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唐绯颜》 杨唐变绯颜 “杨唐!杨唐!” 杨唐猛然起身,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脑海里老公撕心裂肺却满含深情的喊叫,让她心酸不已。 究竟怎么了,老公为什么会那么绝望的叫自己? 在她的记忆里,与老公在一起的四载,均是平淡无波,顺其自然的恋爱、顺其自然的结婚,只有宝宝出世,才让他们平淡婚姻里有了一丝涟漪…… 杨唐定了定神,抬眸环顾四周,突然一怔,这是哪里?房间古朴清新,被褥是手工绣制的丝绸制品,木床雕刻美轮美奂。 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怎么会在这里? 歹徒?!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记忆慢慢回到脑子里,下午她跟老公抱着宝宝去做儿保,路上经过政协树林的时候,一人飞奔过来,后面好似还有几人在追他,跑过来的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寒光闪闪,杨唐本能的向路边避过,老公抱着宝宝早已跨上了路边的花台,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那歹徒原本也是和杨唐一样的心思,避开她而过,只是她和他左避右避总选了一个方向,眼看后面的人追上来了,杨唐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已是多了一把刀,歹徒一把把她推到,越过她跑了,杨唐看着自己的血止不住的流出来,看着老公声嘶力竭的呼唤自己,慢慢的陷入黑暗里。 杨唐抬手想模模刀戳进肚子的地方,才发现衣袖长长,是上好的白色棉质衣服,袖口绣有朵朵梅花,什么时候自己有这样的衣服?杨唐莫名。肚子一点也不疼,用手按按,光滑细女敕,根本没有伤口。究竟怎么了,是梦吗?那么这里又是哪里?老公呢,宝宝呢?难道?!突然一个想法窜进脑子里:难道我死了,穿了? 木门此时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绿衣古装女孩端着香炉进来,愣愣的看着坐在床头的杨唐,半天回过神来,突然一声尖叫,接着是案板和香炉落地的声音,女孩已然不见了踪影,只听见她大喊:“老爷,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果然穿了! 杨唐一下子心慌心乱起来,她不在了,宝宝怎么办?那么小的宝贝,才牙牙学语,才蹒跚学步,没了她,晚上谁哄他睡觉,他那么粘她,小小的孩子,现在已经知道谁是他最爱的人,除了杨唐,谁了的脸他都不亲,只会叫妈妈,只吃妈妈喂的饭,怎么办,怎么办,没有她,宝宝要怎么办?还有老公,那么迷糊的一个人,从此后,谁给他找袜子找衬衣找钥匙找眼镜?谁做他最爱吃的香辣鱼?谁给他晚上把掀开的被子盖上以防他着凉?她呢?又有谁在她洗头后给她吹发?谁在冬天给她捂脚?谁在她生理期帮她揉肚子减轻疼痛?原来不是没有爱,只是爱在生活中点点滴滴,依然溶解,分离不开了。杨唐突然觉得好舍不得,以前的日子虽然平凡,现在想要回到那种生活,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眼泪,在思绪翻飞间已然滚滚而落,灼痛了跌跌撞撞进来的妇人的眼:“颜儿,菩萨保佑,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的颜儿……”妇人把杨唐抱入怀里,紧紧的抱着,深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不见似的。 “颜儿,不要那么傻了,娘给你找个比他好一千倍的男子,他配不上我的颜儿!”妇人说完后,顿了顿,瞧了瞧杨唐的脸色,深怕说那个男人的坏话又刺激着她,看看杨唐的神色正常,才方又说:“颜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疼不疼?”说着手就抚上了杨唐的额头,杨唐感觉有一丝刺痛,条件反射的往后仰了仰,妇人立马缩回了手:“还疼是不是,杏儿,快叫大夫!”先前那个绿衣女孩闻言,答了声是就转身飞奔而去。 绯颜抬手想换她回来,想想又作罢,对上妇人的眼,能感觉她的慈爱和温暖,绯颜擦掉眼泪,问道:“我听您换我颜儿,请问我叫什么名字,您又是谁?” 妇人闻言震惊得身子一颤,愣愣半响才说道:“颜儿,你怎么了,我是你娘啊,你失忆了?!” 杨唐暗吁了口气,让她认为失忆也好,不然怎么解释现在的自己亦非她的颜儿了呢? “娘,对不起,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杨唐一脸歉意,眼中泪光点点,楚楚惹人怜的样子。 此时一个年迈的老者肩挎着一个木制的箱子随着名唤杏儿的丫鬟进来,应该就是来为杨唐就诊的大夫。果然,妇人急急上前,对着老者说:“马大夫,快看看小女到底怎么了?她连我都不记得了!” 马大夫闻言,急忙放下箱子,号起杨唐的脉,半晌不语,屋里空气一时间仿似被凝结一般,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杨唐看看妇人紧皱的双眉,眼中一抹明显的担忧,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低头对大夫说:“马大夫,我究竟怎么了?”马大夫收起号脉的手,对杨唐慈爱一笑,说:“绯颜小姐脉象平和,已无大碍,只是头上伤口要小心处理,不要着冷水。至于失忆,有可能是撞着头的时候造成的,慢慢调理,也许过些时日就能忆起来,切莫着急。我先开两幅活血化瘀的药给小姐,小心照料,头上的伤不会留下疤痕。” 绯颜?原来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叫绯颜,多么美妙的名字,不知道是否人如其名?杨唐暗忖。 “谢谢马大夫,杏儿,送马大夫。”妇人满是感激的说道,待马大夫走后,又转头慈爱的对杨唐说:“颜儿,你叫上官绯颜,你的父亲上官卫是当朝宰相,我是你的娘亲,苏依兰。你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而你,是爹娘唯一的掌上明珠,颜儿你,千万不能有事。”顿了顿,她又道:“颜儿,你才醒过来,精神不济,等你好些了,以前的事娘再慢慢告诉你。”她轻轻的给杨唐掖了掖被角,说:“再睡一会,娘让她们准备些可口的食物,你一定饿了。” 杨唐对她虚弱的笑笑,顺从的闭上眼睛。思绪却是不能停止:“看来以后要以上官绯颜的身份活下去了,就这么丢弃了以前的生活,就这么别离了老公和孩子,不忍不舍也无计可施,只是希望他们的生活能忘记悲伤,尽快的步上正轨。来到这样的时空,就要做好适应的准备,未来的路怎么走,她没有计划也无从计划,只有先搞清楚现目前的情况才是正事,以后的事,只好见招拆招了。杨唐相信,在现世的时候,虽然她貌不惊人,却有一颗聪慧玲珑的心和一颗高智商脑袋,不信摆不平这个时代。”想着想着,杨唐坦然了,慢慢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是掌灯十分,名唤杏儿的丫头坐在床边的独凳上打着盹儿,杨唐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头,忽然就来了恶作剧的兴致。她板起脸,声音冷冽:“杏儿,你就是这样照顾本小姐的吗?!” 杏儿吓得忽的站起来,腿还打着哆嗦,嗫嗫的说:“小……姐,杏儿不知道小姐已醒了,杏儿该死,没伺候好小姐,请小姐责罚!”说着就跪了下去。 杨唐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吓得小丫头这般模样,怔了好一会,才幽幽叹了口气,看来以前的上官绯颜肯定是个刁蛮的主,没少责罚这小丫头。她手抚抚额头,没想却模着一圈厚厚的纱布,方想起了下午马大夫的话,心里疑虑骤起,对杏儿说道:“你起来,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有想责罚你,以后你不必这么拘束。” 杏儿抬眼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似依然战战兢兢,杨唐又说:“杏儿,过来。”杏儿应了声是,朝她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杨唐想起了家里那条名叫花花的小狗,一时有些黯然神伤。 她见杏儿年纪还小,有些疼惜,拉起杏儿的手,说道:“杏儿,我失了记忆,已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情,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你,只是在刚才醒来时听见娘唤你杏儿,才知晓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以前怎么对待你的,但是现在,你不必对我拘束,我也不会乱罚你,明白吗?” 杏儿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小嘴张张合合了几次,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最后终于憋出了一个是字,杨唐缓缓的摇了摇头,她知道杏儿只是嘴上应承,这么多年都在上官绯颜的高压下生活着,突然让她翻身农奴做主人,她肯定很傍徨与不相信。 “杏儿,我头上的伤怎么来的?”杨唐轻声问道。 “小姐,你是因为撞上池里的石头才这样的。”杏儿恭敬的回道。 “池里?我为什么会到池里去?”杨唐看看身上的衣服,复又看看盖在身上的锦被,应该是深秋时节,上官绯颜不会这这种时候下池塘游泳吧?这个时代的人还时兴冬泳? “这个……小姐,这个……” “不用为难,照实话说,我说过,我不会乱责罚与你。”杨唐肯定的对她点点头,微微一笑,希望她放轻松一些。现世的心理学是杨唐大学最爱的一门学科。 “小姐,你跳进府里后院的池子自、自、自尽,说……说紫公子不要你了,你也、也生无可恋。结果池子浅,你就这么撞上了池里的石头,然后,就、就、就……”说完,杏儿双手绞着衣角,一副死定了的表情。杨唐也很震惊,她听了苏依兰说过那个男人配不上上官绯颜之类的话,只以为是那个姓紫的男人跟上官绯颜门不当不户对,是上官绯颜家里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她以死威胁,结果却是人家不要她。杨唐笑了笑,这样也好,免得才一来就背上情债。谁知道她这一笑,吓得杏儿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说道:“奴婢该死,不该非议小姐的事,小姐饶命。”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有黑线爬上杨唐的额头,怎么古代的人那么喜欢乱跪人?不知道这样会折了人家的寿?她很无奈的说道:“起来吧,我没想过要责罚你,不要随便乱跪,以后再这样动不动就跪下去,我就真的生气了,知道吗?”杏儿震惊的看着她,诺诺的站起来,答道:“是。”这时,又一名绿衫丫鬟匆匆跑来,福了福身,说道:“小姐,夫人她,夫人她晕过去了!” ------题外话------ 第一次写这样的小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刚才把上传过的文都看了一遍,晕,有些错别字,只好现在修改了,对不起度 秀女身份入宫 她晕过去了?怎么会呢? “你说夫人……呃,我娘她晕过去了,怎么回事?”杨唐掀开被子准备起床,杏儿连忙上前扶着她,她摆摆手,让杏儿给她拿来外衣,眼再拙也知道身上这件白衫只是古代人的睡衣。 先前奔来的那绿衣丫鬟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奴婢伺候着夫人用着甜点,老爷来到房间摈退了奴婢,不多时老爷就让叫大夫,而奴婢打发了人去叫马大夫,就跑来通知了小姐。” 杏儿极麻利的为杨唐穿衣梳洗,不多时已是打理好了,杨唐觉得头还是有些昏昏的,脚步虚浮,杏儿再次上前扶着她,她便不再拒绝,在那丫鬟的带领下朝苏依兰的房间走去。 “老爷,我求求你,不要把她送进宫,得陛下一世宠爱也罢,可是,颜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的娇惯,她怎么会适应后宫那种生活?老爷,这不是颜儿的出路,而是,而是……呜呜。” 杨唐才到房门口,便听见苏依兰肝肠寸断的请求。 “兰儿,宫门深似海,我怎么忍心把颜儿送去?本来这次选秀女,颜儿也到了这个年纪,我本想在外面找一个跟颜儿年龄相仿的貌美女子做义女,送进宫去,这也说得过去,只是今日朝堂上尉平南那老匹夫上奏皇上,说今年秀女大选,是国之大事,皇上登基不久,应该充盈后宫,早日诞下皇子,延续皇家血脉,巩固万里河山。” 杨唐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想来应该是绯颜的父亲上官卫了,接着听他似是叹了口气,语气愤愤的提高音量说道:“他好说不说,偏偏矛头对准我,说我有一女,名为上官绯颜,容颜冠绝,天下无人出其右,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于是,颜儿她,便成了这为唯一一个朝堂上皇上钦点的秀女。兰儿,如此,我便再也不能想那偷梁换柱的方法了,欺君之罪,赔上的是我们上官家203口性命。” “父亲,不必焦虑,我进宫便是。”杨唐推门而入,淡淡的说道。 “颜儿,你的伤还没好,怎么来这里了?”苏依兰三步并两步来到杨唐面前,拉起她的手,担忧的说。 杨唐回她安心一笑,又对上官卫说道:“父亲,进宫未必不好,只要女儿不行差踏错,相信女儿会安然的。”她转头对愕然的苏依兰说道:“娘,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要赌气的成分,不是为了那个负心的紫公子。” “颜儿,你想起来了?” “没有。杏儿说我是因为紫公子不要我,才跳的池塘。娘请放心,我,呃,颜儿以后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颜儿只为我关心和关心我的人而活,绝不为伤我心的人去死。”杨唐说完这句话,也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记得从现在起,她叫上官绯颜,并非为人妻为人母的杨唐。 “颜儿,进宫并非儿戏。如若有一份可能,我断断不让你去哪里。”上官卫慈爱的说。 “父亲,女儿自有女儿的人生,若天意如此,女儿顺应天命。但女儿定会护自己周全,更不会连带上官家。” “颜儿你,为父的仿似不认识了,以前的你是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上官卫微皱眉头,满脸不解。 “老爷,你才回府不知,颜儿她失忆了。”苏依兰立马说道。 绯颜对着上官卫拜了拜,说道:“父亲,请你给我一份百官名单,各司什么职,宫中娘娘与他们的关系,便于女儿以后便宜行事。” “颜儿,之事体大,名单之事,为父不方便给你,若是落入有心人之手,说不得会掀起什么风浪。”上官卫不愧是当朝宰相,思维严谨,考虑周全。 “父亲请放心,我过目之后便毁之,绝不留人与把柄或埋下任何祸端。”绯颜承诺道。 上官卫颔首,说道:“为父写好,明日早朝前给你。” 绯颜俯身一拜,谢过上官卫,方又问道:“父亲,现是什么朝代,当今天子是谁?还有多久是选秀女日?” 上官卫朝南抱拳一拜,方说道:“现年是紫乙皇朝安乾元年,皇上轩辕晟年初登基为帝,年方24。七月二十二便是选秀日,今天已是七月初六。” 绯颜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谢谢,父亲,女儿告退了。”又转身对着容颜憔悴的苏依兰说道“娘亲不必担忧,女儿吉人天相,只会光耀门楣,绝不会让宰相府蒙羞。只是以后不能承欢膝下,是女儿一大憾事。” 眼看苏依兰的眼眸一红,又要落下泪来,绯颜展颜一笑,说道:“女儿还有十几日才离开娘,娘倒是先用泪水送女儿了,看来娘是不想女儿日后开心过了。”闻言,苏依兰慌忙摈弃眼泪,看到绯颜并不当真,勉强一笑,说:“颜儿也累了,昏迷了一天一夜,颗粒不进,也该是饿了,自你苏醒后,我就让人备了红枣粥,一直温着,让人送你房里可好?” 绯颜点点头,福了福身,出了房间。 沿着走廊缓缓而行,绯颜有些神游太虚,进宫?不是不怕,再考虑周全,也有意外之事发生,并不是我不犯人人就不犯我。 二十一世纪的电视里随时播放着后宫心计,那是个人人带着面具生活、没有真心,只有算计,吃人不吐骨头却繁华奢靡的地方。后宫诸多嫔妃,也许都曾天真善良过,只是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或巩固一个家族势力,若是动了心付了情,便渐生嫉妒、渐生怨霾,至此便迷了心智。绯颜暗自叹了口气,其实后宫争斗,能怨得了谁? 无非是爱情二字,有了爱情,便奢望独占,谁有度量把自己的男人拱手出去雨露均沾?二十一世纪的一夫一妻制里,若是老公出去找小三,老婆还会不依不饶呢,更何况一个男人成百上千的女人共享? 绯颜刚才出声说要进宫的时候已是想好,反正不是这里的人,在哪里都一样,进了宫,尽量使自己平淡不出彩,那么多女人,皇帝顺着排倒着排也轮不着她,不在皇帝面前露脸,也就独居一方天地,倒也逍遥自在。只是杨唐再聪明,再有计谋,可是她始终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上官绯颜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如何才能做到平淡不出彩! ------题外话------ ⊙﹏⊙b汗,搞不懂管理“分卷功能”,反复的上传又删除,搞得我头都疼了,好像显示出来的也不尽如人意,我是不是太笨了,爬走~ 并非初见 第二日晨,绯颜看完上官卫给她的名单,大概弄懂了朝中与后宫局势:轩辕晟有三妃、两嫔、一婕妤、一美人,无数侍妾,分别是:太师王哲玉之女王珏(jue)——淑妃,彪悍大将军尉平南之女尉水柔——柔妃,刑部尚书司南毅之女司南幼芙——顺妃;礼部侍郎祝德佑之女祝念之——喜嫔,江州知府赵和安之女赵若菡——娅嫔;轩辕晟还是景王的时候从双喜城大户人家讨来的妾侍乐书容,现在的容婕妤;香山节度使巫景天之女巫梦蝶——蝶美人。未立皇后?也对,初初登基,也没时间立后。上官卫给的资料上说淑妃生有两位公主、喜嫔、容婕妤也分别生了一位公主,现目前,轩辕晟只有四个女儿,没有儿子,想来这次选秀定是十分隆重,这些个迂腐的朝中大臣,均认为帝有传承方能国泰民安,根基稳固。 绯颜点燃手中名册,素手清扬,把它扔进了炭火盆里,继而托腮,仍觉得有甚不太明白,照理说柔妃是尉平南的女儿,为了他的女儿也为了他尉家,也不该于朝堂上推荐她上官绯颜,这不是给自己女儿添堵吗?彪悍大将军?如果没想错的话,那该是武官第一人,而自己现在的父亲官拜宰相,已是文官之首。昨日又听得父亲唤尉平南为那老匹夫,看样子两人之间,若无大仇大恨,最少也是经常政见不合。 “杏儿,你家小姐,呃,我以前都会些什么?”绯颜突然发问,杏儿有些跟不上节奏,睁着一双大眼,睫毛刷刷扑腾两下,方回答:“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哦?”既然如此,更是尉水柔的一大威胁,“杏儿,把铜镜拿来给我看看。” 杏儿忙把铜镜递给我,天人!镜中之人,虽头缠着白布,浸出丝丝血迹,脸色也略显苍白,虽不施粉黛,但眉不描自黛,唇不点自丹,眼若星辰璀璨,顾盼之间,倾国倾城,勾人心魂,虽自己也是女儿身,也被绯颜这张容颜迷惑,怎么会有人生的如此好看? “杏儿,我以前的脾性如何?难道不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怎么彪悍大将军尉大人也识得我?”绯颜还是怔怔看着镜中之人,但思绪却没有停下来,更是疑惑的问着杏儿。 “小姐,这个……小姐以前,恩……”她好像很局促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想来绯颜以前却是有些让人头疼。 “无妨,你说什么我都不怪你,你要知道,我必须了解以前的自己才能在入宫后更好的保护自己,你明白吗?”绯颜晓之以理。 仿似下定决心受罚一般,杏儿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低下头看着地面,说道:“小姐,以前倒还好,只是脾气大了点,也没有什么其他出格的事,也还规矩的呆在府里,自去年花灯节小姐让奴婢假扮你呆在房间,你自己偷溜出去,回来以后,小姐就茶饭不思,三天两头让我假扮你,你自己溜出府去,还,还有几次彻夜不归,你跟奴婢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姓紫的公子,此生一定要嫁与他。前段时间您还喜上眉梢,对待我们也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像您现在对待我一样。也就是这段时间,京城里便有了相府千金容貌倾城,才艺无双的言论。还有您的不好传言,说小姐您不知羞耻追着男人到,到那种地方,还为了那个男人与妓女大打出手。”说着她抬头飞快的看了绯颜一眼,看绯颜面带微笑,她又接着说:“可是前天你回来以后,就失魂落魄,时而一个人发呆,时而不可抑制的哭泣,奴婢吓得不知所措,只得禀了夫人,夫人来了后,小姐扑在夫人怀里哭了好长时间,女婢只听得小姐说紫公子不喜欢你,你活着便没了意义。夫人也跟着抹泪,劝了小姐好久,小姐你在夫人怀中睡着了,夫人等小姐睡熟了以后才离开,奴婢看着小姐回来后都没用过膳,便去厨房为小姐做些甜点,等小姐醒来吃,谁知道,呜呜……奴婢该死,奴婢在厨房才做好点心,就听得小姐跳池子的消息,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离开小姐,呜呜呜……”杏儿没说完便又跪了下去,一边还抹着泪。 绯颜也许知道了尉平南的心思,想来他以为她有了喜欢的人,脾性又是能为了一个男人与妓女大打出手的冒失,名声已坏。这样,就算绯颜入宫,也只能冒犯天颜,就算再美,也是祸不是福。说不准,还会因此牵连上官家。呵呵,古代人的心思,都这么明显的吗?也许这一届武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想的计谋是这般浅显,不知这深深宫闱,算计如何? 十几天一晃而过,绯颜头上的伤,早已是完好如初,皮肤光滑,没有一点痕迹。不觉中已到了选秀之日。在这十几日里,绯颜让人教导了她入宫礼仪,免得才入宫,便犯错。方卯时,宫里便来人接绯颜进宫,衣服和头饰都是统一的,绯颜打扮完整,便随了宫人入宫。 随一众秀女来到撷芳殿站好,头微微低下,也不知那皇帝是否到来,绯颜开始神游太虚,只是姿态依然无可挑剔,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绯颜优雅的随着众人福身跪拜。接着便听见一个好听的男声说道,开始吧。掌事太监有条不紊的念着各秀女的名字和出身,绯颜时不时听到那个好听的声音说赐玉如意,她嘴角微微上翘,明白那玉如意的意思,赐了玉如意便选定进宫,而那个好听的声音,该是当今圣上了。念到绯颜的名字,绯颜又福了福身,微微抬抬螓首,也不敢擅自瞻仰天颜,却听到那声音说道:“听闻宰相府里的千金容貌无双,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慵懒却威严。她缓缓抬头,纵是在现世见过无数明星男,还是对那张脸无法免疫,心陡然一跳,她明白,那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一个女人对一个英俊男人的生理反应。轩辕晟很帅,或许一个帅字不能概括他的外貌。邪魅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嘴唇,玉簪束发,没有白玉帘遮面,那丰神俊朗的容颜,她有些不屑的撇撇嘴角:他的后宫,怕不只是龙潭虎穴,这样一个魅惑男子,有几个女人拒绝得了?更何况,那些女人是传统的,从小就被灌输以夫为天的思想,既然做了他的女人,自然而然的会从一而终,怕是个个耍尽手段,只为一夜恩宠。 轩辕晟看到那张淡定的脸,甚至有些神游太虚,他离了龙椅,直往绯颜而来,用手掐住她的下颚,逼她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小得只有他两人能听得见,却是绯颜不懂的话:“怎么,见到朕,不吃惊?” 卧君侧 不待她回话,他已返身而去,边走边吩咐:“容颜果然貌美,赐玉如意,封美人,赐居清逸殿偏殿。” 绯颜暗自吃惊,看样子这绯颜定然识得当今天子,也许还有些过节,她很清楚,刚才轩辕晟对她说那句话时,语气冰冷,不像打招呼,倒像一种警示。思绪翻飞间,已是理清了头绪,她俯身一拜,谢过君赐,便有宫人上前带她离去。绯颜明白,轩辕晟于撷芳殿越级封她美人,不是恩宠,而是把她置于风口浪尖,让她淹没于后宫女人的醋海里。只是不明白,他与绯颜究竟有何瓜葛,会如此对她。 绯颜暂时搁置了心间疑惑,在宫人的带领下,往清逸殿而去。第一次进宫,她细细打量了一遍路上风景,已是深秋时节,一路走来,红叶翻飞,不少宫女在清扫着落叶,却是这里扫完,那里又有新的落下,她看着她们忙碌,忍不住嘴角上扬,古时候的人,有时候,愚笨得可爱。卯时进宫,现在已是辰时,天空蔚蓝而高远,太阳仿似装饰,只余一点白光,感受不着一点热度。天空偶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飞过,想来是去寻找温暖的地方过冬,只是讶异御花园里那各色竞艳的花儿,还让人觉得着春的气息。也不知这花匠是谁,竟知道什么时令开什么花,想来这御花园一年四季都是芬芳不败的吧。在现代时,绯颜就觉得园艺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世间万千植物,她总觉着要有一颗真诚且纯洁的心,方能做最好的园艺工。 到了清逸殿偏殿,早有宫人候着,一个宫女上前行了个礼,说道:“娘娘,奴婢春兰,奉命服侍娘娘。”绯颜免了她的礼,看着眼前这个礼数恰到好处的宫女,只见她有17、8岁的模样,着一件浅黄及膝裙,外罩女敕绿坎肩,头上梳简单双髻,绯颜知道这是皇宫里二等宫女的装束。复又看了看春兰身后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宫女着浅蓝布裙套同色坎肩,均只有13、4岁,看来是端茶倒水、沐浴更衣的粗使宫女;太监也都年轻,按现代人的标准来说,她用的都是童工。 “想必,娘娘也该饿了,奴婢现在就去吩咐传膳?”春兰微微俯首,弓着身子,等待绯颜指示。绯颜微一颔首,说道:“清淡一点就好。”春兰领旨而去。 一天就这么平淡而过,不像其他入选秀女要接受宫廷礼仪教导,绯颜想,也许轩辕晟想让她在礼仪上吃瘪,才匆匆封她美人也未可知。不管怎样,只是想要偏安一隅显然不可能了。她屏退春兰,准备上床休息,没有精神,拿什么应付这波涛暗涌的后宫?更何况还有那皇帝推波助澜。 正待熄灯,听见内廷太监在外间宣旨,绯颜整整衣装,出外接旨,谁知那太监掐媚一笑,对她说道:“恭喜娘娘,初来,圣上便宣娘娘侍寝。”说完躬身一旁,绯颜知他是要赏赐,于是给他些许碎银,说道:“有劳公公。”那太监便喜笑颜看的走了,接着鱼贯而入的宫女太监,各司其职,约莫半个时辰,便给绯颜焚香沐浴,未给她着寸缕,只以锦被裹之,绯颜一头乌发,柔顺的洒于被外,更是称得她的脸白里透红,娇媚万千。太监一刻不停的抬着她前往合欢殿。合欢殿,多么暧昧又直白的名字。纵是在21世纪已为人妻为人母,纵是没有可歌可泣的爱情,也是相识相知才和老公在一起的,那种**是自然而然。但现在,与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做这种事,就算她再淡然,也无法镇定。当初决定进宫,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想和真的变成现实又不一样。就在忐忑间,她已经被放在了那雕龙画凤的床上,屋里点了两个火炉,温暖如春,就算她不裹锦被,也一点不冷,她闻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仿佛有些浓郁,再一闻,又似半点全无,这种飘渺的香味,也许纵然是现世的香奈儿,也没有这么高超的调香技术。该不会就是所谓的龙涎香吧? 绯颜裹好锦被,坐直身子,打量着这帝王专宠妃子用的地方:房间很大,在进门口有一绣着侍女图的屏风,床前一张八仙桌,床头案几上香炉袅袅,那香味便是从那里飘出来的,整个房间空旷得很,既无情趣也无甚新奇,她有些失望,除了床上四角的明珠褶褶生辉,颇有些华贵之外,哪里有电视上演的那样美轮美奂? 轩辕晟进来便瞧见她略显失望的神色,有些冷然。看她一点害羞的表情都没有,他说道:“怎么,对朕的寝殿很失望?”绯颜吓了一跳,但瞬间镇定下来,裹着被子不好福身,略一低头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方回答他的话:“启禀皇上,臣妾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珍宝,一时看呆了眼,怎么会对陛下的寝殿失望呢?”说着看了看四颗夜明珠。 “哦?看来是朕误解了爱妃的神情。爱妃见了朕,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轩辕晟突然话锋一转。 “臣妾,该对皇上说什么吗?”绯颜不知以前这具身体与他的瓜葛,也不敢轻易揣测,是以只好对他打太极。 “看来几日不见,爱妃倒是脾性改了不少。”他突然轻笑出声,只是绯颜一点也感觉不到轻松,反而觉得他有些冷笑。 她暗忖:“看来轩辕晟是不会主动告诉自己真相的。”“启禀陛下,臣妾前些时日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头,醒来后,前尘往事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连朕也忘了,颜儿?”他突然上前,魅惑的双眼直视着她,从她眼中,看不出半点做作,“那么让朕帮你想起来如何?”他大手一挥,掀开了她的锦被,绯颜一惊,但没抗拒,心知抗拒也是枉然,任他的手环上她的腰,任他的唇吻上她的,她不拒绝也不迎合,只是越来越心惊,如果绯颜原先和轩辕晟只是认识倒也罢,可现在他所谓的唤起记忆却用的这种方式,难道? 她有些后怕了,绯颜爱紫公子爱到可以去死,不可能与轩辕晟有染,除非——紫公子?紫乙国?轩辕晟?原来是这样。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么,上官府,怕是在劫难逃。 “怎么了,颜儿,这样你不喜欢?”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轩辕晟一手陡然握住她的丰胸,时而轻柔、时而猛烈的揉捏着,占据这具皮囊的杨唐,有些哭笑不得,的确,他很清楚绯颜的敏感点,她想了想上官家,既然穿越来到这里便是上官家,而且上官卫和夫人苏依兰对自己都不错,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保住。虽然在二十一世纪时最厌恶玩一夜的人,但现在,不是说她叫停他便会停的,他是君,从不会任人左右;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要她死,也许,连葬身之地都无。 她轻扭腰肢,素手抚上他的肩,头一扬,便吻上他的薄唇,伸出丁香小舌,在他薄凉的唇上,打着圈儿,仿似访客轻叩门扉,在他出神片刻,轻易的伸进他微张的嘴里,邀他的舌头共舞。 他睁大双眼,眼中疑惑而幽深,对她的表现,震惊二字不能概括。 她虽主动邀宠,但心思却已百转:身随是绯颜之身,眼前之人,是她用生命去爱的人,这具身体与他交欢,谁也无可厚非,可灵魂,是她杨唐的灵魂,她的爱人不是他,她的心里没有他,甚至对他的冷酷、他的后宫有着不屑和厌恶。男人当若磐石,坚守沉稳对女人却温润耐心,而不是这般冷酷无情又花心滥情。“但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老公,杨唐在这时空负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纳兰性德很好的诠释了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两处**! 轩辕晟感觉到她的不专心和对他的厌恶、不屑,有些丈二和尚模不着头,当感受到那浓浓悲哀从她身上蔓延开来时,便更是一愣。 他把她拉离自己,方发现她竟是泪流满面,再次怔住,心里有些涩涩的感觉,他强压下这种感觉,冷眼看着她,凉薄的嘴唇开合:“颜儿,你这是怎么了?” 绯颜蓦然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媚世惑俗的容颜,迫使自己不再想二十一世纪的人和事,素手抚上他的脸,氲染哀愁的眸子直视他的心理,轻叹道:“人生,如只若初见,多好。”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她那么楚楚惹人怜,触动了他心里最柔然的地方,想起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那个薄命的女人,他的母妃。也正因为想起了他,他的心又瞬间的坚硬起来,恨意横生,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忽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毫无怜惜的直挺而入,只管发泄他的恨意,全然不顾她是否承受得了。 她咬紧银牙,皱眉忍受着,冷汗泠泠,直到昏过去的那一刻,都没有哼一声。 他在释放后才发现她已然不省人事,怔怔的看着她的脸,手不知觉的抚平她微蹙的峨眉。忽然手顿住,他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有些许迷糊,又看看她安静的绝世容颜,想着自己的母妃,便迫使自己很绝起来,他拍醒她,冷颜问她:“颜儿,你的落红呢?” 她幽幽转醒,看清眼前侧卧的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看看只有欢好过的痕渍,却并无落红的龙床,缓缓靠近他,面对他侧卧,一点惧意都没有。平静的说道:“皇上,臣妾不知怎么回事。” ------题外话------ 修改了长一段,(~o~)~zz,希望能通过。有人来逛逛吗?好期待啊! 求签 轩辕晟忽然就邪魅一笑:“颜美人之舞,真是让朕大开眼界,赏!”他似忽然想起什么来,疑惑的问道:“美人要什么赏赐?” 绯颜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一稳,她知自己这一问,他必以为是为讨赏而来。自负如他,还好真的按照自己的设想而走的。也许他以为他了解她,或者说,也许他真的了解绯颜,可能她要的不过是稀世珍宝或是妃位高升,所以他有恃无恐的问她要什么赏赐,但她是杨唐,二十一世纪那个懂得心理学的杨唐,所以她要的,怎么会是那么肤浅的东西? 她也对他露齿一笑,落落大方的说:“臣妾只要皇上的一次赦免机会。”自她进宫之时,她便明白,迟早她的父亲,是他开涮的菜。虽然不知官拜一品的宰相,为什么会是他出之而后快的人,但她想既然她用上官这个姓氏而活,她就要竭尽所能的护他周全。 “哦?难道颜美人做了什么事让朕不可原谅的?”轩辕晟慵懒的靠向背椅,俯视着她。 “臣妾惶恐。臣妾要的这次赦免机会,只对事不对人。自打进宫后,臣妾自认并无可非议的地方,但有道是宫规森严,臣妾进宫后并无嬷嬷教导学习过礼仪,臣妾怕难免冒犯圣颜或做了什么触犯宫规的事儿,为求自保,便借此机会先向皇上讨个活命的机会。”她说得在情在理,并无一丝慌乱。 轩辕晟总觉得她的这个要求有些不似表面简单,却又看不懂复杂在哪里。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端倪,但是他失败了。自她进宫后,他发现她是乎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上官绯颜,她身上有太多她不熟悉的地方。他知道他无论如何也得答应她这个请求,只因内有文武百官,外有他国使者在场,君无戏言,他既然问过她要什么赏赐,她说出的便得给她。 “好,朕给你这次机会。” “谢主隆恩。”她用膜拜之姿谢恩。 晚宴自绯颜献舞后,便平平无奇了,捱自子时,便散了场。绯颜穿得有些少,于是喝了好些葡萄酒,离席的时候冷倒是不觉得了,但发现走路却像踩在云端,她有些鄙视这具身子,喝这些个葡萄酒竟然也会微醉,想着想着竟嗤笑出了声。 旁边柔妃挽着轩辕晟的手臂经过,香风阵阵,绯颜感觉到她的敌意和他的注视,她立即微微躬身,收了笑,表情卑躬的立在一旁,待他们走远,她才让春兰搀扶着,朝清逸殿走去。 次日清晨,绯颜还在沉睡,春兰却立在房外,叫醒了她,说是淑妃让各宫娘娘去慈馨俺茹素礼佛,为紫乙国祈福,为皇上祈福。 她匆匆起身梳洗打扮,她让春兰给她梳了一个鸢尾髻,只用银钗固定,别无其他发饰,穿了一身白色流仙裙,不施粉黛,却清新月兑俗。才梳洗好,便有马车来接,绯颜便上了马车,朝慈馨俺而去。 慈馨俺本是京城香火最盛的尼姑庵,坐落在朝霞山脚,修得颇大气,平日里香火鼎盛,香客不断。今日皇上的内眷来庵内祈福,自是不对闲杂人等开放,倒有些清净了。淑妃领着一干人等一路拜过来,时不时捐些香油钱,庵内的主事尼姑一路陪同,喜笑颜开。绯颜有些失望,电视里的那些个尼姑庙和尚庙里,都是些能掐会算的世外高人,视钱财如粪土,哪里像这个尼姑般阿谀奉承,贪财好物?虽是有些想法,但还是安份的跟那些女人呆在一起,走走过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途径抽签处,柔妃直直奔了过去,淑妃看着她的背影,贤淑的说道:“反正也来了,各位妹妹也抽一支吧?” 她这一说,倒无人忸怩,均朝抽牵扯走去。绯颜刚到,便听见解签人对柔妃说道:“不知娘娘所求为何?” “子嗣。”柔妃大方的说道。 “娘娘,若问姻缘,此乃上上签,若问子嗣,此签便不如姻缘。”他说得极是隐晦。 “究竟什么意思,你直说。”柔妃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可见她对子嗣多么重视,也是,当初轩辕晟还是景王的时候,她便是侧妃之一,眼看淑妃有后,连喜嫔、容婕妤都各有一女,虽还没有人生出小王子,但她却十分有危机感,绯颜未入宫之前,她是所有妃嫔中最貌美的一个,父亲又是彪悍大将军,所以皇上最为宠她。现在绯颜来了,比她年轻貌美,昨日又见她舞技超群,虽然昨晚皇上是在她的宣安殿过的夜,但她的危机感越来越重,自古君王多薄情,伴君如伴虎,若是能生个一男半女,与他有个牵绊,便增加了不少筹码。 “枳棘丛中凤不栖,非同凡鷃宿藩篱。高岗自有梧桐在,一任仙禽止一枝。”他念了一遍签文,沉寂了片刻,方又说道:“若是求姻缘,便是难得的上上签,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息,而凤凰岂是良禽可以概之,凤只栖梧桐,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且非凡人。但若问子嗣,娘娘,此签便是下下签。” “为何如此。”柔妃有些薄怒。 “娘娘恕罪,签面上的意思是要得子嗣,还需再居高位。”解签之人有些惶恐,绞尽脑汁才把意思表达出来。 “妹妹不必太过在意,皇上如此宠爱妹妹,相信不久就有喜讯。”淑妃看柔妃脸色不好,于是出来打圆场。 柔妃看淑妃这么说,也不好发怒,只是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纵妃嫔便一个个求签解签,绯颜觉得日子耗费在这里,真是太浪费了。她呆呆站在佛像前,想起了丈夫儿子,再看到佛像,便觉得也许这也并不是那么不可信,连她灵魂穿越这种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颜妹妹,你也来求一支签吧。”淑妃恬淡的叫着她,她回她一笑,顺从的拿起签筒,摇了摇。一支签啪塔一声掉在地上,她拾起看也没看递与解签之人。 “娘娘求什么?” “重逢。”她想到丈夫儿子,便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两个字。 “重逢?”淑妃与解签之人同时疑问出声。 绯颜看着淑妃疑问的眼神,忽然发现这二字从一个妃嫔的口中说出,是多么的引人误会。她知道那些女人都听见了她的话,无论她辩与补辩,轩辕晟哪里,迟早都会传去,只是不知道到了他的耳中,会成什么样的版本,哼,上官绯颜的显赫名声,不差这个! “一月缺,一镜缺,不团圆,无可说。”解签人摇摇头,说道:“下下签。签上说,再无可能有团圆机会,便再无可能诉说相思。” 她已然做好了跟他们诀别的思想准备,早就跟自己说要以上官绯颜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但,亲耳听见别人这般说,她还是觉得心疼难耐,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觉得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无情剥夺,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却听到庵门口传来喧闹,仿似杏儿的声音:“小姐!小姐!救救老爷!” ------题外话------ 昨天儿子生日,所以没有时间写作。 君无戏言 绯颜猛然回神,是啊,现在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有了绯颜的责任,月兑离这具身体,自己不过一缕幽魂,在现代也许身体早就不复存在,如何能团圆?她努力平复心神,生生把泪水咽了回去,朝淑妃拜了拜说道:“姐姐,臣妾依稀听到以前还在宰相府时的贴身丫鬟的声音,臣妾去看看。” “兴许门外的侍卫以为是谁人乱闯,于是拦了下来,妹妹去看看也好。”淑妃虽震惊她刚才的绝望和悲哀,但她还是涵养很好的当没有看见,放她离去。 绯颜远远看见杏儿与侍卫争执着,要奔身进来,侍卫自是不允,眼看着她要被他们推倒在地,“住手!”她厉声阻止“她是我的贴身丫鬟,让她近身说话。”她面无表情,语气冰冷,虽眉眼不怒,但自成威仪,侍卫不自主的躬身一旁,让杏儿进了来。 “小姐,小姐,呜呜呜……”杏儿一张脸早已如花猫般,泪眼婆娑。看到绯颜的一瞬间,更是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很是彷徨伤心。 “杏儿,告诉我怎么回事,先别哭。”她轻声说道,语气低缓而亲和。小丫头没见过大世面,宰相府出事已吓得她不知所措了,如果现在再给她施加压力,怕是无法顺利表述事情的经过了。 杏儿觉得忽然就不那么害怕了,她觉得小姐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吸吸鼻子,又用手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说道:“今早老爷上朝去就没回来,过了晌午,便有一干官兵冲进府里,不闻青红皂白的胡乱搜查,府里的家丁拦也拦不住。在老爷的书房找到了一个精美锦盒,然后便要离去。夫人气急,便对他们说道:堂堂宰相府,是你们说搜就能随便搜的吗?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说着又开始梗咽,绯颜就这么看着她,也没催促。小半会儿,她又接着说:“那官差却对夫人冷笑一声,说是皇上命他们搜查的。还说,还说,老爷他,被皇上关进了天牢。” “你怎知我在此处?”绯颜并无一点慌乱,早就料到会发生的事情,只是迟早而已。 “夫人命人去宫里通知小姐,却得到回音说小姐来了慈馨庵,又怕小姐失忆后谁也不认识,只好让小厮驾马送我前来告知小姐。” 绯颜对她温和一笑,神情自然,对她说道:“你回去告诉娘,就说我知道了,让她宽心,不要伤着身子,我自有办法救父亲。”说完,便让她离去。她也转身,回到一干妃嫔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吃过素斋,又到大殿里潜心诵经后,于酉时方才回宫。 才下马车,便见春兰急急而来,认识她已有几日,从不见她这么慌乱过。她对着绯颜行了个礼,说道:“娘娘,皇上宣你太和殿觐见。” 太和殿?群臣议事之地。他不止要对上官卫动手,连她也不放过吗?冷笑心里泛滥,眼角眉梢却诚惶诚恐,神情慌乱,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连春兰也有些动容,不觉出声宽慰:“娘娘也不必过于担忧,兴许皇上只是有关相府的事问娘娘。” 绯颜心里也是当真有些许温暖蔓延,春兰虽是年幼,但在深宫中怕是模爬打滚多年,看惯宫中人情冷乱,怕早已练就铁石心肠,能对她动容,不管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在相府劫难时还能出言宽慰而不是落进下石,已然让她对她另眼相看。 她示意春兰带路,便状似六神无主的朝太和殿而去。 才到殿外,早有太监尖着嗓子通报,听通传太监宣进殿,绯颜便颤颤巍巍的走进殿里,俯身便跪在冰冷的地上,自始至终未曾抬头。但余光中已看到殿里早已站了几个肱骨大臣,只是不知是要除上官卫而后快的还是联名上书力保他的。她也不多想,不管是要相帮还是要加害的,这些人都要成为她的证人。 殿里寂静。 轩辕晟好像没看到她一般,尽自翻阅着奏折,时不时用朱笔批示,一副繁忙无比的样子。若非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时而响起,整个大殿就像空无一人,绯颜也不抬头,只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纤细的身子蜷成一团,就这么跪着。 有一炷香时间,但听啪的一声,轩辕晟合起奏折,绯颜身子一颤,听到他冷冷的说道:“颜美人是在颤抖吗?伏在地上多凉啊,起来吧。” 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谢过恩,还是不抬头,只管盯着自己的脚尖。 “颜儿,你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此吗?”他不自觉的换了称呼,语气不再冰凉如初。 “臣妾不知。”她答道,头微微偏过,想了想,又答:“兴许知道些许。” “哦,说来听听。” 她看着他朝她设的陷阱而来,更是卖力的演出,同时也分出一分心神来自我嘲弄:“若然自己进了演艺圈,说不定那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得住,便非我莫属了。” “皇上是要兑现承诺的吗?”她仍小心翼翼,但已微抬螓首,下巴45度的弧度小巧而柔美。眼睛闪闪发光,期待的看着他。心里却把自己鄙视了一千遍,这种很傻很天真的表情,却无可厚非的最适合这种又自大又自恋的沙文猪。 轩辕晟微微一怔,念道:“承诺?” “皇上今天叫臣妾到如此庄重的地方,原来是要告诉臣妾,皇上乃九五之尊、君无戏言,要做万民之表率,才会宣臣妾来太和殿,在诸位大臣面前,展示皇上的言而有信。”她给他带了好大一顶高帽,饶是他有百口,也推卸不出。 他讶然。这一分钟才发现,她用一副胆小甚微的样子,麻痹了他,让他不小心掉入她的陷进里。他记忆里的那个空有其表的女人,已然不复存在了。眼前这个聪慧机智,言辞谨慎的女人,竟让他不知从何开口。 她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便接着说道:“谢皇上赦免我的父亲。”说完便行匍匐大礼,“国有此君,定长兴百世。” 一旁的太师王哲玉、刑部尚书司南毅和大学士杜玄均怔住,他们力劝皇上多时,皇上只当他们是空气,怎么颜美人一来,皇上便哑口无言了? “朕对颜美人有这样的承诺?”轩辕晟已有些咬牙彻齿了。 “皇上于昨日晚宴当着文武百官和漠北使者赏赐与我一个赦免机会,臣妾也对皇上说了,这个机会只对事不对人,皇上也无异议。”她条理清晰,哪里还有刚才那战战兢兢的样子。 轩辕晟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深入肉中也未察觉,心里恨意汹涌,无法宣泄,只能瞪着一双大眼,恨恨地看着绯颜,如若眼光能杀人,她敢断定,她无疑死了一千遍! “上官卫,你教出了这样的好女儿,竟能在言语间让朕赦免你的罪,很好,朕倒要看看,她这些小聪明如何让她自保!”心思百转,他竟邪魅一笑,对她说道:“好,君无戏言。朕赦他无罪。” ------题外话------ 说是《卧君侧》要整改,~(>_ 太和殿博弈 “颜儿,你可知你父亲所犯何罪?”轩辕晟双手撑着案几,身子微微前倾,像猎豹盯上猎物般,面无表情的看着绯颜。 “臣妾不知。”她敛住眸华,低眉顺目,姿态卑微,低入尘埃。可瞬间便又高抬螓首,也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并无半点惧意,声音明朗清润,字字珠玑:“臣妾虽不知父亲所犯何罪,但从三位大臣敢为他求情便知,绝不是通敌卖国、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之大罪。” “颜儿怎知他三人是为上官卫求情而来?”轩辕晟扫视了王太师等三人,问道。 “若不是为求情而来,刚才绯颜出声向皇上要承诺的时候,他们便会列举父亲之罪证,出言控诉父亲的罪不可赦,断不会只做壁上观。” “朕的颜儿果然心思细致敏锐,哈哈……上官卫果然生了个好女儿!”明明是大笑的脸,绯颜却从中看到了浓烈的恨和痛楚。“司爱卿,传朕旨意,赦免上官卫,放他出天牢。”他忽然收住笑,对司南毅说道。 “臣遵旨。”司南毅领旨而去。 轩辕晟又对王太师吩咐道:“王太师,传朕旨意,上官卫私藏皇家之物,虽朕有言在先,因赐了颜美人一承诺而赦免了罪,但不惩戒,有损我紫乙国的威严,就罢免他的宰相之位,让他安然养老吧!” 上官卫为官一向刚正不阿、为人又颇仗义,王哲玉又是当年他的同窗,与他也是一个脾性,所以私交甚好,两人均恪尽职守的辅佐君王,从无半点谋逆之心。王哲玉大致知晓轩辕晟为何如此恨上官卫,但他是君,他们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如今他也免了他的死罪,至多是罢官而已。想到这里,他有些难过又有些庆幸的跪地接旨,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绯颜一眼,绯颜看到那双睿智的眼睛里有着肯定和赞赏。 偌大个太和殿里,还有三人,气氛有些僵。 绯颜先出声打破寂静:“皇上和这位大人定还有要事相商,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优雅的福身,准备离去。 “颜儿,朕与杜爱卿已无事可商,”对杜玄均挥了挥手,让他离去,复又对她说道:“朕还有事同颜儿讲。” 待杜玄均走后,他便翩然踱到她身边,抬起她的头,薄唇贴近她的耳根,呵着热气:“昨日颜儿真是让朕大开眼界,让朕惊喜。” 她微微屈膝,不着痕迹的离开他的唇,说道:“皇上谬赞。” “朕很想知道,颜儿究竟还有多少让朕惊奇的能耐没有展示。”他再次靠近,闻着她淡淡馨香,觉得心神渐渐安宁。 “臣妾拙技,能得皇上圣赞,已是三生福气,哪还有什么能耐让皇上惊奇?臣妾不过紫乙国万千女子中普通一人而已,能在皇上身边侍奉,便此生无憾。”她越来越鄙视自己,违心话说得如此一本正经,真是人的潜力不可限量。 “只是,颜儿昨天的装扮,真真是连青楼女子都不如,实是让紫乙国蒙羞,让朕蒙羞。”他话锋一转,语气严厉,转身拂袖,一气呵成。 绯颜看着他又玩这套“欲加之罪”的把戏,觉得甚是无趣。若堂堂一国之君,都没有些许创新意识,若是如此,这个国家怎样繁荣富强?不知不觉中把问题上升了n个高度,她暗自觉得好笑,政治问题?现代的她虽不是嘲笑社会、痛恨政治、远离人群的那类愤青,但怎么样也和政治问题八竿子打不着。 脑子里天马行空,不以为然的表情便表露无遗。“皇上,臣妾给皇上讲个故事如何?”她天外飞来一句,让轩辕晟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正待怪罪,又闻她说:“说完这个故事,皇上还是认为臣妾臣妾昨晚失仪,臣妾甘愿受罚。”说完,她便不语,等待他的答复。 轩辕晟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让人猜不透,越是这样觉得,就越想看透她,他再次坐回殿首龙椅上,慵懒斜靠着,妩媚的桃花眼仿似有些许兴趣,说道:“准。” “一只兔子住在森林里,无忧无虑的生活着,每天都那么快乐,直到有一天它遇到一只大灰狼。狼露出森森白牙,对它说道:我要吃了你。兔子很害怕,就求狼让它不要吃它,狼因为日子过得太无聊,发现兔子已是它到口的猎物,便想戏弄它一番,于是说道:如果你听我的话,我便不吃你。兔子欣喜若狂,连连点头,于是狼便说道:你拔去身上的毛,我不喜欢白色,我看到白色的东西就会失去理智,说不定就会吃了你。兔子为了活命,忍着疼痛,拔掉背上的毛,身上没了毛,不但冷得瑟瑟发抖,还因为用力拔毛的关系,早已经流满鲜血,但兔子认为因此而换得一命,是值得的。然而就在此时,狼一口便把它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冷笑:拔掉了毛,果然美味多了!” “皇上,臣妾的故事讲完了。”绯颜盈盈一拜。 轩辕晟早已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只一手捋着从耳后披下的发冠带子,微闭着眼睛。大概半柱香时间,才睁开眼,对绯颜一笑:“看来朕真不能把颜儿怎么样了,不然,朕就变成了那只大灰狼了!” “颜儿很聪明,跟朕认识的上官绯颜一点也不一样,如果不是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人,朕,一定不会认为你们是同一人。”他顿了顿,复说道:“对如此聪明的颜儿,朕就开门见山。朕一定要上官卫的命,颜儿你,能护他几次?!” “皇上乃臣妾之夫,他乃臣妾之父,若皇上执意要父亲的命,臣妾又能如何?只是臣妾会想方设法,让皇上您,打消这个念头,亦或是,臣妾会想方设法于社稷立功,以恕父亲的罪。”她在他面前,一本正经许诺,头骄傲的抬着,便仿佛有圣洁的光华自她身上披洒而下。他从没看过她如此庄重的容颜,以前在宫外见她,她是眉眼含羞的小女儿神态,再次在宫中见她,她便沉稳而内敛,对他不是假意奉承便是故意屈颜媚笑,在她无端悲伤时,她虽在他身边,却让人觉得离他好远,她让他有了解读的冲动,他知道那无关感情,不过是一个男人对一个与身边女人不同类型的女子的兴趣罢了。 他再次看向她美好的面容,说道:“兴许如颜儿故事中所说,朕现在的生活真是无聊得紧,若颜儿你有这样的本事,朕,还真是期待呢。” ------题外话------ 今天工作太忙了,一整天都没办法写一个字,还好刚才宝宝睡着了,挤了点时间码字,呼呼 相思泪 上官卫从天牢出来,仿佛老了十岁,让苏依兰心酸不已。这一辈子她都是大家闺秀的形象,从没在别人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当看到上官卫回府的这一刻,她却再也控制不住,也不管王太师在旁,便哭着扑进上官卫的怀里,身子有些微颤,紧紧抱住他。 这么多年来,他把一切都打理得好好的,从没让她劳心费神过,他是她的天。有他在,她便觉得心安,天大的事,他也能化于无形。可这次,他差点离她而去,她便慌了乱了,没了一点主张。 上官卫爱恋的拍拍她的背,像哄着自己的孩子,轻声的说道:“兰儿别哭,我不是安然回来的吗?好了,好了,你看,脸都花了,让太师笑话。” 苏依兰有些不好意思,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如此性情,真是觉得有些难堪。她月兑离上官卫的怀抱,微微转身,用手绢轻拭眼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方转过身来,安静的站在上官卫身旁,恢复到那个雍容高雅的宰相夫人。 王哲玉看到一代忠良却落得如此田地,心里有些堵得慌,但君命难违,他使劲握了握手中的圣旨,转身说道:“上官兄,请接旨。” 上官卫携苏依兰就地而跪,王哲玉便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夫宰相上官卫,私藏皇家之物,本罪不可赦,今念其为两朝元老,为朝纲社稷费心劳神,特赦其死罪,削宰相爵位,贬为庶民,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上官卫坦然谢恩,没有半点羞愧或是气恼。倒是苏依兰又有泪水溢出眼眶,为丈夫不值:“老爷,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告诉皇上真相?” “兰儿,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既应承了她,便今生今世不能自破誓言。” “可是老爷,皇上不知真相,如此恨你,我怕……” “皇上不是昏庸之人,就算恨意深种,也是对我一人,绝不会连累你与上官府的。如今我已是庶人,这样更好,没有太多责任,倒是更加轻松。”他说完竟还爽朗一笑。 “上穷碧落下黄泉,哪有上官卫,哪里便有苏依兰!我岂是担心自己才如此说的?”苏依兰柔弱的外表下,却是一个柔韧的心。 王哲玉看到他们鹣鲽情深,很是安慰,也许真如上官卫所说,无官一声轻,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皇上不会再日日见到他,便能将仇恨淡忘。 他虽舍不得如此脾性相投的同僚,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祝福他了。不想打扰他们如此和谐的气氛,他便打算告辞。谁知上官卫却叫住他,说道:“太师,还请帮我一个忙。” “如今我这样,定是不能再住在相府里,我打算整理好过几日便跟兰儿回我老家汴城,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我的女儿绯颜,她自小不知人间疾苦,我们也只有她一个女儿,便什么都宠着她,以至于性情乖张,性子单纯,毫无城府,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且虽本性不坏,但什么事儿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如今深处宫闱,老夫实是担心不已,能否请太师带给颜儿一封书信,一是向她报平安;二是劝导她收敛脾性。”上官卫拱手对他一拜,他匆匆弯腰扶起他,说道:“上官兄这点小忙,我一定帮。只是……” “只是什么?”上官卫疑惑的看着他,他知道王哲玉不是那种落进下石之人,定不会敷衍与他。 “颜美人并非上官兄所说的那样。话说回来,还是颜美人救的你。” 上官卫和苏依兰同时一惊,急急问道:“此话怎讲?” “今日在太和殿,我亲眼所见,颜美人以退为进、条理清晰,字字珠玑,向皇上要赦免承诺,就是前日晚宴她献舞后皇上许她的承诺,当时你也在场,你该是知晓的。”他看上官卫点了点头,方又说道,“现在看来,颜美人是早料到你会由此一劫,便未雨绸缪的于文武百官及外国来使面前向皇上讨了承诺,君无戏言四个字的分量,她掂量得清清楚楚,怎么会是你所说的性子单纯易被人利用?” 苏依兰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十月怀胎所生之女,有谁比她更了解她?!可事实就在面前,她们那个刁蛮任性又心思单纯的女儿却救了老爷? 上官卫已是满脸震惊,但片刻震惊后,又有些许宽慰,兴许女儿长大了,懂事了。 “还是有劳太师稍等片刻,等我书信一封,请你转交颜儿。”看着王哲玉颔首,他便命人备了笔墨,当着他的面写了起来。写好后,放入信封,递交给他,又掀开外袍,从腰间取出一个绣有彼岸花与相思豆的精美荷包,从边角有些磨损看来,有些年头了,他拉开锦绳,取出一件物什来,苏依兰看着那个荷包,眼中有嫉妒有醋意还有不明的哀愁一闪而逝,最后归于平静。 上官卫拿起那件物什,王哲玉才发现,那是罕见的血玉,形如泪珠,一根纤如发丝的线从泪珠尖儿穿过,此刻和血玉一起躺在上官卫的手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丝线,也不知是什么质地。 “劳请太师把这个一并送与绯颜,告知她我和她娘均安好,让她不必挂念。” “上官兄请放心,我定会亲自办妥此事,只是你也知晓,后宫不容朝官进入,要把东西交给颜美人,怕是要些时日。” “无妨。谢谢太师。” …… 自太和殿回来,已有三天,绯颜整日里呆在寝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轩辕晟也没有再召她侍寝。整天无所事事,便觉得日子太过漫长,想起世人对上官绯颜的评价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便一时兴起,让春兰备了笔墨,看看这具身子是否有记忆功能。 杨唐再现代,若论钢笔字,倒是写得还算不错,毛笔字就是鬼画符了。但现在身处古代,哪里有什么钢笔?莫说笔具古老,连字都是繁体,上次上官卫给她的名单,她也没有障碍的看得懂,说明这具身子还存在些许潜意识。 春兰送上笔墨,打断了她的天马行空。其实智商高就是好,脑子里可以胡乱想象,但同时还可以做其他的事情,两不相干。 她铺开宣纸,拿起毛笔,脑中瞬间便浮现了李之仪的《卜算子》,便沾沾墨汁,若行云流水,一挥而就。 跃于纸上的字,是娟娟小楷,秀气而清韵。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不负相思意?颜儿对谁有了相思之心?”低沉而迷离的声音在绯颜背后响起,她手一颤,一滴墨就这样滴在宣纸上,渲染开来,如梅绽放。 ------题外话------ 这张的标题是个伏笔哦。 秋狩之温情 绯颜一觉醒来,已是子夜时分,月复中辘辘,大概是被饿醒的。春兰也不在身边,正准备起身下床,方发现腰上拦着一条手臂,她转过头,看着外侧那个英俊的男子,神情安详,呼吸匀称,已然陷入沉睡。 她的心,没来由的动了动,睡着的他,少了平时的邪魅,多了一份让人安心的气质。绯颜怔怔的看着他,心慌心乱。她摇了摇头,心下自我解嘲:“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现代也算是见过无数美男,竟会对这个古人产生心动的感觉。难道真的如别人说的那样,女人失了身,便容易丢了心?” 她想越过他下床,又怕把他弄醒。万一他有什么起床气,那自己不是死得冤枉? 再三衡量了一番,只好忍住饥饿,缓缓躺了下去。 “颜儿饿了?”他仿佛才睡醒,声音慵懒,带有些微鼻音。 “恩,皇上也饿了吧?”他突然出声,绯颜吓了一跳,想起他要的坦诚相待,便直接承认道。 “小李子,传膳。” 帐篷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应承道,不多时,便有宫女送来吃食,在此期间,绯颜已把自己和轩辕晟的仪容整理完毕。她闻着饭菜的香气,便有些不可抑制的舌忝了舌忝嘴唇,虽动作轻微,但还是被轩辕晟看到了,他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一抹笑颜,拉起她的手,走向矮几,小李子用筷子把每样菜都偿了一遍后,他抬起银筷,夹了一口芙蓉鸭送进嘴里,便示意她动筷。 绯颜早已是饿得不行了,见他首肯,便也不多言,大快朵颐起来。 小李子在旁已经雷得外焦里女敕了,颜美人如此出尘的容颜,平日里看倒是姿态优雅毫无挑剔,怎么今日却是如此--如此豪迈? 绯颜倒是不管不顾,反正这才是自己的真性情,吃个饭还要扭扭捏捏,诸多规矩,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现在正好,既然是轩辕晟要她坦诚,她便如他所愿,毫无做作,自己也自在。 轩辕晟看着她眼中只有食物再无其他的样子,也有些被吓到。上官绯颜从没有如此举止,以前虽娇蛮,但再怎么说也是出自宰相府,礼仪均是到位。可如今的她,只见右手拿了只鸭腿,送到嘴边,红唇一张,便撕咬下一大块鸭肉,左手执起酒杯,和着鸭肉嚼了嚼,一并吞进肚里。动作行云流水,虽是男子动作,却也不见粗鲁,配着她一身骑装,反是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豪迈。 他也试着如她这般,却发现,这样吃,真的有种愉悦感,便逐渐放开,丢了手中之筷,一会儿鸭腿、一会儿美酒,不知不觉矮几上已是风卷残云了。 小李子更是嘴角抽筋,颜美人如此便罢,怎么皇上也同他一起疯?难道在这荒郊野外,什么东西上身了不成?呸呸呸,皇上乃真龙天子,紫气萦绕,百邪不近身,肯定不是被那种东西蒙了心智,还好还好。 绯颜看他表情不断转换,先是震惊,接着出神,然后是害怕,最后一副阿弥陀佛的表情。害怕?吃个饭有必要怕成这样?却不知古时候的这种没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最是相信怪力神论。 一顿饭下来,绯颜酒足饭饱,轩辕晟也心情舒畅。只有一个太监在哪里战战兢兢,度秒如日。 大概已是二更天,轩辕晟命宫女撤下了残羹剩饭,便大手一揽,把绯颜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深深一嗅,淡淡芬芳就沁入肺腑,让他陡然觉得时间凝滞,寂静而美好。 他不言,她也不语。她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听着稳健的心跳,觉得安心莫名。她不知道他上一刻为什么会对她剖析自己的内心,也不明白这一刻为什么会对她容忍又温情。可她知道在他心里,她不可能只是上官绯颜,她还是上官卫的女儿,那个他欲置于死地的上官卫的女儿。她不想月复测他的想法他的心,纵是她这付皮囊乃人间绝色,可他是帝王,人世间百媚千抹,他若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他得不到?所以她再自信或者说自恋,也不会相信,不过短短月余,他对她动了情。 她以旁观者灵魂的眼睛来看当事人的深爱之人的心,虽看不透,但也不至于沦陷。俗话说好奇心可以害死一只猫,她的好奇心不重,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从来不会浪费脑细胞。这是她的优点,她一直引以为傲。夜深露重,皇宫的夜晚都是寒冷非常,更何况这山里?绯颜贪婪的汲取他的温度,身子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颜儿,可有睡意?”他的声音在她头顶闷闷传来,可见他仍然把脸埋在她的发间。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朕带颜儿去个地方。”他站起身,顺势把她拦腰抱起,走到门边,作势就要掀开帐帘。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软声细语的说道:“臣妾自己走。” 他不置可否,把她放在地上,牵起她的柔夷,走向帐外。帐篷口守夜的两个侍卫吃了一惊,准备请安,轩辕晟摆手免了他们的礼,对其中一个说道:“不用跟来。”便拉着绯颜从他们中间穿过。 才到外面,绯颜便觉得寒风刺骨,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捏紧了他的手。 轩辕晟看着她的反应,也不多言,只是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半倚在自己的胸前。 风吹过树林,声音凄惨幽深,又有不知名的鸟儿嘶声长鸣,听得人毛骨悚然。纵是绯颜的灵魂是个现代人,学些了唯物论,但她最本质的存在,无外乎一个女人而已,所以不知是冷还是害怕,轩辕晟感觉她如秋风中的落叶,颤颤巍巍的飘零着。他下意识的搂紧了她拍了拍她的小手,说道:“有我在。” 她回他一笑,夜色如水,她的笑,便变得温婉起来,如莲绽放。 两人缓缓而行虽是深夜,但月色皎洁,还是依稀能看得清地势高低。绯颜随他穿过了一片矮小的灌木丛,路面便向下延伸,又顺着一条小溪走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一个谷口,轩辕晟不做停留,径直带她入得里面。 她感觉有热气扑面而来,心下疑惑,正待出声询问,却发现已经穿过了山谷。其实说是山谷,有些言过其实,不过是一处小山坳而已。 她看着眼前的美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月光下,一汪温泉热气盈盈,周边草木如春,依稀能看见有大朵大朵的不知名的花怒放着,妖娆着。 ------题外话------ 呼呼~宝宝今天打点滴去了,现在才有时间来码字。 秋狩之chan绵 绯颜看着眼前景色,有一瞬间失神。前世的自己与老公,生活平淡得起不起一丝涟漪,没有激情没有惊喜,老公比她大好几岁,人说三岁一代沟,她和他,已是有了两三代沟。他木讷务实,没有幽默感,认死理;她虽不是二八少女,但女人天**浪漫,谁不想时时刻刻在丈夫的温情里沉醉不愿清醒?谁不想老公天生是个魔术师,时时变出一份惊喜给自己?可她纵是与老公有个君子协议,明目上说明每年在她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和情人节送她鲜花,一年也只有三次而已,已满足她作为女人的小小虚荣心,他都有本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以为她的期待、她的浪漫、她的幻想,已经被老公的油盐酱醋茶消磨殆尽了,可这一刻,轩辕晟成功的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再理智,也是女人。女人最难招架的,不是男人的威胁,不是武力,而是温情和浪漫。 她在心惶惶意乱乱的同时,也有一份难掩的落寞与哀伤,为什么她想要的,却不是她爱的人所给? 轩辕晟看着她的表情变换,也跟着情绪波动,他能理解她的震惊或者说惊喜,却不能理解瞬间而来的哀伤。他见过她这种表情,每次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他就觉得她仿似月上仙子,要离他而去。他总觉得她很飘渺,不那么真实,他知道在他与她分开的短短时间里,她变了许多,兴许她的心里,已然不再只是他一人。因为他很肯定,她哀伤的时候,心里想的,觉得不是他。 想到她的心里有另一个人存在的可能,轩辕晟又开始烦躁莫名,弄不懂自己的情绪,兴许就像自己的所有物不再只属于自己吧。他强迫自己放开她的手,不再去看她,又些微的转身,看着月华下的阴影,漫不经心的说:“颜儿,要泡个澡么?” “可以么?”她已然回神,期待的问出声。现代的杨唐生活的地方,是著名的湿地,那里的人们一年四季最喜泡温泉,她也不例外。 “给朕宽衣。”他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排直两臂。 她顺从的替他月兑掉衣服,须臾他便光无一物了。月光下,他的肌肤泛着淡淡光华,没有过多肌肉,但身材匀称,在21世纪,当个当红的国际模特,绝不成问题。她以一个女人的眼光,纯欣赏一个身材完美的男人,不带一丝qing色。她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身体,面上竟无一丝羞涩之情,坦荡得很。 倒是轩辕晟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x的,他的紫乙国什么时候民风开放到如此地步了?怎么一个女人可以这样毫无遮拦的观看一个男人的赤身**,还看得理直气壮?比男人上青楼还理所当然的神情。他的那些个妃嫔,就算是欢好的时候,谁不是一副含羞玫瑰的模样,就算稍主动的柔妃,最爱玩的也不过是欲语还休、欲拒还迎而已。谁敢对他的身体目不斜视的看?他今天已是吃惊好几次了,要不是他自小接受的礼仪不能让他做出出格的事,他早就饭喷了。 “颜儿,朕的身材怎么样?”他实在是不自在得紧,只好出言打趣。 “恩,比例非常好,线条也流畅,最主要的是竟然没有赘肉,完美。”她回答他回答得十分干脆。 “……” “呃,这个,臣妾也没看过其他男子的身材,只是凭感觉实话实说的。”她一心只在温泉上,恨不得直接越过他下去泡个痛苦,也没太在意他的问题,更不知晓自己的答案有多惊世骇俗,而且,成功的挑起的某人的怒气。 “别的男子?颜儿难不成想看了以后再与朕做个比较不成?”他听她回答的前半句,虽直白得让他赧颜,但听她如此赞美,心下却有些许窃喜的,只是后半句却实非一个大家闺秀该说出的话。 身边女人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着实让他觉得颜面上过不去,本就是九五之尊,心气教平常人不知高出多少倍。他一把扯掉她的骑装,只听撕拉一声,盘龙扣繁琐的骑装不堪重力,自她身上剥落。 她本只看着温泉的眼珠转到他身上,有些不明所以。刚才还你侬我侬的,怎么才一会功夫就怒气满面的?真是帝王心深似海,晴时多云偶阵雨,难怪人家说伴君如伴虎,真是一点也没错! 她低头又看了看自己只着大红色肚兜的身体,月光下,在这热气袅绕的温泉旁,美得有些不真实,勾人不用言语。 复又看看他的眼睛,果然在他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扑倒”,跟大灰狼遇到小白兔时眼中的神情一模一样。 “颜儿,冷么?”轩辕晟大手抚上她在外的肌肤,觉得细女敕如凝脂,让人爱不释手,眼中又暗沉的几分。 “恩,臣妾有些冷。” “让朕温暖你怎么样?” “……”若是月复诽也能杀人的话,他死了一万零一遍。“nnd,眼前一大汪温泉,不资源的合理利用,老子冷不会泡温泉温暖啊,要你温暖?” “颜儿没有异议,朕就……”绯颜一个不提防,就被他扯下水里,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张薄唇就印上她的,用力允吸。 她的味道如此甜美芬芳,本是惩罚她的言语冒犯,却在不知不觉中不可自拔了。他解开她肚兜的带子,释放了她胸前的小白兔,在吻得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放开了她的唇,辗转阵地,含上了她胸前的美好,“颜儿,你好美。”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脑部缺氧问题得到了解决,压抑住身体的自然反应,看着胸前的那颗头颅,有些无语问苍天。 他感觉到她有些不专心,自尊心再次受打击,于是更加卖力撩拨她。 兴许温泉温度过于高,兴许热气熏迷了她的脑子,反正她的身体是越来越烫,心里如蚂蚁爬来爬去,痒又无处可挠,略带风情的声音不自觉的从她口中逸出,她在沉迷的前一刻想:“这具身体还真是忠实原主子。” 月华如水,佳人如梦,夜寒冷而漫长,水中的一双人儿却嫌热火灼心,良宵苦短。 ------题外话------ 真是着急,宝宝高烧了4天了,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嘿嘿,不好意思,今天宝宝的烧退了些,回头检查文文,才发现有几处词语由于是打拼音的原因,错得有些离谱,我改好了。 秋狩之守护 喧闹声把绯颜吵醒,她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欲起身,方发觉浑身酸疼不已,头也有些昏沉,哼哼,这就是纵yu的后果。她素手覆上前额,看到身上已是宽松的乳白色衣服,又想到昨夜光荣就义的骑装,嘴角撇了撇,暗忖道:“昨夜是被轩辕晟抱回来的无疑,可她的骑装被他毁去,那究竟是他还是她光着身子回来?” 帐篷外喧闹声更甚,怕是狩猎了。绯颜才出声换人,立刻便有两名宫女挑帘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外面为何如此喧哗?” “狩猎即将开始,各位大人们正在整装待发?” “整装待发?不是已到鹿鸣山了吗?还要去何处?” “娘娘有所不知,我们现在只是驻营于林子外沿,围场还在更里面。”其中一名宫女恭敬的答道。 “皇上可有什么吩咐?”绯颜歪着头想了想,又开口问道。 “皇上吩咐,不让奴婢们叫醒娘娘,说娘娘昨日夜里累了,让娘娘多睡会儿。”答话的那个宫女脸上微赧,另一个脸更是红成了一颗苹果。绯颜自己也有些不自在,虽然21世纪的女子与闺房密友谈论这方面的问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还可能谈论更限制级的,就是她自己,也和老公一起看过好几部小电影。可现在毕竟是在古代,眼前还是两个不经人事的小宫女。 “可还有其他吩咐?”她强作镇定,再次开口询问道。 答话的宫女递上热水浸湿的布巾,绯颜接过,揩了揩手,递与她,她一边接过一边答道:“皇上还说,让娘娘醒来后自行用膳,他去狩猎,傍晚才会返回。” “可有说不让我跟去?” “这……没有。”宫女想了想,回答道。 绯颜不再言语,任她们打理,只是忽然一声号角,外面的喧闹便突然安静了。轩辕晟的声音传来:“今日谁的猎物多,朕便有赏,若猎着猛兽者,朕赐他金箭羽!”声音高亢,极富感染力。他才说完,便听到外面仿似烧开的水,瞬间便沸腾了起来。 她知是要出发了,今日她挑了件湖蓝色两件衫,衣服夹棉,有些偏厚,可她腰身纤细,穿在她身上并不觉得累赘,反是显得丰满妖娆。领上是上好兔毛,雪白莹润十分暖和,脚上是浅白色绣花绒毛靴。与昨日一身大红色骑装比,一是太阳,光芒万丈,一是月亮,清丽出尘,不管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便自成风流。 她止住欲替她梳头的宫女,自己拿起木梳,柔顺的长发安分的在梳齿间穿越着,几个来回,绯颜便把它们拢在脑后,用一根淡紫色绸带绑成马尾,便不再作其他装饰,连耳坠也没戴。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整个人却清新淡雅、简洁自然。 她听着号角又起,便起身走向帐门,两个宫女看着她怪异的发型,面面相觑,又见她走向大门,便下意识的跟去。 “你们不必跟来。”她脚下不停头也没回,边说边走了出去。 她才出门,便看见逆光里,那队伍最前端骑在马上的人儿,铠甲装身,背着长弓,如战神临世,左手拉着马缰,右手猛然举起长剑,发号施令:“出发!”忽然风起,长发飘扬,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绯颜半眯着眼,适应了光差,看出那人正是轩辕晟,有些恍惚不真实:那如神似妖的男子,便是自己的夫君?心里异样蔓延,她有些慌神,如若非要剖析自己的内心,她知道,除了有世俗女人全都有的那种虚荣心之外,她的心中,似乎,有了他一席之地。就是这一席之地,让她慌乱。失了身,她泰然,她可以告诉自己,这具皮囊不是她的,上官绯颜本就钟意他,他们行鱼水之欢,天经地义;可失了心,便是背叛,明知也许回去无望,但总是还有些念想,如今哪怕是对轩辕晟有一丝心动,她都不允许。她虽然什么都能看透,但一直是个倔强之人,自己认定的事,哪怕荒谬和别扭,她也要坚持下去,就比如她执意救上官卫,一是还她所谓的人情,二是认为这具身体本就是他女儿的,用来救她老子天经地义;又比如她的身心论,仔细想来未尝不可笑,可她还是要执意的把它们分得清清楚楚,身是身,心是心;再比如,但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轩辕晟看她站在帐门口便不再踏步上前,阳光下的她,纯净明媚,他看到风起时,她的长发顺风而飞,画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便归于寂静。 她没有盘发?三千发丝如此简单打理,却别有风情。他发现她又神游太虚,眼睛虽看着他似的,却是没有焦距,他发现他非常不喜欢她这个样子,让他无法掌控。他用脚夹了夹马肚,马儿便乖乖的朝她而去,她依然没有转眸,他已到了她身前,看着她紧蹙的眉头,伸手为她抚平,“颜儿是来送朕的?” 她看在近在咫尺的他,更是不知如何面对,早没了想同去狩猎的心情,急急答道:“是的。愿皇上大获而归。臣妾告退。” “颜儿穿成这样,是否想同去?” “臣妾不会骑马。”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与朕共骑一驹。”他说完后便怔住,本是想逗逗她,谁知却会出言邀她同去,不是不知道她婉言拒绝,却仍然未经考虑便让她与他同骑一匹马,他有些气她回绝他,更懊恼自己想让她随行的意愿如此强烈。 “皇上三思。围场猛兽出没,皇上武功了得,一个人是断不会有危险,可若还要顾虑颜美人周全,龙体重要,臣等实难放心。”绯颜认出是那日在太和殿为上官卫求情三人中的一人——太师王哲玉。他这么一说,一干人等全都说道:“请皇上三思。” 轩辕晟看着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更是气愤,昨晚两人才燕好过,如今却当他如洪水猛兽般退避三舍,换成谁,都会有脾气。 “颜儿,兴许是你失忆了,其实你会骑马,而且,骑术不凡。”他弯下腰凑近她,咬牙切齿,几乎鼻尖贴鼻尖,声音小得只能她听见。复有坐直身子,声音和面色恢复如初:“替美人牵来一匹温顺的马儿,颜美人说她会骑。”内侍领命而去。 “皇上,这也不可。纵然颜美人会骑马,也是柔弱女子,我紫乙国的女子向来只谙舞技不沾武艺,皇上要分神照顾颜美人,还是万万不可。”看来王太师是真的为轩辕晟考虑,而非针对她。绯颜面色已经平复,看王哲玉对她并没有恶意。 眼看一干人等又要出言干涉,轩辕晟大手一挥,“朕会让御前侍卫随侍左右。” 王太师还想再说什么,有人先了一步:“臣定会护娘娘周全。”声音如微风柔柔,却能听出其中坚定,出声的正是尉辰逸。 ------题外话------ 这节题目只是承上启下,呵呵,想不到其他贴切的。 总算有一人评论了,呼呼~ 秋狩之同去 “以解皇上后顾之忧。”他坐在离轩辕晟不远的马上,如月华般清润的身姿若飘然欲去,眉眼微合,又说道。 “都虞候武艺盖世,能随侍皇上左右,如此甚好。”王哲玉放下心来,揽了揽下巴的山羊胡,松开了紧邹的眉头。 绯颜看着那如谪仙般的男子,这般气质这般风华,为何自己在第一眼没看到他?她这么想着,心里有沉了沉,看来,轩辕晟于她,已不同一般了。 轩辕晟听闻尉臣逸如此说,憋气得很,想开口回绝,又找不到适合的理由。恰恰这时,又看到绯颜看着轩辕晟目光灼灼,心里更是光火,他左手用力扯了扯马缰,调转马头,对着一干人等命令道:“出发!”随即便使劲夹了夹马肚,扬尘而去,只余冰冷话语:“颜美人,打马跟上。” 绯颜顺从的登上内侍牵来的棕马,随强作镇定,但身子还是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就算上官绯颜马技精湛,就算她已经验证过以前上官绯颜会的,她几乎都会,可马上非平地,万一刚好这具身子独独没记住她的这项技艺,她不是死的很惨? 前方已看不到轩辕晟的影子了,这个地方她又不熟,小心翼翼的坐在马背上,暗自衡量是否要跟去。但也只是片刻时间,她便一扬马鞭,狠心使劲抽在马上,喉中自然喝道:“驾!”马儿便如箭离弦,奔了出去。 她身子僵硬,惊得一身冷汗,手死死勒住缰绳,精神高度集中,紧张万分。 尉臣逸在她打马而去的同时,也驾马追了上去,他看到她额头冷汗盈盈,手指头关节处高高冒起,已然泛白,牙齿快要把嘴唇咬出血来,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却不出言求助的倔强模样,胸腔便如踹了棉絮,心找不到归处。 “放松些,你的姿势已经很好,只要放松些,就可以很好的驾驭它。”他与她并驾。声音和风细雨,却字字都传到她耳朵里。 绯颜莫名的心安下来,听从他的话,放松的身子,手也不再如此用力,慢慢模索慢慢调整,不过少倾,她便能够收放自如了。 “谢谢你,都虞候。”她真的很感激他。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带她甚好,是那种一味付出、不求回报的好。 虽然他爱的不是她,可也幸好他爱的不是她,不然,她拿什么回报他的深情? 都说一个女孩的出生,注定是一个男孩的公主;一个男孩的出生,是为了寻找前世遗落的肋骨,她虽然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她来到这个世界,但她却明白,她不是他的公主,她不是他的肋骨。 在前世的时候,她便无比相信,这世上有天使,那种只为守护一个凡人而存在的天使,因为她的身边,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天使,他不要她的爱,不要她的回报,只是默默的守护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纯洁的手,在她需要安慰的时候,提供温暖的怀抱。就算她结婚了,就算她生子了,他也未曾离弃,就算有那么几年,离她千里之远,他的点滴关心从没间断。他们之间,如此纯洁,谁若说有何暧昧,便是一种亵渎。连他老公,都无法生出一点醋意,他曾说过,杨唐,有此蓝颜知己,是你莫大的福气。 她莫名其妙穿到这里,以为失了这种福气,没想到,却捡到了别人的守护天使,她的心暖暖的。她知道跟他道谢,他会觉得更加见外,但她不是他要守护的那人,她受之有愧。 “娘娘严重,微臣前行一步,娘娘请跟紧。”果然,绯颜看到他眸华暗了暗,语气疏离的说道。 她点点头,止于礼。 两人便不再言语,他带着她前行,虽没有言语,但他们之间,却并无尴尬之意,反倒让人觉得十分和谐。绯颜已经能够很好的策马而行了,甚至还能分神看旁边的风景,沿途时而空旷时而树木紧密,有些绕树藤在深秋初冬时节,已无一丝绿意,斑斑麻麻如虬髯,蜿蜒呈各种姿态;空气中泥土气味芬芳,她记得前两天才下过雨,问起来很是写意。抬头望天,不再高远,薄雾弥漫,可视度很不好,却也不觉得压抑。 转过一个小湾,便见到轩辕晟等在那里,马儿啃着路边黄草,噗噗喷着热气。 轩辕晟也看到两人,男的丰神俊朗,飘逸神朗;女的清姿窈窈,灵动卓然。马儿一前一后,离有丈许,闲庭信步,这一幅写意的水墨画,堪堪灼痛了他的眼。 “臣妾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轩辕晟的眉头快要拧成麻花了,还是努力平复心中波澜,“平身。” 他再次催动马儿前行,示意他们跟上。 围场果然在森林深处,虽地势稍微平整,却并不空旷。时间仿似遗漏了这里,树丛丝毫没有泛黄的痕迹,仍然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头顶的天,被树枝和树叶分割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光线很不充足。 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停留在这里,大概都去狩猎了。绯颜看着阴晴不定的轩辕晟,想了想还是说道:“皇上,臣妾想要一把弓。” “你要弓?”轩辕晟跟尉臣逸同时发问,问后又互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恩,臣妾要一把弓。”绯颜肯定的回答道。 “你会骑射?”轩辕晟口气中已然不是疑问,而是不相信。 “臣妾失忆,并不知晓会不会,但聊胜于无。”她怎么可能不会射箭?以前她可是市代表队的头号人物。 “你不信我护你周全?”尉臣逸紧皱眉头,语气有些失落。 “我信,但我不愿只是累赘,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也未可知。”她本不须解释,但她对他,却不得不解释。 尉臣逸眼中光芒璀璨,亮若星辰,有什么自他眼中辗转流出,明亮了一方天地。 “女子能做什么?”轩辕晟却一脸蔑视。 “皇上,能给臣妾一把弓么?”绯颜也不与他多言,再次问道。 “给颜美人一把弓,小些的。”轩辕晟吩咐道。 他吩咐完,便秉退了那些个御前侍卫,三人朝更深处行去。 绯颜仔细观察着左右,时而皱了皱眉。 “颜儿,可是害怕了?”轩辕晟不解她的表情,出声询问。 “皇上,前方,可能有猛兽。我们可要改道而行?”绯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的说道。 ------题外话------ 下面有个小**,本文还没开始虐,不过也快了,请亲们先如喝茶般,品品;接着便是可乐了,有些刺激味觉哦。 秋狩之比试 果然不出绯颜所料,当轩辕晟在篝火宴上宣布授予她金箭羽的时候,一度喧闹甚至有些亢奋的声潮突然便寂静无声。那些个文官面面相觑,本来朝堂之上文官武将都彼此看不起对方,有人便对武将投去鄙夷之色;武将们觉得奇耻大辱,梦寐以求的金箭羽不是他们其中一人所得,而是平时他们最看不起的女人得到,如若宣布这个结果的不是他们的皇帝,此时那人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绯颜冷眼旁观百态,当轩辕晟拿着金箭羽示意她上前领取时,她缓慢起身,对他盈盈行礼,便要接过来。 “且慢!末将不服!”声如洪钟,在这寂静中犹如狮吼,声响整天。 绯颜原本就没打算这个时候领取这枚金箭羽,得到它,不过囊中取物,但她要得的让人心服口服。她借着这句不服,便自然而然的转身,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在她身后10米左右,不知是觉得羞愧还是喝酒的原因,他满脸通红,看到绯颜转身,眼中毫不掩饰一抹轻蔑,便不再看她。 “你质疑朕?”轩辕晟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 “皇上息怒,末将不敢。只是自开国以来,从没有女子得到过金箭羽,军中英勇男儿成千上万,若让一女子得此殊荣,定会让他们觉得受辱!”嘴里说着不敢,但他说话铿锵有力,没有半点惧意。绯颜小嘴微微抿起,看他威武不能屈的样子,若有所思。 “受辱?何辱之有?” “回禀皇上,一介女子,除了生孩子暖被窝,能有多大用处?”言语中的不屑毫不掩饰。 “陈平!”尉辰逸突然站起,一贯和风柔柔的脸上,似山雨欲来,看着那壮汉,一字一句说道:“君无戏言,皇上早说过今日谁的猎物多,便有赏,若猎着猛兽者,赐金箭羽。如今娘娘射杀巨蟒,这金箭羽便理所当然归她所得,如今你横加阻难,是要皇上言而无信还是自认为你的猎物比得上巨蟒?” 叫陈平的壮汉愣了愣,没想到一向对人谦和有礼的都虞候会厉声对他说话,且问题上升到皇上是否言而无信的高度,他直直跪下,说道:“末将不敢。如若金箭羽是都虞候所得,末将心服口服,如若是女人,末将实难信服!”陈平抱拳,头拧向一边,一副置生死不顾的表情。 “哦?还有谁不服?”轩辕晟邪魅的眼神绕场一圈,又定在陈平身上,说道:“说吧,朕赦他无罪。” “末将不服!” “末将不服!” “末将也不服!” …… 除尉平南和一些略老的武将没吭声外,那些年轻的将士几乎都站了出来。 轩辕晟看着绯颜,微扬着薄唇,说道:“颜儿,不是朕出尔反尔,而是朕的将士不允许,这江山社稷还要靠他们来守卫,如若朕忤了他们的意,寒了他们的心,若将心不稳、士气不振,怎么办?” “皇上,您说怎么办?”绯颜又把皮球踢回给他。 “皇上,如若巨蟒真是娘娘猎杀,臣认为,这金箭羽应被娘娘所得!”王哲玉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说道,丝毫不在意时机不对。 “微臣也认为应为娘娘所得。” “是啊,是啊。” 王哲玉一言出,一干文臣便附和道。哼,让你们这些舞刀弄枪的莽夫耀武扬威,如今你们的无上荣耀被一个女人抢得,看你们还得瑟!此时不踩更待何时? “哼!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迂腐之人,懂什么?”陈平斜眼朝上,根本瞧不起整天之乎者也无病申吟的所谓文人。 “古语有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个鲁夫,只知道滥用蛮力,以一敌一尚且可以,以一敌百、以一敌千呢?懂什么叫计谋吗?脑中怕都是稻草,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什么叫言出必行,看来你也不懂的。”一个年纪尚轻的文官马上出言反驳,语气更是不屑。 “哼!百无一用是书生!” “空有蛮力没有头脑的鲁夫!” “迂腐!” “自大!” …… 绯颜有种拍头的冲动,nnd,这是怎么演变来的?貌似文武官员分成两派,要开战了? 轩辕晟命呆立在一旁的小李子倒酒,小李子战战兢兢的给他杯中斟满酒,小心翼翼的偷偷看了看他,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心提到嗓子眼了,紧张得不得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轩辕晟瞧也不瞧眼前混乱,兀自饮着酒,面无喜怒,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惬意。 哎,好吧,基于人道主义立场,事情因她而起,那么就由她收场好了。总不能看到流血事件发生吧? “打扰皇上看戏的雅兴,请皇上恕罪。”绯颜自小李子手中拿过酒壶,对着轩辕晟的空酒杯倒了下去,又说道:“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朝堂和睦,此事因臣妾而起,不如让臣妾来了断如何?”哼,拿江山社稷来唬弄她,好吧,那就以人之技还施彼身。 “好。”他饮尽杯中酒,忽而对她一笑,桃花眉眼明如镜一笑回春姿。谁言女子笑可倾城,他的笑,更魅惑几分。 绯颜压下心中异样,对着仍争执不休的文武官员,运用大学时学过的朗读技巧,提高音量说道:“众位大人莫要再争执。”声音虽不大,但声线却有穿透力,大部分人停了下来,还有本吵着的两三人忽然发觉四周安静了下来,也下意识的停止了争吵。 他们都看着绯颜,不管文官还是武将,眼神中都含有轻蔑和不屑。 “长话短说,这金箭羽,我是得定了。刚才不服的,请上前一步。” “娘娘好大口气,要得金箭羽,非得让我等心服口服才行!”陈平竟险些被她从容不迫的气势所压,回过神后暗暗懊恼,上前了一步,出口说道。 一众年轻武将也跟上前,抬头挺胸的站着。 “好。心服口服是吧?那我们比试一局如何?”绯颜看着陈平,但话却是对着所有人说的。 “比试?”纵将士愕然,一个女人要跟他们比试? “哈哈哈……”陈平回神,很无礼的大笑出声,半晌,问道:“娘娘要比什么?若是刺绣或舞蹈,我等倒是自动认输。” 他才说完,众人便大笑起来。尉辰逸看她受辱,捏紧了拳头,但见她并无窘样,泰然处之,心中渐渐平复。他相信她能处理得很好。 绯颜仿似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轩辕晟,见他仍然无甚表情,嘴角毫无痕迹的撇了撇,对着一干武将说道:“如今为了这金箭羽,自是比与之相关的。就比射箭吧?” 绯颜说完,轩辕晟眼中有什么闪了闪,便消逝了。 “可是我只有一人,而你们却有这么多人,若个个都与我比试一番,就算你们其中一人赢了,怕也有人说胜之不武。不如你们自己推举最善射箭的一人出来与我一对一比试,如何?” “好。公平!”尉平南突然出声,看了看绯颜,又看了看陈平,又道:“陈副将,你说呢?” “大将军说好,自然是好。末将没有异议。”陈平再无刚才鲁莽模样,一下子变得谦恭起来。 “末将等亦无异议!”将士们齐声说道。 “谁与我比?” “末将。”陈平答道。 “你们可有异议?”绯颜看着其他将士问道。 “无异议。”众人摇头,陈平虽看起来有肌肉无大脑,其实武艺高深犹擅骑射,是他们中的佼佼者。 “好。今日天已晚,明日一早再比如何?”绯颜走到他身前,身子娇小,站在五大三粗的他身前,形成强烈视觉冲击感。她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题外话------ 明天要出差,可能有两天不能更了。 秋狩之赌约 林中的早晨很是寒冷,绯颜穿了对襟棉袄,又在外面裹了一件狐裘披风,仍觉得寒冷异常。 一干文官武将早就聚在一起,等着看绯颜与陈平比试射箭。 轩辕晟一早处理军务去了,才离开京城两日,就有八百里加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在,射箭比试自然无法举行。绯颜站在晨曦里,如不沾凡俗的仙子,尉辰逸自身后看着她,眸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她就这么站着,明明纤弱娇小,明明离他如此之近,可偏偏他感觉自己低入尘埃,遥遥不可及。她和他的距离,已然不是空间距离了,终其一生,他都只能仰望她,只能倾慕,不能爱恋。 绯颜看着早已燃尽的篝火,不知怎么便想到了那一夕恩宠的后宫女人,不管如何炽热,也如篝火般,熊熊燃烧也只有一晚。曲终人散时,那良人,不会记得你燃尽成灰供他取暖。轩辕晟,薄凉如他,负了多少这样的女人? 她就这么蹙着眉看着篝火堆,眼中没有焦距,连轩辕晟走到她身边,也未发觉。 “颜儿,在想什么?” “呃?臣妾给皇上请安。”她吓了一跳,甚至有些许慌乱,怎么会想到他,想到他那或许存在的不知名女人,心便揪揪扯扯的难受。 轩辕晟用手扶起她微躬着的身子,重复道:“颜儿,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臣妾在想,等会要是赢了陈副将,他可会赖账。”她故意把声音放大,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一干文官嗤笑出声,武将们都觉得被一个女人如此说很是没有面子。陈平脸涨成猪肝色,看着绯颜的眼睛仿似要喷火,声音闷闷如雷:“末将怎会输给一个女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额外再加一个赌注如何?”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何赌注?” “我若输了,自此搬入冷宫,绝不踏出半步,”她看着轩辕晟,发现他本来了无生趣、左顾右盼的眼睛,猛然直看着她,蕴含了莫名的怒意。于是她接着说道:“当然,这得皇上点头才行。” 轩辕晟半晌无语,忽而低笑出声,“既然是颜美人与你的赌约,朕自不能说什么。美人虽有绝世容貌,但朕有佳丽无数,若颜美人输了,就如朕的御花园里少了一朵鲜花而已,虽觉得可惜,却并不影响花园美丽。准!” “好,娘娘既是如此说,那我们就比试吧。”陈平觉得简直大材小用,跟一个女人比试,赢了也不会有多好的名声,不过她既然跟她的荣华富贵过不去,他又何必替她可惜?女人不尊女戒,便活该得些教训。 “你我赌约,只说了一半,怎么比?”绯颜嘴角微扬,如三月和风,让人觉得春光明媚。 “末将不会输!”陈平自负道。 “输不输是一回事儿,赌注需注明又是另一回事儿。” “那若是我输了,任凭娘娘处置。”简直是看不起他,堂堂七尺男儿,怎可能输给一个娘们?!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摆上箭靶!”绯颜不再与他多言,转身走向轩辕晟,衣袂翻飞,接过小李子拿着的天丝玄铁弓箭,沉声吩咐道。 早有两个士兵准备好了红心箭靶,听到绯颜令下,抬着它朝百米开外走去。 绯颜用手来回抚模着弓角,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仿佛这样能与弓箭沟通一样。对于陈平,她从未敢轻敌,堂堂战场上模爬滚打过的人,没有三两三,怎敢上梁山?但她的射箭水平也不是盖的,结合了传统经验精髓和现代科学方法,分析弓箭自身重量、弓弦张力、羽箭阻力和抛物线幅度,难道比不上只有经验的古人? 箭靶已经摆好,陈平抱拳对绯颜说道:“娘娘请。”姿势虽恭谦,眼中却桀骜不驯,藐视得很。 绯颜也不恼,问道:“怎样才算赢?” “谁中红心,谁赢。” “如若都是红心呢?” “谁离正中进谁赢。” “如若靶上只剩一箭呢?” “自是那射箭之人赢”陈平觉得这种问话简直白痴,果然是美貌的女子无大脑! “一箭定胜负?” “一箭定胜负!”陈平真是气结,杀鸡焉用牛刀?这女人也太当自己是一盘菜了,难不成她还真有本是赢了自己不可?开玩笑! “那陈副将请吧。”绯颜看着他一会红一会青的脸,忽然觉得心情大好,明知道让他先,他肯定会觉得侮辱而气愤填膺,可她偏就是想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生气的样子,竟也有些可爱。 “……”果然陈平觉得太侮辱人了,她若不是皇帝的女人,要是其他女人如此看不起他,tmd,灭了她的心都有,他胸腔剧烈起伏,正待开口,却听闻尉平南说道:“既然娘娘开口,陈副将,你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陈平都快内伤了,但看到尉平南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只好吞回快到嘴边的反驳,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对敌之时切忌心浮气躁,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则却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他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自背后取下一枚羽箭,搭在弓上,扎了个标准弓步,右手抬起与肩平,闭上左眼,拉弓,放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见那支箭气势如虹,直中靶心最中央! 所有人都看呆了,半晌赞叹之声不绝于耳。陈平很是得意,觉得刚才的憋屈一扫而空,笑意不自觉的爬上眼角眉梢,使整个人看起来憨厚不少。 “娘娘自动认输吧,胜负已分,再比便是自取其辱了。”不知是谁忽然高喊一句,将士们便轰然大笑起来。 轩辕晟脸上阴霾,毕竟绯颜是他的女人,这些人也太过放肆,竟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绯颜却不语,只管摩挲着她手中的弓,也不看靶,忽然径直抬起它,搭上玄铁箭,使出全力拉开一个弧度,放手,毫不拖泥带水。只见那箭便如流星呼啸而去,从正中破开先前陈平中靶的那支箭,弹飞了箭头,玄铁箭头便直没入靶心! 所有人再次目若呆鸡,那些个将士嘴张得大大的,塞得进一个鸡蛋,须臾抽气声响起,没有一个人相信眼前见到的。毫无疑问,绯颜赢了,靶上只有她的箭,所以她赢得没有争议。 陈平还呆呆的不能回神,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会输。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径直走到绯颜前面,直直跪下,说道:“末将认输,但凭娘娘处置!” 愿赌服输,还是个铮铮儿男。绯颜把弓箭交与小李子,扶起陈平,说道:“不伤天害理、不违背良心,我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你可愿意?” “愿赌服输。陈平没有不愿意的理由!请娘娘吩咐!”眼中再无蔑视,有的只是敬重。 “好好保家卫国!”绯颜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愕然,以为她会提出其他无理要求,毕竟他刚才那样蔑视她甚至还语带羞辱,没想到却是这六个字。他对她再次另眼相看,便再次俯身一拜,说道:“这是末将的职责!末将定当死而后已!” 绯颜阻止他拜下去,他魁梧的身体挡住了绯颜微动的嘴唇,只见她用只有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切记我说的这六个字。到时候,我要你兑现诺言!”说完,便放开他,不管他再次怔住,转身走到轩辕晟面前,高昂着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皇上,请赐金箭羽!” 前尘往事 轩辕晟看她款款而来,眼神熠熠生辉,如星辰璀璨。他抿紧薄唇,看着如此风采的她,眼中点点光华绽放,对她微微扬起一抹笑,说道:“颜儿当真让朕吃惊,这金箭羽本来就是要赐予你的,”他扫视了一圈,又道:“只是不知朕的将士们可还有不服气者?” 一干武将整齐的把头低了下去,倒是陈平朗声说道:“既然末将代所有人与娘娘比试过,末将既已认输,金箭羽便理所应当归娘娘所有!” “皇上,娘娘技艺不凡,这金箭羽是实至名归!”尉平南开口道。 绯颜看着轩辕晟有些冷笑的嘴角,微微一怔,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 轩辕晟让人呈上金箭羽,亲手授予绯颜,对她低低说道:“颜儿,女人太过聪明,并不是福气。” “朕昨夜接急报,秋狩到此为止,回京。”他忽然对一干大臣宣布,让底下人一片愕然。 绯颜心里隐隐疼痛,对这样的轩辕晟,她竟然有着怜悯和心疼。初登大位的他,怕也是表面风光吧?只是不知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登的基,她略有所思,看来得想办法搞清楚这其中状况了。 忽然感觉有人执起自己的手,绯颜抬眸对上的,是那双邪魅的眼睛,便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任他牵着走向一匹高大的马,他翻身而上,把手伸向她,她没有犹豫,把手放入他的掌心,握住,借力,便坐在了他的身前。 “皇上,这御辇……”小李子屁颠颠的跑过来,皱着脸请示道。 “空台回去也行,你们谁想坐上去也行,朕与颜美人先走了!”扬鞭打马,话音未落,便已在十米开外了。 “皇上,皇上……来人,保护皇上。”小李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自皇上登基后,可从没如此意气用事过。现在倒好,只管一个人跑掉,连自个儿安危都不顾。 又是一独骑自他身边闪过,他定睛一看,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了回去,有都虞候在,便无甚担忧的了。 “颜儿,如若朕非要上官卫的性命,你当如何?”马儿狂奔,风声在耳际呼啸,轩辕晟凑近她耳边,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一字一句被风吹得支离破碎,绯颜的心一落再落。幸好她不是真的上官绯颜,如若是,要让她情何以堪?用生命去爱的男人亲自对她说要自己父亲的性命,难道世上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情吗? “臣妾说过,您是君,您要谁的命,臣妾都没办法阻止。但皇上既已亲口出承诺,赦免了他,便不该出尔反尔。”“可是朕后悔了,朕看不得他活着,朕忍了十几年,眼看着朕有能力动他他,却又因被你设计而落空,朕不甘心!” 如此浓烈的恨意让绯颜心中一颤,她看他握缰的手关节突出,手指根根泛白,便知他现下虽然声调平稳,却是极力压抑。 她伸出柔荑握住他的手,声音低不可闻:“太过执念,便会蒙了心智,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苦看不开?” 轩辕晟却听见了她的话,习武之人,耳力本就比平常人好,而他一直紧挨着她。他看着握住自己手的小手,已然被凌冽的寒风吹得通红,心里有个部位便忽然柔软起来,对她说道:“他,害死了我的母妃。” 绯颜从没听他如此哀伤的说话,倒是有一瞬间的愕然,接着有些疑惑:上官卫是外臣,而他的母妃是先皇的妃子,两人怎么联系到一块的?最重要的是,如若是上官卫害死了先皇的妃子,怎么先皇却没有惩治他,反而还让他做了两朝宰相这么多年? “这其中会不会有所误会?”绯颜请问出声。 “没有误会!朕虽然当时只有几岁,但已能辩是非。那天我想念母妃,避过嬷嬷偷偷逃出皇子居,想要跑到母妃的兰庭殿,却在途径野草横生的子湖听到母妃与人说话。” “子湖本是禁地,要不是我怕被人发下,也不会选此路,却不想竟亲眼看到母妃的死。”绯颜听到他的声音低沉至哑,靡靡竟有了鼻音。她有种回身抱着他的冲动,像爱护自己的孩子般。 许是轩辕晟不想让她看出他的软弱,抬手扬鞭,狠狠的往马抽去,马儿吃痛,仰首嘶叫,拼命的往前奔去。 绯颜只觉得脸被寒风刮得生生的疼,但考虑到他心情不好,硬忍着不说,待他发泄够,她知道,刚才的故事只是个前奏,接下来,才是开始。 轩辕晟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亲眼看到自己至爱的人死去,任谁也不能坦然。 绯颜原本不想打扰他,可前路不知为何有巨树打横拦着,若马儿直直冲过去,定会造成人仰马翻的后果。她才死过一次,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异时空,才不想死得这个丢人。 她握着他手的小手陡然用力往回拉,同时回头大声对轩辕晟喊道:“皇上,停马!前面……” 来不及了,眼看马儿就要撞到那巨树上,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良久,碰撞的疼痛感没有传来,虽感觉在空中翻腾过,也感觉轩辕晟抱着她翻滚着地减缓冲击力。但一点疼痛也没有,她着实奇怪,缓缓睁开星眸,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让她砰然心动。 原来要撞上的那一瞬间,他抱着她飞跃下马,在枯草中翻滚几下,便止住了,如今她安然趴在他的身上,心跳莫名。 她有些不自在,竟然不能再如以前般坦然处之,再不敢把眼神放在他身上,便假装好奇马儿怎样了,欲自他身上起来。 他揽住她腰的手收了收,又把她拉回自己身上,板过她别开一边的脸,说道:“颜儿,还想听吗?” “皇上,臣妾曾听人说过,幸福之事与人分享,可以让更多的人幸福;悲伤之事与人诉说,便可以分担悲伤。臣妾愿为皇上分担。”她看着他瞳孔中的自己,字字清晰。 他的眼中,星空浩瀚,深邃如迷。半晌,把她的头压向自己的胸口,开口说道:“我听到母妃的声音,便扒开杂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我,而母妃,正泪流满面,神情悲哀。” “那个男人伸手想拉她入怀,但她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我这一生,优柔寡断,从不敢大胆抉择,以前爱着你却负了你,如今习惯了他却又负了他。本来我想为了我的孩子,从此后青灯古佛了此余生,但如若这样,便害了你。一切皆因我而起,还不如在我这里了结。” “那个男人唤了我母妃的名字,说道:当时如若不这样,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我做不到,蓝儿,不管你做过什么,我身我心,从没背叛过你。” “母妃竟然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很是不舍得的样子,我心里很生气,母妃只会如此疼爱的对我,就连父皇,不管如何宠爱她,她却对他疏离有礼,从没主动对他这样过。正想上前拉开那个男人,却见母妃突然从她脸上把手撤离,自颈项中扯出什么,复又塞到他手上,对他只说了两个字:给她!便投入湖中。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我来不及惊呼,快得连那个男人都没有反应。” 轩辕晟搂着绯颜的手下意识的越缩越紧,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动了动身子,他才惊觉,放松了力度,又道:“那男人回过神来,便也跳下湖,我看到他跳下湖,便跑到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伸着脖子焦急的等待,片刻便见他的头路出了水面,那时我还认不得他,但那张脸,却深刻在我的记忆力,抹不去。他也看到了我,有些许吃惊,但情况却容不得他耽误,因为他的手中还抱着我的母妃,眼睛紧闭,眉目安详。” “他把她放在岸上,用力挤压她的肺部,有湖水自她口中溢出,他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到什么也没有为止。但她的表情却没有变化,依然眉眼安详,此后的十多年,她都是这个表情,她没有死,却也再没有醒过来。” “我害怕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一旁看着他最这样做那样,直到最后他什么也不做,颓然坐在她的身旁,我跑过去咬他踹他,打他骂他,他也一动不动,兴许是我的声音太大,兴许是母妃宫里的人找寻了出来,反正在我打骂他到精疲力竭时,有太监宫女找寻了过来,他依然动也不动,只管看着我母妃的脸,我恨得差点把牙齿咬碎,在嬷嬷带我走的那一瞬间,我再次回头看他,便在逆光中看到他手中死攥着的东西,如鲜血在阳光中反射褶褶亮光,红得异常妖艳。” ------题外话------ 这段时间忙死了,没有时间码字,虽然路过的亲不多,但是也得负责人的说一下,我会努力抽出时间更新的,但可能保证不了一天一更了,sorry~ 协议书 “相思泪?”绯颜心下一惊,听轩辕晟如此描述,想也不想脑海中直接掠过相思泪。 她想起那红得惊心的玲珑之物,心里渐渐泛起丝丝寒意。如此说来,先不管是否是上官卫害死蓝贵妃的,至少他真的跟蓝贵妃有着牵扯。 “皇上,臣妾记得您要治父亲罪的那次,自相府搜出了一个锦盒,难道那里面有什么罪证不成?”她收起心思辗转,忽而问道。 轩辕晟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一问,看了看她,答道:“不是罪证,却比任何罪证更能要了他的命!” 绯颜感受到他身上瞬间冒起的寒意,听着他过于平静的话语,心突突的一跳,还是轻声问道:“何物?” “一纸红笺寄相思——母妃写给上官卫的书信。”他愈发冷滞,眸眼暗沉,此刻的他该是愤怒的,却内敛的让人害怕,“一共34封书信,封封寄相思。”他忽而补充道。 难怪轩辕晟可以轻易治罪于上官卫。与贵妃私通的罪名,要灭了上官一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但绯颜也知道这个锦盒只是他要发泄的导火索,他是断不会把它公诸于众的,因为这虽然可以毁了上官卫,却也会毁了蓝贵妃的清誉。 “父亲和母妃……”绯颜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她忽然想到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苏依兰。瞬间便感觉心隐隐作痛。 “从信件上来看,母妃与他该是相识于微时,还是青梅竹马。”轩辕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出言解了绯颜的惑。 “青梅竹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绯颜低低念出李白的《长干行》,最是单纯便是儿时情谊,如若互生好感而又迫不得已分离,这情丝,如何堪堪斩断?她理解他们,可在这君主为大的古代,却也只能是一声叹息。谁可以和皇上抢女人? 轩辕晟怔怔的看着她,眼中一分疑惑一分温情一分不知名的情愫,他看出她的惋惜和同情,而他却并没有觉得丝毫愤怒。照理说这涉及皇室尊严,又与自己的父皇有关,若是有人对此事知晓分毫,他都会想尽办法以防泄漏,更何况她知道就算了,还对他们存有惋惜和同情? “皇上如何得知碧落红颜和相思泪可以让母妃醒来?”绯颜不知他的心思,却忽然想起蓝贵妃只是植物人状态,又想起他和尉辰逸说这两样东西可以生死肉白骨。 “母妃,不是常人。” “不是常人?”绯颜疑惑,听不懂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不是紫乙国人,也不是南蛮、漠北、西域之人。她是云夷族人。”轩辕晟把目光自她脸上移开,看着远山萧条,有些出神。 绯颜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她来这里的时间确实太短暂,到目前为止,从没听说过什么云夷族,但从他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她的问话中不难看出,这个所谓的云夷族,怕是有些异于常人之处。 她知晓他还有没说完的话,也不催他,只是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远山黛影,不知不觉天色竟然有些暗淡了下来。 轩辕晟半晌回神,看她听到云夷族却并无吃惊的表情,对她又多了份欣赏。 “云夷族是传说的半仙之人。世人无人知晓他们所居何处,对他们的了解少之又少。”轩辕晟坐了起来,但仍然把绯颜抱在怀中。 “可皇上说母妃与父亲是青梅竹马,这……” “所以母妃也并不知道自己是云夷族人,不,应该说母妃小时候并不知晓自己是云夷族人。也许她也是昏睡前不久才知晓的。” “难道是皇上发现什么了,所以才出此言?” “母妃自被救起后三日,滴水不进,也无法进食,父皇担心不已,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命人不时在母妃的唇上沾上清水,希望她能饮进少许。如是过了十几天,母妃也无清醒的迹象,虽无进食,却也不见她消瘦分毫。脸上红润,肌肤细女敕如常,父皇便觉得颇为蹊跷,但也毫无头绪,只能就此观望。” “直到七年前,我整理母妃物件时发现暗格,看到一卷磨损得厉害的羊皮卷,羊皮卷上有母妃的身世和……”他看了绯颜一眼,眼中有些许犹豫,但还是接着说道:“和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便是那碧落红颜与相思泪?”绯颜问道。 “恩。” “这么说是有人算出母妃有难,便恰在那时留下羊皮卷?” “我说过,云夷族人非同常人,他们可以观天象、卜未来、医术了得且人人都是绝色。”轩辕晟没有发觉,他与绯颜的对话,一直没用“朕”字,而是一个普通的“我”字。 “……”那不是跟魔幻电影里的精灵一族类似?绯颜简直无语,有股翻白眼的冲动。 “颜儿,朕要那相思泪,势在必得!”他圈住他腰的手,用力一勒,她便感觉瞬间窒息。 “而上官卫,不管是保全皇家颜面还是单单与母妃的死月兑不了干系,我都要他,死!”他的语气如此轻柔,若是换成情话绵绵,不知要醉了多少女人的芳心,可惜此刻,却是在谈论她父亲的生死。 “皇上,您可有思量过,先皇为何没有惩治我的父亲,还让他做这紫乙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绯颜心里冰凉一片,为了这具身体所爱非人,为了那个慈爱的上官卫爱而不得的情,也为了那温柔的苏依兰执着一生。 轩辕晟彻底怔住,他只要一想到上官卫,便是恨,从没想过为何父皇没有责罚还许他高位。 在他的记忆里,父皇的威仪是不容侵犯的,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容许自己的妃子与人不清不楚? “为何这么多年,无论朝臣还是后宫,都没有人提起过母妃?”她很疑惑这点。 “因为,父皇在母妃昏迷后的第三个月,对她清醒过来不再抱希望,而母妃不吃不喝却能保持身体如初,父皇怕有心人以此做文章,说母妃是妖孽,会祸乱紫乙国,怕朝臣提议火刑,于是赐死了服侍母妃的宫人,对外宣称母妃薨逝。”轩辕晟还在思量刚才绯颜说的话,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她。 “皇上,兴许我能救母妃。”她语不惊人死不休,让还在沉思的轩辕晟又是一惊,仿似没有听清般,呆呆的问她:“你说什么?” “皇上,兴许我能救母妃。”她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眼神瞬间神采奕奕,问道:“你真能救母妃?” “臣妾不敢妄言,但如若臣妾真的能让母妃清醒过来,皇上是否答应臣妾,自此后,只要不是卖国之罪、反逆之罪、霍乱朝纲等大罪,请皇上赦免臣妾的父亲。”她说完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复又道:“当然,以臣妾父亲的为人来看,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犯任何罪。若是犯了其他罪项,请皇上视同一般人处置。” 轩辕晟深深的看着她,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心下却震惊异常,她是从何而来的自信,敢说出能救治昏睡了十多年的母妃,要知道这话乱说的话,形同欺君。 “好,朕答应你!”他再次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连自称都改了。 “那么,臣妾要证人!”她不怕死的再次出言,看到他的脸瞬间变成黑色,怒火直往上串,不待他说话,她又开口:“口说无凭,立据为证!” 轩辕晟简直想掐死她,跟皇帝立据为证?她丫儿的也想的出来! “颜儿不信朕?”他的语气轻柔得很,眼神却如利刃飞来。 “臣妾不敢,却是怕皇上又说您反悔了这样的话。”她只当没看见他杀人的眼光,沉着的说道。 “好!很好!”他忽然大笑起来,对着20米开外的林子喊道:“辰逸出来,想必你也听到朕与颜美人之间的对话,那么,你就做这个证人如何?” 尉辰逸悠闲的打马上前,没有一丝慌乱,下马来到他俩面前,微微行礼后,说道:“好,臣为证。”复又从马鞍出拿出纸笔,铺在旁边石头上,对绯颜说道:“娘娘请。” 绯颜有些呆住,这个尉辰逸真是……出来打个猎,纸笔都能带上? 她嘴角有些微抽,还是淡淡拿起笔,鹅毛笔?太先进了吧,对于这个时空的人来说。 绯颜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看他,想来他真的天南地北的去过很多地方,不然这种能储墨的鹅毛笔他是断不会有的。 片刻她便低头下去,想了想,便挥笔蹴而就。 她在末端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把纸张递与轩辕晟,说道:“皇上,请签字。” 轩辕晟看到开头那三字,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协议书?复又逐行看起来,幸好内容言简意赅,一目了然,他便在她名字旁边,龙飞凤舞的写下自己的大名。还掏出随身携带的私印盖上。 绯颜一本正经的把这份协议书收入怀中,然后对轩辕晟说道:“如若碧落红颜加上相思泪真的可以让母妃醒过来的话,那么,我知道相思泪在哪里。” “哪里?”轩辕晟迫不及待的问道。 “臣妾这里。” ------题外话------ 呃~貌似有两三天没更了,不是挖了坑就不填的意思,实在是这段时间忙死我了,对不起各位亲。我会努力的! 蓝贵妃的往事2 “父亲,当时什么反应?”绯颜忽然出生询问。 “他……我当时不知晓,圣旨送到我家,邻里街坊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我当时六神无主,全然懵了。只是跪在地上,宣旨的公公提醒了我几次让我接旨谢恩,我都全然不知,心里只是想着上官哥哥快点来,只要他来了,一切就会好的。” “可是,他没有来。那公公已是等得不耐烦了,硬是把圣旨塞在我怀中,哼哼唧唧的走了。我抱着圣旨跪在地上,不知跪了多久,只是日已西沉,然后直到天黑,上官卫也没来,我绝望了,却也不怨他,谁敢跟皇上作对呢?” “母妃进宫前也没见到父亲是吗?”绯颜看她眼中氤氲,轻声问道。 蓝依萱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也轻声答道:“恩。” “其实当时另有隐情,才造成母妃误会了父亲是吧?”绯颜再次问道, “我是个孤儿,而他却是卞城有名的大户之子。”蓝依萱有些答非所问。 轩辕晟皱了皱眉,也没出声,只是从宫女手中接过一杯水,递给她,看她慢慢饮了些,又道:“他家里一直不是很赞成我们往来,只是他一直坚持,所以才勉强同意我们成亲。而圣旨到来那天,他原是要来带我离开的,他的父亲怕他闯出弥天大祸,命人将他打昏,锁在房间里。只他性情执着,此后天天给他服食软筋散,直到我嫁入翌王府。” “我是以侧妃的身份嫁给翌王的,嫁进翌王府后方知道,当初受伤被我所救的那个男子,便是翌王。” “除了我,他已经有了正妃和另一位侧妃,有了无数侍妾。虽尽管如此,他对我仍是宠爱有加,王妃有的,我必然有,外邦进献的奇珍异宝,皇上赐给了他,他也必然会给我留一份。虽然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上官卫,可对他,说不动容是骗人的。” “先前那几年,我对他非常冷漠,他虽然很介怀,有时甚至会生气,但我知道作为一个男子,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哪个女子不是主动讨他欢喜,他能对我如此纵容,已是不易。可我没办法,我心里,只有一个人,虽然他离弃了我,可我,却无法忘记他。” “时间,改变了一切。” 蓝依萱说完这句,忽然沉默了,眼睛轻轻闭了起来,仿佛有些许疲惫。 轩辕显然对她说的这些过往不是太感兴趣,他在乎的,只是关于上官绯颜的身世和与他的关系。 他正准备出生询问,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 他回眸,看她轻摇螓首,也就作罢,安静的坐在床边。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极了,许是沉默中的蓝依萱感觉到了,也或者她休息够了,便睁开眼睛,看了看轩辕晟又看了看绯颜,忽然有些明了似的一笑,开口说道:“晟儿,颜儿,不是你的妹妹。” “呃?”轩辕晟没想到答案会这个时候揭晓,有些意外。 “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而颜儿,却是我的女儿。”她眼中有些许不忍也有些许抱歉,想拉着轩辕晟的手,又犹豫了一下,放了下来。 平地炸雷! 轰得轩辕晟忽然懵了,这个也太……太无厘头了。怎么亲生儿子一下子变成养子,而儿媳妇却变成女儿了? 绯颜也是一愣,纵是她再聪明,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 蓝依萱看他们的样子,还好不是太激烈,轩辕晟也没暴走,绯颜也不是太过吃惊,于是接着说道:“晟儿是翌皇妃的儿子,也就是先帝的嫡子。” “晟儿也知道,先帝登基以来,并无封后,只是追封了过世的翌皇妃为后,一来是我不愿为后,而来是先帝在翌皇妃死时答应了她正妻只有她一人。” “她是难产死的。”蓝依萱的声音再次低沉下去,眼中还有一抹沉痛,想来那个翌皇妃也是个奇女子,不然先帝也不会那么重视她的话,不然蓝贵妃也不会为她如此动容。 “她是生你的时候难产死的。”蓝依萱眼眸对上轩辕晟的,再次说道。 “可是,照理说,偌大一个翌王府,又是正妃生子,怎么就每一个人知道朕的身世?”轩辕晟终于自震惊中回过神来。 “因为,当时我也在生孩子,只是我的孩儿,是早产,先天不足,生下来,已无气息。”许是想到了那早夭的孩子,蓝依萱脸颊划过一滴清泪,看得绯颜有一种上前为她抚平伤痛的冲动,美人就是如此惹人怜爱。 “先帝怕你一出生就没有娘亲会受人欺负,再加上翌皇妃临死前求他让我代为抚养你,而我对你母亲又恨敬重,再加上我的孩儿……又不在了,于是便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抚养。先帝也赐死了当日接生的两起稳婆和丫鬟,所以,便再无人知晓你的身世。” 轩辕晟沉默了,绯颜看着他这样,有些心疼,却也无从安慰。 “我一直以为我是您的儿子,为了你,我恨上官卫,恨不得手刃了他;也为了你,我讨厌父皇,因为你每次见他,从无笑颜,我想着,许是他对不起你,总之,在我心里,您是那么完美,那么重要,可是,可笑的是,我却不是您的儿子。”轩辕晟忽然大笑起来,绯颜自他的侧颜,看到眼角要什么晶莹剔透一闪而过,心里便如针刺,一下下的疼。 “皇上,出生无可选择,生是恩泽,养也许感谢。何况,母妃她,待你如亲生不是吗?皇上,不必如此介怀。”轩辕晟欲拂袖而去,绯颜忽然自身后抱住他,轻声说道。 轩辕晟一怔,身子陡然一僵,收住了离去的步伐,任她抱住,半晌,掰开她的小手,还是离去了。 绯颜看他的背影,如此落寞,她从没在他身上感受到如此情绪,任何时候,他不是冷静自持就是邪魅的笑,看来他此次真是受伤了。 “让他去吧,给他时间静一静,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蓝依萱也看着轩辕晟的背影,有些心疼又有些了然的说道。 真相 绯颜看着此刻的蓝依萱,有些莫名的心疼。 “其实,后来你爱上了——先帝,对吗?”她知道说这样的话,有多么的不尊,可她明白,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不会对她有丝毫恶意。 蓝依萱一怔,眸子调整着焦距,从虚无中抽月兑出来,对上绯颜的一双水晶,便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无否认。 半晌,她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我以为爱上的,其实是习惯;我以为憎恨的,却反是深爱。” “颜儿,我这一生,错的离谱。”她俯,把头靠在床沿,有晶莹的泪,便无所归依的滴落,在地面晕染开来,仿若生莲。 绯颜只是默默的站在她面前,没有相扶。她想蓝依萱的哀伤,是经久陈年的痛,若她爱着的上官卫,那么还好,自己好歹是爱情的结晶,虽然她的存在在这个时代是种可耻,但她毕竟是现代人,怎么也不会对这样的事情有所纠结;可若她爱上的是先帝,那自己便是一个尴尬的存在,是这种陈年的痛的延续。 “母妃,爱着一个人,没有错。”绯颜想了想,还是出声安慰。 “可我,爱上了两个人。”蓝依萱闻言有片刻的僵直,随即轻轻一叹,说道。 绯颜身子一紧,想到了自己:爱上……两个人。 自己是吗?对现世的老公,虽谈不上轰轰烈烈,但也是细水流长,说不爱,简直就是瞎扯淡! 而对轩辕晟,是爱吗?呵呵,兴许现在还谈不上吧,但她知道,她对他,已然已是动了心的,只是还没交心而已。 蓝依萱从自己的情绪中挣扎出来,刚好就看见眼前笔直站着的人儿一脸恍惚,便柔声问道:“颜儿,怎么了?” “没有。”绯颜收神,对着蓝依萱淡淡一笑,“我,是个意外吧?” 蓝依萱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呆愣了半天,脸色有些奇怪,仿似和自己女儿讨论这样的话题,有些不可思议。 “在翌王府,日子还算平静,不想当时的皇上在正值壮年的时候,莫名去世,幸好早就留有诏书,说传为于翌王,先帝便匆匆登基,根基自是不稳,在先帝登基的第三年,在这深深宫闱里,我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难堪。” 蓝依萱的手下意识的捏成拳状,绯颜看得出到现在,她对此事还不能释怀。“我被人下了春风一度。” “呃?”绯颜一怔,然后忽然便明白了,那定然是一种药的名字。 对后宫嫔妃下药?会是谁?目的是什么?绯颜觉得莫名其妙。 “那时,上官卫已是入朝为官了,并且算得上先帝的左右臂,经常彻夜与先帝在御书房讨论政事,先帝也有口谕,准他自由出入皇宫。” “春风一度,无色无味,由于皇上对我的垂爱,我的餐饮都是有固定御医检查了才送来,却还是被人陷害了。这种药,太过歹邪,若吃了这种药,便会在半柱香时间内精神涣散,产生幻觉,所见的所听的,并非是真的,而且浑身燥热,需在一个时辰内与人交欢,不然便会使人癫狂,直至死去。” 绯颜上前,坐在床沿,伸出柔荑,轻轻握住她颤巍巍的手,感觉有些湿粘,才知道,她是多么厌恶回忆起这段记忆。 “母妃,如若不想说,便不说了,你才转醒,身子很是虚弱,要多休息。” 蓝依萱回她恬然一笑,轻摇螓首,继续道:“我所有的随侍,全被人调离,偏偏此时上官卫来了……然后,就有了你。” 绯颜觉得有什么自脑子里一闪而过,但太快了,她来不及抓住。 “父亲后来怎么说?” “说他从御书房出来,便有一个从没见过的太监拿了一封书信给他,说是我递与他的,他看字迹确是我的,便打开来看,自我一行字,便是让他来一趟我宫里。” “此事发生后,先帝可知晓?”绯颜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对劲的,就是搞不清究竟是哪里。 蓝依萱沉默了,呆了一会,才道:“知晓。” 呃?身为一国之君,嫔妃被朝臣什么了还没处死这两人,还一个贵为贵妃一个官拜宰相? 绯颜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看着蓝依萱呆愣愣的样子,也不好再出言询问。 ------题外话------ 这段时间都没更,不是想就这么弃掉这篇文,家里发生了家变,要从一个城市迁到另一个城市,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有时间更,真是对不起。 大概三月底就能处理好了。 完璧归赵 两人都不再言语,气氛有些莫名的让人不自在,忽然有太监在宫外高喊:“皇上口谕!” 两人都是有些奇怪,轩辕晟并没离开多久,怎么圣旨这么快就到了? 小李子小步走进来,微微抬头偷瞄了一下面前的两个天仙似的女人,有点大气不敢喘的谨慎样。 “宣吧。”蓝依萱低低一语却自成威严。 小李子抬起袖子揩了揩额头的细碎汗,答了声是便宣起旨来。 “奉皇上口谕,宣颜美人明日午时御湖廊榭亭出席漠北贵胄完颜枫辞别宴。” 上官绯颜福了福身,轻轻扬起嘴角,恬然一笑,谢过小李子。便对蓝依萱说道:“母妃才清醒过来,身子尚弱,臣妾告退。” 蓝依萱嘴唇动了动,眼中有某些明显的渴望,但却是抑制住了,摆了摆手,说道:“也好,今日就这样吧。颜儿,有空多来母妃这里,闭眼一睁,已是这么多个春秋,母妃有些傍徨。” 绯颜颔首,便同小李子一同退了出来。 小李子一直弓着身子微低着头跟在绯颜身后约三米远的地方,绯颜忽然停了下来,也不回头。 小李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绯颜忽然回身,脸上似微风拂面,浅笑盈盈。 “李公公,我有一事想请教。” “颜美人这是什么话,折煞奴才了真是。有什么您尽管问得了。”开玩笑,皇上对眼前这个美人如此特别,连秋狩都只带了她一人,对谁不客气也不能对她不客气啊。 “呵呵,李公公,那我就问了啊。”她也不扭捏,接着直接问道:“明日里,出席辞别宴的都有哪些宫的娘娘?” “这个,小李子只领了圣谕,传娘娘您一人,至于其他的,奴才不敢妄揣圣意。” “绯颜谢过李公公。”她微微弓了弓身,又展颜一笑,在小李子的恐慌和惊艳中离去。 * “娘娘,刚才蓝贵妃命人送了这个过来。”春兰才看到绯颜进屋,就迎了上去,手上捧着一个精细的首饰盒。 绯颜略略怔住,这物件比她还要先到,说明在她前脚才从母妃那里出来母妃就命人送来了这个,可她为什么不亲自交予她呢? 绯颜一边思索一边打开了首饰盒,映入眼帘的东西着实让她吃惊了。 “相思泪?”春兰惊叫出声,跟着绯颜这段时间,她也是知道这东西的,虽然不知道救蓝依萱一事,但当初淑妃给绯颜的时候她是在场的,当时她还惊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物什,可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又出现一模一样的一颗? 绯颜也是一怔,不是用作药引了吗?怎么这相思泪却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送东西来的人有传什么话吗?”她忽然出声问道。 “呃?哦,奴婢真该死,那人倒是说蓝太妃说,完璧归赵。”春兰从压抑中回神,回答绯颜道。 完璧归赵?完璧归赵?这东西分明是她送给上官卫的,那这相思泪便本来就是她的,怎么会是完璧归赵? ------题外话------ 嗯,基本上搞定了搬家事宜,就是还有事要善后的样子,每天还是没有充足的时间,可能没有以前更新得多,但是,我会最大程度的坚持更新。 眉心 就算是完璧归赵,也可以亲自给她,为何还要假宫人之手? 绯颜很是奇怪,但又有些理不清,或许是自己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可能就是一个贵妃的习惯也未可知。可是如若不是这么简单呢?那又是为了什么? 再说历来药引这东西,不都是中药中最重要的一环吗?那是肯定要入药的呀,怎么会完璧归赵? 那碧落红颜呢?也是完好无损吗? 百夷族人到底有何玄机? 上官绯颜好奇了,从来她的性子都是极淡的,基本上不会主动对什么东西生出兴趣,更别说好奇。可这次,她好奇了,而且,程度不是一般,她有了揭晓谜底的冲动。 “主子,刚才李公公来过,说是传皇上口谕,我说主子还没回来,他就匆匆走了。”春兰的话传入耳力,她分神的点了点头,表示听进去了,摆了摆手,示意春兰离去,便就着面前的红木凳坐了下去,随手把相思泪放在桌上,柔荑轻轻抚着眉毛,她要试着理清一些事情。 春兰无声的退了出去,她感觉到了,便也心无旁骛了。 照蓝依萱如是说,那她跟轩辕晟其实没有关系,可最后她没说出的那些话有没有什么变动?那么伟岸的男子上官卫,纵然是为了救人,纵然深爱蓝依萱,他真的会在那个时候以那种方式救了她? 而那同样深爱着蓝依萱的先帝,会明明知晓这件事情后还一如既往的对她好?还很有胸襟的容忍上官卫,甚至许他高位? 怎么可能?如若这是发生在现代一对普通夫妻头上,又有几个丈夫能做到?哪怕明知自己的妻子如若不与其他人欢好便无法活下去。更别说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 这么说来,要么是先帝胸襟宽广常人不及,要么就是他爱蓝依萱爱到容忍她的一切,甚至爱屋及乌。要么便是……这事还有其他隐情,这个隐情不在蓝依萱这里,应该说她一无所知,或许这有那两个“他”知晓,只是一个已然逝去,一个已然远去。 还有那苏依兰,如若上官绯颜不是她所亲生,怎么会待她如此之好?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也一直知道自己的直觉很准,她可以很肯定的说,苏依兰对上官绯颜的一切作为,都可以看出,上官绯颜是苏依兰的女儿,亲生女儿。可蓝依萱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啊?那这有如何解释? 她记得很清楚,她才穿来的时候,苏依兰告诉她她还有三个哥哥,可上官卫在子湖边对蓝依萱又说过,无论身心,他从没背叛过她,既然如此,那三个兄长怎么来的? 还有,又是谁,敢在这森严的宫里,对皇帝的宠妃下“春风一度”? …… 乱成一团麻。她这个异世幽魂都觉得复杂的事情,那些与之相关的人,不是更为纠结,毕竟,当局者更迷不是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下去,用手揉了揉眉心,才发现,那里有些灼热。她狐疑的用手碰了碰额头和脸颊的肌肤,发现温度正常,而眉心,却是越来越烫,让她有些难受了。 她看向桌上,准备用茶水降降温度,却发现那相思泪竟然在发光,血红色的光芒绽放出来,有些诡异。 绯颜脑中有什么闪过,她似有灵感般又像是入了魔症,她拿起桌上的相思泪对准自己的眉心,缓缓的靠近。 如若这时有他人在场,肯定会被吓出心脏病,因为此时氛围太过诡异,有些莫名的妖魅,那美得不似人间的人儿,此时正在那一片血红之光中,轻扬同样颜色的嘴唇,仿似要把那莹莹流动的鲜血送入嘴里一般。 近了,近了…… 不见了!相思泪,不见了,在靠近眉心的那一瞬间,消失了! 巧合 轩辕晟顿了顿离去的步伐,背部线条明显的僵硬。可也只是瞬间,便抬步离去。 绯颜依旧靠在池边,用手枕着头,看着温泉水发呆。 “娘娘,起身吧,这样泡久了头会晕的。”有些熟悉的女声在旁想起,绯颜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侍女低眉顺目恭立一边。 她看着有些眼熟,却是没有立即认出来。 怎么来到这里便变笨了呢,以前过目不忘的本事呢?连个人都记不住。 虽然有些挫败,但她却没有纠结于此,而是淡淡的笑了笑,对那侍女说道:“我的衣服,嗯,都湿了,麻烦你去一下我的住所,让春兰送一件过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子墨。”那侍女平静无波的脸有了些许压抑的表情。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侍寝,就算是妃子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哪里会有人记不住她? “嗯,子墨,我泡一会儿没事,你去吧。”前世耐泡温泉是出了名的,虽然这具身子有些娇弱,但也没那么不济。心里乱七八糟的,有些理不清头绪,才掉过泪珠子的,心里湿湿的,仿佛又要哭出来似的。可为什么哭呢?为了爱上不该爱的人?为了爱的人把自己送给了另一个男人?她太混乱,以至于子墨已经自报姓名了,她也没反应过来。 “奴婢正是奉皇上之命,给娘娘送衣服来的。”她拍拍手,便有宫女自外进来,手上托着衣服。 绯颜终于完全回神,也记起了眼前这个侍女,她有些嘲讽的扬起嘴角,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药呢?你是来送药的吧?” 子墨愣了愣,待明白她在说什么的时候,有些许不自在爬上脸,她弓了弓腰,回禀道:“启禀娘娘,奴婢没得到皇上的指示,所以,没有药。” 这次换绯颜愣了,以前是他女人的时候,他不要她怀他的子嗣;现在要她琵琶别抱了,却不怕他优良的皇族血脉外流,呵呵,不是很可笑吗? “那一定是皇上事情太过繁忙,忘掉了,他刚才走的时候还吩咐我,一定得把药喝了。”罢了,撒个小慌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假传圣旨,相信这个时候,他也不会为了这等小事为难她吧?更何况,她这么做,对谁都好不是吗? 子墨显然有些为难了,照理说这种事一般情况下是皇上下令,妃嫔想方设法隐瞒,怎么到颜美人这里就反了呢? 皇上命她送衣服来的时候,她作为侍寝,就职责所在的请示过是否送药,皇上明示了不用,怎么这颜美人就敢脸不红心不跳的睁眼说瞎话,还敢说是皇上说的? “这……”子墨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如果说皇上说了不用送吧,那就是摆明了绯颜假传圣旨了,如果说她没得到皇上旨意吧,那又是自己欺君了。 绯颜看出她的为难,心里登了一下,眉眼不变的说:“衣服递过来吧,头倒是真的有些晕了。” 她不再提药的事,子墨暗暗吐了口气,从小宫女手中把衣服接了过来,便准备伺候绯颜穿衣。 绯颜示意她和宫女出去,表示可以自己穿,便接过衣服自己穿了起来。 才穿好衣服,子墨便进来了,恭敬的对她说道:“奴婢奉皇上口谕,让娘娘穿好衣服后前往兰庭殿。” “嗯。”她福了福身,表示知道。一概礼节都省略了,她也不在乎子墨去打报告,因为明天是需要她出席的,况且,子墨看来也不是打报告的人。 天色有些晚了,宫灯在风中飘飘荡荡,四周树影便不生根似的,让人感觉有些恐怖。绯颜全然不在意,害怕什么呢?自己就是一抹魂魄,有鬼的话,不正是自己的同类啊。 胡思乱想到了兰庭殿前面,正待进去,却有人阻了她的脚步:“上官绯颜——” 她怔了怔,望向出声的人,看到是完颜枫,便对他盈盈一拜,说道:“完颜公子,真是巧。” ------题外话------ 完颜枫来干什么? 别前序 “不巧,本侯是专程在此等候绯颜小姐的。”完颜枫自白的说,看着绯颜的颜色灼热却坦然。 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绯颜一怔,继而莞尔一笑,漠北族狂放不羁,怎会拘泥于那些扭捏的礼节? “敢问公子有何事?” 完颜枫忽然觉得心脏被重击了一下,绯颜那俏丽的一笑,像璀璨的星子划过天空,使天地瞬间增色,他痴迷于她的美,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完颜公子?”纵是两世为人,绯颜也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盯得不好意思,两颊染上两抹绯色。 “真是,人比花娇。”完颜枫看到她害羞的模样,更是惊为天人,忽然哈哈一笑,说道:“那晚看到绯颜小姐的舞姿,便心动不已,不过美则美矣,却如天边月,朦胧不真实,如今,近距离看到小姐,方知小姐也和本侯一样,有血有肉,却又灵动娇俏,深得本侯心。” 绯颜实是无语,躺着也会中招,不过几句话,一个笑,便能对她了解得如此透彻?男人,果然是只看表象的动物! “完颜公子谬赞了,绯颜和所有所有女子一样,当然是有血有肉的,不然,那就太吓人了不是。”她太极打得风生水起。 完颜枫忽然伸出右手,触到她的前额,在她茫然的时候,取下一枚枯叶,又顺手把一缕调皮的头发捋到她的耳后,倾头到她的耳边低语:“向轩辕帝要你的初衷,不可否认,是因为你的美色,可如今,我想要你,因为,你让我这里心动了,我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颜儿。”他手指着自己心脏位置,跟她坦言。 太过深情的言语,让她有些震撼,男人的海誓山盟,在前世,她从未听过,可从肥皂剧里,又看过不少,完颜枫的话,不是最动听的,却是对她说的第一人,特别是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让她有些莫名的酸涩,脑中浮现出老公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渐渐又有一人窜了进来,是轩辕晟。忽然之间,脑中百转千回,思绪翻飞,却又不知道想些什么,而却有薄雾浸进眼眶,忽然莫名的伤感起来。 那一世,不知自己会爱,而且在平淡的生活中明明深爱,却懵懂不知,失去了,痛入骨髓; 这一世,初初尝爱,又被所爱之人赠与他人,说不难过那是假的,故作潇洒的背身离去,原来,刻上心的,怎会轻易抹得去。 完颜枫被她忽然的忧伤弄得不知所措,又觉得这样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他更为心动,温暖的大手便把她轻拥入怀,这个瓷做的人儿,真真让人心疼。 晚风起,秋叶翻飞,灯残红,这分钟,绯颜的心是悲凉的,而抱着她的完颜枫,却是从未有过的淡然和满足。可兰庭殿内的那个男人,却不自觉的捏紧了十指,几乎根根深入肉,一旁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李姓太监,莫名的打了个寒颤,觉得方圆几里温度冷到了极点。 轩辕晟恨不得捏死眼前的那个女人,nn的,刚刚还说爱他,一转眼就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她就这么缺男人?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完颜侯爷还真是迫不急待啊,颜美人现在怎么说也还是朕的女人,你在朕的皇宫抱着朕的美人,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绯颜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茫然,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被完颜枫抱在怀里,下意识想要挣月兑完颜枫的怀抱,却不想他却把自己抱得更紧,皱着眉头看向他,却听他不卑不亢的说道:“北漠男儿不拘小节,完颜枫看上的女子,必不计较她的从前,只在意今后纵马相伴,晨曦落日,大漠黄沙,不离不弃。皇上又何必刻意提点这浮日半刻、今天或明日?” 轩辕晟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完颜枫怀里的绯颜,发现她不挣扎也不害臊,直直的凝视完颜枫,他的心,莫名的浮躁。 那一世,最羡慕的是仗剑走天涯的一双男女,这一生,有个人在皇帝面前对自己许诺了,却没有欣喜若狂的感觉,有的却是淡淡的惆怅。原来身边人不对,哪怕有了全世界,也会有遗憾的。唇边勾起若有若无的自嘲笑容,却让某些人以为她很得瑟,越发怒气高涨,“颜美人,这么快就适应了他人怀抱了?” 什么状况?两个男人唇枪舌战得好好的,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绯颜很无力,卖了她的罪魁祸首还在这边说风凉话,哼,真是……不可理喻。 她对完颜枫笑了笑,轻轻的推开他,走到轩辕晟面前,福了福身,说道:“皇上,臣妾明日一别,山也陌生水也陌生,就连完颜侯爷,妾身也不过一面之缘,在以后远走北漠的日子里,要是没个熟悉的人,那不憋慌得紧?是不?现在抓紧时间彼此熟悉熟悉,岂不很好?” “你……”轩辕晟再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一丝郁结之气,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见过不知廉耻的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上官绯颜,随朕到兰庭殿!”说完,甩袖而去。 ------题外话------ 前段时间实在冇时间,希望现在续更,可以有时间,汗 别前序2 “颜儿,你的爱,可真够廉价的!”方一进殿,轩辕晟便回身用力勾住绯颜的腰身,迫使她贴向自己,毫无间隙。 “可是皇上,臣妾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您不要臣妾了,臣妾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吧?”呵,这男人真的很奇怪,当女人是所有物,自己不要了,还不让别人碰,难不成,烂也要烂在自家菜地里? “颜儿的这张嘴,真是伶牙俐齿呀!”轩辕晟不怒反笑,用力勾着她的脖子,使她不得不看向他的眼睛,又说道,“这么快便琵琶别抱,怎么,朕不能满足你?”说完使劲搓揉了一下刚才完颜枫搂过的地方,这个别扭的男人。 绯颜被他揉得有些疼,便皱了皱眉,而后认真的看着他,没有一丝惧意,镇定自若的说:“皇上,臣妾说过,您是一国之主,您选江山,不可厚非;臣妾选爱情,也是对您的成全,至于此后,您和我,便了无瓜葛,何必非要臣妾哭哭啼啼,依依不舍,寻死觅活的呢?而臣妾真的如此,皇上便会舍不得,弃江山而选臣妾吗?”顿了顿,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眼睛,仿若看进了他的心里,又补充道:“会吗?” 轩辕晟心里一疼,眉心微蹙,怔怔的看着她,尽然答不上来。会吗?怎么可能,一个女人而已,而这紫乙国的大好河山,她怎能相提并论?!可心里这丝牵牵扯扯的疼,是怎么回事? 绯颜看着他,看到他眼里的不屑,迷惑,坚定,还有一种道不清的情愫,她的心,还是落了又落,她抬手轻轻扯下他的手,退后一步,再对他拜了拜说道:“臣妾不是奢望皇上收回成命,在您眼里,一个女人,纵然地位再高,也是男人的附属,赠也好,卖也好,等同物品,只要获得可图价值便行。当然不可与江山比;可在臣妾眼里,臣妾是人,有自尊,即使不能改变沦为物品的命运,却不能再向您乞怜,这样,会让臣妾觉得低入尘埃,很卑贱。” 她看着他眼中的惊异,便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臣妾从不认为自己卑贱,哪怕在知晓被皇上送人那刻,臣妾只觉悲哀,仅此而已。” 眼中的这个人儿,忽然之间,那么神圣不可攀,模样还是这个模样,可明明又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呢?轩辕晟凝神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竟然那样的陌生,不,应该说自从她进宫以后,他便觉得不再是那个冲动、善怒、胆小、有学识没见识的上官绯颜,她的身上,仿佛有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受她吸引,眼光移不开,心,沦陷。 他就这样看了她良久,莫名的情愫萦绕在他的心里,挥不去,抹不掉,让他纠结使他烦躁,看着她淡然的样子,仿似此次离去,离开他也好,留下来也罢,都无所谓,他忽然又觉得很生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便摆了摆手,疲惫的说道:“明日的辞别宴,朕会给你个封赐,让你在北漠——让完颜枫,名正言顺的娶你。退下吧。”说完便背转身,走向案几。 “谢皇上。”那种心酸的情绪又冒了出来,眼眶不可抑制的泛红了,如若轩辕晟此时回身,定能看到她看中的不舍和深情,她吸了吸鼻子,把这个爱恋而不得的背影记入脑海,盈盈一拜后,便退了出去。 待到半天都没动静了,轩辕晟转过了身,看着寂静的大殿,随手翻阅着近段时间的奏折,心烦气躁,忽然抬手把案几上的东西全扫落于地,不由自主的起身,追了出去。 * “臣妾参见顺妃姐姐、喜嫔姐姐。”这么巧碰到这两尊大神?这么快就跑来洗刷了呀,后宫,真的是是非地呀。绯颜无奈的撇了撇嘴角,心下了然。 “妹妹不必多礼了,真是恭喜妹妹呀。”顺妃这么个空灵月兑俗的人儿,也有这种酸不了秋的语气,轩辕晟,真是祸害。 “妹妹不知何喜之有,还望姐姐赐教。”绯颜恭顺的请教,态度谦卑。 “妹妹呀,你不知道姐姐们多羡慕你呀,像我们这些女人,从进宫的那天起,就再也没见过宫外的天空了,哪像妹妹,有这么好的机会,天高云阔的,多好啊,还能,还能领略不同男人的风姿,真是羡慕啊。”喜嫔虽说话里艳羡不已,却语带蔑视。 绯颜不在乎的笑了笑,看起来认真的想了想,微微的点了点头,赞同道:“嗯,好像还真是这样,在这个宫里,富贵荣华倒真是享不尽,却没有自由,天只有一隅,常年累月呆在这里,这如花美貌,可不空负了花期?” 云淡风轻的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无视两人脸色微变,顿了顿又道:“姐姐妹妹们,这一生期待是什么,是那一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回眸,一夕恩宠,可毕竟只有那一人,一颗心,所谓雨露均沾,姐姐妹妹心里就这么甘心?不会羡慕嫉妒恨?不会觉得脏?如若不得那人心,纵然荣华一世,尽享繁华,那空虚的心,谁来慰藉,那寂寞的灵魂,谁来抚慰?待到韶华不在,容颜老去,谁还会在你身边陪伴,那新人时时有,犹来只管新人笑,谁还去理会旧人哭?爱的人得不到,那恩宠,那侍寝,跟那烟花之地的女人等恩客又有什么不同?” “你!”顺妃和喜嫔本有些动容,觉得那种深宫女人的寂寞,还真的被这个女人说中了,虽然,她的话,那么惊世骇俗,但不可否认,却是这样的。然忽然听到她把她们比作妓女,又着实的愤怒,正要斥责,却听到她又轻叹道:“这寂寞深宫里,为谁理云鬓,为谁画娥眉,为谁着衣裳?” “两位姐姐,妹妹明日还要出席离别宴,就不陪姐姐聊天了,妹妹告退。”说完,礼数周全的离去,而顺妃喜嫔两人,却呆立在当场,鼻眼酸酸的。谁都没看到,斜后方的一隅里,那伟岸的男子,直到两人离去,他还杵在那里,眼中愤然,怒火狂暴,却找不到发泄出,那该死的女人,说得他既花心又负心,还说他脏?!原来这么想要离去,却还假心心的说爱他,哼,这该死的女人! 离别宴 绯颜回了她的偏殿,忽然觉得很累,在这个世上这么走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像小学课本吧,一个故事下来,总有一个中心思想,有一个教育意义,那她这异世走一遭,又是为了什么呢? 心很荒凉,打发了春兰,就这么呆呆的坐在窗前,迎着夜风,直到窗外的灯全灭了,她还是一动不动,心里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想,只是心里憋得很,有些像17岁的时候,那个时候迷上了班上的一个男孩子,每天都期望或者说是幻想能有个借口跟他说说话,更甚至走在放学的路上也幻想着能碰到,然后说好巧,然后一起回家,虽然每次幻想都没实现过,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种念想,那时的心情,就是这样,憋憋闷闷的,心里又酸又涩,却带丝甜蜜,那时初恋的味道。 初恋?呵呵,绯颜回神,嘴角不由自主的染上一抹笑,很淡,原来轩辕晟竟然给了她这种感觉,真是有些讽刺。 窗外忽然传来箫声,仿佛很远又似近在耳畔,婉转戚戚,哀伤不已,绯颜能感受到吹箫之人的无奈、彷徨、伤心和求而不得的爱情,显而易见,这曲里,已有了魂。 索性睡不着,她便披了件狐裘循声而去,却在那如华的月光下,见到了那嫡仙般的人儿。 尉辰逸斜靠在独亭里,神情落寞的吹奏着,一头墨黑的长发没有任何约束,风起发动,那画面美得让人不忍出声,却又真真让人感受到那蚀骨的哀伤,那么悲痛。 绯颜站在那里,心有些微的疼,她这种玲珑的人儿,怎会不知他为谁如此? 可她能做什么呢? 上前给予抚慰?给他希望再让他失望?不,长痛不如短痛,就像自己,都是在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除了感叹,还能干什么? 她再次凝视了一眼,转身,原路离去。 尉辰逸一曲完,便转头看向她离去的方向,明明知道她来过,明明心里开过鲜花,却在她走时,荼蘼而败。 良久,背转身,朝绯颜相反的方向离去。 * 廊榭亭虽有个亭字,实则却是能供人观赏歌舞的大殿,漠北来的使团已在殿里观看了好几场歌舞了,满朝文武该到的也早到了,就连皇帝也端坐在上位许久,却独不见绯颜的身影。 完颜枫小酌着玉杯里的美酒,目光随意的看着台上的表演,看不出欢喜,却也没有不耐之色。 轩辕晟倒是兴致高昂的看着舞姬的表演,时不时还跟尉平南,王哲玉等说上几句话,还举杯向完颜枫示意,倒是身边伺候的小李子战战兢兢,好几次都把酒洒出杯壁,获得了皇帝白眼几个,更是有出的气没进的气。她x的,太监也不好当啊,你说皇帝你心情不好,你倒是发泄出来吧,谁倒霉谁遭罪,就是逮着个张三李四王老五诛九族凌迟凌迟再凌迟,那活该他倒霉啊,可千万别闷着呀,你闷着倒是了,别把气压搞得这么低行不? 尉辰逸却是一眼都没看台上,只管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却不想乐器声陡然停了,台上舞姬纷纷散去,一抹白色飘带带着一阵花香,绯颜一手抓着飘带,一手环抱琵琶,如天仙般飞过众人头顶,落在舞台上。 只见她梳了个飞天髻,只着一件白色抹胸,低腰白色喇叭裤,手臂上挽着同色飘带,明明身材惹火到极点,却又清纯到庄严,就这么淡然的站在那里。这样的穿着,怕后宫女人,只有她才敢吧。等台下一众人等回了神,露出千百种表情,却不见她半分羞涩,只听她拨弄了几下琵琶,对着轩辕晟拜了拜,便说道:“臣妾感谢陛下这段时间对臣妾的宠爱,”又转身对完颜枫拜了拜,无视两人神情怪异,又说道,“也承蒙完颜侯爷对颜儿的厚爱,颜儿无以报答,只好歌舞一曲,聊表谢意。” 说完,也不管众人作何想,手指轻划琴弦,伴着一曲《飞天》,她随歌而舞,便真的成了那壁上一眼千年的女子,妩媚却寂寞,空等轮回,不见良人,前世今生,痴盼,空嗟叹! 如果苍海枯了 还有一滴泪 那也是为你空等的 一千个轮回 蓦然回首中 斩不断的牵牵绊绊 你所有的骄傲 只能在画里飞 大漠的落日下 那吹箫的人是谁 任岁月剥去红妆 无奈伤痕累累 荒凉的古堡中 谁在反弹着琵琶 只等我来去匆匆 今生的相会 烟花烟花满天飞 你为谁妩媚 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满天飞 谁为你憔悴 …… 一曲毕,她深望着那高位之人,鼻翼酸涩,别了,吾爱; 一曲毕,他捏碎了酒杯,眼中痴迷,肝肠寸断,却不见,她的一眼一眸停在他身上过; 一曲毕,他心中柔情万千,为得此佳人,欣喜着,却莫名惆怅着; 一曲毕,他放开紧握的手指,率先鼓掌,惊了李姓太监一个寒颤,只听他说道:“好好好,果然未让朕失望,颜儿——上官绯颜,殿前听封。” 绯颜昨日里已听过他要受封与她,倒是没有意外,施施然的走下台,来到群臣之中,端直跪下,便听到他说道:“上官绯颜,姿容冠绝,才情出众,深得朕心,特赐封——”他顿了顿,看着底下那抹恭顺的人儿,忍着心中那道不明的钝痛,继续说道,“赐封安然郡主,赐婚北漠完颜枫,择日完婚。”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绯颜匍匐于地,不是非要行此大礼,只是眼中已经溢满了泪,不这样,便要滑落了。 完颜枫走上前,轻轻扶起她,一滴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闯入他的眼帘,他心里一扯,居然有丝疼痛,还有种苦涩。他揽她入怀,让她的脸轻轻靠在胸前,摒弃了他人视线,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这种温暖,让她觉得更加心酸和委屈,泪便再也抑制不住,越来越多,打湿了他的前襟,也烙疼了他的心。 轩辕晟看着这两人在这大殿之上便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样子,眼中深沉一片,本就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暗自收纳吐息,硬是遏制了心中不快,说道:“七日后是个好日子,朕特被十里红妆,以帝妹之礼给郡主当嫁妆,送安然郡主出嫁,可好?” “但凭皇上做主。”完颜枫见绯颜欲抬起头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轩辕晟看到她的泪,便代她答道。 绿枚筑 “哥哥们去了哪里?仿似自颜儿没有记忆以来,都不曾见过哥哥们的身影,只是从母亲口中得知,原来颜儿还有三个哥哥。”绿枚筑的菜品果然精致,碗碟金丝银线,华美不凡;菜品色泽搭配,让人食指大动,最主要的是环境优雅,琴瑟铮铮,焚香袅袅,有丝竹却无歌舞,食客在这种环境下,竟也是陶冶出些许情操,无一人大声喧哗。 此时绯颜环顾雅室一周,美眸便定在上官霁脸上,轻问出声,只见他优雅的放下筷子,竟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轻拭嘴角,对着绯颜一笑:“颜儿,大哥不爱黄金屋不爱千钟粟,独独爱那颜如玉,自前年跟大嫂成亲后,便搬到千诚山下,甚少回城,两人都快逍遥成仙了;二哥历来爱武,早就从戎而去,至于我,三人中,独我喜爱书画,百无一用,又不想赖在家里这么垂垂老去,便于年前离家游学。直至近日听闻家中巨变才回京,家中早无人,想着在京中逗留几日便去老家,谁知与颜儿缘深如此,竟会在街上相见。” 真真是个妖孽。刚刚那些个动作,换做其他男儿,必然显得娘,而他做起来,却是文雅无比。那清风晓月的身姿与相貌,是个让雌性动物心动的主儿。 绯颜真心觉得愉悦,这种愉悦无关男女之情,只是和面前的这个男人,莫名的觉得亲切,亲人一样,亲切。 “颜儿,这绿枚筑怎么样?”实在不喜欢这厮,明明是哥哥妹妹的关系,偏就把话说得这么暧昧。完颜枫只好岔开话题。 “很好。环境优雅,布局新颖、物件不俗。只是不知侯爷在京中几日,怎么连这么雅致的地儿都如此熟悉了。” “本候也只是被人宴请一回,觉得此地上好,果然颜儿也喜欢。” “待我长发及腰,君诺归来。风轻云淡,春回日暖,马长嘶,恨离别天; 待卿长发及腰,我诺归来。大漠黄沙,铁骑长戟,马长嘶,我魂归兮。”…… “是谁在唱歌,歌声这样悲伤?”绯颜见上官霁自歌声起便怔怔出神,于是轻问出声。 “咦,本候上次来时,并无听见有谁唱歌,只闻古琴之声,怎么这次却请了歌姬来了?” “并非歌姬,是季嫱。”虽是初见,可上官霁是那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淡定自若的性格,可此时却皱起了眉头,眉间似有轻愁。 “季嫱?” “呵,我忘了颜儿失忆了。季嫱是戴伯的女儿。戴伯——看颜儿的样子,戴伯定然你也不记得了。戴家是汴城老家世代家仆,戴伯是老家的管家,小时候我们去汴城,你说季嫱的歌声好听,非要把季嫱带回京城,父亲向来宠爱你,戴伯也惯来忠心,便让季嫱做了你的贴身丫鬟,随你回了京。” “可我的贴身丫鬟是杏儿啊?”这倒是个问题。 “颜儿你少不更事,脾气,嗯,比较直接,听不得别人说季嫱的声音比你好听,你便责罚她烈日下在你房前足足跪了3个时辰;又因为她年长颜儿你几岁,出落得比你早,你听不得别人说她容貌漂亮,便让人准备了毁人容颜的汤药,想让她喝下去,谁知被母亲知道,倒了你的药,你又怀疑是她跟母亲告状,私下里对她百般刁难……” “简直一派胡言!”碰的一声,完颜枫一掌击于桌上,碗筷腾起,发出铿锵之声,他目光转向绯颜,看她浅笑兮兮,眉舒目展,温婉恬静,哪里有半分骄纵恶毒之气?他转向上官霁,觉得怒意翻卷上涌,“颜儿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怎么会如你所言之恶毒?” “这怎么会是恶毒?不过是小女儿的嫉妒心而已。”上官霁恢复了常态,对着绯颜一笑,说道:“颜儿终是对她不错,并未让她在府中病死,让人放了她离府。” “哥哥喜欢她?”绯颜并未多执着于上官霁刚才说的,却莫名的问道。 上官霁显然并不习惯这样的绯颜,夹菜的手一顿,答道:“我是很喜欢。世间千娇百媚的容颜,我个个都喜欢。” “既是故人,哥哥可要一见?或者,只是因为今儿哥哥在此,所以戴姐姐才出现于此?” 眼前这个玲珑的人儿,真的是那个磨人的小丫头?上官霁心中的疑惑如迷雾,一团一团,越积越厚。 “见面,不若怀念。季嫱或还是霁心中那朵温柔的解语花。” “那妹妹不见也罢,怎么说都是妹妹曾亏欠的人,见了,岂不尴尬?只是若真是如哥哥所说,这些年来哥哥在外游学,那这天南地北的追随,戴姐姐倒真是痴心之人。” 故人 “哟,这唱歌的小娘子怎么还用纱巾蒙着面,倒是这明月般的眸子,真是让本大少心痒痒。” “公子请自重。” “本公子吃得好、睡得好的,自是身宽体胖了。” “呵呵。”外面歌声忽断,又听得有登徒浪子调戏季嫱,本想听听后续,该出手时反正有人出手,谁知那猪头公子竟会说出这样冷的笑话,倒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颜儿觉得光天化日下有人调戏良家妇女很好笑?”上官霁面上虽无不虞,语气也轻缓,绯颜却知道,这男人对她有些看轻。若是他人也罢,爱怎么看怎么看,她从不在意他人的想法,可上官霁不同,她不愿他看轻。 “哥哥,若是戴姐姐被轻薄,哥哥可会置之不理?” “我一介书生,想理会,又能怎么理会?” “若哥哥只文不会武,那刚才在大街上,任凭侯爷如何恼,怎么就碰不到哥哥分毫?” “呵呵,我的颜儿,以前最是粗心,现在却是这么敏锐,真是让我意外。” …… “公子,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难道没有王法吗?” “哟,小娘子这嘴还真能说,只是不知这薄纱下的唇,是不是也这般好看?” “你……” “我?在这里哥哥我就是王法!” “不,凭你?你还不够格。”绯颜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插入外面的对话中,原以为解围之人必是上官霁,没想到还有人横插一脚,会是谁? “老子不够格?你知道老子是谁?!” “我管你是谁,在我绿枚筑里,谁都不能惹是生非。” “哦?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幕后老板?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不过是个红口白牙的小子,这面貌,若是个女子,倒真的是了不得的美貌,哈哈,反正老子男女通吃,这么个破饭馆也赚不了什么钱,都跟老子回去吧?” 无声…… 无声…… 无声…… “杀——杀人啦!”半晌,终于有人出声,想来该是那猪头公子的跟班,声音颤抖不堪,该是极害怕的了。 “谢谢公子相救,只是,公子也不必出这么重的手,这厮死不足惜,可如此这般,公子却背负了杀人罪名了。”那季嫱倒也不是一般女子,见了死人也思绪清晰,没半分害怕。 “谁说他死了,把你家公子拖回去,两个时辰后他自会醒来,顺便告诉他,以后别来我这绿枚筑了,这里不欢迎他。”清冷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只听外面的杂声渐远,慢慢消停了,绯颜看了一眼上官霁,只见他自饮自的酒,自品自的菜,完全不受外界影响,她也不闻不问,跟完颜枫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 “颜儿怎么不问?”倒是完颜枫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 “问何?” “问我堂堂男儿,怎么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世间不平之事何止万千,侯爷事事管,可管得过来?再说,这儿关己之人都不管,事不关己,侯爷怎可越俎代庖?” “多谢公子。”季嫱的声音再次响起。 原以为外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谁知那两人却没离去,只是没出声而已。 “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你,只是不想我这绿枚筑被这不入流的坯子败坏名声,我只为我自己而已。” “霁哥哥,纵使嫱儿出了事,你也不管是不是?”这一声里,失望甚少,悲哀却浓。 霁哥哥?管家的女儿管东家的三少爷叫哥哥?好吧,刚才你可以说你不知道人家在外面,现在人家指名道姓的叫到你,看你还怎么无动于衷。 果然…… “外面是季嫱妹妹?”上官霁边问边打开门,面上讶异不已“妹妹怎会在此?刚才我和颜儿倒是听见外面甚是喧闹,还说这么雅致的地儿怎么也会有这么不入流的东西……难道,刚才被调戏之人,是妹妹你?”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绯颜嘴角快抽筋了,演,你演,你再演,这么一副好皮囊,再配上这么好的演技,难怪轻易的俘虏的季嫱的心。 门开,四目相对,门外一泓秋波盈盈欲滴,门内眼角眉梢急急担忧,而绯颜却无心于此,外面那白衣黑发的男子不是尉辰逸又是谁? “小姐?”绯颜回神,看向那个出声的人儿,一身桃色剪花绣罗裙,浅紫束腰,薄纱蒙面,泪光婆娑,远山黛眉,未曾挽髻,一头青丝只用桃色手帕系在脑后。真是盈盈纤腰不堪握,我见犹怜的一等一的大美人。 绯颜只象征性的随着上官霁叫了声季嫱姐姐,便淡笑着对尉辰逸说:“好久不见,都虞候。” 相随 “颜……卑职参见安然郡主。”尉辰逸心里似重物撞击,脑袋里一片混乱,眼前这个人儿,不就是那个乱他神惑他心,偏偏又求之不得的那一人?他只是机械的对着她单膝下跪,本该低头垂目,眼神却离不了半分。 “郡主?小姐你?”季嫱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一双眼眸里有惊讶,也有不解,她看看绯颜又看看上官霁,最后看到跪在地上的那伟岸男子时,仿若回神般,也急急跪了下去。 当今皇帝出了皇榜,世人皆知上官丞相家的千金做了颜美人,然后颜美人变成了安然公主与漠北和亲,那是怎样的盛世奢华,那皇榜上斗大四字“十里红妆”,有多少女子嫉妒又有多少女子骂她不堪?可季嫱却什么也不知晓。 “都虞候、季嫱姐姐请起。我是什么郡主?就算是,又不是在什么正式场合,没必要向我行这么大的礼。” “既然公主唤卑职都虞候,那卑职眼中便只能是郡主。”季嫱准备起身,可尉辰逸这么说了,她便也进退两难了。 “呵呵,那尉大哥、季嫱姐姐请起,行了吧?” 尉大哥?尉辰逸俊脸一红,自己这是怎么了,从不是这么较真的人,也何曾如此之犟?唯独对她,便无法淡定,怎么做才可以坦然对她,才可以——忘了她? 绯颜看着他俩起身,她笑着对季嫱说:“姐姐近来可好?一人在外,怎么不回汴城?” 她不提从前,语气亲切,季嫱小鹿般的眸子微垂,欠了欠身,说道:“嫱儿的脸……”她隔着纱用手抚了抚左脸颊,语气哽咽,顿了顿,又道,“怕惹父亲伤心,反正嫱儿也粗通琵琶,可以糊口,还能领略各处不同风情,日子便这么一日一日的过了。”说完,又看了看上官霁。 刚才上官霁不是说她的脸没被毁吗,怎么? “既然大家有缘聚在一起,不如就让尉大哥做东,如何?”绯颜看看完颜枫又看了看尉辰逸,二人都点了点头,她便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其他人见她落座,便纷纷找位置入座。 “绯颜——妹妹既要远去北漠,那这顿,权当饯别好了。”尉辰逸示意小二把酒添满,第一杯敬完颜枫:“侯爷,恭喜侯爷即将迎娶我们紫乙国——”他看了看绯颜,又道,“最美好的女子为妻,在下,在此薄酒恭贺。愿,琴瑟和谐,执手一生。”多么违心的话,多想能与她相知相伴相守的那一人是他,对面的那个男人有哪点好?只要她绯颜想要,除了星辰,他尉辰逸就算不要这条命,也想办法给她。可悲哀的是,她不要。他明知道她爱着另一人,甚至为了他可以远离,可以别嫁,世上的情爱为什么这么辛苦,早若知道,还不如伴着那嗜酒如命的疯老头浪迹江湖,或是远离江湖,也好过心,这般疼痛。 可世上却没有早知道,命运的轨迹就是这般预定的,他没在对的时间遇上她,便只好空嗟叹。 完颜枫虽不是心思缜密的人,却也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他看出这敬酒的男人对绯颜有点什么,可看绯颜坦荡的样子,心里面到没有什么不自知,想想也是,像绯颜这种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女子,自是许多男儿心中的娘子人选。他也不做作,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上官霁只作壁上观,他小酒喝着小菜吃着,却也明了,他这个妹妹,当真是不同以前了。虽然他四处游学,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尉辰逸那是什么人?但不说家事,就虚竹子的关门弟子的身份,也是如雷贯耳,而这个侯爷,虽是外邦,单凭能从轩辕晟那里抢绯颜,也不是个小虾米。 “哥哥,家中不是还有个弟弟?怎么颜儿从未见过?”反正这席间气氛也不怎么样,绯颜对上一辈的事还懵里懵懂的,不如趁此机会问问,也好过这样闷不啃声的吃饭,这样吃下去也怕消化不良。 “小吉?”上官霁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淡然,“他身体不太好,3岁的时候,父亲就把他送到了云州荷泽寺,寺中方丈觉真大师懂命理也懂医术,父亲说让他做俗家弟子,十八岁方可还俗。” 上官家的男儿一个也不在家?现在上官家没落也是了,可当初可是宰相府,偌大一个家族,不是该有个继承人的吗?难道上官家不传男只传女?绯颜看了看上官霁,这话可问不出口。 “颜儿,原本为兄不知家中近况,想回汴城看看,既然现在得知二老安好,为兄也没什么担忧的了,反正这么久没见到颜儿了,不如,为兄就送颜儿去北漠如何?” “好啊,颜儿真愁这一路上会无聊,有哥哥在,也好。”绯颜怔了怔,没想到上官霁会突然这么说,但他既然这样说了,她倒是打心里欢喜的,这种欢喜,让她不明。 “不好。”几乎同一时间,完颜枫出口拒绝,说不出来为什么,这个男人,他就是不待见,就算眼中满是对绯颜爱慕的尉辰逸,他都没有这种感觉,可偏偏是绯颜哥哥的人,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侯爷?为什么?”绯颜当真不解。 “呃,想来三哥这弱柳扶风的身姿,怕是经不起这一路的风霜,要是途中病了,岂不是还要还颜儿你担忧?我想三哥盛情,颜儿和我领了便是,就不用麻烦了。”反正是绯颜的三哥,而自己也定是要与绯颜成亲的,叫这烦人精一声三哥,也吃不了多少亏。 绯颜看看上官霁,又看看完颜枫,弱柳扶风?看起来文气是文气些,怎么也到不了弱柳扶风的地步,不过既然主人家这么说,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些莫名的失落,心里瞬时空落落的。 “那不若我请旨护送?” 哑然。 完颜枫当场石化,nnd,你们这些紫乙国的雄性动物,别以为老子眼睛瞎啦,个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老子未来老婆的那份心思,拜托,需要这么明显? 可怎么拒绝?前一个弱柳扶风身体条件,这来一个武功盖世无双的,总不能再说弱柳扶风了吧? “那倒不用,此一路虽然万水千山,但也不会有什么凶险,就侯爷的卫队,也是强中之强,再加上皇上那么显眼的皇榜,呵呵,有几个人有胆在途中叨扰?”反正不能回报他似海情深,不如就断个干净,若他能早日出泥潭,或便能早日觅得琴瑟和谐的如花美眷。 尉辰逸星眸沉沉,动了动嘴角,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感情好,我和尉——”上官霁像想到了什么,问尉辰逸道,“你贵庚?” “双十。”虽搞不懂这天外飞仙的一句什么意思,尉辰逸也还是直接答道。 “哦,那我倒是只能叫你一声尉兄了。尉兄,那我们一起结伴送颜儿吧。”敢情这货根本搞不懂别人的拒绝。 既说道这份上,绯颜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看看完颜枫的脸都绿了,便觉得这上官霁倒还真的有些本事。本想这事就这样了,那知有种反应叫连锁效应的…… “小姐,你自去那么远的地方,路途定有不变,嫱儿随侍再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