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观修复系统[重生]》 第1章 梁声 梁声是个坏胚。♀ 十七八岁的时候，他就开始跟着当时吉庆街的大哥开始混街头帮派。他没读过多少书，也没什么本事，成天浑浑噩噩的混着，偷鸡模狗，为虎作伥，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收小贩保护费的时候，他踹人的脚就从来没有轻过；偷那些穷老乡的钱包的时候，这王八蛋也从来没眨过眼。 认识他的人都说这货真是坏的没救了，他这种人的下场，最后一定是不得好死。 然后……坏胚梁声就真的死了。 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看到的事，梁声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被那三只仗着爹妈有几个臭钱就兴风作浪的狗崽子用打电话叫出来的时候，梁声就知道这回准没好事。 可没办法，他天生就是个没前途的混混，除了一条不值钱的贱命，他什么都没有。 只要他梁声还想在这块地皮上混下去，就要挤着笑弯着腰叫那几只狗崽子一声大爷。 所以梁声唯一的兄弟林小二老说，活成梁声这样，还不如活成一只狗。 虽然这位林小二他自己也老和别人说，他妈养在老家门口的那只看门狗都瞧不起他。 可不管这俩难兄难弟究竟是不是只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梁声却始终忘不掉。 那天的夜色很黑，三更半夜的，整条吉庆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在路边给自己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梁声抬脚一迈进那家废弃工厂，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情景。 一个看上去最多十一二岁，还穿着小学校服的女孩被三个男人摁在地上侮辱，虐待，身上满是鲜血和伤口，现场已经血腥到不堪入目的境地。 那三个狗杂种显然今天估计不止喝了酒，还来了点助兴的药物，眼下酒劲上来，一个没把持住就把这个还未成年的女孩给糟蹋的快断气了。 “啊……妈妈……爸爸……救命……我疼……” 小女孩凄惨的哭声直到现在都在他的耳边不散，梁声一低头，仿佛就能看见从指缝里渗出来的鲜血。 十一二岁的年纪，放在寻常人家里，本应该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心疼的小女儿…… 牙齿一阵阵地发抖，梁声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他自己的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一样，直往外涌着脏乎乎的血水。 …… 之后发生的事，梁声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像个窝囊废一样躲在外面连个屁都不敢放，一直到五分钟后那三个人渣走了，他才哆哆嗦嗦地跑到路边的电话亭报了个警。 女孩没死，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却什么都毁了。 她念书的那所学校里不断地传出难听的流言蜚语，好事的街坊邻居也成天拿这件事议论纷纷。♀ 成年人总是乐意将别人的不幸当做笑谈去传播，特别是当这种不幸牵扯上某些隐晦的东西，这些人就会愈加的兴奋。 只要受苦的不是自己，他们永远都有说不完的闲话，可是当这些闲话传到原本就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叶家夫妻耳朵里，便成了真正的诛心之言。 叶家两口子四十岁才有这个女儿，平时就宝贝的要命。女儿每天上下学都是夫妻俩轮流接送，可是偏偏那天孩子的妈妈就晚去了十分钟，独生女儿就被坏人害成了这样。 女孩的父母哭天哭地，悲痛欲绝，却茫然地完全不知道究竟该找谁来为这事负责。 匆匆忙忙地报了警，备了案，地方警察局闭着眼睛也知道是哪几个祖宗干的，可他们却宁愿当什么都不知道。 眼看着一个家庭就要这么毁在自己的眼前，梁声活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自己真是个坏胚。 以前干再多缺德事，他都不觉得羞愧，可这一次，他真的比被别人捅了一刀还要难受。 即使他并不是那三个亲手害了女孩的人渣……他依然觉得自己该死。 漠视比作恶往往更让人更让人心寒，因为受害者往往对以为这是最后的一点希望，而你的冷酷很可能就会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梁声用三个月的时间做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后悔的决定。 而现在，时隔三个月，梁声正等待着为那个叫叶初秋的女孩出庭作证。 偌大的法庭，寥寥的几位旁听人。 女孩的父母早就被这场飞来横祸气垮了身体，可却还是支撑着病体上了法庭。那个叫叶初秋的小女孩则像是一个畏寒的雏鸟一样蜷缩在被害人席位上，看上去执拗又可怜。 她和她的家人所做的一切……其实不过是想为自己讨回一点基本的尊严。 那些平日高呼着公平正义的记者们自然不敢管这种敏感的新闻，那些有着自己生活的普通人自然也不乐意趟这趟浑水。 这个世界上这么大，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听听这女孩道一声心底的冤屈，除了……得了失心疯的梁声。 那个晚上之后，梁声把那件事在心里憋了整整三个月。 每个清楚这件事来龙去脉的人，甚至是林小二都劝他当做不知道这件事，风头过去了也就没事了。 可是，他就是想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梁声就算只能活成一只悲哀的狗，他梁声就算干过那么多缺德事……他也不能眼看着一个好端端的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毁了。 如果这世间的正义真的沦落到只能以悲观看待悲剧，只能以阴暗面对阴影，那么还有谁会为相识与不相识的人的平等与幸福去奋斗？ 他不能去解救叶初秋的苦难……但至少不要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哟，这不是梁哥吗？还出庭作证？何必呢？那小/婊/子不过是哥几个玩烂的破鞋……您这是准备英雄救美了吗？” 开庭的前几分钟，被那几只狗崽子的打手拖到厕所里挨了一顿黑棍，头破血流的梁声咽下自己一嘴的血沫子，低笑着回道， “呵，这我可不敢……我可从来不捡狗杂种的剩饭……” “你这孙子再说一遍！” 抡起棍子恶狠狠地在梁声的背上抽了几下，那三个人渣中带头的一个姓刘的权二代将咳着血的梁声从地上拽起来，上下打量了一圈，接着便怪异地笑了起来。 “呵哈哈……以前我们哥三和梁哥出去找乐子的时候还没注意……今天我这么仔细一瞧，哟，梁哥你居然也是个美人胚子……啧啧，可惜了，早知道梁哥你这么好用，那天晚上我们何必去招惹那小破鞋呢？不过现在也不晚……梁哥你不是要替那矫情的小娘们伸冤吗？我告诉你个事啊，那小娘们被哥几个操了，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梁哥你现在不明白，我让你试试看这滋味……你就知道了……” …… 话音落下，牛仔裤就被用力地撕开，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被那几个不要脸的狗崽子用下流的视线上下打量着，被气笑了的梁声在心里好好体会了一下叶初秋当初的心情，然后抬手就将自己手机中录好的音频文件给等在法庭外的律师发了过去。 …… 这个……也算是自己为那个女孩和她父母尽的最后一点力吧？ 下辈子若还能投胎为人……也要投个好胎，挺直腰杆，做个好人。 这般想着，梁声的眼前逐渐陷入一片黑暗，而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提示音…… ……［叮一一恭喜寄主梁声完成触发任务”良知未泯”，并顺利开启三观修复系统，获得一次改造三观，重塑自我的机会。vv,,当前系统开启一一1……2……3……l3l4 ( 第2章 系统 “梁声同学，你可以告诉班里的同学们，你以后的理想是什么吗？” “我以后……要成为一个不被欺负的好人。” …… 迷蒙灰暗的记忆深处，失真的景物纷纷杂杂。 那些尘封在遥远时空中的泛黄片段，像是旧电影的转轮一般缓缓地旋转着胶片。 …… 梁声眼看着一个矮小的孩子站在偌大的课堂上，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大声地说道， “我要做一个不被别人欺负的好人，我不会被坏人欺负，也可以帮助我想帮助的人……” “理想……” 紧闭着眼睛，听力却灵敏了许多，梁声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空气中一样，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静静地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影像。 …… 明亮的小教室内，二十几个身着统一校服的孩子端正地坐在课堂上望着黑板的方向，而讲台上，此时正站立着一个穿着简朴的女老师。♀ “你们每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在最初，其实都是一粒粒健康的种子。你们的爸爸妈妈把你们种在泥土里，浇水，施肥，给予关爱，然后你们一点点地像是小树苗一样长大。在这个过程中，你们就形成了自己的三观……” 说到这儿，女老师停了下来，在黑板上用粉笔缓缓地写下两个娟秀的字体，她转过头看着面前面露疑惑的孩子们，柔声道， “三观呢，其实就是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一个人的一生都是建立在有正确的三观指导下，才逐渐走完的……你们今天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未来都有可能走上不同的道路。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你们会遇到各种的挫折，有的人因为巨大的打击，失去了自己原则；有的人因为颓废失落，迷失了真实的自我……逐渐的，你们也许就会变成这样的人……总感觉身边的一切对自己都不公平，总感觉自己的未来没有了希望，总感觉自身的存在没有一点价值……” “而这……就是所谓的三观不正。♀” …… 耳边静静地听着女老师的话，梁声像是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一样漂浮在自己意识的深处，独自沉浸在那些本该早忘了许多年，可现在却统统涌上心间的遥远回忆中，无法自拔。 …… 机械的金属声伴着咔咔的齿轮转动响在自己耳边响起，正在晃神的梁声听见动静忍不住动弹了一体，接着哑着声音问道， “晕得想吐……话说，你是谁？” “三观……修复？” 联想到自己之前明明还在那个倒霉的被虐现场，现在居然到了这里和这个什么什么系统聊天，顿觉莫名其妙的梁声迟疑地问道， “为什么是我？我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吧……现在三观不正的人那么多，这个社会上为了金钱出卖尊严生命的人还少吗……我一个混混算什么人物……你不去修复那些中二病反人类的三观，反而来修复我的三观，这样值吗？” 听见梁声这一大番质疑也不辩解，系统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声音，接着用不温不火的声音慢吞吞地解释道， “触发条件？什么触发条件？” 梁声不太明白系统的意思，忙问道。 系统很快地做出了回答，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梁声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说……我还要感谢那几个狗崽子给我再次做人的机会了啊？” 和这个一板一眼的系统一来一回地聊着天，梁声忍不住懒洋洋地开腔道， “可我压根不想做什么三观修复啊……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吃好喝好，没什么负担！别人对我没期待，所以也不会失望。我对别人没有奢望，因此也乐得逍遥自在……除了这回这件事，我从没干过什么好事，为什么我还要去做这些无用功？ 系统问。 “我后悔什么？” 梁声问。 “……” 被系统的问题瞬间问的哑口无言，想起自己那时以为死到临头才随口胡扯的话，梁声僵直着身子，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像是哽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半响，他才有些尴尬地回答， “啊，是我说的，怎么了……” 虽然听上去有些古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梁声还是在系统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安慰的意味。 …… 好人？重来？ 都说后悔药难卖，真有了这药，又怎能不要？ “对啊……我就是那种最无耻最卑微的平常人啊……不过平常人也有资格改变自己的命运吧……” 感叹着轻轻说了一句，在心底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系统的话，已经动了心思的梁声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缓缓开口道， “喂……系统，你这种完全不顾别人意愿的行为不觉得很过分吗？我们怎么着……也应该来讨论一下奖励啊，金手指什么的……” 话音未落，身体就传来一阵刺痛，梁声只觉得自己的脚尖到舌尖都像是被电流贯穿了一样，接着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又一次响了起来…… …… 滴一一任务1：寻找幼年寄主，定位三观握毗模型。”完成任务奖励基础点数＋1，可任意加在本体的1智力2魅力8体力三个勤出模板上，以增加寄主的环境适应能力，当前地图开启一一1……2……3”l3l4 ( 第3章 菜包 “素菜包子，包菜馅的，青菜馅的，雪菜馅的，五毛一个，便宜实惠” 推着塑料小车，系着大白围裙，身材圆润的矮个老太太站在路边小声地叫卖着，时不时有蹬着自行车的上班族停下来买些早点，不多时老太太便卖出笼屉中大半的包子。 “哟，大妈，早啊声声快和女乃女乃说早” 带着黑框眼镜的斯文中年人带着个背着书包的孩子从早点摊前走过，看见老太太的时候，忙礼貌地道了声好。 “张校长，声声，你们早啊，早饭吃了吗？” 隔着清晨的薄雾眯了了眼，看清来人之后，卖早点的老太太也回了个笑容。 “嗯，吃了，我爱人起早做的。” 中年男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可他身边的那个干净清秀的孩子却始终板着张小脸，一声不吭，连老太太的问好也不理，只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声声今天不开心啊？” 见这孩子连人都不叫，老太太的脸色便是一僵，挤着笑从自己的笼屉里拿出一个被压坏了的素馅包子，用纸包好递到孩子的手边，才佯装温和地开口道， “声声吃包子吗？早点要多吃点，才能长得高啊……” 话没说完，那个叫声声的孩子就一闪身躲开了她的触碰，老太太一时间没拿住，圆滚滚的包子便一路滚到地上，白白的包子皮上都沾上了黑色的脏水。 “声声，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快和女乃女乃说对不起！” 被这孩子脾气古怪的样子弄得尴尬的要命，阴沉着脸的男人一面和老人家道歉，一面抬起手就朝孩子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 被打得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孩子还是一声不吭，只背着自己的书包站在原地，倔强又可怜。 “张校长，这别打孩子啊，好好说好好说……” 老太太被这场面弄得吓了一跳，可是语气中却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要我说，你和刘老师也不容易，这孩子不听话的确是要好好教育……可这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唉……还是自己的骨肉好哟……” 老太太惋惜地摇头说了一句，那个被称呼张校长的男人闻言脸色变了变，好半响，才冲老太太勉强地笑了笑，接着口气不耐烦地对站在原地的小孩大声道， “今天你就给我站在这儿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怎么会把你教育成这样样子！学校你今天也别去了，就给我站在这儿！站到中午我下班回来！听见没有！” …… 说完，男人也不顾周围几个早起的邻居议论纷纷的样子，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出巷子，可就在他拐出巷口的的时候，却差点不小心踩到睡在巷口的一个人。♀ “诶！这人怎么睡这儿呢？” 惊讶地推了推眼镜，男人上下打量了一圈这个侧躺在巷子口看不清面容，只用一张报纸盖在身上，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年轻人，摇头叹了口气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年纪轻轻的何必弄成这样……” “早上我过来开摊的时候他就在了……估计是昨晚喝醉了找不到家就在这儿趴着了吧……张校长你快去上班吧，声声有我看着呢……” 老太太慢条斯理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男人一听，脸上不认同的情绪更多了几分，转头看了看就那么站在早餐摊前不动的孩子，他沉默着抿了抿唇，接着转身走远了。 …… 此时正是一天最早的时候，上早班的工人，赶早课的学生不断地在巷口来往，每个街坊都用怪异的眼神在那个被罚站的孩子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带着低低的议论的声音缓缓地消失。 “哟，张家捡来的那拖油瓶怎么站在这儿？” 有个出门买菜的女人在早点摊前停下，用有几分轻蔑的语气对站在那不说话的孩子开口道， “声声，今天怎么不去上学啊？” 孩子也不说话，背着书包干站在原地，看上去就像是已经被抽去魂魄的空壳，外界的一切都影响不了他。 “不听话被张老师罚了呗，所以说啊这种野货怎么养的熟……也不想想他亲生爹妈是什么东西……” 早点摊的那个老太太用有些鄙夷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孩子，嗓门大的刺耳，刻薄的言语完全不似刚才那副面对张校长时候的温柔慈祥的样子。 “呵，是呀，就是这个道理，下什么种生什么娃……下三滥的货色那还养的出什么好东西……” 女人附和了一句，立马得到了老太太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两人这般说笑着又扯了几句家常，话来话往不过就是将那点关于张家的破事掰开来揉碎，消磨了好一会儿吐沫星子还没扯完，完全没有避开那个此时正站在她们身边的孩子的意思。 …… “啪——” 一滴小小的水渍无声地落在了地上，满脸泪痕的孩子耳朵里听着那两个女人刺耳的话，抬脚轻轻地将落在地上形成的水痕用鞋底踩干了。 “陈慧芳那个贱货啊，说起来我就恨得牙痒痒……当初我们家门口那一大块地啊！最后就被这贱货抢了！难怪他男人要被判死刑呢！这就是报应！” “唔……” 咬着牙发出一声声微弱压抑的哽咽，孩子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此刻的异状，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的地面，垂在身侧的手掌都握成了拳状。 …… …… “彭——” 一声不小的动静传来，瞬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原本在路边正说得起劲的女人和老太太被吓了一跳，抬头仔细一瞧，便发现早点摊子的桌上被扔了一个脏兮兮的素馅包子，一笼屉的包子被脏包子砸翻在地上，提溜的滚了一地。 “啊哟！这是那个杀千刀的干的！我的包子哟！” 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快步回到自己的摊前，看着一地的脏兮兮的包子，心疼的连脸都扭曲了起来。 “……” 站在一边的孩子听见动静也抬起了头下意识地看过去，见那个嘴坏刻薄，一向爱嘲讽自己身世的老太婆气的直跳脚的样子，孩子呆呆的还没回过神，一道刻意压低的，懒洋洋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紧接着他脸上的泪就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擦拭了干净。 或……”喂……小孩，哭什么哭，你的眼泪就这么不值钱？"l3l4 ( 第4章 初遇 被系统强制绑定之后，梁声就陷入了沉睡。♀ 梦境沉沉浮浮，等他再苏醒时，便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浑身上下除了之前那身被撕得破烂的衣服，就只盖了一张破旧的报纸。 “啧……这是什么鬼地方……” 皱着眉平躺在地上，梁声像个宿醉的流浪汉一样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将手中的报纸揭开一看，他眼瞧着报纸上面早了十五年的出刊时间，接着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十五年前？啧，这可回来的不彻底，怎么着我也要从娘胎里开始教育我自己才有用啊……” 系统一本正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声一惊，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做监督，当下有些懒散地低声开口道， “系统，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总要找些事情来做吧……没钱肚子饿，空虚寂寞冷什么的……很容易激发我这种社会不安定因素的犯罪动机啊……” “找我自己？谁知道那个十岁的我现在在哪儿……”梁声不解地皱眉。 “唉……行……” 无奈地放弃了和这个死正经的系统继续聊天的兴趣，梁声点点头乖乖原地躺好，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 “我记得我小时候可帅了，系统你有截图功能吗？到时候给我俩拍张照片？” 系统果断用沉默回答了梁声无聊的问题。♀ 得不到系统的回应，梁声也不好再开口言语，撇着嘴在心里嘀咕了几句，他也便专心躺在巷子口，开始静静等待着那个十五年前的自己的起来。 “包子素菜包子好吃又便宜” “哎哟，老刘，您早！今天晚上有空吗？哥几个出来聚聚？” “晨晨，我们一起上学去吧你昨晚的作业做好了吗？第一题我就不会……” 耳边传来各种各样属于小巷居民清晨活动的声音，等的无聊的梁声打了个哈欠，接着缓缓摊开自己的四肢，眨着眼睛望了望巷子口上的那块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铜制门牌子，将原本盖在自己胸口的那张报纸盖在了脸上。 l市的石榴巷16号，一条巷子绵延过小半个南区，就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家。 在这里走过去的每个小巷居民肯定都不会记得，曾经有个孩子足足在这里被罚站了一上午，忍着中午的火辣辣的大日头，忍着来往的街坊异样的目光，站到后来脚底和肩膀都麻了，浑身没有一个关节是不疼的。 谁也没心疼过那是个才只有十岁的，刚没亲生了爹妈一个月的孩子。 就因为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个……坏孩子。 …… 想到这儿，梁声便觉得有些嘲讽。毕竟他曾以为这些事自己早就忘了，可是真要是回想起来，那种感觉还像是一根已经长在他肉里的鱼刺一样，哽的他难受。 本来就不属于他的家庭，那些在幼年时期无比在意的言行，在逐渐的长大，逐渐的受伤的过程中，对于现在的梁声而言，早已经微不足道了。 …… 系统敏感地感觉到了梁声情绪的变化，轻轻地问了一句。 “开什么玩笑……我正在追溯我的犯罪历史呢，别吵……” 梁声随口回了一句，心头却同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十五年前的事情他早就忘了，谁还会记得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 “声声，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快和女乃女乃说对不起！” 一个脏兮兮的菜包子滚到梁声的脚边，一个男人的暴喝忽然响起，引得梁声一下子转头看了过去。 “今天你就给我站在这儿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怎么会把你教育成这样样子！学校你今天也别去了，就给我站在这儿！站到中午我下班回来！听见没有！” 视线所及，一个斯文的中年人正站在早点摊子边怒气冲冲地指责着一个不大的孩子，而当梁声的视线移到那个男人的熟悉的脸上时，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 张程远，张程远…… 在嘴里将这个名字反复地琢磨了几遍，心里一阵阵涌上来的冷意让梁声的整个人都陷入了古怪的情绪中。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着，梁声一声不吭，就这样维持着冷凝的表情看着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一巴掌打上那孩子的脸颊，当着邻居的面大声地教训了几句，接着怒气冲冲地抬脚朝巷口走来。 “诶！这人怎么睡这儿呢？” 梁声感受着那个男人在自己的身边停下，放在身侧的拳头一下子握紧，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可在这个煎熬的过程中，他的身体却始终一动不动，一直到男人离开了，他还是像个喝醉了的流浪汉一样睡倒在冰凉的地上默不作声。 …… “张家的拖油瓶……那个野货……下贱胚子……陈慧芳那个贱货啊……” 耳朵里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骂声，梁声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毫无感觉的话。一直到系统的提示音和任务内容再次在耳边响了起来，他才从地上慢吞吞地爬起来，接着将滚落在自己脚边的那只脏兮兮的菜包子用手捡起来，恶狠狠地朝那个老太太的早点摊子上扔了过去。 …… “彭”的一声，摆在摊子上的竹篓子翻了，白花花的包子滚了一地。 站在那儿的小孩傻了，那个碎嘴的老太太也傻了，干了坏事的梁声和个没事的人一样懒散地走到那呆呆的小孩身边蹲下，看着面前哭红的一双小兔子眼，无奈地伸手擦了擦他的脸，接着轻轻地开口道， “喂……小孩，哭什么？你的眼泪就这么不值钱？” 那小孩听了这话就是一愣，一直低着的小脑袋猛地一抬起来正对上梁声的眼，那张漂亮的像是画出来一样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看的文盲梁声脑子里当下就只剩下一个特俗的成语。梨花带雨。l3l4 ( 第9章 迷雾 梁声的手在抖。♀ 他这双手拿过撬门用的老虎钳，拿过耍横用的蝴蝶刀，可还从来没拿过这么朴实具有良家妇男意味的菜刀。 “系统……你还要读档到什么时候……后面那群人快把我的背瞪穿了……” 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梁声尽力去忽略来自身后的那些扎人的目光，装模作样的将案板上那只胡萝卜缓缓地剁成了胡萝卜酱…… “喂，臭小子，你到底会不会做！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要上菜了！这些都是半加工的材料，你还傻愣愣的站在那儿干什么呢！” 耳边猛地响起一声暴喝，正在发呆的梁声被吓了一跳，扭过头看着身后那十几个齐刷刷盯着自己的厨师和小工，他尴尬的耸耸肩，低下头看着面前整整一长桌的丰富食材，干笑着道， “我这不正在琢磨嘛……一步一步来，小意思啦……”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号称会做吉祥八式的后生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站在厨房门边，闻言轻哼了一声，手里端着个搪瓷杯子，穿着一身洁白厨师服的老厨子轻蔑地打量着梁声拿菜刀的生疏样，还未将嘴里的话全部说完，面前一直不吭声的梁声却忽然慢条斯理地开始动了起来。♀ …… 系统的声音落下，梁声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开始变得茫然，黑色的眸子里不断滑过电流一样的奇异光彩，让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魅力。他的手轻轻地抬起，左手握住了放在一边的菜刀，嘴里同时喃喃地念出了第一个菜名。 “金蛟破天……第一步骤，十二个立方体完成。” 话音落下，梁声干净白皙的手便从一边的白瓷碟子里取出六块南豆腐，改刀切方装盘，动作一气呵成，手指擦过刀锋，十二块精巧的豆腐被叠在盘子里待用，接着，他动作利落地从一边的水槽里捞出养了足有十天，吐干净杂质的黄颡鱼，用白酒，生盐抹遍鱼滑腻的全身，趁着锅里的水还没热将那十二尾鲜活的黄颡鱼丢了进去，顺便盖上了锅盖，加了大火。 …… “诶诶！你这做什么呢！那黄颡鱼的内脏什么的都没除尽！你这么丢进锅里不腥死才怪！” 那老厨子原本还看着没说话，可一看梁声这荒唐的做法，当即叫出声来。虽说张主厨平时做菜的时候，从不许他人观看，他也不知道这金蛟破天的具体做法……可是，就算是从没做过饭的人，也该知道鱼腥之类的要先除了内脏才下锅吧…… “王师傅，你先让他做着，别着急啊……” 那叫毛子的小工在一旁见梁声这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有些莫名的期待，可眼瞧面前这老厨子叫叫嚷嚷的没完，他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接着忙拉住老头的胳膊，低声安抚道， “等他出了洋相，咱们再制他……您这会儿就稍安勿躁行吗？咱们到底还指望着他呢……” 老头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也有些害臊，低着头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水，他也不叫嚷了，只随众人看着梁声一步步将桌上那些食材一点点地处理出来，做出一道道精致的饭菜。 …… 而另一边，梁声刚将手边那些鸭蛋中的蛋白倒出来，只留了被敲开一个小洞的鸭蛋壳和里面还完整的蛋黄，手边烧水的锅中就发出了鱼类扑水的声音。 闻言抬手揭开锅盖，那锅里的黄颡鱼早就被热水烫的不得安生，挣扎着要跳出锅来。梁声见状眉毛一动，将那十二块改刀过的豆腐贴在锅沿边，沾了水的的豆腐牢牢黏在锅边，更神奇的是，那些原本就被热水烫的无处可去的黄颡鱼一碰到那冰凉的豆腐，竟像是见到什么人间天堂一般一头钻进了豆腐里，只留了条鱼尾巴在外面，没一会儿便被豆腐里密实的空间给活生生蒙死在了里面。 “喝！这还真是金蛟撞破了天呢……你还真有一手！” 一旁的毛子一见这景象就忍不住鼓起了掌，眼瞧着梁声将那十二尾钻了黄颡鱼的豆腐重新下锅煎黄煎熟，再将那裹了鱼肉的豆腐剥离下来，只留了一副鱼的骨架和内脏，最后用高汤勾芡浇上那没了内脏和骨架的鱼豆腐，转眼变成了一旁从外观看上去和张主厨做的一模一样的金蛟破天。 “小伙子，了不起！这简直就是以假乱真啊……我倒要来尝尝味道啊……哈哈……” 大声叫唤了一句，旁边有个体格健壮的大胡子厨师看着梁声低头地继续做着其他的菜，趁所有人不注意拿起一边的试吃筷从盘子里夹了一条鱼豆腐就塞进了嘴里，毛子见状本想拦住这馋嘴的厨子，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厨子将那一整条鱼塞进嘴里，刚嚼了一下就睁大了眼睛，在嘴里细细地咂模了好一会儿，这大胡子才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冲梁声竖起大拇指道， “这手艺……真了不得啊……和张主厨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陈胡子！这是客人的菜！你是嘴馋馋疯了吧！” 说着从桌上端起那盘金蛟破天，毛子满头大汗地眼看着摆盘缺了一角，怎么看怎么怪异的菜，只觉得自己后背的冷汗都渗了出来。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边的梁声却是一笑，用菜刀在掌心片了一朵小巧细致的豆腐花，轻轻地放在了那空出一块的盘子角上，他挑了挑眉，对已然呆住的毛子轻轻道， “再给我十分钟，马上菜就上齐……这下你们可算信我了吧？” “……” 闻言沉默下来，视线下意识的落在面前的盘子上，只见金灿灿的鱼豆腐披着一层龙鳞一般发亮一般的汤汁，鱼肉紧实细女敕，不腥不腻，包裹在柔滑的豆腐中，光用眼睛都能琢磨出其中绵滑鲜美的汤汁…… 除了张主厨，整个l市，就算是特级厨师都未必能做出这道完整的金蛟破天…… 毛子愣愣地想着，对于面前这个看上去像个小流氓的青年的忽然就有些琢磨不透了…… 正这么想着，外间的服务生小李又来催了一回菜，毛子这下猛地回了神，拍了下脑门，赶紧端着盘子让服务生送到了二楼的顶级包厢。 …… 而在酒店的二楼包厢内，此刻正上演着一幕对于对于大多数寻常百姓而言，都有些遥远的画面。 “程叔叔，我爸让我来问问您……这梁沛怎么就死了呢？” 仰靠在舒适的软椅上，邪笑着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五官深刻，皮肤黝黑，一身棕色夹克的粗狂男人说着将身边手下递过来的卷烟夹在指尖点燃，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冲面前脸白的像纸的中年人轻轻开口道， 让别人幸了吃肉的道理，谁吃了他的肉，我们就吃了谁……””我们刘家养的狗没有”您快和我说说……您想怎么死？"l3l4 ( 第10章 手枪 “我们刘家养的狗没有让别人宰了吃肉的道理，谁吃了他的肉，我们就吃了谁……” “您快和我说说……您想怎么死？” 这话一说出口，坐在他对面的那中年人的脸瞬间便煞白了下来，哆嗦着手好不容易维持住镇定，那中年人一边从金利来西服的口袋里取出一块方巾擦了擦汗湿的额头，一边抖着声音故作硬气地开口道， “刘峥啸！你不要欺人太甚！那个叫梁沛的杂碎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法院都判定了说是他绑架虐杀了郑市长的小儿子！难道我还冤枉他了？你爸刘元磊让他去顶罪的！怎么现在倒成了我的错处！我好歹还是l市的市委书记……要怪罪也该是你爸他亲自过来，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在这儿冲我吆五喝六的！你他妈也配！” “哦？我不配？” 闻言挑起了浓黑的眉毛，一身凶戾之气，身材高大的男人说着从皮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通体乌黑的77式手枪，手腕灵活地一转，利落上膛，转眼便将那黑洞洞的枪口准确地对准那中年男人的额头。♀ “那……它配吗？” “啊！救命——啊！救命！” 被吓得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那惊慌失措的中年人跌跌撞撞地就要站起，没走个几步就自己摔倒在地上，捂着脑袋连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信……他真不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小子会真的掏出一把枪来指着自己……就算他是刘元磊的儿子……他怎么敢！ “杀人是犯法的！我要去揭发你！你这个该死的黑社会！你不讲道理……你和你那个的爸都要死！你们给我等着……等着！你们做的那些丑事还真以为没人知道吗？别以为把郑市长弄垮了，l市就是你们的天下了！你们做梦！” “切……老子十四岁就被我们家老爷子扔进军营！没读过多少书，半文盲一个！活到这么大，只明白一个道理！谁在我面前叽歪，我就开了他的瓢……就你这德行，还和我讲报应？” 见那中年人一副吓得要厥过去的怂样，刘峥啸咧嘴就是一乐，白森森的一口牙衬着他黝黑的皮肤，看上去就煞气十足，更别说他把那吓人的枪眼在那中年人身上来回移动的恶劣情形了。♀ “老程，您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打出一身窟窿眼？” “呜——唔！你敢——刘峥啸！” 被刘峥啸的手下狠狠地摁在地上用力地踹了几脚，只敢用惊慌夹杂着恐惧的眼神瞪着坐在桌边的刘峥啸，他用尽力气刚要将嘴里的什么话大喊出口，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却从包房外传来，紧接着服务生有些拘谨的询问声便传进了包厢内每个人的耳朵。 …… “刘少，菜好了，现在要送进来吗？” “菜？什么玩意儿……” 不耐烦地着往自己纯金的腕表上扫了一眼时间，完全忘了自己点过什么菜的刘峥啸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在进来的时候自己似乎真的点了几道招牌菜。 …… 虽然心里挺不想理会门口的服务生，可是这饭店到底是公共场合，刘峥啸也不好直接把这人给在这儿杀了，这般想着，他也就失了继续逗弄的心思，朝那俩个摁着程书记的肩膀的黑衣手下打了个手势，淡淡开口道， “进来吧。” 保镖扬声朝外面喊了一声，刘峥啸顺手将手中的枪往自己面前的餐碟里一丢，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已经被按坐回自己对面，此时正在大口地喘着粗气的程书记，冷冷道， “好好吃吧，老程，这说不定是你最后一顿了……” 嘴里叼了烟，低头借着手下递上来的火点燃，刘峥啸猛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烟雾，透过白色的烟雾看着女服务员战战兢兢地将八道精致的菜肴摆上桌，嘴角却不知不觉地翘了起来。 “小沈，今天这菜是谁做的？” “嗯？刘少，什什……么？” 小沈一听这话手就是一抖，心里明白这位大少爷怕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可他一个小员工也不敢贸然回答，只好故意装疯卖傻地又反问了一句。 “不知道啊……我们做服务生的又不在后厨帮忙……” “嗤，你少给我装……张老头给我爷爷家做了二十年的菜，他那几道加了料的破菜是什么味道老子用鼻子一闻就能闻出来……” 手指上夹着烟，顺手在倒满红酒的高脚杯沿敲了敲烟灰，刘峥啸勾嘴一笑，匪气十足，懒懒地开腔道， “给我把做这桌菜的厨子赶紧叫来，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物……” …… 干净，好看。 梁声从外面一走进来的时候，正在抽烟的刘峥啸的脑子就下意识地闪过了这两个词。 一身普通的雪白厨师服，黑色的刘海似乎是为了做饭的时候卫生，特意用两个细夹子夹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细腻好看的五官。 第一看上去，这男的长得其实也说不上有多特别，可是冥冥之中就和注定了一样，当刘峥啸的眼睛不自觉地扫过梁声那干巴巴的身段和鼻尖上的小黑痣时，他的心口还是猛地就跳了一下。 …… 被服务生领着一走进包厢，梁声懒洋洋地一抬头，视线便对上坐在桌边那男人的眼睛，紧接着，他的脑海中立刻响起了系统清脆的提示音。 降妖除魔？ 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梁声不知道这个支线剧情和自己原本的改造任务到底有什么关系，而更令他感到诡异的是，那个把他叫过来的男人盯着他的眼神似乎越来越渗人了…… …… “小厨子，这都是你做的？” 轻咳了一声，随手从摆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取出一只蒸的发青的如意发财蛋，刘峥啸眯眼看着这只被糯米，肉糜，香菇填塞，内里裹着女敕女敕蛋黄的鸭蛋，敲开外层的蛋壳，接着用手指细细剥出其中的糯米团子，张大嘴咬了一口，好半响才嘟哝着开口道， “你这做的比张老头可好吃多了……” “额，还成……自然是比不上张师傅的。” 梁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顺着这大黑个的话接下去说，脸上的表情却一片茫然，实在不明白这位据说来头很大的刘少爷把他叫来是个什么意思…… “嗯，人美菜更美。” 将那只糯米蛋一口塞进嘴里，刘峥啸边吃边点头嘀咕着，抬手从自己手边的餐碟中取出那把手枪丢向梁声，看着他下意识地接住，紧接着露出惊恐的表情，刘峥啸笑了笑，接着淡淡地开口道，”这个就送给你玩了……菜做的不错，我会和瞿朝说给你加工资的。"”另外……你的名字叫什么？"l3l4 ( 第11章 偷窃 “声声，吃饭的时候手要扶着碗。” 刘秀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听在小孩的耳朵里只觉得心都抖了一下。 “嗯。” 低头应了一声，梁声将放在膝盖的右手放到小瓷碗边，用左手抓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稀粥。 “怎么不吃菜？不好吃？” 刘秀见他只喝粥也不吃菜，便疑惑地问了一句。梁声闻言摇摇头，用筷子夹了一块碟子的腌萝卜干放进嘴里，细声细气地开口道， “很好吃，我今天不太饿……” 闻言，刘秀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了点，轻叹了口气，她刚要开口和梁声说些什么，屋子的小门却被推开，接着便有个胖胖的妇女从外头挤了进来。 “刘老师啊，在啊？” 那一脸笑模样的女人围着条大围裙，一进来和刘秀打了个招呼，就用打量的视线来回扫了扫屋内，最后还将古怪的视线落在摆着饭菜的小桌上不说话了。 “怎么了，蒋老师？是有什么事吗？”刘秀有些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啊……啊？我这不是刚下班回来嘛！早上的时候我在小厨房桌上放了一小碗小炒肉，可是现在回来却发现不见了……我这就过来看看……刘老师，您看见了吗？” 蒋老师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尴尬，见刘秀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她赶紧摇了摇手掌，大声解释道， “哎哟……我不是稀罕那一小碗肉！那一小碗肉不算什么！我是怕小孩嘴馋什么的，偷吃了那就不好了……” “不用说了！” 猛地打断蒋老师的话，气的脸色发红的刘秀转过头瞪着面前不吭声的梁声，大喊道， “声声你告诉我！肉是你偷吃的吗？” “……” 被刘秀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梁声茫然地抬起头对上刘秀失望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刘秀接下里那一大通抢白弄得彻底失去了言语。♀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午饭都不吃！以前你从来都不这样的……难道早上到现在你就不会饿？我刚刚在卧室，你一个人坐在小院子里的时候，是不是跑到蒋老师家去偷吃肉了？你怎么这么坏！你对得起我对你的教育吗！你还要不要点尊严……” 越说越起劲，像是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刘秀也不等梁声的回答就自顾自地把筷子摔到地上，掩着疲惫的面容大声哭泣道， “真想把你送回去……谁爱管谁管！我怎么会这么命苦……每天就要为你这种孩子操心……这种事放在旧社会，偷东西的人应该把手都剁掉……真是可恶……” …… 耳朵里听着刘秀难听的指责，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筷子，小小的梁声也不说话，稚女敕白皙的脸庞却像是一张脆弱的白纸一样，一点点地褪去了他原本的血色。 …… 我没有偷东西…… 肚子不饿是因为早上吃的豆腐脑，在院子里的时候除了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之外我什么都没干…… 我没有吃那些肉……我没有……我没有…… 在心里一遍遍微弱地抗议着，脸色惨白的梁声倔强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却始终没有将心中的话对面前情绪已经失控的刘秀说出来。♀ …… “啊？不是不是！刘秀你说什么呢？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 被刘秀这一弄也有点急了，那蒋老师上前扶住刘秀瘦弱的身体，着急地解释道， “我不是特意来和你追究这碗肉到底被谁偷吃了……你怎么不听我说话呢……那碗肉它根本不能吃！院子里不是一直闹耗子吗？我就用一碗坏了的小炒肉随便拌了点老鼠药放在桌上，想着下班回来就放在鼠洞那里的……可我刚刚回来一看……肉没了！我吓了一跳，可怎么找都找不到！如果是野猫野狗跑进来的话，总不会连碗都被拿走了吧？我就以为是小孩贪吃了拿走了……你真的误会了刘老师，这事真要是声声做的，他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吗？你好好说话，别冤枉孩子了……” 蒋老师的一番话让刘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楞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用有些茫然的眼神看向面前的蒋老师，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转过头看向面前的孩子，却发现梁声的整张脸都白了下来，下嘴唇都被牙齿咬出了血来。 “声声……” 刘秀顿时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唤了一声梁声的名字，眼眶上还挂着点可怜巴巴的泪珠。 如果是从前，梁声一定愿意怜惜和爱护这样看上去柔弱可怜的刘秀阿姨……可是偏偏就在刚才，这个世上唯一愿意收留他的人说要把他送走…… 她不要我了……我还留在这儿干嘛？ “……” 这般想着，沉默的梁声放下手中的筷子，看都没看刘秀一眼，从小桌子边上站了起来，一下子推开站在门口的蒋老师，飞快地从小院子里跑了出去。 “大梁同志，恭喜你！你今天的工资！” 身材高大的毛子大笑着走近站在二楼的护栏边的梁声，往他衣兜里塞了几张红票，顺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这个年纪不大的憨厚青年乐呵呵地开玩笑道， “我就说嘛，帮咱们酒店干活，票子打赏大大的有啊！刘少爷是出了名的大金主，弄得他高兴了，咱们全酒店都能沾光！你小子也算运气好了，以后不如都留在这儿干吧……欸？我说，梁声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 半个身子靠在护栏上，梁声被毛子这么一吼，猛地回过神来，眉眼一挑下意识地瞄了毛子一眼，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用手指着前台那儿吵吵嚷嚷的场面，慢悠悠地开口道， “我听见了，可我这破手艺还是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再说那个什么狗屁刘少爷一看就不是正常人，我这辈子还想长命百岁呢，可万不敢指望这样的富贵……嘿，话说，毛子，你看看那儿，有个人吃霸王餐要在你们店赖账呢……” “啊！我来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这！这不是那个……” 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愤怒的毛子闻言往下看过去，一对上那和前台庞经理大声争执着的中年男人的脸时，他一下子错愕地大叫了起来。 “我操！这不是之前撞到你的那个男的吗？带着个小情人来高档酒店消费，老子还当他是个有钱人呢……我操他祖宗的居然是个无赖！居然敢到这儿来吃霸王餐！不行！老子要去收拾收拾他！” “是呀，这种人就是要让他受点罪……” 撑着下巴，看着毛子冲下了楼去，梁声模了模衣兜里的那只真皮皮夹，细致的眉眼弯了起来，笑的像个狡猾的狐狸。可是当下一秒，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把冰凉的，同样被他放在衣兜里的手枪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冷凝了下来。 …… 在这个世道，敢随随便便把抢拿出来送人的人…… 要么他是真不怕死，要么就是谁都不能让他死。 而这种人，最好离自己要多远有多远。 …… 沉默地在心里这么想着，梁声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回想着那起码有一米九的大黑个离去时看着他的眼神…… 那眼神，就和饿了半个月的狼狗见了大棒骨似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被这个恐怖的比喻弄得一阵恶寒，梁声赶紧试图回忆一些美好的东西来冲淡这种情绪，却在下一秒不自觉地想起了一张哭的眼睛都红了，却依然好看的像画一样的小脸。 “哼，果然还是老子长得最帅了……” “喂喂，系统你这是在人身攻击啊……老子本来就帅的冒泡好么？” 得意洋洋的哼唧了一句，梁声歪着头刚要和系统继续扯淡，楼下的张程远却是在酒店保安和毛子兄弟的合力之下，被丢脸地扔了出去。 …… “张程远！你真丢人！没钱就没钱！偏偏还要装阔老娘带来这里吃饭！我之前还当你是真心对我的呢！该死的穷鬼！你自己在这儿继续丢人现眼吧！” 尖锐的叫骂声传进梁声的耳朵里，梁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程远像个丧尽犬一样被丢在门口，那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用皮包狠狠的抽着他的脑袋，只觉得心口那些压抑的东西悄悄地消散了一些。而与此同时，系统的机械提示音也在耳边响了起来。 滴嘀嘀一一幼年寄主当钟内任务即将发布。前正处于三观碎裂边缘，请寄主尽快锁定方位，十五分w,,”l3l4 ( 第12章 球鞋 “陈军，陈俊，你们带老程坐在后面那辆车上，待会儿直接把他带到老爷子那儿去，老子没耐心和他耗了……”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黑色的皮手套带上，刘峥啸一脸痞样地叼着只烟，抬手抓了抓自己短短的发顶，然后在保镖的注视下上了吉祥酒店门口的那辆黑色轿车。♀ “呜旺——旺！” 一钻进车里，就听到一下响亮的狗叫，刘峥啸没回过神来，被吓了一跳，视线对上坐在车后座的那个秀气的小孩，刘峥啸眯眼打量了一圈他怀里那只黑色的小獒犬，扬声开口道， “刘二，这狗东西你哪儿弄来的？” “嗯？大哥？你可算忙完了……” 说话的白净的小孩有着一双妖气的丹凤眼，干净大方的小学校服围着根红领巾，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可是那双看似无力的小手却一直死死地掐在那只哀鸣的獒犬脖子上，一直到听见刘峥啸的声音才缓缓地送了开来。 “这是狗啊！爸爸昨天带我去郊区的獒场玩了！我就和姚双，曹睿他俩一人问爸爸要了一只！这狗特别好玩！还会哭呢！我昨天把它丢到河里去，它就一直叫一直叫，像个人一样……” “操，老头子的脑子坏了吗？怎么什么鬼东西都拿给小孩玩……” 低咒着在小孩的身边坐下，刘峥啸用余光瞄了眼那只被事先拔了爪牙，此时被刘二折腾得几乎没了气的小獒犬，咬着烟卷抽了口烟，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我说……刘二你这兔崽子今天不会把这狗带到学校里去了吧？” “欸，是呀！大哥你怎么知道？” 闻言眨了眨眼睛，刘二抬起头冲自家大哥笑了笑，然后不顾那只小獒犬像哭泣一样的凄惨呜咽声，自顾自地开口道， “我和姚双，曹睿都把自己的狗带过去了！我们把狗丢到走廊上让它们比赛跑步！这些狗没了牙却还是很凶很能叫！那些屁孩子被吓得都尿裤子了……最好笑的是，连那些老师都被吓坏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死狗连牙都没了！一群傻逼哈哈哈！” “啧，真是三个混世魔王……长大了也不知道祸害谁……” 被这小子这副娘胎里带出来的邪性弄得有些不痛快，刘峥啸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抬手往刘二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开口教训道， “玩可以，但给我好好记着！再这么玩都别他妈玩出人命！狗命不值钱，但人命金贵……” “我知道了……大哥你怎么这么啰嗦……” 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刘二说着把手伸进刘峥啸的腰里模索了几下，然后疑惑地嘀咕道， “哥，你的枪呢？先借我玩玩呗！我今天回家还要和那俩货玩杀警察的游戏呢……” “哦，枪啊……我送人了。” 闻言一愣，刘峥啸若有所思地瞧了眼自己腰间已经空了的枪套，接着用满不在乎的语调答了一句。 “什么！送人了！我之前和你要了那么多次你都不送我！刘峥啸你还是我大哥吗？！” “吵吵什么……” 不耐烦地一巴掌摔到刘二的头上，刘峥啸用手里冒着烟的烟头吓唬了小孩一下，接着将那只不知何时没了声息的小獒犬随意地丢出窗外，懒洋洋地开口道， “老子爱送谁就送谁，枪这种玩意儿真到了你的手里，这l市的天估计都要被你给掀翻了……想要什么东西问老头子要去！再给我吵，我就把你和这只死狗一起丢出去……” “这种话……我可不说第二遍。♀” “王壮壮，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啊！” 石榴巷口，穿着一身小学校服的牛角辫小姑娘背着个小书包跟在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身后，还没等追上跑在前面的小男孩，就不期然地撞上了一个迎面跑过来的身影。 “哎哟——” 那小姑娘吓了一跳，猛地退后了一步站稳，那撞过来的小孩却没这么好运，直接狼狈地摔在地上，两只手都被地上的石子擦出了血痕。 “梁声同学？是你吗？” 惊讶地看着摔得灰头土脸，好不容易才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小孩，那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然后对上梁声湿漉漉的眼睛，细声细气地问道， “你怎么了啊？今天怎么还没去上课？没事吧？痛不痛？” “……” 低着头捂着自己流血的手掌，比那小姑娘还要瘦小一些的梁声不吭声，只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就想绕开那小姑娘往前走去。 “你怎么这么不礼貌啊……真是的，我还给你带了作业本回来呢……” 小姑娘被梁声这难相处的模样弄得有些生气，扁着嘴伸手拦住梁声的去路，她从小书包里拿出两本作业本塞进梁声的手里，一板一眼地开口道， “班主任让我把作业本给你带来了，晚上有十道数学题你要全部做完，因为明天要交呢……数学题目我都替你抄好夹在本子里了，你顺便把这本给住你家附近的林侗带去吧……” “……” 被迫接过小姑娘硬塞过来的作业本，梁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作业本，又看了看另一本皱巴巴的本子，沉默了片刻，才哑着声音问道， “林侗是哪个……” “你脑壳坏掉啦……林侗就是一直坐在你座位后面的那个人啊，整天脏兮兮的，身上很臭的那个……以前班主任还点名批评过他的呀，你忘了？” 小姑娘说着像是回想起什么很恶心的事情，皱着眉用稚女敕带着嫌弃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刚刚好像还看到他坐在前面的拐角那里，抱着一只破碗在舌忝呢……他真是脏死了，一天到晚吃点捡来的东西，也不洗澡……我才不要和他那种人说话，梁声你就给他送去吧……” “嗯……好。” 被小姑娘的话弄得心里莫名有些难受，梁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便眼看着小姑娘追上在前面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同伴，两人手拉着手朝家里走去了。 …… “晨晨，你干嘛和那个梁声说话啊，我听我妈妈说他爸爸是杀人犯呢……” “嘘——你怎么这么笨！被他听见了，万一杀掉我们怎么办？我当然知道他是坏人，可是没办法啊，班主任都和我说了，我可是班干部，不可以不理这些落后同学的……” “晨晨你好厉害……那你今天还去我家做作业吗？我妈妈买了好多大苹果呢……哦，对了对了，晨晨，你觉得我的新鞋子好看吗？这是我妈妈刚给我买的胶鞋，很帅对吧？” “是挺好看的，有苹果吃我就去你家做作业好了……可是你不要抄我的作业啊……” …… 手里抓着两本薄薄的练习本，梁声耳朵里听着两个孩子远去时小声的对话，看着他们脚上崭新的鞋子，然后低下头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破的已经露出脚趾的布鞋。 除了第一个大脚趾，其他的几个脚趾都还老老实实地缩在鞋子里，除了那个滑稽的有几分可怜的大脚趾。 就像是自己一样。 …… “臭小子，我把你的球鞋洗好了晾到门口了啊！待会儿记得拿回来！” “知道了！爸！” 面前的一户人家推开自家的小铁门，有个中年男人把一双洗的的球鞋放在门口的石板上摆好，然后便干脆地关上了铁门。 “……” 黑沉的眼眸落在那双球鞋上，小小的梁声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神中带着些羡慕的情绪，看着看着竟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那双球鞋的边上。 …… “你这个坏孩子，怎么会这么讨厌！偷别人的东西，不知羞耻！不要脸！” 刘秀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梁声沉静的心底缓缓地蔓延开一种怪异的情绪，让他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双在这个年纪的孩子看来非常好看的鞋上。 “要是这双鞋子是我的该多好呀……” 孩子的心里这么想着，单薄的身影在此时的暮色下更显瘦弱。 夕阳西沉，小巷里一个来往的人都没有，下班的工人和学生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开始准备一天的晚饭。 梁声望着那双球鞋久久无言，好半响，他将小小的手掌伸了过去，然后把那双还潮湿着的鞋一下子塞进自己的衣服里，连头都不敢回，沿着小巷子就往前跑了出去。 …… “呼……呼……呼。” 胸前的白汗衫被潮湿的球鞋弄得湿透，可是却还是舍不得放开，一路小跑的梁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蔽的巷子，把那双球鞋拿出来用两本作业本垫着放到地上，接着才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模了模球鞋那蓝色的鞋面。 …… …… “哟，这鞋挺好看啊，这么不穿上啊？” 带着几分戏弄意昧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却意外地有几分熟悉。闻言的梁声浑身一颤，将惊讶的视线往巷子口望去，便看见那个早上刚见过面的奇怪年轻人拎着个纸袋靠在石灰墙上，用他那双永远笑眯眯的眼睛看着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你就不脸红吗，声声？"l3l4 ( 第17章 钥匙 梁声从小卖部走出来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站在柜台后面的白发老头。 老头低着头，叼着烟，嘴里哼着小调，看上去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比大多数同龄人看上去都要健康好多。 他叫梁宏伟，有一个儿子叫梁兴，他们都是梁声名义上的亲人。 可在梁声的记忆深处，这两个人的名字却更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垃圾一样被他完全抛在脑后，十五年间，都不愿再想起。 如果不是刚刚小孩哭着在小院子门口喊了那么一嗓子，梁声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家…… 原来就在这儿。 暮霭，夕阳，他父亲自己锯木料做的红漆小门，从红砖院墙里伸出来的银杏树和枣树枝叶。 …… “哥，这是我的家……可是我回不去了……” 低下头站在被大铁索重重锁住的小院子门口，秀气的小孩的鼻子红红的，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我舅爷爷和大伯都是坏蛋，他们骗了我妈妈……把她骗走了抢了我的家之后，就把我赶出来了……刘秀阿姨是好人，可是她的家不是我的家……那不是我的家……” 耳朵里听着小孩的低诉，梁声愣愣地抬眸将这个小院子的一砖一瓦一点点地收进眼底，内心竟有了几分茫然的失落感。♀ 他真是离开了太久了……十五年来迷了路走了错道，跌跌撞撞，满身泥泞，现在竟然蠢得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了…… ……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大却也异常清晰，犹如一记温和的提醒打在了梁声略显沉重的心间。 低下头看了眼一脸倔驴模样的小孩，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梁声心底知道就算现在他把小孩给送回刘秀家去，以自己这又熊又犟的个性也不会产生一点所谓的家庭归属感。 而更重要的是，眼前这间不算小的小卖部和旁边这间刚刚被梁声租下来的屋子，其实原本就是梁声的父母一手经营起来的。 …… …… 梁声听着系统一连串的提示音，脑海里却不断地回想起多年前自己趴在门边上听到的那些遥远的对话。♀ 一对本就游手好闲，偷鸡模狗的无赖父子长期靠着亲戚的帮助救济过活，不言回报，不谈恩情，却在亲人有难的时候煽风点火，巧言令色，趁机把属于别人家的一切都骗了过来。 …… “慧芳，你要是相信我，就把声声和家留给我来照顾吧……你一个女人，自己逃都来不及，再带上个累赘一样的孩子，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阿沛的这件案子牵扯太大，我们都知道他干不出那种事，可是没办法……这l市就是那家人的天下……你也要为声声想想啊！他还小，怎么能没了爹又没了妈？赶紧收拾行李走吧，一切都有我！你还不相信舅伯我吗……我们都是亲人啊……” 当时白发苍苍的梁宏伟一脸悲苦，言语间尽是替梁家考虑的意思。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把他年轻时候在供销社跑业务时的口才都用了上来，而这些话竟然还真把梁声的妈妈陈慧芳的心在一夜之间给捂化了。 “我带不走声声了……舅伯，我只求你好好照顾他……我的房子和商店我都带不走……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和你们藏私……这里的一切都留给你们，我只求你们好好善待我的孩子……” 陈慧芳当年在石榴巷原本也是个出了名的会算计，能来事的厉害女人。 可惜，丈夫的锒铛入狱，仇家的步步紧逼都让这个曾经坚强乐观的女人焦头烂额，她甚至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儿子寻找一条退路，就被迫要离开这座城市。 而她唯一选择相信，并接受了她一切谢礼的梁宏伟父子却在她踏上火车离开这座城市的后一秒，就将他们曾经信誓旦旦的承诺瞬间抛在了脑后。 “臭小子赶紧滚知道吗？我们家可供不起你这小灾星！你爹妈估计就是被你克了，才会那么倒霉的……爱死哪儿去死哪儿去，别呆在我这儿了知道吗？从今以后这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你给我赶紧滚……” 那个恶霸一样的梁兴揪着自己的衣领子把自己扔出来的势力样子，就算是过了十五年，梁声也觉得自己忘不掉。 …… 梁家的小卖部到手了，梁家的小院子到手了，梁宏伟他们就再也不认梁声这个亲人了。 他们衡量亲人的标准就和这个世上大多数狼心狗肺的人一样，有钱的才是他们的亲人，像梁声这种没爹妈惦记的小可怜虫—— 他还不配。 …… 手指上转着那把刚刚到手的钥匙，梁声从错杂的回忆中缓缓回过神来，然后走到一直呆在院子门口等着他的小孩身边，陪着他在冰凉的青砖台阶上坐了下来。 “今晚你不乐意回刘秀阿姨那里去，那就和我将就一晚吧……哥刚刚找了间房子，你看着肯定喜欢……话说，声声，你吃糖吗？” 嘀咕着从方便袋里扒拉开一堆日用品，梁声取出一铁盒水果糖，还没等小孩回答，就自顾自扣开盖子取出一块橘子味的糖块塞进了小孩的嘴里。 “唔——” 孩子软软的舌尖无意识地舌忝过梁声的手指，太过湿润的触感让人有些局促，梁声被小孩那殷红的嘴和发红的眼尾弄得一愣，还没弄明白自己心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下意识地从糖盒里也给自己拈了一块橘子味塞进了嘴里。 “哥，好吃吗？” “嗯？嗯……特甜……” 见孩子挺天真地看着自己取出那根奖励的赠品红发绳，，梁声心里那片刻的不适转眼消散，只然后套上属于身后这间屋子的铜钥匙，低头从铁盒子里他这才抬手将它挂到小孩细女敕的脖子里，浅浅地笑着道，,’侧匕侧匕厂口厂口，我们有家7。"l3l4 ( 第18章 倒霉 晚上六七点的时候，梁声要独自出门去。♀ 坐在水井边小石桌上的小孩听到这话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他，然后低下头乖巧地点了点头。 “别怕，我马上回来，哥总要挣些钱才能给你读书吃饭不是？” 敏感地察觉到小孩微妙的情绪，梁声捏了捏他软软的耳垂，笑着安慰了一句。 “嗯，你早点回来……” 小孩很懂事地应了一句，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有些藏不住的失望。 梁声眉头一挑，见这小子这副委屈模样，当下心里便有些犹豫的情绪。 毕竟大晚上把他一个孩子扔在这里也不太好……万一吓坏了，他还得哄个好几天。可是白天的时候，他就已经答应了那吉祥酒店的人晚上再去帮他们做两桌菜。一次八百块钱，虽然不多，对梁声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款子了……再加上，刚刚他还特意悄悄去刘秀家把张程远皮夹里的那些钱塞进了他们家的门缝里。 …… 不是自己挣来的钱，梁声当然不想要。之前顺手偷了张程远的皮夹不过是看不惯他那个虚伪的模样，刘秀自己的生活也挺艰难，梁声自然不想占这个便宜，可他这么把钱给一还一用，自己兜里仅剩那几张零散纸币却一下子显得有些穷酸起来…… 帮林小二，买鞋，租房，买日用品，就这么一天，那么多钱就没了。 想到这儿，梁声低低地叹了口气，看着投映在井里的那轮明月，默默无言。 他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可以不在乎自己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但是这小子这才那么点，以后他的一生可能都需要自己来为他负责。 读书，吃用，如果可以，梁声真希望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了这个孩子。 给他吃最好吃的东西，穿最好看的衣服，读最优秀的学校，做最了不起的人才。 即使以后这孩子再不把我当回事了，即使这孩子最后还是和他一样成了个不成事的废物，梁声都无法割舍对他的好。 因为，这孩子就像是梁声生命中的一面镜子，把他干净的一生都展现在了梁声的眼前。就算今后活得再窝囊，再辛苦，梁声都可以很开心地告诉他自己—— 他的人生，本该是这样。 …… “声声，晚上你就先呆在家里写作业，我给你买了一份锅贴热在锅里了，你饿了就吃了。热水我烧好灌在暖瓶里了，盆里是凉水，你倒得时候要当心，别烫着脚。洗漱好要记得关门，把蚊帐也拉好，现在蚊子多……” 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大通话，梁声挺不放心地看了眼此时乖巧地趴在小桌上，一边听着自己的念叨，一边用铅笔头算数学题的小孩。待得到他的小声回答后，才穿了件他爸爸柜子最里面的破外套，顺手把那个刘少爷扔给自己的枪也塞进了兜里。 “我走了，你把门栓紧啊。” 梁声站在门槛上朝里喊了一嗓子，待看见小梁声抬起头冲自己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地关上了院门走了出去。 而就在抬脚离开的那一瞬间，一直低着头没吭声的小孩还是轻轻地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开口道， “哥，你快些回来吧……没你在，我睡不着。” 夜色渐浓，街上灯火通明。 市立医院的门口，自黑暗中缓缓驶来了一辆黑色小车，还没等它停下，司机就大喇叭摁的巨响，瞬间惊了一大片门口出入的病患。 …… “小赵，给我好好开！没事按什么喇叭！” 胖乎乎的庞经理坐在汽车后座上没好气地骂了那冒失的司机一句，待发现自己身边的大老板不太高兴地瞄了自己一眼，他立刻惊慌失措地闭上了嘴。 “欸，瞿哥，就……就是是这儿了……张师傅就住在这儿呢……” 结结巴巴地不敢直视瞿昭的眼睛，庞经理满头大汗地哆嗦着嘴唇，一边用手帕抹汗，一边解释道， “今天这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好……当时听到张师傅一倒下来，我就慌了神了……我也没多想别的，就想着既然他说他会，我就把那小子带进后厨房了……老板，您就网开一面吧……我怎么说也是一直跟着您的老人了……” “呵……我说老庞啊……” 嘴里发出一声低笑，长了一张毫不出奇的斯文年轻人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透过薄薄的镜片望着窗外道， “你知道为什么老张做饭的时候都不许人进去吗？” “啊？不……不是因为老张藏私吗？他那个手艺不是不外传人的吗……难道还要什么其他意思……” 庞经理觉得有点莫妙奇妙，可是既然吉祥酒店最大的老板瞿昭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傻愣着不回答。 “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有什么玄机……” “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说起来还应该怪我出差之前没安排好吧……这老头子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往日，我早该让他退了的……” 摇头叹了口气，瞿昭眉目平淡地瞄了眼一直在听他的庞经理对话的司机，嘴角勾了勾，然后淡淡地开口道， “这张老头以前给刘少的爷爷家做厨子，部队里炊事班出身，听说原本也没什么做菜的本事，可是自从开始专门给刘老爷子做饭开始，他就陆陆续续地在国外得了很多奖……据说是因为当初刘老爷子胃癌晚期被割了四分之三的尾，除了水什么东西都吃不出味道。老张为了老爷子的病，特意从老家后院里偶然得到的一株罂粟花上摘了壳和籽，用那东西给老爷子治好了厌食的毛病……” “这也就是说……老张的菜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全是因为那个罂粟壳的效果……所以他才会不允许别人看他做菜的过程……” “是呀，所以我把他找来做大厨的时候……这老头子可高兴坏了……刘家老爷子没了，他的价值也没了。至于他做的那些加了那么多料的菜，那是会吃死正常人的东西，刘家的狗估计都不会碰……” 被瞿昭轻描淡写的这么一说，惊得脸色都一白，庞经理还没消化玩瞿昭和他说的话，脑子却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不对呀老板……如果张老头的菜那都是拿罂粟提味才有的效果，那为什么那小子也能做出和张老头一样分毫不差的菜呢？他可是在一个厨房人的眼皮子底下做的，要是他偷偷加了料，我们也应该发现呀……” “所以说……这个叫梁声的人倒是个有意思的啊……” 闻言点点头，瞿昭说着弯起眼角，一张笑面狐狸似的脸上满是算计和思索的神情。”晚上他要是不过来了，咱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这在菜里加料的事传出去咱们那是要坐牢的，过去了也就算了……可要是他还过来，你们就找些人把他给押在仓库，等我过去……”-，我好好来和这个梁声聊聊。"l3l4 ( 第19章 冰冻 “毛子！毛子！” 探头探脑地站在吉祥酒店后厨的门口，一路裹着旧外套，顶着凉风跑过来的梁声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耳朵，避开一大堆忙碌的后厨，朝站在角落择菜的毛子挥了挥手。♀ “大梁你可来了啊！” 毛子一抬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小门那里的梁声，淳朴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笑容，他放下自己手中的菜篮子，朝一边的帮厨打了个招呼，然后大步跑过来道， “怎么才来啊，老子都等你半天了……庞经理刚刚就和我说了，要是你来了，就赶紧去他办公室一趟……” 说着停顿了一下，毛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梁声，压低声音解释道， “你今天不是表现的还不错嘛，我听说啊，张主厨这次病的不轻，以后怕是要在病床上养老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估模着庞经理应该是来和你谈长期合同的事，你小子这次可算运气好了！这手好厨艺到哪里都是个宝啊……” “啊，要是以后真能在这儿干活，我也挺高兴的……” 被毛子的话弄得心头一喜，梁声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样子地打量了一圈后厨内默默注视着他们这边动静的其他厨子，抬手拍了拍毛子的肩，含笑开口道， “无论怎么样，麻烦先带我去见庞经理吧，让他等着我也不太好……” “欸，成！” 毛子挺痛快地应下了，拉着梁声的胳膊就要出厨房，可是还没等走出两步，身后的厨台上就传来一阵暴喝。 “这是哪个孙子干的！这水产怎么到现在还没解冻，楼下八桌都点了蒜蓉虾！这不是瞎搅和吗？老子刚才是让哪个人给我把虾处理好的！” 大胡子的主厨脾气暴躁的将拳头砸在桌子上，瞪得老大的眼镜看的所有打下手的小工都沉默了下来。 “那个陈师傅……刚刚你是让我收拾这些虾来着……可是刚刚我去楼下拿了些发面，没来得及弄……一个没留神就给忘了……” 穿着白色罩衣的中年女人怯怯地开了口，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胡子愤怒的声音打断了。 “放屁！我和你刚刚说了没有啊！你就这么应付我对不对？张主厨不在，你们一个个就不拿我当回事了对不对？别以为这店里的天要变了！只要老子在，你们就别想好！” 扭曲着脸大声地说着些意有所指的话，那大胡子的厨师边说边看向一边一脸漫不经心的梁声，接着恶狠狠地开口道， “老子在这里起码也干了有二十年了，别把我当个摆设！” “陈胡子，给我好好说话！唾沫星子都飞到锅里去了！” 毛子一见这情形当下变了脸，大喝了一声打断了那个叫陈胡子的长篇大论，他转过头无奈地看了梁声一眼，接着有些抱歉地开口道， “我这有点事，要不你先上去大梁？庞经理的办公室就在二楼的最尽头，你进去的时候敲个门就成了……真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就成。” 闻言，梁声笑的自然，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此时厨房里的紧张气氛，他拍了拍毛子的肩，插着外套口袋慢吞吞地从众人面前走过，待走到那叫嚷着的陈胡子面前时，他猛地停下脚步，接着低下头扫了眼那铁盆里还冻着的一团基围虾。 “你小子看什么看！” 陈胡子不太高兴地瞪了梁声一眼，嘟嘟囔囔地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碍于毛子在场，最终他还是选择将自己的满腔火气发泄到了那之前出了错的女小工身上。 “还不去弄点热水！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些冰渣赶紧给去了！让客人等的久了，我让经理马上开了你信不信！” “诶诶，是的，我马上去……” 被陈胡子吼得红了眼睛，那小工委屈地端着脸盆刚要下去倒热水，却冷不丁地被一只手拉着了肩膀。 “不能用热水解冻。” “啊？你说什么？” 淡淡的声音在厨房里响了起来，不大却异常清晰。陈胡子闻言一愣，用错愕的眼神看向梁声，然后便看见那厨艺不错，长相娘气的小子用慢条斯理的腔调缓缓开口道， “冻肉之类的东西是不能直接用热水解冻的，肉食在速冻的过程中，它的细胞内液与细胞外液迅速冻成了冰，形成了肉纤维与细胞中间的结晶体。这种汁液的结晶体是一种最有价值的蛋白质和美味物质。如果用热水解冻，不但会失去一部分蛋白质和其香味物质，更主要的是会生成一种称为丙醛的一种强致癌物，所以……冻肉一定要用冷水解冻或使其缓慢地自然化解，这样才可以保存它原本的食用价值。”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声像背课文一样把那串他自己也不太懂的东西流利地从脑子里复述出来，接着抬眼看向周围一圈茫然的厨师，摊开手笑着道， “当然了，如果你们等不及的话，也可以抹点生盐，据说那玩意儿也挺好用的。” “系统，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啊……” 缓缓踱步走在吉祥酒店的二楼走廊，这条装潢和外部完全不一致的走道整体都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氛围，让踩着精致红地毯往前走的梁声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我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嘴里疑惑地自言自语着，梁声晃晃悠悠地来回打量着，从地板到天花板，仔仔细细，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系统一本正经地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梁声一听就乐了，眯起眼睛感兴趣地问道， “支线剧情？是关于那个姓刘的二世祖的吗？他送我的枪还在我兜里呢……也不知道是哪路妖魔鬼怪啊……” “啧，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自己也会把这事给弄明白的……” 被系统冷冰冰的回答弄得有些不快，梁声说着快步走在走道上，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那间门口挂着‘勿扰’木牌的办公室外。 “唉，干完事就回家，我们家声声还在等着我呢……” 懒洋洋地歪了歪脖子，梁声嘀咕着理了理衣领子，接着将手指蜷起，轻轻敲了敲门道， “庞经理！您老在吗？我是梁声啊——”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久久没有人应答，好一会儿才有个浅淡的年轻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道，”呵，梁声？那就滚进来吧。"l3l4 ( 第20章 合同 “呵，梁声？那就滚进来吧。” 浅淡透着几分陌生的男声传进耳朵里，让梁声本想推开门的手一下子顿在了门把处。 迟疑地眨了眨眼，他试探地推开了些门缝，将脑袋探进了房间里，然后低低地唤了一声。 “庞经理？” 话音落下，原本黑乎乎的屋子里猛然间亮起了一盏欧式小台灯。 坐在红木办公桌后的年轻男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朝梁声笑了笑，接着淡淡地自我介绍道， “我是瞿昭，这家酒店的老板，是我让老庞把你叫来的。” “瞿……昭？” 嘴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梁声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名字听起来有些意外地耳熟。将心头的些许疑虑打消，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办公桌前的旋转椅上坐下，视线在这个男人平常无奇的年轻面容上扫了一圈，接着慢吞吞地开口道， “瞿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啊，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当面谢谢你，今天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啊……你坐吧……” 闻言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瞿昭说着眯起黑色的眸子，被灯光折射的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让梁声极不舒服的笑。♀ “你那些菜是怎么能弄出来的？今天我可听手底下的那些员工说了，你的年纪这么轻，厨艺却已经非常不错……我们酒店可正需要你这种人才啊……听说你还得了刘少的夸奖，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我可从没听说有人能把张师傅的厨艺学的那么像的呢……” “自学的手艺，算不上什么大本事，哪里比的上张师傅的名声……” 尴尬地下意识避开这个问题避开，梁声心底里不太想和这个眼神古怪的男人继续多说下去，可是他敷衍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哟，这世上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呢？自学着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略带嘲讽地勾起嘴角，瞿昭用右手撑着下巴，歪着头凉凉地看着梁声道， “说起来我在l市也算有点势力，可是奇怪的是，我让人帮我查了一下午梁声这个名字，找来找去似乎也没有和你的条件符合的人啊……” 说到这儿，瞿昭停了下来，像是要从梁声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似的死死盯着梁森开口道， “喂，你到底是谁？故意跑到我的店里来折腾，还用了这样一个假名，你是故意来耍我吗？” “额，我没耍你，也没那个必要……我现在的确是个三无流动人口，除了这个名字，没有人能证明我的身份……” 梁声一听这话便是一愣，下意识地便开口解释了一句，然后，他便发现瞿昭的笑容愈发的冷了。♀ “你以为我会信吗？这世上真有那么多的巧合？” “我说的是实话。” “嗤，鬼才信——” “你爱信不信……” 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梁声不知该如何和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瞿昭解释，刚要随口回一句，脑子里却忽然滑过了小孩那张乖巧斯文的脸。 小孩的学费，小孩的伙食费，小孩的培养费，这些赤色的字眼迅速地从梁声的面前一一飘过，留下现实的影子，无奈之下只好压着一肚子的火气，梁声尽量放平缓自己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开口解释道， “我不用你信，因为我自己不心虚。我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混混，没那个故意捣乱的心思和脑子……今天上午那事，对你来说可能是个阴谋之类的，但对我来说，那只是个巧合……我也没想到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遇上你们这儿的厨子中风了这事……那几个菜真是我自己学的，你要是不信，现在我也可以给你做一回。本来我是以为能来找份临时工也是好的……可现在您既然怀疑我这人有问题，我也不好继续厚着脸皮了……” 说完腾的站起身，自觉无话可说的梁声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那把手枪丢在瞿昭的桌上，难得用挺正式的，让他自己都不太习惯的严肃语气地开口道， “这是那位刘少给的，我这种人要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现在就还给你们了……以后要是您店里还缺人手，我一定乐意帮忙。” 说完，梁声干脆利落地抬脚走人，一直到快走到门口时，瞿昭才忽然开口道， “喂，你给我等等，谁说我不要你了，这么着急走人干嘛……” 淡淡的男声在背后静静地响起，让梁声走到门口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闻言疑惑地转过身，他望向端坐在办公桌后一动不动的瞿昭，然后便眼看着他摇着轮椅吃力地从后面缓缓地走了出来。 “你……” 梁声一瞬间有些无措，眼睛落在瞿昭的腿上许久，最终还是有些艰难地住了嘴。 “如你所见，我是个瘸子。” 瞿昭倒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耸耸肩膀，用有些试探的语气开口问了一句。 “张主厨的菜里放着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件事你知道吗？”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看起来格外的瘦弱，盖在腿上的绒毛毯子让他看上去更萧索了几分。 “其他东西……什么东西？除了油盐酱醋还能加些什么？” 梁声一听瞿昭这话便是一楞，脸上的惊讶表情看起来毫不作伪。 “啊，看来你并不知道……那我就放心了……” 看出梁声的反应并不像作假，瞿昭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从自己手边的小茶几上拿过一只牛皮纸袋，顺手丢给一脸茫然的梁声道，”这里面是一年的工作合同还有一些基本的身份证件，我们酒店现在的确缺少一或｝昌个像你这样的主厨。言情来，我当然非常高兴。但是相对的，我并不你能够欢我的员工做一些多余的事，或许在你眼里我这样的行为有点奇怪，但你要明白我也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不是？当然了，我也希望你能够谅解我之前的言行……””那么，就合作愉快吧，梁声？"l3l4 ( 第25章 进步 午饭，晚餐这两个时段，往往是餐饮行业最忙碌的时刻。 短暂的下班时刻，除了适当的放松娱乐，享用一份美好的餐点通常也是一般人较为喜欢的消遣方式。 此时正是中午最繁忙的时候，吉祥酒店的上下两层楼已经坐满了各式各样喝茶等菜的客人。服务员来回穿梭在走廊上，脸上个个写满了焦急和忙碌。 …… “老样子吧，正餐就要苏菜，再给我打包一份豆角包子带走，听说你们这儿新来的大厨手艺一绝啊……” 带着客户来吃饭的中年男人说着将菜单还给面前的服务员，环视了一圈周围熙熙攘攘，外头还有人等座的情景，笑着道， “好久没来了，总觉得生意比之前还要好了，唉，我这老食客下回来说不定也要排队了呢……” 说着这中年男人抬手给身边的客户倒了杯茶，用玩笑的语气点了点其他桌上摆着的菜式道， “你今天可要好好尝尝，我可是提前订了位置的……要不然啊，我们也得在外面等……” “咦？真有这么好？那我倒要好好尝尝看……” 那客户凑巧也是个精于美食之道的大饕，一听这话也来了几分兴趣，左右打量着酒店内座无虚席的样子，脸上满是好奇。 本准备拿走菜单的服务员一听这话便笑了起来，笑呵呵地回答道， “是呀，半个月前来了个不错的大师傅，做菜花样多而且口味好，这客人们吃了老惦记着，没半个月啊，这名号就传出来了……现在啊，每天光是要来我们这买豆角包子的人就要排个长龙呢……” “这包子还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男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脸上满是不信之色。 服务生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退了下去，等了大约十几分钟，陆陆续续地便有些做的快的热菜端了上来，不多时，那笼豆角包子也被端了上来。 “诶，我倒要来尝尝了……” 那客户等了好半天已是焦急，此时见了那装在竹篓子里的八只小白包子，当下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就塞进了嘴里。 牙齿咬开薄薄的包子皮的那一瞬间，鲜美的肉汁就涌进了嘴里，混合着酸豆角爽脆的口感和鲜肉糜的女敕滑，男人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咀嚼完嘴里的包子馅，一直到将整个包子都全部吃下肚子里去，才觉得有些许的满足的叹了口气。 “老王啊……我真是服了……真是好吃，真是不错……” 给自己倒了杯酒，那客户脸上满是叹服，刚要继续说下去，却猛然间感受到一股极为温和的力量自他的胃部开始上升，将他整个人瞬间都弄得暖洋洋的，非常舒适。 “你怎么了？” 请他来吃饭的老王见坐在他面前的客户忽然就不说话了，还觉得有些奇怪，可就在下一秒，他却清晰地看见眼前这个一直以来脸色昏暗，一看就气虚的中年男人忽然就精神了起来，面色也变得红润了不少。 “方老板……你这……这……” 瞠目结舌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手中的筷子也掉落在了桌上，老王支支吾吾了好半响，才将震惊的眼神落到面前的那只笼屉上，低低地喃喃道， “真是太神了……” “豆角包子，专治糖尿病，肾虚，尿频，遗/精及妇科功能性疾病……” 走在走廊上，服务生小沈翻看着手中标示着各种奇怪术语的小册子，脸上满是匪夷所思的表情。 …… 这是那位叫梁生的大厨发给每个服务生的一本小册子，据说是参考着各种食物菜色的特性列的。 小沈当初也曾经对这东西不屑一顾过，可是当她真正的目睹了那些食客在吃完那些食物之后发生的变化，就算是心底再难以置信，她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梁生，确实很有本事。 半个月前，当那个叫梁生的小年轻来到吉祥饭店顶替张主厨的位置的时候，每一个在这儿打工的人都觉得这人不是个可靠的，干的长久的人。 老板瞿昭用他，听说是因为刘少的极力推荐。 不清楚情况的人只当梁生是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体验生活的小白脸，干不了两天就会走人。 可这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偏偏就顶着各种各样排斥的目光在吉祥饭店的后厨呆了半个月，而且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给吉祥饭店带来了……相当于平时三个月的利润。 …… 瞿昭他自己当初开这个店不过是玩票性质的，随便找了处旧城区的地皮开了个酒店，长期也没怎么好好经营，说实话赚的算不上多。可是当他真正的将新一季度的财物报表拿到手里的那一刻，他还是隐隐地觉得或许他和刘峥啸谁都没有看透过这个年轻人。 …… 当然了，这种大事肯定也瞒不了店里其他人，酒店的变化大家也看在眼里。 于是很快的，梁生这个名字自然也就成了吉祥饭店人人都认识的出名人物。 …… “平时厨房里的人都在，大梁做饭的时候我们都看着呢……那是真没什么特别的……什么花样都没有……可是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东西只要从他手里做出来就是特别好吃，而且吃了还让人特别舒服……就好像浑身上下都有了劲似的……” 想起后厨毛子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小沈就觉得这个叫梁生师傅的真是不得了。这般想着，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后厨门口。 “小梁师傅，楼上包间有个客人点了你的招牌菜，麻烦快点啊……嗯？梁师傅人呢？” 小沈夹着个餐盘从外头走进来，见厨房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她有些眼花地来回望了几圈，好不容易才在最里面找着了正在收拾东西解围裙的青年。 视线所及，黑色的青年身量瘦削，身材高挑，一身洁白的厨师服衬着肤色，看着就是个很好看的人物。 “呀！您怎么在这儿呢……快快快，一桌子菜呢！” 小沈扬声招呼了一声，挤开一片小工来到那青年身边，刚要开口说话，面前的青年倒是先一步回过头来，黑色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接着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她的说头都打回了肚子里。 …… “下班了，不做了，我还要给我家小孩去送饭呢。” “小梁师傅！梁生师傅！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做完这桌再去啊，小朋友那里可以等等啊……” 一听这话就立马哭丧起了脸，可怜巴巴的小沈将视线落在面前这男人整天在油烟下熏着却依然白皙光洁的皮肤，再对比了自己，瞬间就觉得心情愈发沉重了几分。 “我不早和你说过了吗？只要过了十二点，我就要出去送饭，那时候我就不做菜了……” 无奈地看着面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沈，从胸口顺手拽下胸牌，半个月前因为重新置办了身份证而改名为梁生的青年挽起自己的衬衫袖子，将手边打包好的餐盒提起来，开口道， “饿死楼下所有人我都舍不得饿着我家声声，你看着办，我就先走了。” …… “别啊别啊……梁大厨，那客人指定着你做了……我要是做的不好……这这……” 支支吾吾地拦着梁生的去路，小沈拽住他的衣袖子，哆嗦着小声说了一句话。 或……“刘少叫你呢梁师傅……你就上去一次观……我求你了……”l3l4 ( 第26章 干涉 “小声哥，小声哥——” 安静的，仿佛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的课堂上，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听着黑板上老师的讲解。坐在窗边，瘦的和只小皮猴似的孩子东张西望地来回打量了一圈，接着像是没找着有意思的东西似的趴回桌上，不甘寂寞的用脚踢了踢前面那专心听着课的小孩的板凳。 “唔——” 被吓了一跳，那秀气的小孩听见动静先是抬头确认了下老师没注意到这里，接着侧过头飞快地瞪了一眼那小瘦皮猴，用手指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啧……小声哥你胆子好小……” 轻声嘀咕着，像是个小流氓似的翻了个白眼，林小二抖着腿也不闹前座的梁声了，刚想坐直身体等着下课的到来，一道大力却从后面猛地踹了过来，把林小二连人带椅子都推倒在地，连带着前排的梁声也被一并摔了下来。 “嘶……小声哥你没事吧？” 这一下没防备，摔得胳膊肘蹭掉了一大块女敕皮，林侗痛的扭曲了脸，却还是第一时间想拉起身边的梁声。 被连累的梁声没吭声，只摇摇头沉默地看了眼林小二，然后低着头等着上面的女老师的教训。 …… “天呐，这是怎么了！林侗，梁声，你们上课在干什么呢！要闹出去闹！” 站在讲台上，被这忽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了一跳，年轻的女老师看着摔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又仔细看了眼已经被破坏的课堂气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严重破坏课堂纪律！你们就是这么听课的吗？你们俩刚刚在干什么？怎么就摔下来了？” …… “老师，我刚刚看见梁声和林侗上课一直在说小话来着……” 位置坐在林侗后面的一个胖小孩忽然举手，一张肉嘟嘟的脸上带着些满含恶意的微笑。 猛然间明白刚刚那个推力是哪里来的林侗一愣，只觉得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便从地上蹿了起来。 “我知道了……明明就是你踹的我，我才摔倒的！我没和梁声说小话！你这骗子！死胖子！” 林侗大声叫嚷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教室，其他孩子纷纷用看着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大吼大叫的林侗，一旁的梁声见状皱了皱眉刚想上去拉住他，女老师愤怒的尖叫却已经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 “你给我马上到走廊那里去罚站！爹妈不教好的东西！你这种杂种就不该来学校害人！别的同学还要上课，你赶紧给我滚到外面去！快点！快点！” 女老师叫骂的声音一点都没留情面，整个教室仿佛都能听到她侮辱性的话语，这群孩子们大多幸灾乐祸地笑着，心底却不知道这些话在同样只是个孩子的林小二听来究竟是什么感觉。 …… 嘲笑的眼神，歧视的话语，平时的林小二尚且还可以用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将这些话抛在脑后，可是此时这种情况，莫名地让他觉得有些羞愧和难受，他的整张脸仿佛都感到了来自他人目光所留下的滚烫的灼烧感。 “出去就出去……” 逞强地抬起头试图将那些快滚出眼眶的泪珠倒回去，林小二冲那女老师挤了个特别难看的鬼脸，说着便抬脚往教室外头走去，可还没走到一半，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个人跟上了他的脚步。 …… “梁声！你去哪儿！你不上课了吗？！” 女老师气愤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林小二瞪着眼睛转过头去，便看见那平时一向规规矩矩的上课听讲的好学生梁声板着张小脸跟着自己走出了教室。 “小声哥……这这……” 林小二平时机灵的要命，此时也没了章法，跟着比他矮了点的梁声走出了教室，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梁声也不吭声，只找了个地方自己站着，也没理会身旁纠结的林小二，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就开始静静地看起来。 两个小孩在老师的责骂声中就这么来到了走廊里，整条走廊安安静静的，每个教室里都在安静地讲课，除了此时各自站在一角的两个孩子。 …… “小声哥……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低着头自我检讨了半天，林小二还是下定决心挪到了梁声的身边，小声地道了个歉。 “啊，没事。” 抱着本书正认认真真地看着的梁声一抬头，见他眼眶发红的样子瞬间便有些无奈。 “我没怪你，真的……我哥和我说过，平时要照顾着点你……” “可是，要不是因为……你肯定还能在教室里好好学习呢……” 林小二一听这话更难受了，总觉得自己辜负了他大声哥的好意，嚎了一嗓子就抓住了梁声的手。 “呜呜……小声哥，我对不住你啊，像我这样的人，你是不是挺烦我的啊……” “嗯，本来是挺烦的。” 闻言的梁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的书本轻轻地合上，看着面前的林小二轻轻地开口道， “我就是想好好学习，不让我哥为我失望，不让他讨厌我……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我怎么会不明白……我也想好好学习挣大钱养我女乃女乃啊……可是我脑子笨，我就是不喜欢学校和读书啊……而且小声哥，你在想什么呢，大声哥怎么会讨厌你呢？他对你可好了！每天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还对你那么温柔的说话……我那个改嫁的亲妈都没有这样对我好过呢……” 林小二似是不解地眨眨眼，眼神和言语中满是对梁声的羡慕之意。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有大声哥那样的哥哥就好了……你还记得上次有人在学校外面欺负你的时候的事吗？大声哥只用两三句话就让那几个高中生给你道歉了，那些人被大声哥的话教育的都要哭出来了……哈哈，而且大声哥还会做好吃的，还能带你出去玩……” “……” 被林小二的话所感染，梁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段时间和梁生相处的点点滴滴。 …… 那么好的一个人……总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生活的吧…… 这个世上，没有谁是一辈子都能对谁没有保留的好的…… 还只是个孩子却因为种种缘故过早了解到生活的无奈，梁声沉默了片刻，还是用尚还稚女敕的声音对面前的林小二低低的开口道， …… “林小二，你羡慕也没用……我哥是我的，知道了吗？” “刘少叫你呢，梁师傅……你就上去一次呗……我求你了……” 小沈这话一说出来，梁生唇边的笑意就瞬间消失，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变的有些难看。 “梁师傅……那您不上去也行……那把菜做了成吗？上面还有几个市政府的人呢……” 察觉到梁生的情绪，小沈有些为难笑了笑，指着灶台上的半成品菜肴，冲梁生僵笑着道， “看在老板的面子上吧……您做好了就能下班了……” 闻言的梁生没说话，只是沉默着重新套上一边的白色罩衣，接着将原先准备给声声带过去的午饭小心地放到了一边的蒸笼里温着。 “就这一次，听见了没有？” “诶诶，成成。” 小沈见他答应了，高兴地连连点头，心底却对梁生和那位刘少的关系又存了几分好奇。 …… 而另一边，梁生倒是动作利落地迅速起锅热油，改刀，切丝，爆炒，清炖，一气呵成，这半个月中，他的手艺已然越来越纯熟，用系统的话来讲就是，寄主的技能的熟练度越来越高。 …… 半个月前，他在系统的帮助下完成了一次全面的升级，升级的主要内容就是在他的原有的知识储备量上又增加了物质分析能力和再加工能力。 ——这句话通俗的来说就是，一般人炖个萝卜顶多只能炖出萝卜的一小半的营养价值来，而梁生去炖萝卜，就可以炖出人参的营养价值来。 此外，系统对梁生的身体架构也进行了全方面的调整，在他的智力模板上不断增加奖励点数的同时，还对他的外貌和体质也做了小幅度的改变。 如果说之前的梁生看上去或多或少还带着些混混的痞气，那么现在的他因为外在调整和心态上的变化，倒是愈发地变得出色和吸引人起来。 当然了，这样带来的结果也有好有坏，好处就是他去声声的学校送饭的时候终于不用担心被警惕的门卫大爷赶出来了，坏处就是……那个叫刘峥啸的二世祖看他的眼神显然越来越恶心人了。 …… 起初的梁生还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这人看人的眼神有点古怪。 直到前两天，他又一次被这人叫上楼去送菜，那叫刘峥啸的混蛋居然当着几个打扮气派的男人的面很重的捏了一把他的…… “你个变态！我/草/你祖宗十八代！” 气的当场翻了脸的梁生当即撸起袖子，抬脚就把刘峥啸踹翻在地，对着那混蛋的肚子就狠狠地踢了一脚。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就是，他在被瞿昭扣了半个月工资之后无奈地发现，这个姓刘的看他的眼神更加的火热起来…… …… 梁声懒得去想这人眼神背后的深意，毕竟他上辈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这些所谓有钱人的世界有几分了解。 无非是些脏的让人看不过眼的东西，他这个小老百姓还真不想再见识一次。 本本分分，踏踏实实的活着，让声声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才是他梁生这辈子该走的路。 …… “小沈，找个人把菜送上去吧，我先走了，来不及了……” 将最后一道菜利落地装盘，梁生用手舀了点水i先干净手掌，和后厨的毛子打了个招呼，提着饭盒便要走人。可这刚走到厨房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忽然档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刘峥啸那张俊脸便凑到了梁生的眼前。”嘿，来不及去哪儿啊？要不我开车送你？"l3l4 ( 第27章 交谈 “林小二，你羡慕也没用……我哥是我的，你知道了吗？” “哟哟，小声哥，这还急了？别急别急，我和你开玩笑的……” 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林小二捂着嘴，抖着肩凑近一脸警惕的梁声，往他瘦弱的肩背上拍了拍，一脸猴精的小模样很是老成。 “我可不敢和你作对，到时候大声哥肯定第一个削我……哎呀，我这不是想和你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嘛……话说回来，小声哥，咱们俩不如偷偷去游戏厅里面玩两局吧？要不去门口的小卖部模彩也成，我听别的班的人说那老好玩了……咱们老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我的腿都酸了……反正老师她也不知道，不如去玩玩……” “我不去，你也不准去。” 闻言严肃的摇摇头，梁声像个小大人似的沉痛地看了林小二一样，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我哥前两天还特意和我说过，小孩千万不能去玩游戏机和模彩，那都是骗人的东西……他还说他小时候就是因为被人骗了去玩了这个，结果欠了那个老板好多钱被扣在那里打断了腿……我哥还说了，那些模彩店的老板家里都养了很多的大狼狗，平时都不喂肉给它们吃，一到天黑的时候，就把那些欠了他们钱的小孩丢到狗笼子里……” “啊啊啊啊！小声哥你别说了别说了！” 吓得捂住耳朵，大喊着打断梁声的话，林小二脸色发白的颤抖着，望向梁声的目光也带上了哀求。♀ “我都不知道……有……有这么这么吓人！我看学校里好多人在那儿玩呢……我还以为能赢钱呢……原来这么吓人啊……那我我……那我也不去了……” “嗯，你不去就对了。” 见林小二被吓成这样瞬间满意地笑了起来，梁声粉白的脸颊上绽开一个小小的笑容，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纯良，但紧接着，这个一脸纯良笑意的小孩就用挺轻描淡写的语气继续道， “林侗，其实我哥只和我说了别去那种地方玩，根本就没说打断腿和大狼狗的事。” 林小二：“……” “嗯，我哥说的果然不错，善意的谎言有的时候也是很必要的。” 林小二：“……” …… “小声哥，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一脸被欺骗后的悲愤与不满，被气坏了的林小二哆嗦着手指刚想和梁声继续理论，却在下一刻听到了来自挂在学校走廊里的破电铃发出的声响。♀ “叮铃铃——” 清脆的下课铃声在耳边响起，从走廊两侧的教室里瞬间涌出了无数背着书包，迫不及待跑向校门外的孩子。 …… “哟，下课了，我们也走吧，林侗。” 将自己手中的书本轻轻合上，梁声抬手拍了拍林小二的肩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林小二悲愤欲绝的眼神。 “呜……成。” 被梁声这若无其事的模样弄得瞬间也泄了气，林小二苦着脸将心里的悲愤咽下，接着便跟着梁声回教室收拾好书包，又一起结伴走出学校。 “诶诶，你不是来不及了吗？要去哪儿啊？随便说！我时间多得很啊！” 跟在梁生的身后一路走出了吉祥酒店，刘峥啸叼着根烟，嘴角着笑，醇厚的声音里满是调侃之意。 闻言也不吭声，梁生一身简单的便装，手里拎着个包装袋，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将刘峥啸的话听进耳朵里去。 “我不就捏了你一把嘛……生什么气啊，做个朋友总成吧？喂喂，梁生啊，你说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不大气啊——” 见梁生不理自己也不大在意，刘峥啸笑了笑，继续变着法的用各种话刺激着梁生，可这一次，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走在前面的梁生却猛地停下脚步，紧接着刘峥啸便眼看着青年冷着一张脸转过身来，正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说，你有完没完？” “哦哟，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刘峥啸捏着烟头抽了口烟，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圈梁生，慢吞吞地开口道，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想交个朋友呗……上一次送你的礼物你也不要，和你说话你也不理……唉，你说说你端那么大架子干嘛？我又不吃了你，你怕什么？” “呵……” 被刘峥啸这倒打一耙弄得忍不住皱起了眉，梁生懒洋洋地站着，学着刘峥啸之前打量他的模样上下瞧了瞧这个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讽刺地开口道， “做朋友？做男朋友还是做好朋友啊？” “啊哟……别那么明说出来嘛！那搞得多尴尬！你懂得，你懂得！” 刘峥啸一听这话就乐了，挤眉弄眼地做了个特做作的表情，搞得一向皮厚的梁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可恨的二皮脸继续说话了。 …… 系统的提示音很不合时宜地在耳边响起，梁生臭着一张脸瞪着刘峥啸，强忍着将他一巴掌扇开的，耐着性子开口道， “一句话，做朋友成，做男朋友没戏。” “为什么啊……这多伤人……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刘峥啸坚持不懈地发挥着脸皮厚的优势，脸上是一派高大威武健朗男的豪迈气概，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要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 “梁生，你不如和我试试，我保证让你迷上我的……老子的本事可多得很呢……那体力，那耐力……当初我在部队的时候，多少小兵伢子那是缠的我紧啊……” …… “哟，这话可说的早了，这是谁给你的这个自信啊？” 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抬眸瞄了眼刘峥啸那一看就练过的结实体格，梁生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却让刘峥啸一下子挑起了眉。 …… “要不咱比比？看看谁更有劲？要是你赢了，我就随你处置——” 放在脚边，梁生站直身体动了动脖子，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说着便将手中的包装袋”你输了，以后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成吗？"l3l4 ( 第28章 异变 “小声哥，小声哥，大生哥他怎么还没来啊……平时他不是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你吗？” 和梁声背着小书包肩并肩坐在中心小学门口的花坛上，林小二摇晃着脑袋看着马路两边的人群，见越来越多的孩子被自己的爸爸妈妈带走，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些焦急。♀ “你要是饿就先回去吧，你女乃女乃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一听见林小二这话，梁声便愣了愣，抬眸望了圈周围，见人群中始终没有出现那个他所期待的身影，他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接着细声细气地对身旁的林小二开口道， “我哥平时工作挺忙的，现在他才刚开始稳定……可能是因为有事才晚了点吧……你不用和我一起等的，先回去吧，林侗。” “额，那成……” 林小二心头本有些犹豫，可是见梁声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在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忽然回过头对梁声笑了笑道， “哦，对了，我女乃女乃让我和你们说一声，她想请你和大生哥吃个饭，算是谢谢你们上次救了我们……待会儿要是见着大生哥，你一定要记得和他说啊，晚上到我家吃饭，不准不去！” 说着将小书包带子拉紧，林小二咧嘴一笑，也没等梁声回答就使劲朝前跑去，转眼便消失在了梁声的视线里。 …… “唉，这人真是……” 摇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梁声独自坐回到小花坛上，纯黑色的眼睛来回打量着那些路过的家长和孩子，心底却有些古怪的落寞缓缓升起。 “哥他是不是忘了啊……是不是我老是让他那么远的跑过来给我送饭，他烦了呢……” 纠结地皱起眉毛，小孩自言自语的样子看上去分外单薄可怜，说着说着声音都低了下去。 “也不知道哥他自己吃饭了没有……” …… “妈妈，我们回家吃饭去” 有个稚女敕可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本正低着头出神的梁声闻言抬眸望去，便瞧见从不远处的校门口正走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再仔细一看，那女人的手里还牵着个比他看上去还要小些的女孩。 “王……老师？” 一眼便认出那是之前在课上骂了林小二，而且还罚了他们俩罚站的那个女老师，梁声见状咬咬嘴唇，心底有些无措，却只能眼看着那拎着包的老师牵着自己的女儿越走越近。 “啦啦啦……啦啦啦……” 小女孩一边哼着歌一边和自己的妈妈走近坐在花坛边的梁声，蹦蹦跳跳的样子格外的天真可爱，一对扎得高高的羊角辫垂在耳侧，小苹果似的脸红通通的，让人一看就特别的有好感。 “王老师好……” 站起来低低地叫了一声，梁声像是不敢抬头看女人似的死埋着头，说话的瞬间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哦，梁声啊，你怎么在这儿？没回去吃饭啊？” 那姓王的女老师看见梁声忽然冒出来也是一惊，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假笑着道， “你爸爸妈妈没来接你？” “……” 闻言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梁声抬起头看向那个王老师，声音低低地答道， “他们没来……” “啊，你看我都忘了……他们前段时间都出事了对吧？之前你那个阿姨好像来学校找过我，时间太长我都记不太清了……唉，一个孩子死了父母其实也挺可怜的……” ……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打断梁声的话，这个以教书育人为职的年轻女人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透过薄薄的眼镜片用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语气开口道， “那也难怪你上课的时候要那样了，这其实也不怪你，没人教育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老师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和林侗那样的小杂种在一块混了……毕竟，谁都知道，他那样的人迟早是要出去祸害社会的，你和那种野孩子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 “咦，妈妈……什么叫野孩子啊？” 站在女人身边的小女孩忽然天真地开口问了一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不解，问的那女人一时也有些尴尬。 “嘉嘉，不要瞎说……这些东西乖小孩不该知道的。” 小声地和自己的女儿说了句话，女人揉了揉小女孩的发顶，转身见站在花坛边的梁声低着头也不吭声，她用有些尖锐的声音道， “我今天和你这么说可都是为你好，毕竟我也是你的老师对不对？这种道理一般可没有人会告诉你，毕竟你的爸妈也死了……这个世上还有谁会管你……” “……”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梁声的心底压抑难受到简直不能呼吸，可是最终他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老师牵着自己的女儿穿过马路，走向了一边的街道。 …… “妈妈，今天吃什么饭饭啊……” 耳朵里听着小女孩细声细气地和自己的妈妈说着话，梁声的脸色泛着灰白，然后他便听见女人也用温柔的语调轻轻地回答道。 “吃红烧鱼好不好？嘉嘉听话的话，妈妈就每天给你做好吃的东西哦” “好嘉嘉的妈妈最好了” …… 一丝恨意从梁声的心底一点点渗出，像是毒液一样侵蚀着他的内心，让他原本干净的眼神中都染上了些晦涩的光。 …… 为什么我的爸爸死了……这些讨厌的人却还不死掉呢…… 他们为什么还不死掉呢……他们明明那么坏啊…… …… 这般想着，梁声下意识地死死地咬紧了嘴唇，原本压抑在心底的怨恨和愤怒像是潮水一般瞬间涌出心口，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压抑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 “呀！小少爷！你怎么把狗链子给松了！这可怎么办啊！老黑跑出去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挺突兀地在耳边响起，让站在花坛边梁声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 视线所及，三个和他穿着一样的校服的小男孩正在校门口站着，他们的身旁围着好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此时个个带着些无措和惊慌，倒是那站在中间，长得最秀气的小孩特满不在乎将手中的狗链子往地上一丢，挺不屑地笑着道， …… “怕个屁！大不了咬死几个人！你们这群废物快把老黑给我抓回来，不然我就叫我爸爸打死你们！快点！” 那几个男人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却也不敢不听这孩子的话，纷纷上前寻找着那只逃跑的大狗。 …… 梁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还没明白过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一阵嘈杂的喧哗便在街口骤然响起，紧接着那个叫嘉嘉的小女孩尖利的哭叫和王老师的大哭声便猛然间闯进了他的耳朵里。 “妈妈！有大狗！大狗咬嘉嘉了！疼一一”l3l4 ( 第33章 段落 “什么什么！今天中午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早知道我就不走了！那个王老师真的被狗咬了！大声哥现在还在医院里！” …… 和梁声背着小书包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夕阳的光辉在林侗稚女敕的脸颊上,他一脸错愕地听着梁声将中午发生的那些事情一点点地转述给他,整个人都因为这些让人听了就胆寒的事情而颤抖起来。♀ “小声哥你的胆子可真大！如果当时是我在那儿,我一定不敢去管那种可怕的事情的……你说的那些放狗咬人的人，我知道他们是谁！那三个人是咱们中心小学的三大恶霸，比我们低一年级,据说他们家里非常有钱,爸爸妈妈都是大官！他们把那几只大狗就那么牵到学校里来,也没有老师敢管他们！哪像我们啊……上课说个小话都要被老师罚……” …… “欸,行了,你也别抱怨了……那些人做的是坏事，家里再有钱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林侗嘀嘀咕咕的样子便有些无奈，梁声像是个严肃的小大人一般看了他一眼,接着一板一眼地开口告诫道， “我们只要记住，绝对不能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的就成了……我哥和我说过，人一旦丢失了自己的原则，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以为那些人的生活真的很值得羡慕吗？他们的钱都是他们的爸爸妈妈挣来的，他们自己拥有什么？不是通过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钱，那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嗯……说的也是。” 被梁声这话说的瞬间有点茫然，林侗低头思考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 …… “我以后要挣好多钱好多钱，然后开个大厂做个厂长！我要让那些整天在胡同里说三道四，嘲笑我女乃女乃的老太太羡慕死……我还要让我那个改了嫁就不要我和女乃女乃的妈看看，他的儿子究竟有多么出息……我还要把你和大声哥都雇到我的厂里做副厂长……小声哥，你说我这想法美不美？” “美，美死了……” 被林侗这丰富的想象力弄得有些好笑，梁声捂着嘴将嘴角的笑意咽下，然后对面前一脸傻乐表情的林侗继续道， “林侗，你回去和你女乃女乃说一声吧，我今天就不去你家吃饭了……我哥受了伤还在医院里，我放心不下要去看看他……你替我和女乃女乃说一声对不起吧……等我哥出了院，我再和他一起去你家玩……” “欸？这怎么成！这怎么成！我女乃女乃从中午就开始念叨着你们，说要做好多好吃的，还特意买了新鲜的带鱼回来准备炸带鱼给我们吃呢……除了那次有耗子药的炒肉，我已经好久没吃过肉菜了……” 一听这话就急了，林小二跑到梁声的身前拦住他的去路，有些焦虑地搓了搓手，接着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道， …… “我想吃肉……可是女乃女乃她舍不得买……之前大声哥虽然很好心地给了我们家很多帮助，可是我女乃女乃她老念叨着以后要还的，要把这些钱留下来给我念大学什么的……我也不敢和她说这话……所以，你们要是不来，我女乃女乃肯定就要把这些菜放起来了……小声哥，你忍心看我这样吗……” “可是我哥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我一个人去你家吃饭，我哥怎么办……” 梁声见林小二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便有些犹豫，可是他哥之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让他年幼的心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 “林侗……真对不起，下次我把我哥做的那些好吃的全都给你拿来好不好……我今天真的要去医院，我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没心思去你家吃饭……对不起……” “呜……小声哥你这样说我更难受了……唉……我晓得了，我会和我女乃女乃说的……” 闻言哭丧着脸无奈地垂下头，心里知道没戏了的林侗跟一只蔫头八脑的猴精似的抬手抓了抓短短的头发，刚要继续开口，他的视线却忽然一顿，接着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 “那……那不是大声哥吗！小声哥你快看！那是大声哥！他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在这儿！” 林侗咋咋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声的表情有着片刻的茫然，接着便迅速地转过头看向了马路对面。 …… 马路的那边，此时正站着个好看的男人。 他的脸颊带着笑，他的笑容像盛开的花。 他曾经在梁声最可怜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家；他也曾经在落满星辰的夜里，告诉他不要怕。 脸上的泪水是他亲手擦去的，心里的空洞也是他一点点塞满的。 这个男人近乎突兀地出现在他的一生中，将他瘦弱的身躯背起，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落下。 “哥……” 嘴里含糊地低喃着，年幼的孩子眼看着那年轻男人从马路那边缓缓朝自己走来，最后将他一把搂紧怀里，脑海中反反复复地中有一句话—— …… “哥，我想你了。” “香喷喷的晚饭马上就好了……小二，你和声声把碗洗洗成吗？” 窄小破旧的林家小院，一头银发，面容慈祥，因为病弱而显得行动有些迟缓的林女乃女乃将一碗韭菜炒蛋端上桌，温柔地对面前这两个孩子开口道。 “好嘞，女乃女乃，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啊！” 兴奋地叫唤了一声，林小二动了动鼻子，使劲的闻了一下飘散在小院子里的浓郁香味，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梁声却轻轻地撞了他一下。 …… “交给我们来洗就好……女乃女乃你就坐下休息会儿吧……您今天也辛苦了……” 梁声头一次和老人离这么近的说话，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他乖巧地点点头，客气地说了这么一段话，还没等说完，面前的林女乃女乃就笑了起来。 “哎呀，我可没怎么出力，没看见你哥哥大梁那还在里面帮我炸带鱼呢……真看不出来啊，一个小伙子的手艺居然比我这样一个老太婆都强……我今天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谢谢你们的……现在倒成了麻烦你们了……声声，等带鱼炸好了，咱们就开饭好不好？” “哦哦！好极了！大声哥真厉害！大声哥万岁！” 捧着碗筷耍着宝，林小二挂在梁声的脖子上笑的喜上眉梢，原本想当注意到身边这人的心情莫名地有些低沉，他撞了撞梁声，压着声音问道， “小声哥，你怎么了？” “啊……啊，没事没事。” 原本正盯着站在小窗户边专心致志炸鱼的男人看个没完，梁声被林小二这么一打扰瞬间也失去了继续看的心思，只能随便敷衍了两句去洗了碗筷，可脑海中却不断地回想起刚刚来这里之前的路上，梁生牵着自己的手说过的话。 …… “声声，对不起，哥因为冲动可能要惹上麻烦事了……以后你跟着哥过，或许会有点辛苦，你还乐意吗？” …… 年纪还小的梁声此时并不太明白男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的心里却始终懂得，既然梁生已经成了他哥，那么无论如何，他的这辈子都会陪伴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做他的亲人。 …… “香喷喷的炸带鱼出锅喽！” 夕阳之下，耳边传来梁生的吆喝声，声声和林小二各自坐在小桌子的边上，眼看着林女乃女乃将一直盖在饭菜上的白纱帐取开，桌上八道热菜和一个热汤也显现了出来。 “女乃女乃辛苦您了……快坐下歇会儿吧……咱们开饭……” 随手解了围裙走出小厨房，梁生的脸上被油烟熏得有些苍白，可是唇边却始终带着暖意的笑。 因为做饭什么的，现在毕竟也是他的本职工作，干起来当然也顺手。虽说今天是来吃饭的，可是看着老太太那手都在抖的样子，他还是主动承担了炸带鱼这项任务。 …… “欸，好好好……大梁你也坐……” 老人家闻言点点头在桌子的一边坐下，小小的一方木桌上，摆着简简单单，甚至看上去有些简陋的几道家常菜。 不过，在此时显得有些温馨的气氛中，倒让人莫名地愉快了起来。 …… “我要吃那个！我要吃那个！女乃女乃！小声哥！大声哥！你们也吃啊！可好吃了！” “唉……二小子……你懂不懂规矩，要让声声他们先吃知道吗？这是老一辈的规矩了……” 面前的林小二依旧如往常一般活泼，年迈的林女乃女乃则像个温柔的，足以为林小二遮蔽风雨的大树。 梁声呆呆地看着，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一块炸的金黄的带鱼便夹进了他的小瓷碗里，他一抬头，便和正对着他笑的梁生正好对上了眼。 …… “哥，无论怎样，我以后都会跟着你。” 仿佛是做了个了不起的决定，梁声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青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林侗他说要当厂长挣大钱……我的愿望却很简单。哥，请你答应我吧，以后的以后，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要把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闻言明显一愣，从医院刚出来所以胃口极差的梁生听了这话便放下了自己的瓷碗，在身旁这孩子的注视下，望着逐渐将要沉下去的夕阳淡淡地开口道， “嗯，我答应……不过声声，你忘了吗？你死了我就死了，放任你的死亡，而去争取自己的活着……” “我还不如一条命死了干净。” …… 暮霭染上天边的霞，脚下的路平坦却也充满了未知的险阻。 结束了晚饭从林家走出来的时候，梁生背上的孩子已经睡着了。 他一步一步地缓缓朝前走着，小心却也珍重，仿佛背上那个是他的性命，又仿佛背上那个是他的赌注。 夜色，月色，暮色，这一切都相聚在了这个夜晚。 晚安，世界。 明早再梦醒时，愿人间安好，你我都在。 言｛睛打完了这章……或作者有话要说：闭着眼我去碎了，明天修改错别字……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