定要小心,岳浩瀚总管府高手如云,他本身更是一流高手,切切在意,万万小心!” 连冲及点了点头,换了一套黑sè夜行衣,然后带上自己的棉花藤,准备前往总管府。 妙真替他装束整顿妥当,轻声道:“这次我不能跟你相陪,你自己要小心行事啊!” 连冲及淡淡一笑,便骑马向总管府驶去。总管府在西王城东北,连冲及骑马两刻钟才到,离总管府还有三四里的时候,下得马来,绕道西王府后门,眼看左右无人,便轻身窜到房顶上。 此时已经入夜,虽然总管府灯火通明,但是毕竟有照不到的死角。连冲及在黑影里面快步跳跃,纵横驰奔,像一只黑猫在夜sè里窜行。 等到了总管府议事厅,便爬到屋顶上,小心的移开瓦片,看着下面,却没有人在。 连冲及心里奇怪,听闻岳浩瀚勤于政事,每天除了西王城事务直至半夜,怎么现在刚入夜就休息了。 他正在想着,门吱嘎一声开了,进来五个人。当先一个自然是岳浩瀚,后面跟的是李爽和其他三人。 连冲及虽然不认识,但是从他们穿的服sè看得出来,全都是西王城的长老。 一位大总管,四位长老齐聚议事厅,肯定有大事发生。 五人坐下之后,李爽先道:“总管,我私底下让堂主们问了,一千多个舵主,支持您的有八百多,剩下的只是犹豫,还有几个说连家衣钵不能断的,我已经找人看押起来,免得他们通风报信。” 连冲及听这话一惊,心道:“岳浩瀚果然要谋夺我爹的继承人位置,看来还是他谋划好的。平ri里跟我爹称兄道弟,对我也是多有关怀,没想到当了两年总管,想当西王了。” 岳浩瀚点了点头,道:“别伤害这几位兄弟,等大事了当,补偿点银子给他们。”李爽躬身答应。 另一位长老须发尽白,约有六七十岁,道:“这样一来,咱们大事便可成了!后天咱们就以办理封签大会的名义,召开西王城长老会议,到时候西王和连炳文都会出席,咱们就以连冲及残废无能,连家后续无人为名,废掉连炳文的少城主之位。” 连冲及认得此人,他是西王城做了几十年的长老,是西王连城过的师弟卫城剑,现在不帮连家人,竟然帮起岳浩瀚来了。 他想,果然这些人还是要在我身上做文章,看来我残废十几年,对爹爹声威影响颇大。 岳浩瀚道:“在连冲及残废呆傻之后,师父早就对连炳文不满,已经隐忍十几年。而连炳文再无所出,始终只有这么一个呆傻儿子。我揣度是连炳文和他夫人有一人已经不能生育,当然这条理由,咱们是摆不上台面的,不过师父心里有数。连炳文懦弱无能,连冲及呆傻残废,如果师父传下来,必定导致西王城接连两代急剧衰落。他肯定于心不忍。” 李爽笑道:“连冲及这小子将来肯定不能生育,到时候西王城就要另外挑选城主继承人。与其让西王在连冲及之后改姓,还不如现在就改姓,好歹大总管治理西王城这么多年,功绩都是有目共睹的。” 连冲及虽然越听越是恼怒,但是也不得不服他们说得有理。 他心底里暗暗已经承认,如果自己是爷爷,听到这番说辞,恐怕也很难不换掉继承人。 他自己感觉找不出合适的反驳理由,便要回武库,找明伯商量。 就在连冲及转身要走的时候,厅里面五人全部听到了屋顶有轻微的声音,而且瞬间就听出是人的脚步声,而不是野猫上房。 这五个人乃西王城一等高手,以连冲及此时功力,上房不让他们发现根本不可能。 他是先趴在屋顶上,然后五人才进来谈话。如果是五人先进来谈话,他再上房,早就被发现了。 岳浩瀚心里电闪,大喝一声,身形不动,一手抓向半空。其他四人都看得清楚,岳浩瀚举起的右手上的真气幻化出一道巨大的手掌,抓向屋顶,一把竟然将整个屋顶抓住,连冲及自然也逃月兑不了。 岳浩瀚猛地一拉,整个屋顶轰的一声,塌进室内。 砖石,房梁,土渣轰然倒下,岳浩瀚和长老们都是一退。李爽本来以为岳浩瀚武功比自己只高出一筹,这时候见了岳浩瀚以形御气,以虚化实的功力,暗自心惊。其他长老也都暗暗佩服。 连冲及被他气爪抓了下来,起身就向门口跑去。 李爽一脚踢起一块砖头,喝道:“哪里跑!” 砖头猛地向连冲及小腿砸了过去,连冲及躲闪不及,顿时被砸倒在地,腿肚子上肿起高高一块。 李爽跳过来,一把就要抓掉连冲及的蒙面纱。连冲及抽出腰间的棉花藤,一剑刺向李爽的腋下,招式凌厉,位置jing准,应变神速。 李爽如果不变姿势,坚持要抓连冲及,非先被棉花藤刺中,手臂废掉不可。他临空变了姿势,一脚踢向连冲及,连冲及向旁边一滚,翻身一剑刺向李爽胸口。 李爽此时已经看出连冲及手里拿的是木棍,不是利剑,哼的一声,一把抓过去,想空手夺白刃。 他手速极快,连冲及躲闪不了,被他抓到手上。没想到李爽一抓棉花藤,感觉就像抓了一根烧红的铁棍,烫的厉害,连忙松开了手。 连冲及见逼退了李爽,连忙又转身离去。岳浩瀚坐在椅子上,一掌拍了过去,掌力直接砸在连冲及的身后。 连冲及被打得一口鲜血喷出,身子飞到了门外。 岳浩瀚刚要再发第二招,只见棉花藤向他飞了过来,直插喉咙。岳浩瀚不敢怠慢,一脚把棉花藤踢飞出去。 就趁着这一个空隙,连冲及已经翻墙而去,在墙外接住了飞过来的棉花藤。 其实,其他三位长老如果刚才动手,连冲及肯定已经被拿下,但是岳浩瀚没让他们动手帮忙,他们岂敢动手。这不是说大总管连个小刺客都解决不了吗? 李爽大叫两声,让侍卫过来,传下命令全城搜查。 岳浩瀚挥手制止,李爽急道:“大总管,咱们赶紧出去追吧!” 岳浩瀚微微一笑,道:“不用,我已经知道刚才刺客是谁了!” “是谁?” “这个李兄弟就不必多虑了。这个人杀不得。” 李爽听了脸上微微一红。 卫城剑也道:“大总管,老夫多一句嘴,如果这刺客是个寻常刺客,咱们可以ri后慢慢追查。但是他刚才在屋顶,听到了我们全部的谋划。咱们必须立刻将其找到斩杀,不然多年的谋划将功亏一篑,至少后天是不能在长老会议上废掉连炳文了。” 岳浩瀚笑道:“各位不必担心,我岳浩瀚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硬仗打了不少,我哪次计划不能得逞了?这次也是一样,必然成功!后天计划照旧,我不是那杯弓蛇影之人!” 多年成功已经让岳浩瀚无比地自信,当年李爽献毒发给岳浩瀚,摆明了是要抓他把柄。 岳浩瀚自然知道,但是却仍然是将毒发打入连冲及体内。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李爽不敢跟自己乱来,他跳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况且刚才他已经知道刺客是谁,也立刻有了应变之策。 李爽卫城剑等人听了这话,不再多言。 ; 第十二章 应变之策 夜已深,但妙真还没有入睡。 她坐在外间,对着灯光刺绣,等着连冲及归来。自从自己服侍连冲及以来,数年之间,,从没有自己睡在他前头的时候。 正在她专心手头针线的时候,突然听得院子里噗的一声,好像有什么掉了进来。她心里一惊,有些害怕,不知该出去看,还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踉踉跄跄进来,原来正是连冲及。 连冲及进来之后,浑身无力,一头栽倒地上。妙真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了起来,让连冲及躺倒床上,见他嘴旁和胸襟上都是一大片血迹,手足无措,就要去叫大夫。 连冲及连忙抓住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连冲及想起《紫微要诀》里面的疗伤篇,便挣扎着坐了起来,运气到胸口,准备慢慢疗伤。 但是紫微真气是杀人真气,用来杀人最是方便不过,用来疗伤简直事倍功半,连冲及运气半个时辰没有好转,急的一口血喷到地上。 妙真吓得哭了起来,又要说要去找大夫。 连冲及死活不让,又重新盘腿坐起来,深吸了两口气。这时候突然感觉心里一股暖流涌出,护住胸口和五脏六腑,疼痛大减。 连冲及知道是自己的赤焰心此时发作,心里大喜,便利用这股暖流慢慢运行周天,一直到天亮,手脚已经勉强能动弹,跟妙真赶往武库找明伯。 明伯见他重伤,连忙让他坐下,去取来几味灵丹妙药,让他服下。武库里的灵丹妙药都是千锤百炼,jing选而成,连冲及服下顿时好了许多,气息顺畅起来。至于小腿肿胀,更是不在话下,明伯一幅膏药贴上,肿块慢慢消失。 连冲及把昨晚在总管府发生的一切告诉明伯。自己如何在屋顶听到,岳浩瀚等人谋划废掉连炳文的继承人位置,又如何被他们发现,逃得xing命。 妙真听得头晕目眩,心惊胆战。 明伯听到西王师弟卫城剑也跟岳浩瀚混在一起,怒道:“当年我就看出这小子不是个东西,现在竟然跟岳浩瀚勾搭在一起了。” 等听完之后,明伯道:“咱们爷们也不用说废话,现在赶紧去找少城主,把这件事全盘告诉他。然后再一起去找西王!谁敢动连家的嫡系,我第一个不答应!” 连冲及考虑了一会,道:“我有个主意,不用惊动父亲和爷爷。他们不是说要在长老会议上,以我残废多年,连家道统断绝的名义,废除我父亲的继承人位置吗?到时候我突然亮出身手,表示自己手脚完好,拆穿他们的yin谋,岂不爽快?如果现在去跟爷爷说,爷爷未必能信。而且咱们手里没有证据,岳浩瀚等人反而要倒打一耙。咱们就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岳浩瀚昨晚有没有看出是我,咱们今天就隐忍不发。如果明天他们不实行计划就罢了,如果敢实行计划,我必定扇他好大耳光!” 明伯闭上眼睛想了一会,想着如果明天岳浩瀚怒目斥责连炳文无后,连冲及身体残废,而连冲及却站起来驳斥他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谋划妥当,想得开心,便让妙真拿来小菜和酒,吃了起来。 连冲及酒量不高,很快便醉了。妙真便让护卫将连冲及送回府内。 第二天上午,连冲及醒了过来,头痛yu裂,想起今天长老会议,大声喊道:“妙真,现在是什么时辰,长老会议开了没!” 他跳下床来,手忙脚乱的换上衣服,心道:“如果因为喝酒误了事,让爹爹的位置丢了,我他妈就西王城千年来第一号大笨猪了!” 妙真掀开布帘,从外间走了进来,笑道:“还没过中午呢,长老会议下午才召开。看你急的!” 连冲及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头昏脑胀,看到桌上有一银壶,笑问:“这是什么?”便取了过来。 妙真脸sè微变,喃喃道:“是醒酒汤!” 连冲及揭开盖子一闻,顿觉香气扑面而来,刚要喝上两口。妙真忙道:“少爷……” “怎么了?”连冲及回头看她。 “要不,今ri你就别去长老会议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能不去!他们可是对付我爹的!”连冲及笑骂。 “对,为了少城主,为了你爹你也得去……”妙真眉头紧锁,叹了口气。 连冲及把壶内的汤一饮而尽,喝得涓滴不剩,道:“真好喝,都不用吃饭了!感觉jing神力特别好!” 妙真满脸紧张,道:“你觉得……你觉得怎么样?” 连冲及拍了拍胸脯,笑道:“很好啊!这个长老会议,我一定要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都看看我连冲及的风采!我不再是蜷缩佝偻在床上,走不上两步便要休息的残废了!” 妙真点了点头,慢慢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着眼睛流下泪来。 连冲及看到她流泪,道:“妙真,你怎么了?” “没事,我看到你志气高昂的样子,为你高兴。”妙真擦了擦泪水。 连冲及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更增妩媚之sè,捧起她的脸,笑道:“你等着,等我这次让大家都知道我身体健康之后,我便要跟爹爹妈妈说娶你!你跟我多年,为我ri夜劳碌,我不会扔下你的!” 说完,他在妙真嘴上轻轻一吻。 妙真忙退后两步,哭得更加厉害。 连冲及奇道:“你怎么了?” 妙真咬着下唇,哀道:“我哪有这个福分……”说着,转身出去。 连冲及以为她是女儿家不好意思,也不以为意,便自己穿好衣服,在床边修炼真气。 到了下午,他便叫府内护卫抬着轿子过来,自己坐轿,然后跟父亲连炳文汇合,一起赶往西王府。 等到了西王府议事大厅,已经有数人在此等候。连冲及一看,都是一些德高望重,武功卓绝的长老。 长老们见少城主连炳文来了,都起身拱手行礼。连炳文笑了笑,也跟他们打了招呼。 长老们行完礼后,又坐下来自顾自话。 连冲及看的心头恼怒,心想,这几个人完全不把我爹放在眼里,只是表面略微敷衍,便自己聊天,视我父子如无物。 妙真扶着连冲及慢慢在连炳文身旁坐下。连冲及装作浑身没力气,耷拉着脑袋,暗自看着会场的情形。 过了一会,门口一声长笑,一群人走了进来。连冲及眼神轻瞥,看到领头一人是岳浩瀚,浑身仍是平时穿惯了的青sè长袍,平ri里的爽朗笑声,这时候听来格外刺耳。 他后面跟着数名长老,卫城剑和李爽也在内。 岳浩瀚跟大家随意打着招呼,旁人看到他来都是站起身来迎接,笑道:“大总管来啦?有ri子不见了!” “大总管贵人忙事,最近两个月江南分舵又进了四十万两银子,可谓收入颇丰。多亏大总管指点,提前买了那一批稻米。”一名长老讨好地说道。 “大总管,北边的石家堡的人,最近已经答应归降我西王城了。恭喜大总管。” 岳浩瀚笑道:“一个乙字小门派,没什么可喜的。不过咱们西王城最近形势正旺,眼热的人很多,不要什么门派都拉进来。免得泥沙俱下,影响我西王城整体实力。” “大总管说的是,小的记住了。”那长老越六十岁,比岳浩瀚年长许多,却一味谄媚,口称小的。 “哟,师弟!你也来了,师兄刚才没看到,不好意思!”岳浩瀚这时候才上来跟连炳文打招呼。 连炳文笑着站起来,道:“没什么,师弟也是早来两步!师兄真是忙人,到了这里也是事务繁忙啊!” 岳浩瀚哈哈一笑,拍了拍连冲及肩膀,道:“冲及,最近身子怎么样了?” 连冲及怕他感觉出自己体内有真气,装的浑不受力,笑着点了点头。 他心想,你一进来就大谈政事,在我爹面前逞威风,看见我爹,连个少城主也不叫,只是口称师弟,以师兄自居,简直猖狂之极。现在又过来试探我,我怎么没早看出你的狼子野心! 其实岳浩瀚往ri便是这样,大来大往,不拘小节,此刻连冲及心里有芥蒂,看他做什么都不顺眼了。 连冲及心里愠怒,脸上自然就露出不满神sè。虽然他已经尽量松弛脸上肌肉,犹如平常一般,但是仔细看仍然看得出三分薄怒。 这时候礼仪官唱道:“西王驾到!” 厅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躬身站立,静待西王到来。 过了一会西王连城过走了进来,浑身长袍批身,威武仍同往昔,只是须发更加白了。这些年来连城过已经不再含饴弄孙,祖孙来往不多,只是逢年过节还能看到一面。 长老们齐声向连城过问安,连城过也微笑问候。等连城过坐下,众人才跟着坐下。 “浩瀚,会议可以开始了!”连城过向岳浩瀚示意。 岳浩瀚躬身领命,一抖袍子,从座上站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道:“大家都知道,十五天后就是封签大会,因此这次叫大家来是为了商讨一下大会的事物。” 李爽道:“请问大总管,封签大会,三年一届,评判天下豪杰门派。虽然重要,不过我西王城也已举行数届,为何这次要请西王大驾来临呢?” “李兄弟说得好,我为什么这次要把师父请来。主要是这次封签大会不同于往昔,有了新的变动。以往哪个门派是甲等,哪个门派是乙等,都是由我们一起商议。这样每次大会都吵得难解难分,上次大会还闹出几场人命。金燕刀被评为丙字门派,当场大闹会场。他们有南帝府支撑,胆子壮得很,竟然杀了几个评定师傅。大家还记得吗?” 卫城剑叹道:“如何不记得,那次封签大会在南帝府举行,南帝府坐享地利,提拔了手下十几个小帮会为乙字门派,势力壮大了不少。当时我脑子一热就要上去理论,幸亏大总管拉住了。不然非酿成滔天巨祸!” 这封签大会三年一次,乃是天下第一大盛会。由四大尊者和几个甲字门派轮番承办,评定天下所有帮派的地位,分甲乙丙丁四级。 谁都想做甲字,不想做丁级,便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各种小门派为了光大门楣,便依靠大的门派,壮大实力,在封签大会上一争高下。 岳浩瀚道:“不错,为了不减少不必要的纷争和伤亡,南帝府提出一个建议,说要从本次封签大会开始,凡是所有门派的升降,如果四大尊者有一人不满,便不能实行。这个建议已经得到了天下大多数帮派的支持。今天我请师父来,就是裁定这一项,是否同意南帝府提出的,四大尊者一致原则。” 说完,所有人都看着连城过。 连城过侧头一想,笑道:“这是件好事,不但有利于四大尊者地位的维护,更将江湖无数纷争消弭于无形。我看是可以的,各位还有什么看法?” 卫城剑皱眉道:“这项建议好归好,但是南帝府提出一点,四大尊者或者尊者的嫡系传人必须露上一手,力压当场,让大家心服口服。” 连冲及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好家伙,这么快便说到正题了。 虽然说南帝府提出,届时四大尊者或者尊者传人,要露上一手。但是四大尊者自重身份,从来没有参加过封签大会。 南帝,北圣,东皇更不可能为了露上一手,千里迢迢赶到西王城来。 所以真正要力压当场,让众人心服口服的是尊者的嫡系传人,而连炳文武功修为一般,到时候难当重任。 连炳文本来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一般西王府长老会讨论事情,他都不会参与。 除非是特别重大的事情,他才会以少城主的身份列席,但也只是旁观一下,并不会说话。 这时候他听得卫城剑说这话,里面隐隐提到了自己,便道:“我说一句。” 众人都是扭头看着他,连冲及心想,爹爹要说什么? 连炳文道:“刚才卫师叔说到时候西王嫡系传人要出场露一手,我这身手呢,当真不堪重任。岳师兄是我爹大弟子,武功高强,天下皆知,也是嫡系传人。不如让岳师兄代替我上吧!” 众人听了窃窃私语,没想到连炳文竟然毫无自尊心,这种事情居然也能忍受。 岳浩瀚脸sè微微一变,他没想到连炳文淡薄名利,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岳浩瀚代替自己,他刚要说话,只听李爽又道:“可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他说完之后,全场所有人,包括西王都一齐盯着他。李爽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意识到自己好像提到了一个早晚会提到,但是不应该由自己提起的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