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驱之陆上最强》 序章 最后的天驱 “斯达克老师,还有希望么?”年轻的武士靠着城墙蹲坐,他在问话,但目光却空洞的指向前方。 “为什么这么问?休斯。”斯达克的声音仍旧温和,但不知道是心理效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声音落在休斯的耳朵里显得有些无力,年轻的武士如同一具死尸一样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他的老师。 那是一张中年人的脸,看上去老实敦厚,但一条从颧骨一直没入浓密的棕sè大胡子的刀疤,让这张老牛一样温顺的面孔变得如同一只狮王一般凶猛而沉稳。 斯达克仿佛没有注意到休斯的目光,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模出了一点烟草,小心翼翼地倒进裂了一条缝的烟斗里,那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仿佛那些并不是烟草而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他的眼睑耷拉着,仿佛是被厚重的眼袋和黑眼圈压垮了一样,而他掏出打火匣的手上,五指的指甲已经全都变成了深黑sè。 ‘也难怪吧,这么激烈的战斗,就算是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该扛不住了,更何况老师已经快五十岁了’休斯这时候才注意到斯达克鬓角上的霜痕似乎又多了些,仿佛在这六天里老了十岁。 “休斯?”斯达克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微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淡蓝sè的烟雾,又问了一声。 “哦!我是说,还守得住吗?”休斯一愣,这才想起刚才老师反问自己的话。“不,你问的是,还有希望么不是么?”斯达克没有睁开眼,反而是向后挪动了一下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继续抽着烟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休斯直挺挺地躺着,似乎除了嘴巴之外,连手指也不想动一动,潘德大陆上所有的天驱都在这里了,如果守不住了,也就没有希望了吧? “当然有区别,孩子,很大的区别。”斯达克微微一笑,似乎在享受他最后的一撮烟草,又似乎是意味深长。 “哦”休斯应了一声,其实他根本没明白老师的意思,但他现在已经累得连张嘴都不愿意了。两人之间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乌斯豪尔冬季凛冽的风刮着凯恩堡龟裂冰冷的城墙,这堵城墙斑斑驳驳新旧交织,看得出多次修容的痕迹,以及数次大战留下的伤痕,在这个干冷的季节里显得坚硬地近乎冷酷。这座小小的城堡是纯粹的军事堡垒,虽然也许不是全大陆最好的,但绝对是全大陆最坚固的防御工事之一。 天驱在这一百年里最光辉的战绩是在这里杀退了从云雾山上涌下来的蛮族,但现如今,他们自己却被围困在这里。而围困他们的,是他们曾经拼了xing命去守护的人。风穿过城垛的时候发出呜咽的声响,在年轻的天驱武士耳朵里,这种响动如同一声声的嘲讽,让他心中一阵阵的焦躁不安。 “斯达克老师!他们为什么想杀死我们!他们为什么想让我们灭亡?!”寂静持续了几分钟,年轻的武士终于爆发了。他从自己猛地坐了起来,用他干裂嘶哑的声音吼叫。 “每一天,都有同胞战死在对抗邪恶的战场上!蛮族、异种,我们多少次击退了他们的进攻!我们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守护着这片土地!但他们却要来毁灭我们!只因为那个坐在梵钠宝座上的人的一句话!这些所谓的圣骑士,他们做过什么?他们只是在搜刮人们的血汗、囤聚着自己的财富、消灭不信仰他们的教义的人!但人们却跟随着他们来毁灭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年轻的武士歇斯底里地咆哮。 而斯达克并没有打断他,直到过了许久,年轻的武士似乎发泄完了,他才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眼,将烟斗在城墙上磕了磕,把焚尽的烟灰撒进风里。 “没有一个宗教愿意在他们的教区里出现不信奉他们神的异端,没有一个国王希望他们的领地里出现一个不受他们控制的结社。而当这些人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武士的时候,他们就更加不能容忍了。至于人民,他们有时候是最聪明的,但却也是最愚蠢的,上位者只需要编撰出一些并不存在的故事,然后配合上一些小动作,就能让他们相信这些话。”斯达克平静地说道。 “就因为这一个故事,就将我们所有的努力否定了?而人们就愿意相信他们所说的话?我们为这个世界默默地付出了这么多,就被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勾销了?”休斯忽然感觉到一阵悲凉。 “恐怕是这样,没错。”斯达克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波澜,不悲不喜,不怒不戚。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守护他们?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我们不取而代之?我们自己来做国王!我们用天驱的信仰来指引人民!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历史的背后默默地付出,而不是走上台前?这样我们就拥有更多的力量来守护这个世界!我们就不用像现在一样!被一群伪善者污蔑!被人们憎恨!”休斯忽然冷冷的说道,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旷烁古今,可以打破天驱命运的死循环。 斯达克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自己年轻的学生一眼,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坐起身来,从背后抽出了自己黑沉沉的重剑。“世界上出现过多少个国王?出现过多少的教宗?甚至,曾经有过多少个皇帝?有过多少个教皇?这些曾经辉煌一时的王国、宗教,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人,现在都到哪儿去了?他们都已经成了这片土地上的尘埃,但天驱却没有,一千多年了,这个组织自他从东方来到这片土地之后,经历过许多次辉煌,也经历过许多次暗淡,甚至多少次,它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人们都觉得它已经灭亡了,但就算它被打倒了一千次一万次,可每一次,在历史的某个节点上,这面飘扬的旗帜总会再次竖起,最优秀的武士们总会再次带上青sè的指环,如同溪流般汇聚到这面旗帜下,举起武器,去守护一个和平安宁的世界。天驱不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斯达克轻抚着斑驳的剑刃,抬起头看向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鹰旗。 “为什么?”休斯发现那个老人已经疲累浑浊的双眼中忽然暴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清冽的如同寒风。 “因为我们没有变成国王、教宗那一类的东西,因为,铁甲,依然在!”斯达克站起身来,挺拔地如同一棵冬青树:“他们来了!”。老人一只手握着重剑,一只手指着城墙外再次开始集结的大军,和他们炎阳十字的旗帜。 “北辰之神,凭临绝境,唯心不动,万垒之极!”老人默念着,将重剑举起,城墙上站起了无数个和他一样的武士。 “休斯,铁甲,依然在!”老人目光炯炯如炬,举的右手上青sè的扳指闪耀着星芒。 年轻的武士在那一刻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火在胸膛中跳跃,那句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当他说出口的时候,自己忽然间就不再感到畏惧,数ri的疲惫也忽然一扫而空,他抓起自己的长剑,同样的扳指闪耀着同样的星芒。 “依然在!”他笔挺的怒吼。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老师的话,为什么天驱不死,因为他们不是国王,不是教宗,这些人可以无数次毁灭他们,但他们永远赢不了!纵然今天守不住了,纵然凯恩堡今天失陷了,纵然今天他们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但天驱总有一天会回来!那一天,年轻人们会带着风和雷霆卷过大地!那一天苍青的旗帜会伴随着阳光洒遍每一个角落!那一天他们的吼声仍然会让众敌肝胆yu裂! 那一天终会到来!无人能够阻挡! 因为天驱不死! 因为。铁甲,依然在! 依然在! 第一章 冬青堡 莱昂家族的冬青堡,坐落在布莱克郡的蒙特马丘陵上,城堡内外三层,由四座主要塔楼、一个要塞和领主的大厅组成,最高的建筑有四层,也是莱昂家族的头衔——伯爵可以拥有的最高层建筑。按照埃拉西亚王国的规定,在城堡外还设有一处炎阳十字教会的修道院。 以冬青堡为中心,莱昂家族控制着方圆50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包括两个镇子和七个村子,以及其下属的三个矿山和林地。虽然对于整个王国来说,莱昂家族算不上多么显赫,但他们却受到治下人民的爱戴,人们祝福他们永远保护和统治这片土地。而近几年,莱昂家族也确实没有辜负人民的希望,可以用蒸蒸ri上,人才辈出来形容。 莱昂伯爵,文森纳斯现在出任西境大公的首相。而家族备受瞩目的长子,米斯兰达·莱昂目前是西境最著名的骑士团——乌木护手的副团长,随着大团长的衰老,米斯兰达实际上已经接受了骑士团大多数的ri常工作,任谁都看得出,未来的大团长将会是谁。 而今天正午,许多在田地里劳作的农夫都看到了,一辆黑sè镶金边的楠木马车从城堡那盛开着白sè蔷薇与郁金香的东门驶入了冬青堡,在灿烂的阳光下,许多人都看到了马车上的徽记——由一只报chun鸟衔着的紫罗兰。 看到这个徽记之后,许多人都会心的一笑,更有敏锐的乡绅已经早早回到家里准备贺礼了。 那扇盛开着白蔷薇的门,是领主出巡、贵客到访时才会开启的大门,有着重要的礼节意义,而报chun鸟和紫罗兰,则是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出现在莱昂领人们口中的某个王国家族的家徽。至于为什么这个遥远的家族的名字会在莱昂领知名到连一辈子没有迈出过家门的农夫都知道的地步,那就是因为某个好高骛远的小伙子了。 好高骛远的小伙子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但是在莱昂领,如果说起这个词,那往往指的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莱昂伯爵的小儿子——雷杰斯·莱昂了! 当然,人们在说起他的别称的时候,语气并不是厌恶或者恼怒的,老年人们说起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溺爱的笑容,而中年人则是怀着善意的微笑,至于少年人,少年人不喜欢这个称呼,他们私下甚至公开的时候,都喜欢称呼他为传奇的雷杰斯——虽然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至今并没有什么传奇的经历。 老人们几乎是看着这个小家伙长大的,他们记得这个少年光着脚丫挽着裤管在阳光下的河水里抓鱼的样子,而在中年人的印象里雷杰斯是个孩子王。但无一例外的,人们都认为雷杰斯是个好孩子,甚至比他的大哥更受到人们的喜爱,因为这个孩子看上去就像他们身边的孩子,而不是一个jing致、高贵的贵族少年。 同时他还是个善良的孩子,完全没有贵族的架子,会和乡野间的孩子打成一片,会亲昵地叫老农叔叔或者爷爷,当他帮着某个困难的家庭收个麦子的时候,当他留在某个小屋里吃晚饭的时候,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个少爷,虽然人们在口头上还是这么称呼着。 但是这个少年有个让人担忧的特点,也就是他的别称——好高骛远,这个孩子总是想着一切不切实际的事情,向往着一种躁动和远方的生活,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理想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他的家庭有足够的财力支撑他完成他的理想,但他毕竟是一个贵族,有着更好的出路,其实他也不是不愿意为家族做贡献,但是他的理想对于他的家族来说,实在有些太大了。 所以这个领地里了解他的人,都希望他能够更加务实一些,不要总将眼睛看着天空而忽略脚下的土地,可是每当有人和他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雷杰斯都会不满的嘟起嘴,然后一连好几天再也不理这个人,直到对方表示不再提起这件事情为止。 然而,今天这辆马车的到来,让人们觉得这个少年的心思也许会收敛一些了,莱昂家族并没有刻意隐瞒这个消息,因此莱昂领的人绝大多数都知道,雷杰斯少爷就要迎娶王国的那个贵族家庭的小姐了! “结婚好啊!结婚好啊!有了新娘子,小少爷就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了!”老安德拖着烟管坐在藤椅上,他的老黄犬卧在他脚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老安德是曾经参加过十月战争的老兵,但在那被称作绞肉场的战场上,老兵兵没有成为一个yin冷的人,反而更加懂得了平静生活的美好和珍贵。听到儿子告诉自己那个王国贵族的马车来到了冬青堡,老安德高兴地像是自己的孙子要结婚了一样——他是莱昂领和小雷杰斯关系最好的人之一。 但是很显然的,故事的主角并不认同老安德的观念。 冬青堡西南方的塔楼里有一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扎着草人和箭靶,埃拉西亚王国的贵族们有着尚武的传统,虽然绝大多数脑满肠肥的贵族早就将这些传统抛到了脑后,但莱昂家族毕竟是出了乌木护手骑士团副团长的家族,所以这个传统并没有被舍弃。 现在,这片空地上,有一个金sè长发的贵族青年正奋力地挥舞着他手中的长剑,当然,并不是像绝大多数毫无战斗经验的年轻人那样胡乱的挥舞,而是显然经受过名师的指点。 他的每一次出剑都非常犀利,但却不失沉雄,同时不像大多数武士那样专注于对武器的控制,他的剑法带动着全身的力量,且每一次看似用尽全力的一剑都留有婉转回环的余力。他的姿势优美的如同舞蹈,但在行家眼里就可以看出深深地战场杀伐之气! 老安德第一次看到雷杰斯练习剑法的时候就惊叹于这剑术的jing妙,经历过大陆近百年来最残酷战场的老人毫不夸张地称这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剑术!比起那些最优秀的武士都毫不逊sè,虽然老人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这种剑术经由雷杰斯的手施展出来,总是少了一份经历过战场搏斗洗练的沉淀,如果他和老人对打,那么老安德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将雷杰斯打倒在地。 当然,这句话他不会说的,因为老人知道这只会刺激少年跑到战场上完善他的剑法…… 雷杰斯宽阔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少年的目光里夹杂着不满和愤怒,他在使出一次刺击之后,忽然接着抽身的力量蹲伏,力量似乎从大地上涌起,从脚底一直传到手指,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聚集在他的双手上,然后他大吼一声,高高跃起,双手握剑全力挥下! 他面前的草人穿着一身铁甲,然而在这如同轰山的一剑面前,草人的铁甲如同一张白纸般被撕成两半!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嘶鸣,练习用的长剑终于在切到草人腰月复的时候折断,而裂开的盔甲则如同被某个怪兽私车一样,龟裂出无数道裂纹! 雷杰斯看了看手中的长剑,然后随手丢到了一边——这柄仅供练习用的长剑,并没有开刃,这是一柄钝剑! “你握剑的手太僵硬了,所以每一次出剑都带着凝滞,速度、力量、角度都没有达到最好的状态,像是一个被细线cāo控的人偶,这让你的动作笨拙并且满是破绽。而且,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使用伐山的时候要跳起来。” 任谁都可以听出来这个忽然出现的声音预期中的批评,雷杰斯练习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更不能忍受有人对他的剑术指指点点,以往这个时候,就算说话的是他的父亲——莱昂伯爵大人,雷杰斯也一定会跳起来和他辩论,但现在少年却是愣了一下。 然后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回过头来,那表情简直是把心中的兴奋写在了脸上。 “瞬先生!”雷杰斯的目光和表情都是满满的狂喜,少年一跳三尺高,欢呼一声朝来人跑了过去。然而才刚刚跑出两步,他却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吐了吐舌头,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随后强压下心中的兴奋,谨慎地抚平了身上的衣物,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然后尊敬地叫到:“老师!”。 老天作证!雷杰斯在面对他父亲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恭敬过…… ; 第二章 瞬先生 被雷杰斯称作老师的人容貌异于常人,他的五官比埃拉西亚人更加扁平,眼睛和头发都是纯黑的颜sè,在潘德大陆上,这种样貌极为罕见,甚至除了瞬先生,雷杰斯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他穿着雷杰斯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穿着的那身衣服——黑sè的广袖长袍,内衬一件雪白sè的里衫,长袍的袖口上是暗金sè的滚边,而里衫的领口上则是隐约可见的银sè花纹。在长袍的背上绣着一个威严而神秘的图腾,绕着两个勾玉。 雷杰斯曾经无数次揣摩过瞬先生的身份,就从他的这身衣着入手,因为他这身衣服的料子,是传说中的丝绸。这种来自神秘的东方的织物在潘德是极其贵重,尤其在沙漠苏丹控制了商路并且抽取高额税金之后,这种织物的价格已经攀升到了比同等的黄金更加昂贵的地步。 就算是埃拉西亚的王室,四境公爵也都以拥有一件丝绸裁成的衣物而自豪,他们往往会用最珍贵的珠宝和金丝来装饰自己的丝绸华服。莱昂家族拥有一匹丝绸,但他的父亲甚至舍不得用这匹丝绸来制作衣物,只是当做珍宝一样收藏起来。 虽然瞬先生的这两件衣服却十分的朴素,纵然如此,雷杰斯也看得出来,瞬先生这身长袍的原料绝对比那些国王拥有的丝绸更加的jing致和名贵。曾经埃拉西亚的国王在一次和沙漠苏丹的和谈中互赠礼物,其中就有一件极品的丝绸大衣,被击败的沙漠苏丹宣称,这匹丝绸是某个商人通过特殊的手段从东方运来的,是东方最娴熟的工匠大师,为东方的皇帝织造的,仅供皇帝御用。 东方帝国的皇帝,沙漠的哈里发,曾经潘德帝国的皇帝,是这个世界上公认的三个最强大的统治者。然而潘德帝国已经永远地成为了过去,哈里发也被他手下的将军和苏丹架空成为了空架子,虽然传说中,东方帝国的皇帝也已经被那支在百年前纵横世界的游牧民推翻,但得到东方皇帝的御用丝绸,仍然被埃拉西亚国王视为自己已经继承了潘德帝国的辉煌,地位直追潘德皇帝的象征,所以他曾经穿着这身大衣照会群臣,当时只有七岁的雷杰斯曾随父亲一起瞻仰过。 在雷杰斯看来,瞬先生身上的这身丝绸,完全可以和那身传说中东方皇帝御用的丝绸相媲美。所以雷杰斯曾经揣度,瞬先生是否是东方帝国的皇室?在被游牧民组推翻之后,辗转来到了潘德。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雷杰斯赶出了脑袋,只因为瞬先生太年轻了。 因为在潘德和神州中间始终隔着万里荒漠,所以纵然在哈里发还没有崛起、潘德帝国最辉煌的年代,也没有使者往来于两个帝国之间,只有一些商人曾经到过那个遥远而神秘的国家,他们出发的时候只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但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满头白发的老人。 “雷杰斯,你的心情似乎很烦躁,我应该教导过你,练习剑术的时候,要忘却所有的杂念,而不是将剑术当做发泄情绪的工具。”瞬先生对眼前的少年说道,语气中听得出批评的味道。 “老师……”雷杰斯委屈的涨红了脸,但却丝毫不敢反驳,最后努了努嘴说道:“我知道错了。”。其实瞬先生平时是个很和蔼的人,总是带着温柔的微笑,并且不介意和他开一些没大没小的玩笑,纵容雷杰斯作为一个少年人的顽皮。但是一旦说到剑术的教导,瞬先生就会变得非常严肃,这个时候他的身上会出现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严,在这种威严下,天不怕地不怕的雷杰斯也只敢老老实实地。 “好啦,记得我传授给你的剑术不仅仅是用剑的技巧,而是带着对人生和世界的领悟,如果你总是带着这种情绪,会走向歧途,我不希望我的学生用我教他的剑术做不正确的事情。”瞬先生说到这里撤下了脸上的严肃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你家里有客人造访,作为重要的主人,客人在客厅里,自己却躲在后院不去招待,可是十分失礼的行为哦!”。 “老师!连你也……”看到瞬先生露出了笑容,雷杰斯那副恭敬态度就像是装出来的一样瞬间消失,整个人又变成了那个顽劣的大孩子,他的脸上露出倔强的表情,一副我很不高兴的样子跳着脚大喊大叫发泄自己的不满。 那样子好像是在说,老师你应该适合我站在统一阵线的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哈哈哈哈!别闹了,雷杰斯。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了,其实我这次来就是因为你父亲找到了我,告诉我这个消息。”瞬先生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走上前去拍了拍雷杰斯的肩膀。 “老师,我不想娶那个什么约尔家族的小姐,也不想离开故乡去王国!父亲他居然这么擅作主张,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雷杰斯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大声的抱怨,在平时,他总可以这样和瞬先生说话,他们的关系更像是朋友而非师徒。 “可是为什么你不想去呢?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不是么?”瞬先生哈哈一笑,随手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雷杰斯则是直接一坐在了地上,一边用手蹂躏着小草一边抱怨:“可是我并不想这么早就结婚,我还有我的理想,我想去冒险,想去云雾山看雄伟的凯恩堡,想去落锤省看广袤的草原,甚至想去看看老师您的故乡。在我结束了我的游历,我想要成为一个像我哥哥那样的人,建功立业,为人民守卫疆土,或者为人民造福。而不是这么早就成为一个丈夫,从此被家庭所牵绊……”。 “雷杰斯,我知道你的理想。可正是因为你的理想,你才必须要接受这个婚姻。”瞬先生静静地看了雷杰斯一眼。 “为什么?如果我接受这次联姻……我,就会成为一个家族利益的牺牲品,从此就没有了自己的ziyou……我……”雷杰斯一脸不理解的反问,言辞中虽然一句也没提到他的父亲,但语气里却全是对他父亲的不满,比如牺牲品这个词。 “雷杰斯,你的父亲是西境大公的首相,而你哥哥是西境最著名的乌木护手骑士団的团长。如果你要做一番事业,你还能做什么呢?”瞬先生笑了一声问道。 瞬先生从雷杰斯八岁开始就是他的老师,他的观念深深地影响了这个少年,纵情山水、建功立业,这两个思想在瞬先生这里得到了完美的统一,功成名就之后隐逸于山水之间,这是雷杰斯从八岁之后就形成的追求,他心中非常希望自己能为国家和人民作出贡献,而不是只做一个纯粹的游侠。瞬先生说的话正是在说这一点,但雷杰斯却觉得他另有所指,但少年总是直率的,所以他不假思索地月兑口而出:“作为将军还有南方军团,成为大臣也还有宫相和外相啊!”。 瞬先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雷杰斯看了一会,才轻轻地问道:“雷杰斯,你说的那些职位,你觉得自己真的可能做到吗?”。 “老师……你……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可是你的学生啊!不可能会比我父亲和大哥差!”雷杰斯一脸委屈的抗议。 “哈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否则怎么可能让你做我的学生?我指的并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家族现在的处境。”瞬先生自豪地笑,他对这个学生其实也非常满意,然而这个学生终究还是有些幼稚了:“雷杰斯,你的父亲在西境大公的宫廷里身居高位掌握民生,而你的哥哥在外领兵是高级将领,一个家族所掌握的权力达到这个地步,可以说已经是顶峰了。”。 “一个为相在内,一个领兵在外,在西境,莱昂家族的权力实际上已经太大了,这个时候,雷杰斯如果你出任外相或者宫相,那么只要你和你的父亲联手,西境大公就会变成一个被架空权力的瞎子。而如果你再出任南方军团的将军,那么整个西境除了大公卫队之外所有jing锐部队都会落入莱昂家族的控制中。”瞬先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你觉得,西境大公会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吗?”。 本来一脸委屈的雷杰斯听到这里瞬间愣住了,在所有人的眼里莱昂家族都是蒸蒸ri上的,就连雷杰斯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并没有想到,莱昂家族繁荣的背后却藏着功高震主的危机。 瞬先生停了一会,觉得自己的学生消化理解了自己的话之后才继续说道:“就算没有你,莱昂家族的权力也大得近乎危险了,你的父亲已经跟我交流过,我们都认为他的首相已经不能在当下去了,再过几年,应该就要找个借口退回领地了,这几年你的父亲一直在放弃自己的权力,尽量减少对一些政务的过问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难道……我的未来就要这样被牺牲掉吗……”雷杰斯并不笨,经过瞬先生一说,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xing,但是少年对因此就要牺牲自己还是觉得非常沮丧和愤怒,虽然他明白自己的父亲做出这个决定其实是无奈之举。 “这可不一定啊,雷杰斯,你在西境的出路已经注定了被堵死了。但王国却又更广阔的空间呢,到了那里,虽然要照顾家庭,但凭你的能力,也未必找不到一条可以做一番事业的机会吧?”瞬先生嘿嘿一笑,活像一只狡黠的老狐狸:“说到底,你并不是看不到这一点,只是因为自己被当做政治联姻的工具而不满吧?也是因为自己的婚姻就这样被决定而生气,对吧?”。 “是啊!”雷杰斯展颜一笑,他最喜欢自己这个老师的就是这一点,他总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并且会给出一阵见血的意见,似乎他总能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所以雷杰斯才会这么听这个老师的话,甚至对他老师的依赖和信任超过自己的父亲,因为他觉得他的父亲从不能理解自己。自己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被人决定了,这其实正是雷杰斯最不满的,十五六岁的少年,谁不是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呢?而自己的爱情还没开花还没绚烂过,就已经要收取果实,进入冬天了!他之所以没有说,只是觉得把儿女私情放在首位,有点没出息,怕被老师笑话而已,但此刻雷杰斯知道自己这种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 “我觉得被用来政治联姻的女人都特别丑呢!说不定是个人品又差!脾气又差!长得又丑的大小姐呢!”雷杰斯夸张的做出一脸厌恶的表情。 “这倒也未必啦!人家是什么样子的,你总要见见才能知道吗,别人就在客厅呢,你躲在后院倒像是个胆怯的懦夫呢!”瞬先生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我才不是懦夫呢!见就见!有什么了不起的!”雷杰斯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要去换衣服,但走了两步却忽然站住了,然后他回过头来一脸狐疑地说道:“我说老师,你不会是被我父亲用几坛好酒收买了,替他来当说客的吧?!”。 “哈哈哈哈哈!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有长进!有长进!”瞬先生坐在凳子上笑弯了腰:“我确实是收了你父亲的酒,但却不是为他当说客的,我本来就是这样的观点,只是你父亲既然把他存了十几年的好酒一股脑全送给我,我也不好意思不收不是吗?你放心,老师是和你一条战线的,不会害你的,到时候这些酒我们一起喝!”。 “哼!我就知道老师最贪心了!一起喝可以,不过你要送我一半!就这么说定了!”雷杰斯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转身向更衣室跑去。 ; 第三章 政治联姻 冬青堡领主大厅的前堂摆着一张檀木的长桌,长桌的尽头,莱昂家族冬青树的纹章悬挂在墙壁上,纹章下铭刻着烫金sè的家族箴言——莱昂言出必信,一诺千金。在这行字下面交叉着战斧和长剑,莱昂家族的先祖曾经手持着两柄武器斩下黑水兽人的百余颗人头,因此为他的后人赢来了一片土地,剑身和斧柄上的铭文——霜雪不屈!迎寒挺立!莱昂家族的领主就用这柄长剑册封封臣。 而今天,在这面纹章的右近,另一面带着纹章的旗帜竖在一侧——约尔家族报chun鸟和紫罗兰的家徽。虽然处在客位,但这面旗帜的高度却几乎和冬青树纹章并肩,这也是因为约尔家族地位的尊贵,虽然同为伯爵,但约尔家族是王国的贵族,而莱昂家族只是西境大公的封臣。 埃拉西亚帝国没有建立起如同潘德帝国一样的有效统治,他们在鞭长莫及的地区实行分封,四境公爵就是其中最著名的四个臣属。本来四境公爵实力的排名是北境公爵、东境公爵、南境公爵、西境公爵,但在王国百余年的历史中,这些实力的排名发生了变化。 首先,当来东方的游牧民的铁蹄将潘德炎阳十字联军打的落水流水之后,东境广袤的土地就不再属于埃拉西亚。随后,由于皇帝亨利四世的残暴统治,南方三个行省爆发了叛乱,建立了罗多克共和国,之后成立了罗多克王国,正式月兑离帝国统治。 紧接着,帝国皇室在一场席卷帝国的黑死神(黑死病)霍乱中几乎绝嗣,大贵族们实际掌控了政权,而这个时候,当来自云雾山的蛮族入侵王国北境,北境贵族们岌岌可危的时候,zhongyāng的贵族选择了保存实力袖手旁观,他们的态度最终彻底激怒了北境的人民和贵族,北境人在彻底的失望里选择了自立,他们分别和不同的蛮族达成了和解,两个王国由此而诞生——诺德和维基亚。 最后在zhongyāng,贵族们终于决出了胜负,彼得一世加冕称帝,建立了新的埃拉西亚帝国,不过很快,这个有些自知之明的国王就放弃了皇帝的称号,改埃拉西亚为王国,称自己为国王。 这一百年的变乱让北境五省只剩下了一个,原来的北境公爵已经加冕称诺德之王,帝国在最后的行省里新册封了一个北境公爵,但这位可怜的公爵几乎是在用自己一个行省的力量对抗两个满怀愤怒和敌意的王国的入侵。而南境公爵的领地只剩下一个行省和两个郡,东境公爵也几乎失去了最广袤的平原和草地,四境公爵中,只剩下西境公爵仍然保有自己的力量。 所以现在四境公爵实力的排名是西境公爵第一,南境和东境公爵半斤八两,北境公爵最为弱小。但即使是最强大的西境公爵的封臣,又是西境近几年最炙手可热的家族,在王国的贵族眼中,也都不过是边境上的乡巴佬而已。如果不是莱昂家族在西境的影响力和乌木护手骑士団在整个王国也堪称一流的武力,那么约尔家族也许根本不会搭理这么一个乡巴佬的联姻请求。 但毕竟莱昂家族确实是蒸蒸ri上的,所以纵然雷杰斯最初闹了脾气,躲在演武场不出来,显得十分无礼,带着自己的目的而来的约尔家族也并没有因此而露出太多的不满。宴会开始之前,宾主的交谈仍旧非常的愉快——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的。 莱昂伯爵,也就是雷杰斯的父亲,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但在他的脸上并没有显出衰老的迹象,相反的,因为最近几年刻意减少对政事的过问,所以他反而显得充满活力。文森纳斯留着一嘴整齐的胡子,眉毛和头发都修剪得一丝不苟,此刻正穿着伯爵的红袍正装和约尔家族的使者——伯爵的侄子斯坦因,交谈正欢。并不时地和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儿,约尔家族的艾薇儿小姐探讨一些风雅的话题。 至于他那个躲起来的儿子,他一点都不担心,毕竟瞬先生已经答应帮忙了,如果说有谁能让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家伙俯首帖耳的言听计从,那么出了瞬先生就没有第二个人了。所以当瞬先生出马,那个小子一定会很快的跑过来的。 “父亲大人!我来了!”正当莱昂伯爵询问艾薇儿小姐喜欢什么食物,让厨子去准备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嘹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哈哈,雷杰斯还年轻,对于婚姻有些羞怯,为了给艾薇儿小姐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换个衣服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莱昂伯爵笑着对斯坦因说道。 听到莱昂伯爵的话,艾薇儿第一个转过头向门口看去,这毕竟是她未来的丈夫! 门口的少年穿着一身丝绸织造的衣物,裁剪的非常合身,而且做工也十分jing良,衬着雷杰斯挺拔修长的身材,显得jing神抖擞。 斯坦因看到少年的穿着和样貌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果然是个乡下的小子。’斯坦因在心中想到,王国的贵族都会将自己最珍贵的珠宝镶嵌在自己的正装华服上,对于雷杰斯这件朴素的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的衣服,斯坦因觉得实在是太过寒酸了。而且王国的贵族以白sè的皮肤为美,然而雷杰斯的皮肤因为长年的锻炼,所以呈现着一种健康的古铜sè,虽然并不粗糙,但没有那种苍白,看上去就像是个下等人。 但是艾薇儿却在看到雷杰斯之后眼前一亮,她第一眼所看到的和斯坦因不同,她的第一印象是雷杰斯身上的气质。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王国zhongyāng的贵族那样油头粉面,故作矜持高雅的感觉,如果说王国的贵族青年给人的感觉是一块做工jing细的nǎi油,那么眼前的这个少年,就像……就像……就像一阵碧蓝sè的风,干净、清爽,不带一点做做和拘泥,落落大方。 ‘这就是我的丈夫呀?看起来……比那个家伙强多了!只是……如果他能更白一点就更好了!’艾薇儿在心中悄悄的想。 雷杰斯在看了一眼之后心里的最后一点不满很快的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局促的喜悦!在他的眼里,那个和自己父亲攀谈的迂腐中年人被完全当做了空气,他的眼里只看到了坐在右侧第二位的艾薇儿小姐! ‘是她么?看座位,应该就是她了吧?!哈哈哈哈!老师是不是已经在我之前来替我看过我的新娘了!他果然没有害我!’雷杰斯心中一阵窃喜,十五岁的艾薇儿小姐如同一个玉琢的小美人,五官jing致地如同古潘德的爱神雕塑,而且……身材真好啊! 注意到艾薇儿宝石蓝sè的大眼睛正注视着自己,雷杰斯赶紧移开了自己盯着人家某处看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然后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显得有些胆怯,这才抬起头来冲艾薇儿小姐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和少年特有的干净笑容。 ‘他笑得真好看,一点也不想那些王国贵族一样,带着猥琐和贪婪’艾薇儿心里说道。 “雷杰斯!这位是约尔伯爵的侄子,斯坦因男爵。”莱昂伯爵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眉目传情,心中喜悦,但他还是咳嗽了一声,毕竟将约尔家族的使者晾在一边实在是有些太失礼了。 “哦哦!男爵大人,ri安!”经过父亲提醒,雷杰斯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赶紧地上前两步恭敬地按胸行礼。 “恩,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你也可以改口叫我哥哥。”虽然斯坦因对雷杰斯不满意,但好歹雷杰斯的理解还算标准,斯坦因也收起心中的情绪微笑着回答。他本来并没有很在乎这个年轻人,因为这次婚姻的意义是政治联姻,所以婚姻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约尔家族要借助莱昂家族在西境的影响力做的事情,所以当雷杰斯走近的时候他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雷杰斯,但就是这匆匆的一眼却让斯坦因瞬间有些愕然。 “这个,文森纳斯大人,雷杰斯少爷这身衣服,难道是……丝绸么?”斯坦因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作为王国贵族,对于埃拉西亚国王的那身传说中东方皇帝御用的丝绸大衣有着比西境人更深刻的印象,丝绸毕竟不是长久保存的东西,经过这些年,那身大衣也已经退sè了。国王十分想要再得到一件那样的丝绸大衣,可是无论国王开出怎样的价码,甚至出动了军队,沙漠苏丹却都言之凿凿的说不可能了,他说那种丝绸那个商人一共带出了两匹,另一件已经贡献给了哈里发,如果他真想要,要么去巴格达找哈里发要,要么就去和东方皇帝商量一下吧……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哈利法已经被架空了,但潘德炎阳十字联军最强盛的时候也不过是和几个苏丹打一打,从没有模到过哈里发的脚下。至于东方皇帝……那可是传说中曾经击溃了那支游牧民的权势者,在人们过去的印象里,哈里发的地位一直是不如神州皇帝和潘德奥古斯都的,所以就更不用想了。 也就是说,这中丝绸在潘德大陆应该是没有第二件的,甚至随着埃拉西亚国王手中那件的破旧,可以说,已经连一件完美的都没有了。但雷杰斯身上这件,明显是和埃拉西亚国王相差无几的jing品! “雷杰斯?这身衣服是?”莱昂伯爵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愣,然后开口问道。 “嘿嘿,是老师送的,说是作为我新婚的贺礼!”雷杰斯自豪地挺直了胸膛说道。 “天哪!你的老师是何方神圣!居然搞得到这种丝绸?!如果把这身衣服献给国王,则么说也能得到一片丰腴的土地和一个伯爵头衔!”斯坦因男爵有些失态的叫到。 “原来是瞬先生,他对你还真是大方啊……”莱昂伯爵半开玩笑的说道,瞬先生可从没送过他这个学生父亲这么珍贵的礼物。 “嘿嘿。”雷杰斯嘿嘿一笑,似乎在向他的父亲炫耀。 “这……这位瞬先生……大人……究竟是?”斯坦因彻底收起了轻蔑的心思,反而变得即为谦卑,朴素的衣服又怎么了?只是这身衣服,就顶得上约尔家族全部的珠宝黄金!莱昂家族居然还有这种人物,那么自己之前的傲慢还真是可笑了。 “瞬先生啊,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个东方人,真正的‘东方’,神州人。十年前,他曾经救过我们一家的命,之后犬子承蒙他的爱戴,成为了他的学生。”莱昂伯爵淡淡一笑回答道,然后他的表情忽然一转,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对了,这次我因为公务没办法前往王国,瞬先生也答应了,在雷杰斯和艾薇儿婚礼上,替我充当父亲的角sè”。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潘德大陆上还从没见过神州人呢!听说他们的商人走得最远的也就是到东潘德,正好可以借这次的机会结交一下神秘而伟大的神州帝国人”斯坦因点了点头,一脸欣喜的说道:“不知道这位瞬先生是一位将军?一位商人?还是一位官员……或者一位来自神舟的贵族?”。 “不知道,瞬先生之前是什么身份对谁也没说过,甚至雷杰斯都不知道,我们还曾经想过他是神州的皇室呢!不过,现在,他只说自己是一个来到潘德的游侠,仅此而已。”莱昂伯爵谈了谈收,表示无可奉告。 “哦”斯坦因觉得莱昂伯爵是故意隐瞒,但他也不好意思接着问,其实对方是什么身份根本无所谓,就算真是神州皇室,但他现在毕竟是跑到潘德来了,也没有带军队,孤身一人,总不可能是来侵略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势力,那么只要和他打好了关系,要到一身丝绸,献给国王的话……斯坦因心里嘿嘿的笑了笑。 “怎么大哥没有来吗?”两人对话的时候,雷杰斯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米斯兰达的身影。 “雷杰斯少爷,米斯兰达爵士需要留心防御北方的蛮族,骑士团的事务很多,所以抽不开身,特地派了属下代表前来。这是他送给您的新婚礼物”一个穿着乌木护手骑士団青白相见战袍的骑士站起来回答,说着捧出了一柄带着jing美外套的jing铁双刃战斧递给老伯爵。 “哦。”雷杰斯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雷杰斯,不要任xing,有你的老师参加你的婚礼,你也应该满足了。”莱昂伯爵笑着训斥了一声。 “啊?老师要参加我的婚礼?这是真的吗?”雷杰斯的眼神中猛然爆出一团明亮的光彩,一脸期待的问道。 “混小子!刚才我说的话都被你吃到肚子里了吗?”文森纳斯笑着骂了一句。 闲谈结束,城堡里的侍者端上各sè菜肴,雷杰斯落座在艾薇儿对面,斯坦因因为这匹丝绸而收起了傲慢,所以宾主间的交谈也算非常愉快,两对新人虽然都因为羞怯没怎么说话,但彼此之间的好感,就连最后陪侍的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lt;/agt;lt;agt;lt;/agt;; 第八章 师徒 雷杰斯一行人被安排在城堡外的一处属于约尔家族的庄园中暂住,这是约尔家族的一处别墅,因此没有像别的庄园一样园外布满农田,只是种植了一些观赏xing的植物和花卉,昏黄的小路灯衬着星辰的光芒。在夜晚的时候显得静谧而柔美。 但在这样的环境里,雷杰斯却没办法安然入睡,一切的原因,都在于他和艾薇儿在半天遇到的那个人。 “艾薇儿小姐,好久不见了,这位是?”那是他们正在疾风城的公园里散步,说话的人是一个皮肤白皙、装扮优雅的贵族青年。 艾薇儿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然后回答:“他是来自西境莱昂家族的雷杰斯,是我的未婚夫。”雷杰斯记得艾薇儿将未婚夫三个字咬得很重,然后她对雷杰斯介绍说:“这位是,大地公爵埃弗顿的孙子,紫荆伯爵的长子,杰姆。”。 “哦!你好,先生!”雷杰斯立刻反应过来礼貌的打招呼,大地公爵就是赛格迪尔的领主,而紫荆伯爵则是埃弗顿的长子。 “呵呵,这就是那个来自西境的野小子么?真是没有教养,对我,你应该叫王子,或者大人。”杰姆轻蔑的说到,埃拉西亚曾是帝国,因此各个行省的公爵曾经都有国王的地位,这个王子的意思并非是王国的王子,而是类似于神州王爷世子一样的称呼。所以杰姆这样说也并没有错,但是对方的语气却让雷杰斯立刻感到非常厌恶。 “我听说你的父亲是个胆小鬼,身为西境的首相,却不会处理西境的政务,只是个食宿餐位的庸才。真不知道约尔伯爵是怎么了,居然会让美丽的艾薇儿小姐与你这样的小子结婚。”杰姆似乎根本没有感到雷杰斯的不满,或者他感觉到了,但是一点也不在乎,所以他说的话仍旧非常的恶毒。 雷杰斯顿时感到一阵怒火直冲头顶!因为是瞬先生的学生,所以他在意识中不免受到瞬先生来自神州传统的影响,尤其无法忍受别人侮辱自己的父母。所以差点就当场发作,虽然最初他也对自己父亲放弃政务的行为有些不满,但经过瞬先生的点拨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可是这些原因又不可能拿来和别人争辩,因此雷杰斯憋红了脸,却没办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杰姆,请你注意自己的修养,你在赛格迪尔代表着大地公爵,这样的话实在有**份。”艾薇儿声音平和地说道。 “哦哦!真是让人感到悲伤啊!我们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你还没有出嫁,就开始护着自己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未婚夫了,真是让人伤心。”杰姆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然后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又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微笑:“再说,他也未必就一定是你的丈夫呢,未婚夫到丈夫,还有很长的路呢!”说完这些,他就笑着离开了。 雷杰斯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艾薇儿拽着他的胳膊,他简直就要冲上去和这个傲慢的公爵之孙决斗了!虽然他最终并没有这样做,毕竟大地公爵是约尔家族的顶头上司,而紫荆伯爵的实力也远非约尔家族可比,雷杰斯经过了瞬先生的一番教导后,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不能任xing而为,可事情过去之后,雷杰斯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侮辱,因此胸膛里似乎憋着一股火,这股火烧得他心烦意燥,难以入眠。 因此大半夜爬起来,想到外面看看天,可是一出门,却看到了月光下那个挺拔的身影。 “老师?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雷杰斯惊讶的说道。 “亲爱的学生,你不也没睡着么?”瞬先生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我是因为……”雷杰斯的话刚说出口,瞬先生就已经接到:“是因为白天的事情么?”。 “是!”雷杰斯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一般的笑了笑,他敬爱的老师,永远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个人太傲慢了,让我感到非常的恼怒,我……”雷杰斯走过去,在石头的阶梯上坐下。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教训他呢?”瞬先生这次却没和雷杰斯一起坐下,而是站着和他说话。 “啊?”雷杰斯惊讶的张大了嘴,他没想到瞬先生给出的是这样的回答,这和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教育简直迥异! 在他的印象里,瞬先生应该会说……“可是您不是告诉我,为人要忠厚善良,懂得谦让和宽容,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轻易惹起冲突……”雷杰斯有点茫然的说道。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今天瞬先生似乎很急切,他总是不等雷杰斯说完就打断他:“君子之德,在神州可以行得,在潘德却未必,因为相对于大一统的神州,潘德还是个需要用力量讲话的地方。在这里,许多人是不懂得宽容的,尤其是有些人,你的宽容和退让,在他的眼里,是看不到你的大度的,他反而会觉得是你软弱可欺!今天你让他一尺,明天他就敢欺你一仗!而如果你连这一仗也让了,那么后天他就要骑到你头上拉屎了!”。 瞬先生的语气出乎意料的锋利!除了在练习剑术的时候,雷杰斯从未见过瞬先生这个样子,平时他总是温文尔雅的,更别说说话的时候还夹杂着脏话了!因此雷杰斯干脆愣住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在瞬先生这么说的时候,他却也感受到了一股子更加贴心的感觉。 “对于这样的人,你是不能心慈手软的!你必须要狠狠的反击!打疼他们!让他们疼的一辈子都记得!让他们在今后一听到你的名字就瑟瑟发抖!让他们知道试图伤害你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然后他们才会直到害怕,这个时候,你再向他们展现仁义,他们才会知道感恩戴德。”瞬先生望着遥远的东方,静静地说道:“我就是因为打的他们不够疼……”。 “老师,您在神州?”雷杰斯听到这里,忽然感觉到了也许可以打听出瞬先生的身份,因此迫不及待的问道。 但是瞬先生却在一愣之后,就立刻停止了这个话题:“那些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都过去了,现在摆在面前的是你的问题。雷杰斯,我确实教了你很多道理,但是世界上并没有永远可行的真理,你需要灵活地运用它们,而不是让它们成为束缚你的因循和教条。”。瞬先生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雷杰斯的眼睛。 瞬先生的眼睛是纯粹的黑sè,他的瞳孔很干净,仿佛超凡月兑俗,然而却让人看不到底,如同面对着干净的大海,深邃、广博,看不透,也看不尽,但是这句话雷杰斯却听懂了,仿佛恍然大悟醍醐灌顶,少年点了点头:“我记得了,老师!”。 瞬先生看到雷杰斯认真的表情微微一笑:“你是记得了,但却还没明白,不急,总有一天你会懂得。你过去的生活总是处在保护中,冬青堡就像你的摇篮,你从未离开过摇篮的保护,现在也还有我在你身边。但是总靠着保护,而不去经历风雨,是不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的,也是不能明白许多道理的真谛的。雷杰斯,我送你一个礼物。”。 “啊?”雷杰斯再次吃了一惊,瞬先生是作为他的父亲的代言人的身份,如果要送新婚礼物的话,应该在婚礼上,怎么会在这么个夜晚送给自己? 但顺先生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他从背后却下一个长条形的包裹,递到了雷杰斯手里。 雷杰斯双手接过,然后慎重的展开,从包裹的形状上,他已经猜到了瞬先生的礼物是什么。 果不其然的,那是一把剑! 它的剑柄是雪白的,在末尾雕刻着一颗龙首作为承重锤,而鎏金sè虎头剑镡上的剑身却如同夜幕一般漆黑而沉重。长剑一面开全刃,另一面却只有剑锋处开刃,剑刃纤薄,剑脊却渐渐宽厚,在锋利纤薄的刃口后,有一列错杂交错的锯齿状小齿,在这些咬齿后,则是两条呈现紫红sè的放血槽。 这柄剑,其实是以唐横刀诸刃为基本,结合了大马士革弯刀的劈砍、破甲刀的破甲齿刃、刺剑的放血槽和潘德骑士重剑的大开大和而锻造出的一柄长剑,可以说是结合了全世界铸剑的jing髓,以包钢法,结合冷锻和淬火钢的锻造方法,刚柔兼备,韧xing和强度都远超时代,而成形的一刻,剑身上就自带了如同云羽一样的菱纹。也只有像瞬先生这样一路从神州来到潘德的人才可能锻造的出来。 剑刃两面,一侧刻墨雪,一侧铭龙骧,剑柄铭文: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使用的一把剑,现在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它的剑刃蒙尘。”瞬先生平淡的语气里带着期许。 “是!老师!”这柄剑,是举世难得的好剑!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第二把,但是对雷杰斯来说,这柄剑的珍贵,却在于这是他最敬爱的老师送给自己的,它的意义,则更在于这是他最敬爱的老师年轻的时候曾经使用过的剑!这柄剑上,带着承认和期许!这才是让雷杰斯最为热血沸腾的地方!因少年郑重的站起来,单膝行了一礼,郑重地将长剑收了起来。 “记住,只有风雨,能造就一个真正的男人,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在受到诺德人袭击的时候,你是想用自己的xing命去救下艾薇儿吧?那是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因为你死了,怎么去保护她?而且死,是一件太轻松的事情,是懦夫的行为!真正的男子汉,是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刻,也依然会用手中的长剑去战斗,去守护自己珍爱的东西!而不是用死亡来逃避!而不是冒失的浪费自己的生命!所以不管ri后面对怎样的情况,都不要轻易地放弃,明白么?”瞬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慢慢走了出去。 “学生铭记于心!老师!”雷杰斯在他背后大声说道。 第九章 你算什么? 和瞬先生谈完之后,雷杰斯就抱着新得的宝剑欢天喜地地回到房间睡觉去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人对话的时候,在卡格蒙塔庄园外,正发生着另一场对话。 对话的参与者之一,斯坦因男爵,在熟睡中被一阵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吵醒,当男爵惊起,模出佩剑跳出房间的时候,他所看到的,是一只整装待发的军队。然而这支军队并不是他所以为的入侵者,而是约尔家族的jing锐常备部队——疾风城·摄风者! “这是怎么了?疾风城受到了攻击么?”斯坦因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有些北方佬,或者叛军窜入了赛格迪尔,闯到了疾风城附近劫掠,这对于贴近北境和西境的疾风城来说是常事。 “应该不是的,男爵大人,疾风城附近并没有村庄传来jing讯,只是伯爵大人命令我们集合,然后开往东北方向。”正在约束部下列队的长官听到询问恭敬地回答。 “东北方向?那里……伯爵大人有说你们要去做什么吗?”斯坦因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sè凝重地问道。 “没有,男爵大人。”军官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去催促部下迅速列队。 “伯爵大人在哪里?!”斯坦因忽然放大了音量。 “在城外了,另一对摄风者已经出动。”军官被斯坦因突如其来的态度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月兑口而出。 就在男爵拔腿就要向城外跑去的时候,约尔伯爵却忽然从城门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用他一贯显得衰老,但却还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你是想找我么?斯坦因?”。 “是的,叔叔,我想问,为什么要调动摄风者?”斯坦因见到伯爵之后收敛了自己的态度,用更加恭敬的语气问道。 “围攻卡格蒙塔庄园,生擒、或者诛杀莱昂家族的雷杰斯。”约尔伯爵面对问询,脸sè丝毫不变。 然而这句话却让斯坦因心中巨震,他其实早就从家族这两天的态度上感觉到了不正常,因为明明艾薇儿已经和雷杰斯订婚了,但家族却在婚礼前夕,还允许之前一直追求艾薇儿的杰姆呆在领地里。白天,雷杰斯和杰姆的碰面他也已经听说了,但家族的态度却是不闻不问,这些已经让jing明的斯坦因心中产生了疑惑,但如今这件事情被约尔伯爵坦然的承认,这样的态度还是让他感受到一阵不真实。 “为什么?叔叔!我们不是要和莱昂家族联姻,借助他们在西境的影响力……”斯坦因焦急地说道,他听到约尔伯爵的正面回答,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他此刻仍旧抱有这只是一个误会的侥幸,毕竟,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快的让他简直措手不及。 “那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斯坦因。艾薇儿,从最初,我就是准备把她许配给杰姆的。”约尔伯爵冷笑了一声。 “可是我们怎么能够这样做?这是对家族荣誉的抹黑!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家族的名誉会遭到怎样的破坏,叔叔您不知道么?再说,为了讨好大地公爵,就做出得罪西境的事情,对家族的利益也未必有什么好处!”斯坦因已经出了一头冷汗,但他还是在劝解。 “荣誉?呵呵,这件事情背后所牵扯的人是你,甚至是我都不能想象的,并不仅仅是大地公爵。这件事情是早就已经定下的,和做成这件事情可以为家族带来的利益比较起来,这点荣誉的损失根本算不上什么。至于和莱昂家族的联姻,从今天晚上开始,莱昂家族,就会永远地从大地上消失了,也许现在它已经消了也说不定,我们怎么会和一个已经消失了的家族联姻呢?”约尔伯爵一边说着一边带领着集结完毕的摄风者向城外开去:“跟我来,斯坦因,有些事情你该了解一下了,你处事的方式还太稚女敕,这样辅佐不了未来的伯爵的,你应该知道,当你被成功的光所笼罩的时候,人们就会忽略你手段的黑暗。”。 “叔叔,那些诺德人,是您派出去的,是么?”斯坦因听到这些话僵立在原地,良久才跟上约尔伯爵的脚步。 听到这个问题,约尔伯爵面瘫一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表情——他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才承认:“是的”。 “他们下手丝毫没有留情,所以,您本来是打算让我和艾薇儿一起和雷杰斯他们陪葬是么?这样,杰姆也不会高兴的吧。”斯坦因声音冰冷地说道。 约尔伯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情也变得有些愤怒,渐渐恢复平静之后才开口说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大地公爵在策划,现在也不怕告诉你,在王国的君临、在教会的梵赛尔,在西境的尤都,都有人参与其中。”。 “所以?”斯坦因问。 “所以!为了完成这件事情,牺牲一两个家族成员,也是值得的!”约尔伯爵狠狠地呵斥。 出乎意料的,斯坦因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然后就沉默地跟在约尔伯爵背后,在摄风者的簇拥下快步前进。 当他们会和了早已出城埋伏在卡格蒙塔庄园外的摄风者军团,并完成了对庄园的围困,准备发动突袭时,正好迎面撞上了从庄园中走出来的瞬先生。 “伯爵大人,这么个夜晚,您不在休息,却带着一支军队来到这里,是来清剿强盗的么?在婚礼前发动战争,可不是个好的选择呢。”瞬先生迎着摄风者的队列笑嘻嘻地走来。 约尔伯爵在看到这个人的瞬间怔了一下,他的心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然后才开口说道:“婚礼么,也许不会再有婚礼了,难道瞬先生还心中还不清楚么?”伯爵自然不可能觉得瞬先生是真的笨到看到自己带着一整只军队围住了庄园还弄不清情况的地步,毕竟连斯坦因都看出了约尔家族态度的不正常,这个传说中很有能力的瞬先生,不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对方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迎着包围圈走了出来,并且问出这样的问题,还是让约尔伯爵感到了一阵别扭。 “自然清楚了,约尔家族的打算,我自然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我没想到大人居然这么无耻,这种肮脏龌龊的勾当,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瞬先生嘿嘿一笑。 “你!”约尔伯爵老脸一红,玩yin谋诡计的人,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智者的手段,当时当他们的勾当被人当面戳破的时候,出了脸皮堪比城墙的人,都还是会感到一阵屈辱的。显然约尔伯爵的脸皮还没修炼到那个厚度,因此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恼羞成怒,这就像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一样。 站在队伍里本来神sè平静的斯坦因,这个时候也不免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呵呵,我不跟你做这口舌之争,我不过我也真是钦佩阁下的勇气,既然猜到了还不逃跑,而是敢站出来面对我的摄风者军团的强弓硬弩,以瞬先生这样的人才,何必屈居一个小小西境的下乡伯爵手下,你若来到王国,必定会得到十倍的重用!”在约尔伯爵心中,一向不觉得关于瞬先生在莱昂家族地位的传言是真的,他还是觉得瞬先生不过是莱昂家族幸运招募到的一个臣属,因此说出了这句招降的话。他觉得无论怎么看,约尔家族也比莱昂家族要强得多,并且有前途的多,瞬先生没有逃走很可能也是存了良禽择木而栖的态度,但是没想到,他这句话一说出口,瞬先生就忽然仰天长笑。 “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话了么?”约尔伯爵脸sè沉得如同黑水,yin测测地问已经笑弯了腰的瞬先生。 “哈哈哈!可笑,可笑!当然可笑!何止可笑!简直可笑之极!”瞬先生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简直像是一个疯子,或者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一样。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可笑在哪里了?”约尔伯爵的脸sè已经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 “可笑在哪里了?”瞬先生重复了一遍,然后忽然用一声冷笑结束了狂笑,他黑sè的眼睛似乎燃烧一样爆出了一团璀璨的光芒:“你可知道,当年,神州的皇帝也对我倒履相迎!漠北的大汉看到我的旗号就要退避三舍!西域诸国的国王只要听到我的名字,就要匍匐在地上叩头!哈里发用祝福我为大地上唯一王者的条件要我留在巴格达!我离开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东潘德的皇帝用古潘德奥古斯都的仪仗送出国境!如果埃拉西亚还是个统一的帝国,那么他的皇帝也许还有资格和我说说话,而你,一个小小的伯爵,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大言不惭的招降我?!这难道不可笑么?!”瞬先生说完又是一声狂笑。 随着瞬先生的口中吐出一个有一个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震撼,也许神州的皇帝距离他们还要远,但漠北的大汗的臣属,库吉特人却已经打到了潘德的东边,一度蹂躏了潘德帝国zhongyāng的土地。而哈里发,则是他们打了上百年的老对手,那么多的苏丹,从没听说哈里发愿意祝福谁为大地上唯一的王者,那意味着哈里发愿意将整个世俗的政权交给他!但是潘德人更熟悉的,还是东潘德的皇帝……那是在全盛时期,可以与埃拉西亚帝国全省时期相媲美的帝国! 因此,当瞬先生话说完,摄风者军团士兵们心中就像经历了一场旷古未有的大地震!所有人都在他的笑声中呆立在原地。 “反正没人知道,你想怎么说都可以,但是大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怕闪了舌头。”约尔伯爵虽然心中同样带着一点疑惑,因为瞬先生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在说大话,但是要让约尔伯爵相信他说的是真的,那是太不可能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经历?约尔伯爵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就算你真有这样的能力,现在在我的摄风者军团的强弓劲弩的包围下,也是死路一条!”。 这是实话,毕竟,人,不是铁打的,就算是圣堂武士那样身体经过特殊强化的人,也不可能坚硬到可以抵抗弩箭!更何况,约尔家族斥巨资打造的摄风者军团使用的,是在整个潘德大陆上都排的上号的重弩强弩!就算是板甲也经不住摄风者军团箭雨的shè击!更别说是**。 然而,他的这句话换来的却是瞬先生又一场大笑! “你笑什么?!”约尔伯爵这次是真有点恼羞成怒了,他几乎是不顾体面地破口大叫。 “我笑你啊,老头儿。”瞬先生摇了摇头,扫了一眼摄风者军团手中的重弩,然后撇撇嘴:“我可是神州人啊!在一个神州人面前,夸耀弩箭之强,你不觉得很可笑么?这些笨拙的大玩具,你居然叫它们强弩?不觉得很无知么?”。 “给我shè死他!”约尔伯爵歇斯底里地咆哮,他用了二十年时间,花费了无数金钱,打造出的这只强弩军团,居然被人称为笨拙的大玩具,老头实在是忍不了了。他一声令下,背后训练有素的摄风者军团几乎在话音落下的一刻就发出了一波呼啸的箭雨!那破空之声,简直是要撕裂天际! “哼!大而不当。”瞬先生冷笑,再训练有素,拿着这种弩,也是废人,如果单纯的追求弩弓的重和强,那其实是很简答的事情,你只要把它做得更大,做得更硬就可以了!摄风者军团的重弩确实很强,威力和shè程基本可以和神州腰弩相媲美,但是,这种东西和腰弩根本就不是一个段数的玩意儿。因为它太大了,这不仅仅是装填不方便和携带困难的事情,反正潘德人的体质比神州人普遍好一些,神州需要坐下借助腰里才能上弦的腰弩,他们蹲下就能完成装填。但是这个太大带来的就是笨拙,瞄准、移动的困难,shè击靶子还好,但是对上移动的目标,那简直就是个笑话!更何况,没有神州弩的望山(瞄准镜)、弦机,它的准头也根本没得比。 所以这轮弩箭,看似很壮观,但其实…… 瞬先生低了一下头,身形如同一阵光影般移动!一眨眼,那波箭雨竟然全都落在了他的身后! 而当约尔伯爵反应过来的时候,瞬先生却已经站在他面前,一只手紧紧地卡着他的喉咙! “伯爵大人!”“大人!”正在给自己笨拙的重弩上弦的摄风者几乎同时发出了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给你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尊敬。”掐住约尔伯爵喉咙的瞬先生微微一笑,然后“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得约尔伯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脸颊上更是浮现出一张赤红sè的掌印! 瞬先生的话音落下,一众摄风者还没抽出近战武器,瞬先生的身影在人群中几个闪烁,就已在包围圈之外,他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大人!我掉骑兵去追!”一个军官起得一张脸涨红。 约尔伯爵的手指颤抖着触到自己的脸,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老头气得浑身发抖,但却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因此命令道:“不!先给我抓住雷杰斯!”! ; 第十章 阶下囚 当约尔家族的摄风者闯进庄园的大门,涌入雷杰斯的房间时,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当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拔剑试图抵抗的时候,一发重弩的弩箭已经钉穿了他的右小臂。 当他被摁倒在地,五花大绑地见到了守在庄园门口的约尔伯爵的时候,还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雷杰斯仍在惊疑地大喊大叫。 而作为对他的回应,斯坦因站在人群中向他投来了一丝怜悯的眼神,而约尔伯爵则直接时报以一声冷笑,道:“天真。”,然而伯爵说完这句话,夜风吹过他的脸颊带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就让老伯爵又感到了一丝屈辱,于是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挥手下令将雷杰斯关入地牢,然后将莱昂家族的其他随从全部杀死。 天真,这确实是对雷杰斯最恰当的形容,瞬先生说的一点都没错,雷杰斯就像一个一直活在摇篮中的孩子,他的生活很单纯,一直被保护着。他其实一点都不笨,至少比斯坦因要聪明得多,但是连斯坦因都隐约看出了约尔家族的态度不对劲儿,可雷杰斯却直到事情发生的时候,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雷杰斯太女敕了,没有一点经验,就像他的剑术绝对不差,得到瞬先生的真传,连浴血百战的老兵都承认雷杰斯的剑术让人惊艳,但是老安德也直到,如果两人战斗起来,雷杰斯在他面前不可能站着超过一分钟,他在遭遇诺德人袭击时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因为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从来没有杀过人,甚至除了少年之间的嬉闹完全没有经历过战斗的人,不管他的剑术和武技多么的jing湛高超,面对着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jing锐,平时的练习能够发挥出十分之一就算好的。 雷杰斯从瞬先生那里学到的不仅仅是剑术,他们的师生关系就像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传授的不仅仅是具体的学识而已,这里面包括了许多道理,但是就像瞬先生所说的,记住了这些道理,和真正懂得,是两码事。而懂得道理,距离能够在具体的事务中运用出来,更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瞬先生一眼就能看出约尔家族的不正常,他们要举行婚礼,却根本没有邀请宾客,甚至就连自己的领地里的封臣召集的绝大多数都是约尔家族的直系子嗣,外臣几乎没有。婚礼本来计划在雷杰斯完成骑士学院的招生考试之后进行,但约尔家族却根本没有为近在咫尺的考试准备,而更关键的是,约尔家族的士兵并没有穿上礼仪xing质的仪仗盔甲武器,而是荷枪实弹,穿着着战时的武装!这样的布局,不管约尔家族打算在领地里做什么,都可以做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成,而且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封锁消息。 而且,他们之前遇到的诺德人,虽然宣称是乱军,但是距离王国上次和诺德人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几年,王国的境内根本不可能有诺德乱军游荡。并且不管是流窜进来的强盗还是乱军,都绝不可能是那样的诺德jing锐,因为王国的贵族只要不是太傻,就绝不可能放人这么一股小规模jing锐部队在自己的领地里游荡,这些人只有可能被招降或者绞杀。 这些都是很细节的东西,像雷杰斯就完全陶醉在每天和艾薇儿的游乐嬉戏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却没有在意。但是心思缜密,经验丰富的人,却能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判断出异常。就像斯坦因虽然并没有雷杰斯聪明,但长期作为约尔家族的外交官员,家族即将举办婚礼,却连续四五天没有让自己向亲近的贵族家族发出请帖,就已经让这个男爵感到了不正常。 天真的雷杰斯蹲坐在yin暗cháo湿的疾风城地牢里,他的眼光散乱,神情颓废,蓬头垢面地仰着头,呆滞的瞪大无神的眼睛,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到他,绝对无法想到这是那个充满活力的伯爵公子,而是会当他是一个路边等死的乞丐。 雷杰斯的嘴一开一合,他右臂上的弩箭已经被取了出来,但是为他取箭的医师明显态度敷衍,手段甚至还比不上他们路过的那个镇子里的乡下牧师。取箭的时候扯动了伤口,导致鲜血横流,但那个医师也只是给他草草打了个绷带,甚至没有做任何的止血处理,不断沁出的鲜血染红了绷带,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甚至开始发炎溃烂。而这些天约尔家族看守他的士兵只给他带一些发馊的食物,有几次甚至没给他带水,所以他的嘴唇在失血和缺水的折磨下变得苍白龟裂,布满了血纹和僵硬的皮肤结痂。 五天的时间,终于让雷杰斯接受了现实,他终于放弃了自我安慰,面对了这个事实,曾经他一度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者这干脆就是一个梦。他甚至想到了是不是由于自己和杰姆的冲突,大地公爵施压,这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年轻人一度想要道歉,然后连婚约也不顾了,只求能够回到故乡去——他这一辈子,也没承受过这样的痛苦!约尔家族的人并没有殴打他,也没有对他动刑,甚至没有侮辱他,他们只是每天在夜间在他的门口前点燃一盏明亮的灯,并且整宿发出嘈杂的声音,让他完全无法入睡,连续五天没有睡眠,已经让他jing神憔悴。 还有,看守他的狱卒似乎被吩咐过了,他们在这五天里从不与他交谈,不管他是声嘶力竭的吼叫,还是低声下去的哭喊,都像是被一个无底的大洞吞噬了,没有任何回应,他们放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从头到尾,似乎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如果不是那些狱卒的脚步声的话。然而就是这样,才最让人崩溃。 第四天,雷杰斯终于放弃了,安静了下来,他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已经知道了这不是个误会,他也明白了,对方派这些低级的狱卒在这里,几天里完全没有一个有点身份地位的人来,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未来已经被决定了。借用瞬先生的一句话,人为刀殂,我为鱼肉,鱼肉,没有和刀子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得到握着刀殂的人原谅机会,因为要得到原谅,你至少要有些东西能够作为讨价还价的资本。 然而雷杰斯还是不清楚,约尔家族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他们为什么敢做这么,他们不怕得罪自己的家族么?他们不怕得罪整个西境么?雷杰斯想不通。 但是他也不想在说什么了,在他昨天又一次向某个狱卒哀求时,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眼神,带着蔑视、耻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那一刻,雷杰斯终于想起了,他是谁,他是莱昂伯爵文森纳斯的儿子,他是乌木护手骑士団团长,米斯兰达的弟弟,他是那个传奇一般的瞬先生的学生!即使是要死了,他也不能用这样的姿态,辱没了家族和师门的荣誉! 他忽然想起了瞬先生在那个夜晚传他墨雪剑时说的话:“不要让它的剑刃蒙尘!”。然后,他忽然从心中生出了一股淡定的力量,或者是因为已经绝望过了,已经身处绝地,已经发泄过了,已经哀求过了,所以他反而能够镇定下来。 这个夜晚,他在强光灯下睡着了。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而是要这么折磨他呢?”斯坦因给约尔伯爵斟了一杯酒,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 “斯坦因,你是做外交的,应该明白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得太绝。”约尔伯爵舒服的靠在真皮的大椅上头也不抬的回答。 “连王国和教廷都有人参与,莱昂家族肯定会被灭了,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还需要留什么回环的余地么?”斯坦因静静地放下酒壶立侍一旁。 “你觉得区区一个莱昂家族,值得西境公爵、大地公爵,甚至国王和教廷联手对付么?”约尔伯爵饮了一口,嘿嘿一笑。 斯坦因一怔,确实,如果想对付莱昂家族,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阵势,别说国王和教廷,就是西境公爵自己,动动手指头,也足够莱昂家族灰飞烟灭了!因为莱昂不是个大家族,他们家族的显赫在于文森纳斯和米斯兰达的职位,然而不管是首相的权力,还是乌木护手的力量,其实都不算是莱昂家族得东西,他们家族的力量其实只有那点小的可怜的领土和为数不多的人口!这么一个小家伙,怎么可能值得国王和教廷联手出击呢? “哼哼,在这件事情里,有的人是为了利益,比如西境公爵,有的人则是为了振兴家族、稳固地位,比如大地公爵。但是,这件事情最大的两个参与者,却是为了在莱昂家族背后的东西!”约尔伯爵回头看了一眼震惊的斯坦因:“不信是么?你也许在想,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居然值得国王和教廷联手,莫非是莱昂家族手中握着圣杯?”。 约尔伯爵说了个小玩笑,然后脸sè却立刻沉了下来:“我可以告诉你,国王和教皇,都是为了利益,他们会破天荒的联手,是因为恐惧!什么东西能让国王和教皇都感到恐惧?呵呵,那是个组织,其实我也完全不了解,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个组织叫什么,因为教皇和国王都颁布了法典,试图将这个组织存在的痕迹全都抹去!我只知道,几十年前,为了剿灭这个组织,包括大陆上三分之二以上的国家一起动员,发动了超过十万大军对他们围追堵截!圣殿骑士团也参与了,你知不知道,几十年前,圣殿骑士团忽然减员一半?”。 斯坦因心中一声惊雷!圣殿骑士团,大陆上最强大的骑士团!除了在面对库吉特人的入侵时未尝败绩!但几十年前,据说是君主会议和教皇互相妥协,让这个收到教皇控制的骑士团减员,但约尔伯爵的话里面,似乎那次突然的减员另有原因!而且十万大军!除了远征苏丹的炎阳十字联军,潘德大陆自从古潘德帝国灭亡之后,已经再也没有拿出过这么大的手笔了!这些……只是为了围剿一个组织?那那些人可就太可怕了…… “这件事情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够资格知道,但我仍然参与了进来,因为这件事情回个家族带来莫大的利益,但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所以,夹在这么些或者庞然大物,或者如同怪物一样的势力中谋求家族利益的最大化,我怎么可能,不留一点筹码呢?”约尔伯爵淡淡的一笑。 斯坦因动作幅度很小的皱了皱眉头,眼神忽然产生了一点变化,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 ; 第十一章 你错了 雷杰斯被囚禁的第五天,他第一次听到了自己以外的人类的声音,虽然这个声音的语气带着以往他曾经非常讨厌的腔调——那种油滑、世故者特有的语调。听到这种声音,曾经的他一度觉得自己是看到了一副刻着笑脸的面具,让他从心里觉得恶心,但是如今,听到这个有人类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却让他如同聆听福音一样欣喜。 那个声音说:“还活着呢?”。 雷杰斯听到这个声音现实浑身一阵忍不住的颤抖,在这几天里他似乎成了一个被隔绝的野人,而今又听到了文明的声音。然后,少年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先是感到了一阵疑惑,然后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静静地转过头,用干裂的嘴唇咧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个时候来的人居然是你?”。 雷杰斯静静地看着斯坦因的脸,他是不喜欢这个人的,约尔家族这几天来的表现所展现处的态度,就像他是一只已经被猫抓住的耗子,不需要再聆听耗子说的话,只是要在适合的时间吃掉它而已。所以派来看守他的都是最低级的狱卒,这些人在约尔家族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不管雷杰斯说什么,都不可能有任何用。 然而在他已经放弃了求告时,约尔家族里一个有些分量的人却出现在他面前,作为主掌家族对外事务的斯坦因,他的地位大概相当于宫廷里的外相。可是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呢?或者说自己一直以来的判断都错了,约尔家族囚禁自己,并不是因为他们已经吃定了自己,而是因为他们想要先折磨他,让他的jing神憔悴、心理崩溃,然后再从他这里得到最大的利益? “打铁要趁热。”雷杰斯转过头去,用难听嘶哑的声音吐出了一句话,很难相信,这么难听的声音是从哪个曾经阳光活力的伯爵公子口中吐出来的,那声音让人觉得说话的人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垂死老人发出的遗言。 “什么意思?”斯坦因站在门口,隔着一堵厚重的铁门,从门上竖着铁栅栏的小窗里看着这个已经被折磨的不chéngrén形的少年,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个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的孩子,才只是这样的程度,就已经是一副挺不住的样子,听说前几天还涕泗交加的求饶。斯坦因曾经见过另外的一些人,约尔家族曾经抓到过一个组织里的武士,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可怕,他其实是个挺粗野的人,甚至不认识字,也没有雷杰斯这样的学识,但那是个人的态度,却让一向自持高贵优雅的斯坦因感到触动。 约尔家族对他用上了所有的酷刑,包括生生撬断他的手指甲,甚至威胁将他阉割,但那个人从未表现出一丁点妥协的意思,他将蛆虫塞进伤口里,然后任由伤口结痂。其实这样作能让蛆虫吞噬伤口中的腐肉,避免伤口的感染,同时,也能够让人对一些jing神药物产生抵抗,从而不会被套出情报。这是很有效的作法,但是却极少有人能够做到,因为那种蛆虫在皮肉中翻滚的恶心和疼痛,根本就超出了人类jing神承受的极限。 那个人最后还是死了,在被割去了舌头以后,潘德没有发明出如同神州凌迟和五马分尸那样的酷刑,但行刑的侩子手却用了钝刀,一连三次,都没有砍断他的脖子。然而,那个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哀嚎,他在牢房里一直用yin寒但是并不邪恶的笑容看着斯坦因,他在刑场上安静的样子,让斯坦因觉得他在被斩断脖子之前,都还在用那样的笑容对着斯坦因笑,那次斯坦因没敢上去确认首级,勉强维持了镇定之后,一走出行长他就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连续一周时间他都在做噩梦,每次梦到的都是那个已经被阉割的男人yin寒的笑容。 相对于那个男人,雷杰斯的表现,就有点不堪入目了。他躺在那里,就像一具斯已经死了还没被埋入土里的尸体,但他的这句话却还让斯坦因感到了好奇。 “我的老师告诉我的,神州锻造铁器,都在乎淬火,所以,打铁,一定要趁还热的时候。如果你在昨天来到这里,也许我确实愿意出卖我能出卖的一切来换取离开这座牢房,但现在,铁已经冷了。所以你什么也得不到!”雷杰斯没有回头,只是那个难看的笑容又一次浮上了他的嘴角。 “哦”斯坦因并不在乎的应了一声,这个少年显然错误判断了约尔家族的态度,和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我又想错了么……”雷杰斯又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自嘲式的笑了笑:“果然是,老师说的真没错,我就像一个被摇篮保护的婴儿,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力、其实什么都不懂。但是,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约尔家族的目的什么,都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家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也并不关心他是否能实现,而且,这个目的是否实现的了,其实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斯坦因耸了耸肩。 “那么至少我还猜对了一些东西。”雷杰斯嘿嘿一笑,笑声如同破旧的风箱,撕扯着发出嘈杂的呼吸声:“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呢?或者我对你们还有价值,但这价值并不取决于我的态度,你是来看看我是不是忍受不了,防止我自杀的么?”。 “你为什么忽然这么淡然了?昨天你还大呼小叫的哭着求饶呢。”斯坦因感觉自己并不急着说出自己的目的了,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虽然他的时间其实很紧迫,并没有多少可以浪费在这种闲聊上。 “我的老师,他告诉我,君子有恒,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yin、威武不能屈,老师在你们冲进来的那天告诉我,他说的很多道理,君子之道,我都记住了,但还不懂得。但我想他说的这句话,我现在至少懂得了一点,真正的君子,有自己坚定地心,不糊因为贫贱而妥协,不会因为富贵而堕落,不会因为威逼而屈服。老师说,从懂得到能够做到,需要很远的路,我也许活不久了,老师说的很多道理,也许都来不及实践了,但唯独这一个,我既然懂得了,就该在死去之前践行它,这样,就不玷污莱昂家族的荣誉,就不辜负,老师对我的期望。”雷杰斯静静地说道,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然而这句话,却让斯坦因震了一下,如同那个人无声的冷笑一样,让他从心灵的深处震了一下。他忽然收起了自己一直以来对这个少年的轻视,本来他是看不起雷杰斯的,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好呢?不过就是纯真、善良、充满活力,但是有那个少年人不是这样的呢?只是他们渐渐都不会再是这样了而已。人终究会变得油滑,变得世故,斯坦因相信没有人可以逃出这个怪圈,所以他一直不觉得雷杰斯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他会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但是这一刻,他忽然觉也许这个少年是不一样的。 他像是一块好看的石头,每个人生来都是这样的,但在经过了世界的风霜之后,这些单纯干净的外表就会被磨去,变得伤痕累累,最后因为伤的疼了而变得圆滑。但是……对他眼前的这个少年来说,似乎风霜也在伤害他,但再把那些纯真的外表剥去之后,露出来的,似乎是与那外表一样的,但却更加深沉凝练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在能在万军阵中来去自如,视数百摄风者为无物的东方人愿意做他的老师的原因么?是因为那个神州人,早就看出了这个少年的与众不同么? “你还不走?”雷杰斯疑惑的看着斯坦因还没离开。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为家族索取利益的。”斯坦因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虽然下定了决心,但雷杰斯的心xing到底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全成长起来,所以他听到斯坦因说的话还是有些吃惊,身体也动了动。 “我说,你错了,我的目的,和家族的目的,是不一样的。”斯坦因轻轻地说道。 ; 第十六章 大难不死(求收藏!) ()眼皮很重,但却感到了一丝温热,仿佛有光透过眼皮照shè在眼睑上,红热的亮度让他恢复了一点点的知觉。 ‘这是天堂么’雷杰斯晕乎乎地想到,几乎是用尽了力气睁开了如同铅块一般的眼皮,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参杂着绿sè和灰sè,他抬起眼睛,看到了为蓝sè的天和漂浮的白sè云层。阳光从云层的间隙照shè下来,洒在他身上,让麻木的躯体感觉到了一点点温度。 但随之而来的,是冰冷,还有chao湿。与此同时,恢复了一点听觉的耳朵开始能捕捉到一点声音——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轻响,有鸟儿在林间穿行的清脆鸣叫,有流水打过岩石的叮咚脆响。然后他感觉到了冰冷的来源——他全身都湿漉漉的,随着清晨微凉的风吹过,皮肤收紧,一身的鸡皮疙瘩,那是因为他躺在一个水塘里。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模到了水下的鹅卵石。 “啊,原来还活着。”在终于清醒过来,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了之后,雷杰斯长嘘了一口气,仰面躺倒笑着慨叹,然而声音刚刚出了来就变了调子,他的眉头剧烈地拧紧,眼睛几乎要流下泪来,嘴唇夸张的变形,一张脸变得无比煞白——这一个翻身所带来的剧烈疼痛,几乎当场让他再次晕死过去。 先是胸口,那里尖锐而剧烈的疼痛几乎过了人能忍耐的极限,雷杰斯大口大口地抽着冷气,勾着头去查看,在他的眼里自己右胸前的一块皮肤明显比左胸凹陷——那是因为那里的肋骨在战马的撞击中断裂,失去肋骨支撑的皮肉塌了下去。 然后他透过已经变成了破布的衣物看到了自己整个人正面全都是凹凸不平的青紫sè,那是在掉落下来时,因为撞击到水底的岩石而造成的瘀伤。然后接踵而来的感觉是四肢像是断裂一样的生疼,肩膀,大臂,大腿,小腿,月复部,脊背,都像是被人生生死裂一般疼得他死去活来,这是透支生命奔跑的代价,他身上许多地方肌腱和肌肉都已经拉伤,骨骼的骨膜也已经磨损炎。最后传来的是迟钝的脏器,他觉得子的肠子像是被人打了无数个结,肺像是被人用火烧过,而胃和肾则像是被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揉搓了无数遍,但最夸张的还是心脏,这个人体最重要的器官现在跳动地有气无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掉。 “啊,啊,啊,”雷杰斯躺在地上,剧痛之下简直恨不得想要死去,但是他连掐死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瘫在地上不断地出喘息,嘶嘶地如同蛇类一样抽着冷气,虽然每吸一口气,全身的细胞都像是要死掉一样尖锐的疼痛。但偏偏他的意识又前所未有地清醒,无论怎么疼,似乎都没办法让他晕过去。 ‘这么难受还真是不如死了啊!’雷杰斯脑海里恶意的想到,此刻劫后余生的喜悦本已经过去了,痛苦本来已经代替了欢愉,但他转过头,透过水面,看到了另一具尸体。 那是那个刹不住马的士兵,躺倒在地上,一圈的流水上荡漾着一层浅浅的粉红sè,他的双眼惊恐地睁大,用瞬先生的话来说,那算是眦鎺yu裂,看他的嘴巴夸张的弧度,下巴应该已经月兑臼了。他的皮肤泛着一种死灰sè,被流水泡的有点浮肿,显然是已经死了,他的脑袋下有一颗尖锐的卵石,看样子正好撞在太阳穴上,那些混杂的白sè粘稠物的粉红sè液体显然是他的脑浆和鲜血,只是一个晚上,流水的稀释已经让这些液体失去了本来的颜sè。 这时候,雷杰斯才猛然现自己有多幸运,他抬头看见了自己掉下来的悬崖——那足足有百米高,如果下面不是一处水潭,提供了一点点缓冲,就算是一块钢铁也要被摔得支离破碎了,而如果他掉下来的时候,不幸的撞到了某块凸出来的岩石,那么他的结果其实就和这个骑兵么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雷杰斯忽然有点想笑,不久前这个人还在追击自己,然而现在他活着,这个人却永远的变成了一具尸体。 “嘿嘿。”雷杰斯干冷地笑了起来,但是注视着那块浅红sè的液体,他的笑声却渐渐的变了味道。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挥舞着墨雪,斩断了三个人的身体,在这之前,他用一并锋利的钥匙刺穿了一个人的脖子! 他开始回忆起来,在那个还有月光的晚上,他的剑撕裂了人的皮肤,鲜红的肉翻卷起来,被剑锋后的利齿绞碎的碎肉合着破碎的盔甲、碎裂的脏器涌了出来,有心脏、有肠胃,还有被切断的骨骼,和飞溅而出的骨骼的碎片,那些鲜红的肉,被斩断的器官,流淌出的血,以及参杂在其中的惨白的骨骼,黏在一起的血管,一幕幕重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那三个摄风者的眼神,恐惧、绝望、无助,最后被他洞穿心脏的摄风者睁大的瞳孔里满满的不信和恐慌。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杀人了!杀的是和他一样的人!他们也许有妻子儿女,肯定有父母兄弟!有朋友,有爱人!也许在昨晚之前,他们都还和平常人一样,也许在餐桌上端着啤酒杯讲一些荤段子,大笑着骂着脏话,然而就在昨晚,他们变成了一地碎肉,一地再无生气的残骸!就像是屠宰场里被宰掉的牛犊!而这一切,是他做的,而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甚至没有多少的感觉,他就那么麻木的挥剑…… 恐惧和恶心攥住了他的心灵,似乎有一条湿滑的长蛇在他的皮肉和心灵里钻行,雷杰斯的瞳孔渐渐放大,然后随着一幕幕鲜血暴溅,碎肉飞shè的恐怖场景回荡在脑海,他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他没吃什么东西,纠结的肠胃也没什么可吐的,因此他吐出来的都是胆汁和胃液,腥臭的黄sè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在衣领上——他动弹不了,因此只能仰面躺着吐。 他这样吐了不知道多久,感觉简直是把心脏都吐了出来,简直是把胃都整整吐得小了一圈,但肠胃是却还是忍不住因为脑子中的场景而翻腾,冷兵器的时代,甚至热兵器的时代,第一次杀人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在和平的年代,很多人因此再也握不住武器,因为那些事情会像鬼魅一样藏在人的心里。在战争时代,总会有老兵安慰这样的新兵,但在这里,没有人来开解和安稳雷杰斯,没人给他帮助,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大哥,还是他的老师,此刻都不在他的身边。 但在经历了**和心灵的双重崩溃之后,雷杰斯反而更快地平静了下来,身上的伤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可忍受了。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脑子开始思考。 约尔家族应该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他们肯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那天夜里冒险下悬崖比较危险,所以才没有连夜搜捕。 “埃拉西亚,不,整个潘德也就雇佣兵和一部分骑士团的士兵还像个军人的样子,那些私兵、尤其是临时征募的私兵简直是狗屁,和古潘德帝国的军团士兵还有神州的府兵根本没得比,要他们执行一些类似于迂回、包抄的复杂命令都不行,更别说让他们冒险行事了。”这是瞬先生对潘德贵族私兵的评价,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是约尔伯爵亲自来,让私兵在夜里冒着坠崖的风险走下百米高的悬崖搜索自己,也是不可能得到执行的命令。 但现在已经是早上了,也幸亏自己醒得早,如果到了中午,只怕是已经被抓回去了。雷杰斯惺惺地想到,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他必须要尽快离开zhongyang王国,回到西境去,但是在这之前,他需要一身衣服,这身乞丐一样的装束太扎眼了,太容易暴露他的身份。然后他需要一个医生,这一身伤不可能不治,别的还好,但是如果那些断掉的肋骨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极有可能会因为愈合中接的不好而炎,从而影响到他的器官,到时候引肺炎就可能要了他的命。就算幸运的没事,他也没时间休息,走动终端掉的肋骨可能刺进肺部或者扎到心脏,那时候就算是瞬先生亲临,只怕也回天无术了! 然后,他需要一个小村庄,来搞清楚自己在哪里,要怎么走回西境,他不知道路。 想清楚了之后,雷杰斯就模爬着滚了起来,走到那个惨死的骑兵身边,将他身上的皮甲剥了下来。 第十七幕 软禁(求收藏!) ()苏雷尔堡,山巅之城,山峦上月sè的明珠,乌木护手骑士団的驻地。 如它的名字一般,苏雷尔是一座建立在山巅的城市,建立在高山之上,让它的ri常补给变得非常困难,但还好这座城市里除了乌木护手骑士和他们的侍从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其他居民。而平ri里这座城市的战略物资囤聚地又非常充足,所以到没有引太多问题。 苏雷尔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它处在西境最东北的边缘,两侧是高耸入云,平均海拔一千米以上的乌拉尔山脉,所以它其实是扼守着北境诺德人进入西境的节点。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座城市,倒不如说它是一座要塞。 它的建立者是西境人的英雄,汪达尔家族的荣耀,麦克乌瑟,同时,他也是乌木护手骑士団的创始人,在诺德人对西境的第一次进攻中,这位伯爵带领着自己的一百四十名封臣骑士,连同动员的两千民兵,借助苏雷尔峡谷的地形,生生拖住了近万诺德人的进攻,一直撑到两个月后,zhongyang王国和西境大公的援军解决了正面战场之后赶来。 元帅的书记官这样记述他在苏雷尔的所见所闻:“我看不出那些士兵长得什么样子,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被鲜血涂了一身的怪物。说真的,我最初没有认出麦克乌瑟伯爵,直到有人向我指出,那个站在人群中,提着双刃战斧和骑士重剑,和士兵们一样浑身浴血的男人就是伯爵大人,我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在他身边走了十几个来回。”。 当时他们用于防守的防御工事,在ri后经过数轮扩建之后,形成了今ri苏雷尔堡的雏形,而从那个战场上活着走下来的六十多名骑士,也奠定了ri后乌木护手骑士団的班底。在麦克乌瑟有生之年,诺德人没能踏过乌拉尔山脉一步,所以到最后,诺德人干脆放弃了对西境的进攻!十多次失败的进攻,付出了献血和生命的代价之后,有麦克乌瑟镇守的苏雷尔堡成了诺德人眼中不可翻越的天堑。 多年之后,这种认识似乎被深深刻进了诺德人的心灵上,在麦克乌瑟伯爵去世之后,乌木护手骑士団继承了这种压迫,以至于四五十年以来,仍然没有诺德人愿意从这里动对南方的进攻。 所以渐渐的,苏雷尔展成了一座城市,它开始有平民入住,开始有市集、民居,甚至公园和剧院,自从麦克乌瑟伯爵死了之后,汪达尔家族也失去了流星一般短暂而耀眼的荣光,他的儿子甚至没能继承骑士团,苏雷尔堡也没成为汪达尔家族的领地,而是被作为一个特殊的骑士领赐给了乌木护手骑士団。当然,乌拉尔山脉山贫瘠的土地不可能让乌木护手展为条顿骑士团国那样的庞然大物,但它仍是除条顿之外,唯一拥有自治领地的骑士团,所以虽然乌木护手只是西境的骑士团,也还很年轻,论起历史别说和狮子骑士团、猛鹫骑士团,甚至无法和蔷薇骑士团相提并论,但他在打埃拉西亚人心中仍然占有一个很重要的地位。 由于诺德人根本不愿意再硬憾这个仿佛坚硬带刺的乌龟壳一样的堡垒,所以乌木护手骑士団防御的任务轻了很多,他们主要的ri常工作是扫荡试图潜进西境的诺德强盗、乱军,而主要的作战任务则是远离本土的远征。 但最近几天,就算是最鲁莽的骑士,也感觉到了骑士团的气氛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先,是明明已经卸去了骑士团大多数工作的大团长忽然复出,随后下达了一系列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命令——先是整备,然后是进行了一轮强化训练,之后才宣布骑士团最近会有重要任务,就在诸位骑士都摩拳擦掌,互相揣测着究竟是那里有生了战争,需要调乌木护手参战的时候,大团长却忽然宣布,任务是深入乌拉尔山脉,搜索一支三千人左右的诺德先锋军队。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整个骑士团都炸开了锅,众人都觉得大团长的脑子是秀逗了,且先不说这只所谓的诺德军队究竟存不存在,毕竟乌木护手在苏雷尔堡以北有大量的眼线,一支三千人的大军经过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就说乌木护手骑士団怎么可能在乌拉尔山中作战呢?作为贵族骑士团的骑士,他们全都是人马皆披重甲的冲击型重装骑兵,包括他们的侍从,也都是配备重武器和金属盔甲的重装步兵。以重装军队在无法展开阵型、无法起冲锋的密林山地里和轻装的肉搏步兵作战,难道古潘德帝国的北方军团被团灭的代价还不够惨重么? 就算这支诺德先锋威胁真的很大,让老团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消灭,但乌木护手骑士団可没有多少人啊!一个贵族骑士团人数当然不可能太多,那些重装板甲和马匹具装重甲可不是谁都买得起的,骑士团成员绝大多数都是贵族家庭出身,所以这支骑士团正式的骑士其实只有四百多人,连上他们的侍从,也不过两千多人出头,以这样的人数,散进广袤的乌拉尔山脉里,简直像是往大海里撒了一把沙子。轻装而强壮的诺德人只要稍微灵活一点躲避,全身披甲行动缓慢的乌木护手骑士就不可能找得到他们。 再说,大团长这次居然没有召集仆兵,要知道乌木护手的侍从都是不弱于雇佣兵的职业战士,他们大多数是近战步兵,身上携带的装备很多,如果没有从农民和村庄中征募的仆兵照顾,没有雇佣兵提供远程火力的支援,那这些人…… 乌木护手骑士团接到命令之后分成了好几派,最耿直,也可以说脑子里筋条比较少的脑门一热就领命去收拾了,而绝大多数人都是怨言满天的拖拖拉拉,他们并不敢违背大团长的命令,这位执掌乌木护手十几年的大团长还有点积威,但他们也清楚乌木护手之所以无数次击溃诺德人,是因为苏雷尔前开阔的平地让他们可以动威力无穷的冲锋,他们不怕死,但是摆在眼前的显然是个要么死的没有意义,要么就是白忙一场不会有收获的任务,所以私下里他们还是不乐意执行这样的任务,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得这么窝囊不是么? 其中有些比较jing明的人转而去找他们的副团长,副团长在最近一年里已经接手了骑士团的很多事务,并且渐渐建立了自己的威信,他们希望年轻的副团长能够劝劝头脑昏聩的老团长,别让兄弟们去送死。但他们求见的请求却被用诸如副团长公务繁忙等理由婉拒了。 有的人就这样悻悻离去,加入了大多数人的队伍,但也有几个脑子转的比较快的人,从这里面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们现,守在副团长所在的塔楼附近的jing卫,都被换成了另一个副团长·杰斯韦德的亲信,这位副团长和米斯兰达副团长不和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当他们仔细查看了外出执行任务的人的名单之后,惊讶的现,这里面除了耿直地有点一根筋的骑士,就是副团长米斯兰达的部下。当这些人全都离开之后…… 在乌木护手大部队开拔之后,本来热闹的苏雷尔堡变得有点冷清,由于抽调了三分之二的人手,所以堡垒的防御也变得稀疏,所以,再没有人注意到的夜sè里,一个身影偷偷模模地潜入了米斯兰达所在的塔楼。 ; 第十八章 铁甲铿锵(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