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纵横》 第一章 时空试验 宽敞的酒吧内烟雾迷漫,吆喝声、音乐声震耳yu聋,许多男男女女各自扎堆在一起,闹哄哄的,气氛热烈。 聂政浑身紧绷,没有马上睁开眼睛,旁边有人挽着自己的胳膊,凭感觉是个身材丰满的女人,周围声音吵闹,却没有危险xing,虽然他还没有达到国术传说中“秋风未动蝉先觉”的至诚之道,但进入化劲多年的他对于霎那间的危险感知还是很敏锐。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家里玩游戏么?”一向冷静过人的聂政亦是十分惊奇。 “不过身体似乎出了点问题,肌肉虽然坚实,但浑身劲道散漫,好似从未易骨、易筋过……”思虑着,聂政睁开双眼,打量着周边的环境,紧挨着他的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美女,其面容jing致、身材起伏,正伏在他的身旁眯着眼看向门外,聂政见其没有威胁xing,也不理她,又向四周看去,周围灯光暗淡,吵闹的摇滚乐曲不绝于耳,大部分的人看上去都是军人,不过要么是在跳舞,要么是在吆喝着喝酒,与聂政坐一桌的还有十来个人,也是有说有笑的,只是见聂政黑着面孔,也不敢与之笑闹。 “这是一个酒吧,并且专门是为军人开的,这在国外还普通,国内就很少见了。可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把我从家中弄到这?我记得我是在家里玩游戏来着,怎么感觉晕了一会就跑到这个酒吧了?”聂政并没有理会身旁的人儿,只是一边jing惕着周边的动静,一边思考着,现如今已是如此,只能先保持现状,总能看出些许端倪。 聂政出生于习武世家,从十岁习武,到现在习练家传心意**拳与六部剑法已有二十五年,十五年前就已练成暗劲,会晤了许多国术高手,之后为了体会武术的杀戮之道,更是加入部队,成为了一名特战jing英,五年前退出一线,已是进入化劲层次的他成为了特种大队的武术教官,并在这几年间走遍国内,足迹遍及深山、草原、隔壁等人迹罕至的地方,以求能纯净心力,感悟至诚之道。不想回到家中没几天,无聊下玩了玩游戏,稍微放松了一会,聂政就感到眼前一黑,就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聂政握了握空余的右手,放在眼前瞅了瞅,已静心多年的他却感觉异常震惊:“这绝对不是我的手!这也绝对不是我的身体。难道现在还存在意识转移的情况吗?谁有这么厉害的手段?或者我是移魂夺魄?”进入化劲的他早已能够控制身上的所有力道,对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异常熟悉,只是对于这种离奇的事情不感相信罢了。 思考中,酒吧的声音静了下来,门口走进来六个魁梧的大汉,领头的是一个一米九以上帅气青年汉子,宽肩窄腰长腿,壮硕的肌肉绷得衣服紧紧地,只是嘴旁懒懒的笑容却稍微冲散了一些铺面而来的彪悍之气。只是明劲阶段罢了,聂政看了看那为首青年的行走姿态,就知晓了他的虚实,没有太过在意,仍将主要jing神放在了自身的变化上。 不过旁边的女郎在那青年看过来后,故意把惹火的身体挤进聂政身体去,还吻了他的脸颊。那青年见到了她的动作,又见聂政沉稳的样子,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大步走了过来:“黑面神,占了我们的冰霜美人郑翠芝,还欺负了我两个兄弟,怎么现在不表现了?” “他是见到龙哥你来了,认熊了呗!”跟着青年来的几人起哄道。 聂政见其对着自己说话,注意到旁边女孩的动作,周围人的眼光也瞅着自己,知道两人之间存在着些许故事,虽然他不晓得缘由,却也晓得现在自己这具身体叫做“黑面神”,也不动声sè,站起身子,随着那汉子的口气道:“哦?你想如何解决?”这具身体应在一米八左右,得稍微仰着头看向对方。 “很简单。要么我一个一个单挑你们,要么我一次单挑你们一群!”青年自信的道。 酒吧内不论男女一齐起哄闹笑,推波助澜,气氛炽烈沸腾至顶点,坐在一旁的酒吧皇后周香媚也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边。 聂政笑了笑,月兑掉身上的西装道:“那我就稍微陪你玩玩。” 青年教五名战友分散退开,也踏前两步,来到聂政前四步许处,好整以暇地向酒保叫道:“给我来支鲜nǎi,让我教训完黑面神后解渴。” 这两句话立时惹来哄堂大笑。 聂政这边的人叫道:“项少龙这小子要使出吃nǎi力气了。” 原来这青年叫项少龙,聂政却不为气氛所动,他堂堂一个化劲高手,即使现在这副身子还未熟悉,比武中却还不屑于对个明劲的后辈先出手,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儿,通过奇特的呼吸震动轻微试探着自己的身体,缓解身体上的不协调感。 项少龙见其没有先动手的意向,身子微微一晃,使了个假身,右手闪电般地袭来。聂政脚上一蹬,人已闪到侧面,左拳击向对方腰眼,同样为对方闪过。 酒吧里其他人见这边开打,都停止了玩闹,围了过来齐声嚣叫,煽风点火。 两人来回交手了几个回合,项少龙却越发惊奇起来,他没有想到对方身手竟然这么好,好几次都差点被打中。聂政也在心底对项少龙赞叹了一声,这个人虽然只处于明劲阶段,并且只会军中搏击术,但反应敏捷,招法不拘一格,虽然自己这具身体还没有锻炼开,只能使用身体蛮力,但聂政那老练的眼光却没有丢失,那项少龙竟也一一化解。 众人见两人打的热闹,更是如痴如狂,大叫大嚷。 旁边项少龙的兄弟们见两人难分难解,都感到不可思议,以前项少龙与黑面神也有过交手,都以项少龙的胜利而告终,没想到这次见面黑面神竟然进步如此神速! 身体活动开来,聂政慢慢地对这具身体也熟悉起来,,交手中开始占据上风,瞅得机会,突地抓住项少龙的胳膊,猛然一甩,准备将项少龙摔个底朝天,却不想项少龙反应敏捷,身体腾空而起时反手同样抓住聂政手臂,两人一起朝旁边滚去,将在一边看戏的郑翠芝压倒在地。 爬将起来,两人根本没有理会旁边正在呼痛的美女,还yu动手时,酒吧门外冲进来一个放哨的人,口中大呼:“龙哥,宪兵队来了!快闪!” 项少龙听见,也不再理会聂政,跑去将酒吧皇后抱起,飞快地从后门溜走。 聂政见对方所有人都迅速撤离,也知晓事情不对,也没有理会地上的郑翠芝,赶紧溜走,只留下郑翠芝对两人恨恨地眼神。 …… 昨晚溜走后,同伴们将聂政送回了住处,却不想第二天一早,还在家中的聂政被宪兵队带到了一处守备森严的研究院,看着如临大敌般地扛着冲锋枪的宪兵队,聂政根本无法反抗,乖乖地接受了身体检查,被带到了一间满是仪器的大堂,躺在一个金属人形箱子里,手足腰颈全被带子箍紧,变成了任由宰割的试验品,旁边是同样待遇的项少龙。 “你也被带来了?!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了!”项少龙苦笑道。 聂政心中也是惊惧,危险的感觉频频传来,却无法反抗,不由心中发苦,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就像小白鼠一样!” 项少龙也是莫名其妙,只是涩涩地扯着嘴角。 “恭喜两位成为时空试验的真人试验品!放心吧,一切都很安全!”箱子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带着眼镜的老头子,一脸的狂热。 聂政静默无声,细细观察着周围,项少龙冷哼道:“感觉就像一条被送往屠场的畜牲,还不知那是宰猪还是宰牛的屠场。” 老人干笑道:“你可真会说笑。”顿了顿,继续问道:“你们两位对我们国家的哪段历史比较熟悉一点?” 项少龙愕然道:“这跟试验有什么关系?” 老人不高兴地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对历史了解不多,不过看了《秦始皇》的电影,还看了战国与秦始皇的一些书……”项少龙只想草草了事,稍微想了想说道。 老人不甚耐烦,转头对聂政道:“你呢?” 聂政也没有多想,他以前对武功痴迷,到也把历史书翻阅了一些,附和项少龙道:“我也对秦朝历史熟悉点。” 老人也没有再问:“这就好!就是大秦帝国,公元前二百四十六年秦王政即位的第一年。”然后又再在白袍襟领的对讲机把年分重复了一次。 老人兴奋不减,转头滔滔不绝地两人解释道:“待会你们便会被送进时间炉里,只要我按动一个钮子,装在炉底的氢聚变反应炉会在三十六小时内,积聚了足够的能量,在炉内的热核里产生一个能量的黑洞,破开了时空,那时磁场输送器会把你送回公元前的世界里,你们说那是不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 项少龙冷汗直冒,看着这和疯子没有甚么分别的科学狂人道:“你不是在说笑吧。” 老人道:“当然不是说笑,我已成功把十二只白老鼠、两只猴子送回过去,又安全无恙把它们带回来,只可惜它们都不能告诉我是否确实到过那里去,和身处其间的感受。所以才要请军部供应我们体能最好的战士来做实验品,那就是你们两个。你们在那里只会停留十秒的时间,就像一个短暂的梦,然后你们回来就要告诉我你们的所见,看有没有不同。好了!可以注shè了。” 聂政也是一脸冷汗,可惜锁住的带子十分坚韧,根本反抗不了,只是冷眼地注视着工作人员过来注shè了一针,呼吸有节奏地响起,神志死死地抗拒着药物的反应。 第二章 系统启动 “吸收时空能量1%、2%……” 迷迷糊糊中,聂政感觉到脑海中有声音在不停着响着。 “叮!”一声悦耳地响声想起,聂政如受了刺激一般陡然坐起,彻底清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肌肉yu裂,可脑海中接着传来声响:“能量吸收100%,黄易群英传系统成功启动,请宿主选择角sè阵营!” 周围没有人,那声音就如电脑上时常响起的提示音,直接从脑海中响起,聂政不由大骇,环顾四周,这是一片树林,没有发现人,亦没有发现危险,也不顾身上的疼痛,闭上眼睛,一幅熟悉的画面呈现在脑海。 识海深处,聂政身前是三个人影,这三人都是一个相貌,与聂政相貌相同,只是衣着神态有异。其中一个人穿个道服,单手作揖,一幅飘逸月兑尘之感;另一人穿着僧袍,双手合十,满脸祥和;最后一人身着短装,双手背后,两眼望天,睥睨天下。 “这不是我之前玩的那款游戏么?”聂政大觉惊奇。这款《黄易群英传》也不知由哪个公司将黄易群侠传、三国群英传、真三国无双的特xing糅合在一起,反正他当时无聊,选择了这款网页游戏,随便玩了几天,其繁杂之处无以复加。虽然不了解游戏的背景,但当作打发时间的工具,这游戏还是能够担当的。 聂政看了眼前的三个身影,知晓现在是选择角sè所处的阵营,这三人分别代表了道门、佛门、魔门,选择不同的阵营,将获得不同的武功体系。聂政没有细想,直接选择了魔门,对于道门的出尘、佛门的慈悲,聂政更喜欢魔门的任我纵横。 阵营选择完毕,其他两个身影慢慢淡去,魔门身影旁边出现了属xing框:等级0,真元/内力无、武力29(力量30、敏捷20、体魄26、感知40、气势32)、统率未开启、智力未开启、武将特xing未开启、无双技能未开启,潜能点0,经验值0/100,境界(后天三重),评价(不入流武者)。按照原来游戏的经验,统率、智力属xing需要人物参军后才能开启,武将特xing需成为将军后开启,无双技能则要亲自杀敌万人才能开启。 聂政没有管那些未开启的项目,转头看向武力下方技能树,共有为通用内功(三十二种武学)、魔门内功(四十二种武学)、外功(刀法、剑法、枪法、棍法、空手各十三种武学),密密麻麻,看的人眼花缭乱,而他自己家传的心意**拳与六部剑法并没有显示在内。要想将这些武学点亮、学会必须消耗潜能点,而潜能点则只有通过完成任务、修习内功或者击杀敌人获得,并且可武力、统率、智力的总属xing无法通过潜能点来增加,它们的分属xing虽然可以通过潜能点来增加,但消耗甚大,还好的是它们可以分别通过学习武学、读书、练兵、战争等来增加。 不过这个系统与原来的游戏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没有了原来的生命值,说明了人被击中要害后可能直接死亡,而不是像游戏中只是失去多少生命值;同样也没有了各种各样的药物、商店之类的,让他少了一个后勤支援。 “但这是怎么回事?那老头不是说只有十秒就会回去么?怎么我在这呆了这么久,也不见回去?是否永远都回不去了?我是如何得到这个什么黄易群英系统的?”聂政研究了半天,也将此番险遇的忐忑抛之脑后,毕竟在此系统的帮助可以在武学的道路上走的更远,虽然密密麻麻的武学让人眼花,但这些只闻其名的天魔**、紫血**等等武学只会让其见猎兴起。 将所有武学名字都观察一遍后,聂政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几个主线任务:一、儒家是导致以后魔门落寞的主要因素,杀死儒家大家荀子,奖励潜能点一千点,经验值一万;二、墨门是以后魔门的主要支柱,统一墨者行会,奖励潜能点一千点,经验值一万;三、宣扬魔门是你的责任,单挑打败稷下剑圣曹秋道,奖励潜能点一千点,经验值一万;主线任务未能完成,将永远失落于此世界,无法回归。 “回归?!”聂政看到这两个字眼,心里激动非常,“还有回去的机会!这回归,是回到做试验的世界,还是我自己的世界?看来这主线任务非得完成不可!不然永远都无法知晓了。” 不再考虑系统的事情,聂政睁开眼睛,从识海中月兑离出来,顿时觉得浑身疼痛,身上也凉飕飕的,才想起身上的衣物早已在试验前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脸上一阵尴尬,幸而周围无人。 聂政躺了一会,感觉好了许多,慢慢地爬了起来,看了看周围,一片葱绿,天空蓝得异乎寻常,冉冉飘舞的白云比绵花更纤柔整洁。“看来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否则怎么会有这么一尘不染的天空。”聂政选了个方向,默默地思量着,“就是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是不是秦始皇登基的公元前二四六年?不知道项少龙那小子是不是也过来了?” 在林中走了许久,空气中突然传来些许的血腥味,聂政心里jing觉起来,握了握拳头,身上的力道在这段时间都恢复了过来。侧耳倾听,没有发现有异常地声响,聂政小心翼翼地接近,血腥味越来越浓,走了上百米,转过几颗大树,几个衣着破烂、铠甲简陋的古代士兵趴伏在地上,地上一阵血迹,显然已经失去多时。 聂政在周围绕了几圈,利用丰富的侦查经验,没有发现其他的身影,只有凌乱的脚印朝另一个方向延伸。他来到那几个死去士兵处仔细观察,他们的身上有的是剑伤、有的是箭伤,显然经历过一番恶战,不过最致命的伤害是脖子上的伤口,仿佛没有反抗一般,聂政根据历史的零星资料猜测,这可能是一波战场上的逃兵,到这后伤势太重,由同伴将其击杀。古时战争时,由于医疗手段缺乏,一般士兵伤势太重的话,同伴会帮其解月兑,以免遭受痛苦,更何况这是在逃命。 “看来这伙逃命的人身份不太一般,士兵的皮甲上竟然有铜镜护心。”聂政默默地想着,战国时期一般士兵用的应该都是皮甲,装戴青铜护甲的身份应该不会一般吧。 不过这些死人正好解决了聂政的穿着问题,被扒下的衣物虽然比较破烂,但好歹了避免了赤身**的尴尬。 聂政穿好了衣物,拿上地上的青铜剑,破烂的皮甲根本没有多大的防护作用,被他随手甩在一边,思考了一会,便跟随离去的足迹快步而去。虽然那方向存在危险,但毕竟有着人迹,聂政相信自己的身手,等闲少许士兵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 “将军,赵军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说话的是火堆旁的一个侍卫。 庆秦想起这些ri子的遭遇,心情无比沮丧。刚开始从燕国出发时,意气风发的他率领二十万大军直扑代地,本想利用长平战役后赵国青壮死伤无数、国内空虚的机会,就此攻下代地后,南下与栗月复的四十万攻打中山的大军汇合,再共同攻打邯郸,可是没有想到赵军如此顽强,让连下数城之后的燕军疲惫不堪,数十ri的征战见赵军只是据城而守,庆秦与士兵们都放松了jing惕,不想昨ri赵将乐乘率增援的五万之众突施夜袭,一战而胜燕军,庆秦与护卫们拼死杀出重围,逃入深山之中,奔逃了一ri,到晚间才寻到一间山间破屋,休息下来。 “这次惨败回去一定逃不过王上的责罚,不如去栗月复的军中戴罪立功。”庆秦寻思着,对着一脸惶恐的护卫们,道:“我们去投在中山国宋子的栗月复将军,在那我们就戴罪立功,此仇不报,我们无脸去见王上。” 庆秦见护卫们仍惊慌的神情,叹道:“我们还不能回燕国,我们这一仗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一定难逃死罪,家人也会受累。如果去宋子,帮助栗月复将军打败赵军,有着些许功劳,王上高兴了,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护卫们稍微放下了心,默默地吃着烤着的肉食。 “什么人?!”屋外埋伏地暗哨突兀地喊道,庆秦连忙灭掉火堆,右手抄起青铜剑,身体迅速考进窗旁,打着手势,让护卫们jing惕。 借着依稀的月光,庆秦发现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黑影伫立在屋门外。 “我是迷路的旅人,想借一处地方休息一晚。”黑影沉稳地道。 庆秦眼睛瞅见一丝月亮的反光,没有出声,只冷冷地笑着:“旅人?有这么不卑不亢地旅人么?口音奇怪,携带利器,要不是我jing觉,在暗处布下哨探,恐怕根本发觉不了此人,此人肯定是赵军的探子!”拍了拍身边的护卫,比了个击杀的姿势,庆秦猛地打开屋门,低喝一声杀,率领众人杀将出去。 黑影仍旧不慌不忙地看着从屋内或屋角扑出的五人,一动不动,待到他们进得身前,手腕猛然一抖,后发先至地击打在身势最盛的庆秦剑上。 庆秦感觉一股巨力袭来,退后几步,待要再向前拼命时,只听四声惨叫传来,四名护卫已抹着喉咙凄然倒地。庆秦心中大骇,虽知不是此人对手,但更不想落入赵军手中,不再存幸存之力,发疯似地挥剑向前。“铿铿”几声脆响,黑影以挑开庆秦手中之剑,庆秦见利剑再次挥来,自知必死无疑,闭上了双目,脑袋剧痛传来,身体猛然倒地。 ; 第三章 墨者行会 庆秦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仍活在世上,只是脸上剧痛,手脚均被绑住,无法动弹,急切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此刻仍在小屋中,天已然亮了起来,火堆仍有火星冒出,昨晚的那汉子就在屋角处靠墙而眠,普通的青铜剑让人无法联想起昨晚神出鬼没的剑影,那汉子脸庞方正,皮肤呈古铜sè,体型壮硕,浑身鼓胀的肌肉撑的破烂衣服yu裂开来,那身衣服显然并不合身,赤着双足的双足,有点像墨者。 这汉子自然是一路追踪过来的聂政,屋内人数不多,本想进去询问一下,却不想屋内人突然杀来,一幅拼命地模样,没有现代法律约束的聂政也没多想,直接击杀了四人,唯独留下为首之人,以便询问。六部剑法讲究四维上下均要有剑,可以八面出锋,最不怕的就是群殴,加上这些人实力都没有他强,自可轻易杀人制敌。 “击杀后天一重武者四人,获得了潜能点四点,经验值四十。”聂政在系统提示里找到了这句话,可惜魔门的内功最低也需要五级才能开始学习,无奈之下,花费了四点潜能点分别学习了通用内功九玄**、力拔山兮、闪躲纵跃和外功碧落剑法,一时间四种功法的修习要诀以及注意问题纷纷涌入聂政的脑海中。 聂政闭目消化着刚才得知的资料,发现按照要诀进行修炼,需要每天至少两个小时,才能将提升功法等级,并且在一天内最多只能将一门内功提升一级,修习时间再多,也只能作恢复内力之用。那这样将一门功法练到满级一百级最少也需要一百天,现在功法少还好一点,等以后一百多种武学可以学习,那得学习到什么时候!不过还好可以使用潜能点来提升武学等级,消耗十点潜能点可以提升一级,内功武学等级每提升一级将获得一点后天内力值,内功武学等级每提升二十级则可以增加相应武力分项属xing。 聂政只看过黄易的《大唐双龙传》与《覆雨翻云》两本小说,发现他按照九玄**修炼只能获得后天内力,稍微提高体魄与感知,根本无法修得先天真元,更别说获得大唐中傅采林那般先天宗师修为了,或许这就是系统的弊端。稍微有点作用的是,这些功法如闪躲纵跃,它的技巧均可以被借鉴使用,并且非常奇妙的是,各种不同属xing的内力竟然可以互不干扰,好像他百脉俱通一般。 他通过系统了解到,击杀同等境界的武者,可获得潜能点100点,经验值1000;击杀每高一境界的武者,多获得100点潜能点,经验1000;击杀低一境界的武者,可获得潜能点10点,经验100;击杀低二境界者,可获得潜能点1点,经验10点;击杀低二境界以上上者,将无法得到潜能点与经验值;经验值可以十比一的比例兑换成潜能点。 “这样看来,如果境界提升太高,虽然实力越强,但是以后获得潜能点与经验将越来越稀少。也就是说,我需要把同等境界的停留时间尽量延长,并且积攒潜能点,而不是依靠潜能点迅速将武学等级提高后获得武力的属xing点!”聂政暗想着,随手将四十点经验转化成四点潜能点,学会了后天真气、意守乾坤、借卸**、狂风枪法四门武学。 在花费了两个小时将九玄**的等级提升一级后,聂政获得了一点内力,在运行这股内力时,他发现这内力与他以前修炼获得的暗劲如此相似,而且使用起来比暗劲更加方便快捷,暗劲是存储在全身不同的部位,只有达到化劲层次才能全身无处不暗劲,这内力却储存在丹田处,使用时可迅速调用内力直接到达需要处。他不由得再次为系统的神奇而震惊,要知道他当年修炼了十年才获得暗劲、又修炼十年才达到化劲,系统的修炼方法却让他几个小时内就达到化劲同等的效果!——当然此时在量的方面还远远达不到化劲的层次。 这个发现让聂政欣喜不已,要知道这个身躯的年纪太大,要达到前世化劲的层次将十分困难,而超越化劲则根本就不可能,这时能够获得这种新的能力,他将会有一种崭新的发展道路。可惜碧落剑法、狂风枪法最少需要使用五点内力才能发挥威力,不然也可以试一试。 “不过这样一来,我的**拳与六部剑也能发挥很好的作用了!” 聂政睁开眼来,看见正在拼命挣扎的庆秦,不屑地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为好!惹得我生气,就送你去见你同伴!” 庆秦勉强猜出他说的话语,不再挣扎,愤怒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的同伴?” 聂政本来是河北蔚县人,也就是目前的赵国代地,其对庆秦的北方口音还是听着挺熟悉,只是有许多说话的方式有些区别,勉强能够听懂,看着庆秦愤怒的模样,不由有点好笑:“哟!你倒恶人先告状了?昨天可是你们先袭击我的!” 庆秦顿时无语,想了想,无奈地道:“算我不对,我在这向你赔罪了。不知壮士能否为我松绑?” “你想的倒挺不错的。”聂政冷冷地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昨天想杀我,没杀你就是你的幸运了,还想要求更多,你不是痴心妄想么!说吧,你是谁?” 庆秦忙答道:“我是燕国将军庆秦,如果壮士能将我放走,我会给予足够的财物报答壮士。”顿了顿,庆秦又添加了些许诱惑,“如果壮士能护佑我回燕国,我将向大王推荐你。以壮士的本领,一定可以封爵、拜将!” “燕国庆秦?”聂政想了想,在他所知道的历史中不记得这个名字,“别说那些废话!我问,你答!如果让我满意,放你也不是不可能。” “壮士请问。庆某知无不言。” “我在山中甚久,不知现在何年何月?”聂政问道。 “现在是燕王喜四年。” 聂政对历史并不是很jing通,满是疑惑:“燕王喜四年?” 经过一番问答,聂政终于知晓了他处于何年何地,也稍微懂了点天下大事。 原来此时是公元前二五一年,离秦赵长平之战已过去九年,而离秦始皇登基的二四六年也只差五年,目前聂政所处之处离他的老家蔚县并不是太远。这次燕赵发生战争,起因是燕王派遣相国栗月复作为使者前往赵国,为赵王贺寿,送上礼金五百,这时赵国上距长平之战才九年,国内一片萧条,栗月复认为有机可乘,返燕后建议燕王伐赵。他认为“赵氏壮者皆死长平,其孤未壮,可伐也”,而将军乐间和大夫将渠以及朝臣一致反对,尤其是将渠反对的声音最大。可燕王不听,仍然坚持伐赵,于是发兵两路,车二千乘,计六十万人攻赵。栗月复一支领兵四十万攻中山,庆秦一支领兵二十万攻代,却不想庆秦被赵将乐乘夜间偷袭成功,所部全被打散,庆秦也仓皇而逃,最后落在聂政手中。 关于主线任务中的荀子、曹秋道、墨门,聂政也从庆秦口中有所了解,荀子目前在齐国临淄的稷下学宫中讲学,曹秋道作为三十年未尝一败的无敌剑客,同样在稷下学宫中授徒,而墨门现在叫墨者行会,已经分裂成齐墨、楚墨和赵墨,总部均设在三个国家的都城,他们的领袖钜子均是国王的客卿。 “荀子与曹秋道均在齐国威望极深,又处于齐都临淄,我想杀死他们而安全离开,最好是依靠其他国家的力量;而想统一墨者行会,也不是短时间所能成事,最好是在三国内呆很长时间,这样的话,我只能在赵国、楚国国内发展了,而想开启系统的其他属xing,也必须加入军队才行。”聂政默默地思考着。 庆秦见聂政久久无语,心里有些焦急:“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聂政被打断了思绪,有些懊恼,正要说话时,突然脸sè一变,提剑运起闪躲纵跃功法,人轻巧迅速窜到窗边,低声喝道:“噤声!” 窗外约有四十人在靠近,这些人均葛布赤足,行动迅速,似是庆秦所说的墨者。 这伙人早已发现屋外四具死尸,缓缓地向木屋围来。 为首的一个高瘦汉子检查了尸体,发现四人均是一击击破喉咙而死,不由心中凛然,喝止了人群的逼近,戒备着走向前来,大声喝道:“赵墨严平在此,不知哪位朋友当面,可否出来一会?” “赵墨?严平?”聂政在屋内望着严平,见此人气度沉凝,脸目yin鸷,双眼锐利如鹰,一派高手风范,周围人群也是彪悍之极,戒备之心大起,观察了一下屋内屋外的情景,暗想:“屋内窗户狭小,打不过也不好逃走,还不如走出去,即使打斗起来,也可往一个方向突围出去,相信知晓闪躲纵跃功法的自己可以轻易月兑逃。”他只稍微想了一下,便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严平仔细观察着从屋内走出来的汉子,其健硕彪悍,神情内敛,长剑置于身后斜指地面,仿佛随时可以全力扑出,知其不亚于自己,其能在此时击杀燕兵,相信不是敌人,当他正要缓和气氛,打听消息时,却发现聂政同样麻衣赤足,心神一震,低喝道:“本人赵墨钜子严平,不知朋友是来自齐墨还是楚墨?” 周围的人听到严平的喝声,纷纷将垂下的兵器举起,指向聂政,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齐墨?楚墨?”聂政被问得莫名其妙,转念便想到了自己现在的打扮上,在前世聂政五年走遍深山老林时为了体会至诚之道,同样也是赤足行天下,也习惯了赤足,之前并未发觉这麻衣赤足或葛衣芒鞋是墨者的标志打扮,这时才反应过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利用墨者的身份加入赵国,进入军队。” 聂政沉声道:“我不是齐墨中人,也不是楚墨中人。我是墨门隐者聂政,我这一脉常年隐居深山,我想你们应该不会知晓。怎么?现在墨者已经分成赵墨、齐墨、楚墨了么?” 第四章 偶遇元宗 “墨门?隐者?”严平有些困惑,不过听这人的口音有点像代地口音,应该不是齐墨与楚墨中人,心神稍微有些放松,疑惑地问道:“不知这墨门与隐者之说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还望朋友解释一二!” 聂政细思了一下,回答道:“我墨门是当年一位祖师所创,开始时这位祖师参与了创建墨者行会,后来因与墨翟钜子关于‘兼爱’、‘非攻’的思想有着截然不同的争议,便又创建了墨门,又不便与墨者行会争锋,隐居深山,传承至我这一代。” 严平听了聂政的回答,有点欣喜,因为现在墨者行会的行为早已偏离了最初墨翟的思想,这时听闻早在最初就内部就人对其产生非议,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可否将贵门的思想讲述给我听?” “当然。简单地讲,我墨门认为,兼爱、非攻是我们需要达成目的,而不是我们行动的手段,不能像墨翟钜子那样四处去阻止战争,他的那种靠思想地觉悟达到兼爱、非攻是不可能达成,是人就存在私利,国家多了就会存在利益冲突,我墨门就是希望借着一国的力量消灭其他国家,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度,然后对国人的行为建立统一的规范,通过国家不断地执行,几代下来自然就可达到我们的目的。”聂政用自己的理解来解释对墨家思想的看法。 严平头一次听说墨家思想的这样说法,不由得目瞪口呆,虽然墨者行会因为各自国家的利益而分裂,行事也以自己利益为重,但从没有思想来契合他们的行为,听闻聂政的话,心下大喜,态度上有些恭敬,口中招揽道:“聂兄大才,我也认同这种说法。聂兄与我同出一源,这次出山定是准备辅助一国作统一之事,不如加入我赵国,我定会向王上大力推荐聂兄。” “这样?”聂政装作沉思了片刻,见其已无攻伐之心,微笑道:“我们站着说话,终究不太方便,不如进屋,请钜子与我详细介绍赵国如何?” 严平见其有心动之意,欣然同意之后,转身让手下分出一部分人出去打猎以作吃食。 进得屋来,严平瞅见墙角处被绑着的庆秦,惊喜道:“原来这厮被聂兄所擒!此人发动战争侵略我国土地,王上早想要其xing命,这次被我国打败后逃亡而去,我这次率人来此,也是追踪此人,不想却被聂兄抢了先。聂兄可否将其交给我?相信凭借擒获庆秦的功劳与我的推荐,王上定会为聂兄封官进爵的!” 聂政看着挣扎的燕国将军,心想,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以快速在军中晋升,这样也就可以快点将统率、智力、武将特xing等属xing开启了。 “叮!临时任务:将燕国将军庆秦上交赵国,并获得赵王的奖赏,奖励潜能点20点、经验值200点。”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想起,吓了聂政一跳,随即他又疑惑起来,怎么突然冒出任务了,难道自己的想法与这世界的人的请求一起才会被系统列为任务?但之前与庆秦对话时,怎么没有任务呢? 想了想,没有半点头绪,聂政同意了严平的请求,也不理会挣扎怒骂的庆秦,任由他被严平手下拉出去。 屋内安静了下来,严平仔细介绍了赵国的情况,虽然长平之战让赵国元气大伤,但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人死去的赵国人已成哀兵之势,对于乘火打劫的燕兵,众志成城,先是阻止了栗月复的进攻,接着又打败了攻代的庆秦大军,军民士气大振。严平极力说明赵国底蕴仍在,除了关西的暴秦之外,关东六国中赵国的实力仍处于前列。 这时代人才的重要xing深入人心,君不见一个商鞅就将贫弱的秦国变为最为强盛的国家,一个苏秦就可六国为相、让强秦闻合纵就sè变,这是一个重视人才的时代,严平与聂政的交谈中越发体会到他的优秀,如此人才岂能不会我赵国所用,严平的重视是这个时代的常态,当然这个人才必须得为我所用,不要侵犯自身的利益。 此时的墨者行会的存在早已月兑离了军队与朝廷,直接依附于王室,除了工匠为军队改良武器外,其它大部分人都是作为王室专用的刺客与死士,为王刺杀敌将、俘获叛逆,王室存则墨者存,王室灭则墨者灭。 严平作为赵墨钜子,对于这个时代各种攻城器械、兵器使用均无比熟稔,年轻时也曾游历四方,对于各地的风土人情也说得头头是道,聂政对此也是兴趣十足。严平又在军中多呆了一个多月,协助主将乐乘追捕燕国逃兵,而后便与聂政一起,押送庆秦回邯郸,两人这段时间交谈甚欢。闲下时间或比剑,聂政这段ri子里对身体的掌握能力更上一层楼,在保留内力的情况下,两人几乎不相上下。严平由此更加地重视于他。 就这样,宾主尽欢的又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旅程,这群人到达了国都邯郸西面的一座大城武安。 “聂兄,现在天sè近晚,我们就在这武安邑城中休息一晚,明天再一早出发。”严平打发走一旁恭敬待命的城门守将,转头对聂政道。 聂政点头不语,随意严平安排行程,闭目养神,心神已进入到系统空间,研究着系统的奥妙。 这些ri子以来,除了与严平交谈、切磋以外,聂政抓紧每一份时间,修炼着系统武学与自己家传功法,每ri几乎修炼六个时辰(即十二小时),严平也为他修炼的刻苦劲而感到佩服,在聂政修炼外功时也获益良多。聂政的刻苦修炼又有所控制,并没有将一门功法修炼到二十级,以他现在后天三重顶峰的实力,随便增加属xing都有可能突破到后天四重,这样对他以后获取潜能点并无益处,这样的情况下,他的九玄**、后天真气、力拔山兮、意守乾坤、闪躲纵跃、借卸**六门内功的等级均提升到十九级,内力达到了114,碧落剑法与狂风枪法倒是没有限制,均已修炼到一百满级。 严平也习惯了他的脾xing,见其不甚在意,转头吩咐随从向城中驶去。 “停!”一身低喝,让马车停止了下来,也让闭目的聂政睁开眼睛。 “你们速去查询一下那人的身份!”严平眼睛盯着墙角一个正转身离去的背影,锐利地眼神早已发现那人麻衣赤足、身负巨剑,觉得十分眼熟。 “诺!”旁边随从中分出四人向那人跑去。 那麻衣汉子也发现了奔来的墨者,速度加快起来。 元宗,真的是你吗?严平默默地想着,眼神急切起来,起身忙道:“聂兄,我让人先行带你去休息,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晚上再陪你一起用膳。” 说完,严平领了四十人奔了出去。 聂政看着他们匆忙离去的背影,也不甚在意,继续闭目而去。 到了晚间,严平众人回来时,已少了十几人,吃饭时面sè低沉。 聂政奇道:“严兄有何难事,是否需要聂某帮忙?” 严平抬头望着聂政,思虑了半响,才点头叹道:“聂兄想必也清楚钜子令吧!” 聂政却对此不清楚,也不回答,含糊点头。 “钜子令由第一任钜子墨翟所制,获得了钜子令,我们就会威望大盛,一举超过其他两个墨者行会,壮大我赵墨,合并其他两家也会容易许多。”严平述说着,咬牙切齿,“白ri那人名叫元宗,是我行会叛徒,其私自藏匿钜子令,让墨者行会三家分裂,以至不能合力为我行会理想效力。这次好不容易发现他的行踪,谁知仍被他逃走,着实可恨!” “钜子令?合并墨者行会?”聂政默默想着,这倒是个好东西,虽然不能号令墨者,不然那人也不会如此狼狈了,但对于以后实力强劲后收服墨者应该有所用处。 “有需要聂某的地方,还请严兄直言!” 严平眼中疑虑了一会,考虑到聂政也只一人,对于墨者行会无甚影响,点头道:“今晚我已让城中官兵搜寻那人下落,相信明ri即可发现其下落。到时候还需聂兄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一夜还未过去,官兵已发现元宗踪迹,聂政跟随严平一路追踪过去,那人速度极快,已出得城去,尽往密林奔逃,待严平率人堵住时,只有四十来人跟随,其余人等都已甩掉老远,不过跟来的人全是行会中的jing英,按系统的说法,都是后天二重巅峰的人物。 “元宗,你跑不了了!还是将钜子令交出来吧!”严平领头而出,沉喝道。 元宗的身形高大,比聂政高出半个头,容貌古朴,神sè平静,一对眼在火把的照耀下却是闪闪有神,除了束发的巾外,身上全无配饰,背上的重剑已提在手上,仔细观察之下,那剑毫无反光之sè,竟然是一把木剑。 元宗剑尖斜指,面对众人,面不改sè,一幅高手的作派,冷冷笑道:“真是讽刺,你严平早已背离了墨者的行径,有什么资格索要钜子令!想要的话,凭本事说话吧!” “也好!”严平拔出背后比一般剑长了至少一半的钜子剑,冷然面对元宗,他这些年着手创立一套剑法,名为“破墨”,专门用来对付墨门内的敌人,即使面对上任钜子的传人元宗,仍然信心十足,“你既然不肯交出钜子令,就让我看看你获得了上任钜子的几分真传!” ; 第九章 宫廷夜宴 这一ri,严平一早就到了王宫之中,晌午才回。 “聂兄,我接到王命,需要马上率人奔赴前线,晚上我就不能陪你一起去了,这个还请聂兄你能够原谅一二。”严平抱歉地说着。 聂政举手阻止了他的行礼,笑道:“这些ri子已来,我还要多谢严兄的盛情款待呢!你有王事在身,理应国事为重。” “晚上的夜宴自有人带你入宫。我会安排下去,若聂兄有什么其它的需求,尽管吩咐下去!” 严平交待了下人,很快就率人离开邯郸。聂政未再出去闲逛,只专心地修炼着,转眼间已是华灯初上。 赵宫在邯郸城的中心,四周城墙环护,城河既深且阔,俨若城中之城。晚宴在宫内的祥瑞大殿举行。赵王的王席设在对正大门的殿北,两旁每边各设四十席,均面向殿心广场般的大空间,席分前后两排,每席可坐十人,前席当然是众王室贵胄大臣,后席则是家眷和特别有身份的武士家将。愈接近赵王的酒席中,身份地位便更崇高,乌氏惈和郭纵两大富豪的席位,分设于左三席和右三席,于此亦可见这两人在赵国的重要xing。 众宾客入殿后,分别坐入自己的酒席,谈话时都是交头接耳,不敢喧哗,气氛紧张严肃。 聂政与新收的徒弟郭成一同在后席,听着郭成为他介绍着一一来到的众人,又夹杂着些许**秘闻。 “这是便是乌氏惈了,他是有名的畜牧大王,家中牛马成千上万,与郭纵齐名,不过比不得郭纵得大王恩宠,因为乌氏惈有一半秦人血统。”郭成指着刚进来的像座肉山般的乌氏惈说着,接着又以欣赏的眼光介绍着边上体态绰约的美女,“那便是乌氏最宠爱的孙女乌廷芳了,她可有着我邯郸第一美女的称号,聂师觉得如何?” 聂政点了点头,这乌廷芳确实美艳绝伦,有着一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纯之美。这时早已入席的郭纵走上前去,与乌氏交谈了几句,似乎沟通的不太愉快,乌氏惈那张胖脸有着皮笑肉不笑的僵硬之感。 一位左脸颊有道由耳根斜下至囗角的剑疤的大汉携着一名美艳如花、但容sè略带倦意的美女,在几名武士的簇拥中双双抵达,众公卿大臣忙向他问好敬礼,显出他特别的身分。 “这是巨鹿侯赵穆,心机权势均为我大赵之冠,手下更高手如云,府内食客有来自各地的奇人异士,隐然为继平原君赵胜后,我国最有势力的人,甚至可以影响到大王的决定。”郭成低声地说着。 “哦?”聂政对此人倒有点好奇。 “我们大王好男sè之事,早天下闻名。据宫里传出的消息说:每逢大王见此人时,都穿上女装,聂师应明白我的意思吧!”郭成的声音中有着些许嘲讽。 聂政点了点头,没有太过于惊讶,后世同xing恋也算正常。 “他旁边的美人则是雅夫人,大王最小的妹子,她丈夫就是导致长平之败的赵括。自她丈夫赵括战死长平后,这荡妇终ri猎取美男作她入幕之宾,若试过满意的话,会留下作面首,这次宫廷比剑的项少龙与连晋便是都是其中之一。” 聂政听闻他的介绍,也有些惊讶,想不到战国时候风气如此开放。 不多久,连晋、项少龙都先后前来。项少龙的脸sè略显灰白,不过步履仍还稳健,眼下人员众多,他并没有瞧见对面后席中坐着的聂政。 聂政冷眼观察着周围的人群,感觉这世间的无常。 作为魔门主体的墨门、商人、舞女、龙阳等现在堂而皇之地出入上流社会。可惜好景不长,秦国一统天下,汉室继秦而兴,君权开始膨胀而笼罩一切,官方意识形态亦随之成为天地间唯一响亮的声音。于是这些原本亦曾活跃一时的阶层,由于价值取向与官方意识形态不尽相同甚且背道而弛,逐渐变得黯淡而失语。因为他们与主流相悖,使得他们的一切无法进入公众的视野,从而公众对于他们由于无法理解而产生了种种的揣测与传说,而他们的形象又进一步在这些揣测与传说中走样变形,这几乎也是所有被边缘化的团体的共同境遇。而主流话语对边缘团体的打压,在正统写法里,也就叫做“卫道伏魔”,这样他们就成为了“魔门”。同样,总有些想进入主流话语的团体,通过对边缘团体的打压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从而取得主流话语辅翼的地位,比如佛、比如道,这样就有了所谓的“千年道魔之争”。 以前在阅读《大唐双龙传》与《覆雨翻云》两本书里,聂政就对其中的魔门很是好奇,专门花了一点时间对其进行考证。 在黄易书中的魔门两道六派中,从源头来讲,花间派与补天阁应该是最近的,一个代表着小手工业者,一个代表着刺客、游侠,可能都是由墨门分离开来。 而yin癸派则是由女xing服务业者们的联盟,灭情道所从事的职业则与yin癸派十分接近了,极有可能是男xing服务业者们的联盟。 天莲宗是商人联盟,从《大唐双龙传》中的安隆的商人身份可知其一二。 魔相道的资料较少,但从赵德言的所方所行来看,可谓略具纵横家风采,而其曲线“救”国的方法,亦似乎为后世吴三桂、汪jing卫等所继承。 邪极道的由来,《大唐》中曾提及第一代邪帝谢泊寄情医道,但并不能就此认为邪极道的营生仅此而已,否则实难以解释“邪极”二字是何来由。在《大唐》中,谢泊发现“邪帝舍利”的过程颇堪玩味,恐怕无法认定谢泊跑到齐国古墓里是从事考古工作,多半是做盗墓勾当。 真传道这个派别与融入主流的上层道教相比较,可以十分典型地诠释“魔门”的“魔”字是何由来,此派分为道祖真传与老君观两派,然则两派都体现了原始道教的特征,即对男女房事的重视与研究。南北朝时,陆修静、寇谦之分别从南北着手整顿天师道,对于男女xing事的研究,亦在这一时候被彻底地从正统道教边删除。寇谦之措辞严厉地称这些原本曾堂堂正正地属于道教传统一部分的东西是“三张伪法”,是“妖妄之言”。妖与魔并称,于是这些保存了“妖妄之言”的“妖道”,自然也便由正道沦为魔门。 对走魔门路线的聂政来说,对赵穆这样的人也不会太过于反感,最多对其嚣张跋扈的态度有点不屑。 “当!”钟声响起。 丝竹声起,一队礼乐队步履轻盈且奏且吹,领先入来,然后散到两旁立定,继续奏乐。 众人皆起身而立,恭迎赵王驾到。 在妃嫔簇拥下,年在三十许间的赵国君主孝成王昂然步入殿内,后面跟着过百随身近卫,其中一半分绕往酒席后的空间排立站岗,只余一半随赵王往设在殿端的主席步去。 这赵王脸容带点酒sè过度的苍白,容颜俊秀,眼jing目灵,额角宽广,相貌堂堂,只是略嫌单薄,唇片亦不够厚重,有点惨绿的味儿。他头顶长形冕板,前圆后方,顶端有数十条串珠玉垂下,以红绿彩线穿组,赋予了他君主的威严,身上的龙袍上衣用绘,下裳用绣,缀满ri、月、星辰、龙等图案,华丽非常。 赵王独自走到主席处,众姬分坐到后面那三席里,卫士则分别护在两侧和大后方,确有一国之主的威势。下得台阶,他面向众人作揖,请众人入座,待得众卿礼毕入座后,再自行上阶入席。 自有宫女来为各人一一斟酒。 赵王举杯道:“燕王喜不自量力,派栗月复、庆秦来攻,幸得廉颇、乐乘两位将军,分别将其击败,现在廉颇大将军已奉寡人之命率兵围燕,我看燕王喜休想有一晚能安眠,为我大赵灭燕喝他一杯。” 众人一起欢呼,轰然畅饮,气氛热烈。 赵王忽然站了起来,各人随之亦纷纷起立时,大笑道:“今次伐燕之举能成功,众卿固是功不可没,但若没有乌先生提供战马粮食,郭先生供应兵器船运,恐亦不能成事,让我们君臣齐向两位先生敬一杯。” 各人再痛饮一杯。 “不愧是当了多年的赵王,气度、礼节均为不俗!”聂政暗自喝彩。 赵王请各人坐下用菜后,两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退到大门两旁的乐师立时又起劲吹奏起来。一群近二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发髻,穿着呈半透明质轻料薄各式长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地舞进殿内,载歌载舞,隐见ru浪**,作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 众人都击掌助兴,欢声雷动。 歌舞姬舞罢退了出去,留下一殿香气。 众人眼光全集中到赵王身上,屏息静气等待他发言。偌大的宫殿,静至落针可闻。 赵王独据上席,环视群臣,一阵长笑道:“我大赵以武起家,名将辈出,赵衰、赵盾、赵武诸祖先贤,事晋时均军功盖世。立国之后,非有军功之人,不得受爵,若无此尚武jing神,我国早云散烟灭。” 众人一起称是。 ; 第十章 平匈策略 “现如今,代地出了一个用剑高手,在庆秦攻代之时,只身生擒庆秦,让此贼无法逃回燕国。又获得了墨者行会严客卿的大力推荐,能让严客卿自认不如的人,自然是绝世高手了。”赵王欣然介绍着,“不知聂政聂先生何在?” 聂政起身走上前来,向其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地道:“聂政参见大王。” 赵王见其面目粗犷、体型壮硕、身材比一般人略高,俨然一幅猛士的相貌,心下喝采,问道:“听闻严客卿所言,聂先生愿加入军中,不知先生可否对我大赵的战争形势进行说明?” 聂政听出了赵王口中的考校之意,他作出加入赵军的决定后,就多方面了解过赵国周边的形势,被问起来也是不惧:“回大王。我赵国自从襄子立国、武灵王改革,几代国君的奋发努力,兵甲之盛显于诸侯,名将名相层出不穷。但我大赵是为四战之国,北靠燕、南挨魏韩、东临齐、西据强秦,更有匈奴、林胡等塞外民族时常寇边、扰我百姓,国力在长久的战争中损耗严重,特别是前几年与西秦的战争中,双方两败俱伤,最后竟然连弱小的燕国都敢欺凌我大赵。幸得大王以民为本,国家一旦有战事,军民同心,将相用命,在大王的领导下,击败燕国,才有今ri之宴。” “然而……”聂政望着台阶上的赵王,昂首而立,四周静悄悄的,都在仔细听闻他的话语,“目前威胁最大的不是各诸侯国。燕国弱小,又为我军新败,暂时不足为虑;齐国在二十年前的复国之战后,国力ri衰,不复昔ri之盛;韩国一直弱小,一直无外侵企图;魏国与我国多年战争之下,也是损失颇大;秦国自从长平、邯郸之后损失惨重,也在需要恢复元气;按理来说,今后的几年是我国修养生机,以图恢复国力的大好时机。” 聂政慎重地道:“但是塞外匈奴ri渐强盛,虽然有李牧将军在边塞固守,匈奴不得深入我赵国,可在其长期sāo扰、劫掠之下,我大赵需要时常补充边境的损耗,国力一直不得复原。这将使我大赵只能守成,不能进取。故而我的愿望,便是为大王扫平匈奴,让我大赵摆月兑其困扰,迅速恢复元气,再称雄于诸侯之中。” 赵王一直在思考之中,自长平之败后,虽然其一直愧于国家,沉迷于男女之sè中,但却有时常思考着强国之路,也曾考虑过匈奴之患,不然也不会提拔李牧全权负责边塞事宜,见聂政的想法与其相合,思路更加清晰,不由得喝彩起来:“好!聂先生说的极是。若没有这匈奴之患,我大赵的确不惧其他诸侯。不知先生有何破敌妙计?” “这匈奴善于马战,来去如风,男女老幼皆能直接参与作战,确为大敌。”聂政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其作为游牧民族,却有几点缺陷。其一,塞外苦寒,物资缺乏,特别是盐铁之物,更是少见,故而其常劫掠边境,这就需要我国固守边关,禁止双边贸易,断其物资,不消数年,便能消弱其实力;其二,匈奴聚时为兵,散时为民,当其众散去后,会分为各个小型部落游牧于大草原上,等固守几年,蓄养战马,探得塞外地形,再练得jing锐骑兵,乘其散去之时,派jing锐骑兵,直指各小部落,取粮其牛马,持续sāo扰,使其不得生息,待其惶惶衰弱之际,再一举灭其王庭,则举手之功。” 四周一片轰然,赵王亦是欣喜莫名,拍案喝道:“好!真是天赐先生于孤!听先生此番言语,令孤豁然开朗。孤现任命先生为雁门守将,统率一军之数,待过几ri便劳先生奔赴边关,辅助代郡郡守李牧将军抵御匈奴。” “诺。”聂政拜谢应是。 “先生就在孤前入席。过会还有两位剑客比试,还请先生为我解说一二。”赵王柔声说完,让左右在赵王阶前添了一席,使聂政入席。 聂政也不客气,谢过之后,迎着周围人等羡慕嫉妒的眼光,直接入席跪坐。 赵王收得一位文武双全的人才,顾盼自豪,欣然道:“这第二件事,便是一场宫廷比剑。连晋、项少龙何在?” 连晋忙从赵穆席上走到席前,下跪叩首道:“臣连晋参见大王。” 项少龙亦走了出去,在连晋对面跪下,高声道:“项少龙参见我王。”眼角的余光满是复杂地瞟了聂政一眼。 赵王双目一亮,道:“你们一人是卫国的无敌剑手,勇武闻名于邯郸;另一人以一人之力,智退马贼八百人,又忠肝义胆,为了同僚之命,不顾自身留后抗敌,扬我大赵威名。寡人对你们都非常欣赏。” 项少龙与连晋均慌忙表示谦逊和感激零涕。 赵王满意一笑道:“两位均是人中之龙,今次寡人要你们来宫廷比剑,正是要你们为我国立典范,发扬尚武jing神,好能有力杀敌报国。” 项连两人齐声应是。 赵王哈哈一笑道:“寡人和在座众卿都急不及待,等候两位表演绝世剑法,但须谨记此乃切磋xing质,只可点到即止,胜者寡人立即封为御前剑士,可领军出征。” 赵穆扬声道:“大王,臣下有一提议。” 赵王一怔道:“巨鹿侯请说。” 赵穆长身而起,恭敬道:“若大王规定比武点到即止,他们定不敢有违大王之命,于焉缚手束脚,难以发挥剑道,请大王三思。” 雅夫人却听得全身一震,站了起来颤声道:“刀剑无情,若弄出人命,岂非喜事变为悲事。” 赵王奇怪地望了雅夫人一眼,道:“王妹、赵卿请坐,寡人自有分寸。” 赵穆冷冷看了她一眼,才坐回席去。 这时全殿之人,均知道项少龙有点不妥了。 赵王眼光落在乌氏脸上,淡淡道:“乌先生对此有何意见?” 乌氏心中有气,点头道:“少龙曾和鄙人说过,他只jing于杀人之道,仗剑表演,反不擅长,所以若想见识他的本领,实不应对他有任何限制。” 这样说,等若表明要两人生死相搏。 殿内各人均大感刺激,议论纷纷。 赵王眼神回转,看向了旁边的聂政,只见其悠然抿酒,对这二人生死斗丝毫不在意,想了想,问道:“聂先生以为然否?” 聂政放下酒樽,微笑道:“大王不必担心,让其全力以赴便是。只要大王给我兵刃,让我下场护持,自可安保他们xing命!”酒宴上除了比剑的两人,其他的赴宴者都不准携带兵刃,聂政也不例外,早将飞翼剑放入居所之中。 “这样?”赵王满脸惊讶与好奇,要知道阻止全力拼杀的两位绝世剑手而不伤其xing命,这所需要的实力可不敢想象。 他望了望周围,四周只有卫士手持的戈矛,并无佩剑,问道:“这只有戈矛,不知先生是否用的顺手?” “没有问题。”聂政傲然道。 “当!”酒杯破碎声起,立即肃然。 赵王掷杯于地后,冷然喝道:“杀敌,正是以命相搏,战争之道,亦是死生之道,好!寡人就不加任何限制,胜出者就是寡人的御前剑士。不过届时若有危险,聂先生会出手阻止。” 席前的连项两人,皆愕然抬头望向聂政。此时聂政已接过卫士递过来的长矛,走入场中,立于两人不远处。两人愣了一会,虽然不满,却都答应下来。 赵王道:“比武开始。” 全殿寂静无声,默候好戏开场。 “锵!” 连晋拔出他著名的金光剑,来到殿心站定,持剑躬身,脸含笑意。 项少龙长身而起,一手把外衣掀掉,随便抛在一旁,露出特别设计的武士服,使他看来更是肩阔腰细,英伟不凡。 本来众人已觉连晋威武好看,但相较之下,项少龙却多出了正气凛然的英雄气概,看得男的赞叹,女的倾心。 当项少龙拔出木剑时,众人再发出惊异之声。 他站到连晋另一边,仗剑施礼。 赵王讶道:“少龙以木剑比武,不怕吃亏吗?” 项少龙淡淡一笑,说不出的潇洒道:“大王放心,这把木剑乃小臣特制,不怕兵刀利器。”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赵穆长笑道:“自古英雄配美人,为了增加看头,更能使我国上下军民清楚大王发扬剑术的心意,微臣有另一个提议。” 赵王对这“情郎”果是特别不同,不以为意地道:“巨鹿侯的提议总是非常管用,快说出来吧!” 赵穆凌厉的眼神横扫全场,缓缓道:“微臣提议的是?今次比剑的胜出者,可在本殿内任意挑选一名美女为妻,如此美人官职全得,岂非天大美事,请大王钦准。” 众人一齐起哄。 赵王听得微微一愕,亦想到了乌廷芳,沉吟半晌仰天笑道:“剑夺美人归,如此一来,今晚宫廷之战,势将千古传诵,寡人就如巨鹿侯所请,胜者可在场内任意挑选没有婚约的女子为妻。” 金口一开,此事已成定局。 众人的注意力回到场内项连两人身上。 连晋脸上露出掩不住的喜sè,项少龙则是平静至近冷酷,进入墨子剑法养心守xing的状态。 ; 第十一章 阶前比剑 “当!” 剑战开始。 连晋转向项少龙,摆开架势,双足弓步而立,坐马沉腰,上身微往后仰,在灯火下烁芒闪闪的金光剑遥指二十步外的项少龙,剑柄紧贴胸前,使人感到他强大的力量,正蓄势待发。 项少龙双目低垂,木剑触地,有若老僧入定,面向赵王,仍以肩侧向着连晋。 两人虽未动手,但众人都强烈感到动静的对比,形成了使人透不过气来的张力。 连晋哪知这种静态乃墨子剑法的jing要,还以为对方心生怯意,哈哈一笑道:“项兄不是胆怯了吧!” 众人给连晋这么一说,均觉少龙畏怯,议论纷纷,赵王和乌氏亦露出不悦之sè,赵穆更发出不屑的冷笑。 这并非说他们眼光不够高明,而是墨子重守不重攻的jing神,实与当时代的剑术和心态大相径庭。试问两敌对垒,谁不是全力抢攻,务求一举毙敌。 项少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淡然道:“上乘剑术,岂是连兄所能知之,动手吧!勿要别人误会连兄是只懂逞囗舌之徒。” 连晋气得两眼shè出森寒杀机,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推,金光剑电shè而去,疾刺对方肩下胁穴,又准又狠。 有两席立时爆出震天喝彩声。 项少龙平静无波,丝亳不受替对方打气的声音影响。 金光剑已至,shè向左胁。 项少龙一声不响,往后右侧斜退一步,扭身,重木剑离地斜挑,正中金光剑尖,正是对方力量最弱之处。 金光剑那受得起,立时荡开。 这回轮到众人一阵采声,叫得最厉害的当然是乌家之人,乌廷芳差点连手掌都拍烂了。 连晋也想不到对方剑术更胜上次动手之时,怕对方乘势追击,金光剑挽起剑花,回守空门,待要再出剑时,对方转过正身,重木剑微往内收,似yu攻来,吓得他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项少龙手持的剑轻颤一下,堕下了少许,露出面门的破绽。 连晋大喜,哪肯迟疑,“嗖”的一声,举剑直劈,似要劈向对方木剑,到了与肩膊平行时,身体前冲,手腕一沉一伸,由直劈改为平刺,斜标对方面门,同时飞起一脚,疾踢对方木剑,誓以一招毙敌。 他的动作矫若游龙,一气呵成,杀气腾腾,看得众人目定囗呆,都为项少龙担心起来。 项少龙冷然着狂若毒龙的金光剑,迅速横移,木剑反手一挥,重重击在金光剑上。 “笃”的一声,金光剑再次荡开。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轰然叫好。 连晋一声长笑,刷刷一连十剑,每剑都是大开大阖,迫敌人硬拚。 聂政摇了摇头,观其身法与剑路,这连晋应是以jing巧细致的剑法为长,却以力攻敌,实为不智。反观项少龙且战且退,守得无懈可击,或挑或劈,总是在险若毫厘中化解了连晋狂风扫落叶的攻势。表面看来,连晋占尽上风,迫得项少龙不住后退,全无还手之力,但连晋始终不能突破他最后的防线,显然项少龙还留有余力。 众人何曾见过这种惊人剑法,叫得如狂如痴。 赵王亦为之动容,频频拍掌叫好。 项少龙再退三步,一声长笑,沉马立定,重木剑全力斜劈,在击上金光剑前,竟变化了两次,累得已微感力竭的连晋亦要变了两次招,才挡着重木剑。 “当!”这次发出的竟近似两把铁剑相击时生出的清响。 连晋虎囗剧震,纵管绝不情愿,仍不得不后退两步,舍攻为守,狂暴不休的攻势终于土崩瓦解。 项少龙双目一瞪,厉芒电shè,整个人像月兑胎换骨地腰肢一挺,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冷冷道:“你中计了!”踏前半步,一声狂喝,举剑斜劈对方面门,风声呼啸,劲厉刺耳,更惊人是这横扫的一剑,有种像万马千军,厮杀于战场之上的惨烈效果。 cháo水般的喊叫喝彩声蓦地中断,这变化太令人意外了。 很多人不自觉站了起来,赵穆正是其中之一。 连晋终是高手,施尽浑身解数,竭尽吃nǎi之力,“当”的一声硬架了这避无可避的一剑。 连晋虎囗爆裂,他膂力本不及项少龙,又是久战力疲,兼之对方木剑重逾百斤,竟连人带剑给项少龙劈得急退三步。 全场这时才爆起震耳yu聋的采声。 项少龙眼睛一点表情都没有,静若止水,重木剑回搁肩上,一步一步往连晋迫去,发出“噗噗”足音,形成了杀人的响曲。 聂政在旁点了点头,这项少龙确实有些不凡,气势的运用以颇为熟稔,这二人实力应相差无几,但项少龙利用对方的轻视,加上些许欺骗,竟让其获得压倒xing的优势。他缓缓地移动着步子,随时观察着其中的凶险,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两人刚开始时还甚在意一旁的聂政,这时打的兴起,早已将之抛入脑后。 连晋知道绝不能让敌人蓄满气势,大喊一声,金光剑化作朵朵剑芒,由大开大阖变回细腻jing巧的看家剑法。 项少龙的重木剑由肩上弹起,来到空中,冷然道:“太迟了!” 重木剑猛地加速,似拙实巧,狂劈在剑芒的中心点。 剑花散去,连晋箧后撤,嘴角逸出鲜血。 项少龙看准时机,疾冲往前,连人带剑往连晋撞去。 两条人影乍合又分,又隐约瞥见一丝寒芒向二人而去。 “当,当,当,当!”两声急速的声音想起,然后又是两声。 一切均静止下来,像时空在这一刻凝定了。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即使赵穆等几个眼力高明的剑手,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交换了位置,隔了一步,以背相对。不过两人均是一片惨淡,手中之剑早已不在手中。众人瞠目结舌,看着场内静立的手持长矛的聂政。 连晋胸前一道血丝,剧痛传来,再也支持不住,跪了下来。项少龙却猛地转身,一脸骇然地望着一旁伫立如山的聂政。 原来在刚才电光火石之下,聂政运起“闪躲纵跃”心法,内力使于足下,快速地近得两人身前,狂风枪法使出,在项少龙木剑砍中连晋之前,长矛如幻影般挑中项少龙木剑,转而又迅速挑上连晋的金光剑,这一下如同狂风肆虐,速度惊人,力道狂猛,两人再也无法掌握自己的佩剑,剑体抛飞而出,待得两人错身而过,手中已经空空如也。 这一变故发生得如此迅猛,围观众人都只觉眼前一花,没有丝毫反应。 待猜出过程后,殿中一片哗然,就如从寂静的密室一下变为吵闹的菜市场。 “好!好!”赵王拍案而起,兴奋地吵嚷着,“想不到聂先生如此神技,恐不弱于剑圣曹秋道!真是天佑我大赵!会后可要多多教导我大赵子民。” 其他如赵穆、郭纵、乌氏等均脸sè一片骇然,如此身手,若其无论想杀谁,在座之人恐均不能阻挡,继而转而热烈,若交好此人,恐不惧其他之人。 聂政将手中之矛交还卫士,缓步走到席前,谢过了赵王称赞,并宣布了比剑结果,道:“这次比剑以项少龙为胜。” “先生暂先入席。”赵王见其面sè平静、不骄不燥,不愧高人本sè,语调越发柔和,“这次先生前往边关,定能取得好成绩。” 赵王转头望向场中一站一跪的两人,也柔声道:“项少龙,连晋,你们还好吧?” 项少龙虽然早已知其实力不凡,可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恐怖,那一瞬间的出手,虽然有所感觉,但身体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眼睁睁看着木剑抛飞。以后定不与其为敌!项少龙心底暗道。 见赵王问话,项少龙回道:“谢大王关心。某无事。” 连晋也缓过劲来,转身跪答:“臣亦无事。”言语中仍带着咳嗽,望着聂政的眼光充满了感激。 这两人虽然不如聂政,但观其剑法,也算一时之雄了。赵王安慰道:“你二人剑法亦是出众,不用太过于挂怀聂先生的实力,有空的话也可向聂先生讨教。这次比剑,项少龙胜。可选殿中一位未婚女子为妻!” 项少龙虽然骇于聂政的身手,但毕竟赢得了胜利,可名正言顺地获取娇妻,脸上带着笑意:“臣愿娶乌家小姐廷芳为妻。” 赵穆在一旁气的脸sè煞白,跪在地上的连晋虽然也是一脸yin沉,但毕竟刚死里逃生,也无可奈何。 赵王道:“由今天开始,少龙不但是乌廷芳的夫君,还是我大赵御前带兵尉。” 赏赐了项少龙,赵王面对聂政,更见兴奋,缓声道:“聂先生不仅为大赵军将,孤还封先生为客卿,可随时出入宫廷,此宴后先生先行回去休息,明ri孤让人单独收拾一处行馆,让先生居住。改ri再请先生入宫,还望不宁赐教。” 聂政欠身谢过。 歌舞依旧,饮食照常。 食毕,众人拜谢yu退出,今天能目睹如此jing彩的一战,足以让其兴奋异常。 同样欣喜的赵王在座席上起立以示敬意,众臣们忙道:“大王不必兴席,我等告辞。”乃离席而去。 ; 第十二章 离前收徒 赵王赠送的行馆,位于城南,占地甚广,除了由几个院落组成的主建筑群外,还有练武场、骑shè场,专为训练武者而设,道路两旁种满了榆、柏,在这深秋里仍带着绿sè。里面侍女、管家一应俱全,门牌上早挂上了“聂府”的匾牌,可见赵王对他的看重。 聂政第二ri便搬进了这处行馆,墨者行会中新收的徒弟郭成、荆勇、吴泽、刘力四人也都搬了进来,便于随时请教武艺,这四人分别获得了牛郎十八棍、碧落剑法、狂风枪法、推山掌的高深修炼方法,正是如痴如狂的时候,须臾不离聂政左右。 又过了一ri,赵王亲自登台拜将,赐予聂政虎符,准许其在邯郸再多呆五ri,使其可尽快熟悉赵国兵制。 待聂政再次见过赵王后,聂府门前人群络绎不绝,有的是来拉拢这绝世高手,有的是来投靠这赵国新贵,更多的是来拜师学艺的。 邯郸城内的权贵们基本上都过来走了一趟,就连项少龙也被乌氏强迫着来请聂政赴宴,聂政以尽快熟悉兵制为由,都没有答应。投靠过来的人也没法安置,现如今他囊中羞涩,也大都劝走了,只留下几个坚定的汉子愿随其抗拒匈奴。 “这样吧,我收徒甚严,既然你们都愿意拜聂某为师,那么就要通过聂某的考验。”聂政将拜师之人集中在了校场,约模有五十来人,这些人中贫家子弟很少,大多是王室勋贵之后,聂政不便得罪过甚,只得考究一番。 “请聂师尽管吩咐,我等定能通过考验。”众人均点头。 聂政在台上也不多言语,直接道:“入我门下,必须有坚强的意志,吃苦耐劳的品质。聂某的考验就是,围着邯郸城墙徒步跑三圈,以一个时辰为限,通过者则可加入我门下。” 邯郸城东西约六里,南北约七里,成一个不规则的矩形,总长二十六里左右,三圈约七十八里路。后世马拉松四十二公里的记录是两小时十七分,而此时一个时辰跑三圈,条件算得上比较苛刻了,不过此时习武之人身体也算强壮,或许有完成者也未定。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当下便有人退出,更多的人仍想试一试。聂政说完要求后,交代了四个徒弟一番,让四位徒弟向每人发了一个竹片,而后一路领跑,在邯郸的每个墙角停留一人,待拜师之人到达时监督者在竹片上签字画押,以防有人中途偷偷溜走、抄近道过关。 聂政将众人都打发走后,一个人在练武场修炼。 在那次宫廷夜宴后,聂政完成了赵王发布的“防止项少龙与连晋比剑死亡”的任务,获得了200点潜能点与2000点经验值,之后加入赵军,并且获得赵王嘉奖,获得虎符,又获得了20点潜能点与200点经验值,同时系统中统率、智力、武将特xing已经开启。 聂政看了看新开启的属xing:统率15(长兵0./100,短兵20/100,重兵0/100,骑兵6/100,弓弩兵25/100,器械兵50/100,水军10/100);智力20(天文25/100,地理46/100,人文14/100,心理21/100,律法10/100,谋略8/100),武将特xing(武将特技无,主将特xing无,个人特xing无,必杀技无)。聂政想了想,发觉这些新开启的属xing中与他以前的经历略有关联,比如他擅长统领特战队,这特战队常用的武器便是枪械与刺刀,刺刀算是短兵器,而枪械又可算是弓弩,同时也是器械,而坦克、飞机之类也可算作器械,这样他的统帅值每个兵种都有所不同。不像重兵根本没有接触过,也就没有属xing了。 除了采用潜能点增加外,统率的分项属xing需要按照军阵进行训练、杀敌才能增加,而智力的分项属xing则需要阅读各相关的书籍进行增加;武力、统率主属xing在达到九十与一百时,可以获得武将技;智力主属xing在达到九十与一百时,可以获得军师技。武将特技、主将特xing、个人特xing中也分高低上下,武将特技只能拥有一种,至少需要击杀敌千人将及以上一百人才能进行随机抽取,击杀一千员敌将后才能抽取到高等级的特技;主将特xing也是只有拥有一种,至少需要率领军队击杀十万人才能收取,最高击杀百万人;个人特xing可以拥有十种,个人每击杀千人可随机抽取一种个人特xing。必杀技则需要通过击杀敌人来获取熟练度,熟练度达到一定阶段,可获得不同兵器的必杀技。 聂政修炼完毕,观看着系统新的功能。沿城奔跑的人已经回来,这时陆陆续续达到的人只有区区五人,十不存一,其余人等也无言再来聂府,早已各自回府。聂政让郭成等人将这几人扶入院中休息,算是收了下来。 交代了几句,赵穆派人来请。聂政考虑了一番,同意晚上赴约。 聂政最初以为完成系统的主线任务将会很困难,需要借助于国家的力量,可再分别与元宗、严平、项少龙、连晋这些此时空一流武者交流后,聂政充分体会到了系统武学在此时空的优越xing,凭借他此时的实力,单人去完成那三大主线任务,恐怕也无甚危险。只是如今又新开启了武将等属xing,聂政还需依靠国家的力量去熟悉、增加这些属xing,仍然需要赵国内各权贵特别是赵王、赵穆的支持。 当ri黄昏,赵穆派马车来把他接到城北的侯府去,出奇地并没有脂粉盈殿、狂欢热舞的欢迎场面。赵穆见他的地方是位于后园内的雅轩,一边全是大窗,卷起的朱帘外是美不胜收的亭园景sè。两人靠在软垫上,席地而坐,中间隔了一张大方几,放满酒菜,气氛亲切,下人退出后,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赵穆一边殷勤劝饮,随囗问起他的出身。 聂政仍然按照给严平的说法告诉赵穆,赵穆听闻他对墨家思想的解读,赞叹道:“聂先生的思想真让人耳目一新。” 聂政不作言语,赵穆接着道:“今ri听闻聂先生已经开始收徒,还别出心裁地出了考核题目。本侯自认也能达到如此要求,不知先生是否能同样传授于我呢?”显然赵穆对那天闪电般的一幕仍记忆犹新,这时代的人对于强者的追求之心炽烈如此,既不惜拉下侯爷的脸面,也不在意年龄的差距,达者为师! 这些ri子通过教授四个徒弟,聂政已经发现,他们并不能如自己一般迅速修炼出内力,自然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超越自己,进而对自己不利。再说这个时代或许忠君的思想还不强烈,但对于授业恩师,那尊敬之意无需言表。故此他淡然点头道:“当然没有问题。” 赵穆见其答应,忙舀了一勺酒,倒入另一酒樽,双手捧杯,跪伏在地,激动地道:“聂师在上,还请饮过此杯!” 聂政接过后一饮而尽,道:“尔既拜我为师,入我门下,只需记得‘不得同门相残’即可,墨者的戒条、我墨门的理想均不需要考虑。但若残杀同门,我必清理门户!” 赵穆听闻,这也简单,欣然答应:“弟子定当遵从!” 既已收徒,自然得教授武艺。聂政问道:“不知你想学哪方面的武艺?” 赵穆奇道:“那ri见聂师使矛出神入化,难道聂师还擅长其他武艺么?” 聂政为其略作解释:“我擅长使用枪矛、刀、剑、棍以及拳掌,均有绝学可以传授。你对哪方面感兴趣,则可择其一进行学习。” “聂师竟然无所不jing!”赵穆惊奇中带着欣喜,“不知我是否可以全部学习呢?” 聂政皱眉喝道:“须知人力有时穷,个人天赋不同,能学的武艺自然不同,别最后贪多嚼不烂!你只需在自己擅长的地方更加努力,自可达到巅峰。若能通过我的考校,自然会传你其他武艺!” 赵穆见其发怒,唯有喏喏应是:“聂师教训的是!我擅长是长剑,还望聂师教我!” “我擅使两套剑法,一套是碧落剑法,此剑法以轻巧为主,需使用轻窄剑身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另一种剑法,我想你应该有所了解,名叫墨子剑法,在上次宫廷宴会上项少龙使的便是,不过我这里更加完善,使其攻守兼备,这剑法需使用重、厚剑身才能发挥全力。不知你想学哪种?” 赵穆考虑了一会,答道:“我以前所学剑法亦以轻巧为主,望聂师教我碧落剑法!” “好。”赵穆既已选择,聂政也不藏私,走到院中,拔出手中飞翼宝剑,将碧落剑法快慢各舞了三遍。 “太初与其太始,髙下混其未分。将视之而不见,yu听之而不闻。爰及寥廓,其犹槖籥。轻清为天而氤氲,重浊为地而盘礴。”一声如在天边的歌诀轻声响起,伴随着剑光舞动。其动时,风雨如晦,雷电共作;其静时,体象皎镜,星开碧落,长剑吞吐似攻非攻,似守非守,茫茫中望不清切。赵穆看得如此胜景,眼中放光,心中兴奋莫名:能学得如此绝学,也不枉拜师一回。不过墨者行事节用、尚用,不能够使用一般的财sè法宝讨好这新任师父的欢心,还需在其他方面满足师父才行。 将修炼的要点仔细讲解了一番,这次聂政直接将碧落剑法的前三式教给了赵穆,见其记住,嘱咐他在自己离开邯郸之前来聂府学习其他招式要诀,之后便在赵穆的恭送下回了聂府。 ; 第十七章 奔袭王庭 天边残霞如血,映照在这片到处是残肢断臂、申吟不断的战场上,就如同一片血的海洋。同样是血sè战袍的赵**人们jing神稍微松弛下来,悠悠地打扫着战场,对于重伤的匈奴人,直接一剑助其解月兑,那些轻伤的匈奴人则如牛羊一般被一根根绳索捆绑了双手,牵成了一串,这些人会被当作奴隶运往全国各地。 “李将军,如今匈奴单于孤身而逃,还来不及再次召集遍布草原的其他部众,只要我等尾随而击其王庭,定可保我大赵边关百年和平。此绝对是直捣黄龙的大好时机!”聂政沉声道。 “你说的我也知晓。但漠南地形变幻莫测,要千里追击,必须使用骑兵,而我军只有万余骑兵,如何能对抗其王庭余兵?再说挛鞮狐涂沿路定会召集少许部落青壮,而我骑兵还需要威慑西边秦国的虎狼之师,我身为代郡最高将领,不可能将我骑兵心血耗在这上面!”李牧急声道。这个聂政在战阵上勇猛无敌,率领骑兵也深得兵法避实击虚之法,实在是我大赵的一员良将,可惜xing子还有些不稳,难道其不知道我们以前在数量相当的骑兵对决中吃过许多亏么?何况是兵力悬殊! 聂政却没有听从他的话语,眯了眯眼,语气略带嘲讽:“李将军,在我出邯郸之前,大王令我多觅良机,主动出击。这万余骑兵归我麾下,决定权归于我。我已决定今ri带满干粮饮水,明ri一早便出击王庭。” 听闻此言,饶是一向沉着冷静的李牧也不由得怒声道:“放肆!聂政!我才是代郡的最高将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踏出雁门一步!” “李将军是想阻扰我了?难道想与我作过一场?”聂政嘲笑道。 “你!”饶是李牧心xing沉稳,也不由得暴怒起来,吭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 周边亲卫们见此情况,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聂政没有理会李牧,径直率领亲卫离开,直奔骑兵营而去。他的徒弟及门客们凭借着高深的武艺获得军功来比一般士卒来的容易,早已在聂政的安排下,成为了千人将,牢牢掌控着手底下的骑兵,故而他也不惧李牧。 李牧也想下令将其捉拿,可想到今ri白天聂政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地的勇猛形象,且聂政在雁门军中的声望也是不低,这命令一旦下达,无疑将会触发兵营内斗,这个后果还不如让其攻击匈奴呢! 李牧恼怒地将剑掷于地上,拂袖而去。 这两年的坚持训练与杀敌,聂政除了武力属xing需要控制而没有增长以外,其他属xing均是大涨。 聂政,等级12,内力247、武力29、统率32(长兵0、短兵20、重兵0、骑兵96、弓弩兵50、器械兵50、水军10)、智力35(天文40、地理55、人文20、心理24、律法15、谋略60)、武将特xing开启、无双技能未开启,潜能点1566,经验值12320/1300,境界(后天三重),评价(不入流武者)。 新学的内功中“真气运行”可让其在战斗时内力运行加快,“打坐调息”可让其在休息时更快恢复内力、且能少量增加经验值,而“急行术”可使人快逾奔马,“魔气纵横”可积蓄气势,“销声匿迹”可让人呼吸若有若无、隐藏踪迹,这些都修到十九级便没有再修行。而新学的外功血战十式、东溟剑法、截脉法、蛇形枪法、卅六鸟啄击法均已修到满级,可根据输入的内力不同,则威力不同。 两年不停的出击击杀小股匈奴士兵,已让聂政练得了剑系必杀连刺、斩铁、烈风,弓系必杀贯ri、血翼、电光及枪系必杀旋樱、豪烈、暴雨。必杀技是在出击的过程中将自身的杀气进行自然引导,灌入武器,可同时攻击敌人身体与jing神,爆发出惊人的威力,使用时并不额外消耗体力与内力,可谓是战场利器,不过使用间隔较长,目前约攻击二十次左右才能发出一次必杀。 这次大战终于让聂政击杀敌人数量超过了千人,获得了个人特xing飞马,可大幅增加战场移动速度,也就是说聂政率军出击时自身的速度远超一般战马,可让其在战斗中来去ziyou。 这些属xing中,对其麾下最有用的是骑兵的s级增幅与弓弩兵的b级增幅。骑兵手握弓弩shè击时受到弓弩兵的15%兵种增幅,骑马奔驰时受到骑兵的25%兵种增幅,这增加的属xing,不但让骑兵奔行速度增加,还让攻击速度、shè程、攻击力、防御力、恢复能力均同比增加,也就是说在聂政影响下的骑兵早就可以完虐同等的匈奴人,而在放飞战术下,如果cāo作无误,在野战上甚至不惧任何敌人。这才是聂政奔袭匈奴王庭的最大保障! …… “将军,这应该是匈奴王庭前最后的部落了。前方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再奔行百里就到达匈奴王庭龙城了。”斥候军侯阿纳叶崇敬的眼光注视着眼前的将军。 阿纳叶是林胡人,前几年他所在的部落被李牧打败,投向了赵国,他就是那之后加入赵军,担任斥候。军中之人敬佩强者,他也不例外,不过他却不敢想象世上竟然有如此勇猛之人。将军在前次赵匈大战中纵横捭阖、所向披靡,手下从无一合之将,自己在将军的指挥下也是热血沸腾,实力仿佛上升了一个台阶,砍杀敌人自是从来没有的轻松。这次突击匈奴王帐,沿路所遇部落尽皆捣毁,所有收获均平分下来,让这些平ri里颇为拮据的军汉们喜出望外,眼眸中满是嗜血的yu望。 聂政点了点头,转头对郭成道:“吩咐下去,让将士们歇将一晚,养jing蓄锐,明ri开始马速放缓,明ri行程不要超过两百里。” 沿路的厮杀,虽然尽力全歼所见之人,但风声明显已经传了出去,从这几ri所遇见的部落来看,小型的部落大多汇聚在大型部落里,以避免被赵军分而破之。今ri这个部落已经集聚了近两万的控弦之士,虽然被聂政击败,但也有近两千余众逃散出去,赵军也遭受到了出塞以来的最大损失,还剩下八千余可战之兵。 …… “父王,赵军已度过弓闾河,还有半ri就到达王帐了。我们就在这干等着么?我们匈奴人哪有如此窝囊的!”头曼望着明显已呈老态的狐涂单于,大声喝道。 “你懂什么?”狐涂单于叱喝着自己的大儿子,“这支骑兵诡异的很,我们只需谨守王庭,他自然就会散退了。” 头曼失望地看着曾经高大威武的单于,愤怒地道:“可我们已召集了周边部落,有勇士五万,难道还怕那区区仈jiu千赵军?这让其他部落的人怎么看我们王庭?难道被区区诡计打败了的父王雄威已不在了吗?” “混账东西!老子还用你来教训吗?”被刺激的狐涂单于抓起手中的大碗狠狠地砸了过去。这小子当初被留守王庭,根本就没有了解那赵将和他手下骑兵的厉害,单于想起那场噩梦般的一战,不由得失魂落魄,中原人怎么能训练出如此勇猛而擅于骑shè的骑兵,虽然当时已然中计,但若不是那赵将率领的骑兵,我匈奴十万余众怎么会全军覆没!想起败亡后,追袭骑兵那远而jing准的骑shè功夫,他头疼不已。 “看来父王已不是以前的父王了!已经无法再胜任单于了!”头曼被赶出王帐,若有所思,下定了决心。 …… 匈奴的王庭所在叫做龙城,就卧在前方五六里处,它不是中原的城池,只是简单地用树枝、藤蔓圈起来,里面密布着一顶顶的帐篷,帐篷前支着的火把、燃烧着的篝火仿佛天上的星星降落凡尘,将王庭渲染的十分神秘与美丽。 可惜今晚的王庭并不如以前般寂静,时而有火把来回急速跑动,间或有厮杀之声传来。 聂政立于小山坡上,周围是熄掉火把寂静而立的赵国骑兵。 他轻声笑了起来,轻松得好像是在郊游,而不是大战在即,“看来老天也是在帮我们。匈奴人的神并不怎么保佑他们啊!” “会不会是匈奴人的诡计,引诱我们攻击?”旁边站立的郭成疑惑地道。 “放心吧!匈奴人没有这么聪明!”聂政安慰着众人,下令道:“去准备吧,让空闲的马匹先行,我们随之冲杀过去。” “手中的箭矢已经不够了啊,即使在各地部落手中缴获了一批进行补充,但仍然抵消不了骑shè剧烈的消耗,不然何须如此冒险。不过有马匹先行,即使有陷阱也会提前触发,夜晚的混乱更能发挥出s级骑兵增幅的威力。”聂政骑在马上默默地想着。 “杀!” 临近王庭两里,赵军齐身大喝,前面奔行的马匹惊骇中速度激增,赵军随后冲锋起来。 “郭成往左,荆勇往右,烧掉两旁帐篷后,来中间寻我!其他人等随我冲杀!”冲进围栏内,聂政大声喝道。 “诺!”密集的人马左右各分出两千人,急驰而去。 匈奴人明显已经反应了过来,内部更显混乱。 头曼本来想晚上趁机杀死单于自立,再率骑兵一举攻杀赵军。谁知道狐涂单于疑心很重,夜晚的防备严密异常,好好的一场yin谋政变变成了两军对垒。好在狐涂的实力在那次大败后损失惨重,头曼的麾下在王庭中也占了一定比例,不然的话,恐怕很快就会被狐涂击杀。 王庭外围的喊杀声、帐篷燃烧的火光惊醒了内围正在厮杀的两方人马。 “头曼,赵人已攻入王庭了!”狐涂单于高声道,“这次事情,我暂且放过,待击败了赵人再说!” “好!你往东,我往西!”头曼本处于弱势,现在能搁浅不议,自然最好,明ri之后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两军分开来,狐涂单于集合了一万余骑,向火光处冲去。 聂政皱着眉头,手中的长枪仍然冷静地击杀着面前的敌人,这批敌人俨然全是王庭jing锐,上次那场大战匈奴主力被李牧率领军吸引,他才能轻而易举地杀散敌人。这次独自面对这么多敌人,即使手下骁勇异常,能以一敌二,仍然感觉困难重重,并且体力、内力消耗太过严重了。 “呼!呼!”聂政急速地喘着气,一马当先,利用自身狂飙的速度,时而突前作为利剑,时而领头作为锥尖,一一斩杀着敌军中的大将,让麾下骑兵的速度不至于迟缓。 马嘶声不绝于耳,迎面又有大部匈奴人冲杀过来。 “狐涂!”眼尖的聂政一瞅之下,望着了前方密集火把照耀下的匈奴王麾。 郭成、荆勇率领着余下的部队汇入到聂政身后。 “锥形阵!冲!击杀狐涂!” 身后骑兵齐声呼喝,气势高昂,一霎那间的呼声压过了哒哒的马蹄声。 聂政再次冲杀于前,肆意杀戮着眼前的士兵,却不意旁边冲出一员敌将,挥刀直劈过来。 “当!”一声巨响,聂政的手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狂风枪法猛然使出,不想内力已然用尽,忙拨转马头,利用高速避让了迎头一刀。 “妈的!内力用完了,体力也所剩无几!”聂政猛然退入己阵中,吼道:“护我片刻!” 心神猛然沉入系统中,聂政将所有内功武学升到二十级,力量、体魄等武力属xing都有所增加。他看了看才增加的十四点内力,感觉远远不够,咬了咬牙,也不再去管迅速消失的潜能点,将九玄**、后天真气及力拔山兮武学技能均提升到100级。 武力三十四。聂政抬起了头,感觉着狂增的力量、体力与内力,向着匈奴王麾处笑了起来。 狐涂单于望着眼前已减少一半的赵军,感觉到他们的力竭,哈哈大笑着:“好好的骑shè不用,却来冲阵!看来那赵将不过如此!” 还未等其笑意消散,只见一骑迅猛若闪电地冲了过来,那速度比自己座下那草原中最好的汗血宝马都快上几分,沿途的将士如同卷入了一阵狂风之中,纷纷抛飞开来。 “是那赵将!”印入眼帘的是那张沉静中充满着杀意的眼眸,狐涂单于的恐惧又浸了上来,胯下的宝马慢慢地向后挪去。 “杀!” 还未等其挪开,一声爆喝在身前炸起,一点寒光直shè眼前。 旁边护卫着的将领们眼见单于陷入危险之中,忙架起刀枪矛盾,挡在那长枪寒芒面前,却不想长枪诡异地划了个弧度,如同青蛇一般,弯曲着绕过了所有障碍,击中了恐惧中的狐涂单于。 一阵风声从身旁刮过,胡将们却无从抓住,只呆呆地看着倒地身亡的单于。 ; 第十八章 战神之名 “载戢干戈弓矢藏兮。 麒麟来臻凤凰翔兮。 与天相保永无疆兮。 亲亲百年各延长兮。” 三千人的赵国骑兵队伍赶着牛羊马匹,护送着战友们的骨灰,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归途而去,沿路引吭高歌,响遍草原。 …… 咸阳外,项少龙正带着几位娇妻登上了乌氏牧场外的拜月峰,以排遣婷芳氏逝去带来的哀痛。项少龙不仅早在大半年率领乌氏一族从赵国叛逃至秦国,而且又一次假扮马痴董匡再次去邯郸,费尽心思擒住了赵穆而回。 由这里朝下望去,只见乌家牧场尽收眼底之下,茫茫芳草,清溪流泉,牛马羊或聚或散地分布在草原上。院落楼房在森中掩映着,风光如画,教人心爽神驰。 乌廷芳在一旁道:“四哥遣人由北疆送了一批上等的何首乌来,说要给项郎浸酒,听爹说他最近大败匈奴左贤王部,战绩彪炳哩!”项少龙几人结拜,项少龙排行第三,王翦排行第四,乌廷芳年纪还小,自是称呼其为四哥。 项少龙暗忖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 他对王翦自是信心十足,战国四大名将“起、翦、颇、牧”,就是白起、王翦、廉颇和李牧。秦赵各占一半。若非孝成王走错了长平那着棋,以只擅纸上谈兵的赵括代替了廉颇,秦赵胜败之数,仍是难以逆料呢。现在廉颇垂垂老矣,虽有不世将材的李牧镇着大局,一来无可用之兵,更因朝政落到郭开这不能容物的jiān人手内,处处受制,恐亦有力难展,在这种情况下,赵国哪还有振兴之望?白起已死,这天下将属于王翦的了。 “不过听四哥说,他在攻击匈奴的时候遇到了聂政,听说其已攻破匈奴王帐了,边疆都传闻其战神在世。”乌廷芳显然回想起了那场宫廷夜宴上闪电般的一幕,眼神有些迷离。 项少龙心中一凛,想要详细了解,乌廷芳却说不上来。 初来乍到的乌氏牧场情报网络还未建立起来,对其他国家的事情还是了解不多,只知晓许多传闻,具体的过程却不甚了解。回到牧场的项少龙也是无奈,这段时间里他都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对于外界的消息也没有了解,而乌氏毕竟底蕴太少,比不得吕不韦等人。 返抵咸阳的第二天晚上,吕不韦在相府设宴款待项少龙,陪客则有蒙骜、吕府管家图先和正在那里作客的yin阳家邹衍。 酒过三巡,项少龙打听起了聂政的消息:“听说最近赵国已攻破匈奴王帐了,不知相国可知此事?” 吕不韦皱了皱眉头,旁边蒙鹜却脸带敬意地道:“这件事已经得到确认,赵王迁已经收到匈奴挛鞮狐涂单于的头颅与旗帐。聂政一战而厥匈奴王庭,真不愧战神之名。” 项少龙急忙追问,蒙鹜在旁详细解说。 原来在项少龙擒拿赵穆、回归咸阳的时候,赵国代郡边境,李牧与聂政共同设谋,诱杀匈奴骑兵十万余,紧接着聂政率领骑兵万余,直插匈奴王庭,沿途各匈奴部落皆被剿灭,匈奴单于在王庭集结了最后五万控弦之士,也被其一攻而破,此一战即斩杀挛鞮狐涂单于,并亲自斩杀当护及以上将领三十余人,歼敌三万余人,匈奴余众惊慌而北走。聂政此战惊动天下,边塞军民均呼其为“战神”。 “现在李牧已调入邯郸,担任相国之位,而聂政则替代李牧的位子,为代郡郡守。摄政的赵王后曾想将公主许配给他,以作赏赐与拉拢,却被他以‘胡虏未灭,无以家为’的志向给予拒绝。听说其最近厉兵秣马,正准备出兵东胡。此真豪士也!”蒙鹜在此向往着,嘴里轻轻地哼着那响彻草原的歌谣:“载戢干戈弓矢藏兮。麒麟来臻凤凰翔兮。与天相保永无疆兮。亲亲百年各延长兮。” “经此一役,此人声望在赵国直逼李牧,但以后却是我大秦的劲敌!”吕不韦以为秦太子嬴政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正将大秦当作自家之物,大秦的敌人即是自己的敌人,看见他国的人才便想收为己用,“听闻少龙与其发迹之前曾是旧交,可知其底细?” 这句问话让项少龙心中一惊:“当时聂政与自己交往没有几次,并且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关系断裂,虽然其送给自己墨子剑法三大杀招,但之后根本就没有见面,吕不韦是如何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呢?难道他的间谍就这么厉害?” 项少龙忙道:“我只知道这聂政武艺惊人,单打独斗下恐无人是其敌手。至于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说赵穆也是他的徒弟,如果让他知道赵穆是我所捕获,恐怕也不会放过我。” “哦?这就奇怪了,此人就仿佛凭空冒出来一般,无亲朋好友,无邻里故人。”吕不韦似有所指,让项少龙心惊胆颤,“又不好权势,不好美sè,简直就是无懈可击嘛!少龙不必担心,赵穆之事是为国事,若这聂政愿意加入秦国的话,想必也不会将国事当成私仇了。” 项少龙不知其是否也调查过自己的过往,总感觉吕不韦在敲打着自己,忙出着主意:“既然无法在他身上想办法,那可以从外部着手,可行当初赵括代廉颇之事!”赵王室对于外姓将领的防范也是挺重,要不当年也不会出现长平之败了,以后也不会有杀李牧之举。 蒙鹜在旁也道:“这次聂政千里直驱匈奴王庭,并没有向赵王请示,听说当时李牧也不同意他的作法。虽然赴任之初,有过赵王的粗略指示,但这么大的出征战事,也没有预先报备,也可以算私自出兵了。蒙某相信,赵王室肯定对其有所猜疑。” 吕不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吕不韦正要说话,忽有一家将匆匆进来,到吕不韦耳边说了几句话,引得人人侧目。 吕不韦听得不住动容,失声道:“赵孝成王病死了!” 一时厅内静至极点。 …… 当晚众人回到乌府后,随他们回来的邹衍找了项少龙去说话。 在宁静的偏厅里,闲话两句后,邹衍道:“当年在大梁的时候,老夫曾说过,在齐国发现一颗新星,移往天场上赵魏交界的地方,便知这时代的新圣人,终于出现,于是来到大梁,找寻新主,同时也遇到了少龙你。” 项少龙听闻此话,心神不由再次飞往那个冬天。 “其实……当时还有其他的发现。”邹衍犹豫了一会,打断了他的回想,“这颗新星出现的同时,破军星也是光芒万丈,照耀赵国。” “这破军星代表什么意思?”项少龙很是不解。 邹衍道:“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这种命格的人一生飘迫,大起大落,却有着一举成名的英雄体质,其与七杀、贪狼二星共同组成‘杀破狼’之局,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我开始以为这新星同时也是战阵出生,但最近我发觉不对,如果说新星是指少龙你的话,那么那聂政便为破军!” 项少龙如在云里雾里,听不懂他的话,他和聂政二人同时降临此时空,为什么只有他是新星呢? “干爹的意思是,这聂政以后会纵横天下、无人能敌?”项少龙揣测道。 邹衍好笑道:“哪有这种人存在?这只是一种命格!不过以我推测,这聂政的确战阵无双,少有人敌。但以天象观测,他的光芒不会存在太久。” “这是为什么?” 邹衍仿佛在想着如何措辞可以让其明白,一会儿后才道:“这有可能隐居山野、不问世事,也有可能死去。反正一段时间之后其影响不了周围的人,就如此人不在此世一般。” 不在此世?以聂政如此武艺,几乎无人能伤其分毫,怎么可能不在此世?难道是病死?……等等!不在此世——不在此时空!也就是说聂政有可能回去原来的时空么! 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有娇妻美妾,我还有兄弟在此! 项少龙的心彻底凌乱了。 …… 攻破匈奴王庭已经三个月了,俘获的牛羊群也早已分发给代郡的民众。被这场大胜激发出火般热情的军民们均踊跃拥护着聂政的讨胡方略,都在为半年后攻打东胡的战役做着物资准备。 代郡治所代县城外军营中,聂政正在训练弓弩兵阵法大秦破军阵,目前其早已经将自己的骑兵兵种属xing增加到满级,现在他想在半年内尽量提高弓弩兵兵种威力,这样骑shè手们在攻打东胡的战斗中将可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将军!”大徒弟郭成待聂政完成当ri的训练后,叫住了他。 聂政很是厌恶在训练中被打断——不管是军队训练还是个人修炼——这意味着他之后还得花费时间开始训练,当ri的训练时间未达到就白白浪费了。所以他的徒弟及麾下的将士们都清楚他的脾气,除了有紧急军情外,其他的事务都会在其训练完毕后汇报。 “什么事?”聂政走下阅兵台,边用毛巾擦汗边问道。 郭成汇报道:“大王的使者又来了,还是让您回邯郸述职。” “又来了?”聂政皱着眉头。这是赵王迁上任来的第三次宣读诏令了,前两次赵王迁便发布诏令以升其官职,想将其调到邯郸,聂政都以东胡窥视边境为借口推掉了。目前赵国各地暂无战事,如果聂政被调离代郡,恐怕许久都没有用武之地。 “这次恐怕推月兑不了,听说是准备升将军为大将军。”郭成不太明白他的想法,师父对官职提升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只对攻打胡人感兴趣,师父与胡人有着这么深沉的仇恨么?难道不怕赵王对他起想法么? ; 第十九章 离开赵国 聂政也感觉到了赵王迁对他的不耐,第二次时使者的口吻便不太好,看来这次是推月兑不下了。 说起来聂政根本没有将赵王放在心上,大不了不当这个将军了,反正上次临时提升等级后,聂政已是后天五重的武者了,击杀那些绝大多数为后天一重的士兵,已经不可能让其获得潜能点与经验值,并且这两年多的统军杀敌已超过十万之数,获得了主将特xing破阵(20%几率识破敌军即将使用的阵形),要不是其为了提升自己的统率属xing与获得好的武将特xing,他早就挂印而去,完成主线任务了。想必只要不是悬殊极大,也没人可以阻止自己。 果然,这次使者的口吻严厉异常,并且按诏书的要求直接了收取聂政的虎符。 聂政并没有推辞,直接上交了虎符,安排人收拾家当,准备前去邯郸。邯郸的赵墨行会还需要整理一下,以便为下一步统一墨者行会做准备。 …… “聂师,院外有两人自称是您故人,不知您是否接见?”老成持重的郭成已被聂政先行派往邯郸,二徒弟荆勇前来汇报着。 聂政一行已离开代郡三ri,此时正在一座小城中修整。 “故人?”聂政有些奇怪,这个小城中哪来的故人,“让他们进来吧。” 荆勇领命,带进来两人。当先一人身高一米九几,虎背蜂腰,面目黝黑,满脸胡须,双目炯炯有神,另一人是个毫不起眼的行脚商人,身材高颀,可是相貌猥琐,样子一点都不讨好。 面目陌生,不过当先那大汉体型有些熟悉,特别是那双眸子,让人印象深刻。挥退了左右,聂政试探地问道:“项少龙?” “哈哈……”项少龙爽朗地笑了起来,“果然瞒不过聂兄!” “果真是你!不知道秦国的太傅怎么有空来赵国面见聂某?难道不怕聂某将你献给赵王么?”聂政嘲讽道。 “我知聂兄不是如此人。这次来此,主要是为了救聂兄的身家xing命而来。”项少龙摆了下头,介绍着旁边之人,“这位是吕相麾下的肖月谭肖先生。我只是陪客罢了。” 肖月谭是个易容高手,这两人的打扮就是由他装扮而来,不然两人早被赵国士兵发现了。 肖月谭抱拳行礼,先声夺人道:“聂将军,赵王迁想取将军xing命,不知将军是否已知晓?” 聂政奇道:“哦?这是哪来的说法?你们来此不会是作离间吧?” “将军多虑了!这个消息在将军拒绝赵王迁的第二道诏令的时候,我们吕相的密探就探得了赵王迁的意图。只要将军到达邯郸王宫,就会有大军围捕将军,理由就是将军刺杀赵王。”肖月谭淡淡地道。 其实之前吕不韦不停派人贿赂赵国重臣郭开,让其蛊惑赵王迁,说:“聂政不娶赵国公主为妻,定有异心存在,不如派人下诏调其离开代郡,防止其养兵自重”。当聂政拒绝后,又派人离间道:“聂政此人不肯离开代郡,定有诡异,大王应还记得晋国时外卿乱政的教训,还望大王将其收监为上。”赵王迁还有些犹疑,派人去了第二道诏令,见其仍不听令,便心生杀意。 听闻肖月潭此言,聂政也浑不在意:“那又如何?吕不韦让你来告诉聂某,又为何事?” 肖月谭见其态度,知道他早已有所准备,也不在绕圈,直言道:“吕相求才若渴,我大秦又知人善用,相信以将军战神之名,定能在大秦有着一番事业!” “那你是来作说客了?”聂政傲然望着两人,笑道:“相信以聂某的本事,不管在哪,都能有着一番作为,未必要去秦国!” 项少龙在旁忙开口道:“聂兄想必知道,七国之中,我秦国实力最为强悍,未来定是我秦国一统天下!何必再去其它弱国呢?”项少龙和聂政均是来自后世,最终秦始皇统一六国,这是必然的历史,相信聂政也明白他的意思。 肖月谭也附和着:“聂将军的新墨门思想,我也有所耳闻,相信将军加入最为强大的秦国,定能加快统一步伐,完成‘兼爱非攻’的前期条件。” 聂政本是华夏人,在以前习武之时就有着些大民族主义思想,有着些许执念,武者之间的争斗无所谓,但却没有了心思参与华夏内战。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加入赵国后,没有要求去燕国战场,而是奔赴雁门的原因。 他叹道:“七国均属华夏,虽然我墨门的新思想是以统一为任,但我却不愿参与华夏的同室cāo戈。我原只想消灭胡虏,让我华夏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既然赵王如此,我只有带领墨门离开了。” 肖月谭眼珠转了转,道:“将军不愿参与统一战争也无关系,我大秦边关还有匈奴左贤王部,倒是自可让将军统领边军消灭此部。再说将军已是墨门新任钜子,可号召所有墨门弟子进入大秦,完成墨门的思想重任。” “各国君王均是一样,猜疑心重,我已不会再加入其他军中。”聂政摆了摆手,制止了肖月谭的话语,想了想继续道:“让我墨门入秦,也是可以。我钜子的身份目前只有赵墨承认,齐墨与楚墨却不会听从聂某的调遣。希望肖先生回去后,让秦王向六国宣布,聂某为墨门钜子,让齐楚两国取消国内墨者行会。我自会收服其他墨者。” 肖月谭张了张嘴,还待继续劝说,见其有送客之意,只要与项少龙离开。 项少龙本想与这老乡缓和关系,多多唠嗑几句,却不知聂政是另一时空的来客,只是对其稍微有些好感,既然聂政决定去完成主线任务,以后定不会有所交集,只挥手让其离去。 这批亲卫早已不是先前赵王拨付的那些人手了,而是聂政在多次的大战后提拔而来,亲自教导其武艺、军阵,忠诚度自然高于遥远的赵王,绝对听从他的命令。聂政又获悉郭成从邯郸传来军队异动的消息,打发荆勇去邯郸,让邯郸的墨者分批离开赵国,前往秦国,自己所部亦分散而走。墨者中的墨侠本是隐藏行踪的刺杀好手,自有手段摆月兑监视的密探,保护墨匠的离开不甚问题,聂政对他们信心十足。 …… 秦国的发祥地在渭水上游秦川的东岸,西周四百多年的悠久岁月是秦人最艰辛和困难的岁月,以血汗及无数族人的生命,悍卫周朝共主的西防,同时向西方不住拓展。秦国多位国君也在对西戎的战争中战死,长期的征伐使秦人尚武善战,但秦国向东不能出崤函,争南不能及巴蜀,靠着晋六卿内讧、政令不能统一,秦国终于就这样踉踉跄跄的走完了chun秋之路。 就技术与文化而言,战国初期的秦国比较落后,战国初魏国连年进攻秦国,夺取了河西之地,秦国被迫退守洛水以西,直到商鞅变法才复兴崛起。直到秦惠文王称王,秦灭蜀,从此秦国正式超过楚国成为战国七雄中版图最大的国家。 当聂政及徒弟们顺利地从赵国月兑逃,长途跋涉抵达秦都咸阳的时候,秦国正享受着商鞅那翻天覆地的改革成果。 聂政还未到达咸阳时,早有人通报了他的行踪,抵达咸阳城外时,秦相国吕不韦率手下亲信亲自到城郊迎接。 一番客套话之后,吕不韦邀请聂政同乘一车。 吕不韦年约四十,手足粗大,生的方面大耳,相貌威严,眸中jing光闪闪,掩盖了其双眼细长的缺陷。 马车中铺满了不知名野兽的毛皮,人坐在上面只觉舒软,中间有一小桌,上面放着些许糕点。吕不韦跪坐在毛皮上,望着隔桌而坐的聂政,好奇地道:“先生坐姿真是奇特!有点像胡坐,却又不是。不知道何故?” 聂政早已习惯了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去修炼,只要是坐下来,都会摆出修炼的姿势,运行新的内功心法,即使是无法增加的内功,他也会尽量体会内力运行的奥妙。此时他习惯地盘膝而坐,却引起了吕不韦的好奇,见其发问,只好回答道:“这是本人的一种修炼习惯,可随时随地锻炼自己。” “这种坐法有什么讲究么?”吕不韦感到非常好奇,他走南闯北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修炼方法,瞅了聂政一眼,又添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聂政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这只是一种小技巧罢了。这种坐姿加上一点奇特的呼吸,可以让人jing神专注于体内,进而从呼吸的气体中提取一种神秘的物质,可以有效的锻炼身体内部,从而达到健体延寿之效。当然行走、站立均有不同的呼吸方法。”这个时代并没有内气之说,所以聂政将内力的运行转换为一种能够被理解的说法。 吕不韦赞叹道:“怪不得先生能取得如此成就。竟然将每时每刻都利用了起来!”顿了顿,犹疑地开口,“不知道本相能否向先生学习这种锻炼方式?” 聂政斜瞟了一脸渴望的秦相国,思虑了片刻,道:“这个没有问题。待本人安顿下来后,自会指导相国修炼。” “如此多谢先生了!”知道可以获得这种可以健体延寿的方法之后,饶是平时喜怒不形于sè的吕不韦也兴奋起来,直坐而起,抱拳作揖而谢。 重新跪坐下来,吕不韦脸上仍挂着笑容,豪爽的声音中依旧透着喜sè:“先生的住所本人已安排妥当。本人还送先生一处别馆,用来安置墨者行会的各位墨者。今晚大王将设宴欢迎先生的到来,先生你先去休息,晚上我会亲自过来接你赴宴。” 第二十章 约战剑圣 “腊月十五,月圆之夜,临淄城外,稷下学宫,战神剑圣,巅峰对决!” 秦王的使者于十月底抵达齐国都城临淄,觐见了齐王,顺便当场奉上了约战书。这个约战书是聂政向秦王专门讨要的,为的就是要与剑圣曹秋道公平一战,曹秋道此人能在世上享名二三十年之久,便可知其实力非同凡响,与之交手动静肯定不小,再加上稷下学宫中严密的守卫,刺杀之道风险太大,故而以国家名义提出约战,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秦国与齐国在公元前二二八年并称“东西二帝”,这近三十年来合纵连横,秦齐二国在政治上屡有交锋,不过因距离太过遥远且中间隔着好几个国家,两国还没有直接的对抗过。现如今以聂政的战神之名约战剑圣曹秋道,用以决定天下第一剑,彰显秦国的威风霸业,那是最好不过。当然聂政也在秦国面前展示了自己的无敌剑术,在秦国接受无数挑战,奠定了自己秦国第一剑的威名。 临淄最近非常热闹,战神聂政约战剑圣曹秋道的消息经由齐王宫迅速传遍了整个齐国,在各地商家的传播下,也开始向周围国家蔓延。随着腊月十五的临近,各地的武者也不顾严寒的天气从四方赶来临淄,想要目睹这决定天下第一谁属的惊天一战,这使得平时本就繁华的临淄更是摩肩擦踵,让临淄的商家更是喜笑颜开。 临淄的各个酒馆青楼最近讨论最多的就是这了,当然还有一件让齐国人议论的事,便是荀子的死去。荀子是被人杀死在稷下学宫的家里的,死去时无声无息,常年在稷下学宫巡逻的武士们以及剑圣曹秋道都没有发现是何人潜入杀死荀子。荀子作为一代儒学宗师,其威望并不比曹秋道弱,他的死这让齐国人都很生气,可搜查了许久都没有查明真凶,只好不了了之,最后只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当然是聂政亲自所为,他早已提前半月来到了临淄,默默地收服了齐墨。这个时代兼并剧烈,国家的观念其实并不是很强烈,chun秋战国时期,覆国千余,谁知道自己的国家是不是转首而变。所以这些齐墨行会的人更多的是信奉强者,聂政强横的武力加上秦国这最强盛的国家的威名,让这些失去首脑的墨者们只有服软称臣。而荀子虽然处于稷下学宫中,又有些剑术功底,但其相对于聂政来说,仍旧是微不足道,自然是无声无息地死于住所中。 临淄玉兰楼,众人热切地讨论着战神剑圣明ri的比试,更有甚者利用这次比试作出了地下赌赛,赔率比为1.5:1,两人的声望相差无几,不过此处毕竟是齐国首都,看好曹秋道的人更多,导致聂政的赔率偏高。 “那聂政怎能和师父相比?真是不自量力!” 耳边传来酒客们的一阵阵关于月圆之夜比斗胜负几率的声音,韩竭猛然喝光杯中之酒,重重地将酒樽磕在桌上,脸sè满是不愉。 旁边仲孙玄华却笑了起来,悠闲地抿了一口杯中之物,缓缓地道:“这也是一件好事,知道的人越多,参与赌博的人也越多,最少我们能在这场赌事上大赚上一笔。”仲孙家以放高利贷起家,成为了临淄首屈一指的大商家,这场比斗的地下赌盘里仲孙家便是最大的庄家。 韩竭与仲孙玄华均是剑圣曹秋道的徒弟,而且获得了剑法真传,这次约战传遍天下,远在韩国的韩竭千里而来为师助阵。 “还真是异想天开!”旁边一声刺耳的嘲讽打断了仲孙仲华的得意。 两人偏头过去,隔壁不远处坐了三个大汉,皆葛衣芒鞋,体格jing悍,他们此时正旁若无人地谈笑,仿佛刚才嘲笑的话不是他们所说。 这其中有两人正是郭成与荆勇,他二人率领手下跟随师父赴会,而其他师兄弟则仍留在咸阳教导其他子弟。前几ri聂政率他们刚刚收服了齐墨,今ri才正式步入了临淄的秦国别馆,聂政自个在院中研读各类书籍,挥手将他们两人打发了出去。他们在别馆中也无趣,便让原齐墨钜子原野派人领着观察临淄的布局,以防意外发生。 待到晚间,三人上得玉兰楼准备用些吃食,刚刚坐定,便听闻旁边两个公子哥正在对曹秋道大肆夸耀而贬低聂政,哪有不怒的。见有人望来,郭成笑着对荆勇道:“聂师说过的那个蚍蜉的故事你还记得么?” 荆勇明白他的意思,附和道:“当然记得。说的是一只小小的蚂蚁竟然想去摇动大树,你说可笑不可笑?” 两人的音量较大,离得没有多远的韩竭二人当然也听在耳中,英俊yin沉的韩竭听了怒气上涌,正要拍桌而起,却被仲孙仲华拉住。 仲孙仲华直立而起,抱拳问道:“本人仲孙仲华,不知几位高士如何称呼?” 郭成几人都没有起来的意思,倒是郭成闷声回答:“高士可不敢当。可我们也没有结识蚍蜉的打算,还是请回吧。” 韩竭再也无法忍耐,拍桌而起,怒喝道:“你说谁是蚍蜉?!可敢与我较量一番,看看谁才是蚍蜉撼树!” “仲孙兄,韩兄,且慢动手!”说话的是原野,他恭敬地跟着一个面目粗旷、体格彪悍的中年汉子身后,上楼的时候发现了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忙抢前劝阻。 这玉兰楼龙蛇混杂,能获得许多齐国内外的情报。聂政在看了半ri书籍后,由原野这个地头蛇带领来了这玉兰楼,却不想徒弟二人也在此,也不理一旁对峙的韩竭二人。 郭成等人见聂政上来,忙恭敬起立,一揖到地,口称钜子。他们虽然在内称其“师父”,但在外均统一称呼“钜子”,这也是代表了墨者的一种身份。 韩竭听见众人对聂政的称呼,再联想到刚才郭成的“聂师”之言,马上想到了他的身份——定是那墨者钜子、有着“战神”之称的聂政了,他眼睛一亮,忙上前见礼:“尝闻战神之名,不想今ri有幸见到真容。韩竭在此有礼了。” 聂政瞟了他一眼,也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徒弟桌前坐下。 韩竭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却依旧抱拳道:“各国传言战神武艺出众,百战百胜。竭对钜子之剑法神往已久,还请不吝赐教!”战神的名号太过响亮,兼之在赵在秦均无人能敌,韩竭虽然对自己师尊的剑法信心十足,却怕师尊吃了年龄的亏,便想趁此为师尊探路,探探这聂政的底子。 旁边郭成猛拍桌子,怒道:“你还没有资格挑战我师父,我来称称你的分量!”正要一跃而出,却被聂政摇首制止。 聂政对此毫无兴趣,这个世上的功法基本上没有内力运行法门,达到前世化劲的高手又太过稀少,要不是为了完成主线任务,他都懒得与人动武,这时见人挑衅,也略有些怒气。 “滚!”聂政转首面向韩竭,魔门纵横心法运起,配合自身杀敌无数而形成的强大杀气逼向韩竭,一声低喝,声若闷雷。 首当其中的韩竭顿觉雷声阵阵直入耳膜,毫无防备的他心脏仿佛被人猛擂了一拳,剧痛传来,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地喷洒而出,又隐隐约约觉得若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杀到,忙退后不已,直至仲孙仲华将其扶助,才觉得腿软,忙靠在仲孙仲华身上勉强站定。 在场众人也是一脸骇然,想不到这聂政只是一声怒吼就能逼退韩竭这位剑圣高徒,并让其吐血不已,这究竟是如何神功绝艺,简直防不胜防。 韩竭也不敢在去挑衅,心里却为师尊担忧起来,忙与仲孙仲华匆匆下楼,吩咐马车直奔稷下学宫而去。 “聂政的这种神秘手段务必要提醒师尊知晓,不然在比武的途中若毫无防备地接下,恐怕师尊会吃大亏。最好是劝师尊取消这场比试,这聂政太过于危险了。”马车上,回想这那依旧浮现眼前的千军万马,韩竭低声对仲孙仲华说着。 稷下学宫中,剑圣曹秋道轻轻地抚模着手中的“斩将”宝剑,一身白衣的他笔挺如松,一点都没有六十老人的弱态,反倒身材魁梧、神态逼人,仍如三十许人的壮年状态,这时他听完韩竭的述说,静默了半晌,叹气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韩竭还是首次见到曹秋道如此模样,忙问道:“师父,您到底有无把握战胜这聂政?该给我们透个底啊。” 曹秋道眼中冒出渴望的神采,笑道:“我虽不知道聂政是如何伤你,但为师纵横天下三十余载而未尝一败,自有取胜之道。这聂政虽是为师平生最大劲敌,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这种未知的感觉真是奇妙啊,我都有好些年没有尝到了,真是期待明晚的决斗啊!” 韩竭与仲孙仲华面面相觑,竟然没有致胜把握,那还不如另作打算,可惜劝说的话语还没有开口,就被曹秋道喝退。两人心里却暗下决心,定要在稷下学宫之外布下天罗地网,务必将聂政留于此地,不然若其取胜离去,那可是天下除秦以外诸侯的喉中刺了。若动用兵力铲除此僚,大不了向外公布,其与师尊两败俱伤,正好师尊即将驱离学宫中所有人等,这附近都是齐国之人,怎么说那还不都是由自己这方决定。 ; 第四章 再次争斗 醒来的第一时间,聂政查看着体内的状况,内腑略有些微创伤,显然经过一番治疗。幸好获得的个人特xing“刚体”可以大幅度降低受到的伤害,不然受到欧阳逆天的重击时所受的伤会更加严重,再经过逆天遁术的剧烈内力消耗,停下时说不定就是毙命之时。 “是你!”跟随着慕农父女一起进来的风亦飞惊叫道。 聂政默默地运行着恢复了些许的内力,准备着随时将剩余的潜能点升级内力等级,进来的年轻男女还不足惧,但那拈须微笑的中年男子却是不折不扣的高手。 慕农奇道:“小飞,这人你认识?” “是啊,他就是前天说我中毒的人!”风亦飞顿了顿,又道:“昨天宋别离大侠与欧阳逆天交战时,他也在场,宋大侠死后他就与那魔尊交手了。估计是被那魔尊打伤的。” 慕农脸sè一变,月兑口道:“宋别离死了?!死于欧阳逆天之手?” 风亦飞悲伤地道:“是的!我亲眼所见,宋大侠还是我亲手埋葬的。” “想不到以宋别离的武功,竟然也敌不过欧阳逆天!”慕农微微叹息,转头对着聂政道:“魔道猖獗,正道不昌啊!想不到这位兄台竟然能从欧阳逆天手中逃出xing命,也是我正道之福。” “这人听说也是魔教的……”风亦飞小声说着。 “什么?”慕农止住了微笑,眼神凌厉起来,等着聂政的解释。 聂政翻身盘坐起来,运行着打坐调息,默默地恢复着体内的内力,口中承认着:“不错。我的确也是魔门中人。但魔门也并不是指邪恶吧,正道中照样存在败类,反正我到如今为止,还从未杀过国内任何无辜之人。” 慕农仔细观察着眼前之人,此人皮肤黝黑,身体健硕,说话间凛然生威,隐隐间带着一股杀气,这股杀气并不是针对某人而发,也与一般的江湖客的杀气有所不同,倒像是战阵杀伐无数而自然而成的一股气势。 心中一动,慕农问道:“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怕是来自军中吧?” 聂政点头道:“某名聂政。先生法眼无差,某的确在军中混过一段时间。” 慕农思量了片刻,笑了起来,他每一个动作都风姿优美,令人不由得被吸引。“聂兄弟先还请在此暂住,待调养好身体后,再作行止吧。不知道聂兄弟可否告知,为何要与欧阳逆天交手呢?” 聂政道:“这并无不可告人之处。我这一脉在魔门中比较特殊,平常多隐于世间,特殊时刻专门用于惩罚魔门中的叛徒。欧阳逆天二十多年前叛教自立,不过其实力过于惊人,我门前辈也多有死伤,这次我的任务便是此叛徒。” 慕农若有所思,没有在此多问,转而提起了医术:“前ri聂兄弟发现了小飞身上中毒,不知道可有解救之法?” 风亦飞也是焦急地看着。 “我只是对毒素比较敏感罢了,对于解救之法却不擅长。若有我来医治的话,只能以毒攻毒,使用其他的毒物来消减其体内的毒素,危险xing比较高。”聂政仔细观察着风亦飞的面sè,感知他体内的状况,继续说道:“不过按我的方法,即使成功之后,这位小飞兄弟体内的这股真气恐怕就要消弭了。” 慕农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与风亦飞、女儿一起走了出去。 晚上聂政仍然在盘坐调息着。经过两ri的调养,聂政身子已经无甚大碍,内力早已恢复,慕农先前翻窗悄悄离去,让聂政心里jing觉起来,今夜恐有事发生。 屋外响起急剧的犬吠声。 “咯!咯!咯!”敲门声响。 慕青思奇怪地站了起来,望了望慕农卧室,一点动静也没有,惟有来到门旁叫道: “谁?” 外面沉默了片刻,才有一把苍老声音道:“慕农在吗?” 慕青思更是奇怪,远远近近的人无不尊称自己父亲为慕老师,这样直呼其名,还是第一次耳闻,极为刺耳,不过对方还算语调温和,何况又是老人,把门拉了开来。 萧长醉站在门外。 “这不是萧老先生吗?找家父有何贵干?”慕青思也认出了长醉居的老板。 萧长醉望着眼前清丽的少女,想起了她的母亲,思虑泛滥开来。 慕青思给他深而专注的眼看得一阵心悸,不自然地道:“老先生,家父入睡了,你……” 萧长醉霍然醒来道:“是急事,你去唤醒那老家伙!噢!不!你唤醒他吧。” 聂政走了出来,道:“慕先生早已出去了!” “是你?你怎么在这?”萧长醉有些jing惕,又反应过来,跺足疾呼:“这个死书生,去找死也不用这么心急!” …… 萧长醉急急地往川南皇府窜去,对于身后紧紧跟随的聂政没有理睬,反倒心里有些赞叹:“此人能紧随自己,不说其它,单是这份轻功,就已是非凡。这次去皇府救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翻过高墙,越过周围隐约包围jing惕的侍卫们,萧长醉心中焦急,定是那书生被发现了。 刚落入包围中的院子,便听见拳风呼呼,院中慕农已经陷入必死之局,萧长醉并未多想,急急地闯了过去,与慕农同时出手。慕农也是奇怪,见他抢出,立时化攻为守,全力为来人掩护,好让对方将一支烟杆发挥得淋漓尽致。 要知大凡高手对垒,到了难分难解时,绝不容第三者插入,萧长醉却像和慕农配合了千百次,一上来就天衣无缝。 三条人影乍合忽分。 慕农踉跄后退,鲜血狂喷,萧长醉较好一点,只退了五步,一把扶着了慕农,“呼”地一声越过高墙,转瞬没进黑影里。 欧阳逆天也退后了半步,面sè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如是者三次,张口吐出一口痰血。本来伤势给他以深厚魔功强行压着,但到此等关键,内伤进发出来,这一战使他立下入关修炼的决心,誓耍放下一切,先除去内患。他的逆天不败神功尚差少许才能到达入水不死、入火不浸的境界,借这次疗伤机会,或者能-举两得,更上一层楼。 “聂政?!”欧阳逆天转头正要离去,却发现立在暗处的一人。 “欧阳宗主,我们又见面了。”聂政依旧行礼道。 欧阳逆天脸sè有些难看,闷声道:“想不到你的伤势这么快就好了!怎么,又向和我较量一番?” 聂政没有回答,却开口诳着:“不知宗主可还记得血誓?” 院中并无其他人等,或许是皇府中人相信欧阳逆天的实力,又或许是畏惧他的威势。是以两人在此交谈,并不怕别人听去。 “血誓?本人当然时刻铭记在心,本人曾在众天魔神前立下血誓,定当将我七杀教宣扬于天下,现今本人的所有作为都源于此!”欧阳逆天认真地道,“小子,你问这个是何意图?” 聂政道:“那不知宗主又将我魔门放于何处?” “原来如此!”欧阳逆天望着面前卓然而立的魔教晚辈,哈哈大笑,“我说你怎么硬要与我做对了。原来是宗旨完全不一样,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我七杀教强大,魔教自然以本教马首是瞻!” “那就不要怪聂某趁人之危了!”聂政提起长枪,直指欧阳逆天。 欧阳逆天冷哼一声,道:“本人即使有伤在身,也足够收拾你了!”伤势毕竟更加严重,他也不再言语,抢先攻出。 聂政心中一寒,此人伤势比上次更加严重,可这一拳击出,拳风仍笼罩自己全身,并且一对眼神罩定了自己,包括毛孔的颤动、呼气的强弱,能未能瞒过对方,有种**果的难受感觉,不过此时已成骑虎之势,大喝一声,必杀技“大喝”发动,恍若狂狮怒吼,震耳yu聋,杀气汹涌朝欧阳逆天而去,打断了欧阳逆天势若奔雷的气势,一枪击出,有若一条飞龙闪击而出,正中欧阳逆天拳面。 “蹬蹬”几声后退,枪上又有一股力道传来,聂政早有防备,顺力旋转,借卸**使出,将力道转为前进之力,飞奔越墙而出。 欧阳逆天后退一步,脸sè更加难看,伤势又增加了几分,恨恨地望着聂政逃亡的方向,下定决心,一定要铲除此人,“这人如此年轻,却与我宗旨不合,内力已达后天顶峰,兼且招法凌厉,还有一股有若先天意志般的杀气,迟早是心月复大患!” 平常江湖中的分类与系统中的境界分类有所不同,江湖中高手的分类只与内力高低有关,而系统则将武力值的大小也算了上去,聂政此时的内力已有一千六百多,已然达到江湖中后天九重高手的境界。 …… 慕农盘膝床上。脸上血sè全无。 慕青思忧虑地看着父亲,一对美眸泪光盈盈。 风亦飞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慕青思拭去yu滴未滴的泪水,道:“今早长醉居的萧老先生把阿爹扶回来,阿爹以金针自疗后,一直打坐到现在,眼也未张开过。” 风亦飞惊道:“萧老头?现在他到哪里去了?” 慕青思道:“我看他亦有点不妥当,说要回去喝用龙尾根浸的补酒。临走前他告诉我,最好能找些人参来给他吃。” “这包在我身上!”风亦飞拍着胸脯大声道。 “咳!咳!”聂政从门外走了进来,咳嗽了几声,几缕血丝从嘴角溢出。 风亦飞看着他进来,jing惕地道:“你怎么也受伤了?可是与慕老师有关?” 聂政惊奇地观察着这个年轻小子,此子短短几ri之内,就恍若月兑胎换骨一般,难道是那股火毒所化的真气有这么神奇,不会是吃过什么天才地宝吧,竟然从后天三四重境界突飞到后天七八重的样子。 ; 第五章 魔道之分 “我并无恶意。”聂政笑了笑,又牵动了体内的伤势,撇嘴道:“我虽出自魔门,但自有处世之道。我还不至于连救命恩人都加害的地步!” “我们都是被欧阳逆天所伤……”聂政看着仍保持jing惕的风亦飞,笑道:“你还是去拿人参去吧!虽然你目前长进神速,可我要动手的话,你还远远不够。”说完,也不管其态度如何,自行打坐疗伤起来。 一旁慕青思不晓得什么正道魔道之类的,但仍晓得聂政不会加害自己,催促风亦飞道:“飞哥,你还是快去吧。” 风亦飞犹豫着走出了慕家,而后快步向城里奔去。 等他从城里拿着上好的人参回来时,聂政与慕农都好了大半,只是都还有些虚弱。 慕农深深望了风亦飞数眼,神情微动道:“亦飞,伸出左腕来。”三棍指头搭在他左腕处,一边问他这几天练功的情形,问得非常详细,沉吟一会后道:“你的进步令人昨舌,就像是一个穷人,忽然间发现了自己是大富翁,而我就是教这大富翁用钱的人,这种怪事我还是第一次遇上,不知你究竟服了什么奇珍异果,致有此奇遇。唉!不过仍是可惜。” 风亦飞道:“可借什么?” 慕农道:“你体内的热毒,虽经我指引,化去了大半,变成体内的真气,可是核心处仍是郁结难解,将来恐怕造成祸害,其次……昔ri我和萧长醉两人曾合创了一套名为‘yin阳壁合**’的武功,对敌时不但能威力倍增,尤其是内中包藏了一今大秘密,这完全是意外的产品,是创造这**时没有想到的。这**不但可以对外,还可对内,只要配合得宜,能把一个人月兑胎换骨,变成不世高手,只是有个条件,就是这人必须‘火通奇经八脉’。” 风亦飞奇道:“什么是火通?” 慕农转首望了聂政一眼,也没有避开他,道:“这是上乘先天气功和下乘后天气功的分别了,一般武林高手,即管开宗立派,内功深厚,真气在体内自动流转,随心所yu,也只是‘气通’的境界。但真正晋人宗师境界的高手,修的是上乘先天真气,流转体内的除气外还有一种奇异的‘真火’……这火和气之别,决定了先天和后天的高低,真是差之毫里,谬以千里,尽管以我和萧长醉等自命不凡,但离先天真气的境地仍是可望不可即,你虽是初习气功,可是已奇怪地具有先天真气的底子,但要说到火通奇经八脉,不知要待到何时,所以这是第二可惜,否则,欧阳逆天也会头痛上一会。” 两人又再说了几句,风亦飞才告辞离去, 聂政却与慕农闲聊了起来,慕农知识渊博,温文尔雅,谈话间令聂政十分佩服。 “敢问先生,何为正?何为魔?这江湖为何要强行划分为正道与魔道?”聂政诚恳地问道。 慕农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这个真不好说。行为正者为正,行为邪者为魔。江湖中所分正道、魔道,多半是以其功法及大部分人的行为而定罢了。正道中大多修行道门及佛门功法,其中道门功法使人亲近自然,佛门功法教人慈悲为怀,总偏离不了一般人的行事准则,而魔道功法则突出个xing,容易使人走入极端。” 聂政点了点头,又道:“道教崇尚自然,却易使大众消极,佛法求超月兑,却易使大众愚昧,而只有我魔门崇尚百花齐放,各种思想兼容囊括,在这些思想的辩证中,使大众自我觉醒。” 慕农奇道:“可如此下来,众人思想不一,争端不休,国家定然大乱,这难道是魔门的意愿吗?” “的确。以目前皇朝皇帝的想法,当然是民众越简单、越听话就越好。可这却泯灭老百姓的自我思想,使得世间的发展进入停顿,想古时百家争鸣,激发出了多少智慧与著作,到如今,大部分的思想仍未月兑离那些前人。”聂政不屑地撇了撇嘴,继续道:“只要当权者本着大众的思想考虑,再行立法就可以约束大部分的人。可惜每个当权者眼中只有统治者自身的利益,却很少考虑普通的贫苦大众。” 慕农仍旧不同意聂政的观点,暗想:“此人虽然光明磊落,是条汉子,但毕竟是魔门出身,想法异于常人。” 第二ri,官府关于购买村地的通告让村中人议论纷纷,同时让村内的高手们jing惕起来,知是与铁隐被俘有关。 萧长醉的长醉居内聚集了萧长醉、慕农、聂政、风亦飞、田仲谋和阿海等六人。 慕农向众人介绍了聂政,并表明他将加入对付欧阳逆天的行列。 风亦飞摊开不知何人送至的纸张,锁匙压在纸的一角。纸上画了一幅皇府的地图,其中用红线圈起了花园内的一个假石山,旁边注明了囚禁铁隐的地方,另有两行字写道:“欧阳逆天昨ri入关修炼,若要救人.勿失良机……”地图非常详尽,连王府内的哨岗也列了出来。 萧长醉故意坐得离慕农远远的,以示敬而远之,眯起一对眼睛在打量田仲谋与聂政。 慕农与聂政的脸sè回复红润,幸慕农jing通医道,否则哪能如此快康复过来。 风亦飞道:“这幅图我反覆看了十多遍,最头痛是他们囚禁铁大叔地牢的入口外,共有七个哨岗,每个哨岗也可以看到另一哨岗的位置,所以只要其中一个哨岗被袭,其他哨岗会立时示jing,皇府内高手倾巢而至,那时要另外找人来打救我们了。” 慕农点头赞许道:“亦飞你思路一天比一天慎密,很好很好。” 萧长醉打岔道:“当然,受了我这么多年熏陶,没有半斤亦有八两,难道是你教导出来的吗?” 慕农知他口硬心软,谈淡一笑,不与他计较,另道:“首先我们要明白的是,这是否一个陷阱?” “这应该是铁隐的师弟宗丹所为,不会是yin谋。”聂政早已听了他们的相关情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的谋略属xing已达六十五,根据相关的情报,可以隐隐地分析出自己所要的答案。 风亦飞在旁也道:“无论真假,也要搏上一搏,因为根本没有另外的选择。” 慕农仰天长叹一声,无奈道:“也只好强攻硬夺了。不过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将皇府内的高手拖一拖,只要援兵缓个盏茶工夫,我们便存有一线希望。”最后几句他也只自言自语,并没有指望有人能够回答。 村中猎户风亦飞的好友阿海苦着脸道:“若要皇府中人留在一处,让我们有充足时间救人,除非是皇帝那老小子亲自下旨才成。” 田仲谋大叫一声,站了起来,眼光灼灼上上下下打量阿海。这田仲谋乃前段时间从外地来的流浪客,整ri里在村里村外游荡,他的交际手段不错,兼之xing情豪爽随和,这段ri子以来与风亦飞等人的关系颇为密切,不过对聂政却有些不爱搭理。他武功不错,思路敏捷,也被风亦飞拉到一起商讨起救人的措施。 阿海目光在自身查寻了一下,见到一点不妥当也没有,衣衫整齐,可是田仲谋依然盯着他不放。 其他人见到田仲谋举动奇怪,留心起来。 田仲谋一把拉得阿海站了起来,道:“吸一口气,把肚缩入,向后挺,是了,就是这样。”跟着转向各人道:“各位,他像不是像太监。” 阿海气得大骂起来。 萧长醉笑眯眯道:“外貌像极了公公,可是公公的衣饰和圣旨,都有特别规定,外人要冒充也冒充不来。” 田仲谋一拍心口道:“这个包在我身上,田某以前曾开过戏班,扮过皇帝,戏服道具一应具有!“ 聂政也摇了摇头道:“即使有装扮,声音也不同,川南与京城的口音差了很多!” 田仲谋苦着脸叹了一口气道:“他不成,唯有我成。” 萧长醉可恶地眯眯笑道:“田老兄,不要这么巧吧,你开戏班的地方,恰是在京城那处。” 田仲谋苦笑道:“恰有这么巧。” 聂政详细观察了一会儿地图,却否决了他的提议道:“可如此一来,你们就太过于危险了。我能连发五箭,只要模清了这七个哨岗的行走规律,我可以一次对付五个,保证其不发一声。” “那如此,剩下的两个也可以同时解决!”众人高兴起来。 同一时间,皇府书房内,聚集了皇府内最高级的领导,除了欧阳逆天以外,尽皆在此。 朱胜北扫了众人一眼,道:“我们的皇图霸业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一来,我们请来了欧阳宗主,声威大振;二来,小儿君宇这次上京,联结了几个有实力的人,只要我们一举义旗,他们便会伺机而动,里应外合,哪愁天下不落入我等掌中。” 众人点头称是,都兴奋异常。 朱胜北自信地笑道:“还有一个因素,宗老师从他师兄所铸造的一把剑上,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不如有宗老师详细述说。” 宗丹脸上一片漠然:“敝门历代相传,说有一种从天上掉下来的奇异物质,埋地十万年后,通体变成乌黑而泛点点金光,时间只有百年,便会转为平凡的黑石,凡能在这百年期内。采这种异物‘乌金’,配以适当的铸炼秘术,能炼成有生命和有灵xing的宝剑,即管次一级的,也成无坚不摧的利器。于是我找上师兄,希望他能助一臂之力,却为他所拒,唉!” 朱胜北插入道:“成大事不拘小节,宗老师请放心,只要贵师兄吐出乌金铸造之秘,我保证让他安然离去。” 宗丹无奈点首道:“我当时相信师兄居于云上村,必有原因,果然在我运用师门秘术,以神龙探测量该地时,发现村下蕴藏了以吨计的乌金矿!” 朱胜北兴奋地道:“试想若能采矿练兵,铸成千百把无坚不摧的利器,天下还不是任我等予取予求!” 莫心言最是仔细,闻言问道:“下官听上去似乎还有些问题,请皇爷赐知。” 朱胜北叹道:“休想瞒得过你,当时宗老师使人开采了小量乌金回来铸剑,岂知乌金见风即成顽铁,可知其中还有些门路未模清楚,这才由欧阳宗主亲自请了铁隐老师回来。” 宗丹道:“皇爷!” 朱胜北脸sè一寒道:“宗老师,本皇对贵师兄已是特别优待,起义之事,如箭在弦,一刻也不能停留,就像在与时间竞赛,皇兄目下对本王虎视眈眈,只要一放缓下来,不要说本王,你们每一个也是诛连九族、万劫不复的死罪。所谓无毒不丈夫,宗老师也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的吧。” 宗丹沉声道:“这我明白得很,否则也不会投靠皇爷,只是我师兄……” 朱胜北打断了他的话,道:“根据非常可靠的线眼,皇上亲自派了一个十多人组成的密使团,到川南来调查我们的事,所以由今天起,一切小心,绝不能给人找到痛脚,以致被皇上先发制人。” ; 第六章 皇府救人 田仲谋的身份十分可疑,兼且总是不见其身影,神神秘秘的。一个江湖流浪客罢了,竟然为对付皇爷朱胜北的事情如此cāo心,而且还能说得一口的京话,这不能不让聂政生出疑心,为了避免其对自己的任务造成不良的影响,他特意跟踪了两天,却发觉田仲谋总在收集一些皇府的资料,并没有对自己一行有什么危险的举动,也就放过了。 时间匆匆溜走.在风亦飞等定下救人计划后的第四天,聂政早已模清了岗哨的规律。 扮成貌如老人的风亦飞跟在慕农身边,越过高墙,他这四天来都跟慕农和萧长醉习技,聂政也将鸟渡术交予了他,一向以来在山林中早巳习惯纵跃如飞,这时一经名师指点,立时如虎添翼,打不胜也逃得了。 聂政紧随两人身后,长枪却没有握在手中,反而负在背后,手上却是一张硬弓,五支箭矢已抓在手中。 萧长醉与田仲谋两人则在外jing戒,若有皇府高手来到,则需阻止片刻。 “咻咻”两声细微的鸟鸣声想起,聂政知道前面两人已经就位,立马从藏身之处闪出,手中之箭早已搭在弦上,此时如五道闪电般shè入庭中。 庭中有五名守卫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喉中一片剧痛,仰面栽倒。 还有两人知有人袭来,正待传讯报jing,旁边风一般窜入两人,挥剑将其击倒。 风亦飞击倒眼前的守卫,再也不顾其他,只冲入牢中,不多时,便已背起一个两眼无神的壮硕老者出来。 “他怎么了?”慕农焦急地问道。 风亦飞道:“他受了欧阳逆天的独门手法,浑身无力。” “有人闯府!”还未出府,终于还是让人发现了,不过已近围墙,聂政埋伏府外的树上,打量着追出来的人群。 风亦飞飞奔在前,这时慕农蕉雨剑法全力展开,为其殿后,皇府侍卫一波一波攻了上来,纷纷中剑退开,慕农为人慈悲,即管在这等关头,都只是刺中对方无关重要的袕道,虽使对方失去作战能力,却于xing命无损。 忽然一股力道从右方涌至,一支钢打重矛,毒龙般向他钻刺而来,慕农知道来了高手,运气下长剑贯满内力,蓦然雨点满天,寒芒大盛,围攻的其他侍卫骇然后退,避过他这一轮锋锐。 持矛者狂喝一声,矛势加强,依然刺来。慕农满天剑雨忽地敛去,长剑劈在矛尖上。 “铮!”一声激响,持矛者向后退了三步,原来是皇府高手夺命邪神戴虎。气血还未平复,不料一支冷箭猛然shè至,倏忽间已至眼前,戴虎寒毛竖起,心神颤动,来不及躲避,手中长矛急向箭矢扫去,蓬地一声,已扫中箭矢尾端,那箭矢方向虽偏,但仍shè入左肩。闷哼一声,戴虎还未来得及高兴死里逃生,中箭处一股冰冷的杀意迅速直冲入脑海。 “蓬!”这皇府中的顶尖好手就这么仰天倒地,死不瞑目。 冲来的侍卫们傻傻地看着栽倒于地的戴虎,有些不知所措,如此高手只是被击中肩膀而已,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众人看在眼里,心胆俱丧。旁边过来的另一皇府高手杨武也停下了脚步,躲入侍卫群中。 “贯ri!”从墙外一个冷峻的声音才缓缓飘了进来,惊醒了呆傻的侍卫。 聂政立于树巅,手持强弓,冷冷地注视着下方面面相觑的敌人,弓系必杀技发出,出其不意地击杀了皇府这二大高手之一,这个效果让其非常满意。 风亦飞与慕农趁机在萧长醉等的接应下迅速离去。 敌人早已离去,朱胜北才在侍卫们的护卫下来到后院,望着地下死去的戴虎及中箭的几人,听着杨武的汇报,不由厉喝道:“如此贼人,竟然视皇府如无物!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些人等搜寻到。”他心下也是慌乱,如此箭术当真是神出鬼没,若其在旁窥视刺杀,本皇的xing命如何能够保证! 众人应是,忙不迭地分派人手搜索。 杨武有点垂头丧气,眼白白让敌人溜走,可是与其不相上下的戴虎又如此轻易地让人杀了,教他如何提得起信心。 朱胜北对着宗丹道:“无论如何,人都现在都跑了,铸兵的重责,要落到宗老师身上了,希望宗老师不要令本皇失望。” 宗丹断然道:“这全包在我的身上,师兄做到的事,我一定能做到。” 皇府中大量的侍卫在城中搜索着,他们手中持着府中高明画师所描画的图像,只要逮着相似的人物,不由分说地拿入大牢。还有一部分侍卫则大张旗鼓地在铁隐的工场中翻找。 从工场的一个角落里,宗丹找到一桶水,水内有点点闪亮的物质,宗丹双眼一亮,伸手点水,放在舌头一尝。 “咸的。是盐水。”宗丹一阵激动,他终于找到处理乌金的初步方法。 乌金是藏在地内的异物,见风即化,所以必须浸在盐水里,才可施用。这方法简单之极,但若没人提点,却是任人想爆了脑也难知晓。 “宗先生!”瞒天棍夏其阳进来道:“外面院中发现了一个地方,埋了百多把剑。” 宗丹神情一振,随他出外。 侍卫将其中一把剑递来给他,宗丹细察剑身,脸sè却大变,无奈叹气。 众人愕然望向他,不知其意。 宗丹作了个奇怪的动作,两手用力一拗,“啪”的一声,长剑断开。 宗丹颓然道:“这些全是失败之作,即使要铸成宋别离决战时所用的那宝神剑,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失败和尝试。唉!这次要看上天是否站在我们这方了。师兄,你离开铸成灵剑还只剩一步之遥,我会很快追上你的。” …… 长醉居中,萧长醉正在烧水做面,他的动作依然玄妙异常,却无人欣赏。 聂政则为铁隐解除欧阳逆天的独门手法,他的yin气锁穴之功不仅仅可以用来封锁敌人的穴道,在学会后他对于解穴之道也有一番独特见解,内气在铁隐体内仔细地探索着,花了好半天功夫才使铁隐恢复正常。 铁隐向聂政道谢着:“这次多谢了聂兄弟,要不是你,恐怕铁某还月兑不了身。” 聂政抹了一把汗水,摆了摆手道:“铁兄太过客气了。聂某受慕先生大恩,怎么能不帮忙呢。再说,我对贵派有些好奇,不知是否可以诉说一下来历。” 铁隐道:“这没什么隐秘。我兵甲派源于古时越国铸剑师,一直只传两人,一向不卷入江湖纷争之中,故而不显名于外。没想到如今却这叛徒尽毁清誉,真是名利害人!” 聂政好奇地道:“不知道与古时墨门有何关系?” 铁隐想了想,摇头道:“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这一派主要以铸剑为主,而墨门则以守城器械、机关陷阱为主。聂兄是如何知道墨门的?” 聂政笑了笑,道:“我出身的魔门这一支脉,便源于古时墨门。聂某对铸造兵器也挺有兴趣,有空也可交流一二。” 这个朝代很是诡异,有着chun秋战国,有着大秦,后面的历史好像就从秦开始产生的支流,与聂政所知的历史再没有关系,这些ri子他仔细在慕农家里观看了一些藏书,却也没有弄明白会出现历史的偏差。 “哦?”铁隐好奇心顿起,道:“交流那是肯定的。” 风亦飞窜了进来,萧长醉的鼻子最灵,抢了一条人参去泡酒,风亦飞将另一条人参切了几片,冲茶给铁隐。 风亦飞坐下道:“皇爷派人来查封大叔的工场……” 铁隐漠然半响,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沉吟道:“师弟是个很努力的人,自少便想超越和爬过我,可是上天可能看穿了他的本xing。所以和我在铸剑上总差一线,他为人聪明机巧,最爱投机走捷径,所以在机关巧器上,我反而逊他一筹。” 风亦飞有点着急道:“大叔,他这样在工场中搜索,会不会找出你铸剑的秘密?” 铁隐叹道:“他一定能发现一些东西,至于他能领悟多少,就要看他的天分了。”铁隐心中一阵凄然,假设皇爷真以乌金炼剑,尽管不能到达历代相传的“灵剑”之境,已足可制造出一队无敌的雄师,将天下生灵陷进恶梦里去,他铁隐就成了罪魁祸首。 铁隐神情一动道:“小飞,你知否这附近有没有隐蔽处所.可以让我另辟工场。” 风亦飞皱眉苦思,忽地脸sè一喜,叫道:“有了,在恶兽林后的山谷里,有一弃置了的窑洞和石室,非常隐蔽,是铸铁的好地方。” 铁隐首次露出振作的神气道:“今次我要个更大的熔炉。” 聂政疑惑地问道:“这附近人烟稀少,现在起火开炉,那冒出的浓烟不是更容易暴露目标吗?” 风亦飞笑着解释:“那有一处溶洞,四通八达,烟气沿溶洞蔓延,上方又有丛林阻隔,保证不会暴露我们。” 铁隐想到铸剑大业,立时刻不容缓,和风亦飞、聂政潜往窑屋,弄足了大半天才收拾妥当。 聂政用普通铁矿先行试炉,他的飞翼剑被欧阳逆天夺取,正好趁这个机会再打一把趁手的剑,待铁水流出、剑坯铸好,他手中的铁锤仿佛通灵一般,灵巧地落在通红的剑坯上,一时之间“当当”之声不绝入耳,奏成了一曲悦耳的乐章,其玄妙的锻造方法让铁隐这个兵甲派传人也凝神观望。 铁隐隐隐约约有所触动,对聂政这个墨门弟子的技术也是深信不已,见其锻造完毕,忙邀其留下,一同模索研究乌金宝剑的制作过程。 风亦飞见两人陷入研究状态、对自己再也不予理会,只好悻悻地离开。 ; 第七章 魔豹疑云 慕青思往家中走上几步,一个高大的人影闪了出来,使她几乎撞进他怀里,定睛一看,是一个英武的男子。那男于脸目非常俊朗,气魄不凡,一对漆黑的虎目津神十足,锐利地盯着她的俏脸,使她的芳心不由朴朴狂跳起来。 慕青思捧着心口,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男子潇洒一笑道:“常人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我朱君宇今ri才知此言非虚。小姐!行sè匆匆,不知芳驾何往?” 慕青思见对方谈吐文雅,以芳草暗赞自己,心下稍安,自从村民阿贵在恶兽林中惨死后,村内杯弓蛇影,人人自危,当然大部分人也以为是三年前的魔豹现身所为,虽然不能解释魔豹怎能学晓捏碎人的喉骨。 慕青思低头想从对方身侧走过,岂知对方向旁一移,又拦着去路。 慕青思正sè微怒道:“公子谈吐不凡,但还请放尊重一点,白ri内这样公然拦截妇女,与强盗途径何异?” 朱君宇脸sè一变道:“竟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慕青思娇躯一挺,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只要合乎正理,什么话不敢说,不可以说。” 朱君宇眼中光芒暴闪,缓步向她走来,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 慕青思终是弱质女流,见他目露凶光,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怎么回事?”声音从后而来。 慕青思大喜回头,见田仲谋赶了过来,心下稍安。 朱君宇眉头一竖,两眼shè出深冷的寒光,罩定奔来的人,杀机大盛,谁敢阻他好事。 田仲谋挤出一脸笑容,眯着眼道:“噢!原来是小皇爷大驾光临,幸会幸会。” 朱君宇脸容冰冷道:“谁和你幸会!你是谁?怎会知道小王身分?” 田仲谋道:“我是村野小民,小皇爷当然不识小人,但是小人亦常往城中走动。小皇爷威武过人,在街上走时前呼后拥,令人印象深刻,深刻之极。” 慕青思叫道:“田叔叔,他不是好人,他……” 田仲谋打断她道:“大人不记人小过,村野小民怎能高攀皇府贵客,青思姑娘,我们走吧。”他的说话语带相关,既像要慕青思不记朱君宇之过,又像不要朱君宇记他们之过,语气含糊。 朱君宇想要发作,忽尔心中一动,想到另外一个更毒辣的方法,长笑一声道:“好!好!”转身去了。 慕青思气得脸sè发白道:“上天容许这种人存在,真是没有道理,难道强权真可以决定一切。” 田仲谋叹道:“暂时的世界便是这样的,你怎会遇上他。”心中却想他居然离去,大为不妥。 魔豹终于再次出现了,短短几ri间就有两处命案,五个活生生的熟悉的村民丧失了xing命。 每次风亦飞上山采药都会特地绕道从山村靠山那个方向进入村内,这已成了他的习惯,每次采药回家,都舍易取难,绕道村后岩石崎岖的密林。因为那处有他津心布下的陷阱,而猎物就是是“魔豹”。虽然这凶物三年没有出现了,但村内活在惊惧中的百多户人家都知道,只要这先后夺去了六十多人生命的悍兽还活着,它一定会从深山回来,而村后的“恶兽林”是它最有可能取道潜入村内的秘径。每隔上一段ri子,它便会到来残害生灵,它随时会再回来,每一个见过魔豹的人,一是失去踪影,或是成为了残肢败体。只有风亦飞的二兄风亦乐是例外,代价则是他目睹父亲风山舍命救他时与魔豹生死搏斗后惊恐过度致失去视力,还有就是父亲风山的失踪。 而这短短的两ri,魔豹从众人的梦魇里跳了出来,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住在村头的林叔脸上血肉模糊,似是被锋利的兽爪迎脸抓中。林叔一向早出晚归,往城中作猪羊买卖,竟然落得如此横死。尸体上有十多个凌乱的野兽足印,触目惊心,林叔的头不自然地扭曲着,说明这一抓同时把他的颈骨握断,可见其一抓之威。 村尾何寡妇一家四口,全遭杀害,何寡妇惨死床上,咽喉有深深爪印,骨也露出来,大儿子和三儿子伏尸屋外的鸡棚里,地上有明显拖曳过的痕迹,浑身爪痕累累,致命伤是头骨破裂,二儿子的尸挂在窗框上,背脊破了开来,腰部留下了深深的血痕。屋内外凌乱不堪,大半的鸡都不见了,其他或死或伤,血肉狼藉。何寡妇养的狗亦身首异处。 云上村的男丁组织了支近三百人的队伍,遍山遍野搜索魔豹的行踪,晚上又增加了巡逻的人手,可是惨案却再次发生。风亦飞的二兄风亦乐在山中寻找魔豹的时候,被魔豹袭击,幸好被自己设置的陷阱所救,可即使这样他也受伤严重,昏迷不醒。 恐惧波涛汹涌地在村民们之间传播,原来大多不愿出售祖产、背井离乡的村民都陆陆续续地出卖自己的房屋与田地给城里的唐财主,三三两两地离开了自己祖辈们生活的山村,前往茫然不知所措的未来。 风亦飞等人却依旧不愿离开,坚持地追查魔豹的踪影。 这几ri就只有些许泥地上有一些野兽的爪印,比一般猫印大了三四倍。有些足印相距达丈许有多,显示了魔豹跃远的距离,却没有人看到魔豹的身影。 风亦飞、慕农、田仲谋和阿海一起在商量着对策。 田仲谋皱眉道:“这几天发现的所有足痕深浅几乎全是一样.看来无论缓行速跃,所需的力道都是那样平均。” 阿海叫道:“所以我们都叫它魔豹!” 田仲谋的脸sè出奇地凝重,他仔细思虑着这几天发现的线索,沉声道:“所有丧命于‘魔豹’的人和动物都是全身破碎,这样可怕的野兽,简直闻所未闻,且它似乎只以杀人为乐,并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慕农也在一旁说道:“这事不同寻常,村里出事的时候,我不放心,还专门出去巡逻了几次。可惨案发生的时候刚好是我去休息的时候,一个畜生怎么可能将时机掌握的这么jing准,难道它真的是一头有着魔xing的异物?” 田仲谋突然道:“今天救到乐哥儿时,我只看到乐哥儿躺在陷阱内,口中不断叫道:‘不是不是’,那是什么意思?” 阿海道:“不是?难道不是魔豹吗?可那分明是兽爪!” 田仲谋摇头道:“这件事我一直有怀疑,在两个凶杀现场,四周都布满了兽足的痕迹,但却奇怪地没有人的足印。林叔年纪老迈不用说了,但何寡妇的两个儿子都是壮健如牛,起码也会挣扎上几步,这是第一点奇怪之处;其次则是刚有人要收购村地,便立即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不是太巧合吗?而且猛兽并不会无故袭人,多是出于本能的存在需要,例如饥饿驱使,可是死伤者身上全无咬噬之痕,这是什么道理。” 阿海道:“假设是有人假扮魔豹,目的已达到了一半。今天村中最少有一半人已和唐财主签了卖地的契约,在十天内就要迁出。” 风亦飞心里有些不安,沉吟道:“唐财主?难道是他所为?” 田仲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多半不是你心上人的父亲。我看他只是个出面的人,这yin谋一定不是他指使的,甚至他有可能根本不知情。这些天我们这些都参与了守夜,除非对方是高手,否则一只畜生怎么可能潜入村中杀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安然离开。这唐财主虽然富甲一方,但还使不动如此高手。” 风亦飞点头道:“背后的主谋不用说,肯定是朱胜北那老jiān贼了。” 田仲谋道:“出事之前朱胜北的宝贝儿子朱君宇曾在村子里出现过,之后就发生了这些魔豹杀人的事情……” 阿海叫道:“难道这魔豹是朱君宇扮的?” 风亦飞道:“这就要等以后水落石出才晓得了。我奇怪的是,自从我们劫狱之后,皇府就紧张地搜查了几天,之后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欧阳魔头闭关修炼,才暂时忍耐些许时候?” 田仲谋摇头道:“就是皇府中的高手及侍卫,就可以吃住我们了,那朱君宇气度沉凝,恐怕比皇府其他高手也只强不弱,并且他们还可以借助官府的力量,我们怎能扛住?所以他们一定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无暇他顾,以免节外生枝!” 风亦飞道:“我明白了,前些ri子你不是说朱胜北有作反的嫌疑吗?那他们现在的首要之务,就是购地和开采乌金,这也是说,他们即将举兵作反了。”他的神情忽地一动道:“有一个人,我们一定要去请教。” 田仲谋和阿海愕然道:“谁?” 风亦飞道:“铁大叔曾告诉我,他师弟最擅制造奇门兵器,豹爪豹足,只有宗丹这样的妙手才能弄出来。要对何魔豹,唯有要铁大叔出马了,并且那聂政的打造技术铁大叔也挺佩服,他们两个合作定能制服这魔豹。” 田仲谋听后却皱眉不语,见风亦飞起步向外走去,才在他耳旁轻声提醒:“这件事如果最好能不让聂政知晓。虽然他当时协助我们救出铁隐,但他毕竟出自魔门,还是小心为上。” 风亦飞顿住脚步,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点头出去。 ; 第十二章 重伤受袭 欧阳逆天脸sècháo红,显然在这如此剧烈的交锋中,他的真气消耗剧烈,即使能将这些人击杀,再想恢复到之前的境地,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了。皇爷的举事之期不远,若他无法擒下聂政,获取乌金锻造之法,就无法在里面取得决定xing的作用,那以后的江湖为尊的情况也会有所改变吧。想到这里,欧阳逆天恼怒异常,再也不想如何避免伤势扩散,全力一拳击出迎上了萧长醉的烟杆,不管身后聂政的一剑,只想先行击杀一人再论其他。 “轰!” 惊人的气流爆发,虚弱的萧长醉再也无法支持,抛飞倒地。 “扑!” 乌金血剑终于顺利地插入欧阳逆天体内。 “烈风!”聂政见机会终于来临,体内积蓄许久的真气化为毒系气劲,带着必杀的信念全部沿着灵剑直灌入欧阳逆天这魔君体内。 欧阳逆天口中鲜血狂喷,体内的毒素再也无法压制,全面爆发出来,转手一掌将聂政拍飞,这一掌再没有留手,让真气匮乏的聂政体内剧痛,yu昏死过去。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之三,获得潜能点一千、经验值一万点。”系统的提示音将昏昏沉沉的聂政惊醒过来,耳旁传来风亦飞的痛苦声,显然并没有过多久。 “慕大叔,萧大叔,你们醒醒啊!”风亦飞躺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幕惨剧发生,虽然最后击毙了欧阳逆天这个魔头,可相处多年的慕老师与萧老头就这么在眼前惨死当场,直让人心胆俱裂。 一个人从林中奔了出来,原来是田仲谋。 田仲谋看着这场惨烈的决斗现场,心情也是沉重,他快速地巡视了一番,确认了欧阳逆天、慕农、萧长醉三人的死亡,来到聂政身边,俯身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嘴角微微一翘,眼中露出冷冷的杀机。 聂政暗呼不妙,体内微弱的真气刚起反应,丹田处一阵剧痛,整个人抛飞出去。 聂政隐隐约约地听到风亦飞焦急的呼喊,还有田仲谋淡淡地解释:“阿飞,你要晓得他毕竟是魔门中人,魔门之人向来自私自利,这次击杀欧阳逆天这个魔头,也只是为了魔门的利益罢了。我让军中查过,根本就没有聂政此人,想必其不是我**队中人,以其武功及一身杀气,留其存在的话,必定会威胁到我国边境。所以还是早除掉为妙,魔门中人死不足惜……”话未听完,聂政便昏迷过去。 “哈哈哈……” 田仲谋正想确认聂政的生死,一阵大笑声传来,树林中跃出两人,正是朱君宇与杨武二人。原来朱胜北一直让二人监视这次比斗,本来是想为欧阳逆天处理一些不便之事,可没有想到却是欧阳逆天惨死当场,敌方两大高手身亡,聂政、风亦飞重伤,他二人刚想从藏身之地出来收取战果,却被田仲谋快了一步,将聂政击飞。朱君宇大骇之下,惟有大笑吸引田仲谋的注意力,他刚才一眼便认出了那令他中毒的罪魁祸首,可不能让聂政死去,能探查自己体内虚实的欧阳逆天已经死去,解毒的希望本来就弱了几分,若在短时间内请得神医也无法治疗自己,那这施毒手的聂政便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可不想天天受那万蚁啮心的痛苦后凄惨死去。 田仲谋忙跃至风亦飞身旁,皱眉jing惕,道:“原来是小皇爷驾到。小皇爷不在皇府中享福,跑到这荒郊野外的,也不怕有个闪失?” 朱君宇脸sè一沉道:“本人的行踪还不用你cāo心。前几ri皇府有人闯入,击杀了不少侍卫,本皇府客卿本来是在这捉拿夜闯皇府的盗贼,还请兄台将身后之人交予我手中!”朱君宇见田仲谋的身手不凡,现今只有二人在此,恐拿他不下,现在能不节外生枝便好,只好用言语试探。 田仲谋没有回答,只用两眼微瞟四周环境,又瞅了聂政一眼,见其已无声息,舒了一口气。 “难道兄台与这盗贼也是一伙不成?那就不要怪我了!”朱君宇眉头一皱,向杨武打了个手势,作势yu攻。 “哈哈,小皇爷可不能口说无凭,哪能凭空就捉人的!等小皇爷拿出证据了,本人再将人送过来吧。”田仲谋抓起风亦飞,大笑着飞奔而去。 杨武正要追击,却被朱君宇挡住。现在聂政的生死对朱君宇最为重要,其他人就无足轻重了。 皇府中,府中医师调配了治疗内伤的药物。 “小皇爷,这人要怎么处置?是压入大牢,还是放在后院?”杨武看出朱君宇对这个敌人的重视,也不敢随意下结论,忙轻声问道。 朱君宇思虑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就将他放在后院吧。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人被人出卖,未必不能为我所用。让人好好照料,不要出了差错。”他虽然恨不得将这害得自己每ri痛苦的凶手碎尸万段,也想着将此人投入大牢严刑逼供出解毒方法,但自己现在毒素未解,若此人是个硬骨头,那就是同归于尽了,他可没有欧阳逆天的“锁心搜魂**”,不能直接从其脑海中搜索答案,自己也没有第二条xing命陪此人玩耍,还是谨慎其事为好。 杨武露出倾佩之sè,道:“小皇爷的心胸的确非常人所及。” 聂政从黑暗中醒来,身体动弹不得,浑身剧痛传来,他记起了昏迷前田仲谋的那一掌还有那锥心之言,愤怒地睁开双眼,发现现已不在那个山顶,而是一所jing致的卧室。 “我是被人救了么?”聂政有些疑惑,转而愤怒,想着:“田仲谋那厮定不会有好心医治我。凭什么魔门中人就不安好心了,我自问这些ri子以来,从来没有做过不利他们的事情,没想到就因为什么狗屁魔门中人的身份就将我定型了。魔门中人怎么了,生而为人,有什么高低贵贱的,有什么黑白分明的。” “公子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聂政运气jing惕,丹田中却传来一阵剧痛。 “公子且勿乱动,我去禀告主管。”进来的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鬟,见得聂政醒来,忙奔出房间禀告。 聂政闭上双眼,查看系统时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清零,虽然武力值超过了五十点,但内力归零,自己的系统武学境界猛然从后天七重降为了后天三重。这个事实让聂政心中骇然,要知道自己学习的这些系统功法,内力的增加非常严苛,只有提升内功武学的等级才能获得,这两千多点的内力一下子没有了,而内功武学的等级却没有丝毫变动,那就是说他以后的内力总量将永久地失去二千多点了,那自己还能够达到这种内力武道体系的巅峰吗? 朱君宇走进别院,看见的却是紧闭双眼脸sè痛苦的聂政,担心他出了什么问题,忙叫道:“先生,先生!感觉如何?小红,快去叫王医师过来!”他见聂政没有反应,忙挥手让侍女请医师。 聂政睁眼眼,淡漠地看着朱君宇,原来自己是被这个小皇爷所救,这可真是笑话啊,本来是战友的田仲谋却突下杀手,而本来是敌人的朱君宇却救了自己,虽然聂政明白这救人的目的所在,却不能不感叹世事的离奇。 朱君宇看着这淡漠的眼神,心中一凛,明晓这是一个淡漠生死的硬汉,暗暗庆幸自己先前的正确决定,现在好好照料他,未必没有医治的可能。 “先生,感觉如何?”朱君宇语态诚恳,他的确是真心地关怀聂政的健康,要知道这可关系着自己的xing命。 “还好!”聂政的嗓音有些嘶哑。 朱君宇道:“我已请医师看过了,医师说,先生的恢复能力很强,好生静养后很快就会复原。” 身体是很快复原了,可内力全无,与普通人无异。朱君宇暗道可惜,他远远地望见那场激烈的决斗,虽然无法知晓他们的对话,那能与欧阳逆天交手而最终击杀的人武功自然不言而喻。就是不晓得他的内力与解毒有无关联,想到这里,朱君宇脸sè一变,轻轻提醒道:“先生的身体虽然会很快恢复,但这内力……” 聂政明白他的想法,也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轻笑道:“别担心。这内力我自有办法恢复,你身上的毒我也可以解掉,还请宽待几ri。”聂政击杀了欧阳逆天,获得了不少的潜能点与经验值,他自然可以提升个人等级,用来学习新的内功武学,内力应该自然会再次出现。 朱君宇舒了口气,忙道:“那就谢谢先生了。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先生大名为何?” “本人魔门聂政。”聂政语态傲然,虽然因魔门之名而被田仲谋所害,但他就是个倔脾气,依旧以魔门为荣,即使他没有从魔门中获得过什么好处。 “原来是聂先生。”朱君宇心中一动,问道:“聂先生也属于魔门,不知道对于欧阳逆天的绝学是否感兴趣?” 欧阳逆天平生自负,武学秘籍随身而带,并没有放在宗门处,这自然是他自己无人能败的信心了。他死后,身上的所有物均被朱君宇获得。朱君宇为了聂政能更好地为自己解毒,便抛出了诱惑,这聂政不爱财富美女权利,那绝世秘籍总对武林中人有诱惑力吧。 “哦?”聂政对欧阳逆天的不败神功倒是挺有兴趣,并且他也好奇系统外的功法不知是否也能修习,不过他也晓得朱君宇的意图并不止如此,问道:“我看小皇爷另有所图吧?” “不错。聂先生果是聪明人,欧阳逆天的武学秘籍乃是无价之宝,不知能否将先生的五毒手修炼方法作为交换呢?”朱君宇可不想再受这五毒之气的煎熬,若这聂政解毒后再次行凶,自己可没有反抗之力。 ; 第十三章 改换门楣 聂政看过黄大家的《大唐双龙传》,书中邪王石之轩的“不死印”神乎其神,系统中也有这门功法,不过却需要一百四十五级才能开始修习,这欧阳逆天的“逆天不败神功”与其有些类似,其价值当然比只需二十级便能修习的“五毒书”要高。当然系统里的这些武学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高低之分,威力只看使用者的境界高低而有所不同。 他心中却有一股愤愤之气难以消除,脑海中总不断回想起铁隐死后风亦飞的反应和重伤后田仲谋的杀心,为什么单单就魔门的这一个身份就会引起他们的反感?田仲谋且不必说,他是朝廷密使,而魔教中多半为不遵王道之人,有此行为也还能够理解一二,但风亦飞呢?这个淳朴的山村孩子,还受过聂政的些许教导,怎么也如此轻易地认定自己杀害了铁隐呢?倒是原本的敌人救了自己一命。 这等匹夫!轻人如此。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满沟渠?反被他们害了一场。管教你粉身碎骨,如何能消得我心中愤恨。 聂政心中百转千回,面上点头同意,转而微微笑道:“五毒手的修炼方法教给小皇爷后,你自可慢慢解毒。可小皇爷恐怕还不晓得聂某人的真正价值吧。这五毒手虽然也是一门绝学,可也就是一门伤人之法而已,并不能随意控人生死。对于皇爷正在进行之事恐怕并无作用。” 他准备放开手脚了,本来聂政只想在这个世界静静地完成系统的三个主线任务,可那魔门血誓虚无缥缈,若欧阳逆天的秘籍中无法寻到答案,恐怕要找到魔教才能窥得些许奥妙了,这对于孤身寡人的他来说,寻人都有些困难,还有乌金血剑的任务需要费些心思探索其中的奥秘。 “你也知道我父王之事?”朱君宇有些jing惕,然觉察到聂政的口气,有些欣喜地问道:“难道聂先生愿为我父效力?” 聂政点头道:“要我效力不难。我有几点要求,第一就是需将那ri决斗击杀欧阳逆天的宝剑予我;第二就是欧阳逆天的所有秘籍、笔记也要给我;第三是贵府需要全力配合我搜寻所有七杀教及魔教的据点,获取魔教秘籍。” 朱君宇眉头紧皱,那宝剑已被田仲谋拿走,以后派人搜寻你即可,欧阳逆天的秘籍笔记自己抄写一份也可以送给他,可那魔教特别是七杀教势力不小,值得么? 聂政见他在考虑,笑道:“我先说说我的能力吧,不然你可不好下定决心。本人这一派传至古时墨门,相信贵府中宗丹能够辨识。我自有秘法,不用乌金锻造,也可造出jing良的兵刃,再说铁隐锻造乌金之法我也早已知晓,完全可以锻造出一批无坚不摧的宝刃。” 朱君宇不敢置信地盯着聂政,只听他继续言道:“本人还有一项本事,对于皇爷的举事有所帮助。本人对战阵之法颇为jing通,若给我一千骑兵,我能击败十倍同样之敌;若给我一千弓兵,我能击败五倍同样之敌;若给我一千步兵,我能击败三倍同样之敌。” 聂政的言语自信满满,这并不是他夸张之言,战场上并不是谁的兵力多谁就能取胜,只是兵种的加成加上对战阵的敏锐洞察力,便可让其避实击虚,到时或破阵直击敌首脑或慢慢消磨放风筝,只要兵力相差不是太过于悬殊,他都有把握取胜。 “此言无虚?”朱君宇眼冒jing光,不敢相信地盯着躺在床上的聂政,即使他只能锻造良兵也是一大助力了。 聂政道:“并无虚言。这些都可以验证。待我身体复原,自会锻造兵刃让府中检验。至于统兵之事,只要给予我兵马训练一月,到时自然可以检查成果。” “这事太过重要,我须马上请我父王过来。”朱君宇忙道,离开前转头说道:“其他到没有什么,可那把宝剑却被田仲谋所取,恐无法交回先生手中。” 聂政楞了一下,笑道:“无妨,我已猜到那田仲谋的身份,只要皇府配合,我相信他逃不了。” 川南皇爷朱胜北不愧为一代雄主,心胸气魄都非常人能比,听闻聂政一事,知道自己等待多时的时机终于来临,在朱君宇、宗丹的陪同下,很快来到了聂政养伤的别院。 “聂先生身体可好些?先生重伤在身,本王却未先行前来探视,还请聂先生勿怪。”朱胜北刚入房中,却根本不拿皇爷的架子,只是以江湖之礼抱拳道歉,一点都不提及双方交易之事。这一番道歉看得出其语中的真诚,怪不得连欧阳逆天那等凶人都愿在其麾下效力。 聂政在床上微微欠身,道:“还望皇爷勿罪。本人身上带伤,无法还礼了。” “不妨事。”朱胜北忙走上前来,按住聂政,真诚地道:“先生不要多动,安心养伤便是。我已吩咐下去,要使用最好的药物医治先生,再过三ri,京中神医也会来此为先生治疗。”朱胜北并没有说明这神医是为了儿子朱君宇而来,而直接换了个概念,表明自己对聂政的伤势上心。 “那多谢皇爷了。”聂政脸sè脸sè自然,他当然也没有效忠之意,毕竟他来自于另外一个人人平等的时空,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场交易,别人投之以桑榆,他便报之以桃李,经过田仲谋之事,他虽然作风不变,心里却总存些许戒心。 他知晓朱胜北想要什么,也不矫情,直接道:“刚才我对小皇爷所说的话全部属实。只要皇爷帮我取的乌金灵剑、欧阳逆天的所有秘籍笔记,还有帮我搜寻所有魔教据点及密典,我自为皇爷锻造乌金宝剑,并且为皇爷训练一批能征善战的jing锐之士。” 朱胜北并没有言语,只是用眼角瞟了宗丹一眼。 宗丹会意,然其师兄铁隐将他抚养长大,亦兄亦父,虽然他投身川南皇府,可他更加在意自己师兄的状况,急急上前道:“聂兄既然知晓我师兄的锻造秘法,不知道我师兄目前身处何处?” 朱胜北微微皱眉,在他的一贯思维中,既然聂政知晓铁隐的机密,定是用了不为人知的手段,说不定已经将铁隐从世间抹去,正要喝止宗丹的提问,以防聂政难堪,聂政却抢先开口道:“这锻造秘法属于兵甲派传承,我答应过铁隐,不要使其失传。既然你是其师弟,还请附耳过来,我为你一一述说,待我说完,你自然知晓你师兄的下落了。” 宗丹依言附耳过去。 朱君宇武功高深,却也只见聂政嘴角微动细语轻声,他内力附耳倾听过去,也不甚清切,只觉宗丹如同修炼了川剧的变脸神功,随着聂政的一一述说,时而皱眉,时而欣喜,显然有所得,最后竟然悲痛出声。 “灵剑?血剑?师兄,你怎么这么傻?!师弟还未报答你的养育之恩,怎么能这么去了呢?!”宗丹直身悲啸。 朱君宇忙抢步立于塌旁,全神戒备,生怕宗丹悲伤之下痛下杀手,那自己体内毒素剔除的办法不再也无法得到了! 宗丹痛苦淋漓,让闻着心伤,好半晌才收拾情绪,向病榻上的聂政深深作揖,悲伤中带着感激道:“多谢聂兄能告诉本人真相,若有所遣,敬请吩咐。”他转头向朱胜北道:“皇爷,聂兄对乌金锻造之法的了解全属事实,其能力更远在宗某之上。宗某心念师兄新去,暂时无心研究锻造之法,还请皇爷允许宗某前去悼念鄙师兄。”说完,转身离去。 朱胜北了解他的脾气,也不甚在意,两眼放光的对聂政道:“聂先生还请静养休息,先生的条件本王将全力助先生达成。一会小儿君宇便将欧阳逆天的随身物品全部奉上,至于小儿的病情以及本王的大事还望先生能有所指点。” 两人稍作慰问后离去,不一会朱君宇亲自送来了欧阳逆天的所有物品,聂政自然将五毒手交予朱君宇,当然他留了个心眼,只是教其学会入门的修炼方法,这只能缓解毒素的扩张,却无法彻底根治,在没有完全的自保之力的情况下,聂政还不想将生命寄托在朱胜北父子的枭雄心xing上。这一点朱君宇自己也明白,以己度人,换了是他也会如此,然生命暂时cāo于人手,他只得接受。 逆天不败神功果然不愧神功之名,其借力卸力之法远在系统里的“借卸**”之上,功力运转开来,能将自身所受到的任何力道转嫁到地上或其他任何物事上,从而达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境界,按照秘籍上的说法,欧阳逆天也就刚刚步入先天境界不久,根本没有将这门神功修炼到极致。可即使这刚入门的神功也将当世几大高手打得狼狈不堪,要不是风亦飞机灵地将所有真气与毒素灌入欧阳逆天体内,又有慕农、萧长醉的舍命攻击,再加上聂政的毒功引导和必杀攻击,欧阳逆天也不会就此丧命。 “心外无先天,先天即真心,真心换真气,先天炁归于先天真心大灵。复先天真心本xing,道在其中,真炁在其中,命在其中……”聂政喃喃地念叨着秘籍上的描述,心里却更加迷惑,这先天境界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到底何谓“真心”,难道就是自己的心xing吗?可人的心xing总在不停地随阅历的变化而变化,如何能够明确?又何谓“真炁”,难道就是内力?可又如何用真心换真气呢?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处于后天境界,离先天的距离还很遥远,目前最重要的是重新修炼出内力。聂政并没有消耗潜能点与经验值去开通新的内功武学,而是尝试着修炼这“逆天不败神功”,要知道这潜能点与经验值非常宝贵,就这么消耗总有些可惜,再则利用系统的便利去获得力量,这样也有违以前聂政苦苦追求武道极致的信念。以前一直没有一套内力体系的功法,他只有不断修习系统给予的武学,可现在有一本绝世秘籍在手,不修炼一番实在不甘心。 ; 第十四章 技击之士 城内校场,喊杀之声震天。 有两拨人马正在交战,一拨百人左右,刀盾兵长枪兵俱全,另一拨约有千人,为清一sè的刀盾兵,此刻交战正酣,不时有人受伤倒下。 “这聂政对于练兵统兵方面确实有一手。”在校场耸立的高台上,一座大型遮阳伞下,朱胜北坐在椅上轻声叹道。他今天专门过来检阅聂政士兵的训练情况的,身后跟着儿子朱君宇、知府莫心言还有侍卫高手杨武,其他人等都被支到高台之下。 “皇爷得天眷顾,自有良将来投。卑职在此恭喜了。”知府莫心言在身后谄笑着恭维。 朱胜北嘴角露出笑容,又将目光投入到人少一方zhongyāng的黑壮身影上。这次演习比斗当然不可能拿出万人来做试验,那样太过于张扬了,就这千把人的较量中就能很好地反映出聂政的指挥能力了。 双方人员的兵刃都是木制兵刃,他们的身上都绑着石灰袋,收到击打便会使石灰溅出,若身上沾上了大量石灰,则由此判定出局。这种演习方法还是聂政提出,本来朱胜北还头疼如何能检验出聂政的水平,在获得此法后欣喜万分,此法不仅能检验将领们的水平如何,还可以让麾下士兵提前体会战场的气氛,经此演习后士兵们的素质将远远超过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这聂政的确是个大才。 聂政一方人数虽少,但配合默契,三人持盾握刀,二人持枪紧随,前面之人撞开敌人防御,后面士兵挺枪从缝隙中直刺,也不管是否伤到敌人,便缩枪后退,持盾士兵也略向后退,盾牌靠拢,封锁任何攻击,若有敌军闯入阵来,则朴刀长枪四面迎击。五人便结成一个小小的阵势,就这么周而复始,若有损伤,则周边士兵再次结合成阵。循环的攻击模式却极其有效率,即使对方顾虑这一个月来聂政所表现的能力而增加难度而特意挑了全防守用的刀盾兵,可士兵们也在这种层层剥皮的高效击杀下陆续败下阵。 演习终于结束,聂政与敌方指挥官成方毫发无损地一起昂然从校场走回高台,这只是为了检验士兵训练的成果,指挥武将并不参与进攻。 不得不说,“刚体”与“体回”两种个人特xing作用非常重要,“刚体”特xing让聂政在田仲谋的必杀一击中坚强地活了下来,而“体回”特xing则让其伤势在半个月内完全恢复了,这种恐怖的恢复力让京城来的胡青风神医惊奇不已。 这些ri子以来参悟逆天不败神功,聂政收获不小,他顺利地通过修炼获取了一股属于自己的非系统的内力,这股内力在属xing上与之前系统获得的内力一般无二,同样获得了系统的承认,在使用系统功法上也没有不妥之处,唯一的好处便是不再受到系统内功武学的修炼限制,系统武学在武学等级提升后便不会提升内力上限,而这逆天不败神功却不在系统武学限制之内,这对于聂政以后实力的提升将是一大臂助。然而还有一个弊端,他在皇府内取过其他内功秘籍,却根本无法修炼,或许系统除了公布的武学外,只认魔门功法吧,这只有以后再行试探了。 两人刚上高台,朱胜北已帅众人迎了上来,笑着拉着聂政的手,道:“聂先生之能果非常人能比,成方在我皇府中领兵能力算得上出类拔萃了,没想到他在十倍兵力的支持下也不是先生对手。先生训练的这批技击之士的确非同凡响。”说完还不忘给成方一个安慰的眼神,让这个早已卖命于朱胜北的中年将领感激不已。 身体恢复后专门训练的这批技击之士,聂政早已将短兵的统率值升到了一百,顺利地获得短兵兵种的s级增幅,增幅达到百分之二十五,这次采用武卒之阵对付敌方未上过战场的新兵,聂政却不觉得有什么骄傲之处。 聂政略作谦虚了一会,众人在伞下一一坐定。 闲聊了数句,朱胜北步入正题道:“乌金矿的储量并不多,兵刃的制作将按照聂先生的要求,朴刀一千八百把,长枪头一千二百支,剩余的余料将制作一千弓箭所用的箭簇,用来装备神shè弓手。这已经一个月了,不知道所有乌金兵刃还有多久才能全部完工?” 聂政思考片刻,答道:“这些ri子以来,我与宗丹先生在那些铁匠的配合下,陆续完成了百分之五十,估计还有一个月左右便能全部完工,到时候我训练的两千技击之士均可装配上这批利器。” “好!”朱胜北拍着桌案,大笑道:“等兵刃全部完成,待其他事定,便是我等举事之ri。到时聂先生便是首功。” 聂政抱拳道:“聂某是江湖人士,首功并不需要,只需皇爷派人抓紧查探我魔教及七杀教其余据点的消息即可。” 朱胜北笑着点头,对于不眷念权势之人他一向容忍,因为这些人的要求很容易满足,对他将来的皇位没有任何威胁。 朱胜北道:“本皇已为君宇选了一门亲事,先生是君宇的老师,假设先生并无意见,便择ri举行婚礼。”朱君宇前些ri子在获得五毒手的修炼功法后,专门拜了聂政为师,一来为了拴住聂政之心,二来聂政的各种奇功绝艺层出不穷,除了那先天老怪物之外,恐怕不在任何人之下。而聂政为了他们更加用心地完成约定,也点头答应。 聂政道:“不如所选的是哪一家?” 朱胜北道:“是本地首富唐登荣的女儿唐剑儿。” 聂政过目不忘,立时想起刚刚恢复伤势时朱胜北为其开的庆祝宴席,在席上遇到那笑嘻嘻、逢人奉承的大商贾,奇道:“这唐登荣只是个商贾,出身并不高贵,恐怕是高攀了君宇吧。”跟着笑了笑道:“皇爷这样做必是另有原因。”这时代皇家从来都是与贵族联姻,还未试过与其他阶层之人结婚的,像商贾之女最多当为侍妾,并无多少地位可言,即便她们生下孩子,也无法改变她们的地位。 朱胜北仰天大笑道:“果然难逃先生法眼,唐登荣不但富甲一方,尤其难得者是他控制了西北方的河运,只是旗下直属的大型船只,便有上百艘之多,假设本皇要用兵北方,唐登荣的助力,胜过十万雄师。” 聂政道:“所谓‘三军不动,粮草先行’,唐登荣假设有如此实力,确能迅速将物资运送国内任何地方,但他不早是皇爷的人吗?何必再费如此周章。” 朱胜北叹道:“唐登荣虽然对我执礼甚恭,可说是有求必应。甚至以他的名义收购村地,他也不问原因,一口答应,盐场方面,又任由我们摆布,但这只是基于一种合作的形式,一旦让他知道我等密谋造反,他一定会退出局外,袖手旁观。即使用武力将他制服,可是事事仍需他打点照顾,把他囚起来只是废人一个,所以才利用通婚把他牵连进去。” 聂政笑道:“皇爷实在妙计,只要他和你成为姻亲,作反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他月兑身不得,唯有死心塌地为皇爷效力。” 朱胜北笑道:“先生智比天高,一听就明,所以此事宜早不宜迟。孩儿你有没有意见?” 朱君宇平静地道:“一切但凭父王作主。但根据唐府内我们的线眼说,唐小姐对这婚事非常反对,我们也要小心一点,以免节外生枝。”他所喜欢的慕青思在获知慕农的死讯后刺杀他,若不被其知晓,他或许可以通过时间慢慢去感化她,可既然她要刺杀自己,总不能留下祸患,无奈下亲手毙于掌下,他并不是一个好sè之徒,可唯一喜欢过的女子就这样被自己所杀,他的感情也随之而去,他目前唯一的野望便是助父王登上那天子宝座,自己也便成太子之身,至于娶哪个都无所谓,只要能对自己的大业有所帮助便可。 朱胜北赞许道:“如此婚礼将在一个月之内举行,待本王使人查看吉ri,这事就此决定。” 云上村已经全部被川南皇府的人占据,在朱胜北的权势笼罩下,所有的乌金矿经过妥善的保管已运出山区,进入皇府秘密的锻造基地,再经普通铁匠初步锻打后由聂政与走出悲伤情绪的宗丹轮流成型。 残阳如血,笼罩着云上村,就如踞着一头yin沉的凶兽,吞噬着游子的温情。村中再也没有以前和谐的笑语,再也没有亲情的温馨,风亦飞默默地遥望着这形如死域的寂静山村,心中百转千回,不知是何等滋味。 那次与欧阳逆天决斗之后,他被田仲谋携带着逃入深山之中,一直在静养身体,体内真气缓缓地恢复过来,虽然暂时不可能达到决斗前的状态,但终究有了自保之力,可兄长与娘亲却不知所踪不知生死,真不晓得拼死不撤离云上村的决定是不是太过于冲动了,川南皇爷造不造反与自己又有什么干系,为何要拼的家破人亡,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家仇不共戴天,川南皇爷害的自己这般模样,自己定是要报仇血恨的。然而川南皇爷的权势太大,只能借助朝廷的力量了,田仲谋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原来他是朝廷密使“布衣狂士”方仲田,这次秘密搜查川南皇爷的罪证,可惜还未搜集全,便被朱胜北迫离了川南,只不知其带着乌金灵剑去京城是否有收获。 他亲眼见田仲谋害了聂政的xing命,心里直发寒,那聂政好歹指点过自己武艺,救过好多人xing命,却就这么丧命在田仲谋手下,官场中人是否都这么冷血?姐姐风亦莲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否真是正确?我山下那美丽的人儿是否还在等待着自己呢?风亦飞想起自己心爱的唐剑儿,紧绷的脸庞露出些许笑容,狂叫着向背离山村的方向奔去,奔向那城中唯一的心灵港湾。 第十五章 婚宴风云 古时结婚礼节繁琐而严谨,严格执行着“三书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以及在六礼中使用的聘书、礼书和迎书。这一整套下来,有的人家可能需要大半年的时间去准备,可举事之期迫在眉睫,朱胜北只能按照最紧凑的礼节要求去办,即使这样也花了二十天时间。当然这是娶妻的礼节,若是其他妾室,则根本没有这么繁琐,若皇府再想以此大礼去娶其他人家,先不说女方家如何,便是法理也不容,由此可知朱胜北对唐家的重视。 所谓“一ri为师终身为父”,朱君宇这方面暂时做得不错,这段ri子以来,只要是六礼中需要长辈出面的场合,作为老师的聂政都被请到府中与朱胜北一起面对。聂政饶有兴致地一一经历,在现代所有的婚礼礼节都已经简略,此时能体验这不同的风俗,也是一种不同的享受。 在现代一般都是在午时之前将新娘接走,若到了晚上则成“二婚”。在这个时代,则必须在黄昏结婚,并且规定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将新娘迎进家门。故未申相交之时,迎娶的队伍便已在朱君宇的带领下出发。 起风了,这个大喜之ri也不得安宁。聂政在府中安坐片刻,率人离去。 申时,唐登荣大财主的前院聚满了人,一乘大红花轿停在院中。 围观的人叫道:“出来了,出来了。” 新娘在两位大姐的搀扶下步入轿里,唐登荣和续弦夫人站在轿旁相送。 唐登荣心想每个女儿都是这样的了,一说到嫁时便不依起来,像朱君宇这样的女婿,自己虽富甲一方,仍是高攀不起,现今川南皇府求聘,以正室之位以待,此种福缘实在前世修行,而且朱胜北权倾朝野,现在虽被贬至此地,实力仍不可轻侮,自己又怎可以为女儿的意向,开罪对方。乐声奏起,送嫁的队伍起行,曾说誓死反对的女儿,现在还不是乖乖地坐进轿内。 风亦飞在远处墙角隐藏,恨恨地注视着这一切。城中到处都是他与田仲谋的海捕榜文,他们被作为夜闯皇府的刺客身份被捉拿,死活不论,下山的这大半个月里他根本不敢露面,常去卖药的那家唐府的药店他也不敢去,生怕对方出卖自己的行踪,兼害了唐剑儿声誉。他自从听说了唐剑儿要嫁入川南皇府的消息后,心若火烧身似蚁啮,这些ri子每晚均去唐府中寻找机会,想再见唐剑儿一面,可惜府中守卫森严,特别是唐剑儿的闺房更是严密,自个武功远远没有恢复,想要不动声sè地与唐剑儿会面却不太可能,若是惊动了守卫,恐怕后果更加严重。 前ri唐剑儿之同父异母的弟弟唐宝儿外出,风亦飞才趁着街上人多,偷偷地塞了一封信到其手中,终于在昨ri收到了唐剑儿的回信,信中言明约定接应的地点,他的心才稍稍宽慰,心爱之人并没有忘了他。这队伍中高手如云,凭着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抢亲,他再次望了一眼迎亲的队伍,才起身赶往约定的地点。 唐府中唐剑儿自从纳采开始便被禁足于府中,快两个月都没有风亦飞的消息,她未被禁足前还搜索过一个月,可除了那些海捕文书,世上好像没有了这一个人,她亦怕风亦飞逃遁无踪忘了自己,又怕风亦飞被抓入官府大牢行大刑,整ri的提心吊胆左思右想,让这个娇俏的美人儿生生地瘦削下来。她也曾心灰意冷地想过就此嫁入皇府,没想到柳暗花明,风亦飞竟然通过宝儿传来消息,原来他受了重伤,到目前才好。真是谢天谢地。唐剑儿露出了许久未出现的笑容。 队伍在鼓乐喧天前进,唐剑儿立即月兑上的新娘红袍,露出里面的短打劲装,腰上还插上把刀。她得意地一笑,拔出小刀来,开始在轿顶划开一个可供她逃出生天的小洞。她非常小心,宝儿说过这大半个月来府内多了好几个皇府的人,看来是防她逃走,只不知是父亲把他们请来,还是皇府方面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 唐剑儿身子一耸,灵巧地从轿顶钻了出来,跳上了刚好来到轿顶的一处大树枝干上,直到轿子远去,她才得意地跳了下来,直奔约定地点而去。 这是一道小巷,只要穿过这里,再沿着大道直直奔行百步,便可见到自己心爱之人。风亦飞猛然停住脚步,前面有人阻住去路,往后望去身后亦有人逼来,暗叫糟糕,唐剑儿恐怕危险了。 “小飞,就此止步吧。”前面之人的声音非常熟悉,定睛望去,那人黑面方脸、头发短小,那壮实的身子,不是聂政又是何人。原本心喜聂政未死,可听闻他的话,风亦飞心里泛凉。 风亦飞缓慢接近,全神戒备,冷冷地道:“你加入川南皇府了?” 聂政随意地回答:“是啊。” “你不是知晓川南皇府要造反吗?你怎么能加入里面呢!”风亦飞的声音有些愤怒。 聂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张年轻而愤怒的脸,诡笑着问道:“这倒是奇怪了。川南皇府造不造反,与我加入皇府有什么关联吗?” “你!皇府造反,肯定会造成生灵涂炭,你帮着他们,不是助纣为虐吗?”风亦飞有些哀其不争气,对于这个以前教导自己的威严沉稳的聂大哥他还是有好感的。 聂政冷冷道:“生灵涂炭与我何干?我只知道,助我者友,杀我者敌!自从田仲谋那厮害我之ri起,他以及他所代表的朝廷便是我的死敌,为了对付敌人我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风亦飞也想到了那ri决斗惨烈的一幕,心里鼓荡的热血慢慢消融下来,垂头丧气地道:“你加入皇府,我也管不着了。今ri我喜欢的人被逼着嫁人,你放我过去吧。” 聂政摇头道:“小风,你走吧,我还不想伤你xing命。” 风亦飞怒吼道:“你加入皇府去报仇,可也不能沦为走狗啊。唐剑儿根本就不愿嫁给朱君宇,她一介女子又能有多大作用,你为何要阻止我?” “因为他老子作用大。”身后传来一声大笑,杨武逼上前来。 皇府的大堂内宾客盈庭,附近有头有脸的官绅巨贾,全都来了。唐剑儿被点了穴道,在两个佣妇的扶持下步进大堂,站在朱君宇的身侧。唐剑儿的俏脸隐藏在新娘的凤冠里,令宾客没有看到泪水正不停在眼角溢下。风亦飞你在哪里? 大堂主礼的大声叫道:“新人交拜天地。请跪下。” 唐剑儿被迫跪了下来,心中的悲愤凄苦是不用说了。 皇爷朱胜北坐在主位,脸上泛起笑容,刚回来的聂政面无表情,显然完成这次任务,这锻造宗师及沙场无敌战将竟然能出手对付以前的朋友,说明他如今是真心归附。有了此人及那批乌金宝剑,举事后沙场纵横,谁是敌手。聂政的下手是七皇爷的亲信陆棋瑞,想起此人带来的七皇爷结盟信函,朱胜北心情更加愉快。 “一鞠躬,先拜天。” “二鞠躬,再拜地。” 唐剑儿在佣妇半扶半持下,与朱君宇同拜起来。要知当时极重礼节,只要拜过天地,饮过交杯酒,她便是朱家的人,水洗也不清,心中愤愤难平,想咬舌自尽却苦于哑穴被点,无法如愿。 聂政冷冷地注视着迎亲仪式的进行,直到新人步入洞房,才收回目光,向朱胜北告罪离去。他的心有些厌倦了,莫名其妙地在战国时代呆了四年,又在这个莫名地朝代呆了几个月,算起来他都快四十了。面目还如刚附身这个身体时一般,一幅三十岁左右的黑脸,可他却早没有了青年的热血,他只想着快点完成这些任务,早点离开这个莫名的世界,在这么呆下去,他怕自己忘却了那现代的生活,他怕自己融入这同样活生生的古代江湖中。他每ri提醒着自己,这是一场游戏,一场生存死亡的游戏,这些人物都是一个个游戏角sè罢了,游戏通关了,他便可以再次开始那种现代的教官生涯,继续探索着国术的最高境界。 风亦飞这个青年热血、纯真,充满着对村子、对村民的爱,对世界的公理正义推崇之极,可惜他不明白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正义,他并不晓得那个“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可即使那个现代社会中照样有着不平等的事情发生。所谓的正义只是统治阶级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而宣扬的罢了,聂政在心里不屑地冷笑,冷笑着这些人为了一个所谓的名位而前赴后继。宋别离为了正义决斗而亡,朱胜北为了皇位而不惜犯险,而自己呢?——为了完成任务罢了。说到底这世间之人莫不如是。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司马迁先生一语中的,直言本质。这天下之人谁人不是为了“利”而奔波劳苦。聂政缓步走入自己院中,心cháo澎湃,这次出手对付原来看好的青年,虽说是为了任务,可到底心有不甘,若自身的实力远远超过那欧阳逆天,势力超过朱胜北,何用使出如此手段。虽然他并没有击杀风亦飞,只是使其重伤,迫其离去,可说到底是自身实力的不足罢了。 聂政再次运行逆天不败神功的心法,这门心法的确不同凡响,他并没有在获得系统武学那样内力运行无阻的感觉,内气在这门心法与众不同的经脉运行路线中,艰涩难行,他获得心法快两月了,也只完成神功第一层的运行路线。他运行逆天不败神功重新获得内力后,利用系统经验和潜能点将“天魔身法”、“梵我不二”及“****”三种武学提升到一百级,而后又使用新增的内力去冲穴通脉。他感觉这门神功的修炼将会越来越快,因为他在运行这些路线时,若路线与系统中武学路线一致,则内力运行很快,若路线不一致,则需要自己慢慢打通。那么自己以后获得系统武学越来越多时,重合的路线也将越来越多,修炼到最终十二层也将不是问题。 ; 第三章 谢府议事 自从永平元年的宫廷内权力斗争开始,而后引发战争,导致了延续十六年之久的八王之乱爆发,加以天灾连年,胡人遂乘时入侵,永嘉之乱后怀帝被匈奴所俘,晋室南渡,五胡乱华,北方大地遂战火纷飞,掠夺与屠杀不断。黄河流域成为了各塞外胡族的逐鹿之地,北方各胡族你方唱罢我登场,汉赵、羯赵、成汉、燕国慕容氏、氐秦苻氏等政权迭起,待苻坚登上秦国王位,便讨平叛乱,攻灭燕国,出兵西拓,威逼凉、代,虎视江南,在短短十五年间便将一个多民族杂居、民族仇杀此起彼伏的弱秦变成了北方国力最为强大的国家。此时匈奴、羯、慕容鲜卑、羌族等都臣服于氐族秦国的统治之下,西域三十国亦入朝呈贡,苻坚自称“天王”,其统一北方、吞灭天下之志昭然若揭。从未有过外族之人统一南北,这让有志之士均忧心不已。便是那yu逼宫的桓温也是不愿这大好江山落入外族之手,其逼宫之举,未尝不是对晋室在其北伐过程中的牵制的不满。 谢石忧心忡忡地道:“如今氐秦强大,若其攻灭凉、代,统一北方,再获得大江上游之地势,则我大晋危矣。可恨这荆、益之兵并不受朝廷控制,东南又有孙恩虎视眈眈,朝廷根本无多余兵力北伐氐秦,以牵制其统一北方的步伐。” 松柏堂四周壁柱上均挂着油灯,灯光的闪烁下宽敞的厅堂略显昏暗,掩映着谢府众人yin沉的脸sè。北虏强盛,朝廷不振,再加上各地豪强的压力,这让早已与皇室司马家利益息息相关的谢家众人心情沉重。 谢安轻摇绢扇,盼顾堂中,空阔的大厅席坐之上只寥寥几人,这与十多年前那济济一堂的谢府兴盛之时完全不能比。“森森连岭,茫茫原畴。逈霄垂雾,凝泉散流。”此刻他无比怀念那东山隐居的悠闲生活,若不是谢家无人支撑,自己又何必告别东山,踏入这混乱的世道,可无自家人于朝廷上撑腰,谢家诗酒风流的ri子还会存在吗。幸而下一辈已再次成长起来,侄子之中谢泉任义兴太守,谢攸、谢靖入选博士,谢豁任护军中郎将,特别是谢玄,虽然只是东中郎将,可其文韬武略皆胜人一等,不久前便将孙恩的天师军赶下大海。 想到谢家的芝兰玉树,谢安向谢玄望去,只见谢玄嘴角带笑,眉宇轻松,右手轻放膝上,左手轻轻地抚模着摆在席旁的名动天下的九韶定音剑,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根本没有其他谢府众人的愁眉苦脸。 谢安心中甚为满意,微笑着问道:“玄侄是否有良策?” 谢玄见叔父相问,忙直身道:“回三叔的话。侄儿倒是有一些想法,还请两位叔父指点。”略微措辞片刻,正sè道:“侄儿以为,氐秦有如此之盛,全在于君臣相得。王猛之才,不下管葛,而苻坚能举国听之变法,离间者必死,他们虽然名为君臣,实则为肝胆肺腑,故王猛得以尽其材。然而苻坚其人喜好功绩,而不能隐忍,虽有智谋但不善于掌握时机。而今王猛之变法虽让氐秦国富兵强,然其内部反弹之力却越发强大,兼之慕容鲜卑与羌族乃氐人世敌,如今新服,却仍未归心,若王猛突然去世,氐秦将再无人能坚持变法下去,反叛之人也会增多。要知道君臣相得太过稀少,从古至今惟有姜尚之于周武、管仲之于齐桓,即便是诸葛亮,也有被刘备猜忌的时候。故王猛之存亡则氐秦苻氏之兴衰也。” 谢府众人均被提起了兴趣,凝神静听。 谢玄继续道:“我有一计,需连环使出。首先,派死士刺杀王猛,嫁祸给鲜卑。待王猛死后,收买氐秦内部之人,说服苻坚攻取凉、代。” 谢石有些奇怪,问道:“刺杀王猛,我倒是能够理解。可为什么要说服苻坚攻取凉、代呢?有凉代二国在其北方威胁,我大晋所承受的压力将会减小很多的。” 谢玄微笑着解释:“昔年东周战国年间,魏文侯问李克,当年灭越破楚的吴国为什么会灭亡,李克说吴国灭亡是因为数战数胜。文侯不解,这数战数胜乃是国家之福,怎么会是吴国灭亡的主因呢。李克解释说,数战则民疲,数胜则主骄,以骄主御疲民,没有不灭亡的道理。这秦王苻坚与之相似。苻坚好功,若其攻战必胜,其心必骄,骄则有可趁之机。让其速攻凉、代二国,我们却需秘密为凉代士兵提供军需兵甲,要使氐秦攻取时困难重重。连连征战,民众不得休养生息,必定厌战,则容易滋生变故。” 谢玄望着凝视自己的亲人们,嘴角微微翘起,道:“若能在之后挑起苻坚南下之心,或可一战而击破其信心,让其一蹶不振!” 谢玄的话语铿锵有力,仿佛预见了那一天的到来,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果然不愧自家的芝兰玉树。谢安心里赞赏着。 谢安点头,笑道:“不错。就目前而言,王猛的生死的确关乎氐秦的兴衰。兼且,慕容垂宽仁惠下,恩结士庶,战阵无双,燕人多信服,且其诸子均人中之杰。其父子若蛟龙猛兽,不是轻易可驯之物。慕容垂新投氐秦时,王猛便劝苻坚将其击杀,可惜被苻坚以‘收纳英才以建不世之功’为由拒绝,这几年王猛总寻机会以便治罪慕容垂,均被其躲过。两人之间仇怨深重,若我方派人刺杀王猛,想必慕容垂也会有所支持。若没有了王猛这绝世将相之才的压制,慕容垂以及羌族姚苌之辈也将不甘寂寞了。” 谢安赞同的话语,让其他人都开始思考谢玄的妙计,不再将其视为异想天开。 谢安心里满是安慰,继续道:“不过即使我们计划成功,若我大晋军队太过弱小,即便有机可乘,也无力可施。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让皇上同意招募新兵,抓紧训练。我会想办法让玄侄担任统帅。” 晋朝沿用了曹魏时的兵制,采用世兵制,凡为兵者皆入兵籍,单duli户,是为“军户”,用以区别民户,其父死子继,世代为兵,这军户开始时与一般农、工之户地位一般无二,若士兵立下战功,还可以月兑离兵籍,封侯拜将。可自从晋室南渡之后,因战乱频频,军户兵役劳役负担沉重,世兵大量逃亡,加之私兵部曲对军户的分割,导致军户数量锐减,朝廷又将流氓盗匪、俘虏及奴隶充入军户,士兵地位ri益哀落,士兵的地位近似军队统帅的奴隶,战心不强,军队丧失了战斗力,这时急需对军队进行改革,用以增强军力。最近一段时间,谢安常在朝廷内外与王坦之等人商议这募兵之策。 这松柏堂中议事是谢家的一个传统,若有影响到家族决策出现,都会召集主事之人商议。这样既可以让谢家的这些主事者了解到朝野最新的动态,亦可以开阔其政治视野,且锻炼他们处事能力。 议事完毕,待其他众人均领命退下,谢安缓步走出厅堂,宋悲风在其身后恭敬相随。 因着谢安的喜好,占地数百亩的谢家大宅,充满追求自然的真趣的气氛,并利用山石林木与泉流池沼,创造出天然情趣,聚石引水,植林开涧,尽显山、水、林、石间远近、高下、幽显等的关系,布局巧妙,在有限的空间里,营造出无限的诗情画意,有若天然。林树可以蔽云,悬蔓垂萝能令风烟出入。羊肠径道,似堵实通,峰嵘泉涧,盘纡复直,美景层出不穷。谢安就着夜sè,月光之下品味着自然清新之气,消减着国事cāo劳的疲惫,待要步入家眷所居的东院时,谢道韫在侍女的陪同下从北院而来。 谢安心中一动,停下脚步,问道:“道韫,你刚去探视那从路上救回的伤者了吗?”那伤者被谢安安排住在北院的宾客楼,而北院亦是家将下人聚居的地方,谢道韫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去北院,定是探望伤者了。 谢道韫盈盈行礼,轻声回答道:“是的,三叔。我刚配了一副汤药,让人给他喂食了。” 谢安问道:“他醒了么?” “没有,他仍然处于昏迷之中。”谢道韫的神情有些奇怪,接着道:“这正是我不解之处,若换了一般人,这么严重的伤势早已没命了。他又处于昏迷之中,无法自行疗伤。可我刚才给他检查伤势时,却发觉他体内作乱的真气稍微减少了一些,心肺之间伤势也略有减轻。” 谢安笑道:“我观此人相貌,其不是短命之人。此人恐怕体质特殊。悲风,你还未助其疗伤吗?” 宋悲风有些惭愧地道:“此人真气千变万化,灵动无比。而他体内作乱的真气也非常奇异,有似火毒,正在与他自身真气交战。此时他并未苏醒,若我送真气进入他的体内,恐怕会引起他自身真气的反击。虽然两股真气的总量并不是太强,可因其奇异xing,我没有把握能将它们同时压制而又不伤其身体。” “哦?”宋悲风的话引起了谢安的好奇,要知道宋悲风的实力在天下高手里均排在前列,连其都没有把握压制那人体内真气而疗伤,足以说明那伤者的厉害了。 “道韫,再陪我往北院走一趟吧。”谢安上次观看伤者的相格,便觉奇异,这次正好无事,被宋悲风勾起了好奇心,便想再去仔细观察一下。 第四章 梦中苏醒 远方的天边红霞蔓延,地面水流略漫过脚背,或是被天sè渲染,亦如染红墨。レ思路客レ抬眼望去,头顶的天yin沉沉的,仿佛要直压下来,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有股黑气在奔涌,有好似要吞没那天地间的红光,黑红交织间,时不时地幻出一些光景,仔细瞧去,可以看见些许影子在晃动。 聂政缓缓地行走在这片奇异的空间,脚下淌着红sè的水流,身后是一片黑,眼前是一阵红,周遭是无边无际地幻景,心灵却如生锈一般,有些浑浑噩噩。 突然间,他好似发现了什么,停下脚步,仔细地凝视着眼前的突兀出现的幻景。 一个面目普通、体型壮硕的青年正在练拳,旁边一个清秀中透出刚毅的女孩子托着腮帮观看,其眼神迷离,俏脸微红,显然在想着一些美妙的场景。 聂政看着这幅场景,迟滞的黑脸上露出些许类似微笑的表情。 幻境变幻,青年在擂台上与人激烈地比斗,女孩子在下面看着这一幕拳来脚往的场面,拳头紧握,喃喃祈祷。 再一晃,青年已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一脸的傻笑,女孩子则认真地为其抚平衣服上的皱褶,嘴里嘟嚷着一句句关切的话语。 再仔细看去,女孩子已软软地倒在青年怀中,嘴里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淌,青年一脸焦急,大声呐喊。 这一幕早已过去,想不到仍然存在自己内心深处。 “轰!”聂政一拳击出,幻景消失不见,他双眼紧闭,双拳紧握,好半晌才睁开双眼,眼神中突然暴shè而出的暴戾与愤怒再次消失无踪,再次恢复平静。他的脚步再起,走向那红光泛出之地,陪伴着他的是身后的黑暗与消失在黑暗中的幻景。这股黑暗并不给予人邪恶之感,反而有着一种包容、吸收万物的博大。 这是聂政的心灵深处,风亦飞的拼死一击的确让其伤势严重,让其不得不陷入沉睡,被动地接受那些如火毒般先天真气的侵蚀,并勾起了心魔袭击。聂政迟滞的心灵隐隐约约地晓得这些幻景都是心魔,当他沉浸在幻景里面不愿自拔,那么他将永无前进的动力。 从他进入先天境界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魔门功法在修炼的过程中虽然进境快速,可它最原始的动力来源于内心的执念。它不像佛门功法那样以斩断一切世俗纷扰来获得前进的力量,也不像道门功法那样将自身jing神寄托在天地自然之中获取那份平衡,而是要在世间不断历练来让信念更加坚定更加执着,他或许明白了为什么在《大唐双龙传》小说中那些魔门高手都比较偏激了,不同的经历将会导致xing格上的严重差异、不同的执念。以前的修炼中他也没有清除那些困扰着他的记忆,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是自己生命过程中的jing彩小花,都将吸收在那博大的黑sè洪流之中。 踏过一片片红光笼罩之地,体内的真气在与入侵真气的交战中持续损失,又在技回特xing下自动吸取周遭的灵气缓慢恢复,比起无后劲支持的火劲,渐渐占据优势。聂政模糊地感觉自身伤势在逐渐恢复之中,这是体回特xing的强大恢复力在起着作用。当他的伤势恢复到一定程度时,他也终于从心灵深处月兑身而出,从那片黑暗与火红中跳月兑出来。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聂政的意识从那种浑浑噩噩中恢复灵动时,他脑海中却蹦出了这句话。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睁开双眼,听力全力展开,仔细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根据上一次的经验,他知晓自己恐怕已经月兑离上一个世界,来到了又一个陌生的世界。 杂乱的脚步声来到二丈外,一部分人停下了脚步,其中三人径直向自己走来。当先一人的脚步虽然沉稳,但脚步声有些轻重不一,显然并未学过武功。左边一人脚步轻盈,跨距小而频率快,多半是个女子。右边一人的脚步声却若有若无,若不是自己的身体感知极强,在目前这体内真气匮乏的情况下,或许根本无法知道此人的存在。 这是一个高手,多半强过自己。聂政在心里jing惕。 “阁下已经苏醒了吧。还请睁开眼睛!”三人停下脚步,右边那人沉稳的声音传来,话语中隐隐有些戒备。 聂政无法再装,睁开双眼,第一时间没有望向领头之人,而是暗怀戒心地看向那高手之处,随时准备利用潜力点增加系统武学的等级,以便新增内力防范可能存在的危机。 来人正是谢安一伙。宋悲风的实力远超聂政,轻易地发现了床上之人已经醒来。 谢安抚须微笑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谢安的问话毫无高门大阀的高傲作派,语态轻松,就如见到自己亲人一般,让人听得如沐chun风。 聂政依旧仰躺着,只是收回了对宋悲风的目光,转头向另一边扫去,刚要回答谢安的问话,却被他旁边亭亭玉立的身影所吸引。 那古装美女梳着双髻,着大袖短衫,肘部袖口系着两根细带,衣外着短围腰,长裙曳地,穿云头履,履头格外宽大。这装扮更衬托出这美女的雍容高雅,的确是能让人铭记在心的美人,可关键是此人的相貌令聂政感觉异常熟悉。 “师妹?!”聂政惊呼出声。 聂政的目光太过于热烈,站在谢安身旁的谢道韫干咳了几声,在自家叔父奇异的目光下,轻声道:“亲身谢道韫,先生恐怕是认错了吧?先生还未回答我三叔的问题哩!” 谢道韫在晋室南渡后出生在会稽,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吴侬软语的味道,与聂政原来世间的师妹北方口音完全不同,且神态与师妹爽朗直快不同,略显柔媚,再说师妹早已逝去,这只是一个与师妹长相相似的古代女子罢了。明白这一点的聂政轻叹了一口气,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转头仰望向领头不语的谢安,道:“未知兄台如何称呼?此地是何处?” “本人谢安,现在已经在建康城乌衣巷内。”谢安摇着绢扇,打量了半晌,才缓缓回答。 “乌衣巷?谢安?”聂政感觉这个地方与人名感觉非常熟悉,与第一次进入战国时期的感觉一样,他略微回忆,才呼道:“你是东晋谢安?‘关中良相惟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的谢安?”按理说,在经过战国时代后,聂政已经对这些历史名人有免疫力了,可他刚刚经历过那个未知的皇朝,本以为也将进入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哪想到再次进入了正常历史天空下,想起这个熟悉的名字,这个引导了著名的淝水之战胜利的一代名相,他还是有些惊异。原来自己进入到了五胡乱华这个第一次由胡族搅乱中原的混乱时代之中。 谢安看出了聂政眼中的惊异,并没有在意,只当其是仰慕自己的名声,静心思考着他刚才月兑口而出的那句话,能与王猛相提并论,他心里略微惭愧,毕竟王猛将氐秦建设得有声有sè,自己却依旧在收拾大晋这个乱摊子。他微微笑道:“这位兄弟过誉了,这都是平常人的恭维罢了。还不知道兄弟如何称呼?又如何倒在建康城外呢?” “咳咳!”聂政略支起身子,却牵动了体内的伤势,轻咳几声,摆手制止了谢道韫伸过来切脉的皓腕,稍作思考道:“本人聂政,字天还,中山人士,本想逃入建康以避仇家,没想到仍旧没有躲过。”在上一个世界中,他大大咧咧地报出魔门的名号,却引起了诸多猜忌,在这个时代也不晓得魔门的名号是否好用,还是暂时隐去为好。 谢安虽然不会武功,可其相人之术天下无双,他敏锐地感觉到聂政话语中存在不实之处,不过在这个乱世每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想继续刨根问底。谢安诸事繁多,如此关注聂政,便是因为他从聂政的面相中发现奇异之处,如今望着聂政那漆黑如深潭的眼睛,感觉着从那双眼深处透出浓厚的战场杀伐之气,心里终于确定此乃破军之相。听闻“聂政”之名,谢安略略回忆半晌,突兀地问道:“不知道战国时期击破匈奴的战神聂政与聂兄弟是否存在渊源?” “啊?!”聂政心里狂跳不已,满脸的惊骇之sè。自己不是随机地进入各个世界的吗?这些世界不是不相通么?难道这个时代直接是由他第一次经历的战国时代延续而来?不然的话,怎么依旧流传着自己的名字与事迹。 “聂兄弟为何如此吃惊?难道真有渊源不成?”谢安也是满脸的惊异,他也是感觉好奇,随便一问罢了,要知道这年代取名是非常讲究的,都不会与古时著名人物取名相同,一来那些先贤都是受人尊敬的,你取名同样的名字,会占那些先贤后人的便宜,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烦恼,二来若你取得的功绩无法超过那些先贤,那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必将会受到众人的耻笑。 聂政很快从惊骇中恢复过来,沉吟片刻,才点头道:“谢兄猜的不错,你所说的聂政的确与我存在深厚的渊源。谢兄既然知道他的事迹,当知道他原是墨家钜子吧?”见谢安点头,接着道:“我这一派为墨家隐门,每一代传人若要出世,必以‘聂政’为名。” 谢安若有所思。 ; 第五章 初步规划 夜sè正浓,谢安等人并没有过多叨扰,见其不愿再说,略微介绍了身边其他人的身份,又嘱托其安心养病,安排下人好生照看,便率人离开了宾客楼。 聂政凝望着那娉婷的婀娜身姿消失的地方,约模有一刻光景,回神过来,又品味了些许天下第一名士的风采,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系统上。 经历过战国及那个未知的皇朝,聂政的说话及作风依旧有着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感觉,虽然以前接触的那些人都未对自己有异常人的作风提出意见,但那要么是出于对自己才能的看重,要么是对自己的崇拜,却无人能像谢安这样给人一种亲切的味道。这有着天下第一名士之称的谢安的确有着不同一般的风流韵味。 他没有在意新的武学学习上,注意力飘向那系统给出的任务上。自从聂政被田仲谋毁去丹田、内力重修后利用境界的降低获取了足够的经验值与潜力点,这已经足够他使用很久了,可惜进入先天境界之后,经脉牢固,全身内力凝练如一,很难向之前后天境界那般将内力全部震散,若是一般先天之人,只需将其通往真气储存之地的经脉震断即可使其失去武功,可聂政的经脉即使断裂,只要不是必死之伤,都会在体回特xing的帮助下缓缓恢复,也就是说他再也无法利用这点获得大量的经验值与潜力点。 主线任务:一、虽然魔门主张百家争鸣,不限民族,但汉家的思想需有汉家子弟来引导,为了阻止胡虏统一中国的步伐,击杀氐秦之主苻坚,完成获得潜能点一千、经验值一万点;二、南方道门领袖孙恩yu用以道门天师教为主的天师军推翻东晋,建立政教合一的政权,为了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击溃天师军,完成获得潜能点一千、经验值一万点;三、佛门兼并土地,广收流民,正潜移默化地影响南北统治者的思想决策,为了遏制佛门势力的扩张,击杀北方佛门领袖释道安与南方佛门领袖支遁,完成获得潜能点一千、经验值一万点;主线任务未能完成,将永远失落于此世界,无法回归。 “无法回归?”望着这几个字眼,聂政心里发出阵阵冷笑:“这是多么美好又多么刺眼的字体啊,一次次地完成任务,获得的却只是又一次陌生时代的流浪。即使回到原来的时代又如何,那里也没有了留恋,有的只是对于武道的无限追求。这宋悲风实力高深莫测,却也只是一个家将头子,想必这个世界定然高手如云,只有在这里,自己的实力才能飞速猛进,或许可望武道极致。” 如此这般不停地完成任务、不停地在各个时代流浪的ri子,他不晓得到底怎么才能到头。武道的极致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晓得,或许如《翻云覆雨》书中所言,似庞斑与浪翻云一般破碎虚空而去吧。可破碎虚空之后又是什么呢?他无从知晓,但这或许需要自己用这一生来寻找答案了。 聂政挣扎着爬起,走到窗前,院外黑夜笼罩,月华如水般流淌而下,树林顶端像抹上了一簇白光,间或有几盏灯笼在树影婆娑间闪烁着淡黄的光芒,蛙鸣虫叫之声从远处湖泊、树林间传来,正门外侧房中传出轻微的呼吸声,那是服侍他的侍女在休息,林间不时地有家将队伍十人一组地在巡逻不已。他终于闲下来,顿时体会到了先天境界的不同之处,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sè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至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灵敏听觉感知。虽然达不到他在上一个世界突破先天之时那种“心之所至,事无遗漏”的境界,却要远超过他处于后天境界时全凭眼耳鼻舌身五感去感知的世界,达到了直达意识的感知能力。 默默地感觉着世界在眼中的变化,聂政变换着各种不同内功心法,细心体会先天境界下内力的运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欧阳逆天那么强横的原因。先天真气与后天真气相比,一个似冰,凝练无比;一个若气,空虚散乱。以冰击气,自然一破及开。并且先天真气之中都灌输着强大的个人意志,离体之后仍可受到些许控制,在获得了先天真气之后,聂政又从其他系统武学中获得灵感,掌握了欧阳逆天延时伤人的诀窍。他的逆天不败神功确实不同凡响,让这若冰的先天真气附着于敌人兵刃或身体之上,待其控制的时效消失,那真气便如冰化为气一般,迅猛冲击敌人,防不胜防,又能灵巧地运转真气包裹、转移敌人攻击的劲道,当时若不是当世几大后天巅峰高手拼死损耗其真气,又有乌金血剑有似先天剑气的能力,再加上聂政的必杀之气,恐怕根本无法奈何欧阳逆天。不过这门功法虽然神奇,还是存在一个弊端,就是无法似其他先天武学一般发出隔空气劲。 即使这般,聂政心里明白,这逆天不败**将是自己以后追寻武道极致的唯一依靠,只能将其尽量完善。在修习、使用那些系统武学时,他虽然能够迅速地运用自如,也能发挥出各自不同的玄妙,可却缺少了对于武道的探索与感悟,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种感悟及其重要。 总结着上两个世界的得失,聂政眉头紧锁。这个世界普遍武力远远超过先前,宋悲风这个莫测的高手不谈,就那林间巡逻的家将们都是属于后天高手,有几个都达到慕农与萧长醉那个级别,就自己如今的实力,恐怕一队家将便可将自己收拾了。更遑论主线任务中提及的氐秦之主苻坚、天师孙恩以及佛门的释道安与支遁了,这些即使不是武力超群,作为一个势力的领袖人物,也不会缺乏高强护卫力量。自己恐怕无法像以前一般为所yu为了,对付这些势力,多半需要其他势力的帮助,只能依靠自身统帅方面的能力了。自己在战国时期的事迹都流传了下来,那墨家在这个时代是否还存在着呢?若是存在,自己的钜子令不知道是否还被人认可。 “还是别想其他了,先把伤养好,再看看如何发展势力吧。”聂政在房内并未找到自己的飞翼剑与钜子令,打点jing神,回到榻上盘膝坐好,运用其从系统中获得武学之中的医疗手段,务必让伤势快点恢复。这世上只有自己实力在手,才有足够说话的本钱。 谢府内宅,谢玄施然地缓步在小径中,一身宽衣博带、华袿飞髾,完全一副清谈名士的派头,与刚回家时的负剑戴甲的英武全然不同。他通过翠竹遍植两旁的小石径,进入书斋在处的中园,这是个以竹石为主景的园林,园中有四季假山,分别以笋石、湖石、黄石、宣石叠成chun、夏、秋、冬四山,各自成景。书轩就在夏山与秋山之间,坐北朝南,宏伟厚重,横匾上雕的是“忘官轩”三字,正面廊柱上有一联,右书“居官无官官之事”,左书“处事无事事之心”。 微黄的灯光从轩中透出,谢玄朝门边的宋悲风微笑点头,推门而入,道:“三叔,还未休息啊。” “你来了。”谢安放下手中书籍,好似早已等待谢玄的到来,指着面前的席子,道:“坐吧。有什么话便说吧。”谢安早已养成睡前在忘官轩中读书片刻的习惯,在松柏堂中他就看出谢玄有些话语未尽,他专门在此等候。 谢玄跪坐在谢安面前,正sè道:“三叔,我想亲自去一趟长安。” 谢安紧盯着谢玄的脸sè,摇头道:“这不行。氐秦之中王猛除了慕容垂之外再无敌手,你若不带上九韶定音剑,武功怕是要低上一筹。若使用它,那特sè又太过于明显,容易暴露,若苻坚迁怒大晋,以目前大晋兵微将寡、藩镇离心的现状,恐怕无法支持。” 谢玄笑道:“这刺杀之道与战场厮杀一样,首在谋算,次在强攻,王猛在氐秦也不是全无敌人,这刺杀照样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若只论武力的话,那刺客这个古老的行业早就消失了。”笑容顿止,若有所指地道:“我去亲自指挥,说不定有其他的收获。” 谢安皱眉问道:“你是想刺杀苻坚?” 谢玄点头道:“若有机会,我想试一试。若苻坚没有王猛,只是像恶狼没有尖牙,可他还有利爪,其还能伤人。可若王猛没有了苻坚,就如大厦没有了主梁,这大厦顷刻便坍塌,其人恐怕早就被氐秦贵族们生撕了,单单慕容垂就不会放过他。这对君臣组合,只要灭其中一根支柱便可。当然我也不会鲁莽行事,若不可为,自会放弃。”这才是谢玄想亲自去氐秦首都长安的目的,他在松柏堂中未说出,是怕惊骇了其他兄弟,若透出风声出去则不妙了。 见谢玄神sè坚定,谢安深知自己侄子的为人,也不再相劝,只是嘱咐道:“那就这样吧,我相信你自有分寸。你自己先去招募一些可靠的高手吧。你那中郎将的职务我会上报朝廷,让人暂代,你先托病在家吧。”想到这里,谢安心中一动,道:“府中宾客楼中,有一个名叫‘聂政’的伤者,你平时无事可以去结交一番。” “聂政?与战国四大刺客之一的聂政及战国战神聂政同名?”谢玄奇问。 谢安点头称是,转身从桌案之下拿出一个包裹,推到谢玄面前,道:“这是那聂政的物品。你去见他时,顺便还给他。” 包裹里一个令牌和一把剑,谢玄拿起一个黄铜sè的令牌,只觉入手冰寒,显非普通黄铜,上面只有一个“墨”字,就像个大方印,显然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放下令牌,谢玄将剑从剑鞘中抽出,声音有些刺耳,显然剑鞘并不相配,长剑从鞘中寸寸拔出,剑体呈黑sè,在灯光的掩映下泛出阵阵寒光,将长剑横于眼前,用手感觉这透体而入的寒气,再也忍不住赞赏一声:“好剑!”; 第六章 谢家贵客 谢安道:“这的确是一把宝剑,悲风说此剑可不亚于魏武的倚天、青釭两把绝世宝剑。” 谢玄点头同意:“确如悲风所言。此剑可列上上品。拥有如此宝剑之人,必不是凡人,我的确应该见见。” 谢安笑道:“据他所言,他与战国战神是一个门派的。聂政之名只是这个门派中人行走世间的称呼罢了。” “是何门派?”谢玄好奇心顿起,要知道战国时期聂政之名在兵家耳中早已如雷贯耳。 “咯!”谢安指着令牌中间雕刻的字样。 谢玄叫道:“墨家门徒?” 谢安摇头,道:“准确地说,是墨家钜子,战国时墨家门徒众多,可首领只有一个,被称为‘钜子’。而那战神聂政据史书记载,确为墨家钜子无疑。” “也就是说,宾客楼中的那个聂政便是当代墨家钜子吗?”谢玄若有所思。 谢安道:“这个不好说。要知道墨家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门徒便ri渐稀少,到如今只有工匠,而无墨家门徒了。若其真的与战国时期的那人存在渊源,对于你以后组建新军肯定有所帮助。” “是啊,若其真是墨家钜子。那定是铸器名家与兵法高手。战国时期墨家发明了那么多守城器械,经过这些年的研究,也不晓得其器具发展至如何境界了。还有那战神之兵法,定有传承下来。我一直在研究那人的几次战役记载,可惜总是模不着头绪,我总是设身处地去模拟那些战役,可是总不能成功。”谢玄兴奋莫名,有些语无伦次。 谢安笑道:“所以这是天佑我谢家,佑我大晋。我看其所言属实,我仔细地观察过此人相貌,此人为破军之相,出则天下有变,战场纵横。此人为我谢家贵客,与之交好,定会大大增强我方实力。不过悲风曾提醒我,当时救这人时,周围都没有发现有人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血滴的迹象,甚至连此人行走的轨迹也没有发现,就好象此人突兀地受伤出现在那里。依照悲风推断,此人轻功高绝,未在周围留下痕迹,奔行之中,受到另外一人偷袭,一击而中后飞身逃离。悲风自己无法完成这么完美的偷袭。” “那此人仇家也定是绝顶高手了,如此宝剑连我都有些动心,那仇家也不取,那真是奇怪。”谢玄盯着眼前的宝剑与令牌,沉声说着:“那我真有必要尽快去见他一面了。” 翌ri,谢府北院,宾客楼。 聂政从深层的入定中苏醒过来,就如从最黑深的海水之中逐步往上浮升,飘飘荡荡地,越见光明。魔门功法与通用功法里疗伤的手段差不多,都是利用真气疏通堵塞的经脉,却没有《大唐双龙传》中寇仲与徐子陵的那种对伤势有着奇异恢复能力的异种真气,聂政运功驱逐了风亦飞的残留真气后,便将自己沉入了深层入定之中,放松全身,让身体自身的恢复能力发挥到最佳状态。 他自然而然地内查身体内的伤势,胸口的伤势已经结疤,体内由真气乱战而导致的严重内伤也有所好转。 聂政由床上拥被靠在床头,阳光从一边窗子外温柔地洒了进来,早起的鸟儿欢快地鸣叫声也伴随着阳光飘了过来。这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布置高雅,自己或许还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了。谢安那随和的xing子定会收留自己,可是自己以后将以何为生,进入谢府,利用谢安这风流宰相的权势来完成自己的任务吗? 足音自远而近。 聂政的目光期望地投往房门处,门外是一个小厅,来人已步入厅内,正在向自己走来。会是那酷似师妹的谢家小姐吗? 一个小婢跨过门槛,现身眼前,虽算不上美丽,但五官端正,一对眼睛大大的,很惹人好感。她眼见聂政醒来,脸上露出欣喜之sè,叫了一声:“聂爷醒了。”快步走了进来,把一个装满热水的木盆,放在床头几上,热气腾升中,又取下搭在肩头的毛巾,放进水里去。 “奴婢小琪,安公特意交代要服侍好聂爷。您躺着别动,我来服侍您净面。”小琪的声音清脆悦耳,没等聂政插话,便机关枪似的交代了一大堆。 聂政握住小琪伸过来的毛巾,笑道:“我自己来。”说完,挣扎着要起身。 小琪一把按住,嗔道:“聂爷,你有伤在身,还不能到处乱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奴婢。” 聂政道:“我的伤不要紧了。”小琪一个姑娘家哪有聂政的劲大,毛巾已被聂政夺到手中,身子也被推往一边。 小琪见聂政不听劝告地起身洗漱,似受了无限委屈一般地哭泣起来。 聂政随意地在脸上擦了两把,闻得身后哭声,忙转过身来,皱眉问道:“怎么了?” 小琪肩膀耸动,声音哽咽地道:“奴婢的工作就是侍候聂爷。聂爷这般,若让管事们看到了,那定会责骂我的。” 聂政有些好笑,安慰道:“我一个人惯了,有人侍候我觉得浑身不自在。若有人问起,让他们找我好了,我来证明你侍候的好。” 见小琪哭泣止不住,聂政忙吩咐道:“你看我如今已经洗完了,麻烦帮我将水倒掉吧。” 小琪闻言,抹了一把眼泪,瞪了聂政一眼,忙端起盆子往外走去,刚到小厅,却见谢道韫走了进来,行礼道:“大小姐,奴婢小琪给您请安。” 谢道韫瞟了一眼那梨花带雨的样子,柔声问道:“怎么哭了?” 小琪垂头轻声回答:“聂爷不让我侍候。” 谢道韫挥手让其出去做事:“知道了,你出去吧。” 谢道韫走了进来,看到已站在床前的聂政,皱眉喝道:“你怎么起来了?不晓得伤势严重么?快点躺下!” 谢道韫的声音透着关心,与师妹以前一样。聂政不知不觉地已听话地躺在床上。 谢道韫侧坐在凳椅上,探手给床上的聂政把脉。 “先生的体质真是太好了。如此严重的伤势都可以恢复过。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只要慢慢调养,妾身以为,以先生的体质估计十天左右便可完好如初。”谢道韫收回手,一脸微笑地恭喜着。 聂政盯着这个熟悉的脸庞,道:“那……谢谢你了,谢小姐。” 被人这么毫不掩饰地盯着,还是头一次,谢道韫有些不好意思,双颊微红,轻声道:“夫家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夫人。我与你师妹真的长得很像么?” 聂政收回凝视的目光,抬头望着房梁,目光迷离,喃喃道:“像,太像了。如果只看面相的话,差不多一样,可她永远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而你则显得端庄典雅一些。” “那她现在如何了?”谢道韫有些好奇。 “死了。” 谢道韫抱歉地道:“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聂政本以为这段情他早已看淡,这次受伤以来,却时常被勾起回忆,看来受伤的人的确最软弱。 聂政喃喃自语:“学艺时不晓得师妹对自己的感情,等自己明白了,她却已经去了。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谢道韫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惋惜之意。“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话说的真好。她思考着这句诗中的意境,也变得沉默起来。 “大姐,你也在这啊?”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谢道韫回过头去,一个英武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她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玄弟,你来了。”待来人走到跟前,介绍道:“这位是我四弟谢玄。这位是聂政先生。” “聂兄,你好。” 谢玄一身白sè武士服,天蓝sè长披风,背挂他名震江左的九韶定音剑,英俊无匹的脸容挂着爽朗的笑容,让人一见便觉好感,其身形挺拔如山,显示出非凡的气魄,充满力量和信心,像一把出鞘的宝刀,在聂政的感觉中,其比家将首领宋悲风更加高深莫测。 聂政打量着眼前的汉子,心里暗自jing惕,面上依旧微笑点头。 谢道韫见谢玄有话要说,忙起身告别:“既然你伤势好转了,那我就先走了。我会让小琪每ri给你熬药的。可记得按时吃药啊。” 语气温柔,就如自己年少生病时师妹也是如此嘱咐的。聂政痴痴地望着美人步出房门。 聂政的目光太过于热烈,谢玄眼神有些不悦,出声打断了聂政的回忆,将包裹放置在床边,道:“聂兄,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拿来了。你看看是否短缺?” 聂政收回目光,用手打开包裹,东西都完好无缺,上次离开的太过于突然,身上没有携带其他武器,也只有随身携带的钜子令、银两以及风亦飞刺杀自己的飞翼剑在身了。他模着那冰寒的钜子令,略微有些感怀,转而抽出飞翼剑,那刺耳的摩擦声让他直皱眉头,显然对剑鞘十分不满。 “东西都在。多谢谢兄了。”聂政随意地看了一眼包裹中的银两,里面有两锭金子和三两碎银,显然谢家并不在乎这点东西,不过却是自己仅有的盘缠了。 ; 第十一章 突然袭击 ()nbsp;“阁下真是好手艺!”突兀的赞叹声在屋内一角响起。 第十二章 小院收徒 ()nbsp;冯三从屋外窜了进来,在聂天赐耳边轻声道:“帮主,外围眼线汇报,谢玄带着人马正在往这边而来。” “谢玄?”聂天赐眼中透出仇恨的目光,恨恨地道:“他竟然已知道我来这了!” 冯三生怕聂天赐留下与谢玄拼命,忙劝道:“帮主,我们先撤吧。他的人手不少,我们恐怕抵不住。” 聂天赐按捺下情绪,对聂政道:“阁下和我们一起走吧。谢家有大队人马往这边来了。” 聂政已听到他们谈及谢玄,虽然不晓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还是摇头道:“我答应谢玄为他们谢家办一件事,哪能随意半途而废呢?待事情完结之后,我再决定行止。” “哦?”聂天赐双眼微缩,试探地问道:“所为何事?” 聂政看出了他的戒备之意,忙道:“这个还不能说。不过你且放心,这与两湖帮无关。” 聂天赐本想将此人掠走,也好过其为谢家办事,可转瞬放下此等念头,笑着道:“那我们就先走了。阁下的事情办妥后,还请往洞庭一趟,想必我二弟见到你也会十分欢喜的。” “一定。” 聂政目送两人离开,望着地上的三个尸体,略作迟疑,还是没有处理,正好待谢玄来了之后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推开隔壁不远的小木栅院子,老纪仍然胆战心惊地蹲在一个土疙瘩上,一个年纪五十左右的老妪颤颤巍巍地端着一碗水从厨房出来,正好瞧见聂政提剑进来。 “霹拉!” 陶碗摔在地上,碗中的凉水溅洒一地。 “啊!” 老妪发出嘶声力竭的尖叫,似乎在通知着院中的老伴和屋内的亲人:“坏人闯进来了,赶快逃跑!” 老纪触电一般地从地上窜了进来,猛然抬头,才发现是聂政,狂舒了一口气,回头大喝一声:“闭嘴!这个大爷是好人!”转身满脸喜sè地迎了上来:“大爷,没事了吧!那人没有为难你?” 聂政拍着老纪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没事了,老纪。你且安心,那些人不会为难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纪仍旧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还不忘搬了一个树桩状的小凳子让聂政坐下,回头向老妪喝道:“还不去为大爷倒碗水!” 老妪慌忙地再次跑进厨房。 聂政从囊中再取出一两碎银,递给老纪:“老纪,这银子你压压惊。就当今ri之事没有发生过。” “这如何使得!”老纪手中推辞不已,却耐不住聂政强硬要求,收下后不停称谢。 纪小妹也听到了母亲的尖叫,拉着一个小女孩跑出房门,见一切安好,轻轻拍着胸脯,之前隔壁那几声惨叫可真是吓坏她了,生怕那些杀人的强徒冲进自己院中。见到聂政在院中坐定,知道这个大爷一向和善,她这下放下心来,忙牵着小女孩的手,过来请安:“大爷安好!” “好!”聂政笑着回应,眼睛却盯着纪小妹身旁七八岁的小丫头身上,疑惑地问道:“这小孩是?” “哦!这是我孙女,叫小丫。”老纪抢先答道,想起往事,他心酸地道:“小丫命苦,刚出生没多久她娘亲就没了,没过去两岁,我那苦命的儿子就被抓去当兵了,至今都没有消息,多半也没了。这家里少了一个壮丁,老伴身体也不好,小妹女娃一个,我老汉一个人也忙不了那些田地,也都卖了。这ri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要不然也不至于我们爷俩在秦淮河上讨生活了。” 小丫头脸黄肌瘦,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然其眉宇间隐含清秀,骨骼匀称,若调养的好,长大肯定是一个美人坯子。这时小丫头正一脸怯弱地缩在纪小妹身后,偷偷地打量着聂政这个外人。 “小丫,过来让我瞅瞅。”聂政挥手让小丫头过来,这倒不是他同情心大起,或是看上了这小丫头未来十年后的发展,而是魔门之中每门功法都会有其传承、相人之法,可以用来分辨出是否有合适的人来修炼魔门功法。这个小女孩看起来资质不错,他想仔细模骨确认一番。 “小丫,快过来!”老纪看出这位贵人对小丫头有些喜爱,忙伸手将小丫头拉上前来,一脸谄笑地望着聂政。 这个年代生活太过于窘迫,不少底层老百姓都会选择将家里未成年的女孩卖给大族豪商作奴作婢,一来女儿在那些大族豪商之家生活有了个依靠,虽要为奴婢做事,可总好过饿死在自家,二来卖来的银钱也可以让家中其他人度过难关。若是聂政真的看上了孙女,老纪也放下许多忧心,毕竟这一路而来,聂政虽然面恶,但说话和善,定然能够善待小丫头。 聂政依次施展不同的魔门传承模骨之法,从小丫头的胳膊到肺腑,从头骨到脚骨,全身上下都模寻了一遍,模得老纪一家都心里发毛、开始怀疑他有特殊的癖好时,才终于确定这小丫头的确适合修炼魔门功法,而且这丫头一身媚骨,在聂政目前所学之中最适合其修炼的便是“****”。这门功法专为女xing所创,施展开来,整个人将散发出惊人的魅力,对于异xing效力更为显著,若其练到最深处,其一颦一笑均可颠倒众生。聂政虽然也能使用****中的一些特殊手段,对于异xing也会有一种特殊诱惑,但终究无法达到记载中的最高境界,这或许是系统武学的弊端,他每种武学都能在熟练度上去后灵活运用,但却离最高境界总是差了一筹。 “这个小丫头成年之后,能否达到‘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境界呢?”聂政心里暗想,抬头瞥见老纪一家怪异的眼神,忙笑着解释道:“老纪你可别误会,我可没有什么变态嗜好。刚才我发现这小丫头根骨不错,挺适合学武的。我想收其为徒呢!”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老纪喜出望外,忙拉着小丫头的手,让其跪下,喝道:“还不快点跪下拜见师父。” 纪小丫懵懵懂懂地跪在地上,纪小妹按着她的脑袋,小声地道:“磕头,叫师父。” 聂政看着纪小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好笑地将其拉起道:“好了。起来吧,我对这一套没有太大讲究。” 老妪端着碗热水,正好走了过来,老纪一把夺过,让纪小丫端着敬茶,谄笑道:“大爷,我们家穷,也没有束修,就一碗拜师茶还请喝了吧。这丫头就让他侍候您,大爷您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老纪这厮心里却不管什么拜师不拜师的,只要将这丫头带走便可减少家里的许多负担了。他原来也想将小丫送入那些士族府中,可这时代买儿送女的人实在太多,自家小丫又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没有被看上眼。 “聂兄,谢玄拜访!” 清越而爽朗的声音划过,聂政转头望去,谢玄独自一人立在木栅外,其他人马不见踪影。 谢玄依旧一身天蓝sè的武士服,凸显出那匀称而健壮的身姿。 “此人喜好天蓝sè,按照现代心理学的理解,蓝sè代表着优雅、沉稳、理智及勇气。孤身而来,以示礼仪,那他便不是拿自己问罪了。他有双修长白净的手,不像一个江湖中的绝顶高手,倒似一名绝代琴师,不知道他用这双妙手挥舞那举世闻名的九韶定音剑时,会挥出怎样的绝妙乐章。”聂政凝望着栅外的身影,没有起身,心里却想着其他莫名其妙的事情。 老纪在秦淮河上奔波多年,非常清楚谢玄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这是南方最顶尖的最优秀的高门子弟。老纪兔子一般地窜到大门外,恭敬地请谢玄入内。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士族中最高贵的人物进入自己这破房子,更想不到自己孙女刚拜的师父竟然能让这种贵人亲自拜访,心中五味杂陈,欣喜、惶恐等等情绪翻涌。 聂政起身,摆手示意道:“谢兄请坐。”旁边纪小妹在其示意下又端了一个树桩过来。 谢玄毫不矫情,也不嫌弃这树桩凳子的简陋与肮脏,径直坐下,笑道:“聂兄走的可真远,可让我一阵好找。” 老纪一家识趣地避入房屋内。 聂政微笑着道:“秦淮河的确风景秀丽,这建康城中让人流连忘返啊,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还望谢兄包涵一二。” “在府中时,我那堂弟得罪了聂兄,我已狠狠地训了他一通,在此代其向聂兄道歉。”谢玄欠身行礼,显示出一个大家贵族的良好修养。 聂政摆手道:“在府中年轻人气盛在所难免,我出手也有重了。谢兄刚才在外面肯定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三具尸体了吧?”见谢玄点头,接着道:“我刚才受到了伏击,不知道谢兄可知其来历?” 谢玄刚才走到附近时,便发现那个袭击现场,经过仔细勘察后有所发现,两人被人短时间内以重手法击毙,另一人则一剑毙命,屋顶露出一个大洞,显然还有一人逃逸。从激shè的瓦片与屋门的损坏程度来看,这四人都是好手,三人破门而入,一人破顶袭击,却依旧三死一逃,显然出手之人功力不凡,恐怕比自己也弱不了多少。 想到这里,谢玄对聂政更加看重,要知道其伤势还未痊愈却能有如此手段,更显得莫测高深,谢玄平ri里也对聂政有所探查,感觉其与自己还相差甚远,可从今ri袭击之事判断,此人平ri里未尝不是藏拙呢。 念头都在眨眼之间闪过,谢玄眼中厉芒闪shè,正sè道:“这件事我会全力调查,看看到底是何人所为,竟敢袭击我谢府的客人。两ri之内本人一定会给聂兄一个交代。” 聂政点头不语,谢玄继续道:“若是我那堂弟所为,我会请叔父执行家法,以向聂兄赔罪。不知聂兄觉得如何?” 天s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聂政沉吟许久,抬头道:“好了。谢兄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谢玄惊异地道:“聂兄不和我一道回去?” 聂政摇头道:“不了。这些ri子我就住在这里了。谢兄还请放心,北上之事,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反悔。” 谢玄听闻此话,又想到叔父之言,心里充满了对叔父谢安的敬佩,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在我查明之前,或许还会有人前来刺杀,为了聂兄的安全,我会在周围布下暗卫,还请聂兄安心,我保证他们会离得远远的,不会打扰聂兄。若聂兄有事,则尽管吩咐他们。” 见聂政点头,谢玄交代了一些联络方式,起身告别:“过两ri秦淮诗会,我再来邀请聂兄。” ; 第十三章 秦淮诗会 ()nbsp;谢玄再次来到老纪家,已经是两ri后的黄昏,一架双人马车停在了门前,打断了聂政对纪小丫的指点。 两ri来,聂政伤势全复,也已经初步完成了对纪小丫的内功筑基工作。 谢玄来请,聂政也不再矫情,直接踏上了马车。 “经过这两ri的调查,那次袭击事件并不是我那堂弟所为,而是大江帮。”谢玄见聂政正凝神静听,解释道:“这次事件完全是场巧合,大江帮这次是因为发现两湖帮的一个秘密据点——就是那个铁匠铺,本想将里面人员俘虏,没想到聂兄刚好进入,导致了事件的发生。我已经jing告过大江帮帮助江海流,他已保证不会再出手与聂兄为难。” 马车在这贫民区中转悠了几圈,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大型渡口,渡口处停留了一轮可载百人的大型画舫。画舫长约十丈,楼高约三十尺,分为二层,其上雕栏玉砌,彩灯已然点起,各种jing美的花纹在灯光投影之下散在画舫墙壁上、船板上,恍若来到了天上宫阙,美仑美奂之极。 聂政跟随谢玄上得画舫上,一名美女巧笑倩兮地迎了出来。 这女子花容秀丽无伦,乌黑漂亮的秀发衬着一对长而媚的眼睛,玉肌胜雪,举手投足均是仪态万千,正是谢府大小姐谢道韫。 盼顾生辉间,谢道韫笑道:“多ri不见,先生气sè大好,定然是痊愈了。道韫在此恭贺先生了。” 聂政收起了与谢玄的那种随意从容,显得有几分拘谨,抱拳道:“谢过谢小姐。我已无碍了。” 谢道韫听闻他又叫自己“谢小姐”,细眉微蹙,旋尔展眉浅笑道:“这次三叔想出来欣赏诗会,我也被请了过来,不然也见不到先生。三叔正在二楼等着你们哩!” 夜sè已经降临,秦淮河上星星点点地燃起花灯,将这秦淮装饰成天上的银河。 三人一起上的二楼,透过大开的窗棂,映入眼前的便是如此美景,灯光与星光遥相呼应,让人分不清天上rénjiān。 “你们总算来了。”谢安大笑着起身相迎,一身宽衣博带,衣带飘飘间恍若神仙中人。 宽敞的船舱,并没有多少人在。除了他们四人和宋悲风以外,只有些服侍的侍女存在,其他护卫都在一楼或甲板上巡逻放哨,显然其他谢府之人定是坐其他船只出游了。 舱中单列了五个桌案,谢安在主桌坐下,聂政被请入紧挨着谢安的左桌,与他相对的是谢玄,下面陪着他的则是宋悲风。 众人坐定,自有侍女端上美酒菜肴,让那些谢府下人们心里觉得不满的是,聂政此人竟然大大咧咧地双腿前伸地箕坐在桌案前,透过桌案所有人都看得到那双明晃晃的大脚。 谢安眉头微皱,暗自思量:“这聂政看来不是出身于名门士族。可是若其长期未出山的话,这跪坐之礼按理来说,不是应该也长久地传承下来吗?” 可能看出了叔父的疑惑,谢道韫代为问道:“先生不习惯跪坐吗?” 只从坐姿,已可看出当时胡汉生活习惯的不同。汉人自殷周双膝前脆,臀部坐在脚后跟上的“跪坐”习俗形成以来,成为儒家礼教文化的重要部份。臀部坐地,两腿前伸的箕坐和垂脚高坐均被视为不敬的忌讳行为。到汉末以后,胡汉杂处,垂脚高坐椅子的胡坐又或箕坐,已在汉人间广为传播,形成高足型床、椅、凳的居室新文化。不过在世家大族里,胡坐仍被视为不敬和没有文化修养。 聂政笑道:“一般都坐椅子的。长期跪坐对身体不好,自从先辈发明了椅子之后就摒弃了。难道谢大人不觉得难受吗?” 谢安哈哈一笑,点头道:“的确如此。特别是像我这样的老人,跪坐时间久了,的确不太舒服。不过我早已习惯了如此,可不能如聂小兄弟你这般潇洒。聂兄弟总是这幅麻衣赤足的样子,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聂政闻言,眉角微微挑起,含笑道:“我墨家自战国初期至现在,传承悠久,虽然有些制度及理念有所改变,但‘节用’的观点一直未变,衣食住行满足个人需要便可。我一身麻衣即可裹身,一双赤足即可行天下,也用不着华衣美鞋。天下之间不知有多少人无衣可穿,又不知多少人无粮果月复。有制造这些华衣丽服的功夫,有着购买这些不实之物的财力,那可以救活不知多少民众了。” 自古以来,儒家和墨家争论不休,两家不管是对“仁义”、“利益”等人生观念,还是对待葬礼、享乐的态度,都是截然不同。最后由于汉武帝的独尊儒术政策、社会心态的变化以及墨家本身并非人人可达的艰苦训练、严厉规则及高尚思想,墨家在西汉之后基本消失。聂政这番话幸好是在东晋这个时代,这时以老庄之学为骨的玄学兴起,儒学式微,其他各种学说纷起,聂政的墨家之言还不算惊世骇俗。若聂政在汉朝时在公共场所谈论这种思想,恐立刻便有下狱之灾。 谢安沉吟片刻,晓得此刻并非争论的时刻,笑道:“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讨论了。可以用膳了,等吃饱喝足,便可欣赏这秦淮难得一见的盛事了。” 谢安是识趣之人,既然知道了这聂政恪守古时墨家的教条,特意嘱咐侍女将酒水撤离,上到桌上的菜肴也以足用为好。 每个桌案的上的吃食并不如以往宴席上那么丰盛,很快便结束了宴席。聂政对教条的坚守,让谢府众人感觉十分无趣。聂政看着他们有些兴致阑珊的样子,感觉十分好笑,他节用的习惯是从现代当兵的时候便养成了,别人的浪费他虽然看不惯,可也不至于强烈反对,没想到这谢安为了照顾他的情绪竟然把所有人的标准都降低了。 聂政并没有搅和了宴席气氛的尴尬,待碗盘都收拾殆尽后,径直盘坐在席上闭目养神。 谢安等人面面相觑,这聂政既然是墨家嫡传子弟,那肯定也是坚守“非乐”,原先准备在宴席畅谈之后准备一套歌舞表演,此时也无法拿出手。 宽敞的船舱之中陷入莫名的冷场之中,直到秦淮河上流烟火冲天而起,两岸的欢呼惊醒了舱中的众人。 聂政睁开眼,眼中隐隐有些戏谑之意,道:“想必是诗会开始了吧。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众人吃惊地盯着聂政,这谢家的三人均是饱读诗书之辈,对于墨家的思想也有所了解,没想到他也会去凑这个耗费人力物力的热闹。 聂政嘴角的笑意再也无法忍住,哈哈大笑道:“各位想必有些误会。我墨家的‘非乐’思想并不是说完全禁止音乐,而是想摆月兑划分等级的礼乐束缚,废除繁琐奢靡的编钟制造和演奏,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许多思想也都有了很大变化。好的音乐可以抒发个人的感情,使听众获得jing神上的享受与满足,并从中获得前进的力量。并且我墨家相信人无贵贱之分,十分尊重别人的选择,若你有享乐的能力,自然有着自我享乐的权利。你们大可不必因为我在这里而有所拘束。” 谢安尴尬地笑道:“那是我们误会墨家的思想了。” 众人皆默然无语,起身观望这难得盛事。 窗外烟花消失无踪,一艘艘的画舫慢慢地朝着中心的一艘大型画舫驶去。这次活动是由秦淮楼和淮月楼共同举办,此次的举办地点安置在了秦淮楼旗下的一艘画舫“秦风舫”上。这艘画舫由货船改造,长二十余丈,高出水面三二丈,望之如阁楼,船上灯火通明,只见楼上人来人往,不停地有人用小艇来往于周围画舫与秦风舫之间。这些人专门用来传递各舫的诗句,每当有诗句被递上秦风舫上,便有名士为诗句品评,依旧按照九品来分,却与九品中正制有些不同,而是先依照好坏,列出“上”、“中”、“下”三等。每当出现上等诗句时,便由专人传递给各家画舫,让每家画舫在上等诗句中选出最好的三篇,依照“上上”、“上中”、“上下”三品排名,最后收集汇总所有大型画舫的意见,给出最后的上三品诗句名次。 这种品评诗句的名额只能由那些大型画舫来定,像老纪他们那种乌篷船虽然也能提交诗句,却没有评判的权力,多半只能欣赏这秦淮河中往来穿梭不停的小艇灯光。 谢安站在窗边,凝视着秦淮河上闪耀的灯光,灯光游曳在水面上,荡漾着一道道明亮的水线。 若单看这晚上的一幕盛世景象,谁能晓得这是一个大争之世呢?北方胡虏势力越发强大,南方各地阳奉yin违,还有那天师道的作乱,一个个大石头阻碍着大晋王朝的前进步伐,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清净呢? “如今美好的秦淮夜sè,也不知能持续多久?”谢安喃喃自语着。 聂政满脸肃穆,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只要世上存在利益冲突,美好的ri子便不会永久存在。” 谢安诧异地偏头望来,问道:“不知聂兄弟对此有何高见?” “没什么。突然有些感慨罢了。”聂政不想在这方面与他们过多探讨,说到底谢家终究代表了高门大族的利益,代表着如今主流的思想。通过这些ri子与谢玄及其他人等的交流,他已经明白了现今南北以佛家、道家思想为主导。北方佛门有弥勒教、五重寺等传扬佛法、道家有太乙教建立道场;南方则有佛门势力影响建康内外,更有孙恩的天师道占据东南。而魔门则影子都没有见到,想必都还在地下隐藏。 “哦。”谢安也不多问,转而提议道:“聂兄弟可有兴趣递上诗句、参与品评?” 聂政有些诧异,问道:“这诗会不是为了选择花魁的吗?我一个大男人也可以?” 谢玄在旁解释道:“这诗会只要是在秦淮河中的画舫都可以参与。我们这些人只是凑个热闹,主要还是看那些画舫姑娘们才艺。不信你问问我姐,她便获得过一次诗会魁首。” 聂政偏头朝谢道韫望去,那一向庄重典雅的温柔女子露出了一丝俏皮的笑意,不由得呆看起来。 “聂兄弟有意的话,可要好好构思一二。这诗会的要求,必须得是应景之新作。”谢安的声音传来。 聂政回过神来,再次转头望向那秦淮灯火,静思片刻,细细吟出了一首名传后世的《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 第十四章 进边荒集 ()nbsp;清晨,朝阳初起不久,照散了昨夜的浓雾,阳光shè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宛如金蛇乱舞。近十艘三桅风帆凭借风力,逆行驶进颖水,装载着满船的货物奔向那南北交汇之处的秘密而又公开的交易场所——边荒集。 在淮水和泗水之间,有一大片纵横数百里、布满废墟荒村、仿如鬼域的荒弃土地,汉人称之为“边荒”。这片中土之间最荒芜的地区,却孕育出了中土最兴旺的地方,那就是位于淮泗之间、边荒的核心处、颖水西岸的边荒集。它是唯一贯通南北的转运中心,两方贸易的桥梁,天下豪强势力争权夺利的场所,走私掮客和干非法勾当帮会各行其事的中心。只要能保得xing命离开,不论是商贩、ji女、工匠,任何人均可赚取得数十倍于别地的钱财。这使它成为一个充满奇异诱惑力的地方,是为有生存本领和运气的人所向往之所。 聂政与谢玄搭乘的这批货船从寿阳开出,循淝水北上,进入淮水后改向西行,逆流从颖水与淮水交接处的颖口朝边荒集驶去。他们将以不同的身份从边荒集转而向北,最终直抵氐秦didu长安。 聂政独倚在船尾,迎着晨风,遥望着两旁毫无人烟的土地。他依旧是那副打扮,他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记,也不怕北方各势力的调查求证,只是将“聂政”之名隐去,对外称呼为“聂天还”罢了。 那ri诗会聂政的七言律诗太过于扫兴,以至于早早散去。倒是谢道韫对这首诗的格式冒出了浓厚的兴趣,她虽然也对这首诗中所体现出来的对建康众人生活的讽刺和忧虑有些尴尬,但她仍然听出了这是一种新颖而又声律齐整、与一般七言诗有着明显区别的新诗体,每ri都亲临老纪家与聂政探讨七言律诗的风格与规律,还有讨论《**花》又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曲,这让聂政这个只记得些许古诗的粗人疲于应付又甘之如饴。聂政心里冒出些许温馨,与谢道韫这个满月复才华、风华绝代的诱人妖姬交谈,如chun风拂面,时光总是过得甚快。想必小丫在其教导之下也能收获这份优雅吧。 想起将纪小丫暂时托付给谢道韫,聂政心里有些安慰,老纪家这种都市贫民的生活实在是太过于困苦,各种苛捐杂税不说,每月还要向佛寺捐送一大半的香油钱,虽然聂政从谢玄处获得了不少金银,也送了些给他们,可按他们的过法,也只会吸引更多的吸金者,若小丫继续跟随他们,对于****的修炼也会成为一大障碍。这种为生活奔波潦倒的生活环境还锻炼不出那种优雅气质,而气质的不同对于****有着不同的加成。这次前往北方,也不知需要消耗多少时光,若是在这种奠基之初,未打好基础,对于以后的修炼也会产生很大影响。若在这个时代呆的时间过于长久,聂政还准备将纪小丫培养成一大助力呢。 初秋的风,掠过河面,吹拂在人脸上,带着丝丝的凉意。 “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青冥!”聂政斜倚在船沿,仰望着天际泛蓝的虚空,心里却思考着刚刚从系统中接受的关于“遁去的一”的功法。若风力袭来,又将如何寻找这风的遁去的一呢?难道去凭借风力,直入青冥吗?若是要月兑离这个时间,那遁去的一又是什么?书中所言的破碎虚空又到底是什么? “聂兄好闲情啊!” 身后传来谢玄的声音,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北方汉人的粗旷有力,完全没有原本颇赋音律的悦耳语音。 聂政转头看去,谢玄原本英俊无匹的脸庞上布满了络腮胡,遮掩了那份俊俏,头上戴着的不再是文士方巾,而是只用布带简单地固定,长发随意地披洒在脑后,却显得粗旷豪爽。 聂政怪笑道:“石青兄怎么不在下面清点货物?” 石青是谢玄此次任务的化名,两人以不同的身份先后进入了这个由南北掮客组成的帮派“掮帮”之中。谢家早已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掮帮此次揽下了为氐秦太子苻丕在南方收揽宝刀的消息。先由谢家提供陨铁,聂政花费多rijing心打造了一柄宝刀,然后谢玄以高强的武艺加入了掮帮之中,再推荐聂政献上宝刀。 谢玄作为这次护送宝刀的顶尖高手,还肩负着前往边荒集收取这一批货物佣金的任务,算是掮帮对他的一种考验。掮客只能替人介绍买卖,从中赚取佣金,一般都是收取部分佣金,再在货物成交后收取剩下的部分佣金,他们并不能直接参与买卖,这次谢玄作为掮帮的高手,主要是保证货物到达买家手中之后剩下佣金的顺利收取。到达边荒集后谢玄还将与氐帮高手汇合,组成联合护送队伍,顺便在长安拿到剩下的佣金。 而聂政作为顶尖锻造师,受到了掮帮的热情款待,氐帮已传来了消息,其将成为氐秦太子的贵客抵达长安。 谢玄轻笑无语,学着聂政,斜倚在船沿,看着那两岸稀疏的林木快速地消失在远方,叹气道:“聂兄望两岸风景如何?” 聂政摇头道:“并不怎么样。只有满目荒夷。”这一路上不时地有荒废的小村残垣断瓦飘过眼帘,严重破坏了这宁静和谐的风景。 谢玄心有感慨地叹道:“自汉室倾颓,各地豪雄蜂起,战事延绵广披,生产无法进行,人为的饥荒之下,白骨蔽野,千里无炊。三国之时的吴魏对峙,每有战事,多在淮泗间爆发,也就是在这一片被人称为边荒的地域,导致这里城垣崩毁,田园荒芜,百姓四散,庐舍空置,百里无民。大晋统一天下之后,当地百姓本来应该有安乐的ri子可过,可惜‘八王之乱’、‘永嘉之祸’接踵而来,又有五胡乱华,到晋室被迫南渡,又形成南北对峙之局,这边荒依然是受灾最重的战争凶地。” 聂政问道:“那我们即将前往的边荒集为什么还会存在?无论南北哪方都不会允许边荒集这种走私之地存在吧?” 谢玄嘴角露出对南北政权的些许不屑,解释道:“的确如此,无论是北方民族的南征,还是大晋率军北伐,这边荒集的热闹便会毁于一旦。可最关键的是南方与北方从来没有真正统一过。北方匈奴、羯、鲜卑、氐、羌族此起彼伏,争乱不休,导致北方严重缺粮,这就需要到南方来走私粮食;而南方同样也是好几股割据势力多年争斗,需要北方的战马,同样有着走私的需求。南北休战后,在诸势力的认同和默许之下,这就形成了这南北缓冲区之中独一无二的边荒集。在这里无法无天又自有一番秩序,既是各方政权进行秘密外交的理想场所,也是无地容身者避难的安乐窝,充满危险而又机遇处处。” 聂政对这倒是心领神会,笑道:“是吗?那还真是有趣。” 前方遥望见了边荒集的影子,谢玄转身而去,留下了一句话:“在边荒集里,一切以利益为目标,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边荒集像镶嵌在颖水这条细绳上的一颗璀璨明珠,当风帆进入泊满大小舟船的码头区范围,顿见码头上的空前盛况。数以百计搬运货物的脚夫,如寻花蜜蜂般此去彼来,泊在码头的船有卸下货物运往集内,也有装上货物准备开走的,其兴旺频繁绝不逊sè于世上任何一座城池。 边荒集的前身是项城,一个被战火摧毁的城池,它给边荒集遗留下来的东西,除了崩颓的城墙、被填平的护城河,便只有位于边荒集中心、高起达十五丈的大钟楼。在这铜铁稀少的年代,楼内的铜钟如同神迹般被保留下来,聂政立于船上远远地便望见了那金鸡duli般高高耸起的钟楼。 贯通四门的两条大街于钟楼处交汇,从钟楼起至东南西北四门的主街依次为东门大街、南门大街、西门大街和北门大街。其他支道,依四街平行分布,城周的十二里,是当时一个中等城市的规模。 自从桓温于太和四年进行了最后一次北伐之后,这边荒集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集内的店铺建筑都是四年来新建,多为实用的木石结构,各个民族聚集区内又风格各异,显示出不同民族的独特风味。 船速变缓,泊往码头。 这批船上所载的是汉帮的货物,此刻自然有汉帮名下的脚夫纷涌而来。谢玄率领掮帮部分高手前往汉帮收取佣金,而聂政则被氐帮派人迎接向他们那位于边荒集北门大街东面民房区内的氐帮大本营,一路之上集中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边荒集的热闹中,却是南北形势具体而微的反映,最强大的是氐帮,接着依序为鲜卑帮、匈奴帮、汉帮、羌帮和羯帮。这六大势力,瓜分了边荒集的利益,其中汉帮的势力虽然不是最强,但它控制了南方而来的所有货物,北方各族若想有利可图,则必须与其合作。这些现实的利益不断地迫使着这些有着深重仇恨的各民族之间互相妥协,使这些帮众之间达至一种并不稳定而又随时可能生变的微妙平衡。这种微妙平衡使得四条主街繁盛热闹,各族男女摩肩接踵,各种各样的店铺林立两旁,青楼赌场样样俱备,食店酒馆茶室旅店应有尽有。 第十九章 古代工厂 目送谢玄离开,聂政静立了许久,还是护卫首领忍不住上来请示,他才回过神来,缓步下楼,回氐帮总坛安歇。 聂政面上虽平静如湖,心里却觉胆战心惊。刚才感觉到了谢玄那一闪而逝的杀机,这个有着“九韶定音剑”之称的上上品高手若真是发狠之下不顾自身伤势地攻来,击杀自己的可能xing实在太大了。即便是在上一个世界里,当时只是后天七重天的自己在面对先天初期境界的欧阳逆天时,也能够信心十足地全身而退,因为当时地形开阔,逆天遁术施展开来,终究可以自保。可在楼上面对谢玄瞬间的jing神锁定,却如普通人面对一头受伤的猛虎,背脊冷汗直冒,只要自己一不留神,便被扑杀的体无完肤。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聂政对于武道巅峰的追求愈加迫切起来。他的武学之路与一般江湖之人不同,目前来说能让其在武道之路上行走更远的是击杀更多功力比自己更高的高手,用以学习更多的系统功法,再通过越来越多被打通的经脉来修习逆天不败神功。所以对他来说,最快地迈上武道巅峰的道路,便是获取军权,利用军队的加成来击败那些远比自己厉害的高手。南晋是不可能的,那是世家大族的天下,而氐秦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那狗屁的系统任务,有机会完成则罢了,若没有机会,就这样在这个高手众多的时代闯荡也是不错。聂政的心理年龄已经四十了,那武道之巅峰依旧遥遥无期,再不抓紧时间培养势力,用大量的杀戮来提升实力,恐怕就晚了。 聂政又用潜力点获得了几个系统功法的修炼方法。这些功法均是奇特无比,如“黑手魔功”,其施展时手会在刹那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黑,变成能塞天盖地、邪恶可怕的巨灵之手,诡异邪恶至乎极点;“天魔**”则能以内力形成一个无形漩涡力场,或吸或放,使人在其中无法保持平衡;而“一往无回”则可聚集全身功力,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击,不成功便成仁,这让聂政又有了一个对抗强敌的手段,要知道一般人经脉承受有限,内力从丹田涌入到各处经脉的量远远低于真气总量,若是全部输出,恐怕还未击倒敌人,自己便爆体而亡了。这一往无回的功法采用一种与众不同的手段,将输出的内力禁锢在体外,待攻击时,便一击而携全身之力,缺点是需要几秒的蓄力时间,并且使用过后长时间内无法恢复内力。系统的各种武学均是奇妙无比,或许是真的要广收门徒,发扬魔门功法了。 一夜无话,时间在修炼之中度过。 第二天,姬别早早地在堂外候着。 洗漱完毕,聂政走出房门,一眼便看见了在门外恭敬等待的姬别。 姬别笑着迎了上来,道:“大师,我昨天看见您赤着脚,我特意按您的尺寸为您准备了一双鞋,这是由边荒集最好的鞋匠采用上好的鹿皮纳制而成。若大师您没有特别的忌讳的话……” 姬别递上一双鹿皮靴,话为说完,便被聂政打断:“不用了。我习惯了赤脚走天下,这靴子还是你留着吧。”聂政背手向前走去,吩咐道:“走吧。去你那兵工厂看看。” 姬别收起鹿皮靴,恭敬地垂手应诺。 姬别在边荒集的兵工厂或许是天下规模最大的,有几百人在兵工厂内忙碌地工作,在这个以小规模铁匠作坊为主的时代里,这恐怕只有各国举国之力而建的兵器制造基地才能与之相媲美。这里防守严密,严禁兵工厂之外的人员进入,氐帮的护卫们也不例外,均被挡在门外。 保卫还在其次,这工厂的管理方法却让聂政大吃一惊。兵工厂内分工明确,分为兵刃与军械两部,其中兵刃又分弓弩、刀剑等分部,军械又分攻城器械与守城器械。在每一个分部中又有细分,如弓分为四种:一是长弓,用桑柘制作,步兵使用;二是角弓,用筋角制作,骑兵使用;三是稍弓,是短弓,利于近距离shè击;四是格弓,用彩sè丝绸装饰,仪仗人员使用;箭分为四种:一是竹箭,以竹为箭杆,其余箭亦通用;二是木箭,以木为箭杆,用于shè猎;三是兵箭,箭簇坚而长,用于穿透铠甲;四是弩箭,皮羽而短,用于shè击坚硬的东西;刀分为四种:一是仪刀,前代叫做御刀、长刀,以金银装饰,仪仗人员使用;二是障刀,用以遮隔敌人,屏障自身;三是横刀,又叫佩刀,随身佩带备用;四是陌刀,又叫长刀,步兵使用。等等细分下来,各分部又有若干工匠,将每种武器的制作流程进行分解,每人只做自己的那一部分,依次流转。 聂政行走在弓部的制作线上,看着工匠们依着制弓、糅弦、装配等一道道工艺将原料变成成品,这除了现代化的生产机器外,宛如一条条现代的生产线。早就听说从秦朝开始,中国便有了标准化的生产线,想不到在晋朝也可以看到。 聂政漫步在兵工厂中,看得兴起,随口指出了一些可以改善的制作方法或者管理方法,在一旁跟随的姬别听得眼冒jing光,忙不迭地派人随时记录。 此时聂政给他解释标准化工作的cāo作流程:“你将一件兵器的制作进行了分解细化,让工匠分步制作,这的确是一个良法。以你对兵工厂的了解,应该知道这些进行制作的工匠还是在按照自己以往的经验在进行制作,虽说他们长期进行一项工作,制作速度也会慢慢增加,但制作出来的成品却不一定是最好的。你可以这样,在每一个制作岗位都可以制定一个标准,这个标准将以最好工匠的每一个制作流程为准,按照这个标准给出一个允许上下偏差,那最终的兵器将会优良许多。还有就是改变目前工匠们固定月钱的发放模式,你去计算一下每个岗位最熟练工人的制作数量,然后将月钱平均到每一个零件的制作上,工匠们完成了多少件,你就给多少件的钱。这样以件计钱的发放模式,应该会激励工人们更好更快地完成工作的。” “这样有必要吗?现在南北混乱,这些工匠都是逃乱而来,是我收留了他们,也都与我签订了契约了,无论是氐秦还是南晋的兵器监都将他们视为下人,赏钱很少。而我给的工钱算是比较多了。”姬别感到十分疑惑。 聂政双手背后,望着各自忙碌的工匠们,淡然问道:“我来问你,若你是一个普通的工匠,工作一天可以固定获得一百文钱,你是愿意每天轻松打造十把刀呢,还是想累一点打造十五把刀?” “我本人的话,当然只愿意轻松地打造十把刀了。可这些工匠就不好说了,我兵工厂内的工匠都比较卖力的,也没有见他们轻松啊。”姬别的回答有些奇怪,他自己虽然喜欢研究一些稀奇的玩意,但吃不了这种ri复一ri的工作,然却相信手底下的那些工匠们喜欢这个活计。 聂政笑了笑,继续问道:“再问一个问题,一个工匠为了生计,若是打造一把刀他可以获得十文钱的话,他是愿意打造多少把呢?” 姬别恍然大悟,雀跃地道:“当然是能打造越多越好了!”他终于明白过来,不说这聂政的具体锻造水平,单单只看其随意的指点,便可为兵工厂带来飞速的发展,姬别的拜师决心越发强烈,忙称赞道:“对于工匠们来说,他打造的越多,则获得的工钱越多;对于我来说,则每ri收获了更多的兵器。大师您说的不错,我下个月就开始全面实行。” 聂政却不太同意他的这种作法,摆手道:“这不用急。新的工作方法必然会产生许多的矛盾。想必你在将制作流程细分的时候,那些手艺jing良的老工匠们必定强烈反对吧。” 姬别的祖上原在嬴秦时期任考工令工师,这套分布制作的流程是由老祖宗传下来的,姬别回想起刚开始推行这种制度时,那些老工匠反应非常激烈,生怕自家的手艺被人偷学过去,还是姬家自有的铁匠水平高超,加上威势压人,慢慢地折服了其他的工匠,才形成如今的局面,如今又要开始改动,恐怕又有一段磨合期了。姬别点头承认,叹气道:“的确如此。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先将完全服从命令的优秀工匠集中在一条生产线进行试验,试行一个月时间,若成效巨大,其获利甚多,其他生产线的工人自然会趋利而行,争着拥护新方法的。”聂政随口答道。 这时,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定制作坊,这些作坊与一般的铁匠作坊差不多,这是为了给那些特殊要求的客人打制兵器的地方。 姬别解释道:“只有最好的手艺师傅才能拥有duli的作坊,他们除了给客人打制兵器外,还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炼制不同的武器。” 聂政赞道:“这很不错。你还需要总结这些顶尖师傅们的手艺经验,能够推广的经验需要教会兵工厂的每一个工匠,当然还有做好保密工作,防止为兵工厂之外的人窃取。” “是。”姬别点头称是,他相信自己控制手下的手段,既然来到了作坊内,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位铸造大师的真实水平,忙殷勤地道:“大师,你既然来了,可否指导一下我们兵工厂之内的这些大师傅呢?” 第二十章 大江帮主 夜幕低垂,二十多骑快马沿颖水疾驰,转入东门,汉帮总坛东广场的大木门立即敞开,把来骑迎入,再关上大门。 汉帮总坛原为项城总卫署,占地颇广,分五重院落,两个阅兵广场,众骑从侧道直奔后院,汉帮帮主祝天云和几个心月复手下早在那里等候,他的目光落在领先的骑士身上,现出喜sè,竟抢前为其牵马,欣然道:“江大哥,你来的可真快。” 被称为“江大哥”的大汉悠然下马,身后众人早已率先下马列于其后,与其同行的这二十四名骑士,人人形相各异,佩带各式各样的兵器,从刀、剑、枪、矛,至乎钢钩,独脚铜人等奇门兵器,明眼人只须看一眼,便知这批人无一庸手。 这江大哥一袭青衣长衫,神态从容,一派大帮大会龙头老大领袖的风范,背后斜挎一杆长枪,若是识货之人,定然晓得这正是名震长江的“亡命枪”。它的主人便是九品高手帮中唯一入榜的本土南人江海流,在榜中其名列第三,仅在谢玄和琅邪王司马道子之下。 江海流在南方是踩踩脚可令江左震动的人物,他本身武功高强不在话下,但令人敬畏的是他大江帮龙头老大的地位。以南方的帮派和教会而论,最出名者莫过于两帮一教,即大江帮、两湖帮及天师道,代表着南方民间三股最强大的势力,互相倾轧,争取地盘,扩充势力,现今大江帮占据长江,两湖帮盘踞洞庭湖与鄱阳湖,天师道则盛行于东南沿海。而这汉帮便是在江海流的支持下才得以稳稳占据边荒集六大帮派之一的位置,且垄断了所有前往南方的生意。 江海流花斑的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再编成一条直垂过背心的长辫子,高高的额头微微隆起,鹰钩鼻上那对眼睛开合间jing芒电闪,使人感到他城府深沉,不怒而威,jing明多智。他刚一下马,便向祝天云解释道:“我本在寿阳办事,收到你发出的消息后便ri夜兼程赶过来了。他目前状况如何了?”江海流显然是听到了某人的传呼,才迅速赶至的。 祝天云脸sè有些凝重,道:“他已受伤了,还可以行动,现在正在后院疗伤。” 听闻那人受伤,江海流眉头紧皱,领先一步走进后院,沉声惊道:“竟然连他如此身手都受伤了?!那聂天赐的消息可探清楚了?” “这……还没有……”祝天云有些惭愧,他在这边荒集好歹也是地主,竟然连两湖帮的人埋伏在眼皮底下都找不出来。 江海流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汉帮众人,他的眼神锐利无比,这些常在边荒集内逞威的豪客们忙低头不语,不敢与其对视,越发显得江海流的威势,宛如刚打下江山的帝王一般。事实上他这大江帮的天下的确是打回来的,大江乃南方政经的命脉,大小帮会林立,处处山头势力,若他没有点斤两,怎能一手把大江帮变成独霸长江的大帮会。现在除两湖帮外,其他帮会只能看他的脸sè做人行事。而两湖帮的势力范围则以洞庭、鄱阳两湖为主,平常无事则河水不犯井水。 江海流崛起于桓温当权的时代,创立大江帮,手下儿郎过万,于长江两岸城镇遍设分舵,专做盐货买卖,获利甚丰,亦使大江帮势力不住膨涨。由于有桓温在背后撑他的腰,他对桓家也是忠心不二,且江海流做人面面俱圆,所以大江帮稳如泰山,即使南晋朝廷,也要给足他面子。如今桓温去世,桓冲服从朝廷,这江海流又获得了谢安的认可,在桓谢两家的支持之下,以前势力范围一直在长江上游大江帮将生意扩展到了长江下游,声势更见浩大,大江帮也不再满足目前与两湖帮分享水道利益的局面。这两湖帮帮主聂天赐离开了老巢,自然不能轻易地让其归巢了。可没有想到这离开巢穴的老虎竟然能逃月兑猎人的追踪。 江海流对这祝天云的能力有些不满,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掉头朝里走去,吩咐道:“祝老弟,你去与其他五帮联系一下,让他们也帮忙搜寻聂天赐的消息。若是擒得了聂天赐,你汉帮今年往南方的所有货物多分一成利润。” 祝天云欣喜地答应,忙吩咐得力手下往其他五帮通话。 江海流在祝天云的指引下,走近了后院一家雅间。手下众人守在门口,便是祝天云也被其留在了门外,江海流深吸一口气,推开阁门,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江龙头终于来了。”雅间内盘膝坐在榻上的男子脸如笑容,声音清雅,正是遭受聂天赐刺杀的谢玄。 江海流笑道:“谢兄相招,哪能不快点赶过来!” 江海流今年已过三十,体型硕长,脸庞瘦削,比谢玄年龄稍微长了一二岁,对于这个排名犹在自己之上的九品高手,他是颇为倾佩的。且谢安如今在大晋朝野内威名更胜,无人能及,便是桓冲也将扬州刺史的位置让给了谢安,江海流也想结交这位谢家早已公认的下一任家主。 “这次让龙头走这么一遭,实在是情非得已。玄因受伤颇重,在这边荒之中恐怕无法安然返回建康,实在是找不到信任之人,还需劳动大驾护送一层。”谢玄早已知道这汉帮与大江帮的关系,这大江帮目前与谢家交好,许多地方都需要仰仗谢家在建康的权势,这点护送之事江海流自然不会怠慢。若不是此次暴露了行藏,惹得两湖帮远来袭击,他也不会与汉帮接触。谢家的权势范围都集中在建康附近,还远远顾不及边荒,不然他也不会想让这与两湖帮齐名的大江帮来保驾护航了。看来真的有必要重新组建一支直接听命于谢家的军队了,堂堂谢家下任家主竟然没有可保护自己的势力,也实在是世家大族的一种悲哀。 江海流虽然不知道这谢玄为什么来到边荒集,想来定是机密之事,他也不便过问,反而感激其给予了一个可以铲除劲敌的机会。江海流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关切地道:“谢兄的伤势如何了?我这有上好的内伤药,若不嫌弃,还请收下。” “多谢龙头的关心。回去后静养一段时间便可复原了。”谢玄接过木盒,放在一边,知道其如此迅速地赶来不光为了自己,忙说出了其希望知道的消息:“那聂天赐如今受伤颇重,估计没有大半年无法康复。若龙头有意对其下手,这个机会便不容错过。” 江海流欣喜地抱拳道:“多谢谢兄了。明ri一早我便送谢兄离开边荒集。” 东门大街上,边荒集第一楼上彩灯流转,喧哗之声不绝于耳,显得热闹之极。 第一楼是边荒集内罕见的全木构建筑,楼高两层,每层放置近三十张大圆桌,仍是宽敞舒适。即便这夜幕早已降临,这第一楼内依旧有九成圆桌被占满。 楼主庞义登上二楼,亲自抱了一坛其亲自酿造的名为“雪涧香”的好酒,满脸笑意地送到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前。 庞义年仅二十一岁,是个粗豪的彪型大汉,满脸虬髯,此时满脸端笑,让人感觉非常别扭。他原本也不习惯如此,可是初来边荒集不久,虽然其善于经营又有美酒助阵,让这第一楼兴旺非凡,可其又没有保卫第一楼的力量,他又不愿加入帮派,自然是倍受欺凌,对于这些边荒顶尖的势力惟有倍为巴结。 这桌上不仅有氐帮堂主吕弘,还有威势不下于六大帮派首领的大商家姬别,这两人都小心地陪着一个赤脚麻衣的黑脸大汉,显然其地位更为不凡。庞义收到消息,忙从地窖里拿出了酒质最为优良的雪涧香,匆匆赶了过来。 这一行人正是聂政一伙。聂政在兵工厂露了一手后,轻易地折服了那帮老工匠,更是让姬别心中痒痒如耗子挠心,再也忍受不住,直接跪地不起。聂政这次并没有拒绝,在这次氐帮护送的高手吕弘以及兵工厂各位老工匠的面前,喝了姬别的拜师茶。此时夜幕下聂政要闲游边荒集,作陪的姬别和吕弘暂时还不知道聂政有什么爱好,也不敢将其带往晚间最热闹的青楼ji院之中,只好将其带到了这第一楼。 “三位大爷,这是鄙人觉得酿制最好的酒了。还请帮忙品尝一下,给出些意见。”庞义送来美酒,却不说是送的,只让他们品酒,仿佛这些人是天下最好的品酒师,他此来是求着他们一般。 话说出口,姬别显然听得舒服,笑着对坐在首席上的聂政道:“师父,这雪涧香虽然刚出世不久,可其迅速地占据了边荒第一名酒的名头,的确不凡。您也尝尝。”说罢,端起杯子就要倒酒。 聂政止住了其倒酒的动作,摇头道:“不用。我滴酒不沾。” 姬别见此,忙将酒坛放置在桌上,道:“师父您不喝酒,那我们也不敢喝了。庞老板,这酒你就拿回去吧。” 这黑面怪人竟然是鼎鼎有名的兵器大王的师父?庞义心中惊奇,此时听闻两人的对话,心里有些打鼓,这献殷勤没有献到点子上啊,忙收拾酒坛准备离去。 聂政惊奇地凝视了庞义一眼,摆手道:“这酒便放在这吧,闻着香气便知是好酒了。你们只管喝酒,不碍事的。我喝茶便是。不知道庞老板可否陪我们坐一会?” 庞义欣喜莫名,忙不迭点头,恭敬地坐下道:“大爷不用询问,只管吩咐我便是。我这也只是点小本生意,大爷可直呼我‘庞义’或‘小庞’便成。” ; 第二十一章 受都寺内 邺城为冀州治所,位于太行山东麓漳水、洹水的冲积扇面上。至羯赵石虎迁都邺城后,西域沙门佛图澄到邺都弘扬佛法,佛图澄诵经数百万言,善解文义,其虽然没有读过中土儒史,然而在与各儒家学士论辩疑滞时,却都暗若符契,没有哪个儒家学士能够辩论过他。后来释道安大师在邺城西南五十里的宝山山谷之中修建受都寺,并于此确立佛教戒律,威望卓著,百姓也纷纷剃度出家学佛。这邺城也便成为北方佛都。 受都寺周围八山环抱,状若莲台,山青泉碧,颇合禅意,其内佛殿石塔层出不穷,后山山壁之上凸出一座大佛,左右石窟处处,皆为高僧起居之所。石窟高悬山壁,无行走之路,上下无凭,惟有轻功卓绝之辈才能自如进出。 后山最高的一处石窟内,有一僧人盘坐在蒲团之上静心诵经,其人高额细目,塌鼻凸唇,面sè黝黑,形如昆仑奴,形貌显得非常丑陋。窟内只一盏青灯,一个桌案,一张石榻,简陋之极。 窟外破风之声响起,一个僧人从山下窜了上来,飞舞间衣袂飘飘,倒显得风姿卓雅、宝相庄严。 僧人合十行礼道:“方丈师兄,慧远师侄从庐山传来飞鸽传书。” 屋内之人停止了诵经,这面目丑陋之僧人便是这受都寺的主持方丈释道安大师,也是这北方佛门的领袖。而慧远则是释道安大师的首徒,善于般若,并兼倡阿毗昙、戒律、禅法。因此其被释道安大师派往南方,北方佛教的中观、戒律、禅、教及关中胜义,都仗慧远而流播南方。 慧远于庐山建造东林寺,创建了佛门净土宗,并于此间传法,虽说其为释道安首徒,在外界看来也相当于自立门户了。慧远在庐山,一来调和南北佛门的矛盾,二来了解南方各势力的情报,却不用事事禀报,若不是有重要事情汇报,也不会发动飞鸽传书。 释道安柔声问道:“道宁师弟,慧远所言何事?” 释道宁为释道安师弟,曾陪其往佛图澄大师处求教,现为受都寺藏经阁首座,武力仅排在释道安之下,却不处理寺中ri常事物,其在藏经阁内除了管理寺中经典之外,还负责收集中土各地情报。这次关系到佛门大敌之事,他不得不亲自前往方丈师兄处汇报。 释道宁满脸凝重地道:“慧远师侄在信中所说,发现魔门行踪。” “哦?”释道安微眯的双眼猛然张大少许,在这暗室之中光线充足了些许,这虚室生电之能,若出得江湖,定是绝世高手。他微张的双眼,光芒转瞬间暗淡下来,平静地问道:“你详细说说。” 释道宁不敢怠慢,忙将信中所有内容全盘托出,道:“慧远师侄的消息来自于归善寺的支遁,支遁言:在谢安府中发现了一个名为‘聂天还’的人,其打扮麻衣赤足,善于打造兵器,为先秦时期墨家钜子聂政之后,现正与谢府下一任家主谢玄一起取道边荒集,前往北方执行秘密任务。” 释道安沉吟道:“既然是那聂政后人,那定是魔门中人无疑。” 释道宁却有些犹疑,道:“这聂天还只有一人,南方佛门便可直接处理,为何要将消息传给我们?会不会是假消息?” 释道安笑道:“支遁与谢安交好,他的消息应该无误,不过谢家在南晋势大,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出手,怕与谢安交恶,故把这个消息借慧远之手传给我们,让我们北方佛门出手对付这个聂天还,那谢安也不会晓得是支遁的主意。一个小小的借刀杀人之计罢了。” 沉思了片刻,释道安叹道:“自从墨夷明扶植冉闵建立冉魏之后,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听说过魔门出现了。本以为冉魏在邺城建都,这里必定为魔门的重要据点,可自从建立受都寺以来,却一直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想不到他们现在终于忍不住了。纵然我们和墨夷明站在敌对的立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魔门不世出的人物,就是不晓得这个新出现的聂天还比之如何,又是出自魔门那个支派。” 谈论间,窟外传来一阵声响,有人恭声禀报:“方丈、首座,有一级情报传来。还请一观。” 释道宁眉头微皱,忙从外面僧人处接过密信,进来递给释道安。这佛门的情报分为三级,第三级则为各国之内普通势力的情报,第二级则为各国家的军事动态,第三级则为威胁佛门安全的最重要情报了。想不到今ri之内便获得了两份一级情报。 释道安瞅了一眼密信的内容,脸sè大动,沉声喝道:“竺法庆出现在洛阳一带。”这个消息显然比魔门的消息更让其震动,那密信已被释道安揉成一团,哪还有半分佛门高僧的风范。 “什么?!”释道宁脸上露出惊讶、欣喜的神sè。那聂天还目前也只有一人罢了,随便派些人便可以解决,可这竺法庆可是佛门的大患,其所建立的弥勒教宣言“新佛出世,除去旧魔”,直接将现世佛门列入“旧魔”之中,且破除佛家各种戒律,引起了无数底层佛门子弟的追随,直接动摇了北方佛门的统治地位。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这竺法庆才是北方佛门最重要的敌人,以前这竺法庆行踪无定,只在暗中传法,现今露出了行踪,万万不可将其放过。 释道安下达命令道:“你去召集高手,除了留守之人外,一起与我前往洛阳。顺便通知洛阳净念禅宗。” 释道宁领命而出,走到窟门处,转身犹疑地问道:“需要告知长安的鸠摩罗什大师吗?” 释道安摇头沉声道:“不用,他毕竟是天竺人……” 边荒集,第一楼外。 庞义恭敬地将聂政一伙送到门外。刚才席间的一番谈论,让他对聂政深为佩服,聂政不仅没有因身份地位的崇高有所傲慢,反而对他这个小小的酒楼老板言笑尽欢。在席间没有重谈什么天下大势,也没有谈论锻造技艺,而是与庞义详谈了一会第一楼的建筑风格,又纵横高谈南北建筑之道以及建筑历史的沿革与未来。庞义对建筑一道喜好极深,不然也不会依据自己的研究建设了这第一楼了,在席间的一番谈论则让其茅塞顿开,对于建筑的一些疑难问题也是迎刃而解,恨不得与聂政畅谈不休。 “聂大师,以后如有闲暇,请务必再次光临鄙楼。希望能有再次请教的荣幸!”庞义的话语中充满了崇敬,他此时并不是惧其地位,而是膜拜于其高深的建筑知识,恨不得当场拜师学艺,可他知道无法与姬别等并列,不敢开口。 街上人群越发多了起来,众人行走的方向多半一致,都是朝着古钟楼的方向前进,那一片是青楼的集中地,夜幕已临,华灯绽放,白ri里辛劳了一天的人群们都纷纷奔向那温柔脂粉乡中,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动乱时代里,那里或许能让人找到些许激情吧。 路过第一楼的人群在看到那些提刀jing惕的氐帮武士们和中间站着的姬别、吕弘时纷纷绕行,不敢招惹这边荒第一帮,而被氐帮堂主与兵器大王簇拥着的聂政则被绕路的众人记在心里。楼前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聂政身上,第一楼门外的墙边一个瘦小的小乞丐正小心地模着墙想从yin影中向第一楼而去。 “你回去吧。有空的话,我再来找你谈谈。”聂政转首让庞义止步,眼角却瞥见了那墙边的小乞丐。 这个边荒集可真是人才济济啊,随便瞅到一个人,便觉得有缘。聂政心里暗喜,随手让身旁一个氐帮大汉去将那小乞丐请来。 “你是谁啊?!放开我!放开我。”那小乞丐身无武艺,却灵巧之极,虽然避过了壮汉好几次捉拿,可终究躲不开认真起来的大汉,被一把提了过来。他身在空中,脚下却不停地踢腾,嘴里狂叫。 庞义见到那小乞丐,脸sè有些变化,担心聂政会为难他,忙请求道:“聂大师,这个小乞丐挺可怜的,若是其得罪了大师,还请包涵一二。” 吕弘在一旁不屑地道:“你只不过个小小的酒楼老板罢了,有什么资格向大师求情的。他若是得罪了大师,活着也是受罪!” 聂政摆手道:“没事。我也就是看这小孩挺眼熟的,叫他过来看看。看那小孩的样子,像是要去你这第一楼中偷些吃食,你为什么还要维护他呢?” 聂政饶有意思的问话,倒让庞义有些难以回答,他尴尬地挠头道:“这个小孩无父无母的,一个人着实可怜,可他的自尊心有挺强的,不肯接受施舍。我要他在楼中做点杂事,用来换点口粮,他也是不肯,每ri里便是到各个酒楼中偷点吃食。每次进来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也没有发现。”在边荒集中各人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多余的同情心是没有必要的,每个人的做事底线不同,但只要利益足够,谁也不会知道那人会不会因为利益而将自己出卖。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聂政笑着问被拎过来的小乞丐。 小乞丐人十分机灵,眼珠子瞅着周围戒备着的大汉,知道没有逃跑的可能,见这领头之人还算和善,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笑盈盈地道:“大爷您好。小的名叫高彦。”小乞丐的话语虽然谦卑,可口气却十分随意,仿佛“大爷”、“小的”之类的称呼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聂政心里暗笑,探手将其拉了过来,一丝真气顺着手臂灵巧地探入高彦瘦小的身躯之内,嘴上道:“你小子满机灵的,我有些事情无人处理,不晓得你愿不愿意过来帮我?”这小孩自尊心挺强的,聂政只说自己让其过来帮忙,并没有丝毫施舍之意。 高彦年年仅十岁,见识却广,听得出别人语中是否有同情、轻视之意,眼前的这位大叔看样子位高权重,可话语间却将自己看作是同一高度的大人一般,欣喜地问道:“你也有不能办到的事情?那要我做什么?” 聂政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能做什么?” “我就会偷点东西……”高彦诺诺自语,见聂政摇头,又想了半天,才兴奋地叫道:“我……我能打探消息,在这边荒集中我的消息可灵通了!” “那你能帮我打听消息吗?”聂政笑着抚模高彦的头发,道:“作为报酬,我交你一点自保的手段。” “好!”高彦笑着点头,宛如大人一般认真。 ; 第二十二章 落魄豪杰 氐帮总坛四海庄大堂之内,第三ri晚宴结束。 龙王吕光亲自将聂政送到大堂外,笑着道:“聂大师,你刚才的要求吕某完全支持,我之后便会去下达命令,这护送大师的一百jing锐在这次护送途中将完全听从大师的调遣,若有不从者,大师可以随意处置。” 吕弘也在旁道:“是啊。这次弘也将一同护送,大师有所遣,必定服从。” 吕光对聂政这个锻造大师非常重视,所派出的护送帮众都是帮中好手,吕光本是氐秦军中悍将,他前来氐帮坐镇,这氐帮的帮众配置完全是按照军中兵制,这一支百人队是氐帮之中最为jing锐的百人队,不但武艺出众,而且人人骑shè全能,一向是作为帮主的亲卫队使用的。这批jing锐聂政在白ri也已经观察过,不说吕弘这个身手高于自个的先天高手,单就每个十人队的队率就不亚于聂政自己多少,而且还有随身护卫的五人都要略略高出一些。 聂政之所以提出要获得这支队伍的统帅权,是想做一个实验,看看这支队伍是否也受到兵种统帅的增幅影响。以前聂政领兵出行,都是获得了事先的军职任命,底下的兵众要么是属于自个军中麾下的士兵,要么就是自己墨家子弟。以前聂政也做过实验,在聂政获得了名义上的军职任命之后,兵士若认可其军队统帅,那么将会获得武力增幅,若是不认可,那则与正常情况下无异,这就好像宗教信仰一般,虽说不是“信我者永生”,但也是“信我者则武力增加”,当然这些士兵增加后的武力不能超过聂政自己的百分之九十。这个增幅情况在上个世界的征战之中帮助聂政很好地辨别出了间谍。他还通过敌我伤亡的对比,大致得出规律,其麾下的军士最多只能有五万士兵获得增幅,而且还无法全部获得兵种的相应增幅,比如说他的骑兵兵种增幅达到了s级,只有离他最近的一万士兵获得s级增幅,次远处的一万人则获得a级增幅,依次递减,最远的一万人只能获得d级增幅。在此时的实验中,他想要看看这支临时派遣过来的士兵是否也能获得武力增幅。 吕光自然不晓得聂政的用意,他刚刚从姬别那儿购得了一些好钢,聂政已经答应在到达长安后帮其炼制一对分水刺。吕光心里高兴下,对于聂政的这点要求自然言听计从,反正也只是护送到长安为止,又不是送给聂政。再说了,这些jing锐都是他自个的族人,这聂政也无法图谋自个的兵力,且看这聂政气势也像在军中长期呆过,想必也不会随意折损这些jing锐。 “那就多谢吕帮主了。” 聂政笑着抱拳告退,身后随身护卫紧随着将其送入他的居所。 关上房门,聂政轻舒一口气,在一帮武艺远超过自己的人群之中周旋,的确很没有安全感,还好的是自己在长期的领兵杀伐之中养成了磅礴的战场气势,也不惧这些高手的jing神压迫,再加上“潜踪匿迹”心法收敛真气波动,也让这些人无法探知自己的真实实力,不然的话,谢玄那次在观远楼之上也不会轻易地离开了。这次获得了这队百人jing锐的临时指挥权,加上姬别随行的百人,不仅可以做些实验,还可以在这次前往长安的途中拿一些不开眼的土匪强盗开刀,以护卫的水平来推断强盗能力,说不定还能获取不少的经验值呢。 天sè已暗,聂政也不点灯,在透窗而入的暗淡月光之下,缓步走近床榻,正准备开始修炼,耳中突然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呼吸之声,眼角瞟到一团黑影蜷缩在床铺内侧一角。聂政心中一凛,却不动声sè,右手却在刹那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黑,直击床铺内侧,待到推出时变成能塞天盖地、邪恶可怕的巨灵之手,诡异邪恶至乎极点,这正是刚刚学到不久的“黑手魔功”,正面攻击威力惊人。 躲藏之人本事亦是高明,虽然没想到聂政识破其行藏而突发袭击,但其反应迅速,蜷缩的身躯猛然伸展开来,身形已避开袭击正面,一件圆形的兵刃敲向黑sè大手的边缘,人则在借力之下轻盈地窜下床榻,贴在墙角,缓缓下降,身法灵动之极。 聂政的大手与那圆形兵刃相触,无声无息。可聂政却在相击的瞬间,感觉一股柔力传来,不但阻止了自己进一步进击,而且顺着手臂侵入,忙转换成逆天不败神功,将其导入地底。 潜藏的黑影见聂政正要呼喝进击,生怕引起了外面护卫的注意,忙将提着的双环放下,示意无害,快速地轻声表明身份:“阁下,是我,聂天赐。且勿动手。” 聂政凝神望去,果真是那次在铁匠铺中相遇的聂天赐,只不过在聂政那锐利眼神的观察下,聂天赐脸sè苍白,神情有些萎靡,没有了当初那睥睨天下的豪情。聂政知晓他的这身伤势定然是谢玄所为,却不知其为何来自己住所,他依旧有些戒备,轻声问道:“聂帮主藏身此处,所为何事?” 聂天赐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苦笑着道:“想必阁下已经看出我的伤势了。此番前来,我是来求救的。”他堂堂一个天下顶尖帮派的龙头老大,想不到也有求救于人的时候,若不是如今实在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对一个武艺远不如自己的陌生人说出这番话的。 聂政见其暂时没有动手的意图,稍微放松戒备,疑惑地道:“哦?这我就不明白了,你是赫赫有名的两湖帮帮主,而我只是一个打铁匠罢了,我并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聂天赐没有直说,反而问道:“想必你也知道了谢玄遇袭之事了吧?”他的这番问话有些试探之意,要知道谢玄化妆与这聂天还同行,这聂天还原先说要帮助谢玄做点事情,那便肯定知道谢玄化妆后的身份了,就是不晓得他们交情如何。 聂政道:“知道。他伤势不轻,想必你也是如此吧。放心吧,我与谢玄之间交情一般,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还是说说藏身此地的目的吧。” 聂政的神sè之中并无对谢玄的同情与对聂天赐的愤怒,这让聂天赐心里稍宽,刚才他一直担心这聂天赐要为谢玄报仇,然后不顾一切地喊人捉拿自己,那自己就在劫难逃了。 “阁下的武艺比起大半个月前要好得多啊,对付重伤下的我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还请听我解说一二。”聂天赐赞叹了一句,接着叹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我的结拜大哥,也就是上任两湖帮之主刀魔向在天,被谢玄所杀。我上次去建康,便是为了找机会向其报仇,可是谢玄身边长期有帮手在侧,而且其身手亦极其高明,我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那天谢玄去找你,我便晓得机会来了,就一直跟踪你,后来发现谢玄独自化妆与你同行,又探知你们此行的目的是前往长安,便先一步安排人手在这边荒集中埋伏,终于等到了在长街上刺杀谢玄的机会。可是没有想到这谢玄实力如此惊人,虽然将其重伤,可那般天罗地网都被其逃离。本来我还想趁其受伤之际安排人手,让其务必回不了建康,可那谢玄反应奇快,又放下手段,求救于汉帮和大江帮,又联合了这边荒集中的好几个帮派,在这边荒集中大肆搜捕我等。今ri早上我便发觉不妙,让手下分散逃跑。这氐帮的势力为边荒集之冠,那汉帮与大江帮之人还不敢派人过来,我就躲进来了。此番只有阁下能救我一命。” 聂天赐本豪情壮志,也不想欠人救命之恩,可如今大江帮与谢家联合,再加上荆州桓家,那两湖帮的ri子以后势必不好过了。如今两湖帮中二弟武功还未大成,若自己在此逝去,那两湖帮中将没有绝顶高手支撑,实力将直接下降一等了。他原本与边荒集中洛阳楼的老板红子chun交好,此次便是躲藏在其处,可汉帮联合其他帮派在集中搜寻,除了氐帮之外,无人敢包庇他们,那红子chun也婉转地将他们请了出去,现如今只有靠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聂天还了。 聂政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帮助聂天赐。他若是将其交出去,对于自己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利益,大江帮、汉帮、谢家这些势力或许只会当场感谢自己,而不会获得很大的利益支持,大江帮在建康时已将那三名好手的死算在自己头上,这次帮忙最多让其不再计较以前的过节,而谢家,就凭谢玄那晚隐藏的杀机,聂政就知道这些高门大族最终看重的惟有自己家族的利益,其他人都只是他们手上的有用棋子罢了。但是,聂政帮助这聂天赐,最少在其前往长安途中有所帮助。 “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前往长安。”聂政缓缓道。 聂天赐眉头皱了起来,他原想在出了边荒集后,再行折返洞庭湖的。这边荒之中百里无人烟,随便找一个无人之地潜回都不是难事,可若是去长安,那两湖帮怎么办? 聂政见他不言,知道其有为难之处,劝解道:“相信这边荒集中所有动静都瞒不过那些帮派的动静,你想独自逃月兑,那是万难的。我明ri就出发前往长安,正好队伍之中谢玄的人马都被其召回了,你可以稍微化妆一下,以我助手的身份进入队伍之中。到时候会有几车jing铁随队伍出发,我可以安排你进入车中躲藏起来。可这样的话,你必须随我一道前往长安才行,不然途中你溜走了,我不好向氐帮交差。而且你伤势过于严重,即便你强行前往洞庭,可这长江一线都是大江帮的眼线,若你露了行踪,恐怕危险即至。” 聂天赐考虑半晌,终于点头同意。他对于聂政能够出手相助十分感激,虽然北方还从来没有去过,可也不能拖累了救命恩人,自己的情况只有到时候再寻找可靠之人到两湖帮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