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绝宠:军师狂后》 楔子 公元七百二十五年,天降陨石,落于玄国,玄君主大悦,命国内专门打造神兵利器的铁匠用陨石铸成一剑,名:紫霄宝剑。 公元七百四十八年,玄君主最小的儿子玄帝继位,手持紫霄剑,先灭楚国,在灭后秦,最终一统天下。封国号,永盛! 公元七百五十六年,玄帝唯恐他人夺得紫霄剑威胁到他的江山,遂将紫霄剑长埋地下,又唯恐后人无法寻得,于是命人铸造了八个青铜器,将紫霄剑所埋地点藏在八个青铜器中。 玄帝死后,玄二世继位。玄二世荒婬无度,宠信奸臣,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绿林好汉揭竿而起反抗玄国,玄国地位岌岌可危。 大将军魏淌奉玄二世的指令寻找紫霄剑,所幸从玄帝所留的八个青铜器中找到线索,然,就在大将军魏淌寻找紫霄剑时,玄国帝都已经被破,玄二世早已被杀。 战乱中,八个青铜器遗失。 玄国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统一天下,却不知何时流传起了这样的一句话,得紫霄剑者,得天下! 千年后,公元一七二五年,茯苓国海盐城。 青砖铺砌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瑰丽色的夕阳余晖笼罩着大地,给眼前茯苓国繁华的海盐城染上了几分朦胧,几丝诗意。 城外,距离城门二三十里处宽敞的官道上,一匹纯白色的骏马肆意奔驰,马背上,少女大红色的衣裙迎风舞动,一头墨色的青丝被琉璃簪子随意的挽在头顶,碎发不听话的随风轻抚着她的脸颊,滑过她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的长睫。青丝飞扬间,少女那双星眸,似是将这漫天的色彩都吸入其中,竟比起午后正浓的骄阳还要璀璨夺目。 “驾!”少女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声音灵动的就像是翠竹小院,挂在书房窗前那随风而动的八角风铃。 骏马在道路上飞驰,少女紧了紧怀中揣着的桂花糕,不住的挥着鞭子,希望马儿能跑的快些,更快些。 夕阳彻底落入地平线,十五的圆月就像是一颗夜明珠,镶嵌在墨色的夜空中,那银色的月光透着几丝羽毛般轻云,洒满大地,似是将这天地笼上了一层薄砂。 马背上的少女被拢在这月光中,一汪翦瞳潋滟碧波,身上的大红长裙随风轻扬,整个人宛若月下嫦娥,美得不似凡尘女子。唯有她眉眼偶尔辗转出现的焦急,才让她身上的这丝仙气淡了一份,可即便如此,少女的美依旧让无数莺莺燕燕为之羞愧。 骏马穿过城门,马蹄击打着青砖街道,发出“哒哒”的响声,伴随着风吹杨柳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幕中。 骏马停在一个挂着红灯的酒家门口,听到骏马的嘶叫声,木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了开,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拖着一坛上好的陈酿,快步走到骏马前,将酒坛递给马背上的少女。 “大小姐,快点回去吧,谷老爷的寿辰快要开始了!”送酒的掌柜看着此时的天色,嬉笑的催促着。 “掌柜的谢谢了!”少女接过酒坛,猛地一踹马,骏马发出嘶鸣声,垂在马脖子上的流苏随着马儿的奔跑肆意飞扬。 皎洁的月色溢满大地,望着此时的天色,少女快速的挥动着马鞭。 宏伟的宅院近在眼前,这般距离,少女都能看到那青砖碧瓦的屋顶。眼底的欣喜还未来得及收敛,那抹冲天而起的赤红却在少女的眼底愈演愈烈。 天,火红一片,宛若日出时分的天空,瑰丽万分。 然此时此刻眼前的场景,却让少女的瞳孔瞬间收拢。 炙热的火焰如同张牙舞爪的巨龙,似乎要挣月兑宅院的束缚冲天而起,将灼热的温度挥散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远远地,少女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急促的马蹄声在这一刻,竟奇异的与少女的心跳交汇,焦急,恐惧,奢求,祈祷,所有的情绪充斥在少女心头,让她脸上婉若凝脂的肌肤,如霜般苍白。 马蹄声声,身边的景物从少女的眼前风驰而过,她那被风席卷而起的裙摆,宛若天边肆意咆哮的巨龙。 “咴!”骏马发出一声嘶鸣,猛地扬起前脚停了下来,停驻在谷家大宅前不肯在向前一步。 扑面而来的熊熊烈火肆无忌惮灼烧着少女的神经,让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声的悲鸣着。而她,却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火光结成的光辉,却无法将她沦为黑暗的眼眸照亮。 那一望无际,宛若深渊的黑色,亦如此时的场景,死寂,悲凉。蚀骨的恨,铭心的痛,焦灼在一起绝望在她纤细的身躯中咆哮。 “姐姐,快走!” 宅院大门,一抹染血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出火海,那张清秀的脸,布满了狰狞的伤口,狼狈逃窜的他望到少女的身影,心中一慌,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这一声姐姐,让少女从绝望的深渊中逃月兑,她那双死寂的眸顺着声音望去,却看见,一把无情的剑穿过他的心脏。 就像是有一只手将她的心脏碾碎,他这声姐姐,这痛苦的神情,随着火光映入她的瞳孔。 一直被少女抱在怀中的酒坛应声落地,支离破碎的宛若她的心。她才知道,原来看到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竟是这般的疼痛。 火红的光芒,大红的衣裙,在她这苍白绝望的面容下,竟是说不出的萧瑟。 “快,快走!” “乐清!” “不要,不…。” 她的家,她的弟弟,她竟要眼睁睁的看着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为什么,为什么。 “姐姐,你看,这是我给你画的画!” “月汐,爹的乖女儿,长得真是越来越像你娘了。” “汐汐,别老看这些书,来,跟娘学刺绣。” “姐,快走!” 曾经的温情与如今的绝望碰撞在一起,多年来的幸福如同泡影支离破碎灰飞烟灭。这种痛,竟蔓延在身体中的每一个角落,锥心刺骨。 呼啸而来的厉风破空而来,受到惊吓的骏马转身嘶鸣着飞奔逃窜,风,刮在她的脸上,吹散浮在她眼前的青丝。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空洞,冷冽,虚无,深邃,犹如黑洞般深不见底,又如死海,没有任何波澜。 她的目光,平静的让人害怕,让人心寒。 没有痛彻心扉的哀嚎,没有绝望愤怒的眼泪,眼眸深处,只有不死不休的恨。 她恨,恨这些剥夺了她幸福的人。 身后,寒风呼啸,一抹抹身影掠过黑暗,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谷家之人,一个也别想活。 “嗖!”的一声,匕首破空,毫不留情的刺入谷月汐的臂膀,大片大片的鲜血喷涌而出,侵染着衣襟。 谷月汐发出一声闷哼,眉头轻皱,却忍着剧痛死死的抓着缰绳。 她不能死,不能死。 海盐城城东,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涛汹涌的海浪击打着悬崖峭壁,发出如同野兽般怒吼的声音。 一声骏马的悲鸣,响彻天地。被斩断的马腿坠落在地,而骏马的身子却因为惯力飞了出去。 白玉无瑕的手被缰绳勒出一道血痕,谷月汐纤细的身躯与骏马一同跌入地面。 “噗”的一声,匕首的刀柄深入皮肉。 鲜血如注,将来不及扬起的尘埃掩埋在其中,在地上,结成一朵朵瑰丽绝艳的火红花束。 谷月汐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凝望着被乌云笼罩的月色下,手握利剑身着夜行衣,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的黑衣人。 谷月汐踉跄的后退着,直到后脚跟抵着悬崖。 她回首,青丝垂落,深邃的眼眸望着奔腾咆哮的大海,凛着的唇角微扬。 她的眸,宛若利剑,在面前众人的脸上滑过。 轻笑着,跌入悬崖。 如我不死,无论灭我谷家者是谁,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大红的身影宛如飞蛾扑火,最终被翻卷的海浪吞没,悬崖峭壁上,黑衣人探头俯视着急流湍湍的大海,转身离去。 海水下游,一艘小船撑着微弱的灯光随着波纹飘飘荡荡。 “公子,公子,水中好像有个人。”船上传出一声惊呼,站在船头的小厮急忙捂住嘴,透过纯白秀青竹的卷帘窥探着依窝在软席上假寐的男子。 看到男子没有因为他的吵闹面露不耐,这才拍了拍胸脯舒了一口大气。 海面上,随风轻摇的浪花在月色的映照下,波光粼粼,而不远处的地方,漂浮着的黑影宛若阻挡一切光亮的黑洞,将璀璨的月光吞入其中。 小厮揉了揉眼睛,用他那不大却聚光的眸,死死地盯着随着浪花渐行渐近的影子。 直到黑影靠近船边。 “公子,水里…。” “不必理会!”低沉的声音从船舱内幽幽而起,慵懒、冷酷、邪魅,宛若细雨敲打着翠竹,说不出的优雅轻慢。不重不轻的落在心间,让人忍不住去窥探能够拥有这声音的人,到底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然而这动听的声音却让小厮浑身一寒。 小厮张了张嘴,最终却是叹了一口气,只道海水中的人命薄,竟然遇见了一个如此狠心的主。 墨染的青丝随着水流慢慢散开,月光下,露出一张惨白倔强的脸。被她贴身戴在脖子上的青铜树叶,浮在水面上。 一抹银光透过窗,快速的滑过假寐中男子的眸,他豁然抬起眼皮,眼底流转的光芒快到无法捕捉。 “将人捞上来!” 第一章 第一公子,古溪 三年后,星辰国。 “请皇上下令赐死兵部尚书严诀!”御书房,身着明黄龙袍的少年皇帝后背贴着龙椅,在面前男子强势的气场下,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拳头,额头的冷汗滑过鬓角。 “皇叔,严诀并没有…。” “皇上不必替他解释,严诀所犯之事,其罪当诛。” 宽袖一挥,挺拔而立的男子并没有给皇帝任何说话的机会,见皇帝犹豫,他上前一步,一把拿起玉玺,在赐死严诀的奏折上盖上国印。 “谢皇上!” 卷起奏章,男子不抬眼皮转身就走,只留给皇帝一个傲然挺立的背影。 “皇上,您消消气。” 伺候在旁的大太监看着皇帝脸色铁青却隐忍不发的模样,连忙递上参茶,低声的劝慰着。 “朕,一定不会当过你。” 凝望着男子消失的地方,少年皇帝双目熊红,因为用力,将手中的茶盏捏碎,鲜血从他的手掌中滴滴坠落。 “皇上…。” 大太监心中一惊,“外面的奴才,赶紧…。” “闭嘴!”少年皇帝转头,天子之威扑面而来,大太监连忙滚在地上,低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下去!” “多谢皇上饶命,多谢皇上饶命!”大太监跌跌撞撞的退出了御书房,整个御书房中,只有少年皇帝粗重的呼吸声。 “听说茶靡山庄的古溪这几日会来京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属下知道!” 空荡的房间,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又没有任何征兆的落下。 少年皇帝倚靠着龙椅,眼底闪过一丝冷芒,摄政王,这个王朝根本就不需要摄政王! 宫内暗潮汹涌,而宫外,却是难得的热络。 今个儿是星辰国一年一度的百花节,游湖赏花,未嫁的少女穿上最美的衣衫,青丝发髻上别着自己最好的簪子,盛装打扮的度过这一天。 星辰国帝都,千金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玉面轻拂,胭脂瓣染,眉眼间挂着丝丝喜意。 画船向浦,锦缆牵矶,碧湖如草的水波中,一艘艘画船随波逐流,萧鼓瑟瑟,琴声悠悠。 由东,一艘画船逆行而来,亮丽的琴声徐徐而起,渐渐随着潮水四溢开去。 琴声宛转悠扬,宛若清泉从山间流下,击打着山峦,拂过翠竹绿叶的声音。那琴声,似是有一种魔力,勾人心魄,让人忘却一切,灵魂在琴声中慢慢沉沦。 画船临近,扑面而来的香气竟掩盖住空气中弥足的百花香气,不清不淡却恰如其分。随风滑过鼻尖,那香气,就像是一朵朵花在体内绽放。 “何人劚得一片木,三尺春冰五音足。一弹决破真珠囊,迸落金盘声断续。飘飘飖飖寒丁丁,虫豸出蛰神鬼惊…。” 优雅轻慢的声音随着琴声悠扬而起,这声音,尾音轻扬,不羁洒月兑,声线介于低沉与清亮之间,配上琴音,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好词,好曲!” 众人伫立在船头,迎着艳阳,凝望着远处渐行渐近的画船,只想一睹能弹奏出这样琴声,吟出这样诗句的人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番风采。 青纱花样的门帘被一只芊芊玉手掀开,檀木琴桌后,坐着一个翩翩公子,他修长而优美的手行云流水抚弄着琴弦。 眼帘轻垂,让人看不清容貌。 一曲终,男子拢起的云袖垂在琴上,挽起衣角,慵懒的向后一躺,跌入香滑娇软的怀抱。 明眸善睐的女子轻轻挽住他的腰,让他的后脑枕在自己胸前,以身为椅,成托着他全身的重量。 男子仰头,手指轻挑的滑过女子白玉无瑕的脸颊,拾起一缕青丝放在鼻尖轻嗅,闭上眼,似是沉溺在这独属于女子身上的气味。 船舱中的画面羞红了未嫁少女的脸,可那人身上举手投足间所散发的风华,却让她们贪恋的想要不忍闭上双眼。不远处的画船上,从船后走出三位美姬,红裙似火,青丝如瀑般垂在背后,一颦一笑,千娇百媚,妩媚动人。 一人抚琴,二人起舞,舞姿随琴,琴声慢则慵懒娇媚,琴声快,便翩若惊鸿。 “咕嘟”看着那画船上翩然起舞的美人,公子们喉头滚动的吞了吞口水。近观这帝都,能比的上这几名女子的,也便只有望春楼的花魁,秋如烟了。 岸边,只能眺望湖中画船的百姓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数十艘画船竟围着其中一艘船,不紧不慢的跟着,直到画船靠岸。 琴声骤停,倚卧娇躯的男子起身,轻挥衣袂,站起身,在美姬的簇拥下,走下了船。 伸手挡住头顶上射来的眼光,男子眯着眼,下巴轻抬,打量着星辰帝都的繁华景象,轻挑的笑溢满嘴角。 “嗖”的一声,利箭划破空气,穿透飘落的绿叶,向着男子而来。 男子嘴角笑容未改,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箭头在距离他脸颊寸尺间的地方,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紧紧攥住。 手握利箭的美姬美眸中闪过一抹寒霜,利箭还未月兑手,却被男子拦下。 “青鸢,无碍。” 男子拍了拍青鸢的手,转头冲着利箭袭来的方向笑言,“要是司徒兄不欢迎在下,在下离开便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比不得你,要不是青鸢在,我可就成为你箭下的孤魂了。” “哈哈哈哈!”洪亮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跃下画船,轻盈的踏水而来,落在他面前,“古溪啊古溪,你要是能被这箭伤着,这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声,可就是浪得虚名了。” 第二章 冲突 欧阳钦的声线虽低,可音量却着实不小,众人望着欧阳钦面前的男子,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竟然就是古溪? 古溪之名,上至王孙贵胄,下至黎民百姓,无人不知无人无小,两年前,茶靡山庄不过是刚刚露出苗头的势力,可如今,隶属茶靡山庄的店铺却遍布四国,而这一切,都是出自茶靡山庄庄主古溪的手笔。 传言,他文采风流,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有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可见到过他的人却是却是屈指可数,也怪不得众人如此惊讶。 “古兄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怎么会不欢迎,今儿个正好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我带你去尝尝醉仙楼的佳酿。” 古溪一爱美人,二爱酒,欧阳钦很懂得投其所好。 此时不过晌午,望春楼还未开门,醉仙楼倒是个好去处,不仅有百年陈酿的桂花酒,还有无数珍奇美味的佳肴。 “如此,甚好!”听到有美酒,古溪痛快的应承了下来,嘴角轻挑的笑带着一丝期待。 醉仙楼大厅的食客望着走进来的两男四女,为首的欧阳钦他们识得,是大将军欧阳明日的长子,性格爽朗,但这帝都能被他簇拥着的,倒是没有一个。 原先食客们只是对这能被欧阳钦簇拥着的人感到好奇,可仔细一瞧,却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竟生的如此好看,而他身后的四名美姬,更是一个比一个美,一个赛一个娇。 众人一时看傻了眼,直到他们的身影进入包厢,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恩,好香~”食客轻嗅,似是空气中还存留着几名美姬身上的香气。 包厢内。 “好酒,好酒。”桂花酒,入口甘甜,粮食的醇香与桂花的清香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一杯饮尽,唇齿留香。 古溪回味着蓓蕾上残留的香气,不禁感叹。 欧阳钦还没来得及说话,“嘭”的一声,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古溪凤眸不抬,依旧酌着美酒,一阵清风吹拂起他垂在身后的青丝,站在他身旁服侍的青鸢身形一闪,围在腰间的纯白腰带至于手中,随手一挥,竟响起破空的声音。 原来那并不是腰带,而是一条白色的鞭子。 “青鸢!”古溪放下酒杯,抬起眼皮。 鞭风迎面而来,却在距离脸面寸尺间收了回去,青鸢垂下手,瞬间退回原位。 闯入包厢中的男子脸色铁青,愤怒的情绪中更多的是后怕,刚刚那鞭子速度之快,就算是暗中保护他的暗卫都来不及阻拦,要是真的甩在他脸上,他这张脸就要废了。 “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男子指向青鸢,杀意蒸腾。 “且慢。”欧阳钦连忙制止,来人却是一瞪眼,指着欧阳钦喝道,“欧阳钦,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小心整个欧阳家因为你受到牵连。” “你…。”欧阳钦怒不可遏,却不敢抗辩,谁不知道整个星辰国如今都掌握在摄政王的手里,而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摄政王墨轩的独子墨轻扬。 古溪眼底闪过一抹波光,嘴角轻扬,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倒是笑出了声,“这位想必是墨世子了,再下在这里替我的侍女向您道歉。” 古溪站起身,拿起斟满酒的酒杯,一口饮尽。 “替她道歉,你算是什么东西。”墨轻扬厉眉微扬,嘴角的笑说不出的轻蔑不屑,似是高高在上的神袛,俯视着地面上的蝼蚁。 古溪轻挑一笑,将儿子教成这样,看来墨轩真的是老了,也对,圈养在家里安逸了太久的老虎,是敌不过森林中的一头饿狼的。 “在世子的眼中我当然不算什么。”古溪说着坐了下去,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只是据我所知,世子一没官位二没封地,在下的侍女又并非奴籍,在她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根据星辰国的法令,世子并不能对她用刑。” “本世子说能就能!”墨轻扬面色狰狞,暴怒吼叫着,自从他父亲掌权以来,还没人敢对这么跟他说话。 他不能,在星辰国,就没有他墨轻扬不能干的事情。 古墨轻笑,他就等着他这句话了,“欧阳兄,恕我孤陋寡闻,我竟不知,原来星辰国掌权的不是皇帝,而是墨世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墨轻扬脸色大变。 篡位之心,其罪当诛。纵然他父亲掌控着星辰国,也从不敢说自己凌驾于皇权之上,又何况是他。 这话要是传入朝臣耳中,摄于父亲的威名他们不敢说些什么,可暗中支持皇帝的人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墨轻扬站在原地,脸色瞬息万变。 “哈哈哈,古公子,莫要说笑。”对面包厢走出一名身着淡青色丝绸长袍的男子,他的人他的声音就如身上长衫的颜色,温润和煦的宛若五月骄阳。 墨轻扬听到身后的声音,偷偷地舒了一口大气。 古溪挑眉,双眸潋滟的波光一闪而过,这人,应该听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古公子,欧阳兄,轻扬刚刚小酌了两杯,有些不胜酒力,酒后胡言莫要当真。” “无碍!”古溪轻笑的摇了摇头。 “那如此,我们告辞了。”墨轻扬被来者带走,欧阳钦望着重新关上的包厢门感叹道,“倾华殇真是个温暖的人。” 古溪抬起的手一顿,温暖?温暖不过是掩盖内心的一张皮囊。 第三章 望春楼 望春楼,靡靡之音翩然而出。 莺莺燕燕青丝薄纱,隐约间露出的肌肤,犹如皑皑白雪般白洁无暇。 空气中,胭脂的香味扑鼻,恰逢包厢镀金镂空香炉里的香气,两香混合,遮去了**的气味,如若不是耳边灵动的笑声,倒像是私塾中徽墨宣纸所散发的香气。 墙上挂着的泼墨山水画气势磅礴,不羁轻狂,也怪不得即便是文人雅士,也流连于此。 古溪眯着眼,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大厅正中央舞台上飘然起舞的女子。 她的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妙哉,妙哉!”古溪忍不住拍手称赞,不禁感叹,“其舞姿真可谓是,珠缨炫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 这信手捏来的语句让欧阳钦亦眼眸一亮,琢磨着这话中的比喻,倒是恰如其分。笑着冲着古溪介绍道,“她就是望春楼的花魁,秋如烟。” 秋如烟,望春楼中唯一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她的样貌与文采,着实让一干男子夜夜难寐,牵肠挂肚。 欧阳钦不能说她与青鸢谁的样貌更加,可男子总是喜欢温柔细腻的女子。 大厅中的歌舞很快告一段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走上台,厚重的脂粉遮盖着眼角滋生的细纹。 “各位公子,今个儿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也是我们如烟招入幕之宾的日子。” 老鸨话落,引起一片轰鸣,一直卖艺不卖身的如烟竟然要接恩客?这,他们没有听错吧? “没听错,没听错,我们如烟要招恩客。”老鸨看着台下众人那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手帕捂着嘴偷笑。 “我出一千两!” “我出一万两…。” 还没等老鸨开口,台下就已经争夺了起来。 “各位,各位!”老鸨及时出声制止,直到场面安静了下来,方才开口说道,“各位也知道我们如烟心气高,如果是要银子,她何必等到今日。” “那如烟姑娘要什么?” 台下的人早已迫不及待的嚷嚷道。 老鸨笑言,“百花节,才子佳人赏花吟诗,我们如烟要的很简单,谁能够在这次文采比试中获胜,谁就是她的恩客。” “哗~”四周一片哗然,这让那些文人雅士激动不已,论金钱财富,他们不及那些达官显贵,可要沦文采,他们绝不比他们差上分毫。 古溪挑眉,欧阳钦转头望向他,“古兄,你今天来的可真是时候。” 这几年来,谁对秋如烟不是心心念念,想着盼着她有一天能够招揽入幕之宾,可现在倒好,他们偏偏遇上了文采斐然又喜爱美人的古溪,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想到这,欧阳钦望向大厅众人的目光带着一丝同情。 听闻欧阳钦的话,古溪笑着点头,语气玩味,“是啊,我来的还真是时候…” 深邃的瞳仁不见隐藏在深处的情绪,他嘴角轻扬,是否巧合,就要看那些人是否出现了。 老鸨的声音拉回了古溪的思绪,“那么各位,为了公平起见,由我们姑娘出题,各位公子赋诗,谁胜谁负,我想在场的各位绝对不会徇私。” “百花节,那么第一题就以梅为题目。”老鸨语落,小厮托着文房四宝走到每一桌,放在桌上。 毛笔染墨,一首首诗在宣纸上成型。 为了防止作弊,二楼包厢的大门大敞四开,里面何人作诗,何人执笔都能观得一目了然。 动作快的,已经放下了笔。 一旁静候的小厮拿起宣纸,朗读着纸张上的诗句。 望春楼中的人大多已经放下了笔,一首首咏梅的诗句从小厮的口中流出。 欧阳钦看了一眼一字未写,只是品着茶的古溪,不禁催促,“古兄,再不动笔就晚了。” 古溪闻而不语。 “墨世子所做之诗。”报上人名,小厮高声朗读。 “墙角数枝梅,凌霜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墨世子好文采,我们甘拜下风。” 刚刚还争得不可开交的众人在墨轻扬出现之后,皆是偃旗息鼓向后退让,他们从不知道墨轻扬竟然钟意秋如烟,否则是不会如此公然向她示好。 众人遗憾叹息,今日有墨轻扬在,谁还敢跟他争,这次如烟的恩客,看来是非他莫属了。 比起一个女子,还是自己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墨轻扬! 古溪眼底的精芒映入茶水之中,随着水波荡漾开来。 放下茶盏,他伸出手,青鸢连忙将染上墨的毛笔递给古溪,摊平宣纸,落笔,苍劲有力的大字宛若笔走游龙。 “好字!” 欧阳钦最讨厌文人墨客笔下工整小巧的字体,这般遒劲有力,神韵超逸的字,着实让他喜欢。 欧阳钦还沉浸在古溪的字所呈现出来的狂放不羁,这边,古溪已经停下了手。 青鸢将宣纸递给守在外面的小厮。 “公子是?”小厮接过宣纸,小心翼翼的询问,他一是想知道对方的名讳好通报,二则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怕死,竟然在墨轻扬表态之后,还敢作诗。 古溪还没有开口,欧阳钦抢先道,“第一公子,古溪!” 小厮捧着宣纸的手一颤,心停跳了一拍,不敢多看的转过身子,声音激昂的高声道,“古溪公子所做之诗。” 能见到天下第一公子已是他的荣幸,小厮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亲口朗读古溪所做之诗,不免有些激动。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小厮语落,四周寂静无声,这首诗意在咏梅,全篇却没有梅字,但在字里行间又无处不见梅,短短时间就能做出这样的诗句,真是,真是… 众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听到这首诗,墨轻扬志在必得的笑僵在了脸上,古溪,又是古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