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下,冥妃狠清狂》 停更通知 那个啥……最近工作比较忙……还要填另一个坑……所以这边会稍微停几天……具体是几天莫莫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不超过一个星期吧……尽量……之后会恢复正常的……表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有,真的很喜欢本文的亲,麻烦各位加群吧,之后会有惊喜哦! 236942890。咱家群号,欢迎各位来折腾! 小农女的金牌萌夫 049 搞什么鬼? 上午,夏侯尊他们都去了皇宫,说是要谈事情,所以定安王府中就只剩下陶晗、骆天下和骆天瑶了。 但是,让骆天下很费解的是,为什么一大早的,骆天瑶和陶晗就跑到她的一院来了?刚开始还没话找话的跟她聊天,可是到后来,实在无话可说了,却依然赖在她这不走。她喝茶,她们就陪喝,她弹琴,她们就听着,她闭目养神,她们就晒太阳赏花。 陶晗面上倒是有几分不耐烦,可每次要走的时候,都会被骆天瑶巧妙地留下。什么情况? 骆天下一边弹琴,一边思考着骆天瑶的目的。 “夫人,晴妃娘娘来了。”乐兮凑到骆天下的耳边低声说道。 “殷西晴?带她进来吧。”骆天下挑眉,瞄了骆天瑶一眼。 果然,骆天瑶的眼神亮了一下。 她们是商量好的?准确来说,陶晗应该是不算在内的。骆天瑶和殷西晴……骆天下暗自戒备起来。 “是,夫人。” “对了,叫岩过来。” “是,夫人。” 骆天下从来不会管乐兮和岩的去处,所以在不出门的时候要岩过来,这不寻常的举动让经过训练的乐兮也警戒起来,抬眼瞄了一眼一院里的情形,乐兮心里有个大致的猜测,却没抓着中心一样。 “天下,不介意本宫在这个时候来叨扰吧?”踏进一院的大门,殷西晴笑脸盈盈,只是在对上骆天下眼神的第一秒,眼神略微晃动了一下。 “不会。”骆天下只看了殷西晴一眼,在看到她眼神中的动摇之后立刻就转了头,垂着眼继续抚琴。 三国的政界要人难得聚首,所以今天全部都去了皇宫里议事,夏侯尊走的时候将青和黑一并带走了,碧通常不在王府,因为夏侯尊手下的情报处是隐藏在别的地方的,赤有事外出。呵,今天倒是巧了。 骆天下勾了勾嘴角。只是不知道眼前的两个女人能成什么事。 “天瑶也长大了呢。本宫未出嫁前,天瑶可还只是个小姑娘呢。这越长越水灵了。”殷西晴坐在骆天瑶的身边,拉着骆天瑶的手,感叹着物是人非。 “晴妃娘娘过奖了,天瑶还小,还有很多不懂的事情呢,那比得了晴妃娘娘和姐姐的稳重。”骆天瑶双颊微红,含羞地笑着。 “怎么会呢。像南丞相那样稳重的人,身边就需要一个活泼机灵点的。”殷西晴点了点骆天瑶的鼻子,两个人倒是亲昵得好似亲姐妹一样。 “娘娘说笑了,是青涯哥哥不嫌弃。”说这话的时候,骆天瑶看了骆天下一眼,语气和神态都不乏得意。 虽然不知道骆天下为什么突然就变得武功高强、性子嚣张,可变了又怎么样?她心爱的人还不是舍弃了她而选择了她骆天瑶? 同样是骆家的女儿,可是从小家里人就更疼爱骆天下,不论是长辈们还是两位哥哥,不论什么好事都会想着骆天下。 骆天下和南青涯的婚事其实是定的女圭女圭亲,骆天下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南家夫人就给定下了的。可南家夫人去得早,南家那边也就没人特别关注这件事情了,骆家这边也不好主动开口,只是骆天下似乎从小就特别喜欢黏着南青涯,家里人本着顺其自然的心里,也没多加干涉。甚至为了达成骆天下的心愿,一直阻挠她去接近南青涯。凭什么同样都是喜欢南青涯,她骆天瑶就要被说成是横刀夺爱不自量力? 可南青涯这人,虽然表面上十分温柔,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接受,但实际上心思颇多。对于这种女圭女圭亲,他是有些反感的,但碍于各种原因,南青涯一直放纵着骆天下黏着他,自己却是不拒绝,也不接受,反倒是经常放骆天下鸽子,而邀她外出游玩。 直到骆天下发现了一直伪装潜伏在南青涯身边的夏侯尊,导致夏侯尊潜逃回国之后亲点了骆天下为妾,南青涯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骆天下对他的死心塌地是他最大的筹码,所以,就像当初将殷西晴嫁到宣武国一样,南青涯顺水推舟,将骆天下也送了过来。 骆天下走了,为了向崇文国的百姓表明南家和骆家的友好关系,骆家联姻的对象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她。 她本来是十分高兴的,她原以为比起骆天下,南青涯更喜欢她,不然怎么会不顾骆天下的颜面总是约她?可是当真正有了机会与南青涯朝夕相处时,骆天瑶才发现,南青涯自始至终都没把她当回事,她只是南青涯用来与骆天下保持距离的工具而已。 但是她甘愿,因为最后能成为崇文国丞相夫人的,绝对是她骆天瑶。 这次来宣武国,是她求着南青涯的,他本是不同意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同意了。她本是打算来跟骆天下耀武扬威的。 可是来了之后,她发现骆天下的变化岂止是巨大,简直就是月兑胎换骨了。不仅不在意她和南青涯的亲密,而且看向南青涯时,那种陌生的目光让她觉得这人根本就不是骆天下,一个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连一年都不到的时间里,就对自己爱了近十年的人毫无感觉了? 而且因为这月兑胎换骨,南青涯放在骆天上的目光更多了。 骆天瑶知道,现在的她,心里忐忑着呢,在骆天下面前,她只能嘴上逞强而已。 但是她不会认输的,南青涯的心,早晚都是她的。 “夫人,没找到岩。” 殷西晴和骆天瑶聊得热络,偶尔跟陶晗搭句话,可是听到乐兮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都是一惊,连表情都僵硬了。 “岩?那不是南丞相身边的人吗?”终究是在后宫里混了许久,殷西晴的应急反应要比骆天瑶好多了。 “啊……嗯,可不是呢。是青涯哥哥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在这里,所以陪嫁送过来的。”骆天瑶调整一下僵硬的表情,赶紧接上殷西晴的话。 “呵呵,天下这两个青梅竹马可真是没白交,不管是本宫那皇弟还是南丞相,都对天下十分上心呢。” “可不是呢。姐姐是有福之人。” 这两个人,这戏演得还真不嫌累。 “岩可有交代今天要去做什么?”骆天下挑动着琴弦,随心而出的单音连在一起,变成了精妙的旋律,被称为歌姬的陶晗已经忍不住随着旋律低声哼唱了。 “没有。” “我知道南丞相对属下亲切,要求也放得比较宽松,可是这里是定安王府,擅离职守的罪,可是不轻的吧?” 殷西晴心里一咯噔。骆天下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难道是看出什么了?不,不可能的啊。 骆天瑶也微微皱眉。岩说骆天下平时并不会在意他的行踪,所以即使离开一会儿也不会被注意到,可骆天下为什么又突然说到擅离职守的惩罚?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是在表示她现在已经对南青涯毫无情感了? “回夫人,定安王府的规矩向来是以军规为准,对后院女眷们的要求要宽松一些,可是对侍卫的要求十分严格,擅离职守也是要按照军法处置的。” “军法?是不是有点严苛了?”骆天下停下了抚琴的手,抬头看着乐兮,似乎是有些担心,“岩怎么说也是南丞相送过来陪嫁的,之前也是南丞相的左右手,若真是在定安王府被以军法处置了,跟南丞相也不好交代啊。” 乐兮挑眉。这夫人又是在打什么算盘?她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吗? 殷西晴和骆天瑶也是紧张地看着骆天下。唯有不清楚状况的陶晗,因为琴声戛然而止而感到无聊。 “乐兮,陪我去找找岩吧。” “是,夫人。” “诶?别啊。” 乐兮和骆天瑶几乎是同时开口。 殷西晴微微皱眉。这猪一样的队友还真是让人无力。 “怎么了?”骆天下已经起身,深蓝色的锦缎衣裙上一点褶皱都没有。 “呃……我是说,说不定岩有什么事情要办,姐姐再等一会儿好了。” “事情?有什么事情?”骆天下挑眉,眼中的不悦十分明显,“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这个侍卫出身人玩忽职守?还是说南丞相一直都是这么教育手下的?私事比公事重要?” “呃……”骆天瑶语塞。 从他们来到宣武国到现在,这骆天下一直都不怎么说话,怎么这个时候话这么多?偏偏句句在理,骆天瑶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也好,那我们就一起陪夫人去找找吧。”殷西晴笑笑,站起来准备跟骆天下一起,“反正今天陛下和南丞相他们有要事相商,就剩下些个女人也没什么意思,倒是在一起,还能聊上几句。” “嗯,也好。顺便带你们逛逛定安王府。” 乐兮黑线。夫人还真敢说,这定安王府,怕是夫人自己都不熟悉吧? “呵,那就麻烦天下了。从来了宣武国就听说这定安王府设计精妙,却一直没有机会过来看看,今天可是能满足本宫的好奇心了。” “也是,晴妃娘娘平日里出宫都需要陛下同意吧,今天能出来,也真是不容易。”勾了勾嘴角,骆天下带着乐兮往外走。 殷西晴心中一凛。 她原以为即使骆天下说她站在宣武国那边,她们要做什么,骆天下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啊。 算上乐兮,五个女人在定安王府里晃晃悠悠的走着。 虽然是骆天下走在前面,可是指路的却是乐兮。 也幸亏乐兮是定安王府里的一等侍女,跟骆天下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对于骆天下的各种小动作可谓是了如指掌。 骆天下本身也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到了陌生的环境里,是一定会把身边的陌生人模透的,所以对于乐兮的各种暗示性动作,骆天下也是极为熟悉的。再加上之前也俯视过定安王府无数回了,骆天下对这里还算得上是熟悉。 这样的两个人相互配合,就算是殷西晴,也没能看出骆天下其实对定安王府并不熟悉。 “看姐姐对定安王府这么熟悉,一定是定安王常带着姐姐四处走走吧?”一行人正绕过归院向前,骆天瑶就开口了。 “嗯。”虽然不是夏侯尊带着她,但她确实是经常四处走动,只不过是在屋顶上走动而已,所以比起王府里的地砖,她对瓦片更熟悉一点。 “那不知道定安王府的宝库在哪里啊?咱们将军府的是在厨房的地下,丞相府是在荷花池的假山里,定安王府的呢?” “小尊不很在意这些,若是得了什么宝贝,也是放在书房里的。”眼神微动,骆天下信口胡说一句。 “啊,是放在书房啊。怎么不找个隐蔽的地方呢?这样很容易被偷啊。姐姐要提醒一下定安王啊。” 听了骆天瑶的声音,耳朵听见右后方树叶晃动的沙沙声,骆天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挑了挑。 这笨女人,声音突然变得那么大,不觉得有些不自然吗? 那么让她猜猜,在这附近的是岩呢,还是另有其人? “定安王府的书房还是挺安全的,不然,我带你们去看看吧。”说着,骆天下脚下一转,就往书房走去。 “诶?等等!这边不是还没逛完吗?”殷西晴和骆天瑶一左一右包抄拦住骆天下。 陶晗微微挑眉。这三个人之间好奇怪,总觉得那晴妃和骆天瑶是在想尽办法缠住骆天下。 “这边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你们若是不想去,就去一院休息吧。乐兮,带三位回去休息。”说完,骆天下十分淡定地向书房走去。 “诶?诶诶?天下!天下你等等!” “姐姐!” “几位,请吧。”乐兮好歹也是夏侯尊教出来的,武艺自然不若,要拦住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简直就是太容易了,“还是说,奴婢一个人,请不动三位?” “这……”殷西晴和骆天瑶对视一眼,再看看定安王府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守卫们,一时间无可奈何了。 “虽然不知道晴妃娘娘和骆姑娘在着急什么,不过,咱们现在可是在定安王府。”真是的,明明跟她没有关系,却愣是拖着她犯了一上午的傻。 “也没什么可急的,只是跟天下还有话没说完呢。”殷西晴整理了一下衣服,转头对陶晗笑笑。 “是嘛。”陶晗不置可否,绕过几个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乐兮看了陶晗一眼,没管她,而是紧盯着殷西晴和骆天瑶两人。 两人无法,尽管心里直打鼓,可也只能跟着乐兮去一院。 055 七夕(1) 七月初七,南乐大陆的七夕节。 当然,这个节日在二十一世纪也是有的,可是对于骆天下来说,这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节日。她从没关注过,更别说是庆祝了,就连她身边的人,也没有会过七夕的人。所以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当整个定安王府和靖远城被欢乐与甜蜜充斥时,骆天下真的是有些措手不及。这倒不是因为自己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而是夏侯尊突然说要带着她去过节。 七夕节,属于情人的节日,属于心有所属的痴男怨女的节日,所以这一天最好的庆祝方式,当然是两个人一起了。但是对于皇室贵族来说,想要两个人安安静静甜甜蜜蜜地过节总是不实际的,因为吃饱了喝足了还有闲钱的有钱人最是喜欢聚会了。这不,为了庆祝七夕,又是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共赏靖远城外靖远湖的波光粼粼。 这靖远湖虽说是湖,但是面积却很大,连着一条向北流淌的小河,那小河汇入主干之后,便是直通北海,所以这靖远湖,虽在内陆,却不是死湖。 “小心点。”眼看着要到了约定好的巳时,夏侯尊才带着骆天下姗姗来迟。 “嗯。”骆天下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搭在夏侯尊的手上,小心地上船。 “小尊,你可来了。”夏侯尊和骆天下两个人刚站稳,夏侯佑就蹿了出来。夏侯佑的身后跟着皇后陶莹。 因着夏侯佑年龄不大,而且性格“活泼”,所以贵族们想要办聚会的时候总会叫上夏侯佑。更何况,请到了夏侯佑,就相当于请到了不喜热闹的定安王,有宣武国的两大巨头坐镇,自己这聚会办得也有面子不是。 “哎呀,骆夫人今天可真是漂亮啊。”待看清了骆天下的装扮,夏侯佑不禁眼睛一亮。 虽说是夏侯尊的夫人,可骆天下却并没有绾发,只是让乐兮给做了个简单灵巧的少女发式,原因无他,只不过是骆天下见到那发式的简图之后觉得喜欢,夏侯尊也由着她。 身上的衣裙是天蓝色的轻纱雪纺,清风一吹,飘飘扬扬的,带着几分仙气。 脸上清冷的表情配上素雅的淡妆,压住了发式的几分活泼,显得恬静大方,又衬托了天蓝色衣裙的仙气。 这身装扮,在一群浓妆艳抹极力展现自己妖艳风情的庸俗女人当中,必然是让人过目难忘的。那天景清冷的气息让人觉得舒服,想要靠近。 对于夏侯佑的赞扬,骆天下和夏侯尊谁都没有表态,因为这句话太无关痛痒了。 “哎呀呀,许久不见,骆夫人竟美艳赛仙子了啊。” 夏侯尊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这贱贱的小声音着实让他头疼啊,能让他如此头疼的人,整个宣武国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丞相司空幸。 一见到司空幸,骆天下竟笑了,极淡,却是极友好的笑容。 夏侯尊的脸色更黑了。天下极少笑的,他见过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而为他展现的笑容,更是少之又少,而现在,天下竟然因为司空幸的出现而笑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天下喜欢司空幸。天下为什么喜欢司空幸?这他哪知道啊!就是因为不知道,他才更加不悦。 司空幸今天穿了一件蓝绿色的长袍,看着更加俊逸,前提是忽略他那贱贱的笑容。若不是身高稍微差了那么一点,这司空幸站在骆天下旁边,还真是有种郎才女貌的感觉。 夏侯尊的脸色更黑了。 “臣见过陛下,见过定安王。”随后赶到的乔君一见到夏侯尊的表情就知道司空幸又去招惹对方了。 “乔君啊,你可得看紧司空幸啊,咱们定安王可是要忍无可忍了。”夏侯佑笑着嘱咐乔君。 “谢陛下提点。”乔君的额角有冷汗滴落。 陛下说得可真简单。幸的性子,那是能看得住的吗?他要是能看得住,就绝对会带着幸离定安王远远的。 “骆夫人,定安王他们还有应酬,想来夫人应该不喜欢吧?幸带着夫人四处走走可好?”夏侯尊的脸色越黑,司空幸笑得就越欢实,就是个欠揍货。 “司空幸,你皮又痒了是不是?”夏侯尊咬牙切齿地3说道。 什么见鬼的应酬,今天他就是陪天下出来过节的,一概不应酬。这么想着,夏侯尊冰冷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几个想要上前搭话的官员立刻掉转方向,跑掉了。 哎呀呀,这些没胆的小老鼠,真是给他们宣武国丢脸啊。司空幸撇撇嘴,却完全不在意。 几次见面之后,司空幸发现,在邀请骆天下的时候,定安王的态度可以完全无视,重要的是骆天下的意愿。 “好啊。” 比起四处走走,她对司空幸这个人更加感兴趣。之前见过的几次,都没什么可以聊天的机会,现在刚好。 “天下?”夏侯尊眉头微蹙。天下就那么喜欢这个司空幸? “不行?”骆天下偏头,挑眉。 “……行。”夏侯尊败阵,“乔君,你跟着一起吧。” “是,王爷。”乔君抱拳。王爷这是让他去保护骆夫人的安全啊。果然王爷对这位夫人是不同的啊,难得王爷这么中意一个女人,他这个做臣子和半个朋友的,衷心地祝福王爷。他也由衷地祈祷司空幸不要再没事找抽了。 “多谢王爷。”笑眯眯地向夏侯尊鞠了一躬,司空幸笑呵呵地看着骆天下,“夫人,请吧。” “走,小尊,哥哥陪你喝酒。” 啧啧,瞅小尊那样子,别人看不出来,他这火眼金睛可是瞅清楚了,骆天下还没走远呢,小尊看着对方的眼神就变得哀怨了。他的定安王终于变成一个普通的男人了吗?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嗯。” 收回目光,夏侯尊跟夏侯佑一起走向他们的固定位置,没过多久,两个人就被贵族和官员包围了,当然,偶尔还会有女人过去。 “幸以为夫人今天不会来了。” “想我了?”骆天下轻笑。 “想,当然想了。想的要命。” “咳咳!”跟在两个人身后的乔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一直都知道司空幸月兑线的不正经,可没想到这位骆夫人也是个不正经的主?这幸好王爷不在,不然不得扒了司空幸的皮? 然而司空幸的想念表达的却是另一种意思。 司空幸比乔君小两岁,现在二十二岁。十八岁起入朝为官,得夏侯佑大胆提拔,十九岁官拜丞相。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司空幸在人前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可是每当入夜,司空幸却总是忐忑到失眠。他怕啊。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相当于在自己的头顶悬了一把利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悬着剑的绳子就会断掉,若是绳子断掉了,利剑一定会砍掉他的脑袋。所以每一天,他都过得如履薄冰。他不敢跟任何人说,没有人可以听他倾诉,这件事更是不能告诉青梅竹马的乔君。 现在理智地想想,司空幸觉得十八岁的自己真的是太冲动了,就为了更靠近自己心爱的人,不惜抛弃一切铤而走险。不过若是时光倒流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人这一辈子,能遇上一个自己深爱的人不容易,这是天大的幸运。他遇到了,就不应该错过,耗尽一切追求了、努力了,那么即使被拒绝了,也不过是江湖陌路,他不会后悔。 本以为至少十年之内他都要独自一人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骆天下就突然出现了,第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伪装,看穿了,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从来骆天下的眼神中看到了欣赏和鼓励,所以他相信骆天下会帮助他,没有原因,莫名地相信,但是他愿意去相信,他也想要相信。 有人可以依靠了,司空幸自然想要多见面,只有骆天下真的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踏实。 “累吗?” “累。” “后悔吗?” “……不后悔。” “值得?” “嗯,值得。” 乔君搔了搔头。这俩人讲什么呢?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问答模式?骆夫人什么时候跟幸这么有默契了?这高深莫尔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独自一人承担着不能说的秘密,那种孤独和忐忑的感觉,骆天下可以理解,因为她现在处于同样的状况。不同的是,骆天下并不在意真相大白之后的结果,任何结果她都可以承受。但是司空幸不同,有一种结果,是司空幸万万不想得到的。人一旦有了**,就会变得勇敢,但一旦有了感情,就会变得怯懦。 “多谢夫人。” “叫我天下就可以了。”每个人都夫人夫人地叫她,时间久了,她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夏侯尊的夫人的。人就是这样,一旦得到的心理暗示多了,就会将暗示的内容误当成事实。 “好,那天下直接喊我幸,或者小幸。”司空幸一愣,然后开怀大笑。 搞什么?问答之后就到了可以喊对方名字的亲昵程度了?太快了吧?! “天下喜欢喝什么?龙井还是碧螺春?” “酒。” “呵呵,好,喝酒。” “幸!”这大白天的,怎么好拉着定安王的夫人喝酒?乔君受惊了。 “哎呀,你这呆子担心什么!我还能吃了骆夫人不成!”瞪乔君一眼,司空幸拎了坛酒,塞给骆天下两个杯子,两个人在船边寻了个小空地,愉悦地喝酒聊天。 乔君扶额,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守着。 司空幸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可若是骆夫人出了问题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乔将军怎么在这里?” 甜腻腻的声音惊得骆天下一身鸡皮疙瘩,偏头一看,是个长相一般的姑娘,这种长相,若是丢到大街上,绝对是认不出来的,可是乖巧的样子却十分讨喜,红扑扑的小脸一看就是在害羞。不作他想,这绝对是乔君的爱慕者。 骆天下转头看着司空幸,邪笑。 005 三遇杀手 “那么,就此别过。”虽然之前不认识骆天下,但黑还是敏锐地察觉到骆天下的转变,似乎从某个时间开始,这个女人就变得有些冷漠了。不过这女人现在干脆利落,对他来说,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事。 “岩,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南青涯转身,看向自边关军营赶过来的得力手下,目光深邃。 “丞相放心。”岩郑重地看了南青涯一眼,带着可以过境的二百人,跟在黑的队伍后边,送嫁。 “二皇子,该回了。” “我已跟父皇请旨,镇守这北线边关,丞相大人自己回吧。”殷西允从怀里掏出一道圣旨丢给南青涯,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友好。 南青涯一愣,展开圣旨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二皇子,天下已嫁……” “嫁不嫁又如何?只要她还是骆天下,我就会守着她,以前会,以后也会。”殷西允神情的目光钉在了稍远一点的火红的背影上,嘴角扯出一抹笑。 “在这边关,跟在奉贤城有何区别?别折磨自己了。”南青涯叹一口气。 他不理解。作为皇子的殷西允才华过人,或许连殷西泽都比不上他,他可以做那权势滔天之人,却偏偏只执着于一个女人,为她喜为她忧。他真的不明白。 “这里,离得近些。” 南青涯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殷西允也不会改变主意,最后看了那火红的背影一眼,便带着来时的人离开了。只有殷西允,如磐石般站在原地,眼中、心中,只有那抹火红,红得刺眼,红得冷心。 没有人知道,南青涯和殷西允的谈话,顺着风一字不漏地飘进了骆天下的耳中。 但是微微惊讶过后,骆天下再无感触。毕竟,那痴、那傻、那矢志不渝的爱,都是给骆天夏的,而不是给她的,她又怎么会为了别人的事情而感动? 黑的队伍还在崇宣桥上移动,岩的队伍还被堵在桥下,南青涯的马才刚刚掉头,殷西允依然保持着望夫石的状态,而骆天下,仅是眨眼的时间,就被铺天盖地的黑色淹没了。 “天下!”殷西允是最先发现异状的,拔腿就往骆天下的所在跑去。 “二皇子,您不能过去!” 当然,殷西允是不可能过去的,半路上就被岩拦了下来。 “你放开我!让我过去!天下!” 一听到岩的呼声,南青涯立刻回头,看到那混乱的景象之后,不得不下马。殷西允是必须要拦下来的,不然要是演变成国际问题可就麻烦了。 “加快速度!”见状,黑也傻眼了,却只能让五百多号人加快脚步。 骆天下并不是停在桥尾的,距离他们有三十多丈远,希望她能挺住。不然……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而被包围的骆天下却是淡定无比。 这是第三波人了。 一把利剑迎面而来,骆天下往后一仰,躺在了马背上,两脚往上一撩,在那杀手胸前一蹬,让人直接蹬了出去,自己也顺势后翻落下马背。 以一敌百,若是转生之前,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是现在,这具身体锻炼不足,体力有限,要应付百人,恐怕有些困难。 骆天下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踩着两仪太极步,在一百来个杀手中间穿梭如风,鬼魅一样,然后,只一晃就不见人影了。 杀手们傻眼了。 落马的时候,那女人明明就在他们眼前,实成的,移动的时候速度虽快,但也能抓得住影子,可怎么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杀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没了目标,他们怎么办?一百来个人围成的范围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咔嚓”一声脆响,微小的声响在这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紧接着“扑通”一声,是**撞击地面的声音。 杀手们看向传出声音的位置,那里,一个黑衣人趴在地上,无声无息。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 “扑通”,又是一声闷响。 转头看过去,还是一个黑衣人趴在地上,无声无息。 紧接着,“咔嚓”和“扑通”的声音在一群黑衣人中此起彼伏,一个又一个杀手诡异地倒下。 不用说,趴下的人都已经死了,没有任何伤口,没有飞溅的鲜血,甚至连临死前的哀嚎都没有,就这么死了。当真是杀人不见血! 众杀手脸色煞白,心肝一颤一颤的。当了那么多年的杀手,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全都骇住了。胆小的已经两腿打颤了。 不是说这个女人没武功吗?那这诡异的杀人手法是怎么回事?她还在他们中间……她还在他们中间!下一个是谁?下一个死的是谁? 众杀手的脸色更苍白了。 “一定是那个女人搞的鬼!快给我找!”领头的暴喝一声。 众杀手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找?说的容易!但他们还是听从首领的吩咐开始寻找骆天下了,不找,他们必死无疑。 “在那!” 有人眼尖,捕捉到一抹红影,指了个方向,但众人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 “那边!” 又有人看见了,可那红影依然是转瞬即逝。 而这期间,又有十来个杀手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凌乱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是黑和岩带着人赶了过来。 “该死的!”首领一回头,就看见七百多人策马奔来,再一转头,就看见骆天下一身清冷地站在他们包围圈的中间,立刻红了眼,“杀了她!” 剩余的七十来个杀手猛地扑向骆天下。 “找死!”骆天下再次将古琴抓到胸前,撞、甩、抛、砸,下手毫不含糊。 若是换了别人,这古琴砸下来就砸下来了,最多砸哪哪疼。可到了骆天下手里,那可不仅仅是疼了,这一古琴砸下来,定然是砸在某个穴位上的,不死也残,不残,他暂时也动不了了。 一群杀手愣是被一把古琴砸得晕头转向。 “一个不留!”这个时候,黑也已经带队赶了过来。 虽然在树林中遇袭的时候就知道骆天下有两下子,但怎么也没想到她就靠着一把古琴能撑到他们来,而且毫发无损,就是脸色有点不好看。 黑来了,骆天下就解月兑了,以古琴为拐杖,气喘吁吁。 骆天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欣赏着七百人对五十来人的大战。看着看着,双眼中寒光一闪,抬头,隔着混乱的人群看向天河另一边的南青涯。 而对岸的南青涯正忙着阻止快要发疯了的殷西允,没注意到骆天下的目光。 七百对五十,结局不言而喻。 “天下!天下!”殷西允的呼喊声一刻都未停止。 而骆天下,不曾回一句,甚至连看都没看殷西允一眼,待百余刺客全部被诛杀之后,翻身上马,静等。 黑知道,骆天下是在等他的命令。这女人,是要与崇文国断绝关系? 想不明白,黑也不会花心思在这些没用的问题上,下令整队,出发。 看着骆天下渐行渐远,殷西允心中有悲有喜。 她,自始至终不曾回头看上一眼。是不屑还是决绝? 不过幸好,她没事。幸好。 006 年夜 遇刺 不知道是黑临时改变了路线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总之在宣武国半个月了,一次暗杀也没有遇到。 而骆天下也没放过这半个月的机会,除了赶路和基本的睡觉时间,利用天然的地形条件开始了自身的加强训练。 正月初一,天降大雪,骆天下一行正在宣武国的某片密林里,因为方圆百里找不到躲雪御寒的地方。 “唉,还以为迎个亲用不了多久,年前就能回去呢,没想到要在这深山老林里过年了。”侍卫甲哀叹。 “可不是。也不知道我家那婆娘和那小兔崽子怎么样了。”侍卫乙符合。 “……” 披着斗篷坐在一棵树下,骆天下耳边全都是这样的抱怨声。 这雪从一个时辰之前就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如漫天柳絮,没有风的催促,悠悠荡荡的,打着旋地飘落。 过每逢佳节倍思亲,何况是这新年。骆天下理解,黑理解,岩也理解,所以没人去训斥那些发牢骚的士兵。 骆天下看了眼腿上的古琴,又看了看面前的七百多人,果断拆了抱着古琴的大红布条。 调了调音,一连串欢快的音符自指尖跃出。 在场的,除了岩,都没听过骆天下的琴音,此时音符一出,只两个小节,便吸引了七百多人的全部注意力。连岩都愣住了,虽不懂音律,但也能听出好坏来,骆天下这琴声,比以前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啊。 骆天下越弹心情越好,连嘴角都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笑容,一双眼睛里溢满了笑意。音随心动,骆天下的十指也动得越来越快,乐曲里的欢乐气氛更加浓郁了。 一心弹琴的骆天下没发现,七百多士兵,本都不满于在这样的雪夜在深山老林里过年,本都是心情抑郁地在抱怨,可是琴声响起后,一个个的脸上逐渐都露出了笑容,笑容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有好动的随着节奏律动,好不欢乐。 黑不经意转头,就看到欢天喜地的七百士兵,再看看一心抚琴的骆天下,这才觉得琴姬一名,骆天下当之无愧! 以心为琴,以音御心! 这样的雪夜里,这样光秃秃的山林里,冷冽的北风也没能吹散欢乐的热度。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七百多人过了一个别样的新年,没有亲人相伴,却有兄弟相守,没有炮竹声声,却有琴音为伴,没有家的温暖,以天为庐地为床,他们一样过得欢天喜地。 骆天下的琴音一直未断,从欢快到舒缓,一直哄睡了七百多人,才在午夜逐渐停歇。 此时还清醒的,只有骆天下和黑两个人了。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所以一夜无话,守夜一般,直等到第一缕阳光在积雪上铺洒开来,映照出满地的晶莹。 十日后的晌午,一行人总算是接近靖远城了,他们脚下,已经是属于宣武国的都城范围了。 七百多人齐齐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放松的早了点。” 伴着清冷的声音,骆天下、黑和岩齐齐勒马停住。 主心骨停住了,跟在后边的七百人心里一咯噔。不会又是刺杀吧? 黑瞄了骆天下一眼。这个女人,对杀气很敏感啊。一路上总共遇到四次刺杀,每一次她都能察觉。这种对危险的敏感,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啊。 “来了。” 三个人一凛,就见漆黑的颜色铺天盖地涌来,杀手们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又一圈。 “我的老天!这是多少人?”岩傻眼了。他可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阵仗,这里里外外的,超过一千人了吧? “千人左右,不是杀手,是死士。”被七百士兵迅速包围在正中,骆天下冷眼看着外围黑漆漆的一片。 “死士?”黑挑眉。怎么看出来的? “不求救吗?”骆天下看了黑一眼。 外围的士兵已经跟黑衣死士混战到一起去了,但很明显,这群死士的身手比士兵们好多了,砍人跟砍萝卜似的。那人,是下了血本了啊。 黑一愣,也看清了状况,果断向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他带来的人,可都是爷手下的,虽然是新兵,可也是死一个少一个的精英啊。 “有匕首吗?”虽是问句,但骆天下已经像黑伸出手了。没道理让那七百人因为保护她而死,而她还问心无愧地被保护,她做不到。 “什么?”黑一愣,疑惑地看着骆天下。 “匕首!”骆天下不耐烦地瞪了黑一眼。 “有。”黑掏出随身匕首,放在骆天下手上,“不过骆姑娘要做……什……么……骆姑娘,危险!” 黑的话没说完,骆天下就已经一跃下马,只两步,就穿越了己方人马,窜进了黑衣死士中间。 黑和岩吓了一跳,刚要下马去保护骆天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骆天下犹如黑色潮水中的一尾游鱼,灵巧地穿梭在人群中。那一抹红色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一步迈出,你以为她要到左边去,她却出现在右边,你觉得她去了后边,她却偏偏在你前面。一把匕首在掌心翻转,在目标反应过来之前,那抹银光就抹上了对方的脖子,牵出一条血痕。下手快、准、狠,银光一闪,必夺一条性命。 黑和岩的眼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是骆天夏吗?是他认识的那个骆天夏吗?是那个只知道缠着丞相的骆天夏吗?这般凌厉,彷如杀神一样的女人,他,认识吗?岩迷茫了。 而黑的眼中除了震惊还有欣赏。看看那凌厉的眼神,那灵活的动作,那一击必杀的恨绝,帅气! “下来帮忙!”两个人看得心思各异,却被骆天下清冷的怒喝声唤回神智,赶忙下马去帮忙。 有了这三个人的帮忙,士兵们士气大涨,但危机却还是没有解除。 “到底来了多少人?怎么杀都杀不完呢!”岩有些抓狂了。他常年跟在丞相身边,虽然也杀过人,但还是头一次需要一次性杀掉这么多的人,太血腥了。 骆天下和黑两个人杀红了眼,兴奋度不断飙升,根本就没空理他。 经过半个月的自我训练,骆天下的体力总算是恢复到以前的七成了,杀起人来也得心应手多了。 “救兵什么时候能到?”半个时辰之后,骆天下凑到黑的身边低声询问。 “不知道。”谁知道爷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把他晾这了,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骆天下一愣,又杀到别的地方去了。 黑衣人的数量正在减少,尤其是黑、骆天下和岩的周围,遍地横尸、血流成河。但总觉的那黑还是无边无际的。 同样的,一路跟着骆天下来的七百人数量也在不断减少。 以少对多,激烈的车轮战让骆天下三个人逐渐应对不了,身上逐渐出现了伤口。 “骆姑娘!”眼看着明晃晃的剑刺进了骆天下的月复部,黑大惊失色。 “管好你自己!”骆天下柳腰一扭,那剑就只是插进了衣服里,在腰侧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看骆天下依旧生龙活虎的,黑稍微放心了。 爷啊,您快点来吧! “来了。”泛着银光的匕首插进某黑衣人的心脏,猛地一转,然后才拔出。 骆天下握着滴血的匕首,静静地站在一群黑衣人当中,看着从城门处奔来的一队人马。 黑衣人惊恐地看着一身火红的骆天下,踟蹰不前。 “爷!”黑往远处一看,立刻欢呼一声,杀起人来越发神勇。 “一个不留!” 007 初次见面 “一个不留!”低沉而冷酷的声音在不远处炸响,炸得一群黑衣人心肝俱颤。 这等冷酷的声音,不做他想,是宣武国的冥王爷来了。 “快点!杀了她!” 骆天下挑眉。倒是锲而不舍,被吓成这样还坚持要杀了她。 骆天下冷笑一声,匕首一抛一接,反手握住,一个巧妙的转身,匕首便划破了一人的喉咙。脚步交错,再转身,又是一人丧命。骆天下如一朵妖冶的花,在一片杀机中蹁跹起舞。 夏侯尊带着两百精锐策马而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夺目的红,血一样的颜色。 “我的老天,这是来了多少杀手?怪不得黑要发求救信号了。”跟在夏侯尊一侧的青目瞪口呆地看着潮水一般黑压压的一片。真够壮观的! “去救人。” 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浑身一抖,带着二百精锐杀了过去。 爷这是生气了,糟糕糟糕。 夏侯尊虽然只带了二百人来,但这二百人是他训练处的精锐,跟分配给黑去迎嫁的那些新兵不同,个个都带着一股子煞气。此时见有架可打,一个个如猛虎出笼,逮着个黑布罩头的就是一顿暴揍。 夏侯尊来了,被围困的几百人也跟打了鸡血一样,气势暴涨。 有人来帮忙了,骆天下便收手站在一边。她擅长暗杀,并不适合打群架。 骆天下站在混乱的人群中,面前血肉横飞,独她一人,一身清冷,如冷夜皓月。嫁衣如火,煞气未退。 夏侯尊挑眉。这个女人,似乎变了不少。他在奉贤城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只只会跟南青涯撒娇的小猫,怎么才一个本月不见,就变成一只会咬人的小豹子了?这眼神,这杀气,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发生什么了? 而且她的眼神,清澈见底,那双眼睛中满满的只有她的身影,透出一点点好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背景下,夏侯尊竟然觉得这个女人可爱极了,心情大好。 夏侯尊在观察骆天下,骆天下也在观察夏侯尊。 浓黑的上扬眉,一看就是个霸道的人,眼睛略微狭长,眼神如鹰,锐利而坚定,鼻梁高挺,嘴唇偏薄。暗红色的衣袍上有一条盘虬着的巨蟒,眼睛张着,血红的眼睛里是同样锐利的光芒。 “小心!”夏侯尊眼神一凛,突然凌空而起,如大鹏展翅般像骆天下飞掠而来。 骆天下也在同一时刻察觉到了危险,但所处的位置实在是无法全身而退。 骆天下猛地俯子,身体扭出一个诡异的角度,但身后的利剑还是冲着肩膀来了。 骆天下已经做好了被刺的准备,头顶掠过一片阴影,紧接着自己就被一股大力拉扯,撞到头了。抬头一看,是夏侯尊线条硬朗的下巴。 袭击她的人不用想,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个男人救了他?虽然不是救了她的命,但让她免于受伤,她记住了。 “没事吗?”夏侯尊往那一站,围绕着夏侯尊和骆天下立刻出现了一个空白区,无人敢靠近。 “没事。”骆天下微微摇头,微微一用力,就月兑离了夏侯尊的怀抱。 “……嗯。”夏侯尊微微一顿,退开一步,但从表情看似乎很不高兴。 解决了所有的黑衣人,青和黑整顿了一下队伍,然后才走到夏侯尊面前。 “爷。”两人齐齐跪在夏侯尊马下。 “起来吧。”夏侯尊微微点头,“黑,辛苦了。”看着这大批量的杀手,想必他们一路上走得颇为辛苦。 “不辛苦。”黑冷硬的表情在见到夏侯尊的瞬间就发生了改变,变成了激动、钦佩和尊敬。 “黑跟本王走,青,送他们回府。” “是,爷。”两人异口同声地应答。 就这样?骆天下挑眉,看着黑带着几百人跟着夏侯尊越走越远,而夏侯尊再没看她一眼。虽然不是希望他看她,但看那背影,为什么总有种那人在赌气的感觉? “骆姑娘。”青和黑不同,挂着一张笑脸,看起来很好相处,但骆天下不会看露了他眼底的不屑。 “琴。”红唇微张,骆天下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来。 “什么?”青一愣,茫然地看向岩。 “属下去找。” 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琴?这果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骆天夏了。还是说,她在丞相面前一直都是装的?岩疑惑,但此时,作为随骆天下来到宣武国的属下,岩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去给骆天下找琴。 骆天下的琴,是刚刚在打斗中不慎掉落的。性命攸关的时刻,骆天下自然没时间去捡琴,而现在,那琴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血泊中,她,没必要亲自去捡吧。 岩一眼就看见那把被松松散散的红色布条包裹着的古琴,嘴角抽了抽,上前捡了起来,然后撤了一个黑衣人还算干净的衣服擦干琴上的血迹,才抱着琴回到骆天下面前。 这琴还真够结实的,这么折腾都没散架。 骆天下抱着琴,圆满了,不出声,静静站在那。 什么意思?青挑眉看着岩。 岩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姑娘,上马吧,天色已晚,差不多该进城了。”青在嘴角抽了抽,然后笑呵呵地看着骆天下。 这女人是这样的吗?当初在奉贤城见到的时候,她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吧?变了? “嗯。”骆天下发出一个单音,然后抬头,找到了一匹马,走过去,翻身上马,然后又沉默了。 见状,青的脸色突然黑了。 该死的!他们家爷今天是娶妾,虽然是个妾,但好歹也要用轿子迎进门啊。但是现在,周围除了几匹马,连块木头都没有,更别说轿子了。丢人了丢人了!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咳。这个……骆姑娘,咱们跟爷出来的急,没准备轿子,姑娘看……”再对着骆天下的时候,青的笑容尴尬了许多。这可是礼数问题!是他们爷的脸面问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走吧。”淡淡地看了青一眼,淡淡地收回目光,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青打了个寒战。这女人的气质虽然跟他们家爷不一样,但同样都能让人觉得凉飕飕的。青模模鼻子,翻身上马,带着剩下的一百来个人向王府奔去。 骆天下瞄了眼跟在身后的一百来个人,眼神微闪,然后跟了上去。 然后,靖远城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奇景:大婚之日竟然没有喜轿,新娘是骑着马的,这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都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失误。 “姑娘,凤冠和霞帔。”青示意到了地方之后,岩就捧着凤冠霞帔走到骆天下面前。 这是路上骆天下嫌碍事摘下来的。 骆天下看了看没有牌匾、窄窄小小的门,怎么也无法把这扇门跟赫赫有名的冥王联系到一起去。 “进府之后,我是什么身份?”骆天下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呃……”青眼神闪了闪。 “直说。” “……是妾。” “是嘛。”没有青预料中的怒火或者背上,骆天下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依然是清冷的,“进去吧。” “姑娘,这凤冠霞帔……” “带着凤冠霞帔嫁人作妾?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冷冷地看了岩一眼,骆天下大步踏入了王府,“带路。” 青和岩都是一愣,眼见着那抹火红走远了,才猛然惊醒,赶紧跟了上去。 “咳,姑娘,这就是……给姑娘准备的院子。”青突然间觉得尴尬极了。 这院子,是王府里荒废许久的一个院子,院子的前任主人上吊自杀,之后院子就荒废了,说起来也有个三五年了。现在让这气质清冷的女人住在这简陋的院子里,青突然间就尴尬了。 “嗯。”骆天下四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是坐落于王府角落里的院子,表情依然不冷不热,看不出她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姑娘,这是爷给姑娘的丫头,叫乐兮。”见骆天下没什么意见要发表,青继续。 “嗯。”骆天下淡淡地扫了乐兮一眼,态度依然不冷不热。 “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吗?”青实在是拿不准这位姑娘在想什么。 “没有。”骆天下回答得干脆简洁,“对了,送嫁来的那些人,随你们处置,要杀要剐,随便。” “骆姑娘!”青诧异了,岩惊慌了。 这带来的二百人,已经损失了五十多了,剩下的,可都是丞相安排好的眼线啊。 青看了看骆天下清冷的背影,再看看岩惊慌失措的表情,咧嘴一笑,冲着骆天下的背影一拱手。 “青明白。” “啪。”房门关闭,将所有人都关在了院子里。 008 新婚初夜 另一边,夏侯尊带着黑直接回到了王府的书房。 书房里的家具多时用黑檀木做成,冷硬之气与其主人如出一辙。 “说吧。” “身手敏捷,以琴御心。”想了想,黑说了八个字。 夏侯尊眉梢微挑。 身手敏捷?这一点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今天他已经见识过了。以琴御心?她是琴姬没错,可她的琴他也听过两次,好是好,但以琴御心恐怕就言过其实了。他并不认为黑会说谎或者夸大其词。那么前后不过一个半月,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情让这个女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有异常之事发生?” “爷,属下看得紧,绝对不可能是调包。”黑自然知道夏侯尊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骆姑娘的态度,确实是半路上才开始转变的。” “嗯?说清楚。” 于是黑用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下路上发生的所有状况。 黑的故事讲完了,书房里便沉默了下来。黑安静地等待,夏侯尊则在思考。 从黑的讲解来看,每一个环节都没有出错,那么骆天夏怎么会突然变得“身手敏捷,以琴御心”?想不通,怎么想都想不通。 “爷。”正想着,门外传来青的声音。 “进来。”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青提溜着岩进了书房。 “爷,这是南青涯的副手。”黑为夏侯尊解释了一下。 “带他来做什么?”夏侯尊面无表情地看着青。 “南青涯安排的人来咱们王府能有什么好事?肯定都是眼线,所以属下就把这头头给提溜来了。”青依然是笑眯眯的,只是笑得格外狗腿,“骆姑娘同意了的。” 同意?夏侯尊看着青。 “骆姑娘说了,这个人,还有跟着他来的那批人,随咱们处置,她不管。”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知道这批人是来做什么的,还要你随意处置?”夏侯尊挑眉。 “呃……好像是这样没错。”青眨眨眼,“爷,怎么办?” “他,送回骆天边,其余的,杀。” “是。” “王爷!您不能……唔!”岩抗议的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被青狠狠揍了一拳。 “既然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就乖乖地闭上嘴!” “青,你今天晚上过去,把这人给她带去。另外派几个暗卫盯着她。”成年之后,他的后院里就被皇兄塞进了不少女人,但踏进后院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爷,我去?”这个女人还是很特别的,本来就是爷亲选的人,是这后院里唯一一个爷挑进来的女人,今天爷还救了那女人一名,难道不是亲自去见一下吗? “嗯。”夏侯尊应了一声,便拿起一边的书看了起来,明显是今天的谈话已经到此为止了。 “属下告退。”青和黑对视一眼,架着岩离开了书房。 亥时,院子里已经漆黑一片,唯有屋里亮着点烛光。 吃完晚饭之后,骆天下就一直在她的院子里转悠,从卧室转悠到书房,从书房转悠到正厅,从正厅转悠到餐厅,从餐厅转悠到厨房,从厨房转悠到柴房,从柴房转悠到院子里,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转悠完了之后再回到卧室里,从头转悠一边,如此循环往复,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而被夏侯尊派来的乐兮刚开始还询问骆天下是在做什么,但是见骆天下不理,问了几遍之后也就不问了,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一身火红的骆天下四处转悠。 “夫人,王爷来了。”乐兮突然惊呼一声,伸手就去拽骆天下。 骆天体轻轻一摇,就躲过了乐兮的手,往院子的大门口看去,就看到夏侯尊带着岩走了进来。骆天下眼神微动,然后继续溜达。 “他做你的侍卫。”低沉的不带感情的声音是夏侯尊的特征之一。 骆天下侧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夏侯尊,再看看跟在夏侯尊身后表情复杂的岩,微微挑眉,然后点了点头,继续溜达。 “夫人!王爷跟你说话呢!怎么能这么没礼貌?!”一旁站着的乐兮也不知道是真的为骆天下着急,还是看骆天下不顺眼,一嗓子吼了出来。 “在主子面前大吼大叫,这就是王府里的规矩?”骆天下侧头,表情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当语气却已经降到冰点之下了,一个眼刀就将乐兮吓住了。 “……王爷恕罪。”怔愣之后,乐兮“扑通”一声跪在冷硬的石板地上。 骆天下注意到,夏侯尊的嘴角抽了抽。 骆天下扬了扬嘴角,偏头看向夏侯尊。 “要陪我下棋吗?” “……好。”夏侯尊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抬脚率先进了屋子。 骆天下的围棋其实下得不怎么样,她跟流月常玩的是国际象棋。不过观棋品人,不管哪种棋都可以。 乐兮准备好了热茶,夏侯尊和骆天下就拉开了架势,对弈起来。 乐兮本以为这局棋很快就会结束了,但是没想到第一盘棋就下了一个半时辰。 棋下到一半,骆天下就大致了解了对面的那个人。凌厉、果断,有勇气,也能纵观全局,但每一点都略有不足,凌厉,但气势不足,果断,但有些瞻前顾后,有勇气,但勇气不足,能纵观全局,但还缺少点协调性。 而坐在骆天下对面的那人,自然不是夏侯尊,而是易容成夏侯尊的青,此时他受到了惊吓。 有勇有谋,杀伐果断,一出手就锐不可当,而且敢于弃子,会用大量的弃子埋下陷阱,如果条件允许,青丝毫不怀疑这个女人会用所有棋子为她唯一的主将铺路。 青还真是猜对了,跟流月下国际象棋的时候,骆天下一方永远都是剩最后一子,然后将流月一军。 “再来。”一盘结束之后,骆天下淡淡地开口,然后立刻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青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子时过半了,再看看骆天下,正眼神清澈地看着他,等着他落子,那感觉,似乎他不陪她下就是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所以青硬着头皮落了一子。 第二局开始。 为了早点休息,青加快了下棋的速度,但是第二局结束之后,骆天下又静静地落下一子,那意思明显是要开始第三局。 青嘴角抽了抽,落下一子。 就这样,两个人下了一夜的棋,直到卯时,骆天下才起身,说了一句让青吐血的话。 “你该去上朝了。” 青抬头看了看天色,那张跟夏侯尊一模一样的脸上漆黑一片。 “青,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回到夏侯尊身边的青满脸菜色,引起了夏侯尊身边另外三个护卫的好奇心,尤其是藏不住心思的赤,直接开口询问了,而碧和黑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青,就连夏侯尊都竖起了耳朵,等着青的答案。 青、黑、赤、碧是夏侯尊身边的四大护卫,武艺高强,即使三天不睡也不会出现精神萎靡这种状况,但是现在,青看起来真的是非常疲惫的样子。 “一夜没睡。”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痛苦的一夜了。 “一夜没睡?”黑、赤和碧惊讶了,瞪着眼睛看着青。 那骆姑娘……不是吧?这么强悍?让青一夜没睡? 013 只是想吃个午饭 “奴婢这就去叫。”乐兮腿一抖,赶紧向书房的方向移动。 “本王亲自去看看。”夏侯尊站起来,丢下一堆在愣神的人,大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夏侯佑最先回神,笑嘻嘻地跟在夏侯尊身后。 哎呀,他这个弟弟有些时候还真是不坦白啊。明明就是想去看看那个女人,还佯装生气,吓唬谁呢? 黑、青、赤、碧虽然也有些好奇自家爷有那么一丁点反常的举动,但还是没跟过去。这点分寸他们还是有的。 说起来,这房子是不是有点太旧了?虽说那女人是南青涯的青梅竹马,但他做成这样,也有点过分了吧?不管众人反应如何,夏侯尊一边走,一边想些有的没的。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在门口就能看见房内的景象。 午时刚过,强烈的阳光在穿过窗户纸之后也柔和了许多,细小的尘埃在明亮的光线中跃动翻滚。雪白的贵妃榻上铺散着一大片的羽蓝,骆天下的半张小脸埋在胳膊里,露出的半张脸上,表情甜美而安逸,仿若初生的婴儿般纯洁。 这半张睡脸,不仅看傻了夏侯尊,也看傻了跟着来的夏侯佑。 这张睡脸美极了,可惜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夏侯佑叹息一声。 正是这声叹息,惊醒了夏侯尊。想到正在欣赏这张睡脸的还有别人,突然觉得很不爽。 夏侯尊冷着脸向前一步踏进书房,还顺手带上了书房的门,将夏侯佑关在了门外。 兀自叹息的夏侯佑没有注意到夏侯尊的动作,但是视线在一瞬间被完全阻隔了,再看看四周,才发现夏侯尊已经进去了,这门,也必然是夏侯尊关上的。 夏侯佑又不解了。 小尊关门做什么?再美不也已经是青的人了嘛,他吃哪门子的醋啊?莫非……不能吧? 关上门之后再看向贵妃榻的时候,骆天下已经睁开了眼睛,却还没有起来,眼中的戒备一闪而过。 “吃饭了。”没抓住那一抹戒备,夏侯尊只看到了骆天下眼中淡淡的疑惑,对于他这个突然的闯入者产生的淡淡的疑惑。 他本来想让自己的语气再温柔点的,没想到一开口还是硬邦邦的感觉,突然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不舒服了。 “嗯。”骆天下却完全不在意夏侯尊的语气,直接坐了起来。 “喜欢游记?”骆天下起身之后,刚才她枕着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本游记。 “嗯,历史、地理、风俗。”骆天下点头。谈不上喜欢,只是需要而已。 “嗯,等会让人送来。”被骆天下清澈的目光直视,夏侯尊突然感觉有点别扭,扭头,出门。 “谢谢。”不明白夏侯尊的表情为什么有一瞬间的僵硬,难道是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该道谢的还是要道谢,这位爷可是她的衣食父母,不招惹她的话,他们应该可以好好相处。寄人篱下的感觉可真是不怎么爽。 “夫人睡醒了?”一出门,骆天下就看到了笑容灿烂的夏侯佑,绅士地站在门口。 “嗯。”虽然她并不是在睡觉,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夫人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夏侯佑笑眯眯地继续搭话。 跟美人聊天是一件令身心都非常愉快的事情,哪怕这美人不是属于自己的,也非常快乐。 “嗯,挺好。”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什么地方没住过,有的时候拿不到最准确的信息,就只能在森林或者楼顶埋伏几天几夜,风吹雨打都不能离开。组织里那超豪华的房间她也只住过一两次而已。相比之下,这个房子的条件还算是好的了。人在屋檐下,她自认没资格要求太多,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三餐不缺就够了。 这话听在夏侯尊和夏侯佑的耳朵里就有种隐忍的感觉了。 还挺好?这房子年久失修,估计也就是不漏雨透风而已,各个房间想必也都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基本的家具,连普通贵族家都比不上,更不用说这里还是定安王府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说出“挺好”这两个字来,不是隐忍是什么? “夫人喜欢弹琴?”夏侯佑赶忙转移话题。 小尊后院里的女人本就都是他强塞进来的,唯独这个,是小尊自己挑的,那这各种事情,就算是小尊的家务事了吧,小尊自有主意,他没办法插嘴。 “嗯。”这男人话真多。骆天下微微皱眉,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骆天下没注意到,夏侯尊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哥喜欢美人还真是不分时间地点啊。他后院里的女人被夏侯佑调戏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是夏侯尊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焦躁,似乎……非常不喜欢这两个人感情好的样子。奇怪了。 “爷、皇上、夫人。”餐厅里,黑、青、赤、碧和岩、乐兮分两边站好,等着他们的主子。 “嗯,吃饭吧。”都坐好了,夏侯尊大手一挥,开饭。 饭桌上,骆天下的表现再次让众人惊讶。 速度和优雅,这两个词是很难结合在一起的,尤其是在饭桌上。而现在,骆天下的一举一动无不是在诠释速度与优雅的完美结合,并非惺惺作态,是自然而然展现出来的,完全无意识的举动。 仅一盏茶的时间,骆天下就结束了用餐。这个时候,夏侯尊才吃完一半,而身为皇帝的夏侯佑才吃完三分之一。 “吃饱了。”骆天下很厚道地知会了一声,然后起身,准备回书房去。 夏侯尊说要送来的书,应该也快到了吧,刚进餐厅的时候就听见他跟赤提起了。 “坐下。”他有同意她离席吗?夏侯尊不悦,属于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爆发。 其他人一惊,担忧地看向骆天下,而岩和乐兮更是不停给骆天下使眼色。 “吃饱了。”将夏侯尊的气势视为无物,骆天下停步、转身,眼神迷茫。 她吃饱了,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跟盘子里烤熟的鸭子大眼瞪小眼吗? “没听见本王说什么吗?”夏侯尊的怒气又涨了两分。 听见了。但是听见了她就一定要照着做吗?还从来没人用命令的语气教她做事呢,即使是前世,她的工作也是采用委托的形式,连首领都不曾命令过她,这到了异世,还让她有了个与众不同的经验呢。 扭头,抬腿,走人。 “夫、夫人!”眼看着夏侯尊的脸色越来越黑,乐兮惊恐了。 我的祖宗诶,这是干什么啊?!爷是容得下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的人吗? “抓住她!”第一次被女人驳了面子,夏侯尊本能地怒火中烧,什么清澈的眼神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014 饭后运动 听令而动,黑和青下意识地就冲向骆天下。 以强凌弱?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抱歉,这些词他们没学过。 他们学过的,只有服从命令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他们的目的,这才是他们需要做的。 两个一起上?这个王爷看起来也挺会教属下的嘛。 对于青和黑的这种做法,骆天下不会鄙视,相反还很欣赏。抛弃所谓的道德和原则,所采取的行动都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从这一点来看,她跟黑他们是同一种人。 右腿后撤,上身下压,重心后移,骆天下灵巧地躲过两个人的攻击。 躲过之后,骆天下迅速起身,双手成掌,分别切向黑和青的脊椎。 “闪开!”这招青没见过,但是黑却见过,当下推开了青,也借着那股力道向旁边闪去。 见状,骆天下收手,静静地站在原地,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站姿,一点破绽都没有。 众人一愣。 看骆天下的攻守收放自如,似乎是身经百战了啊。而且那攻击手法,并不像是用来打架的,分明就是用来杀人的。 夏侯尊和夏侯佑对视一眼,开始重新审视骆天下。 夏侯尊递给青和黑一个眼神,两个人再次攻向骆天下。 还来?骆天下柳眉微挑。 她的状态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现在的水平对上一个还好说,两个的话,只能出奇制胜了。 前滚翻、后空翻,羽蓝色的裙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与高手过招,骆天下越来越兴奋,渐渐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件事情,就是如何解决掉眼前这两个人,如毒蛇般紧盯着对方的目光让黑和青也逐渐兴奋起来了。 “骆天下……习武?”夏侯佑一边看着一边极力搜索脑海中与骆天下相关的信息,但不论哪一条似乎都与“武”这个字无关。 “不。”夏侯尊的表情十分复杂。 他初见骆天下,是在崇文国的奉贤城内,那个时候他伪装成商人接近南青涯,想要盗取崇文皇室的一样东西,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骆天下的。 第一次见骆天下,他就觉得,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却是没有气质的,缺乏自信、没有主见,只卑微地活在对南青涯的爱慕之中。再美,也入不了他的眼。于是离开崇文国的时候,他设计要来了骆天下,就是为了牵制南青涯。 可是在靖远城外再次见到骆天下的时候,这个女人的气质却完全变了。清冷、自信,有种与周围的一切都不相融的孤独感,仿佛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只有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反击,不然任何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透明的一样。 “那眼前这个……是骆天下?”夏侯佑冷着脸看向夏侯尊。 当夏侯佑露出这样的表情时,才会有人相信他跟夏侯尊是亲兄弟。 “是。”夏侯尊的回答同样是毫不犹豫的。 黑跟他报告了路上所有的情况,从个方面来看,眼前的这个,绝对货真价实。那么就是有某个契机让这个女人决心改变,或者……应该没有那种可能的吧。 “你是说,她就是骆天下,但是却突然文武双全了?”夏侯佑瞪着眼睛看着夏侯尊。 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吃了灵丹妙药都没这么有效,能让一个连基础都没有人变得跟黑和青不相上下,以一对二都丝毫不落下风。 “就结果来说,是这样。”至于过程,他自己都还没想明白呢。 就在夏侯尊和夏侯佑聊天的功夫,骆天下终于是找到一个破绽。 骆天下猛地跃起,离地足有一人高,屈膝,用双腿夹住青的脑袋就要拧上一下。 “住手!”夏侯尊大惊,猛地一拍桌子弹跳起来。 这猛然炸响的低喝声让骆天下猛地清醒,这才意识到自己要杀的是谁,赶紧松腿,想要靠后空翻落地,结果状态没恢复到巅峰,还无法精确地完成这种高难度的动作,骆天下没掌握好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还滚了两滚。 她虽是杀手,但却也只杀两种人:任务限定的目标,和对自己的生命构成威胁的人。 “天下!” “夫人!” 受到惊吓最大的就属夏侯尊、岩和乐兮了,齐齐奔向骆天下。 骆天下本就不是什么娇气的女人,所以稳住身子之后就坐了起来。她刚坐起来,夏侯尊就到了眼前,紧接着是岩和乐兮。 “怎么样?”夏侯尊一脸的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后悔的感觉,要是刚才没喊停就好了,青未必会死,骆天下也不用挨摔了。 但又觉得自己这想法不厚道,毕竟青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属下,而他跟骆天下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偏向青是理所当然的吧。可那后悔的感觉,虽微小,却萦绕在心头。 “没事。”骆天下摇头,迷茫地看着一脸紧张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怎么了?是在担心她?真是奇怪,她不是泥捏的,也不是瓷做的,不会摔碎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夫人,有没有哪疼?”乐兮半跪在骆天后,想也没想就将手附在骆天下背后来回摩挲。 “别碰。”骆天下迅速抓住乐兮来回摩挲的手,脸上表情未变,“没事。”才怪。 后背最先着地的地方虽没大伤,但应该是淤青了,刚才乐兮模上去的时候疼的厉害。不过淤青而已,骆天下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自然也不会跟他们说了。 “夫、夫人,您刚才是真的想杀了属下?”青脸色有点白,手还模着自己的脖子。刚才,要是爷没喊停,夫人是不是就要拧断他的脖子了?跟着爷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还是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还是被一个女人威胁到生命,太可怕了!太丢脸了! “抱歉。”骆天下没有否认,一句“抱歉”更是默认了青的说法。 “不是吧?”青瞪着眼睛看着骆天下。 他又没做什么,不过是听从爷的吩咐想要抓住夫人而已,至于让夫人产生杀人灭口的想法吗? “你是谁?”这个时候,夏侯佑也走了过来,表情严肃地看着骆天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这句话而凝聚在骆天上。 “骆天下。”他们不怀疑她的身份她才要奇怪呢,毕竟除了弹琴,她和骆天夏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甚至可以说不论性格还是兴趣都是南辕北辙的。 “你不是。”夏侯佑眼神冷冽,语气十分坚定。 骆天下轻笑一声,冲夏侯佑一挑眉。 “那我是谁?” 听令而动,黑和青下意识地就冲向骆天下。 以强凌弱?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抱歉,这些词他们没学过。 他们学过的,只有服从命令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他们的目的,这才是他们需要做的。 两个一起上?这个王爷看起来也挺会教属下的嘛。 对于青和黑的这种做法,骆天下不会鄙视,相反还很欣赏。抛弃所谓的道德和原则,所采取的行动都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从这一点来看,她跟黑他们是同一种人。 右腿后撤,上身下压,重心后移,骆天下灵巧地躲过两个人的攻击。 躲过之后,骆天下迅速起身,双手成掌,分别切向黑和青的脊椎。 “闪开!”这招青没见过,但是黑却见过,当下推开了青,也借着那股力道向旁边闪去。 见状,骆天下收手,静静地站在原地,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站姿,一点破绽都没有。 众人一愣。 看骆天下的攻守收放自如,似乎是身经百战了啊。而且那攻击手法,并不像是用来打架的,分明就是用来杀人的。 夏侯尊和夏侯佑对视一眼,开始重新审视骆天下。 夏侯尊递给青和黑一个眼神,两个人再次攻向骆天下。 还来?骆天下柳眉微挑。 她的状态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现在的水平对上一个还好说,两个的话,只能出奇制胜了。 前滚翻、后空翻,羽蓝色的裙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与高手过招,骆天下越来越兴奋,渐渐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件事情,就是如何解决掉眼前这两个人,如毒蛇般紧盯着对方的目光让黑和青也逐渐兴奋起来了。 “骆天下……习武?”夏侯佑一边看着一边极力搜索脑海中与骆天下相关的信息,但不论哪一条似乎都与“武”这个字无关。 “不。”夏侯尊的表情十分复杂。 他初见骆天下,是在崇文国的奉贤城内,那个时候他伪装成商人接近南青涯,想要盗取崇文皇室的一样东西,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骆天下的。 第一次见骆天下,他就觉得,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却是没有气质的,缺乏自信、没有主见,只卑微地活在对南青涯的爱慕之中。再美,也入不了他的眼。于是离开崇文国的时候,他设计要来了骆天下,就是为了牵制南青涯。 可是在靖远城外再次见到骆天下的时候,这个女人的气质却完全变了。清冷、自信,有种与周围的一切都不相融的孤独感,仿佛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只有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反击,不然任何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透明的一样。 “那眼前这个……是骆天下?”夏侯佑冷着脸看向夏侯尊。 当夏侯佑露出这样的表情时,才会有人相信他跟夏侯尊是亲兄弟。 “是。”夏侯尊的回答同样是毫不犹豫的。 黑跟他报告了路上所有的情况,从个方面来看,眼前的这个,绝对货真价实。那么就是有某个契机让这个女人决心改变,或者……应该没有那种可能的吧。 “你是说,她就是骆天下,但是却突然文武双全了?”夏侯佑瞪着眼睛看着夏侯尊。 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吃了灵丹妙药都没这么有效,能让一个连基础都没有人变得跟黑和青不相上下,以一对二都丝毫不落下风。 “就结果来说,是这样。”至于过程,他自己都还没想明白呢。 就在夏侯尊和夏侯佑聊天的功夫,骆天下终于是找到一个破绽。 骆天下猛地跃起,离地足有一人高,屈膝,用双腿夹住青的脑袋就要拧上一下。 “住手!”夏侯尊大惊,猛地一拍桌子弹跳起来。 这猛然炸响的低喝声让骆天下猛地清醒,这才意识到自己要杀的是谁,赶紧松腿,想要靠后空翻落地,结果状态没恢复到巅峰,还无法精确地完成这种高难度的动作,骆天下没掌握好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还滚了两滚。 她虽是杀手,但却也只杀两种人:任务限定的目标,和对自己的生命构成威胁的人。 “天下!” “夫人!” 受到惊吓最大的就属夏侯尊、岩和乐兮了,齐齐奔向骆天下。 骆天下本就不是什么娇气的女人,所以稳住身子之后就坐了起来。她刚坐起来,夏侯尊就到了眼前,紧接着是岩和乐兮。 “怎么样?”夏侯尊一脸的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后悔的感觉,要是刚才没喊停就好了,青未必会死,骆天下也不用挨摔了。 但又觉得自己这想法不厚道,毕竟青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属下,而他跟骆天下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偏向青是理所当然的吧。可那后悔的感觉,虽微小,却萦绕在心头。 “没事。”骆天下摇头,迷茫地看着一脸紧张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怎么了?是在担心她?真是奇怪,她不是泥捏的,也不是瓷做的,不会摔碎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夫人,有没有哪疼?”乐兮半跪在骆天后,想也没想就将手附在骆天下背后来回摩挲。 “别碰。”骆天下迅速抓住乐兮来回摩挲的手,脸上表情未变,“没事。”才怪。 后背最先着地的地方虽没大伤,但应该是淤青了,刚才乐兮模上去的时候疼的厉害。不过淤青而已,骆天下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自然也不会跟他们说了。 “夫、夫人,您刚才是真的想杀了属下?”青脸色有点白,手还模着自己的脖子。刚才,要是爷没喊停,夫人是不是就要拧断他的脖子了?跟着爷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还是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还是被一个女人威胁到生命,太可怕了!太丢脸了! “抱歉。”骆天下没有否认,一句“抱歉”更是默认了青的说法。 “不是吧?”青瞪着眼睛看着骆天下。 他又没做什么,不过是听从爷的吩咐想要抓住夫人而已,至于让夫人产生杀人灭口的想法吗? “你是谁?”这个时候,夏侯佑也走了过来,表情严肃地看着骆天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这句话而凝聚在骆天上。 “骆天下。”他们不怀疑她的身份她才要奇怪呢,毕竟除了弹琴,她和骆天夏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甚至可以说不论性格还是兴趣都是南辕北辙的。 “你不是。”夏侯佑眼神冷冽,语气十分坚定。 015 上药 “那我是谁?” 骆天下的一句反问,让众人瞬间哑然。 “骆天下的左肩靠下一点的地方有一个闪电型的胎记。”负责收集信息的碧可以说是无所不知,而现在,对于这点众人又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骆天下……左肩的地方。 骆天下翻了个白眼,想都没想就拉开了衣服,露出那个闪电型的胎记。要不是今天早上洗澡的时候注意到了,她还真是要头疼一会了呢。虽然这具身体完完全全是骆天夏的,但作为另一个寄居在里面的灵魂,心虚还是会有的。 嗯,闪电型的胎记,确实是骆天下。闪电型的胎记?众人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岩、黑和青红着脸瞬间背过身去。 夏侯佑、赤和碧惊讶地看着一脸平静的骆天下。 乐兮一拍额头。这位夫人非要这样挑战别人的神经底线吗? 而夏侯尊,整张脸都变成黑的了。 “咳,夫人,您要不要先把衣服拉上去?”因为太过震惊,夏侯佑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用上了敬称。 “确定了?”骆天下挑眉看着夏侯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肌肤在外。 “确、确定了。”虽然说是要确认,但也不用当众把衣服拉下来吧。夏侯佑嘴角抽了抽。 “既然是确认,人证多点更可信。”骆天下优哉游哉地开始整理衣服。 “你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等一下!”夏侯尊突然出手一把按住了骆天下的手。 怎么了?骆天下被吓了一跳。而且夏侯尊出手迅猛,她竟然连反应都来不及。 夏侯尊将骆天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然后拽下了她左肩的衣服。 “喂!”察觉到夏侯尊的动作,骆天下立刻就开始挣扎。 “别动!”夏侯尊怒吼一声,重低音震得骆天下耳朵疼。 一手按着骆天下的脖子,另一只手撩开骆天下的衣服,夏侯尊一眼就看见骆天下背后的一片青紫。 夏侯尊毫不客气地按上了那片青紫。 “啊!”骆天下吃痛,下意识地抱住了夏侯尊的脖子。 “小尊,你干什么呢?” 本以为夏侯尊要开始咆哮了,结果剧情的发展突然就让人费解了,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夏侯尊把骆天下抱在怀里,并看不清夏侯尊的动作,而骆天下的痛呼更是让他们肝颤了一下。 “赤,准备药。”夏侯尊抱孩子一样,一把将骆天下抱了起来,大步往卧室走去。 “诶?”众人一愣赶紧跟上去。这是出什么事了? “放开!” 从来没跟人亲密接触过,就连跟流月都不曾拥抱过,现在竟然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还是用抱孩子的姿势,骆天下羞了,怒了,扭着身体挣扎着。 “别闹!”夏侯尊微微皱眉,粗糙的大手直接拍上了骆天下的翘/臀。 其实他这没多想,只是打在那个地方最顺手。 “你……你混蛋!” 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骆天下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不停挣扎,小脸憋得通红,奈何男人力气太大,抱着她的手臂勒得也紧,她是推也推不开,挣也挣不出,一身武力无处可施,气极,一口咬在夏侯尊肩上。 而夏侯尊只是微微皱眉。这点程度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跟挠痒痒似的,没必要计较。 “除了赤谁也不许进来。”临进门前撂下这样一句话,夏侯尊就用脚勾上了门。 夏侯尊抱着骆天下坐在床上之后,两个人就开始了无声的眼神交流。 等赤拿着药进门的时候,瞬间就觉得房间里杀气奔腾。 “爷,药拿来了。”她可不可以出去啊? “放下,出去。”夏侯尊眼神未变,依然瞪着骆天下,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还冷上一分。 “啊?”还真让她出去?那谁给夫人上药?爷要亲自来? “出去!”夏侯尊抬头,连眼神中都带了怒气。 这小女人脾气还不小,眼中全是抗拒和戒备,像只没被驯服的小豹子。有意思。 “是。”赤打了个冷颤,将药放在了夏侯尊手边就夺门而出。 “赤,小尊怎么了?”赤一出门,就被夏侯佑抓住了。 再看黑他们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回皇上,夫人后背伤着了,青了一大片,爷亲自上药呢。”说这话的时候,赤的表情木木的,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来。 他们尊贵的、从来都不多看女人一眼的爷,竟然要亲自为那个女人上药?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什么?小尊亲自上药?”夏侯佑也被吓到了,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小尊会上药?” 听到夏侯佑的这个问题,众人才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像是为众人解惑一样,屋子里立刻传来了女人隐忍的闷哼声,虽然微小,但逃不过内力深厚的几个人的耳朵。 几个人一激灵,突然有点同情骆天下了。 而屋子里,赤出去之后,夏侯尊就开始为骆天下上药。 骆天下当然会反抗,无奈两手被夏侯尊单手反剪在身后,保持着这种姿势,骆天下的任何反抗行为都是没有杀伤力的。 骆天下索性也不动了,有人给她上药为她服务,她还忸捏什么?又不是没穿过比基尼在男人面前晃,现在不过是露个肩膀而已。虽然对夏侯尊强硬的手段不满,但是实力不够怨不得人,她忍了。 但是很快,骆天下就发现她忍不了了。 这位大爷根本就不会给人上药!本来后背并无大碍,那片淤青只是有点疼而已,擦点药,揉一揉,淤青也就该散了,现在可好了,这位大爷是在上药,也确实是在揉,但那手劲可真是用了十成啊,她这个疼啊! 要不是相信自己的眼光,觉得这男人不是个小人,她真会以为这男人是故意整她。 骆天下其实很能忍痛,作为杀手,那是一门必修课,为了不让疼痛妨碍身体的反应。但是像这样,夏侯尊揉一下,后背就会一阵剧痛,再揉一下就更疼了,这简直就是拿钝刀子杀人啊,还不如给她颗子弹痛快点! 骆天下的额头抵在夏侯尊的肩膀上,疼得脸色煞白,额头冒出的冷汗甚至浸湿了夏侯尊的衣服。 “很疼?”感觉到掌下的娇躯不停地颤抖,夏侯尊微微皱眉。 骆天下咬着嘴唇,不说话。 “说话!”这个女人的话还真少。 夏侯尊将骆天下微微推开,与她对视,这才发现她惨白的脸色和满脸的汗水。 瞪夏侯尊一眼,骆天下撇开头,就是不说话。 “我有的是时间教你说话!”伸手将骆天下的脸扭回来,夏侯尊嘴角上扬,说完,又在骆天下的后背按了一下。 “唔!”没想到夏侯尊会突然释怀,骆天下闷哼一声。 夏侯尊突然好心情地笑了两声,然后将骆天下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休息一下吧。”说完,夏侯尊就大步走出了房间。 神经病吧!骆天下愣了愣,然后撇撇嘴,闭上了眼睛。被折腾一番,体力再好也扛不住啊。 ------题外话------ 求收藏啊求收藏~要考试的亲们加油哦~ 016 人靠衣装 那天之后,宣武国的冥王夏侯尊突然像是个得到了新鲜玩具的孩子一样,只要一有空,就一定会跑去骆天下那偏僻又简陋的小院子里逗弄骆天下,就是想要骆天下多说几句话。或者是研究着骆天下院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设施,后来竟来了兴趣跟骆天下一起练习。 骆天下对这种小孩子恶作剧一样的行为深感无奈。但拜此所赐,两个人对于彼此的了解可谓是与日加深,随之加深的还有对彼此的欣赏,以及骆天下的实力。有夏侯尊这个高手在,骆天下自然不会放过实战的机会。 仅几天的工夫,骆天下在夏侯尊面前展现的本性就越来越多了。 而夏侯尊也开始了解骆天下了。这个女人,睿智、聪明、果断,这是谈及天下大事的时候,但换做日常生活中的事情,你会发现她单纯、简单,甚至傻傻的,好像什么都不懂,真的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越是进一步了解这个女人,夏侯尊就越是好奇,越是好奇,也就越想要去了解她。 折腾着折腾着,就迎来了新年之后最热闹的上元节。 正月十五是南乐大陆上的上元节,是春节之后第一个重要的、需要大肆庆祝的节日。 这节日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很欢乐了,但是对于皇族来说,铺张的晚宴是必不可少的。 “怎么还没来?”定安王府的正厅里,夏侯尊已经静坐了一刻钟了。 黑、青、赤、碧和岩五个人安静地站在一边,不接话,也不答话。 女人打扮起来没一两个时辰怎么够。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位爷出来的是不是有点早了?宫宴是一个时辰之后开始,从定安王府到皇宫乘马车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爷,您很急吗? “岩,你去催催。”夏侯尊不悦地皱眉。敢让他等的,这女人还是头一个! “是。”岩无语望天。 这才几天?他就俨然由死对头的护卫变成了定安王府里可以随意差遣的人了。他是该喜还是该悲?不过夏侯尊的大胆和容人之量还是让岩很是佩服,与立场无关。 “夫人,收拾好了吗?爷让您快点。”想着骆天下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敲了两下门之后,就斜倚在门边。 结果岩的身子刚靠上门边,门就被大力地拉开,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然后一抹紫影从房间里窜了出来,并迅速跑开,但凭岩的眼力,还是看出那抹紫影的真身,可不就是被折腾了一刻钟的骆天下。 “诶?夫人,您别跑啊!岩侍卫,你干嘛不拦住夫人?”紧跟着骆天下出来的是乐兮,见到岩先是吼了一嗓子,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追骆天下去了。 乐兮身后,还追着几个丫鬟。 等人都跑光了,岩才抬起头看着众人跑走的方向,满脸通红。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感觉也差太多了吧?!怎么稍微打扮一下就有种娇媚的感觉? 岩在原地站了半天,感觉脸上的热度一点点退散,才敢往正厅走。 骆天下一路疾走,连太极两仪步都用上了,拐两个弯就将乐兮等人甩开老远。 “外面什么事情?”坐在正厅的夏侯尊隐约听见有人夫人夫人的喊着,微微不悦。这定安王府里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即使是在屋外,也不能大吼大叫。 “属下去看看。”黑向外走去。 一脚踏出门槛,黑侧头向右看去,就看见一抹紫影疾风一般迎面而来,没看清人,但黑认得那步法,正是骆天下用过的。 骆天下显然也看见黑了,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在黑的身边一拐弯,踏进正厅,站定。 正厅里的众人本就都看着门口的方向,等着黑的回报。此刻骆天下闯了进来,众人瞬间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状态。 骆天下穿着一身菖蒲紫的交领襦裙,但领口微大,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腰间系着纯白色的丝绦带。同样为菖蒲紫的锦缎曳地大氅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大氅上用白色的丝线绣着鸢尾花的剪影。襦裙和大氅的领口、袖口都压上了白边。 头发被盘成了倾髻的样式,发髻前插了支镂空兰花珠钗,高的一端簪着两只梅花金。 小巧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但碧总觉得那妆容似乎是未完成的样子。小巧的白玉耳坠挂在两侧。 高贵,端庄,典雅,大方。又因为走得太急,两颊绯红,更添小女人的娇媚。 夏侯尊看傻眼了。 相对于夏侯尊的痴迷,骆天下仅仅是看了夏侯尊一眼。 夏侯尊墨色的长发乖顺地垂在两边,冷硬的气质稍稍有所缓和,凭空多了几分邪魅。一身绀蓝色的绸缎长袍,上面绣着的是一跃腾空的银蛟昂首嘶吼,大气,威严。银色的绦带缠在腰间,还挂了枚象征着定安王身份的方形玉佩。 “夫人!还没完呢!”乐兮疯疯癫癫的喊声惊醒众人。 骆天下一扁嘴,两步跨到夏侯尊右后方,站着不动了,难得的,脸上带了几分孩子气的厌恶。 “爷!”乐兮气喘吁吁地跨进正厅的门,就看见骆天下站在夏侯尊的身后,表情无辜。 “怎么回事?”夏侯尊瞄了眼身后的骆天下,然后正经八百地看着乐兮。 “夫人的妆还没画完。”乐兮恭敬地回答夏侯尊的问题。 “那……”夏侯尊的语气突然拉长,这跟他平时说话的习惯很不相符。 几个人疑惑地看向夏侯尊,立刻就明白了夏侯尊拉长语气的理由。他的身后,骆天下正揪着他衣服。 “该走了。”见夏侯尊沉默了那么久都不说话,只是微微歪着脑袋看着她,骆天下微微鼓了鼓腮帮子,话说得有些不自然。 她还从来没逃过,但唯独化妆这件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的。本以为只是简单打扮一下,想着夏侯尊交代过宫宴盛大不能丢脸,她才忍着被当成木偶一样摆弄来摆弄去,没想到乐兮摆弄了一刻钟还没完事。四五个侍女围着她,难道要她大打出手不成?幸好岩来得巧,不然她今天不是被折腾死就是被火气憋死。 “嗯,时间差不多了。” 该走了?夏侯尊挑眉。这女人知道宫宴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吗?不过夏侯尊还是比较配合,难得这女人有求于他。像模像样地附和之后,便拉着骆天下向外走。 骆天下看了看被握住的手,再抬头看看夏侯尊挺直的脊背,保持沉默。她,并不是很排斥夏侯尊的接近和触碰,虽然不习惯,但可以忍受,尤其是这人总是帮她。 这个女人,这两天变得坦率多了,会跟他提要求了。不错不错。 “黑、青、岩、乐兮,跟上。” “是,爷。” 夏侯尊下令,无敢不从。乐兮立刻丢掉手上的胭脂水粉,恢复成一个有气质的丫鬟,跟在后边。 上马车的时候,夏侯尊毫无绅士风度地率先跳了上去,将骆天下一个人扔在外边。黑、青、岩、乐兮四个人齐齐扶额。 “夫人,属下扶您上马?”青笑眯眯地蹭到骆天边。 骆天下看了看青,又看了看那马车的车帘,双手在车辕上一撑,跳了上去。 青看着自己还擎在半空的手,嘴角抽了抽。真不给面子。 马车内,夏侯尊一直关注着外边的动静,此时见骆天下一个人上来了,不禁勾起了嘴角。 “出发。” “是,爷。” ------题外话------ 求收求收!打滚求收! 021 比琴 “久仰夫人南乐琴姬的名号,不知道今天我们有没有荣幸听上一曲呢?”坐在乔君身边的乔芸兴致盎然地看着骆天下。 其实这话很多人都想说的,尤其是夏侯佑,自从上一次在定安王府里听了骆天下弹琴之后,他听谁弹琴都听不出韵味了,那可真是余韵绕梁三日啊,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可是小尊那边的气氛根本就容不得他开口啊。终于有这么个没眼力见的了,夏侯佑深感欣慰啊,朝中就是需要一些缺心眼的人啊。 所有人都看向骆天下那边,而骆天下和夏侯尊则是慢悠悠地抬头,看向乔芸。 “我有……说错什么吗?”被两个人看得心肝一颤,目光犹豫地看向一边的乔君,结果乔君正在扶额哀叹。 “抱歉,昨天不小心伤了手指,没办法弹琴。乔姑娘要是想听,让伶人弹一曲好了。”骆天下现在心情不错,所以说出的句子也长了很多,语气也近乎友善。 “伤了手指?”乔芸垂眼看向骆天下的纤纤十指,个个修长白皙,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 夏侯尊也有些意外。在这种场合弹上一曲的话,不到明日她绝对可以扬名靖远城,为什么找借口推掉? “不会是琴技太差,拿不出手吧?” 谁家不长脑子的女儿突然爆出这样一句话,骆天下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那女人的父亲脸色惨白。 也是,今天晚上夏侯尊对她也算是体贴,在这群人看来,是对她的宠爱吧,就连最嚣张的太傅都因为夏侯尊的态度一直忍着没找茬,其余的官员就更是提心吊胆的了。现在竟然有蠢女人上门挑衅,不吓死才怪呢。 骆天下冷笑一声,然后扬起一抹单纯温良的笑容,在组织里的时候,她的伪装课成绩可一直都是第一呢。 “这么说,姑娘是对自己的琴技很有信心?” 夏侯尊有些诧异骆天下说话时纯良的语气,侧头一看,就被她那一脸假笑吓到了。这个女人很擅长伪装啊,这笑容,假得跟真的一样。 “那是当然。” “那么,可否请姑娘指点一二?” “有何不可。”对方骄傲地一仰头,抱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古琴款步走到表演的地方。 “玉壶冰琴?”见到女人手上抱着的琴,骆天下眼睛一亮。这琴是宋代的名琴,没想到能在这个时空见到。 “夫人好眼力。”见有人识货,那女人更加骄傲了。 “喜欢?”没有人理会那个女人的骄傲,夏侯尊微一挑眉,偏头低声询问骆天下。 在他眼里,那女人怀里抱着的,跟其他伶人怀里的琴没什么区别,只是一把乐器,不明白骆天下为什么能看到两眼放光的程度。 “还好。”真的是还好。她最喜欢的琴,其实是独幽,只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能不能找到。 “嗯。”夏侯尊点点头,没再出声。 喜欢的程度只是还好而已,那他就没必要出手弄来了。要是骆天下真的喜欢的话,这把琴就一定会是她的。他定安王开口,还要不来一把破琴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满足骆天下的愿望,然后欣赏她高兴的表情。他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琴声响起,是一曲夕阳箫鼓。这曲子旋律委婉质朴,节奏流畅多变,是骆天下喜欢的曲子之一。可是现在,竟被这女人弹得生硬无比,许多不该停顿的地方硬生生地多出了些不和谐的停顿。要自由发挥也要有个限度吧?这人到底会不会弹琴啊? 喜欢琴曲的人,通常都容不得别人毁掉一把琴或者一首曲,更何况这个女人犯了两大忌。 骆天下本来只是需要一个弹琴的人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但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果断起身,跟被推迟了表演候在一边的伶人借了把普通的古琴,席地盘腿而坐,将古琴架在腿上,随着那女人一起弹了起来。 随意舒适的姿态,如行云流水般的指法,沉浸其中的表情,一旦开始弹琴,骆天下周身的气氛似乎都会随着乐曲变化。舞乐殿中摇曳的烛火照在骆天下散开的衣裙上,照亮她的眉、她的眼,那眉、那眼上都是肆意的逍遥。 同样的乐曲,两个人步调一致地同时弹奏,明明节奏和韵律都是相同的,竟然可以听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一个用上好的古琴弹出了僵硬生疏的感觉,一个用普通的古琴弹出了娴熟流畅的韵味。琴技高低一听便知。 那女人的脸色越来越白,额角的汗水瀑布一样地往下流。 怎么会这样?她手下的可是玉壶冰琴,怎么可能比不上骆天下手里那把不值钱的破琴?而且明明是骆天下随着她的步调开始的弹奏,为什么到现在变成是她在追随骆天下了?而且有种越来越追不上的感觉?怎么会这样? “啪”的一声杂音,是玉壶冰琴的琴弦崩断。 骆天下瞄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女人,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 没有了那女人生涩的琴声干扰,众人终于体会到第一琴姬高超的琴技了,真真就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啊!怪不得,怪不得这女人会被定安王选中。 一曲终了,余韵绕梁。 “妙!果然妙!夫人不愧是南乐琴姬,乔芸受教了。” “乔姑娘过奖了。”骆天下嘴角微挑。 倒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了,眼里的不甘太过明显,表情和语气不搭啊。 不过骆天下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将琴还给伶人,就回到位子上坐好。 “可惜了一把好琴。”骆天下颇为遗憾地小声嘀咕一句,就继续吃虾。这么一会,乐兮已经剥出不少了,不过也抗不住骆天下一口一个,一会就一扫而空了。 乐兮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手边的一堆虾壳,再看看已经空无一物的盘子,最后看了看眨着眼睛的骆天下。夫人,您慢点吃行吗?她手都要抽筋了。 “再上一盘。”夏侯尊觉得好笑。有的时候,这女人的行为怎么看都像小孩子,真是有趣。 骆天下眼睛一亮,侧头对夏侯尊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那明亮的笑容晃呆了夏侯尊。 嗯,得让赤去采购些鲜虾回府。 022 殷西晴的求助 没过多久,夏侯佑和夏侯尊离席,似乎是有事情要谈。 两个重量级的人物离开了,宴会的气氛也更加活络了。不过这都跟骆天下没有关系,她只负责专心地吃掉乐兮剥好的虾。 “天下。”女人亲切地喊着骆天下的名字,声音甜美,有欢喜,有怀念。 是谁?骆天下咽下嘴里的虾,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 殷西晴。崇文国唯一的公主,三年前嫁给夏侯佑为妃,之后传回崇文国的消息便少之又少。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碰见。 “参见晴妃娘娘。”被留下来照顾骆天下的乐兮和岩向殷西晴行礼。 “什么事?”骆天下则比较直接,问了一句让人嘴角抽搐的话。 “……天下变了呢。”殷西晴愣了愣,然后柔柔一笑。这骆天下……似乎跟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嗯。”所以呢? “我们姐妹好久未见,不如找处清静的地方叙叙旧,天下说好吗?”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这可能都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好啊。”想了想,骆天下就站了起来。吃太多了,需要运动一下。就算现在不答应她,她也会不断缠上来吧,还不如一次性解决掉。 “你们两个就不用跟着了。”殷西晴拉着骆天下的手就将人拉到了身边。 “王爷吩咐我们寸步不离。”乐兮不卑不亢地看着殷西晴。不过是个没搞清楚身份的妃子而已。 “只是跟你们家夫人说说话,还是说,你们家夫人连这点自由都没有?”殷西晴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一些,让临近的几桌人都能听见。 “这……”该死的女人!乐兮月复诽。 “你们两个去王爷那里。”骆天下淡淡地看了乐兮一眼,然后就跟着殷西晴离开了舞乐殿。 “怎么?不放心?”岩走到乐兮旁边,笑得有些嘲讽。 再怎么样,骆天下都是崇文国的人,只有她自己的话倒是无所谓,一旦跟另一个崇文国的人在一起,就会引起别人的警惕,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去爷那边,你随意。”瞪岩一眼,乐兮也悄悄离开了舞乐殿。 “有什么事,直说。”殷西晴拉着骆天下一路走到了御花园,骆天下走烦了,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天下,你真的变了,以前……你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见骆天下的态度十分冷淡,殷西晴有些落寞。来了宣武国之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好不容易来了个旧识,却已经物是人非,她如何能不落寞。 “人总是会变的。”骆天下倚着身后稍高的石头,仰头看向天空。 这里的天空,比前世的明亮许多,星星也多了许多,似乎连月亮都比那个时空的要明亮,真漂亮。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只是没想到这句话会是从骆天下嘴里说出来,她以为他们这一群人中,只有一心只为南青涯的骆天下不会有任何改变,没想到还是变了,“为什么?”殷西晴不自觉地呢喃出声,随即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突兀,“我是想说,是什么契机让你变了?明明那么单纯活泼的一个人,明明心里除了南青涯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清,这双眼睛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吗?” 契机?契机就是骆天夏死了,她来了。不过这个能说吗?说了怕是要把她当成疯子了吧。 “没什么,想通了而已。你到底有什么要说的?”如果只是跟她在这里扯这些悲春伤秋的事情,那么她不奉陪了。 “你大哥……他还好吗?”沉默片刻,殷西晴再度开口。 大哥?骆天苍?她哪知道他好不好啊。怎么?那两个人之间还有故事? “我离开之前还挺好的。” 殷西晴咬唇,一脸纠结。 骆天下不去打扰她,等着她得出结论。 “天下……你,想离开这里吗?” 骆天下挑眉。什么意思? “天下,”殷西晴突然急切地拉住骆天下的手,“我们合作吧!只要我们合作,一定可以拿到南青涯想要的东西,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怎么?身为一国公主的殷西晴也是南青涯丢过来的探子?崇文国的皇帝是不是太纵容南青涯和殷西泽了? 抬眼,月色中,骆天下看到的是一双充满挣扎和痛苦的双眼,那痛那么深,让人怜惜。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虽然跟她无关,不过现在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以后恐怕就麻烦了。 “殷西晴,你真的想回去吗?想清楚了?决定了?割舍了?” 殷西晴一惊,怔愣地看着骆天下。 她真的想回去吗?想好了?决定了?割舍了?割舍……割舍……她…… “殷西晴,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要被过去束缚,也不要被任何人束缚,扪心自问,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回到崇文国吗?一旦回去,有些事情就真的再无可能了。你,明白吗?” 殷西晴向后踉跄两步。骆天下的话句句直切要害,殷西晴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思维越来越混乱。 “殷西晴,搞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边。” “那天下呢?天下可想清楚了?决定了?割舍了?” “嗯,想清楚了,决定了,割舍了。”其实她没什么好割舍的,不过这样说比较轻松。 骆天下的回答太干脆,太坚定,让殷西晴惊讶的同时更加混乱了。 “你……要叛国?要背叛南青涯?” “不,”骆天下摇头,“是他们背叛了我,是他们先舍弃了我。我,不会帮助伤害过我的人,如今,我只是宣武国定安王的侍妾,再无其他。” “侍妾……你甘心吗?”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甘心,便安守本分,不甘心,便努力争取。这个道理,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更何况你与我不同,你,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 “你什么意思?”她为什么无法离开这里? “不要被太多事情蒙蔽了心,好好想想你就会明白了。”骆天下缓缓起身,“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殷西晴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骆天下的话。 走到某棵树边,骆天下停下了脚步,侧头,树后正站着夏侯佑和夏侯尊,还有定安王府里的几个人。个个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回去?”骆天下提问。 “你早就知道我们在这?”夏侯佑挑眉。 “嗯,来的时候就知道。” “所以,那些话是说给我们听的?”若真是这样,那话的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 “是。”骆天下果断点头,“解释不清楚会很麻烦。” “那是你的解释?是你的决定?你……站在宣武国这边?”夏侯尊开口,不知为何,似乎有些紧张。 “我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要做什么。”干吗都质疑她的话?她说的话有那么难以置信? “本王会让你知道你的决定有多明智。回府。”夏侯尊突然心情大好,拉上骆天下转身就走。 “她只是没搞清楚。” 没搞清楚吗?什么时候才能搞清楚呢?看了看依然傻站在御花园的殷西晴,脑海里回荡着骆天下最后的那句话,夏侯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与他何干? 023 让人不爽的上元节! “小尊,什么时候走啊?”正月十六,上元节三天庆典的第二天,吃过午饭,夏侯佑就带着一个小太监晃晃悠悠地来了定安王府。 “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办吧。”夏侯尊看了夏侯佑一眼,跟黑最后交代一句,“去把夫人叫来。” “是,爷。”被爷称为夫人的,整个王府里可只有那么一个,就是骆天下。 过了一会,青回来了,不过是一个人。 “夫人呢?”夏侯尊微微皱眉。 “那个……”青嘴角抽了抽。 “说。”他的属下,说话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夫人吃过午饭就带着岩和乐兮出去了。”青浑身一抖,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果然,青话音一落,夏侯尊的脸色就漆黑一片。 “呵呵,这位夫人还真是好动呢。”夏侯佑不知道哪弄了把折扇,刷地打开,掩着嘴呵呵笑了两声,“小尊啊,快点走吧,说不定路上还能碰见呢。”闹别扭了闹别扭了,有气不能撒,呵呵,真有趣。 人都走了,他还能怎么样?夏侯尊起身,大步往外走。吃过午饭,骆天下便带着岩和乐兮出门了。 听说今天是上元节三天庆典的第二天,也是最热闹的一天。虽然百姓们是从早上就开始忙活了,但是最热闹的,还是从下午开始,晚上的灯会是**,以烟花收尾。 对于节日的庆祝方式可以展现一个民族的文化,而且她闲的没事干,出来看看也好,该玩的时候还是要玩个痛快的。 骆天下穿了件黑红相间的衣服,配上一件白色纱制半臂,清冷中带着点强势,端庄中染了点霸道,白色的轻纱却又模糊了这强势和霸道。加上身后的岩和乐兮都是长相出众的人,一行三个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夫人,有什么看中的东西吗?” 走了两条街,骆天下几乎在每个摊位前都会驻足,因此也在集市上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毕竟骆天下驻足的地方总是会有很多男人、女人跟着停下来,简直就是有巨星风范啊。 “没有。”她只是想了解一下宣武国的风俗文化而已,谁让她的记忆中只有些跟崇文国有关的无用信息。 不过很幸运她穿越之后不用呆在崇文国里。根据记忆对比一下,崇文国的人含蓄、内敛、温文尔雅,而宣武国的人直接、奔放、自由不羁,她很喜欢。 只是,或许是人的性格太过粗犷了,这里的商品做工也都十分粗糙,不如崇文国的精细,实在是激不起骆天下的购买欲。 “夫人,前面有个茶楼,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观察到骆天下额角渗出的汗珠,乐兮体贴地提议。 “嗯。”骆天下点点头,然后就沉默地等着乐兮带路。 这位夫人,不炸毛的时候乖巧的像只猫咪,可一旦炸毛了就是只豹子,反差还真是大得离谱啊! 乐兮上前一步带路,岩依然跟在骆天下的身后。 许是因为过节,又或许平日里就是这样,总之茶楼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客官,这雅间都满了,您看……”小二笑容灿烂地迎了上来。 “大堂就好,靠窗。”骆天下的语言依然简洁明了。 “好咧!客官随我来。”这客官衣着华贵,人倒是不错,“您看这行吗?” “嗯。”骆天下顺窗看向外边,是热闹的街市,马路中间已经被清空出来,围观的人们都站在两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客官,这视野不错,等会舞狮队过来的时候能看得清楚。”见骆天下一直看着窗外,小二机敏地解释道。 “嗯。”骆天下点点头,坐下了。 “那么客官要点什么?” “茶,糕点。” 小二嘴角抽了抽。虽然有察觉到,但是这位姑娘的话也太少了吧?他们开的是茶楼,这茶就有十几种,糕点更是多种多样,就这样三个字两个词,他还真不知道上点什么。小二求助地看向乐兮。 “就店里最好的茶和两样最拿手的糕点吧。”看了看已经开始看热闹的骆天下,乐兮自行做了决定。 这位该说是没有主子的架子呢,还是根本就对什么都不在乎?总之不会被苛责倒是让乐兮轻松不少,也暗自庆幸,要知道别的丫头平时可没少受夫人们的打骂,她算是幸运的了,只是跟了位性格奇怪的主子。 “坐吧。”骆天下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才发现乐兮和岩一直都站着。 “夫人,奴婢站着就好。” “不坐?”骆天下微微挑眉,脸色微冷。 “多谢夫人。”乐兮和岩对视一眼,还是坐下了。别说,这夫人板着脸的时候还是有点吓人。 骆天下满意了,脸色瞬间回暖。这奴性一旦养成,不用强的还真挺麻烦的。 手捧一杯热茶,骆天下靠着椅背,逐渐就变成了蜷缩着的姿势,目视前方,眼神却没有焦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放空的状态。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但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一直没空去思考,思考自己的未来应该怎么办。现在,总算是有点时间了。 嫁为人妇是一种什么感觉骆天下并不清楚,因为她两世仅有的这次婚姻,对她自己来说,是顺水推舟不得已而为之,而对于夏侯尊来说,只是某种政治手段。 既然如此,她在为未来打算的时候也不需要顾及什么情感问题,但也不能搞到与夏侯尊关系破裂的程度,毕竟夏侯尊的定安王府是她目前为止唯一的安身之处,而夏侯尊这棵大树也够高够大,跟他搞好关系,以他为依靠的话,她的很多行动都会方便不少吧。 她是个杀手,纯粹的杀手,在这个时代,这种职业似乎也蛮吃香的,要不要做呢? 其实骆天下本身对于杀手这个行业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心理,毕竟从四岁开始,骆天下就是被以杀手的标准教育的,对于骆天下来说,杀手就跟演员或者教师没什么区别,只是一种职业而已,有人下单委托、出钱,他们便接受委托、杀人,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么,要怎么做呢? 024 出现花孔雀 上元节,靖远城内万人空巷。可是尽管人们都脚步匆忙地赶着去看舞狮,也会因为某个人而停下脚步。 “哎呀,这宣武国还是那样的粗鲁啊。” 说话的人头发高束,一身华丽的锦袍,左肩搭着一只火狐狸……不是,是连头带尾的火狐皮,腰间一把玉箫,一双桃花眼水雾氤氲。如此张扬而妖媚的男人,可不就是天镇国的长皇子陶迦。 跟在他身后的,便是他形影不离的护卫云。相较于陶迦的妖媚,云的长相则要刚硬俊朗得多,尤其是那阳光般的笑容,秒倒大片少女,还连带着不少大妈大婶。 “哎呀!”突然有人从身后撞了上来。 “这位姑娘,没事吧?” “没事,多谢公子。”女子一派娇羞,身子又往对方身上靠了靠。 “不谢不谢,要谢,就谢本公子的护卫好了。” “诶?”女子猛一抬头,就看见一副灿烂的笑容,脸色骤变,迅速站好,月兑离了云的怀抱,“多谢。” “不客气。”云依然是那副笑容,并没有因为女子的举动而发生什么变化。 “不知公子可是要去看舞狮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女子坚定地认为这衣着华贵的公子是个金龟婿,怎么也要想办法钓上。 “不是。”陶迦朱唇轻启,果断地吐出两个字来,脸上妖娆的笑容变都没变。 “那公子可要去看看?”女子一窘,再接再厉。 “不要。”陶迦笑得更加妖娆,“那种吵吵闹闹的活动跟本公子可不怎么相称呢,何况还要跟一群人挤在一起,莫要弄脏了本公子的衣服。”无趣啊无趣,怎么每个女人见到他都是这种反应呢,真真是无趣啊。 “那……公子要不要找间茶楼去喝茶?”女子的的微笑已经有些僵硬了。 “多谢姑娘好意,本公子……跟我家护卫还有要事,不耽误姑娘了。”陶迦一边说,一边风情万种地向云抛了个媚眼。 而云似是习以为常了,非常熟稔地冲陶迦温柔一笑。 “那么……有缘再见。”女子的目光在陶迦和云之间来来回回,最终一脸惊慌地离开了。这位公子……该不会是…… “有缘?谁要跟这种无趣的女人有缘啊。”陶迦讽刺一笑,带着云继续在大街上晃荡。 陶迦的长相是属于男生女相,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娘气,因为是天镇国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所以从小除了要接受严厉正规的帝王教育,还备受整个皇宫的宠爱,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因此养成了张扬的性子。 “云啊,你说咱们一路从天镇走到崇文,又从崇文来到宣武,怎么就是没遇到让本公子一见倾心的女人呢?” “公子不必灰心,总会遇到的。” 其实云想说,就公子您这德行,天天对着镜子感叹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审美已经达到一定高度了,若非是长得比陶迦本人还美的女子,又怎么能一见倾心呢。 “真的假的?”陶迦挑眉,刚想回头打趣云,却又猛地摆正脑袋,仰头四十五度,愣在原地。 陶迦猛地停住了脚步,害云差点撞到陶迦身上,再一看陶迦那状态,心道不会是这就找到了吧?顺着陶迦的目光看过去,云也愣住了。 陶迦和云正走在一条小巷里,他们周围安静得一个人都没有,而他们面前两丈多远的地方聚满了人,那是准备看舞狮的人。挤过人群穿过马路,便是一个茶楼,此时茶楼二楼的床边正坐着三个人,两女一男,而其中一人的面容,是早已经刻印在陶迦脑海中的,明明是陌生人,却一眼便能认出,那个画像被谨慎地存放在天镇国神庙的女子。 而云追随陶迦多年,自然也见过神庙里的那副画像,那副圣祭祀留下的画像。天镇国皇室子女世代都在寻找这个女子,到了陶迦这一代,陶迦和他妹妹陶晗都已经放弃了去寻找一个传说中的女人,却又在这里碰上了。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那女子抬眼看向陶迦和云的方向,这一眼,便让陶迦确认无疑,这女子,便是画像上的人,不说那一般无二的容颜,但是这清冷如月的眼神,便是跟画像中的如出一辙。 那女子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刚好舞狮舞龙队从一边走来,在空中翻腾的金龙挡住了陶迦的目光,陶迦心一紧,提气纵身,踩着群众的肩膀、踏上金龙,一跃射向那个窗口,云紧随其后。 陶迦看到的女子,正是从大堂转移到二楼的骆天下一行。 虽然有注意到两道火热的目光,但见是不认识的人,骆天下也没多在意,没想到那两人却从窗户跃进来。 “夫人小心!” 耳边风声一紧,伴着乐兮的惊呼声,骆天下三人迅速起身跃开,站在安全范围内。 陶迦身子一缩,然后在窗框上一蹬,掠过桌子,飘然落地。 跟在陶迦身后的云嘴角抽了抽。公子,您能不得瑟吗? “抱歉惊扰了姑娘。”陶迦嘴角上扬,微微欠身。 看到眼前的人,乐兮和岩都是一愣。 长得比女人还美,穿着华丽张扬,身后跟这个爽朗的青年,这人分明就是天镇国的皇子陶迦,作为高级随侍,乐兮和岩清楚地记得各国权贵的长相和习惯。只是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宣武国? “见过皇子。不知皇子到来,请允许奴婢前去知会王爷。”乐兮微微福身。 皇子?骆天下又看了陶迦一眼。 宣武国皇室只有夏侯佑和夏侯尊两个人,这人长得又跟殷西允不像,那么,是天镇国的皇子陶迦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必不必,本皇子只是四处云游,碰巧走到了靖远城而已,不必用此等小事烦扰定安王了。”哇,想起那个阴沉的男人他就头疼,他讨厌那个男人,“你是定安王府的一等侍女?”看来定安王府的等级制度已经广为人知了。 “是。” “那么,她呢?”陶迦看向骆天下。要是跟夏侯尊扯上关系,就有点麻烦了。 “这位是我们王爷新娶进门的夫人,所以还请皇子另寻佳人。”乐兮说得十分认真,认真得让骆天下、陶迦和云无语。 骆天下可不觉得陶迦看她的眼神是一见钟情。 陶迦和云则觉得这侍女要是能这么想,事情倒是简单了不少。 029 烟火 “小尊!天下!小心!”夏侯佑这么一声喊,夏侯尊、夏侯佑和骆天下的表情同时一凛,转头看向人群中的某个方向。 人群中蹿出二十几条黑影,目标明确,都是冲着骆天下来的。 “看不出来啊天下,你还挺受欢迎的。”夏侯佑一边躲闪着杀手的攻击,一边调侃骆天下。 “我也才知道。”这群人……跟之前的并不是同一批人,是主使换了批厉害的杀手,还是根本就是主使换了? 骆天下被夏侯尊箍在怀里,不用动手,所以有很多时间观察、分析、思考。 这群人的武功套路,跟到宣武国那一路上遇到的四批人完全不同,不像那四批人,乍一看武功是不同的,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基础都是一样的,是由同一基础衍化成的不同风格,骆天下认为,那是培养杀手的人为了混淆视听而用的手段。 而这一批人的武功,连最基本的都是与之前的不同的,也就是说,这完全是两批人马。 那一批骆天下已经猜出是谁派来的,那么这一批……骆天下转了转头,却没发现她想要找的人。 想来也是,幕后主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事发现场。 夏侯佑和夏侯尊的武功必然是同一路数的,只是风格不同而已。夏侯佑身形飘逸,如踏云御风,即使是打架,也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而夏侯尊出手迅猛,如猛虎下山,煞气逼人。 夏侯佑、夏侯尊与暗卫相互配合,二十来个杀手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就全军覆没。 战斗结束,骆天下的观察分析也结束了。 “知道是谁派来的人了?”这是夏侯尊松开骆天下后的第一个问题。 骆天下有些诧异地抬眼看着夏侯尊,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没什么可奇怪的,便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夏侯尊的问题。 “与之前的可是同一批人?” 骆天下摇摇头。 夏侯佑和夏侯尊对视一眼。不是同一批人?看来想触他们霉头的人还真不少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方便细问,回去再说吧。 “把这里收拾了。”夏侯尊沉声吩咐道,然后揽着骆天下向干净的地方走去。 “是。”暗卫们心惊胆战地目送夏侯尊和夏侯佑离开,然后快手快脚地收拾好那片被弄脏的地方。 天色太暗,看不清定安王的表情,不过直觉,那位爷的心情是不会太爽就是了。之后他们可要小心谨慎喽,再出什么问题,他们这脑袋,可能就要搬家了。 “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半边天空被七彩的光照亮。 骆天下停下脚步,半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绽开的一朵朵炫目的花朵。 “是上元节的烟火大会。”夏侯佑解释道,“崇文国的上元节不是也会放烟火的吗?怎么样?哪里的比较好看?” “哥,这有什么好比较的啊?”夏侯尊无奈。 “唔……崇文国的,比这里……安静点,浪漫点。”骆天下调出前任的记忆对比了一下。 崇文国的文人多,尤其是在丞相南青涯的带领下,百姓都比较温润有礼,所以烟火大会的时候,最多就是男男女女相互依偎,看着烟火吟诗作对,或者干脆默默不语。 而宣武国这边,看眼前的景象就知道了,唱歌的、跳舞的,要多热情有多热情,要多奔放有多奔放,热闹非常啊。 “浪漫?”夏侯佑和夏侯尊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有对于这个词的不屑。浪漫这种情调,对于两位现实主义者来说是完全无用的,“所以……你还是比较喜欢崇文国?” 骆天下偏头,疑惑地看了看提问的夏侯尊,然后摇摇头。虽然她不太清楚她有哪个词表达了她喜欢崇文国的意思,但她不太喜欢含蓄的崇文国也是事实。 兄弟俩再对视一眼,有点不太明白骆天下的思考方式。 “那么你喜欢宣武国吗?”这话,由作为皇帝的夏侯佑来问还是比较合适的。 “嗯。”骆天下毫不犹豫地点头。 “为什么?”夏侯尊倒是疑惑了。哪有人不喜欢自己的祖国,却喜欢一个呆过不就的国家?还是强制被带来的,心理上,多少都会有点排斥吧? “嗯?”骆天下歪着脑袋看着夏侯尊。喜欢就是喜欢,因为符合自己的喜好,所以才喜欢,不是这样的吗?还需要其他原因吗? “呃……不……没事了。看烟火吧。”夏侯尊实在是不善于应付骆天下的各种疑惑。 骆天下又看了看夏侯尊,然后才转头看向天空。 夏侯尊莫名地松了口气。此刻真是感谢老天赐了骆天下这么一个清冷的性格,这样的她,对于无关紧要的问题从来都不会刨根问题,也不会追究太多问题,让他轻松了不少。 “真是漂亮呢!可惜了,只有瞬间的绚烂。还有啊,为什么要唱歌跳舞?白白浪费了谈情说爱的浪漫时刻啊。” 此声音一出,夏侯佑、夏侯尊和骆天下三人同时转头,精准地看向陶迦。 “陛下、定安王,好久不见啊。”陶迦依然是那副招摇的打扮,手中一把折扇晃啊晃的。 “皇长子,好久不见。”这个时候,骆天下才见识到夏侯佑身为一个皇帝的气场,还有夏侯尊属于“冥王”的那一面,“不知道皇长子此次前来宣武国,有何贵干?” 骆天下看了看微笑着的夏侯佑,再看看板着脸的夏侯尊,暗自提醒自己要对夏侯佑多加防范。 “偶然路过而已,陛下不必介怀。”陶迦骚包地笑啊笑,“只是想要多走动走动,长长见识,顺便看看能否遇到命定天女。”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陶迦似有似无地看了骆天下一眼。 “那么,皇长子可有找到心仪的?”夏侯佑继续笑。 “算是有,也算是没有。”陶迦也继续笑,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似有似无地看了骆天下一眼。 夏侯佑和夏侯尊暗自交换一个眼神。 “哈哈,那么,朕就祝皇长子早日觅得良缘。”夏侯佑还是笑,顺便向旁边迈出一步,似是无意一般挡住骆天下。 “对了,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侍妾吧?”陶迦也往旁边迈出一步,依然是得瑟地笑着,一边说,一边观察骆天下的反应。 “传说?”夏侯佑挑眉。小尊不就是纳个妾吗?怎么还整出传说了? 偷偷看一眼夏侯尊,发现夏侯尊也是一副茫然样。 “哦?陛下和定安王还不知道吗?”陶迦惊讶地看着夏侯佑,然后看向夏侯尊,最后看向骆天下,“那么,这位……夫人,知道吗?” 骆天下抬眼看了陶迦一眼,然后又垂下眼,不说话。 陶迦挑眉。这是什么意思?陶迦疑惑地左看右看,想要看清骆天下的表情,好研究一下她的意思。 “夫人说她不知道。”夏侯尊微微皱眉,侧跨一步,挡住骆天下。 哎呀呀,怎么都爱挡着他看人呢。陶迦暗自哀呼,却不敢有微词。 “怎么当事人都不知道呢。”陶迦摇头叹息,做惋惜状,“是这样的,现在整个靖远城都在讨论关于……夫人的事情。说定安王迎娶崇文国大将军之女,还给这个女人来了个下马威。” 下马威?什么东西?夏侯尊看了看骆天下,然后迎上夏侯佑疑惑的目光时,只能无辜地耸耸肩。他是真的不知道。 “百姓们都说啊,成亲当日,夫人是骑着马去的王府,连顶轿子都没有。而且啊,这夫人还是从侧门进府的。百姓都说啊,就算是定安王亲点的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了羞辱崇文国的。以上,就是最近靖远城中的各种传说了。”陶迦跟讲故事一样,说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生动形象得让夏侯尊想要立刻掐死他。 本来夏侯尊并不觉得迎娶当日有什么不妥,纳妾嘛,又不是娶妻,过程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但是经陶迦这么一说,夏侯尊突然觉得……那天他是连个形式上的过场都没有。让一个女人骑马进府?这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他怎么就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 听完陶迦的话,夏侯佑只能保持沉默。这事,跟他无关!绝对无关! 夏侯佑、夏侯尊和陶迦三个人以不同的态度看向骆天下,却发现骆天下正无聊地数着旁边河水里的花灯。 三个人的目光太过“热烈”,让骆天下不得不收回目光,看向三个人。 “怎么了?” “呃……”三个在各种政治场合上都可以巧舌如簧的男人,此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骆天下的这个问题。 “对不起。”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夏侯尊并不认为承认错误会有损颜面。 成亲的仪式,对于他来说只是个仪式,但是对于骆天下来说,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他当时确实没有上心,出现失误,是他的不对,这个责任,他无法推卸。 “嗯?”骆天下偏头,疑惑地看着夏侯尊。突然之间,道哪门子歉? “没什么。”夏侯尊笑笑,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骆天下的脑袋。 嗯?什么情况?因为夏侯尊身上没有恶意,更没有杀气,所以在夏侯尊的手落到骆天下的脑袋上之前,骆天下都没想过要躲,等她想要躲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这个动作,流月也做过,似乎……好像……是一种友好的表示?唔,不能理解。 “哎呀,烟味好大。这瞬间的绚烂,不看也罢。”看来今天是什么也做不了了。陶迦装模作样地掸掸身上的灰尘,转身就要走。 “只是瞬间,却能让人怀恋一生,不是吗?”骆天下仰头看着天空中接连绽开的烟花,淡淡微笑,“而且,即使是瞬间,它也是倾尽全力绽放最美的光彩,很让人羡慕不是吗?” 短暂的人生中,骆天下未曾尝试过为了某件事倾尽全力的感觉。没有目标,没有动力,她的生活,只是日复一日的机械式的重复。在没有任务的空档期,骆天下总是茫然的。 马路上那么多人行色匆匆,是为了什么?那些灿烂的笑容和悲伤的泪水,是为了什么?她可以理解那些自寻短见的人,却无法理解那些垂死挣扎的人。生命既然已经走到尽头,为什么要忍受巨大的痛苦,费尽心力的强行延续? 流月说,那是因为他们还有留恋,是他们为了某种执念而倾尽全力的努力。执念?倾尽全力?不知道为什么,骆天下就是十分羡慕。她觉得,人生不就是应该那样的吗?或者说,至少有一次,执着于什么,为了什么而倾尽全力,至少有一次这样的体验,人生才算是完整不是吗? 但是至今为止,已经死过一次的她,还是没能体验到这种感觉。此刻,看着满天的烟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个,那种羡慕的感觉瞬间又涌了上来。她真的很想试试,试着为了什么,或者为了谁而倾尽全力。 陶迦的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向前。 只是瞬间,却让人怀恋一生……吗? 030 小尊生气了 最近的骆天下总是在打瞌睡。你看你看你看,就像现在这样,他一跨进院子,就看见骆天下睡在树上,有的时候睡在特意放在院子里的软榻上,害得他失去了日常的一项乐趣,就是逗弄骆天下说话。 本来是可以通过那种方式增进一下相互之间的了解的,可是最近骆天下总是在睡觉,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也没人陪他下棋了。 “天下,天下,醒醒。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夏侯尊走到树下,扯着骆天下散落的裙摆。 “唔……”骆天下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一点都不像是刚睡过的样子,但是已经见识过很多次并且试探过很多次的夏侯尊十分确定,她刚才睡着了,“有事?” 该死的!夏侯尊的这个定安王怎么当的那么闲?为什么他有这么多时间来打扰她?她现在晚上很辛苦,就指着白天补眠了,他干吗非要来打扰? “没事,来叫你起床而已。”哎呦哎呦,不高兴了不高兴了。 越跟骆天下在一起,夏侯尊的恶趣味就更多,以前没发现,最近突然觉得,看骆天下生气或者闹别扭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真是乐此不疲。 骆天下微微皱眉。被人成为“冥王”的人,不是应该更加冷酷,更加寡情的人吗?为什么她觉得眼前这只越来越像痞子了?瞧瞧他笑得那个欠抽! “想睡觉不会回房吗?在这里睡会着凉的,快下来。”夏侯尊伸手,想要扶骆天下下来。 “太阳。”骆天下眨眨眼。 “喜欢晒太阳也不行。”夏侯尊干脆直接拉住骆天下的手臂,强行把她拽下来。 “喂!”骆天下来不及调整身体的平衡,直接撞进了夏侯尊怀里,撞得她脑门疼。 “走,陪我下棋。”知道自己这么一搅合,骆天下可定是要清醒了,夏侯尊的心情似乎不错,“乐兮,备棋。” “是,爷。”乐兮领命,进屋去准备。 岩微微皱眉。 骆天下这几天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嗜睡、容易疲惫、反应迟钝、食欲不振,若不是知道骆天下和夏侯尊还没有圆房,他都要以为骆天下有喜了。明明每天都确定骆天下在屋子里睡了,他才休息的,而且他一直都是在骆天下窗外休息的,也没发现骆天下晚上有什么异动,为什么她白天会这么累?好像怎么睡都睡不醒的样子。 下棋,骆天下拿手。在跟青、黑、夏侯佑和夏侯尊对弈过几次之后,骆天下也大致了解了宣武国的基本棋艺水准,她应付起来简直是绰绰有余,前提是在她精神抖擞的时候。而现在,斜倚在舒适的软榻上,骆天下觉得自己的上眼皮一直在跟下眼皮打架,注意力怎么也没办法集中在棋盘上。 “天下?” 夏侯尊这边本来是兴致勃勃地拉着骆天下下棋。自从跟骆天下对弈之后,夏侯尊便抛弃了曾经的棋友青,一有空就骚扰骆天下。 可是今天,如同之前的很多天一样,他明明是兴致勃勃地来找骆天下下棋,可是下着下着,骆天下就开始频频失误,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抬头一看,这女人的眼睛都闭上一半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这女人,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他是不是太纵容她了? 越想越气,夏侯尊没控制住,一抬手,掀翻了软榻上的矮桌,棋子散落满地。 巨大的响声吓了骆天下一跳,一个激灵从软榻上弹跳起来,然后茫然地看着一地的黑黑白白。 突然之间,怎么了? 而乐兮更是吓得腿软,普通一声跪倒在地。 岩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他现在也算是定安王府的半个下人,按照乐兮的做绝对没错,所以看了骆天下一眼之后,也缓缓地跪下了。 “发什么疯?”骆天下一脸茫然地看着很生气的夏侯尊。 “骆天下,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本王说话?”夏侯尊一声怒喝,又吓了骆天下一跳。 骆天下微微皱眉。什么意思?这人前一刻还是和和气气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的事情?骆天下完全模不着头脑。 “骆天下恃宠而骄!罚闭门思过三日!”骆天下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让夏侯尊格外生气。 他夏侯尊没看哪个女人顺眼过,难得他对女人起了亲近之心,这骆天下却总也不拿他当回事!骄傲如夏侯尊,自尊心严重受损。 而且向来都是夏侯尊发号施令,众人照做,若有出错或者不听令者,严惩不贷。这是夏侯尊的处事方式,除此之外,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所以捉模不定的骆天下总是容易让他变得暴躁。 下完令的夏侯尊大踏步地离开了骆天下的小院,没再看骆天下一眼。 骆天下看着夏侯尊的背影,皱眉。 恃宠而骄?有谁宠她了吗?他夏侯尊宠她了?而且她是骄傲在哪里了?闭门思过?呵,真是好笑。闭门思过三日是吗?很好,真是给她挪出时间来了! 骆天下勾了勾嘴角,转身,回屋。 “定安王……一直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等到只剩下岩和乐兮的时候,岩淡定地起身,拂去身上的灰尘。 “怎么可能。”乐兮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 她也觉得很奇怪啊。他们家爷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就算是发火,也是那种越生气,表面上就越沉静的人,他们哪时候见过爷这么明显的暴躁过?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那就是说……”骆天下能轻易地牵动夏侯尊的情绪。想到这点,岩的眼神闪了闪。 “就是说什么?”乐兮侧头,看着话说一半的岩。 “没什么,这一地的棋子,赶紧收拾吧。” “哦。” “嘭”的一声,定安王府书房单薄的门被大力踹开,晃了两晃,发出可怜兮兮的“吱嘎”声。 “呦,小尊啊,你这是怎么了?”书房里,来找夏侯尊的夏侯佑正悠闲地品着茶,却被这突然的大动静吓了一大跳,手一抖,茶水洒到了身上。 怪哉怪哉。小尊不是去找他那夫人交流感情了吗?难得他没有去打扰,怎么气冲冲地回来了?这还真是稀奇啊。 同样呆在书房里的青和赤也被吓了一跳。这样情绪失控的爷,他们可很久都没见过了啊。 “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呦呦,小尊的火气不小啊?跟他说话连一点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呢。那位夫人是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不为外界所动的小尊发这么大的火。他很好奇啊。 “不是……”话一出口,夏侯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问题,于是更加烦躁了。 “啊,没事没事,你别再更加烦躁就没事了。”夏侯佑放下手上的茶杯,赶紧安抚一下夏侯尊。 小尊要是真暴走了,这定安王府就该重建了。 夏侯尊将自己丢进椅子里,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该死的!对于他来说,情绪外泄可是大忌,可是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犯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尊啊,来,跟哥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夏侯佑发誓,他说这话,完全是因为担心小尊,绝对没有要看戏的意思。 皇上……您那兴致勃勃的表情分明就是已经准备好要看戏了。青和赤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却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听清楚他们家爷如此动怒的原因。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然在跟我下棋的时候睡着了,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她总是在睡。”夏侯尊突然觉得自己幼稚到家了,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自己说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诶?”夏侯佑傻眼了。 这是……什么理由?这样都能生气?话说,人家想睡觉你就不要打扰人家了啊,那样很不道德的好不好!不过这话夏侯佑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小尊可问过原因?”开导,开导,作为一个好哥哥,当弟弟陷入苦恼的时候,要耐心地开导。 “问过。” “她怎么说?” “困。” “诶?”夏侯佑再次傻眼了。 这不是废话吗?不困能想睡觉吗?这两个人,或许真的是天生一对。 “她是不是晚上干什么坏事去了?”不知不觉中,夏侯佑还是暴露了自己想看戏的心理。 “嗯?”夏侯尊一愣,有些茫然地看向夏侯佑。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原因。 晚上外出?去哪?去做什么?夏侯尊微微皱眉。 “别想那么多了,晚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夏侯佑翘起二郎腿,再次开始惬意地品茶。 “哥的意思是……” 两兄弟对视一眼,迅速作出了决定。 031 奔跑在午夜的屋顶 夜晚,世界失去了光与热。一月已经过了大半,但夜晚的风还是带着透骨的凉意。 亥时将过,骆天下娇小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定安王府的某个屋顶上。 “喂……她是怎么出现在那的?” “……” 骆天下穿着一身亲手改良的红色夜行衣,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拖出长长的马尾,在夜风中轻轻荡漾。 骆天下左右看了看,突然脚下发力,如离弦的箭一般激射而出。朦胧月色中,只留下一抹惊艳的微笑。 “别发呆了,快走!”同样穿着夜行衣的夏侯佑猛地掐了身边的夏侯尊一下,然后率先跃到骆天下刚刚出现的屋顶。 没办法,谁让小尊出神出得太厉害了,不管他是拍还是踹,他就是不回神,所以他只能用掐的了。 “嘶……”夏侯尊吃痛,倒吸一口冷气,人总算是清醒了,赶忙跟上夏侯佑。 “屋顶完好无损。”夏侯佑伸手点了点骆天下刚才突兀出现的那块地方。 “不好!”夏侯尊低呼一声,脚下一蹬,人就窜了出去。 “诶?怎么了怎么了?”夏侯佑向夏侯尊飞奔的方向看去。 我的老天!这骆天下的脚下是踩着风火轮的吗?速度太快了吧?要不是小尊发现了,他们今晚的跟踪就会在开始之前夭折了。 “小尊,你说她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火红到处跑,要干什么去?” 跟了一会,骆天下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不停地在各家屋顶上奔跑跳跃,从高到低,或者从低向高。与其说她是要去做什么,不如说她是在进行某种训练。而让夏侯尊和夏侯佑最惊讶的,就是骆天下的那两条腿,爆发力太强了,可以带着骆天下跃出近一丈高。 “不知道。”只是这个方向,似乎是出城的方向。骆天下到底要去做什么? 在屋顶上奔跑的骆天下突然停下了脚步。 夏侯佑和夏侯尊一个急刹车,全部压低身子伏在屋顶上。 “我说小尊,你哥我堂堂一国皇帝,竟然陪你鬼鬼祟祟地跟踪你家夫人,哥哥我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 “嘴上这么说,你不是很乐在其中吗?”瞄了一眼夏侯佑兴致勃勃的脸,夏侯尊撇撇嘴。 奇怪了。站在屋顶上,骆天下四处打量了一圈。明明就觉得有人在看她,或许不止一个人。谁这么无聊?大半夜的不睡觉? 月光下,火红的夜行衣包裹着骆天下玲珑有致的身躯,乌黑的青丝在半空中摇来荡去,划出优雅的弧度,清冷的月光洒落,与骆天下清冷的面容相映相衬。真真是个清冷美人! 看着月光下清冷得略带几分圣洁的骆天下,夏侯佑不满地撇撇嘴。凭什么小尊运气那么好啊?他后宫里收了那么多的女人,也没碰上一个容姿如此的女人,怎么小尊这才亲点了一个,就让他给碰上,如此美丽又特别的女人。 是她多心了吗?看了几圈,骆天下依然没有看见人影,别说人影了,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她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不过骆天下是个谨慎的人,对于自己的直觉也是十分信赖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骆天下放弃了今晚原有的计划,重新选择了一条路线,返回定安王府。 “小尊,我们……不是被发现了吧?”呆呆地站在定安王府的门口,夏侯佑眨了眨眼。 明明就是不可能的啊。小尊的身手,即使是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他自己,虽然算不上武林高手,可怎么也能算上个二流的,而那个骆天下,虽然会点拳脚功夫,可分明就没有一丁点的内力,怎么可能会发现刻意隐藏的他们? “或许。”看着定安王府棕红色的牌匾,夏侯尊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骆天下这个女人都能发现四次暗杀,要发现他们两个追踪者也不无可能。那么,这之后她会怎么做呢? 夏侯尊越来越期待了,期待着与骆天下的相处,期待着骆天下的反应,期待着骆天下的下一步行动。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人或者事是超出他掌控的了,这个让人猜不透的骆天下是真的提起他的兴趣了。 天亮之后,夏侯尊一下朝就直奔骆天下的小院,结果骆天下还是在睡觉。 夏侯尊微微皱眉。昨晚她可是子时过半的时候就回来了。怎么现在还在睡? “乐兮。” “是,爷。”乐兮一个激灵,快步走到夏侯尊身边静候吩咐。 最近爷的脾气好像不太好,她一个婢女,就算是一等的,也只是个婢女,还是小心点的好啊。 “她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夏侯尊冷着脸,一动不动地站在树下。 “诶?”乐兮愣了愣。爷怎么知道夫人昨天晚上没睡觉? “说!” “回爷的话,夫人昨天将近丑时的时候突然从房间里出来,在院子里的梅花桩上走了一晚上。而且……”乐兮指了指院子里的梅花桩,那是赤按照之前骆天下画的图给栽上的。 “什么时候学的说话吞吞吐吐的?” “而且夫人似乎心情不太好。”乐兮快要哭出来了。 真是的,她招谁惹谁了啊?昨天大晚上的,夫人突然跑出来走梅花桩,她这个做侍女的自然也不能睡,得陪在一边。陪着就陪着,谁让她是个侍女,可偏偏夫人肝火旺盛了点,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看,而且不管她问什么夫人都理。不理就不理吧,她要是哪做得不合夫人意了,这位夫人还瞪她。 现在回想起夫人瞪她的眼神她还头皮发麻呢。夫人瞪人跟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譬如他们家爷,爷要是瞪他,那肯定是目光凶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但这位夫人不是,夫人瞪人的目光并不凶狠,反而十分沉静,似波澜不起的水面,但是却让人觉得那平静下面是汹涌的波涛,随时都能把人拖入深水溺死,而且夫人那不冷不热的表情,看时间长了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啊。 “嗯?心情不好?”为什么?夏侯尊微微仰头,看着树枝间熟睡的骆天下。 ------题外话------ 大家情人节快乐啊~ 032 身份?记着呢。 “唔。”树枝上的骆天下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准确地看向夏侯尊,位置上没有一点偏差,“有事?” 夏侯尊挑眉。怎么觉得今天骆天下的眼神带着点煞气啊?心情还是很不好?为什么?没理由的吧。 “听说你昨天下半夜没睡?” “嗯。”骆天下从树上跳下来,不冷不热地回答着夏侯尊的问题,还顺便瞄了乐兮一眼。 垂首站在一边的乐兮头垂得更低了,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为什么?” “睡不着。” 能告诉他她是为了训练吗?虽然正常人都是在白天训练,但是骆天下自认自己的训练方式,放在这个时代会稍微有点特别,为了不引起太多的关注,她只能晚上训练啊。 晚上睡不着,白天就能睡着了?她是蝙蝠吗? “今天晚上我过来陪你睡。” “不必了。” 陪睡?她不需要这项服务。她好不容易才熟悉这个小院的环境,好不容易才熟悉了乐兮和岩的气息,可以安心睡觉了,夏侯尊这要是真过来了,她又要全天候失眠了。 骆天下对气息敏感,不仅仅是对方在身边的时候,就连对方离开之后的残留气息,也能让骆天下失去安全感。 “怎么?你这院子,本王还来不得了?骆天下,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夏侯尊板着脸看着骆天下。 “身份?侍妾?记着呢。”骆天下一挑眉,嘴角轻轻一勾,讽刺地笑笑。 夏侯尊一愣,他倒是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但看骆天下的那个表情,又觉得自己似乎是说错了。夏侯尊微微皱眉,这种感觉很不好。 “爷还有事吗?”骆天下本是背对着夏侯尊的,此时站定,回头,一扬眉,一勾唇,那声音虽然依然清冷,但却有故意捏出来的妩媚,清冷如月的骆天下瞬间就有了风情万种的感觉。 “没、没事了。”夏侯尊一晃神,脸色竟然微微泛红。 乐兮偶然一抬眼,就看见脸色微红有些尴尬的夏侯尊,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家爷?这真的是他们家爷?被调包了吧?! 一直在小院门口装透明的岩也是兴趣盎然地看着脸红的夏侯尊,然后看了看刺猬一样的骆天下。 骆天下虽然看起来跟平常一样清冷,但是此时不论语气还是神态都带着一种攻击性的讽刺,即使是静立在原地,也让人觉得她像是只被踩到尾巴张牙舞爪的小猫。 显然,夏侯尊跟岩的想法相同,都觉得此时的骆天下,虽然态度称不上友好,但却可爱极了。女人,还是情绪化一点比较可爱啊。 “哦。” 骆天下点点头,回屋。 夏侯尊站在院子里沉思片刻,离开了。 之后,夏侯尊就被夏侯佑召进了宫里,一直呆到晚饭之后才回来。 “夫人呢?”回府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寻找骆天下。 “不在。”黑酷酷地回答。 “不在?”夏侯尊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黑,“去哪了?”这都戌时过半了,那女人还往外边跑? “不知道。”在了解到自家爷近来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骆夫人,黑青赤碧四个人不论是谁当值,都会在夏侯尊回府之前去骆天下的住处看一看,确认一下这位夫人的行踪,以便向爷汇报。 “嗯?”不知道?只是瞬间,夏侯尊周身以及附近就被寒气侵蚀了,“咱们定安王府现在连个女人的行踪都掌握不了了?” “爷恕罪。”黑单膝跪地,低着头。 他们也没办法啊,爷您都管不了的人,他们哪里管得了啊。 “起来。”那个女人有多能耐夏侯尊也多少了解一点,只不过这个结果还是让夏侯尊很不爽。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这要是传出去了,他定安王的脸往哪搁?“跟我去……小院。” 夏侯尊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骆天下住的那个地方,不仅破旧,还连个名字都没有。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这个问题呢?是因为骆天下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爷。”见夏侯尊进来,乐兮立刻跪在地上。 唉,她跟了这位夫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这位夫人从来不会苛责下人,甚至可以说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要求,没有要求,自然也谈不上责罚什么的,所以这个小院里的下人日子过得都是极舒服的,唯一不舒服的,可能就是她这个贴身侍女了。因为他们这位夫人实在是太不老实了,失踪是家常便饭,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会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做一些让爷在意的事情。就因为这个夫人,她下跪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暗卫都出来!”夏侯尊连个眼角都没分给乐兮,直接越过她,走至院子正中站定。 夏侯尊话音一落,就有六个人从院子的树上、屋顶上等各种隐蔽角落里跳出来。 “爷!”六个人跳下了之后,恭敬地向夏侯尊行礼,言行之中全都是对夏侯尊的尊敬。 “起吧。” “是。” “夫人呢?” 来了。所有暗卫头皮一麻,第一次想不敬一回,想拒绝回答王爷的问题。 “不知道。”想归想,对于夏侯尊的敬重和服从让他们无法拒绝回答夏侯尊提出的问题。 “不知道?原因。” “回爷的话,夫人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已经查明属下等的所在,之后无论属下如何改变位置,夫人都能找到。所以夫人想要瞒着我们出去的时候,一定能找到死角。” “她第一天来就发现了?”夏侯尊皱眉。 “是。” “从今天起,你们不用再守着了。” 六个暗卫有些惊讶地看着夏侯尊,直觉他的下一句话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回去加强训练。本王不希望再发生这种情况。” 果然。暗卫们只觉得前途灰暗,却也无人反驳。 的确,他们能被一个没有内力的女人发现藏身之处,还是立刻马上就发现了,这确实说明他们实力不足。不过加强训练……老天啊! 037 桃花节序曲(2) 原来这把剑竟然在殷西允的手上。 不过那又何妨?黑、青和赤可不会害怕,这剑,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而已。 见面前的三个人还是不动,殷西允二话不说,拔剑就攻了上去。 殷西允,崇文国皇室最不起眼的皇子,却也是最引人注目的皇子。 说他最不起眼,那是因为这位皇子跟大皇子殷西颉、三皇子殷西泽都不同,甚少参与政事,偶尔的参与也都是因为皇上下了圣旨,不得不做的。 说他最引人瞩目,那自然是因为殷西允、南青涯和骆天下的纠葛了。为讨骆天下欢心,殷西允可谓是吟诗作对、音律书画样样都练就了顶级的水平。 久而久之,大家就误以为殷西允是个文弱的书生,只会些附庸风雅之事。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殷西允可谓是文韬武略兼备,可征战沙场,又可指点江山,若是对皇位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他都会成为比殷西泽更适合的储君。可是他的这一生,从见到骆天下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了为伊费尽百般心思。 所以当黑、青、赤真正跟殷西允交上手了,这第一招就落了下风。 三个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本以为这殷西允的武艺最多也只有皇上夏侯佑的程度,即使多了把鱼肠剑,也只能是接近爷的水准,跟他们爷相提并论这种事情,他们是想都没想过的。 可是殷西允这一出手,本身的能力加上鱼肠剑,再加上他现在怒气冲天,那水准或许已经超过了他们家爷。 夏侯尊也是微微一惊。崇文国皇室,殷西颉和殷西泽的深浅他都知道,唯独这殷西允,当初他是不屑于试探他,但是现在,夏侯尊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这殷西允才是三位皇子中最强的存在。 黑、青、赤三个人完全将与殷西允的交手当成了一种学习和历练,越打越起劲,可怎么打都是出于下风的。 眼看着殷西允要突破三个人的围攻冲进屋里了,夏侯尊不得不出手了。 “那可不是二皇子能进的地方!” 夏侯尊惯用的武器是龙牙刀,跟鱼肠剑一样,是南乐大陆上最古老的兵器之一,被江湖人士称为传说中的兵器。但是那刀可不是能随便让他带在身边的。龙牙刀威力强大,但也极其霸道,一出鞘,那是不见血不回鞘的,即使是夏侯尊也没办法随心随欲地控制。所以除非是上了战场,不然龙牙刀是不会出现在夏侯尊的手上的。 夏侯尊徒手,殷西允使剑,两人天上地下地打了个不可开交,一直都是平手,连某人占个上风的瞬间都没有。 “什么事?” 小院的墙头突然出现三个人,正是一直没有出现的骆天下、乐兮和岩。 “丞相!”见到了南青涯,岩激动异常,打了鸡血一样,从墙头一跃而下,直冲到南青涯面前,然后“噗通”一声跪倒,“丞相大人……” “岩,起来说话。”南青涯弯腰,扶起岩,但目光却是一直看着骆天下的。 四个多月不见,她又变了。 “天下!”殷西允激动地抬腿就要冲过去。 “哼!”夏侯尊冷哼一声,一闪身,挡住了殷西允的去路。 两个人又交上手了。 殷西允怎么来了?骆天下微微挑眉,然后从墙头跳了下去。 “夫人。”外人面前,礼数要做全,更何况这骆天下还是让爷上了心的女人,爷现在忙着,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就要帮爷宣布一下主权。 骆天下脚步微顿,瞄了三个人一眼,继续向前。 “姐姐!”惊喜的声音猛然想起,然后一个不明物体就向骆天下飞扑过来。 骆天下看都没看那不明物体,下意识地侧身躲过,然后继续往前。 她并不认为南青涯和殷西允是来找她的。桃花节的事情她今天外出的时候已经多少听说了些,所以骆天下认为这两个人是来找夏侯尊的。只是这些人为什么在她的院子里打起来,这就跟她没有关系了,只要主屋没被破坏掉就好。 “天……夫人。” 骆天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南青涯,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然后静静的,等着南青涯继续他想要说的话。 “可否请夫人让王爷停手?”若说现在谁有资格跟夏侯尊开口,那就只有骆天下了。 “为什么?”他们打他们的,她为什么要阻止? “嗯?”这还需要理由吗?正常情况下,看到自己认识的两个人打了起来不都是要劝架的吗?不过多少理解了一些骆天下的奇特,南青涯还是想了个理由,“二皇子是因为不满夫人的住所,才跟定安王打起来的。” 她的住所?骆天下转动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她的住所——这个简陋的小院。她都没有任何不满,殷西允哪里来的不满? “小尊。”不过骆天下还是开了尊口了。 夏侯尊的动作一顿,冷哼一声,还瞪了殷西允一眼,然后果断抽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骆天下面前。 “去哪了?”一大早就出去溜达,可真不像她的风格。 “随便逛逛。”他以为她是宅女吗? “哦。”念在她还带上了乐兮和岩,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天下……”殷西允的剑已归鞘。 “好久不见。”骆天下微微点头,算是跟殷西允打过招呼了。 “天下……你、过的还好吗?”只要天下说一句“不好”,他可以什么都不顾,立刻带她离开,只要天下觉得不好。 “还好。”而骆天下却完全不会去体会这问话的多层含义和殷西允的良苦用心,她完全将这句话当成了认识的人彼此之间的客套。 “天下……” “姐姐,我们好久没见了呢,妹妹好想你啊!” 见殷西允还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南青涯赶紧给骆天瑶使个眼色,骆天瑶便又颠儿颠儿地凑到骆天下面前,使使劲,还挤出了点眼泪来。 骆天下和夏侯尊同时看向骆天瑶,同样的表情冷淡。 骆天瑶愣了愣。骆天下那是什么表情?竟然敢给她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哈,这女人又皮痒了吧? 骆天下的眉眼突然一动,眼中流转着几分笑意。有玩具送上门了。 “天瑶怎么来了?家里一切可好?”骆天下的语气依然是清冷的,但眼中多了的那几分笑意奇迹一般地让她的整张脸回暖了。 夏侯尊挑眉。她要干什么? “嗯,挺好的。妹妹这不是想姐姐了嘛,就缠着丞相大人要过来了。”呿,这不还是以前那副死样子嘛,就说她到了宣武国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也不知道青涯哥哥是在担心什么。 “是嘛,多谢丞相大人。”骆天下转向南青涯,微微点头。 “夫人多礼了。”南青涯微微一愣,然后回礼。 “爷,已经为几位客人准备好茶水糕点。” 碧急匆匆地赶来小院,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了小院里微妙的气氛,再一看站着的所有人,不禁扶额。就知道爷不会想过要用茶水招待客人。 “嗯,走。”夏侯尊揽过骆天下,大步向待客厅走去。 不是他不想,而是觉得这些琐碎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去想,若是他连这个都要自己安排,那他还要那么多属下做什么? 对于夏侯尊的一些亲密动作,骆天下已经基本免疫,所以此时,当着南青涯他们的面,骆天下也不想驳了夏侯尊的面子,便顺着夏侯尊,随着他一起走。 可是这和谐的背影看在殷西允的眼里,便又是换来满心哀伤。他多想那个携着她的人是他? “二皇子,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也不要说多余的话。”南青涯走到殷西允身边,面色微冷。 “呵,多余的事情?多余的话?呵呵。那些对于你来说是多余的,对我来说却是必须的。相信丞相大人应该很清楚,我来,并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桃花节,我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若是想阻止,你便阻止看看。”理了理衣袍,殷西允大步离去。 “青涯哥哥,这二皇子……” “管好你的嘴。”轻飘飘地睨了骆天瑶一眼,南青涯也举步离开。 他以前总觉得骆天瑶是比骆天下聪明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判断错误了呢? 待客厅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骆天下和夏侯尊自然是坐在一起了,而骆天下的另一边,本应该是骆天瑶吧,但是因为南青涯坐的位置跟骆天下隔了两个,而骆天瑶又坐在了南青涯的旁边,所以骆天下另一边的人,自然就变成了殷西允。 对此,骆天下自然是没什么感觉和意见的,可是夏侯尊就不爽了。 那小子从见到天下之后眼神就没离开天下,这下可好了,还坐到天下旁边去了,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奈何他还找不到指责他的理由,真是憋屈! “定安王,天下性子冷清,可能不会跟定安王抱怨什么,可是作为天下的朋友,我希望定安王能更加重视天下一点。”帮骆天下倒好了茶水,还将她最喜欢的糕点推到她面前,殷西允才看向夏侯尊。 夏侯尊瞄了一眼骆天下面前的点心,然后伸手,换了一盘。 “二皇子何出此言?” “天下的住处,本殿希望王爷能仔细斟酌、认真考虑一下。” “本王本就打算给天下换个住处了。”夏侯尊胡扯起来,绝对是不露马脚。 “是吗?”殷西允明显不信。这个男人绝对是刚刚才想到这件事情的,就是为了不在他们面前丢面子,“那么王爷打算让天下住到什么地方去?” “不如……就直接搬到本王那里如何?”夏侯尊挑衅地看了一眼殷西允,然后看向骆天下,似乎是在征求骆天下的意见。 骆天下捧着茶杯,对着茶水轻轻吹着气,察觉到来自夏侯尊的视线,才微微偏头看着夏侯尊。 看她做什么?这两个人较劲,还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殷西允身子一僵,心猛地被纠起。 搬到他的地方去?搬到他的对方去……呵,瞧他干了什么? 没有忽略掉殷西允那一瞬将的僵硬,夏侯尊得意地一笑。 不管怎么样,天下的人在他这,天下的身上也早就被贴上了他夏侯尊的标签,他殷西允竟然还敢动歪心思?哼!不自量力! 夏侯尊这个得意啊,这个开心啊。 “为什么?”骆天下的反应明显是滞后的,夏侯尊这都得意半天了,骆天下才幽幽吐出三个字来。 夏侯尊和殷西允一愣。两个人都听明白了骆天下的意思: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搬到夏侯尊的地方去? 殷西允睨了夏侯尊一眼,眼神中的落寞和哀伤已经褪去。 夏侯尊嘴角抽了抽。 骆天下,你能不拆我台吗? 038 桃花节序曲(3) “为什么?”骆天下不解地看着夏侯尊。 她自己的小院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住到夏侯尊的地方去?什么意思?这定安王府里那么多空闲的房间、小院,就算是要给她换个地方住,也不至于要搬到他的地方去吧? “你是本王的妻,之前本王政务繁忙……” “妾。”骆天下朱唇轻启,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但也只是强调,语气中并没有任何的不满情绪。 “呃……”夏侯尊一愣,脸色黑了黑。真不给面子。 殷西允眼神一闪,有悔恨和痛苦一闪而过。 “妾也是本王的女人,跟本王住一起那是理所当然的!” “你后院里女人多。”恩,这茶水味道不错,似乎茶叶用的是比平日里好一点的,果然是因为南青涯他们来了嘛。 “那也不是……”我的女人……夏侯尊多想这么说啊,奈何南青涯和殷西允还在,他不能说啊。 “不是什么?”殷西允嘴角微勾,嘲讽地笑一声。 “本王让你去你就去!”夏侯尊气得直瞪眼,伸脚在骆天下的小腿上轻轻踹了一下。 她到底跟谁一伙的啊?能不能好好配合他一下? “不去。” 后院里的女人都不是夏侯尊的女人,这她知道。不过这个跟那个是两回事。 “夫人,定安王这也是为了你好。”南青涯微微皱眉。 他有些看不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骆天下跟夏侯尊说话的口气十分随意,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这是说明骆天下跟夏侯尊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还是说骆天下破罐子破摔根本就不在乎夏侯尊? 夏侯尊虽然表情很愤怒,但是却没有跟骆天下发火,是碍于他们都在,还是他们之间本就是如此相处? 南青涯迷惑了。 骆天下看了南青涯一眼。跟他有什么关系?为她好?为什么他每次都说是“为她好”?他知道什么是“为她好”? “我会变成靶子。”骆天下看着夏侯尊,像是在解释自己的拒绝。 夏侯尊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她虽然只见过一次,但那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货,真要是发起火来,合伙整死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虽然一定不会成功就是了。但是她非常不喜欢被人当成是箭靶子。 “恩。”夏侯尊想了想,觉得骆天下说得有道理,便点点头,不再坚持。他也不喜欢天下因为他的喜欢和照顾而惹上麻烦。 这事就这么完了?因为骆天下会变成众矢之的,所以冥王改变了他的想法?南青涯和殷西允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冥王夏侯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因为某个人的想法或其即将承担的不良后果而改变想法和命令了? 两个人又看向骆天下。骆天下不惊不喜,似乎事情就应该是这样发展的,一脸淡然地继续喝茶。 “那天下住哪?”殷西允眨眨眼。他希望能得到解决的问题最后还是没有解决啊,难道这样就结束了? “赤,去把一院收拾了。” “爷?”一听到“一院”的名字,黑、青、赤、碧四人大惊。 一院,这名字听起来很随便,像是漫不经心随意起的,但那却是整个定安王府中最特殊的院落,是唯一一座与爷的“归院”同高的楼,是与“归院”并成双子的楼。这就意味着住在“一院”的主子,将是他们的女主子,将是这宣武国内与爷平起平坐的人。“一”,是爷“天下归一”的雄心壮志,是爷“一心一意”的生活态度,是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渴望。 如今爷让骆天下住进“一院”,那分明是一种暗示。 四个人再看向一脸淡然的骆天下,微微有些不赞同。虽然骆天下的心性不错,可是要当他们的女主人,似乎还差了点。 殷西允和南青涯不明白这“一院”的潜台词,见四大护卫震惊了,两个人虽有些模糊的猜测,却是没能猜准。 一院?医院?算了,她还是比较喜欢“一”这个数字的,搬就搬吧。 “怎么?”见赤半天没有动作,夏侯尊不悦地看过去。 “是,爷,属下这就去办。”猛地一个哆嗦,赤行了礼就一溜烟跑掉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吧。 住所的事情解决了,殷西允也没别的事情要找茬了。南青涯和夏侯尊你一句我一句地绵里藏针。骆天瑶想要找骆天下说话,奈何隔了人,并不是那么方便,而且总觉得每次在她要开口的时候,夏侯尊就会瞪她,那毒蛇一样的眼神总是让她毛骨悚然,到嘴边的话也就被吓得咽了回去。 骆天下自顾自地喝茶吃点心,可是面前的点心一会换一盘的,抬头看看,是殷西允和夏侯尊两个人杠上了一样,总是将对方推到骆天下面前的盘子扯走,自己再推一盘过去,于是骆天下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几乎将整桌的点心都尝了一遍。 殷西允一脸灿烂的笑容,似乎看着骆天下吃东西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一边看着,还一边留心夏侯尊的动作。 “哎呀,这定安王府里好生热闹啊。” “主子,咱们应该走门的。” “啊,哈哈,想必冥王大人是不会介意的。” 主仆俩一唱一和,蹲在定安王府的墙头,很是淡定。 “大皇子的出场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啊。”这与众不同指的不仅仅是翻墙这件事情,还有陶迦一如既往华丽得过头的衣着。 “多谢南丞相夸奖。”陶迦一拱手,带着云从墙头跃了下来。 “南丞相、二皇子、定安王、夫人,上午好。”云倒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可他那一脸爽朗的笑容让人误以为他们关系很要好。 “不知大皇子来本王这有何贵干?”该死的花孔雀,第一眼看的竟然是天下?!早晚要拔光他尾巴上的毛! “也没什么大事,听说定安王府的空房间挺多的,便想来叨扰几日,想必夫人不会介意吧?” 他竟然问骆天下?南青涯挑眉,殷西允微微皱眉,夏侯尊更是直接黑了脸。 陶迦跟天下见过?什么时候?是在夏侯尊不知道的时候?那么他的这句话会不会给天下带来麻烦?仅一瞬间,殷西允的心里百转千回的。 而夏侯尊的心思则简单得多了。这该死的花孔雀,干什么总向天下抛媚眼?也不怕眼珠子掉下来了! 但是夏侯尊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骆天下的回答。人家问的是天下,又不是他。 “介意。”骆天下看了陶迦一眼,仅一瞬间,就撇开了眼。 “恩?为什么?”陶迦的脚步顿住了,惊讶又疑惑地看着骆天下。 “眼晕。” “恩?”陶迦没明白这“眼晕”是个什么意思。 “哈哈。”殷西允大笑两声。天下变得有趣了。 “二皇子可明白夫人的意思?”陶迦将实现移向殷西允。 “当然明白了,本殿可是跟天下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不明白天下的意思。”殷西允一脸的得意,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看了夏侯尊一眼。 夏侯尊瞪眼。得意?他有什么好得意的?他跟天下没认识多久,依然了解骆天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跟天下更加的心有灵犀。 “若大皇子肯换一身朴素点的衣服,本王倒是不介意大皇子住进来。” “衣服?我这衣服怎么了?”陶迦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疑惑地看向身后的云。 云保持微笑,坚决不开口。 “本王的夫人,不太喜欢大皇子的品味。”夏侯尊委婉地表达了骆天下的意思,当然,这也是他自己想要说的。陶迦那华而不实的风格,着实不得他心啊。 “骆天下!你太侮辱人了!” 竟然质疑他的品味?这分明就是在质疑他的人格!陶迦气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骆天下,瞪大的双眼一直在喷火。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生气,也不过是多了分生动而已,总的来说,依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完全没有一丁点地震慑力。 不过陶迦将矛头指向了骆天下,可是相当于惹了在场的另外两个男人。 殷西允和夏侯尊皱眉,冷着脸看着陶迦。 “大皇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殷西允的威胁。 “大皇子可要清楚自己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你指责的又是谁!”这是夏侯尊的藐视。 陶迦眼角抽了抽。这两个人不是对立的吗?怎么突然就跑到同一条战线上去了?这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吗?好歹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啊!这么强的威压,可是要吓坏他的小心脏了。 “哎呦,本殿跟夫人开个玩笑嘛。这骆夫人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两个大男人也真好意思威胁本殿。”陶迦一甩头发,扭搭扭搭地走到骆天瑶的身后,“喂,丑女,给本殿让个位置。” 骆天瑶眨眨眼,再眨眨眼。天镇国皇室的独苗、生性招摇的皇子陶迦她是知道,如今一见,这人也确实是美,美若天仙这种字眼就算是用在眼前这人的身上也是无法道尽这人的美的。但是这人是在跟她说话?是在喊她丑女?同样是一国使节,这大皇子是不是太不知礼数了? “喂,丑女,快起来!耳聋了不成?” “喂,你……” “天瑶,起来。”南青涯面色一寒,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青涯哥哥……” 南青涯一个眼神飘过去,骆天瑶立刻闭上了嘴。 不长记性的女人,不是跟她说过了嘛,在外边只能喊他“南丞相”。 “小尊,给天瑶加个座位吧。”骆天下开口,但这位置,却是给骆天瑶加的,而不是给陶迦加的。 “青。” “是,爷。”那女人跟他们家夫人真的是姐妹?怎么这么蠢呢?青一边琢磨着一边找人给骆天瑶搬凳子。椅子太沉了,凳子就成。 039 桃花节序曲(4) “夫人。” 见到来人,夏侯尊的脸色又黑了黑。 今天是他的黄道吉日吗?怎么所有跟天下有关的男人都到齐了?说起来这流枫刚才是去哪了?怎么一直没看见他? “作为定安王府的侍卫,你不觉得你太懒散了吗?”夏侯尊不高兴了,就需要立刻发泄一下。 “是夫人吩咐我出去办事的。”流枫微笑,然后径直走到骆天下的身后,补上了岩的空缺。 话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三国的巨头都集中在夏侯尊的这点地方上了?虽说桃花节将至,可也不需要这么集中吧?连陶迦都出现在这里了。 岩这才注意到自己不自觉地站在了南青涯的身后,不禁暗呼不妙。 “什么事?”需要人去办事怎么不直接跟他说?他手下别的没有,就是人多。 “小事。”骆天下抬头看向流枫。 “夫人,这是您要的东西。”流枫双手捧上一个长方体木盒。 既然是以侍卫的名义呆在这里的,那他就得表现得像个侍卫。 “嗯。”骆天下接过木盒就要打开。 “等一下!”夏侯尊突然开口。 骆天下的动作停住,不解地看向夏侯尊。 “碧。” “是,爷。”碧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然后走到骆天边。 看样子,爷是真的很中意这个骆天下,不然也不会考虑得这么周到。 “夫人,请把盒子借属下一用。” 流枫眉眼动了动。这夏侯尊对骆天下的保护还真是细密周到而又不易察觉。 骆天下看了看夏侯尊,然后将盒子递给碧。 是她疏忽了,竟然没有先检查一下就想把盒子打开。似乎,她的警惕性变弱了呢。果然是不能过得太安逸啊,死于安乐这种事情她也见过不少了,到了自己这里还是没这个自觉啊。看来她得去寻找一下危机感了。 碧非常认真而细致地查看了整个盒子,然后才谨慎地打开。 盒子并没有任何的一样,盒子里面,只有几根……或者是一根天蚕丝。 碧向夏侯尊点点头,夏侯尊也向碧点了点头。碧这才将盒子还给骆天下。 “回夫人,没有任何问题。” “嗯。”骆天下接过盒子,重新打开,拿出里面的天蚕丝。 “嗯?骆夫人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做衣服?”看着那根晶莹剔透的天蚕丝,陶迦挑眉。 那根天蚕丝晶莹剔透,阳光从其中穿过,就变成了透明的一样,一看就是极品。 做衣服?呿,谁会亲自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情?那天蚕丝是一整根的,骆天下将某一段抻直了,然后看向殷西允。 “剑,砍一下。” 所有人挑眉,疑惑。这是做什么? 殷西允黑线。他的随身佩剑可是鱼肠剑啊,竟然让他用鱼肠剑去砍天蚕丝?即使天蚕丝再结实,也会断掉的啊。她买来这根天蚕丝不会就是为了要砍断的吧? “快点。”骆天下还不耐烦了,微微皱眉催促着殷西允。 “好。”对于骆天下的要求,殷西允自然是不可能拒绝了,骆天下这么一催促,立刻笑着抽出了鱼肠剑。 夏侯尊、陶迦、流枫和南青涯同时抽了抽嘴角。可怜的鱼肠剑啊,竟然是碰上这么个不珍惜它的主人。 殷西允拿着鱼肠剑走到骆天边,两个人摆好了架势,殷西允便挥剑轻轻砍了下去。 “锵”的一声,骆天下手上的天蚕丝竟然顶住了鱼肠剑,别说短,连裂开都没有。 “能使劲点吗?”手上的压力并不大,骆天下皱眉看着殷西允。 这是在质疑她的判断吗? 殷西允也有些意外,鱼肠剑的锋利是人尽皆知的,别看他只是轻轻一挥,若是平时,连五人合抱的大树都能砍断,可现在竟然连根天蚕丝都没砍断?这不仅仅是意外了,殷西允甚至觉得有些丢脸了。 殷西允重新举剑,这回用了全力砍下去。当然,他并没有用内力。 骆天下感觉手上的压力变大了,若是拉紧天蚕丝的话,估计她的手就要废掉了。所以只承受了瞬间,骆天下就松手了。 可也就这瞬间的接触,殷西允就知道,他又失败了。 殷西允愣愣地看着骆天下手中那根长长的天蚕丝。 其余人也是一愣。他们并不认为殷西允是为了讨骆天下欢心而放水,那么是这做衣服用的天蚕丝真的克制住了鱼肠剑? 这个结果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骆天下倒是很满意这个结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呵,这要是用来做铠甲,不就刀枪不入了吗?”陶迦笑眯眯地说道,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出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立刻傻眼了。 夏侯尊和南青涯也是一愣,然后同时看向骆天下手上的天蚕丝。 “你们有这个财力?”骆天下扫了几个人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 三大主力黑线。确实没有。军队的铠甲需求量太大,若是真用天蚕丝去做的话,那可是掏空了国库也无法完成的事情。 骆天下的这句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即使是说了同时嘲讽到三国的话,骆天下依然是非常淡定地将天蚕丝缠在了手腕上。骆天下的那种缠法是夏侯尊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的,并不是紧贴着手腕缠上去的,却也并不是松松垮垮的,缠完了之后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手镯的样子。 “天下这是要用来做什么的?”殷西允实在是想不明白,骆天下买了那么长的一根天蚕丝,试了一下强韧度之后怎么就直接缠手上了?难道仅仅是做装饰用?不可能吧? 夏侯尊略微思考一下,便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他想他明白骆天下的想法了。 骆天下果然跟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做什么用?为什么要告诉他?告诉他了她还怎么用?骆天下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天蚕丝,装作没听见殷西允的问话。 殷西允无奈地笑笑,但心情却没有因为骆天下的无视而产生任何波动。虽然以前天下也经常无视他,可那是不屑于与他交流的无视,是一种不在意,是一种藐视,可是现在,他明显感受到了骆天下恶作剧一样的心里,因为不想回答,所以装作听不见,小孩子似的举动。 流枫站在骆天下的身后,眼神不停变换。 “哎呀,说起来,今天晚上就的宫宴,骆夫人会不会参加?”陶迦转移了话题。 宫宴?什么东西?骆天下看向夏侯尊。这人没跟她说过。 “想去?”夏侯尊没跟骆天下说,是因为这次的宫宴,骆天下即使不参加也是可以的,反正上次她已经在众人面前露过脸了。不过要是骆天下想去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不想。”骆天下果断摇头。 “诶?姐姐不去吗?难得妹妹来一趟,还想跟多跟姐姐在一起呢。”突然出声的骆天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不喜欢……” “姐姐以前最喜欢热闹的地方了,今天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骆天下微微皱眉。 喜欢热闹?夏侯尊、陶迦和流枫诧异地看向骆天下。 殷西允也看了骆天下一眼,但是那眼神却跟夏侯尊他们不一样。 天下以前确实是喜欢热闹,可现在想想,那些所谓的热闹场合里都是有南青涯在的,所以或许、可能、大概天下本身并不喜欢热闹吧。 连南青涯都有些不明白骆天瑶的意图。这件事情,可不是他吩咐骆天瑶去做的。 “那就去吧。”她去了,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呵呵,姐姐果然是最疼我了。” 嫁给冥王又怎么样?冥王对她好又怎么样?她可是知道的,这次桃花节,天镇国的公主陶晗也来了。这陶晗,可是自小就跟夏侯尊订了亲的,她骆天下不过是个将军的女儿,怎么有资格跟人家抢呢? 好吧,她已经大致猜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了。骆天下暗自叹一口气,这个时代的女人还真是无聊啊。 “不想去就不去。”夏侯尊看了骆天瑶一眼,然后侧头看着骆天下。 “无妨,在家里也很无聊。”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骆天下说完这句话之后,夏侯尊突然心情很好,那张万年冰霜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春色。什么情况? 040 桃花节序曲(5) 因为南青涯和陶迦他们都住进了定安王府,所以晚上去参加宫宴的时候,自然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一起走了。 “真没意思,还以为能跟骆夫人乘一辆马车呢。” 陶迦、南青涯、殷西允和骆天瑶共乘一辆马车,云负责驾车。 马车里,陶迦摇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羽扇,坐姿是标准的贵族式,配上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活像一个大花瓶一样。 “大皇子跟天下很熟?”为骆天下排除一切不安定因素是殷西允最艰巨的任务。 “恩恩,很熟呢,见过三次了吧。”陶迦自动把上元节时的见面算成了两次。 见过三次叫熟?殷西允黑线,不过也没跟对方争论。 既然这样,殷西允也没必要再问了,索性闭目养起神来。 骆天瑶一直在南青涯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笑容满面。相对的,南青涯的表情就要痛苦一些了,眉头微锁,温润的神色变得稍微有些不耐烦。 而骆天下这边,自然是骆天下和夏侯尊乘一辆马车,赶车的是流枫和青。 “王爷今日来的可不早了呢。” 宫门前,马车还没停稳,就又听见了让夏侯尊暴青筋的声音。 “倒是让丞相大人久等了。”夏侯尊冰冷的声音自车内传出,让司空幸的笑容更深了。 “不敢不敢,能在此恭候王爷大驾是小的的荣幸。” “哼!”跳下马车,夏侯尊冷哼一声。 骆天下在夏侯尊的牵引下下了马车,冲司空幸和乔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骆夫人今天的装束可比上次更美了。” 这一身暗红色的纱制长裙穿在骆天上,根本就无法让人联想到飘逸、美艳这样的词汇,司空幸在看到这样的骆天下之后,脑海里闪现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霸气,让人不禁想要跪拜的霸气。 “见过王爷、夫人。”乔君站在司空幸的身边,规规矩矩地冲夏侯尊和骆天下行礼。 “哼!这礼仪,也好好教教咱们的丞相大人!真是丢人现眼!” “是,王爷。”乔君无奈,轻轻踢了司空幸一脚。 这小子敢不敢不找王爷的茬? “哎呀呀,老早就听说宣武国有一个风华绝代的丞相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啊,真是幸运啊。” “大皇子、南丞相、二皇子,欢迎来到宣武国。”面对外人,司空幸绝对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乔君跟着弯腰,却什么都没说。 “连乔将军都在啊,真是好巧好巧。”陶迦摇着羽扇,一副骚包样。 “许久未见,大皇子依然是风姿绰约啊,气质高雅衣着华贵谈吐不凡,这手中的羽扇更是品位独特啊。”这违心的话司空幸是张嘴就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南丞相,多年不见,丞相依然是仙人之姿啊。”夸完了陶迦,就该南青涯了。 “司空丞相才是,比起前几年更加秀气了。” “过奖过奖。”秀气?秀气就秀气,他就长这样,他乐意。 “不知道我天镇的公主到了没有?”说这话的时候,陶迦有意无意地看了夏侯尊一眼。 天镇国的公主?夏侯尊一愣,然后面色瞬间变得漆黑。他怎么把那个女人给忘了?瞄一眼骆天下,夏侯尊继续站在旁边充当装饰。 “到了到了,已经将公主安排好了。”司空幸笑眯眯地说着,还看了骆天下一眼。 嗯?怎么?公主有问题?骆天下挑眉。怎么从刚刚开始几个人的眼神就在她和夏侯尊之间瞄来瞄去的?想来想去,这事也只可能跟夏侯尊有关系了。骆天下仰头看向夏侯尊的脸,但夏侯尊却没有看向她,反而微微抬了抬头,这样,以骆天下的身高就只能看见夏侯尊的下巴了。 骆天下略微有些不满,不过却没有当场发作。 “啊,定安王,不如这样好了,让皇妹也住进定安王府吧。反正皇妹也是跟您有婚约的,相信以定安王的人品定然是不会悔婚了。你们两个常年见不到面,不如就趁着这次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好了。” “这样于礼不合吧?”殷西允下意识地就反对了,说完之后,还看了骆天下一眼。 嗯?婚约?骆天下又仰起头看了夏侯尊一眼。怎么没听他说起过? “本王也……” “哈哈,这对方要是换成其他人,本殿也是绝对不会同意将皇妹送过去的,可定安王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所以啊,本殿那是绝对放心的。”陶迦爽朗地大笑三声,欢月兑地摇着羽扇。 所有人都看向夏侯尊。该说的,他们都说了,赞成的有,反对的也有,现在就看夏侯尊的决定了。 夏侯尊直视前方,坚决地无视了所有人的视线,闭口不言。 “定安王这样,本殿可就当定安王是在害羞了啊。”陶迦用羽扇掩着嘴咯咯笑着。 害羞?害羞你妹!夏侯尊想揍人了。 “到了。”骆天下只是帮夏侯尊解围而已,更何况太多人住进定安王府的话,她的清静就要没有了,虽然说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 但是骆天下这不冷不热的两个字在夏侯尊听来可是犹如天籁一样,悦耳动听、身心舒爽, 晚宴依然是在舞乐殿里举行,当太监为一群人推开大门之后,舞乐殿里的喧哗便倾泻而出,不过这喧哗,也因为大门的开启而弱了几分。 “定安王、天镇国大皇子……”小太监的唱喏才起了个头,就被夏侯佑抬起的手挡住了。 啧,这几个人是故意欺负他的太监吧?这一大群人一起来,要小太监通报那么一长串的名字,还不得咬着舌头啊。要是真的出了丑,他这脸上可就挂不住了。 “几位还真是让朕好等啊。”坐在唯一的龙椅上,夏侯佑一手支头,一手摇晃着酒杯,慵懒,却不失气度。 “陛下恕罪。”最先给出反应的,自然是司空幸和乔君。不过深知夏侯佑的个性,所以这两个人也只是在装装属下的样子而已。 “罢了。” 夏侯佑广袖一挥,司空幸和乔君立刻寻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几位来使请坐。” “多谢陛下。”陶迦等人微微躬身表达谢意,然后纷纷落座。 这一次,骆天下被没有遇到阻碍,非常顺利地坐在了夏侯尊的身边,只是坐下之后,察觉到一道惊疑的视线,抬起头寻找的时候,却没有找到那道视线,只是发现了一个没见过的女人,是坐在陶迦身边的,想必就是那位公主了吧。 这样的晚宴上,夏侯尊通常是不说话的,跟陶迦他们唇枪舌战的只有夏侯佑和司空幸,其余人只是偶尔助个阵,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 陶迦这人虽然看起来有点怪异,可是真的到了这种政治场合里,说出来的话也是字字珠玑,而且能跟不太熟的南青涯相互配合,结成了暂时的盟友。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势单力薄,所以这两个人也只是偶尔才想要在口头上沾点便宜,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失败告终。 司空幸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正型,可这一张嘴真可谓是毒舌,各种暗讽,让陶迦和南青涯能听得明白,却无法反驳,倒真是个人才,很适合做丞相。 当然,这些都不是骆天下关心的,她只负责吃饱喝足就好。 有夏侯佑和司空幸在,这些个费神的活自然也轮不到夏侯尊考虑,所以夏侯尊专心致志地看着骆天下吃东西。可是看着看着,夏侯尊就皱起了眉。 他竟然忘了带乐兮来,没人给剥壳,这虾骆天下是一口不碰。青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就没见他吃虾的时候剥过壳,这万一做得不好了,天下不是照样没有虾吃? 想起上一次骆天下吃虾时高兴的样子,夏侯尊抑郁了。不过眼珠子一转,夏侯尊就找到了适合的人选。 “流枫,给夫人剥虾。” “啊?”太过无聊的流枫正四处打量,突然听到夏侯尊点名,吓了一跳,紧接着听清了夏侯尊的命令之后,流枫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怎么了?” “不,没什么。”他是侍卫他是侍卫他是侍卫……在心里默念无数遍之后,流枫单膝跪在骆天下的身边,任命地开始剥虾。 对于宣武国的大臣们来说,这种场景已经见过一次了,所以没有那么惊讶了。但是对于南青涯他们来说,这可是件绝对震惊的大事啊。定安王府的侍卫屈尊给一个侍妾剥虾,这说明了什么? 陶迦和南青涯开始重新判断骆天下的分量。而殷西允的心中却是又冒出了无数的担忧,比如夏侯尊这么做是不是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比如这之后天下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比如……总之殷西允的眉心就一直是紧皱着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平复。 “陛下,本殿的皇妹准备了表演,算是给久未谋面的未婚夫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陛下准许。”该来的总会来,吃饱了喝足了,陶迦就要准备看戏了。 045 桃花节(3) “啧啧,你这傻小子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这么个女子进了你的定安王府,还真是浪费啊。”琴声袅袅,夏侯佑趴在夏侯尊的肩膀上,作为皇上的高贵形象荡然无存,倒更像是个纨绔的少爷。 “怎么就浪费了?”夏侯尊不乐意了,肩膀一斜,让夏侯佑的身子失去了支撑。 “喂喂,小尊,你想谋杀亲兄吗?” “哥是那么容易就会死掉的人吗?”夏侯尊剜了夏侯佑一眼。 “怎么可能!我可是有-冥王-罩着的,-冥王-不让我死,我哪那么容易就死掉啊!”夏侯佑嘿嘿一笑,又将胳膊搭在了夏侯尊的肩上。 “注意保持皇上的气质。”夏侯尊无奈。 “这里又不是朝堂上,难得都出宫了,小尊不要那么严肃嘛。” 夏侯尊翻了个白眼,对夏侯佑感到无语。 骆天下的琴声渐歇渐止,骆天瑶和殷西允他们也回来了。 “结果如何?”夏侯尊是最先注意到回来的几个人,或许可以说他一直在等着这几个人回来。 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但夏侯尊的心里确实是乱紧张了一把,就算知道骆天下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不会说没有根据的话,但莫名的,心里就是会很紧张。 殷西允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冲夏侯尊点点头。 呼。长舒一口气,夏侯尊放心了。 “启禀陛下,一共五百二十三棵桃树。” “哦,是吗?”听到属下的禀报,夏侯佑微微一笑,挑眉看向骆天瑶和陶晗。 见两个人的表情非常懊恼和不自然,夏侯佑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定安王夫人好细心啊,朕来过这桃林这么多次,也都不清楚这桃林到底有多少棵树呢。”骆天下已经收拾好了亲,将琴交给了青。 青看了看手上的琴,黑线,然后纵身上树,小心地把琴放好。 真是的,他对待自己的佩剑都没这么小心翼翼过,不过是一把破琴而已。对着骆天下的琴做了个鬼脸,青转身跃下树枝。 “夫人,放好了。” “嗯。”仰头看了一眼放琴的地方,确定她的琴没有任何危险,骆天下才收回目光。 “天下若还是担心,我让人看着好了。”注意到骆天下的小动作,殷西允笑了笑。 天下对琴的爱惜程度倒是没变,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个样子的,把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刮花一点都要心疼到哭的。 骆天下看了看殷西允,又看了看树上的琴。虽然觉得不需要人专门看守,但她还是担心琴会掉下来,要是掉下来的话,她就又要去找新的琴了。 “不牢二皇子费心了,本王自会找人看着。”斜睨了一眼殷西允,夏侯尊微微有些不悦。 天下已经是他的夫人了,那天下的事情就应该由他来管,这二皇子没事瞎操心什么? “青,看好夫人的琴。” “啊?啊……是,爷,属下定会竭尽所能看好……夫人的琴。”青垂着头,抽了抽嘴角。 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这预感应验了,他竟然由爷的贴身侍卫降级到一个守琴的了。真是悲剧。 难得的,黑挑了挑嘴角,笑了出来。 爷似乎对夫人的事情很执着啊,这或许是一个好现象。 短暂的聚首之后,几个人又分成了两批,男人一批,女人一批。 “天下,不要紧吗?”临分开前,殷西允将骆天下拽到了一边。 骆天下仰头看着殷西允,不解。不要紧?什么不要紧? “天下会照顾自己,二皇子莫要再引人注意了。”注意到殷西允又跑到骆天边,南青涯微微皱眉,走过去,拉开殷西允。 “夫人好久没见过天瑶了吧,你们慢慢聊。”向骆天下微微躬身,南青涯强拉着殷西允离开。 慢慢聊?轻笑一声,骆天下向骆天瑶和陶晗走去。二对一,真是有点麻烦了啊。 “要我把黑留下吗?” 骆天下黑线。今天怎么都爱凑到她身边? “不用。” “嗯。”夏侯尊倒是干净利落,得到了回答之后立刻抽身离开了。 “姐姐,快走快走,我们去那边,那边的桃花开得好漂亮!” “是嘛。”转身,看向骆天瑶的时候,面色比之前又冷了几分,“那走吧。” “不介意本宫和晴妃与你们一道吧?”突然出现的陶莹和殷西晴让骆天下的面色又冷了一分。 她讨厌女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这几个女人还代表着不同的势力。 “当然不介意了。”身份最低的骆天瑶抢了话,满脸笑容地看着陶莹。 陶晗站在骆天瑶的身后,瞪着骆天瑶的后脑勺。这个女人真是没有教养啊! 赏花果然是一项无聊至极的活动。慢悠悠地跟在几个女人身后,骆天下垂着头,边走边发呆。 突然,骆天下的脚步一顿,侧头看着并排走在一起的骆天瑶和陶晗,微微皱眉。扭头看向某个方向,却被层层叠叠的桃花挡住了视线,桃花的另一边,是正在谈论着事情的夏侯尊他们。 看来事情有点麻烦了啊。 果然,没多久,骆天下就听见了“嘶嘶”的声音。再仔细听,蛇月复与地面摩擦的声响让骆天下猛然停住了脚步。 这声音……骆天下凝神看着某个方向。在这种地方出现?应该不可能吧。 “骆夫人怎么了?”见骆天下停了脚步,表情严肃到可怕,陶莹有些疑惑。 “离这里远一点。”侧头看了一眼那四个女人,骆天下便又收回了目光。 “姐姐,你在干什么?怎么能对皇后娘娘如此无礼呢?”骆天瑶几步走到骆天下面前,开口就是指责。 殷西晴微微皱眉。骆天瑶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对骆天下颐指气使,抓住机会就会让骆天下出丑。不过现在,骆天下已经有所改变了吧。 “走开!”骆天下皱眉,有些不耐烦了。 声音越来越紧,她可没时间陪这个没脑子的女人闲哈拉。有点脑子的女人会在这种场合招那种东西来吗?她到底在想什么? “骆天下,别给脸不要……啊!”骆天瑶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骆天后的地方尖叫一声,腿一软,瘫倒在地。 ------题外话------ 对不起……最近没什么时间概念……忘记这边几天没更了……呵呵……哈哈……嘿嘿…… 046 桃花节(4) “骆天下,别给脸不要……啊!”骆天瑶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骆天后的地方尖叫一声,腿一软,瘫倒在地。 骆天下猛地一回头,即使是她,也有三秒钟的呆愣。 这桃林里怎么会有这老怪物?特么的这不是开玩笑吗? 刚才注意到骆天瑶在陶晗身上撒了些东西,那东西她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在定安王府见过一次,是后厨的师父们聊天时拿出来的,用来诱蛇的一种粉末,因为气味独特,骆天下立刻就记住了。她本以为骆天瑶最多能引诱出些小蛇而已,不足为惧,所以一直静观其变。只是特么的这条十丈多长的黑色巨蚺是哪来的?这下玩大了。 敌不动我不动,骆天下静静地站在原地,与一片草丛之中支起半个身子的巨蚺对峙着。 “救、救命……救命啊……救命啊!”吓傻了的骆天瑶本是安安静静地倒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或许是见这巨蚺一直没什么动静,总算是回过神了,这一回神,就哭叫着连滚带爬地向陶晗的方向跑去。 “啊!你别过来!救命啊!皇兄!救命啊!” “啊!蛇!” “啊!……” 因为骆天瑶的惊呼,所有人都从震惊中回神,惊乱四起。 糟了!骆天下表情一凛,刚往前踏出一步,就差点被巨蚺的尾巴扫到,无奈,骆天下只能连连后退。 特么的,这怪物速度太快了! 骚动的人群惊扰了思考中的巨蚺,巨蚺嘶吼一声,身子一扭,头尾便扫飞一群人。 “禁卫军!禁卫军在哪?快杀了它!快!”皇后陶莹腿一软跌倒在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哭喊着寻找她的禁卫军。 “皇后娘娘,快起来,我们必须离开这!”殷西晴的声音颤抖着,破碎得无法分辨词句,但是她知道,他们必须逃,逃离这块地方,不然今天他们可就要命丧蛇月复了,“皇后娘娘,快起来!”一把拉起陶莹,殷西晴也顾不上形象礼仪了,拖着陶莹踉踉跄跄地跑着。 “皇兄!皇兄救命啊!”陶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骆天瑶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快!围住它!保护皇后娘娘和晴妃娘娘!”宣武国的禁卫军,自然只负责自家主子的性命。 可话是这么说,那些个禁卫军也只敢举着长矛围住那巨蚺,哆哆嗦嗦的,没一个敢上前攻击。 “都闪开!” 这只看起来是个蛇王,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暂且不议,总之很久没有活动筋骨锻炼身体的骆天下是彻底兴奋了,就刚才这巨蚺展现出来的速度,就足够让骆天下热血沸腾了。 在兴致高昂的骆天下眼里,围着巨蚺的那一圈侍卫简直就是碍眼。高喊一声,骆天下抢过一个侍卫手上的剑直冲向傲视四方的巨蚺。 “夫人,危险!快停下!啧,快去通知定安王!” 因为要讨论事情,陛下和定安王他们去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是!”好歹是见过生死的人,禁卫军的侍卫虽然还有些胆怯,但自由行动还是可以的。 骆天下提着剑一路狂冲,可是刚靠近巨蚺,就招来一尾巴。 骆天下手腕一转,利剑就横在了胸前。 “锵”的一声,蚺巨大的尾巴抽打在剑身上,那冲撞力迫得骆天下连连后退,就连剑身都在那一瞬间剧烈歪曲。 “呿!”丢掉手上的剑,骆天下向后伸出手来,“剑!” “啊?哦……哦。” 才一个照面就废了一把剑?宣武国重军事,军人的装备都是极好的,这剑虽不是什么武林圣品,可也是一流的锻造师亲力打造的,竟然一个照面就玩完了? 虽然心中月复诽着,可离骆天下最近的侍卫依然是奉上了自己的佩剑。 刚才骆夫人那一跑、一挡、一退,不论是时机还是姿势皆是攻守完美的,作为一个合格的禁卫军,仅从这眨眼功夫的交手上,就能判断出骆天下的实力,绝对是个高手。 剑到手上,骆天下挽了个剑花,脚下发力,冲刺的速度提升了三倍。 或许是巨蚺没想到区区一个人类竟然能有那么快的速度,一时大意,竟让骆天下顺利冲到了自己的身上。 骆天下一脚踏上蛇背,一路向上,可是脚下的蛇鳞太过滑腻,即使骆天下发挥了飞一般的速度也没法冲太高,眼看要不行了,骆天下挥剑就砍。 “锵”的一声,听得围观禁卫军心里一哆嗦。 骆天下一刀砍下去之后,没有任何的迟疑,手在巨蚺身上一撑,一个后空翻准备落地,甚至都没再看一眼巨蚺,因为她知道那一剑不可能跟巨蚺造成任何伤害,下手的感觉已经向她传达了失败的信息。 耳边风声一紧,骆天下一惊,是巨蚺的大脑袋撞过来了。来不及闪躲,骆天下蜷起身体,做好了保护姿势。 “天下!” 一声急吼,身边的风声骤然起变,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身体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有力却混乱的心跳声。 “天下,有没有受伤?”一落地,夏侯尊就一脸紧张地上下打量着骆天下,表情是难得的慌乱。 “天下,没事吧?”殷西允紧跟着夏侯尊抵达,鱼肠剑早已出鞘,毅然地挡在骆天下的前面,怒目看着摇头摆尾的巨蚺。 “来得刚刚好。”骆天下先是一愣,对着夏侯尊慌张的脸发了会儿呆,然后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呼。”夏侯尊长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太过紧张了,反而没有注意到骆天下的笑容,“这蚺怎么回事?”靖远城外怎么会出现这么大只的蚺? “路过吧。”瞄了一眼趴在地上浑身打颤的骆天瑶,骆天下耸耸肩。 “那还真不是时候。”夏侯尊轻笑一声,扶着骆天下站了起来。 “哎呀呀,怎么长这么丑?真是不符合本殿的审美啊。”陶迦摇着扇子,笑嘻嘻地走到夏侯尊身边,“怎么样定安王?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回答陶迦的是骆天下。 “诶?”陶迦愣了愣,“可是单凭定安王和二皇子,怕是杀不掉这孽畜吧?难道骆夫人是将希望寄托在那些软脚虾身上?”陶迦看向一群禁卫,嘲讽地笑笑。 “我觉得,我比你强。”骆天下也笑了,同样是嘲讽的笑容,“小尊,走了!” “啊?喂!天下……啧,你给本王小心着点!要是伤着了看本王怎么罚你!”烦躁地挠挠头,夏侯尊跟上骆天下的步伐。 他倒是想让这个女人乖乖呆在一边被保护了,不过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吧。愉快地勾了勾嘴角,夏侯尊和骆天下两人如疾风闪电,杀气腾腾地冲向那巨蚺。 047 桃花节(5) 骆天下和夏侯尊两人的速度太快,风驰电掣般,只一眨眼,便到了巨蚺的身边。 两人一跃而起,各据一边,夏侯尊运足内力,一掌挥了下去,而骆天下瞄了夏侯尊一眼,便决定从另一边封死巨蚺可躲闪的空间,右手连挥,甩出一条半透明的银白色丝线,那丝线划破空气,往巨蚺身上抽去。 夏侯尊没看见骆天下甩出来的东西,流枫、陶迦和殷西允却是看清了,那是骆天下之前买回来的天蚕丝,他们都以为是用来装饰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用的?三个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盯着那根不太容易分辨出来的天蚕丝,等着结果。 “啪”的一声脆响,这是只有骆天下能听见的声音,是天蚕丝抽打在蛇鳞上的声音。 呿!骆天下腰身一扭,在巨蚺不远处落地。抬头,刚才被抽到的位置上颜色稍有变化,看样子是留下了痕迹,只是,那样可算不上是伤痕。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衅,巨蚺怒气冲天地扭头摆尾,带起的风让在场的人感觉到不小的压迫力。 “天下小心!” “管好你自己!” 有了骆天下这句话,夏侯尊就放心了,没去顾虑骆天下,自己选了个最安全的路径躲闪。 骆天下也是瞄都不瞄夏侯尊,依照着自己的判断左躲右闪。 “哇!它过来了!”眼看着巨蚺张着血盆大口冲了过来,陶迦怪叫一声连连退后。 陶迦退了,这边的一线就只剩下殷西允一个人了。 殷西允嘴角抽了抽。他还指望着这个陶迦能帮他点忙,那人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可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主,他可倒好,竟然给他退没了影? “还请大皇子出手相助。”立起鱼肠剑挡住巨蚺的血盆大口,殷西允因为浓烈的腥臭气息皱紧了眉。他想先去一边吐一下可不可以? “哎呦,有二皇子一个人就可以了吧。本殿可不想被这畜生的口水弄脏了衣服啊,真是恶心死了。” “呿!” 手上的压力加大,巨蚺的头往前一顶,殷西允就飞了出去。 “哇!二皇子不要退到那么后边啊!你退了本殿怎么办啊?!” 谁管你啊!殷西允黑线。再说了,他又不是自愿退开的好不好,他的虎口还麻着呢。 “云!救命啊!”陶迦四处乱窜着躲闪着巨蚺的攻击,顺便招呼他的侍卫。 “真是抱歉啊大殿下,属下觉得依殿下之能,完全可以解决当前的困境。”某棵大树的树枝上,云抱臂站着,笑嘻嘻地看着陶迦。 “喂!本殿要革你的职!”陶迦跳脚。 “殿下,这话您已经说过千回以上了。”掏掏耳朵,对于陶迦的威胁,云丝毫都不在意。 “你……”陶迦气极。真是平时作孽太多,这下子报应来了。不是真的要让他独自面对这个丑陋的肮脏东西吧?太恶心了,真是太恶心了! “吼!”巨蚺突然嘶吼一声,那声音中似乎带着无限的痛苦,巨大的头部带动这身体剧烈扭动着。 巨蚺的身后,南青涯提着佩剑承影淡然地站着,承影剑上挂着几滴鲜血。 “果然是南丞相,最擅长在背后搞小动作了。”陶迦笑笑,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多谢夸奖。”轻轻一跃,躲开巨蚺尾巴的袭击,南青涯轻轻飘落在树顶。 “得瑟!” “花俏!” 骆天下和夏侯尊看了南青涯一眼,同时不屑地嗤笑一声,然后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夫人想怎么处置这畜生?”夏侯尊轻盈一跃,人就来到了骆天边。 “先剥了鳞片怎么样?流光溢彩的,真是讨厌。”说着,骆天下将天蚕丝的一端交给夏侯尊。 “没问题。”看着骆天下递出来的天蚕丝,夏侯尊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握住天蚕丝。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向两个方向跳开。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缠绕在骆天下手腕上的天蚕丝也不断被抽出拉长。 “这里!”夏侯尊眼尖地找到了之前南青涯割开的小口。 “嗯。”骆天下微微点头,然后跟夏侯尊同时跳起。 “哇~这两个人不是吧?连跳起来的高度都是一样的?商量好的不成?” 那么短的时间里,还有空商量这些个细节?有时间交流一下大致的想法就不错了。那么,这两个人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凭借着对彼此的了解、信任和默契了。厉害,真是厉害啊! 殷西允和南青涯也微微皱眉。 天下才嫁过来多久?怎么就有了这般的默契?而且,能有这样的默契,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必然极好。什么情况? 半空中的骆天下和夏侯尊可顾不上别人心中的百转千回,两个人同时拉紧天蚕丝,让那细细的天蚕丝勒进那道伤口,然后同时出脚,在巨蚺身上一蹬,虽有些滑腻,可也能勉强借力向上,然后手上用力一拉。 “吼!”更痛苦的吼声随着两人的动作想起,巨蚺的那一块鳞片被掀起,血肉模糊。 “允!” 声落剑起,一听到骆天下的那一声“允”,殷西允想都没想,举起鱼肠剑就甩了出去,鱼肠剑破空前行,笔直地插进巨蚺在外的血肉中。 南青涯紧接着跳起。 “天下!”在手握上鱼肠剑的瞬间,南青涯大喊一声。 骆天下迅速伸手拉住南青涯空出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扶住巨蚺的身体,带着南青涯绕着巨蚺的身体旋转半周。 南青涯手上拉着鱼肠剑,在巨蚺的身上划出个大口子。 鲜血喷涌而出,随着巨蚺痛苦的扭动,倾盆大雨一样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还在半空中的骆天下、南青涯和夏侯尊挑了受害范围之外的地方落脚,免去一难。 而站在下面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来不及跑开的,都被这意料之外的“大雨”淋了个透。 “呕!”反应过来之后,陶迦在第一时间跑开来大吐特吐。 “天下……”殷西允觉得身上黏黏腻腻的,还有一股子巨蚺特有的腥臭味。 “什么?”骆天下看向殷西允,表情十分无辜。 黑这个时候才带着几个侍卫窜了出来,在奄奄一息的巨蚺身上作乱,剥了几块鳞片,砍了巨蚺的七寸之处,那巨蚺才算是咽气了。 爷说过,做他们力所能及的,所以太过危险的事情他们就不参与了,省得帮不上忙反而是添乱,回头爷又要生气了。 虽然死了几个侍卫,不过因为黑及时将人都调开了,所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只是可惜了一片桃林,尽管桃红与血红的交织更加魅惑妖娆,但那味道实在是让人无法静下心来享受着血腥的妖娆。 “骆天下!你好恶毒啊!”一声凄厉的呵斥声吓了所有人一跳,循声望去,正是衣裙染血的骆天瑶。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骆天下。 恶毒是什么意思? 忘了这货了。骆天下兴奋的表情瞬间冷却,看了眼骆天瑶,然后十分淡定地跳下树,绕过地上的大滩鲜血,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骆天瑶的身边。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刚才我就看你鬼鬼祟祟的……” “啪”,一声脆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骆天瑶,被骆天下一巴掌打在脸上,比起疼痛,骆天瑶感受到最多的却是震惊。 骆天下打她?那个骆天下竟然敢打她?! “骆天下,你好大的胆子!” “啪”!回答骆天瑶的又是一巴掌,还是打在另一边脸上的。 “骆天下!你……”骆天瑶扬手,想要给骆天下来上一巴掌,可是手刚擎起来就被人紧紧握住了,下一秒脸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配合默契。一旁的陶迦都忍不住要吹口哨了。 骆天瑶扬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去的夏侯尊握住了骆天瑶的手,骆天下的巴掌立刻就打了下去。 漂亮漂亮!真是干净利落啊。 “定、定安王……”抬头撞上夏侯尊冰冷的眼神,骆天瑶两腿一抖,瘫坐在地。 糟糕,她怎么忘了这个骆天下现在是定安王的夫人了。难道就因为变成了夫人才变得这么大胆子?是因为有定安王的宠爱了?骆天瑶咬牙。 骆天瑶服软了,众人就又把目光投向骆天下,等着她的解释,二话不说就给了骆天瑶三巴掌,这事,怎么也要有个解释吧? 站在陶莹和殷西晴身边的夏侯佑更是抻长了脖子看着骆天下这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这女人太帅了!那三巴掌打得干净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那响声,清脆悦耳,啧啧,完美,太完美了! “回去了。”解释?她为什么要解释?栽赃陷害这种事情就要直接掐死在萌芽里,让她说不出口就不会有麻烦了。 “嗯。”好好的一片桃林被折腾成这样,也没有赏花的兴致了,“黑,把这里收拾好。”交代一声,夏侯尊抬脚跟在骆天后。 “是,爷。”黑带着一群人忙活开了。 因为是夏侯尊的贴身侍卫,所以即使没有官衔和实权,黑青赤碧四人也是可以支使一些将士做些杂活的。 “诶?定安王去哪?”将外袍丢掉,陶迦里面的衣服竟没沾上血。 “本王去哪,还要提前知会大皇子吗?”夏侯尊停住脚步,瞄了一眼拦住他去路的陶迦,再看一眼脚步不停的骆天下,不悦。 那个女人就不知道等他一下吗? “不是,只是……定安王是不是应该照顾一下本殿的皇妹啊?皇妹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呢。” 夏侯尊刚要开口,却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骆天下猛地停住了脚步,于是夏侯尊也闭上了嘴。他很想知道骆天下会怎么处理。 骆天下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到陶晗面前。 “你不舒服?”骆天下笔直地站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我腿软……走……走不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骆天下的目光十分骇人,又或许是经过刚才的惊吓之后心灵变得更加脆弱了,总之陶晗根本就不敢跟骆天下对视,连说话都没了平时的傲气。 骆天下二话没说,一躬身,将陶晗拎了起来,当然,动作不怎么温柔,是单手卡住陶晗的脖子,直接将人提起来的。 “唔……咳……放、放手……”脖子被卡住,陶晗的呼吸变得不再顺畅,开始挣扎。 骆天下没说话,只是沉着脸,手又紧了紧。 “你干什么?”陶迦和陶莹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们皇室的血脉。 但是同样的,夏侯佑和夏侯尊也同时出手拦住了这两个人,没让任何人上前打扰骆天下。 “天下,放手。”殷西允走到骆天边,将手放在骆天下的背部轻抚。 骆天下偏头,眼神冰冷,冷到让殷西允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冷得他连喉咙都冻住了,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呼吸困难,陶晗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脸色一点点变青,双眼中充满了恐惧。 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这了吗?不,不要!皇兄,救她!她还有利用价值的,救她! “哼!”眼看差不多了,骆天下松手,让陶晗自由落体跌落在地。 “咳咳……哈啊……哈啊……”陶晗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大口呼吸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现在,你能走了吗?”只是受到了惊吓就走不了了?还指望着别人帮忙?真是位愚蠢的公主。这样软弱无能的女人,是怎么在皇室里生存下来的? “能!能!”听到骆天下的问话,陶晗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有些踉跄,可是走路不成问题,“我可以自己走的,你看,我可以。” 骆天下的举动根本就无法预测,那样濒死的恐惧感,她再也不想体会了。什么夏侯尊,什么定安王妃,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不要死!不要! “很好。”骆天下转身看向陶迦,“她可以走了。” 陶迦嘴角抽了抽。这么暴力的手段,说不定,这女人跟夏侯尊还真是意外地般配呢。哎呀呀,他可真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啊。 “既然如此,请。”陶迦笑着让开了身子。 “天下,回家了。”夏侯尊却没有直接走人,而是转身,向骆天下伸出了手。 “嗯。”将手递给夏侯尊,骆天下连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 “呵。”轻笑一声,夏侯尊握住了骆天下的手。 这个女人,还真是够呆的。她都没有自觉的吗? “二皇子,心痛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殷西允收回了黏在骆天下背后的目光,扭头,便看见身后,一棵桃树的阴影下站着一个男人,只是繁茂的桃枝交错着挡住了殷西允的视线,让他无法看清男人的面貌,只是这声音,怎么有几分耳熟。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助二皇子抢回自己心爱的女人。” 殷西允一愣,随即目光变得凌厉。 “你到底是谁?” “呵呵,二皇子莫要担心,我不会对二皇子不利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殷西允向前一步,那男人却机敏地纵身一跳,跃至树间,然后消失无踪,只留下飘渺的声音。 “待二皇子决定之时,我自会出现。” 殷西允皱眉。待他决定之时,他就会出现?那么,他是在他们之中的人,就在他们身边? “还不起来。”另一边,南青涯走到了骆天瑶的身边。 “青涯哥哥……”骆天瑶抬头,脸肿的像个馒头,可见骆天下下手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本相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下一次,若是再给天下惹麻烦,你就以死谢罪吧。”南青涯的表情依然是清雅如莲一般,可吐出的词句,怎么想也只能跟恶毒搭边。 “可是青涯哥哥,骆天下她背叛了!”骆天瑶一急,猛地抓住南青涯的衣袍。 “同样的话,本相不想说第二遍。还有,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本相的衣服。”愚蠢的女人,他怎么会带着她来宣武国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南丞相。”骆天瑶愣了愣,然后松开了手,表情木然。 “别让人起疑,该怎么做,你自己去想。” “是,南丞相。” ------题外话------ 雪雪……我对不起你……没上去…… 048 你要我就给 “天下,我能进来吗?”一院的门口,殷西允一手端着糕点,一手拎着坛酒,笑着询问院子里的骆天下。 “嗯,进来吧。”正在发呆的骆天下听到声音之后微微偏头,眼神还略微有些呆愣,有点迷糊,让人觉得有点可爱。 “今天你没事吧?有受伤吗?定安王呢?”刚在骆天下的身边坐好,殷西允就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没事。没有。不知道。”骆天下眨眨眼,依次回答了殷西允的问题。 “噗。”反倒是殷西允愣了愣,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没想到骆天下能老老实实依次地回答他的问题,一脸不明状况的样子,真是可爱。天下真的是变了不少,比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可爱多了。 “笑什么?”骆天下莫名其妙地看着殷西允,皱眉。 “不,没什么。要吃吗?我记得你喜欢吃桂花糕。” “嗯。”骆天下点点头,伸手去拿的却是那坛酒。 “诶?天下,你能喝吗?”殷西允有些惊讶。以前的天下可是滴酒不沾啊。 “为什么不能?”骆天下歪着头看了看殷西允,然后戳开酒坛,仰头灌了一口。 从来不喝酒的人突然开始豪饮,这场景却是有些震撼,但对于殷西允来说,更多的却是担心。 天下到底能不能行啊?这个灌法,即使是个大男人也是要醉的啊,天下这个之前一直滴酒不沾的女人,还能活着吗? “怎么了?”将酒坛推到殷西允面前,骆天下歪着脑袋看着殷西允古怪的表情,“肚子不舒服吗?” “不,没有。”殷西允又仔细看了骆天下两眼,“天下,你……没事?”连脸色都没变,是不是真的啊? “嗯?有什么事?”今天晚上殷西允很奇怪啊,怎么总是问她有没有事?她能有什么事?真是莫名其妙。 “没事就好。”殷西允拎起酒坛,也仰头灌了一口,却又突然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 “怎么了?”他今天晚上果然很奇怪啊。 “咳咳……没什么……咳……”真的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这坛酒是骆天下刚刚喝过的,只是想到,脸上就跟火烧过一样,滚烫的,要不是夜色够浓,估计这红的离谱的脸就要被骆天下看见了,那可就真是丢人了啊。 “真的没事?需要给你找个大夫吗?”啧啧,脸红通通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吧?骆天下视力奇好,虽然夜色迷蒙,可是要看清楚坐在她对面的殷西允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不不不,不需要。”没听说谁因为脸红找大夫的。 殷西允再看看手上的那坛酒,撇了撇嘴。这坛酒今天晚上是别想喝了。这是天下喝过的酒,要不要拿回去收藏起来?还是算了吧,那种行径也太恶心了。 “天下,今天桃林的那条巨蚺,到底是怎么来的?”那巨蚺什么时候出现不行,偏偏是在只有几个女人的时候出现,而且那么大只的,若不是被什么东西引诱,怎么可能主动跑到人多的地方来?找死来的吗? “小女孩的小把戏而已。” 说起来,她要怎么处置骆天瑶呢?即使是小女孩,做错了事也要被惩罚呢。害那么多人命丧蛇月复可不是那几巴掌就能抵上的。 小女孩……的小把戏?殷西允嘴角抽了抽。引来那么大只的怪物,造成了无谓的死伤,这还能算是小把戏?不过说到这小女孩,殷西允大概也知道这事该找谁负责人了。不过,若是宣武国这边没人追究,这事还是等回国再说吧,毕竟骆天瑶的身份在那,而且那女人十有**会成为南青涯的妻子。 想到这里,殷西允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骆天下一眼。 这件事情还没有告诉天下呢,要怎么跟她说呢? “你有话要说?”殷西允真的是皇子?怎么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这样可跟小尊差得远了,甚至连夏侯佑都比不上啊。 “天下……不,没什么。” 他今天晚上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没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有话要说,却又不说出口,到底在顾虑什么?若是跟她有关的话,不告诉她才是最让她困扰的做法吧? 虽然可以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是那是骆天下不太赞同的做法。 既然对方不说,骆天下也不会逼问,若是跟她有关的话,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无意识地啃着桂花糕,百无聊赖地看着头顶的星空,骆天下将思绪放空,让自己休息一下,因为对面的殷西允不会对她怎么样。 “天下,二皇子来做客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微微有些不悦,骆天下睁开眼睛看向走进一院的夏侯尊。 “谈完事情了?” “也没什么事情要谈的,南青涯快要成亲了,让咱们把时间空出来去一趟。” 刚刚殷西允一直犹豫着不说的事情,就这样被夏侯尊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喂!”殷西允一惊,瞪了夏侯尊一眼,然后表情略微慌乱地看向骆天下。 骆天下挑眉。殷西允的反应太明显,很容易就猜到这就是他刚才想说却没有说的事情。 夏侯尊倒是被殷西允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干什么瞪他?这是不能说的事情吗?随即想到南青涯和骆天下的关系,便也看向骆天下,却是没多少担心。 他又不是傻子,天下要是真的在意的话,他也不会傻乎乎地直接说出来了。 “哦。骆天瑶?”果然,骆天下反应平平,或者说,若不是觉得夏侯尊需要她的反应,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反应吧。 “呵,你脑子转得倒是快啊。” “不是很简单吗?”在崇文国,能配得上南青涯的未出阁的女子可不是太多,她走了之后,骆天瑶刚好就是最佳人选。 “嗯,的确很简单。”夏侯尊笑了笑,坐在了骆天下的旁边。 就这样?殷西允微微皱眉,仔细研究了一下骆天下的表情,发现确实是没有一丁点的悲伤之类的。说实话,他虽然觉得这样不错,因为天下不会再受到伤害,可是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啊?明明是之前很迷恋的人,怎么突然就不在意了?要说是心境转变了,可这也转变得太快了吧?有点不自然啊。 “这么晚了,二皇子还来找天下聊天,你们之前的关系还真是亲近啊。” 怎么语气怪怪的?骆天下偏头看了夏侯尊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开始望天。这种问题会有人回答,不需要她操心。 “青梅竹马的关系,当然比刚认识一年半载的要好上一点。”殷西允看向夏侯尊,微笑。 夏侯尊脸色黑了黑,只是夜色中不太明显。 这小子的笑容可真讨厌啊,他可不可以撕烂那张脸?算了,在天下面前,还是不要那么暴力了。 “天下是个不爱争抢的主,一直以来倒是给二皇子添了麻烦了。”言外之意就是说这女人现在是我夏侯家的,外人都别想些有的没的,该断的,都给他断了。 “怎么会呢,是本殿愿意照顾天下的,又怎么会是麻烦呢。就算是天下出嫁了,本殿能管的事情,还是要管的。不然按照天下不爱争抢的个性,吃了亏可是有苦无处诉了。”你定安王要顾虑着后院那么多个女人,难免会出了岔子,可是他殷西允却是只需要照顾骆天下一个人,谁更有用? “有本王在,本王的女人,这天下间谁敢让她受委屈?”对于这点,夏侯尊非常有自信自己可以做到。 “那可说不准。”殷西允撇撇嘴,脸上带着遗憾,“王爷再怎么宠着天下,天下也只是个夫人,连个侧妃都不是。这若是以后定安王府里有了王妃,天下又怎么可能不受气?” “二皇子这话,是要本王将天下扶正?” “正有此意。”殷西允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夏侯尊,寸步不让。 夏侯尊一愣。之前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这殷西允还是一脸痛苦的样子,怎么今天就这么坚定了? 夏侯尊的眼神变了变,然后瞄了一眼骆天下。他是真心喜欢天下,真心为天下好啊。 骆天下依然在仰望星空,只是在听到殷西允的话之后,眼中起了微小的波动。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骆天夏吧。 “这件事情本王会考虑的,”殷西允这么正经,夏侯尊也不得不正经一点了,“天色已晚,二皇子请回。” “多谢。”夏侯尊说会考虑,那八成就会做到了。殷西允总算是放下心来了,若是不能马上就有子嗣,那就先拿到权利吧。 天下,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但我会尽力全都为你做到的。至于其他人其他事,他无心考虑,他的一颗心里,满满地只装了一个人啊。 “你想做正妃吗?”殷西允走了之后,院子里就只剩下骆天下和夏侯尊了。 “不要。”骆天下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怎么?跟他预料的答案不一样啊,难道殷西允都没跟她商量过就直接跟他说了? “为什么?”不管怎么样,定安王的正妃,也是宣武国唯一的一个王妃,这身份和地位可是不少女人都争着抢着要的啊,比如他后院里那些,天天就为了这个位置费尽心思,也不怕过劳死。 “麻烦。” 王妃,虽然没当过,可多少也从通过各种媒介了解过一些,要管的事情太多,还要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真真是一个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位置,出力不讨好的工作,她才不做呢。 “什么时候想要了就跟我说。”夏侯尊笑了笑,这还真像是骆天下会给出的答案啊。 “我要你就给?”骆天下看向夏侯尊。 “对,你要我就给。”夏侯尊跟骆天下对视上,满眼笑意。 “为什么?”王妃这个位置,还是很重要的吧? “为什么?”夏侯尊略微思考了一下,“因为看你顺眼。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夏侯尊拍拍,果断走人。 看她顺眼?骆天下挑眉。这算是什么理由?作为宣武国唯一的王爷,他可以凭借这样的理由作出决定吗?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