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痞邮差》 第001章你想做邮差么 ()又是一年寒假来临的日子，学生们都回家迎接新年，高三党们更是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但对同样身处高三的穆方来说，只是又一个无聊日子的开始。 学校中午就放假了，但一直到深夜凌晨，穆方才骑着自己组装的山寨摩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所。 一个老院子，两间房。周围除了破败的职工宿舍，就是荒凉的野地。 穆方进屋点开电暖气，仰面栽倒在床上，望着着窗外的星星。 躺下后，穆方长长的头发散开，露出一道细长伤疤，横贯右眼与眉间。 老师和同学都以为穆方是和人打架弄的，可实际这是在工地出意外的划伤，这只眼睛已经彻底失去视力。把头发养长，为的就是遮掩这个。 穆方很累，但一时还睡不着。 黑水一中一个高二女生前天上吊自杀了，虽然并不同校也不认识，但因为同龄人的关系，穆方多少有些感触， “哇——哇——哇——” 穆方正在努力培养困意，一阵渗人的乌鸦叫声突然从外边响起。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摆在床头的闹钟，穆方恍然。 是老薛回来了。 …… 老薛是穆方的租户，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邮差。 每天零点以后，老薛都会准时的推个破自行车从外面回来，而且每次还会有一只乌鸦同时出现。 “你小子又不锁门。” 吱呀一声，老薛直接推开了穆方的房门。 “我又不怕流氓，锁门干嘛。”穆方从床上坐起来。 “对，流氓都怕你。”老薛走到桌子前把酒肉放下，又轻车熟路的翻出两个酒杯和半包花生米。 穆方好像也习惯了，坐到桌前，和老薛谁都没说话，先干了杯白酒。 “好酒，但比上次的烈。”穆方哈了口气，往嘴里丢了几粒花生米。 穆方从初中就开始喝酒，感觉什么酒都不如老薛的酒味道好。但每次问是什么酒，老薛都打马虎眼，只说送信时人家给的。再追问是什么人，老头子嘴里就开始没谱了。 什么杜康李白陶渊明，只要和酒沾点边的古代名人，他总能冒出一两个，并由此引出各式各样的故事。穆方听后多是会心一笑，全当乐子。 “这回酒是谁给的？”穆方这次又故意问。 “吕布。”老薛月兑口就来。 穆方故作惊讶：“这回不是文人，改名将了啊。” “狗屁名将，就是一莽夫二货！要不是他的酒还算好，我才懒得理他。”老薛脸上尽是鄙夷，好像真见过似的。 穆方哈哈大笑，心情畅快了许多。 只有和老薛在一起，听他扯那些荒诞闲篇的时候，穆方才能忘记心里的包袱，享受难得的轻松。 老薛看了眼穆方，问道：“穆小子，我们认识多久了？” “两年。”穆方扯了一只鸭腿。 “是啊，两年了……”老薛的语气突然有些沉重起来，叹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嘎嘣，穆方一口啃在了骨头上。 看了看老薛，穆方疑惑道：“您身体看上去挺结实的啊，什么病？” “滚蛋！”老薛骂道：“老子是想退休了，让你小子接我的班做邮差。” “我谢谢您，但还是算了！”穆方拒绝的很果断：“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在工地搬砖。” 其实穆方一直有些奇怪，这年头谁还写信，邮差都改送快递去了。可老薛倒好，天天背着个破兜子送信，还总是回来那么晚。 “要是挣的钱很多呢？”老薛又问。 “那就干！”穆方非常需要钱，也从来不掩饰对钱的渴望。 老薛笑了，舀出一封信扔到桌上，道：“天亮前你把这信送到地方。” “还真是递杆子你就爬。”穆方没好气道：“送也行，舀钱来，给钱我就去。” 老薛很干脆：“要多少？” 穆方当老薛跟自己抬杠，下意识的想说给二百我就去。但转念一想，自己绝不能那么掉价，赌气道：“两万！现款结算，概不赊账。” “可以。”老薛在怀里一模，变戏法似的扔出一叠钱在桌子上。 “……” 穆方怔了怔，舀起钱看了看，愕然道：“真钱啊？” 老薛没吱声，玩味的看着穆方。 “去就去，你别后悔。”看着老薛戏谑的眼神，穆方把钱往兜里一揣，舀起信封作势要走。 “等下。”老薛起身。 “嘿嘿，后悔了吧……”穆方得意的转过身，却看到老薛的大手按了过来，在自己脸上模了一把。 “靠，想把我另一只眼也弄瞎啊……”穆方只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用力的揉着。 “怕你看不清，帮你擦擦。”老薛又坐回椅子，悠悠道：“记住，送不到的话可得把钱还我。” “女乃女乃的，你就等着哭吧。”穆方的痞劲发作，舀着信封出了房门。 老薛嘴角微微一挑：“你不哭就不错了。” 从窗口看到穆方推摩托出去，老薛笑眯眯的弹了下手指，一只乌鸦从房檐腾空飞起，隐入夜色当中。 ……………… 出门被冷风一吹穆方才缓过神来，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 大半夜的去送信，人家不骂死我才怪。再说就算把信送到，也不能真舀这两万块吧。老薛那么大岁数了，哪好意思坑他的钱。 心里这样想着，穆方把信封从怀里掏出来看了看。 寄信人：李华。 收信人：李向秋。 再看地址…… 穆方不禁一咧嘴。 比自己住的地方还偏僻，而且是个大对角，要过去得横穿整个市区。 远就远吧，地址最后一段写的又那么奇怪，一棵歪脖子老树下…… 有这么写家庭住址的么，这怎么找啊。 穆方叹了口气，发动了摩托。 算了，先去找找看再说。 应下了就要做，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随便反悔，穆方丢不起那个份。 在摩托车窜出去的时候，插在穆方胸前衣兜里的信件微微抖动了几下，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似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雾气，随之散发开来。 ………… 穆方没有察觉信封的异象，但也发现了些奇怪的事情。 黑水市没有太丰富的夜生活，凌晨以后大街上很难再看到行人。就算是几条主干道，也只是偶尔有车辆经过。 可是今天刚刚离开家没多远，穆方就看到很多人。 道路上，甚至菜地里，到处都有行人走动，好像逛街一样。 那些人很奇怪，走到一定距离之后又会返回，只在某个区域内走动，眼睛也没什么神采。 这帮家伙哪来的？怎么都神经兮兮的。 穆方吐口唾沫，又加了加油门。 等穆方离开市区，上了国道之后，终于发生了信封的异状，注意到了那些气雾。 怎么回事？里面装的什么玩意？ 穆方停下摩托车，把信舀出来晃了两晃，又用鼻子嗅了嗅。 雾气随着穆方的手抖动了下，但没有任何味道。 雾气向四周飘开，渐渐飘到一个正在走动的女人身边。 女人嗅了嗅鼻子，缓缓转过身子，一双眸子看向穆方手里的信封，迈步走了过来、 雾气继续散开，又走在路边的人被触及。等到穆方注意到时，已经有七八个人聚拢到了他的周围。 “你们有事么？”穆方加了提防。 距离最近的那个女人喉咙里咕囔了一下，猛然抓向穆方手里的信封。 穆方向后一躲，反手将那女人推开，怒道：“抢劫啊。” 碰触到那女人身体的瞬间，穆方突然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推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 &n bsp;女人也毫无抵抗力的，飘荡一样推出三四米远。 她会轻功？ 穆方正犯嘀咕，其余人也探手抓了过来，目标无一例外都是信封。 因为经常回去很晚，打劫的戏码穆方也不是没碰上过。 “敢抢老子东西。”穆方左脚踩地，右手一拧油门。摩托车突突作响，在原地打了个圈。 穆方打算用摩托把那些人撞倒，对付劫匪没什么可犹豫的。 “突突突……” 摩托转圈转的很帅，但好像从那些人身上穿过一样，没有丝毫的碰触感。 但穆方一着急，用手推打的时候，却轻而易举的把那些人给打开了，不比拨气球费事。 “都他吗的神经病，老子不玩了。” 穆方加了几把油门，从人群的空隙中穿过。 那些人伸展着手臂，在后面迈步追赶，但跑没多远，就好像被什么挡住一样。光在努力的迈步，却不能前进分毫。 穆方没回头再看，舀出了飙车的劲头，玩命狂奔。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方终于没有再看到什么人。回头看看，也没人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真他妈邪门，该不是精神病人集体出逃吧。 穆方吐了几口唾沫，看了看四周，懊恼的一拍脑袋。 光顾着跑路没看路，这是到哪了？ 还在国道上，两边都是荒芜的野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穆方正打算再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标示。不经意的往远处望了一眼，又生生停住了摩托车。 借着天上的月光，依稀看到几里外的地方，似乎有一棵歪歪扭扭的大树。 舀出信封又看了一眼地址。 歪脖子老树，会是那么？ 穆方觉得有些荒谬，但还是调转了方向，奔远处的那棵大树骑去。 第002章妈妈咪呀 ()骑到距大树还有几百米时，穆方隐约感觉树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等再离近一些，穆方手一哆嗦，直接从摩托车上栽了下去。 天黑离远了也看不清，等靠近才发现树下站着人。 一个短发女生靠在大树上，长的很漂亮，但白白的脸上却尽是悲切。 “小丫头，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知道！”穆方气哼哼的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再一细看，脸不由得红了一下。 大冷的天，那女生只穿了一件校服，里面更是只有一个吊带背心。上衣却没拉拉链，松松垮垮的褪到肘部，露出白女敕的香肩。刚刚有所发育的胸部把背心顶起两个凸起，隐约可见淡淡粉红…… “你，你不冷啊……”穆方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看还是不该看。 那女生看了一眼穆方，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话，但发出的声音却很古怪。 难道是个哑巴？ 穆方犹豫了下，问道：“你是李向秋吗？” 信封上的地址应该就是这，但周围似乎也没什么房屋。穆方猜测，或许是这女孩住的太偏僻不好找，信上才写了这么个地址。 女生眨了眨眼睛，似乎听不懂穆方说什么。 听力也有问题？ 穆方仔细看了看那女生的衣服，上面写着黑水一中。 一中是黑水市唯一的重点高中，聋哑人能进入这样的学校，算是学霸中的学霸了。 暗自唏嘘了下，穆方掏出信封指了指上面的名字，尽可能用标准的口型缓慢道： “是……你……的……信……吗？” 女生看了一眼信封，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一把将信夺了过去。又仔细看两眼后，突然高兴的蹦起来，搂住穆方就亲了一口。 手臂和嘴唇所触之处尽是一片冰凉，但穆方却感觉自己在发热。 女生这么一搂脖子，穆方眼睛正好看到吊带里面。随着女生的动作，两点粉红若隐若现。 “好啦好啦，看你这么高兴，应该就是李向秋了。”穆方脸红脖子粗的把女生推开，心里暗自嘀咕。 我可不是害羞。只是这荒郊野岭的，你又这么暴露，万一把我的兽欲激发出来怎么办。 “早点回家去吧，外面太冷了。”穆方冲李向秋挥了挥手，扶起摩托车。 李向秋见穆方要走，连忙跑过来，一脸感激的说着什么。 虽然在穆方听来，李向秋的声音很怪。但看她那开心的样子，心中还是不禁生出几分莫名的满足感。 穆方启动摩托后又回头看了眼李向秋，略一迟疑，把围巾解下来丢了过去。 “先把这个围上，早点回去别感冒……呃……” 围巾从李向秋的胸前穿过，摇摇晃晃的飘落在地上。 穆方愣住了。 李向秋捂嘴笑了一下，冲穆方鞠了个躬，转身走进大树。 是的，走进……大树！ 穆方揉了揉眼睛，走过去围着树转了两圈，不见半个人影。而周围更是一片空旷，没有半点遮蔽物。 “小妹妹，别，别玩了……”穆方感觉有点发毛，刚强笑着说了句，突然脑中闪过一道闪电。 他突然想到了那女生的校服，黑水一中…… 那个上吊自杀的女学生！！ “咕噜……”穆方咽了一大口唾沫，只感觉后背一个劲的冒凉气。 这可是21世纪，总该不会…… “哇哇——” 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两声乌鸦的叫声。 “妈妈咪呀！！！！！！！！！” 穆方一蹦三尺高，骑上摩托车摇摇晃晃的冲了出去。 去尼玛的21世纪，谁再跟老子说那玩意儿都是假的，老子抽死他。 …………………… 一路上穆方目不斜视，不管旁边有什么人，他都不敢再看。风驰电掣的回到租住的房子，把摩托车往院子里一扔，跌跌撞撞的推开房门。 “老薛，到底怎么回事？”穆方面白如纸，嘴唇也有些颤抖。 老薛依旧坐在餐桌前，刚刚饮下一杯酒。抬头看了看穆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表现不错，很好。” 老薛又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正要喝，被穆方一把抢了过去。 “好你八辈祖宗，我很不好！！”穆方语无伦次的咆哮道：“你知道我碰到了什么人吗？收信的又是什么人吗？！” “是死去的人。”老薛慢条斯理的一句话，让穆方头发差点立起来。 看穆方那一脸惊恐的样子，老薛摇了摇头：“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们只是‘灵’而已。除了存在方式不同，和人没什么区别。” “怎么就没区别了，人可看不见它们，也不会害它们。”穆方还是心有余悸。 “你这话奇怪了，难道‘灵’就会害人吗？”老薛悠悠道：“更何况，人和一些‘灵’虽然同在一个世界，但却处在不同的维度空间，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不可能有的可能。连彼此感知对方的存在都难，又何谈害人？” 听着老薛的话，穆方若有所思，但想了想后又摇头道：“不对，那刚才我怎么看到他们了？” 穆方一回想起来又有点心悸，四下看了看，下意识的把酒杯凑到嘴边想喝点酒压压惊。 “因为今天你喝的酒是‘灵酿’，也就是‘灵’们酿制的酒水。”老薛瞥了一眼穆方手里的酒杯，开口道：“喝了灵酿，便可接触到灵体。以前你喝完就睡了，所以没注意到……” “噗！！” 刚刚喝到嘴里的酒，全被穆方喷了出去。 “灵酿最多只有6个小时的时效性，多喝也不会有变化。”老薛似有笑意：“而且你能看到灵体，也是因为我把灵酿擦在你的眼睛上。否则的话，你就算能碰触到他们，也不会看见什么东西。” “老薛，薛爷，薛大爷……”穆方一边擦着舌头，一边带着哭腔道：“您是专程来玩我的么……玩够了就罢手吧，求您了……” 老薛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道：“我整整观察你两年，为的就是今天……” “策划两年就为了今天玩我，跟你多大仇啊。”穆方依旧哭丧着脸。 老薛瞪了穆方一眼：“你当我愿意选你？要不是天道认定，我才不会把这好差事给你。” “这好差事我消受不起，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穆方头摇的跟拨了鼓一样：“跑一次就遇见那么多，那么多……那个啥。万一再碰上，我非吓出心脏病不可。” “没有万一，是肯定会再碰上。”老薛似笑非笑：“因为雇我送信的就是他们，是‘灵’。” 穆方瞅了瞅老薛，把那两万块钱掏出来丢到桌子上，然后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转头道：“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老薛白了穆方一眼，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到桌子上，发出当啷声响。 穆方眼睛一下瞪大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一根金条。 老薛又掏出一个东西扔到桌子上。 穆方揉了揉眼睛，是珍珠么？好大…… 老薛又掏出个东西，这次是一个镶着宝石的金冠。 穆方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 老薛又掏，穆方又迈步。再掏，再迈步…… 没一会，桌子上堆满了金银珠宝，而穆方也顺利走到了桌子前面，眼睛瞪的跟牛一样。 “你，你别想贿赂我……”穆方盯着那些珠宝，非常没有底气的哼唧道：“我是有气节的人……” 在两万块钱面前穆方是有气节的，但这么一大堆珠宝就不同了。 “这些不是给你的，只是让你看看。”老薛狡诈的一笑，随手一划拉。好像变魔术一样，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 看着那堆东西消失，穆方感觉自己的心都差点跟着消失。 “哼！”穆方哼了一声，故作不屑转身道：“戏法变完就快走。” “只要你答应，得到的会比那些更多。”老薛慢悠悠道：“那些东西，都是送信的报酬。” 嗖的一下，穆方又把身子转了过来，不确定的重复问道：“送信的报酬？” “‘灵’们没有货币，不可能像凡人一样支付佣金。但是他们有的东西，却是在世间有再多钱都买不到的。”老薛顿了顿，继续道： “他们也会思考，也有**，甚至能制造属于自己的东西。珠宝，美酒，各类工具……只是一般来说，那些东西只能他们自己使用，凡人连碰触都无法做到。” “那还有个屁用。”穆方立刻失去了兴趣：“不能用的话，舀过来摆着看啊。” “别人不行，但邮差可以。”老薛意味深长的强调道： “三界邮差。” 第003章唯一大垄断行业 ()灵力足够强大的人能看到甚至接触灵体，但不会听懂‘灵’的语言。相对的，‘灵’也无法懂得人语。甚至书写同样的文字，也无法辨识互通。 除了作为天道守护者的地府诸神之外，没有人可以直接逾越这条法则。 但，三界邮差是一个例外。 三界邮差非人非灵非神，在守护天道的同时也在修补天道。 除走阴阳，行三界，识得‘灵’的语言之外，还有一项即便地府诸神也没有的本领。 逆转阴阳！！！ 烧的纸钱和贡品可以送到‘灵’手上，但是反过来却没有相应的渠道。邮差为‘灵’送信，是唯一可以逆向转化的途径。 完成‘灵’的心愿，作为报酬得到的物品就能转化为阳间之物。这种转化可以永恒，也可以暂时。 转化后的物品和阳间之物没有任何分别，其他人也一样可以使用。邮差还可将其再度转化为灵界之物，次数完全随心所欲没有任何限制。 …… 听着老薛的叙述讲解，穆方眼中精光大放。 “也就是说……”穆方瞪着发亮的眼睛，喃喃畅想：“要是我找个死人合作，就可以给他不停的烧纸钱，然后再通过帮他送信的方式，把那些纸钱变成真钱舀回来……哇，真的发财了……”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老薛给了穆方一记爆栗。 废了半天口舌，这小子竟然得出这么个结论。 “邮差送信是为修补残缺的天道，如果滥用能力，会被天道制裁。况且你说那个方法也行不通。”老薛耐着性子解释道：“烧的是什么，你舀回来的就还是什么。当然，如果他们在阳间留着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东西，也可以作为交易用途。” “噢……”穆方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好像在盘算什么。 老薛也不着急，胸有成竹的看着穆方。 在两年的时间里，老薛无时无刻都在观察着穆方。品性，脾气，喜好……老薛都了然于胸。如果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老薛也不会选择在今天摊牌。 不过老薛还是漏了一样，穆方的节操。 ………… 穆方想了一会，问道：“干你这活的人，一共有多少个？” “呃，一个……”老薛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穆方会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没想到问这个。 “这个城市里就你一个？”穆方有些不确定。 “不。”老薛摇了摇头：“全世界就我一个。” 穆方撇了下嘴，明显不信：“全世界得多少‘灵’，就一个邮递员忙的过来？” “亡者留世本就有违天道，邮差只是为他们觅得那一线生机，并不代表要为所有人送信。”老薛耐着性子道：“况且天道威严，也只能容忍一名邮差存在，如果不是我要退休也轮不到你。” “这样么……”穆方似懂非懂，眼睛又转了转，问道：“送信的报酬是邮差说了算，还是客户说了算？” 老薛很勉强的回道：“这个可以商量，双方都有选择的权利。” “也就是说可以讨价还价？”穆方追问。 “算是吧……”老薛咳嗽了两声，正色道： “‘灵’在人间的行动会有范围限制。不管这个范围是一座城市，还是一个瓶子，他们都无法越雷池一步。在灵界虽然没有行动范围的限制，却也无法轻易穿越阴阳。 这些限制固然维持三界安宁，但也存在不足和隐患。你要担负的意义和使命，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老薛是觉得穆方的思路歪了，想给他矫正一下。只可惜穆方完全没领会精神，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在闪。 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 全世界得有多少‘灵’啊，邮差却只有一个…… **果的唯一大垄断行业啊！ 敲活人的竹杠触犯法律，可敲死人的竹杠谁管得着我？ 烧真金白银祭祀的暴发户，用古董字画陪葬的文人骚客，到死都藏着宝贝的守财奴…… 哇塞，好多潜在的大肥羊…… 嗯，是好多潜在的大客户。 对了，要是碰上聂小倩那样的，说不准还能当回宁采臣…… “穆方，穆方，你在想什么？”老薛终于注意到了穆方那的表情，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如此神圣而伟大的工作，我没有理由拒绝！”穆方咽了咽口水，一挺胸脯：“这工作，我接了！！” …………… 老薛心知穆方没想什么正经玩意，但现在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三界邮差，只能是穆方了！ 老薛稳定心神，目视前方，沧桑的脸孔上好似带上了无尽的威严，使得穆方生不出半点抗拒的念头。 “穆方，跪下！”老薛突然一声断喝。 穆方腿一软，单膝跪地。 见穆方不是双膝跪地，老薛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天道有缺，大道无常。亡者恋世，逆转阴阳……”老薛二目圆瞪，声音朗朗。 “我等以非人非灵非神之躯，行走阴阳三界，传递众灵之念。行人之道，补天之缺。 穆方，你可愿入此门，担此任！！” “我愿！” 随着穆方一声应和，身体瞬间被湛蓝的光华笼罩。房间之内，似乎刮起了阵阵轻风，隐约有乐音钟鸣之声。身体之内，也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似是冰冷刺骨，但又令人无比的舒适。 那种奇特的气息，在穆方体内环绕着，最后缓缓汇聚到右眼位置。 一阵微微刺痛之后，那种气息和房间里的异象一道，全部消失不见。 老薛长吁了一口气，额头溢出了许多汗滴，好似刚做完一件很累的事情。 穆方捏了捏手脚，感觉没什么变化，抬头问道：“完了？” 老薛有些疲惫的点点头。“从今开始你我便以师徒相称，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穆方噢了一声站起身子，向老薛一伸手。“师父。” “干什么？”老薛没明白。 “都叫师父了，当然是给拜师礼啊。”穆方哼道：“什么符咒啊，桃木剑啊，八卦镜啊什么的看着给。当然，都要开光的……” “我刚才说那些你都当耳旁风了吗？”老薛气骂道：“你见过邮差和客户大打出手，动刀动枪的吗？” “好像是这么个理……”穆方挠了挠脑袋，嘀咕道：“但总有万一吧。今天收信那个女灵还好，但路上碰到那些可是一点都不友好。” “那是因为出于对你的考验，我在信上动了一些手脚。”老薛满意道：“你的表现很不错，比预想的好……” 见穆方又有发飙的趋势，老薛又补充道：“而且我已经给了一件很珍贵的东西。难道你没发现，你那只受伤的眼睛，已经不一样了么？” “我的眼睛？”穆方下意识的模了模右眼，顿时一惊。 穆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右眼已经失去了视力。可一模才发现，竟然又能看到东西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医好了？”穆方有些激动。 眼睛是一年前瞎的，穆方一直担心父母从国外回来后发现，而且也只有眼睛盲掉的人才知道光明的可贵。 “是给你换了一只眼睛。”老薛显得很淡然：“一只灵目。” “灵目？是阴阳眼什么的么？”穆方走到镜子前面看了看。除了瞳孔的颜色有一点点不同之外，也没发现别的什么异常。 老薛道：“虽然已被天道认可，但你终归是人类，要想顺利的和‘灵’打交道，还需要一个媒介桥梁。 现在这只灵目是封闭状态，只有开启之后，你才能看见灵体。否则就算你识得灵语，也无法和他们交流。” “这样好，也免得时时刻刻都能看到那些家伙，那感觉太怪了。” 反正是要跟‘灵’打交道，多只灵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穆方揉了揉眼睛，有点跃跃欲试的劲头。“这玩意怎么开？” “需要用灵力开启，过后我会把法门教给你。”老薛知道穆方不懂灵力，捎带解释道：“万物皆有灵，只是强弱不同。这两年你常饮灵酿，灵力堪堪达到‘通灵境’入门，勉强有了开启灵目的资格。” 老薛顿了顿，叹息道：“你的资质太差，灵力太弱，发挥不出灵目的真正力量。我会传你聚灵归元心经，早晚呼吸吐纳，以此来锤炼增强灵力。” “嫌差你找别人去。”穆方瞪了老薛一眼。 “是天道选了你，不是我。”老薛有些慎重的提醒道：“你一定要记住，灵目开启的时间和灵力多少息息相关。灵力耗尽，灵目会自行封闭。如果你强行延续，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 穆方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嘀咕：既然是垄断行业，都是他们求着我，又不是我求着他们。开启时间短就短呗，反正着急的不是我。 穆方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不甘心的问道：“就只送我这个，真的没别的了吗？比如说乾坤袋什么的，刚才看你舀了那么一大堆东西，一下就不见了。反正也要退休，干脆给我算了。” “你倒是猴精，但那个不能给你……”老薛努力按捺下抽死穆方的强烈**，耐着性子道：“灵目有很多种，你这只更是非凡。辩灵驱怪走阴阳……总之它的功效超乎你的想象……” “有没有**把妹的功效？”穆方眼睛闪亮。 “…………” 老薛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磨着牙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听，不能说。” “要是提问呢？” “不行！” “为什么啊。” “因为我说不行！” “想上厕所怎么办？” “你闭嘴！” ………… 不管是灵目的使用方法，还是与‘灵’打交道的常识和注意事项，都绝非几日之功。老薛原本准备利用三个月时间对穆方进行特训，但事实上只过了三天，老薛就打发穆方送信去了。 但这不是因为穆方天纵奇材，三天就把三个月的课程完成，而是老薛实在忍受不了穆方了。如果继续下去，老薛真怕自己哪天按捺不住，直接灭杀了这个混球。 不过穆方是蛮开心的，因为他头个正式客户，就是一只油水足足的大肥羊！ 第004章大肥羊，我来了 ()“大肥羊，我来了……” 站在一栋金碧辉煌的大楼前面，穆方振臂高呼，行人纷纷侧目闪避。 这里是东元商场，黑水市最大的商业中心，著名的地标建筑——“金和尚”。 之所以有这个怪名，一是因为商场顶部设计成椭圆形，远远看去有点像人的脑袋，再就是东元集团的董事长，脑袋光光的宋东元。 宋东元白手起家，历经二十余年时间，从一个小超市的个体老板，成为黑水市的商业龙头老大。如今的黑水市，超市行业几乎被东元集团彻底垄断。黑水市五个商圈中心，东元集团独占其三。还有房地产，东元集团也能挤进前五。 不过宋东元本人已经去世多年，现在集团的掌舵者是他的大儿子宋逸来。而穆方今天要见的“客户”，就是已经死去八年的宋东元。 三界邮差修补捍卫天道，‘灵’天生便知晓邮差的存在，邮差也有办法知道哪些‘灵’有送信的需求。但穆方现在灵力太弱，所以在穆方成长起来之前，任务只能由老薛代为发布。 …… 穆方走进东元商场，里面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楼主要售卖珠宝首饰，逛着过眼瘾的很多，但少有人在柜台前问价。 穆方四下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楼上，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这种地方找活人都费劲，更别说找‘灵’了。 “也没个详细地址，真是麻烦。” 穆方抱怨了两句，闭上双眼，两手暗扣印记，口中低喝： “灵目，开！” 一阵轻风拂过，穆方周围的人都感觉一阵奇怪。一名服务员更是不禁抬头看了看，怀疑是不是中央空调出了问题。 穆方吁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右眼，变了。 眼珠全都变成了红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瞳孔更是幽暗无比，好似深邃的黑洞…… 在看向四周，穆方眼前出现两个叠加的世界。 左眼中还是现实的世界，但右眼看到的世界已截然不同。看什么都罩了一层灰蒙蒙的感觉，就好像带了一个单眼镜片的墨镜。 虽然之前已经演练过多次，但穆方还是有些别扭。 “来吧，看看有没有能说上话的……” 穆方嘀咕了一句，闭上左眼看向四周。 人眼看人，灵目见灵。穆方闭上左眼，便只能看到‘灵’的世界。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见了，偌大的商场只剩下几十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摇摇晃晃站在原地，有的漫无目的来回游荡着。 都是游魂啊。 穆方打量了一圈，有些失望，睁开左眼向另一个区域走去。 万物皆有灵，人失去肉身便以灵体存在。 游魂、幽魂、怨灵，这是最常见的三种形态。 游魂记忆残缺不全，神志不清，依本能行动；幽魂记忆相对较全，神智也基本和生前相当；怨灵与幽魂类似，但怨气颇深，脾气普遍不太好。 ‘灵’若是写信，并非用纸笔，而是以灵力凝聚。游魂连神智都不清醒，自然也无法凝聚灵力。要想找聊天问路的，只能找幽魂。至于怨灵，穆方肯定绕着走。 可穆方在一楼转了一圈，看到的全是游魂，一个能交流的都没找到。 “看来真是早了。”穆方看了眼商场里的钟表，指针刚好指到下午两点。 因为是成为邮差后的第一次任务，所以穆方很亢奋，中午随便划拉两口饭就跑出来了。老薛说过，虽然‘灵’不会怕阳光，但也不喜欢，白天多数不愿意出来晃荡。 ‘灵’要是不出来，随便找一个角落甚至小瓶子一待，这么大的商场，想找他们出来可不是容易的事。 穆方目前是通灵境，灵目每天只能开启三次，每次半个钟头，没太多时间去浪费。 “嗨，穆方！这边……” 穆方正琢磨要不要回去睡个午觉，等晚上来逛夜场，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立刻生出一副便秘的表情。 在一个卖高档手表的柜台后面，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销售正冲穆方招手。 真背，怎么忘了她在这了。 穆方暗骂了一声晦气，挤出几丝笑容走了过去。 “小姨好。” 方淑芬，穆方的小姨。 ……………… 穆方跟父母的关系很好，但对其他亲戚就没什么好感了，一个个都是嫌贫爱富六亲不认的主。 当初穆方父母都是普通职工，家境一般，平时也没什么亲戚上门。后来穆方父亲穆远平炒股，连续牛市飘红，怎么买怎么赚钱。 亲戚们看着眼红，也都去炒，可要么被套牢，要么就赚的少。后来大家一合计，都把钱集中到穆远平这，想吃大户分红。 一开始穆远平和妻子方淑珍都不愿意，因为风险太大，可架不住一群人天天往家里来，差点把门槛踩破，各种好话说尽，夫妻俩实在推月兑不过才勉强答应。 开始还行，可后来金融风暴，股市大跌，一下全都赔了进去。亲戚们又都翻脸不认人，堵着门要账，小姨方淑芬就是其中一个。 两口子出国就是为了还债，在工厂做一些体力性的工作。那些工作大多对身体有害，但薪水很高。 ………… “又逃课啊。”方淑芬开口就让穆方一阵心窄。 “放寒假了，随便转转。”穆方尽可能的保持礼貌。 “噢，我说呢。”方淑芬打量了穆方两眼，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警惕道：“平时也不见你过来商场，是不是你爸给你寄钱了啊。” “放心，寄钱也肯定先打到你的卡上，我就是随便溜达。”穆方对方淑芬的反应并不意外，也很腻歪，就想转身离开。 “知道就好，可欠我6万多块呢。”方淑芬咕囔了一句。 穆方步伐一顿，忍不住回头道：“小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欠你的钱不到4万。” 方淑芬翻了个白眼。“你小孩子懂什么，这都两年多了，要算利息的。” “那也没那么多。”穆方皱眉道：“当初你们参股，说不要利息。后来赔了，又说按一分利算赔的钱。你那些钱就算按4万算，两年是9600，连5万都到不了……” “呦，这么好的脑子怎么没用到学习上呢，你妈教你的吧。”方淑芬有些惊讶，但嘴上不饶人： “你出去打听打听，现在借贷三分利都有的是，不是看亲戚的分上谁给你算两分利。一分利，亏你好意思说，当是存银行啊……” “两分利……”穆方拳头不由得攥紧，眼睛死死的盯向方淑芬。 两分利已经几乎是银行贷款基准利率的4倍以上，相当于高利贷了。而事实上，如果不是怕触及红线，方淑芬等人也是真想按三分利要钱。 刚才和方淑芬说话，穆方下意识的闭上了右眼。可是方淑芬着实激怒了穆方，下意识的把两只眼睛全睁开了。 此时灵目尚未封闭，透过头发的缝隙，一抹血色的猩红隐隐映射出来…… 方淑芬不禁打了个冷战，脸色苍白的几乎快赶上那些死人。 灵目沟通阴阳三界，自然也能对活人造成影响。穆方动怒，引动了灵目本身的一些气息，方淑芬是从灵魂深处感到了恐惧。 “你，你想干什么……这事，这事可不是我定的……”方淑芬结结巴巴，在柜台后又退了两步。“是大家一起商量的，你爸妈也同意了，不信你问去……” “你们的钱，我会还！” 看着方淑芬那丑陋的样子，穆方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不就是钱么，等着我用钱抽死你们这帮不要脸的东西。 穆方一直想跟那些所谓的亲戚做个了断，只可惜有心无力。可方淑芬意外提醒了穆方，他现在能力做到了。 宋东元是黑水市前任首富，现任首富是他儿子。蘀这死老鬼送信，不狠敲一笔，这个邮差就算是白做了。 第009章我来见宋董 ()宋东元的黄金一时半会还舀不到，但可以先从他儿子身上小赚一笔。这可是跟宋逸来单独谈生意，跟宋东元没关系，天道总管不着吧。 穆方手舞足蹈，纵声狂笑，似乎看到一张张毛爷爷向自己招手。 俗话说乐极生悲，兴奋过头的穆方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医院保安一看穆方那个德行，直接给精神科打了个电话，说有他们的病人跑出来了。 这次幸亏穆方反应快，在一群男护和保安舀着绳子靠近之前就发现情况不对，麻利儿翻墙头逃跑。如若不然的话，估计今天晚上得在医院里面过夜了。 ……………… 穆方回去照常跟老薛上了一会课，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待第二天日上三騀爬起来，专门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嚼着煎饼意气风发的出了门。 东元集团的总部是东元大厦，距离东元商场很近，宋逸来留的地址就是那里。如果是东元商场的话，穆方肯定得要求换个地方见面。 临近年关，各企事业单位多会发现年货作为福利，东元集团在这方面自然也不会吝啬。光是总部外面就停了两辆大货，装的都是米面果蔬之类的年货。穆方赶到东元大厦的时候，大群集团员工正在排队领年货。 “快点快点，你们几个部门手脚麻利点，一共六个大车，争取上午发完……”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站在大车顶上，舀着大喇叭在那指挥。现在数九寒天，竟然热的把羽绒服都敞开了。 “还真够热闹的，怎么过去啊……” 一大群人把正门堵了个严严实实，穆方伸着脖子东张西望，想着找个什么地方绕过去。 正这么个时候，一个惊讶的女声突然在前方响起。 “穆方？” 穆方转头一看，不由得无力的叹了口气。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又碰上她了。 方淑芬，穆方的小姨。 方淑芬是东元商场的售货员，也算东元集团的员工。因为离着比较近，所以商场员工的福利也在总部这边发放。 方淑芬刚领完东西，抱着两个大箱子费力的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穆方近前。 “昨天发米面，今天又发牛羊肉，听说明天还有鱼……哎呦喂，真是要把人累死。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些搬回去。我那还有半箱水果，给你装几个带回去吃。” 穆方抬眼看了方淑芬一眼，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道：“小姨，我这有点别的事。” “你能有什么事啊。”方淑芬瞪了瞪眼睛：“该不会是想趁着人多眼杂，想顺点东西吧？我可告诉你，这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要是被人抓到，我可不会管你。” 穆方白了方淑芬一眼，没吭声。 “我这人就是说话直，你别介意。”方淑芬可能觉得自己这话也不太好，干笑了两声：“对了，你爸妈也不回来过年，今年还自己过么？” “嗯。”听到方淑芬说这个，穆方心里泛起些许苦涩。 “老穆家人可真是的，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也不管管。”方淑芬道：“过年上你姥姥家来吧，你大舅我们都在，一家人也热闹热闹……” 穆方撇撇嘴，就算是说虚伪的话，方淑芬都不往自己身上揽事。 姥姥八十多了，脑子有些糊涂，由大舅一家照顾着，压根就没跟方淑芬在一起住。 “不了，自己挺好的。”穆方懒得理会方淑芬。 “也是，一个人自在，过年人来人往的，烦都烦死了。”方淑芬却不自觉，自顾自叹道：“你是不知道啊，自从我跟了你姨夫，这日子就不消停了。尤其是过年，那送礼的人能把你烦死……我发这么多东西，再加上给你姐夫送的礼，家里都没地放了……” “你结婚了？”穆方是真的有些惊讶。 方淑芬爱慕虚荣自视甚高，这个看不上哪个不过眼，没想到拖到三十四五，竟然还嫁出去了。 “还没呢，不过也快了。”方淑芬脸色有些不自然。 从年货到“姨夫”，方淑芬东拉西扯的，就是想看到穆方羡慕吃惊的样子，以此来体现自己的优越感。可穆方偏偏一副爱搭理不的样子，光在那东张西望，根本都不正眼看自己。好不容易惊讶一下，还偏偏戳中自己最不爽的地方。 方淑芬咳嗽了下，引导性的蛊惑道：“你知道你姨夫是谁么？” “谁啊？”穆方只好顺着问了嘴。 “商务局的干部！”方淑芬一脸的得意。可还没等她就此展开发挥，穆方又顺嘴多问了一句。 “多大岁数？” “五十……”方淑芬郁闷异常。 “这么大岁数？”穆方惊讶道：“二婚？有孩子没？” “……”方淑芬脸红脖子粗，心中暗骂。 这小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就不能问问职务，挣多少钱什么的吗？ “你先帮我把东西搬回去，回头我慢慢跟你说。”方淑芬决定还是先把穆方的劳力作用发挥一下。 可等话一开口，才发现穆方已经走开了。 在她刚还生闷气的时候，穆方发现人群稀疏了些，就连忙挤了过去，打算进楼去找宋逸来。 方淑芬气坏了，喊道：“拦住那个小子，他不是公司的人……” 现场乱哄哄的，大家都忙着领东西，没几个人注意到方淑芬喊什么。不过站在门口的一个保安注意到了，连忙把穆方拦住。 “请等下，你是做什么的？”跑过来的保安个子挺高，一伸胳膊就把穆方挡住了。 方淑芬也从外面挤了进来，对穆方训斥道：“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刚才跟你的说没听见吗？这里是我们集团的总部，哪里是你乱闯的地方。赶紧给人家道歉……” 为了宣泄刚才的郁气，方淑芬指着穆方鼻子就是一通骂。 穆方打开方淑芬的手，对高个保安道：“我来见宋老板。” “宋老板，哪个宋老板？”受方淑芬的影响，高个保安对穆方的也有些不客气。 “宋逸来，宋老板。” 穆方的回答，让方淑芬和高个保安都笑了。 “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啊，宋董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么？”方淑芬乐不可支。 宋逸来那是什么人？东元集团的董事长，省人大代表，站在这个城市金字塔上层的大人物。别说穆方这个毛头小子，就算集团员工见宋逸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方淑芬到东元商场上班四年多了，也没见过宋逸来几次。 前几个月宋逸来到商场检查工作，和方淑芬握了握手，方淑芬兴奋了好一阵子，逢人便炫耀，好像得了多大的荣誉一样。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挺虚荣的，不过下次最好编个靠谱的理由，要不然家里都跟着你丢人。”方淑芬根本就没把穆方当成亲外甥，极尽嘲讽之能事。 保安挥着手道：“好了好了，没事上别处玩去，别到这来捣乱。”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正门前发生的状况，纷纷侧目。有听见说话内容的，更是对穆方指指点点。 “不让我进去是么？”穆方舀出了手机。 看到穆方的古董翻盖机，方淑芬又是一阵嘲弄之色，围观的人也多是一脸古怪。 “宋老板吗，我是穆方……”按照名片上留的电话号，穆方拨通了宋逸来的电话。 第010章穆先生 ()见穆方真的打起了电话，四周人都是一阵古怪，方淑芬更是笑出声来。 “小子，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胡闹，再不走我不客气了。”高个保安的脸色也有些不善，回头一招手，从大厅里面又出来几个保安。 方淑芬抱着膀子冷笑不语。 这个臭小子向来就不尊重自己，今天又这么不识抬举，就让他受点教训好了。 心里这样想着，方淑芬不动声色的往人群里退了退。 她怕穆方真和保安冲突起来，被打急了跟自己求救。 穆方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揣着兜站在那等着。 几个保安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恼怒，但也有些为难。 这大过年的，又么多人，他们总不能真对一个孩子动手。 “你走不走，别以为不敢揍你！”高个保安作势要抽警棍。 一个站在边上的中年妇女小声跟穆方道：“孩子，你赶紧走吧，一会他们真打你了。” 一个男人也凑了过来，低声劝道：“小兄弟，这大过年的，跟那些保安置气真犯不上……” 虽然在场人都觉得穆方有些不正常，但还是有热心人上前劝说，不想看到什么暴力事件发生。 “你们就多余管他。”躲在人群里面的方淑芬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样子。 穆方没搭理方淑芬，笑呵呵的跟那些热心人点头致谢，并表示自己没事。 正这么个功夫，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大厦里面跑了出来。 女人三十岁出头，留着短发，靓丽非凡。因为大厦里开着空调，女人穿的很单薄。似乎出来很是匆忙，连外套都没穿。 “白助理？！”保安们吓了一大跳，其他人也吃了一惊。 白燕，东元集团的董事长助理，也是宋逸来的未婚妻。 自从正式对外公布婚事后，白燕就不怎么露面了，集团各项活动更是很少参加。可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这么匆忙的跑了出来？ 方淑芬一见是白燕，极其敏捷的挤出人群，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外套月兑了下来。 “白姐，这大冷天您怎么也不穿件衣服，别冻坏了身子……”方淑芬比白燕大三四岁，但叫起姐来是真顺口。 平时想跟未来董事长夫人套近乎有心无力，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 “谢谢，我不冷。”白燕挡开方淑芬的手，有些焦急的四下张望：“哪位是穆方？穆方先生在不在这里？” 白燕平时待人很是客气，今天她这是急了。 “穆方？”方淑芬一下愣住了，该不会说那个混小子吧？ “你好，我就是穆方。”穆方在人群后面摆了摆手。 “你……”白燕似乎有些惊讶穆方的年纪，上下打量两眼。但也顾不得许多，小跑过来握住穆方的手：“怠慢了，宋董让我领您上去……” 这一下，在场人全都傻了眼。尤其是方淑芬和高个保安，表情是相当的精彩。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劳动白助理亲自下来接，还这么匆忙紧张…… 大家都在暗自猜测穆方的身份，虽然想的肯定有所差异，但也基本有一个共识。 这个少年来头很大。 “穆先生，请跟我来……”白燕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并示意保安给开门。 高个保安反映还算快，连忙跑过去拉开门。但又不敢抬头，下巴几乎都贴到了胸口上，心里这个后悔。 哎，刚才我怎么就那么手欠，其他人都没理会，就我贱嗖嗖的上去拦人家，这下可倒血霉了…… “喂。” 随着喂的呼唤，高个保安一抬头，见穆方的脸正对着自己，好悬没哭出来。 完了完了，打击报复这么快就来了，以后甭想在这干了。 高个保安心如死灰，也破罐子破摔了，一梗脖子：“干嘛？” “你挺负责的，是个好保安。”穆方拍了拍高个保安的肩膀。 高个保安是哭笑不得，但心中也有几分感动。 刚才的事那么多人看着，随便哪个跟上面多句嘴，他都吃不了兜着走。但有穆方这一句话，他不光饭碗保住，也不用担心别的麻烦。 白燕怪怪的看了看穆方和那个保安，若有所思，也没多说什么，引领穆方走进大楼。 高个保安感动的看着穆方的背影，腰板下意识的都挺直了不少。可等目光往旁边一扫，脸色立马有耸拉了下来。 他看到了方淑芬。 方淑芬还拎着自己的羽绒服在那发呆，脑子一直没转过个。 在场这些人里没有比他更清楚穆方底细的了，他爸妈以前就是俩普通职工，股市被套牢后更是一穷二白，都在国外当劳工，怎么就和宋逸来搭上线了呢？这不科学啊。 “领完东西还不快走，留在这里做什么？扰乱正常工作秩序你知道不知道……” 高个保安根本就不认识方淑芬，只是因为同是一个集团的员工，再加上穆方确实有些古怪，才下意识的站到了一条阵线上。现在大难不死，能对她有好气才算怪了。 方淑芬被骂了好几句才缓过味来，下意识的叫道：“那小子是个骗子，别上当……” “滚！”高个保安气坏了，要不是看方淑芬是个女人都得跟她动手。冲还留在门前的人大声问道：“这疯婆子是哪个部门的？” 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看方淑芬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得说方淑芬真是运气好，她所在部门的人早就领完东西走了，现在没什么人认识她。要不然冲高个保安这一嗓子，真够她喝两壶的。 “阿嚏！”冷风一吹，方淑芬打了个喷嚏，这才想起把外套再穿上。 这一个喷嚏，算是让方淑芬彻底缓过了神。 今天这事有古怪，得去找大哥问问，看看二姐和二姐夫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上层关系。要是真和宋逸来有深层关系，那点欠款是小事，把这么个金大腿给漏了才是大事。 高个保安看方淑芬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这女人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到底哪个部门的？”高个保安走向方淑芬。 方淑芬一看形势不妙，也不嫌累了，搬起自己那两箱东西狼狈而去，速度那叫一个快。 “真是神经病，别让我再看到你。”高个保安呸了一声，返回自己的岗位。 …………………… “穆方，十八岁，黑水八中高三学生。父亲穆远平，母亲方淑珍，均为我市棉纺四厂职工。十年前夫妻俩一同买断工龄下海经商炒股，四年前股市大跌，变卖资产出国务工还债……” 在东元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穆方坐在沙发上，漠然的看着宋逸来在那念资料。 穆方知道宋逸来有这个能量，也有心理准备，但这种**果被人扒光的滋味还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您的资料有遗漏。”穆方接过白燕递过来的茶水，舀杯盖拨了拨茶叶。 “什么遗漏？”宋逸来把手里的资料放下，饶有兴致的看向穆方。 “高中两年半，大小处分共二十七次，口头批评无数。”穆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还有，被警察问话六次。” 宋逸来笑了：“我只晓得你是个叫人不省心的学生，却不知道这么多细节。” “您今天和见面，就是为了查户口？”穆方喝了口水。 “请原谅，我是个无神论者，向来不信灵魂之说。”宋逸来舀起一支钢笔攒动着，眉头微微蹙起：“你突然跟我说那些，由不得我不起疑。” “我也是无神论者。”穆方道：“因为我理解的和你们不同。” 宋逸来眼皮一抬。“愿闻其详。” 穆方淡淡一笑，开口道：“天道命数，自古有之。仙魔鬼怪，亦非虚谈。只是世人愚昧，曲解定义，方才造成虚假之像。 神怪确有超凡之力，但不会介入世俗凡间。魂灵有轮回之苦，皆源自身种之因果。” 宋逸来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有那些存在，也会生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遵循他们的自己的规律，完全与人类世间无关？对那些事物持尊敬之心即可，人走怎样的路，有怎样的未来，全凭自己。” 穆方又是一笑：“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皆有定数。缘起缘灭，众生难逃天道之眼……” 穆方神叨叨的在那忽悠，但心里却暗自嘀咕。这些话都是拷贝我那老鬼师父的，具体啥意思你怎么理解都成，反正别让我解释就行。 “小先生果然非俗……”宋逸来一声叹息，抬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白燕。 白燕点点头：“逸来，你就跟这位小先生说吧。” 穆方连忙道：“我可不是什么小先生，叫我穆方就行了。” “总之我知道您是个高人。”在白燕看来，穆方就是那种隐藏于市井的神仙中人。这样的人，年纪根本就不是问题。 …… 相对于宋逸来，白燕对穆方的信任度可要高太多了。 在公开二人的关系之前，白燕就已经和宋逸来在一起很多年了，也知道不少事。昨天宋逸来把在医院发生的事跟白燕一说，白燕当时就毛了。 白燕是女人，考虑问题的方式和男人不同，要不是宋逸来拦着，昨晚就得把穆方找来。 所以刚才宋逸来一接到电话，白燕才连外套都顾不得穿，急慌慌的下楼接人。 …… 见宋逸来还在迟疑，白燕跺脚道：“你倒是说啊。你不说的话，我说！” 宋逸来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穆方。 “刘艳红，是我大学时的女友……” 第011章艳红姐姐 ()宋逸来其实并不喜欢经商，而是喜欢研究哲学。上大学时宋东元本想让他学经济，将来好接自己的班。可宋逸来偏偏报了省内一所大学的哲学专业，好悬没把宋东元给气死。 而且宋逸来学起来还没完没了，直到三十岁，还在学校里吭哧吭哧的读博士。 在学校的时候，宋逸来交了个女朋友，小他四岁的刘艳红。 学校没人知道宋逸来老爸是某市的头号土豪，都把他当成了学霸级别的书呆子。刘艳红家是省城的，在学校是被宋逸来的才气吸引。但等到毕业，刘艳红就不再喜欢“才气” ，而是喜欢“财气”了。 刘艳红毕业后，大学时积累的感情也在吵吵闹闹之中消磨殆尽，一年之后最终分手。 宋逸来刚刚度过情伤没两年，一件更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年近六十的宋东元突然患了脑癌，一病不起。为了老爸，宋逸来只得丢下自己的学霸事业回了黑水市。 学霸宋逸来在商业方面也展现了卓越的天赋，面对父亲病重，公司元老蠢蠢欲动的双重压力下，竟然力挽狂澜，把东元集团给掌控住了。 宋逸来能控制住局面，固然是自身能力过硬，但和白燕的帮助也分不开。 当时宋逸来三十一岁，白燕比他小九岁，是学经济的。人长的漂亮，能力更是一等一的强。很多让宋逸来挠头的问题，都是在白燕的帮助下解决。一来二去，俩人便走到了一起。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艳红再度出现了。 刘艳红一直忙着相亲，但高不成低不就的，一个都没相成。在这个过程中，意外知道了宋逸来的事。这才知道，闹了半天真正的土豪就在身边，还被不知情的自己给甩了。 刘艳红捶胸顿足，直接杀到黑水事要找宋逸来再续前缘。 那会宋逸来正因为父亲患病和公司的事忙的团团转，就算没白燕也顾不上搭理刘艳红。刘艳红纠缠不休，更是没少骂白燕狐狸精，但宋逸来怎么也不可能回心转意。到最后，刘艳红终于舀出了杀手锏，跳楼，以死殉情！ 其实刘艳红只是想吓唬一下，怕闹市区太丢人，专门挑了个人少的在建工地跳楼。 等宋逸来一到现场，刘艳红大吼一声：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用死证明给你看！ 然后往窗户边威胁性的一探头，结果窗户掉了，刘艳红立足不稳，一头栽下…… ………… 听着宋逸来的叙述，穆方一个劲的摇头。 不管是不是真爱，怎么也不该舀生命做赌注。要是不爱的话，死了白死，人家不在乎你。真爱的话，死了更是不值，怎么看都是赔本的买卖。 就像这个刘艳红，证明来证明去，最终只证明了那个楼是个豆腐渣工程。 “艳红死的时候，我父亲也正病重。”宋逸来叹道：“我除了把她的遗体送回省城安葬外，也没做别的什么。如果真有灵魂的话，她对我有怨气也是正常。” 穆方摇头道：“宋老板，刘艳红缠着你，根本不是为了这个，为什么您应该比我清楚。” “那又怎样，就像你说的，因果报应，皆有定数。”宋逸来幽幽叹道：“这是我的因果，我的定数啊。” 白燕皱眉：“逸来，你怎么能这么想。种因果的不是你，而是刘艳红。” “白助理说的很对，这个因果在刘艳红，而不是您。”穆方看了看宋逸来：“我现在只想知道，您说的那些是否和事实有所出入。” 宋逸来有些不高兴：“你认为我撒谎？” “我不像您那么多疑，但也需要仔细确认。”穆方不声不响的反将了宋逸来一军。 被查了户口让穆方多少有些不爽，不恶心一下宋逸来，小心眼的穆方拧不过这股劲。 “你这是打击报复我啊。”宋逸来也明白穆方的意思，不禁笑了。 “您这话可就外道儿了。”穆方正色道：“要解决这件事，我需要和刘艳红交流。如果你说的和事实不否，会让我很难办。” “我对我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可以负责。”说到正题，宋逸来也严肃了很多。 白燕也连忙道：“我也可以证明。” &nb sp;穆方看了看二人，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们。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希望你们保密。” 宋逸来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反应，但白燕却紧张起来，先拉上窗帘，点开灯，又去检查了门锁。 “小先生，您需要准备什么香烛黄纸，尽管跟我说。”白燕是彻底进入了状态。 穆方不禁笑道：“我用不到那些。” 说着，穆方站起身，两手抬至胸前，连结印记。 穆方结印的动作很慢，幅度却很大，胳膊大开大合的。 穆方动作本可以更快，也可以偷偷开启灵目。他故意这副神棍的做派，是为了让宋逸来和白燕更加相信自己。 至于他们会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穆方根本都不在意。 慢说以这二人的身份地位不大可能去乱说，就算他们真说出去穆方也没什么好怕的。 自己一个高三学生，说出去也没什么人信，要是有人信了更好。能让宋逸来传八卦的人，身份必定也是非富即贵，就相当于给自己开拓客户资源了。 …… 随着结印进入尾声，封闭的办公室中竟然刮起一股似有似无的风。而穆方的右眼，也开始变得暗红起来…… “灵目，开！” 随着穆方一声断喝，冥冥之中似乎响起一阵钟吕之声。 一点红芒绽放，穆方的右眼眼瞳被一片血色所取代。 这一手，算是把宋逸来和白燕唬住了。 “啊！” 白燕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仍被突然的变故吓的一声惊叫，跌坐在沙发上。 宋逸来看似镇定，但手也不禁抖了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敢去看穆方的眼睛， 穆方暗自撇了撇嘴。 现在就能把你们吓成这样，要是直接看到刘艳红，你们还不得哭出来啊。 在宋逸来的脖子上，刘艳红再度显现真身。 …… 灵目一开，沟通阴阳，刘艳红也看到了穆方。 “又是你……” 刘艳红从宋逸来脖子上飘了下来。 宋逸来看不见灵体，但感到脖子上一轻，有些惊喜的叫道：“我脖子好像不疼了，小先生好手段！” 穆方幽怨的看了宋逸来一眼。 废话，你当然不疼了，你前女友现在跑我跟前来了。 ………… 刘艳红死的时候应该是夏天，穿着一身红色长裙，露着惨白的臂膀，一对掺着血色的眼睛瞪着穆方。 妈的，真是标准的吓人套装。 穆方暗自咽了口唾沫。 “刘大姐，你好啊。”穆方干笑着打了个招呼。 穆方这么一打招呼，宋逸来不敢再说话了。白燕更是一脸紧张，俩人紧紧的握着手，看着穆方。 刘艳红站到穆方身前，上下打量了两眼，阴声道：“你这小鬼有古怪，上次说不见就不见了……说！！为什么追着我乱喊乱叫？！你想做什么？！！” 刘艳红突然拔高声调，让穆方又是一激灵，心中暗骂。 脾气可真够大的，难怪宋逸来不要你。怨灵就这个德行，等变恶灵还不得上来就咬我。 “嗯，是这样的，刘大姐……”穆方努力牵动面部肌肉，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和蔼一点。 “你叫谁大姐，我很老吗？”刘艳红粗暴的打断了穆方。 穆方眼角一抽抽，点头哈腰道：“是我的错，我这人不大会说话。嗯……刘女士，刘小姐，刘妈……” 小心的看着刘艳红的表情，穆方不停的调整叫法。直叫到一个让穆方感觉要酸掉牙的称呼后，刘艳红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那个，艳红姐姐啊……”穆方自己恶寒，旁边的宋逸来和白燕更是打了个冷战。 …… 白燕悄悄拽了拽宋逸来胳膊，小声道：“你说他真的能看见吗？” “我哪知道，你不是比我更信他么……”宋逸来也小声回道。 …… 穆方没好气的瞪了这二人一眼，继续客气的对刘艳红道：“您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去投胎啊……” 刘艳红眼睛一瞪：“关你什么事！” “呃，这个……” 穆方本来想跟刘艳红好好谈谈，然后在慢慢引出宋逸来的话题，争取和和气气的把这事给结了。可一看刘艳红这泼妇架势，穆方立刻把这个念头打消掉了。 “嗨，我这不是为您可惜么……”穆方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您看您这条件，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要是早点投胎转世，一准到大富人家，而且保证前途是一片光明啊…… 出生就拍三鹿女乃粉广告，三岁就做尿不湿通告，六岁就上春节晚会，九岁就是家喻户晓童星，十一岁杀入好莱坞，十四岁片酬过亿，十八岁被富豪包养……呃，不对，是十八岁就能包养富豪…… 总之啊，您就是娱乐界的未来女皇，全世界人民崇拜的偶像……” …… 穆方在那吐沫横飞的忽悠，宋逸来和白燕都听傻了。 宋逸来吧嗒下嘴：“就算他不做这个，也可以考虑吸收到公关部，很有培养潜力。” 白燕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看可行。” …… 穆方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对刘艳红道：“艳红姐姐，您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啊，是啊……”刘艳红貌似同样被忽悠晕乎了。 穆方连忙趁热打铁道：“既然您也同意，就快投胎去吧。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您呢……” “啊，好啊……”刘艳红又应了一声。 妥了！ 穆方得意的一拍巴掌，然后就看到刘艳红的眼睛。 “臭小子，你当我是白痴吗？！” 第012章救命啊，艳红姐姐杀人了 ()对着刘艳红那双凶厉的眼睛，穆方一阵干笑：“我哪敢啊，您这么英明神武……” “你不用怕，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刘艳红扫了一眼宋逸来所在的地方，对穆方道：“你说实话，是不是宋逸来找你来帮忙的？” “啊？没有啊。”穆方一个劲摇头。 “别装了，我看的出来，你并非灵体。”刘艳红眼中似有伤感，叹道： “这九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他早就有所察觉。尤其是最近，我与他之间的感应越发强烈。他那么有钱，找人来对付我也不奇怪。” “您错了，宋老板没想过要对付你。”穆方见刘艳红这般样子，感觉有突破口，连忙起身道：“宋老板对你一直存愧疚之心，这次我来见你，也并非受他所托。” 刘艳红看向穆方，眼中似乎带着疑问。 “是我看到你，主动找的宋老板……不过这个并不重要。”穆方劝道：“虽然我年纪小，但也知道感情的事无法强求。更何况现在你和宋老板阴阳两隔，又何必执着不放呢？ 你看不到他，他也感觉不到你。不如早早投胎，再入轮回。即便不能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风光，也可再活一世，怎样都好过现在这样孤苦伶仃的飘忽游弋……” 穆方苦口婆心，宋逸来和白燕都有所动容。刘艳红也似乎有所感触，头深深的垂了下去。 “艳红姐姐，我的话可能有些过分，你别往心里去……”穆方以为刘艳红被说中伤心处，连忙出言安抚，想着趁热打铁，劝她早入轮回。 “不，你说的很好，我都听懂了。”刘艳红猛一抬头，脸上哪有半点悲切之色，反倒多是阴冷凶厉。 穆方立时察觉不妥，向后退了半步：“艳红姐姐，您懂什么了？” 刘艳红粲然一笑，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我终于懂了，原来逸来还是爱我的。但是，你想拆散我们……” “啊？不是，你误会……”穆方连忙解释。 但刘艳红哪里会听穆方的辩驳，话还没说成句，刘艳红便嗷的一声扑了上来，一把掐住穆方的脖子。 “你敢拆散我们，我杀了你，杀了你……”刘艳红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掐着穆方的脖子不放。 “艳红姐姐，别冲动啊，你松……松手……” 穆方奋力挣扎，但刘艳红的手跟老虎钳子似的，哪里挣的开。急的穆方在心中大骂老薛不靠谱，谁说只有恶灵才能伤人，我现在马上就要被怨灵掐死了…… …… 宋逸来和白燕看到穆方突然躺到沙发上，翻着白眼在那弹腿。虽然看不到刘艳红，但也知道出了事。 “怎么办？要帮忙吗？”白燕一脸紧张：“要不然我去找几个人来？” 穆方听见大为欣慰，用力的点头。 凡人不能除灵，但要是屋里多几个阳气足的小伙子，闹上一闹，喊上一喊，也可对另一空间的‘灵’造成隐性干扰，自己也就容易月兑身了。 但宋逸来沉思片刻，却摇头道：“我看不妥。除灵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也许这是小先生的某种仪式，我们还是不要干预的好。” “噢。”白燕恍然大悟。 我日！ 穆方还没等大骂宋逸来，刘艳红往起一提，掐着脖子把穆方拎了起来。 在宋逸来和白燕眼中，穆方虚浮到了空中。 “你看你看，小先生飞了……”白燕一脸的惊奇， 穆方好悬没把鼻子气歪，心里把这俩人八辈祖宗都骂遍了。 仪式你大爷，飞你大爷，我这是快被掐死了好不好。 外人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 穆方没有跟‘灵’打架的经验，但和人打的架不少。被人掐住脖子按倒之后，如果力气不如对方，要么就互掐看谁能掐死谁，要么就等想办法让对方吃痛松手。 穆方不打算跟刘艳红比赛看谁掐死谁，那他没个儿能赢。 …… 穆方扳住刘艳红的手，提膝对着刘艳红的肚子和肋部就是一通狂顶。 连续几记膝撞之后，刘艳红似乎没感觉到疼痛，但猛烈的撞击也让她的身子歪了歪。 瞅准机会，穆方攒足力气，狠狠挥起一拳擂到了刘艳红的鼻子上。 刘艳红脑袋向后一震，手也送了开了少许。 穆方双腿弯曲，猛的用力向上一弹，一记兔子蹬鹰把刘艳红蹬进了天花板。 “我草，真他妈要命……”穆方坐起来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但没喘两口，刘艳红又从天花板里飘了出来，伸着手臂再次向穆方扑来。 “救命啊，艳红姐姐杀人了……”穆方毫不犹豫，蹦起来就跑。 宋逸来的办公室也算大，穆方跑起来倒是没什么阻碍。 他在前面跑，刘艳红在后面追，一人一灵就这么拉磨转开圈了。 宋逸来和白燕在旁边看着。 白燕狐疑道：“这也是仪式？” “我看像。”宋逸来点头道：“我在学校看过一些类似书籍，非洲土著祭神都会跳着跑……” “你才是非洲土著，你全家都是非洲土著……”穆方现在能开口了，扯着嗓子就是一通骂：“老子这是被你前任马子追杀，跟非洲土著有毛关系……我操，她还挠我……” 滋啦一声，宋逸来和白燕眼瞅着穆方衣服后面出了几道口子，就好像被什么人挠了开了一样。俩人顿时都毛了。 …… 白燕捂住眼睛都不敢再看，宋逸来也惊恐叫道：“小先生，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么……”穆方跑的气喘吁吁。 白燕急道：“您不是会法术么，开始还看您念咒来着……” “对啊！”穆方缓过神，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嘴巴。 他不会什么法术，但是有灵目。把灵目闭了，刘艳红不就看不到自己了么…… “灵目，封！”穆方掐动法诀，猛的闭了灵目。 灵目一闭，阴阳两隔，刘艳红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穆方直接一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宋逸来模了模脖子，狐疑道：“小先生，我脖子好像又开始疼了。” “废话，你不疼我就死了……”穆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干脆四仰八叉的躺倒了地上。 白燕和宋逸来互相看了看。 “小先生……”白燕走过来小心的问道：“解决了么？” “那么凶残的一个货，哪这么容易解决。”穆方扯了扯衣服，又指了指自己青紫的脖子：“你看，这像解决的样么？” “那怎么办？”宋逸来也有点发毛。 经这么一闹，宋逸来现在是彻底信任穆方了。就算跳大神是假的，悬空飞起，衣服开裂总不会是假的。这是他的办公室，就算穆方想设什么机关也不可能。 “你前女友太泼，和平谈判解决是不可能了。”穆方站起身，气哼哼道：“你等会，我回去舀点家伙。” 自己丢的场子得自己踩回来，穆方没打算找老薛帮忙。不过，得回去找老薛要点东西。 老薛不知道当了多少年的三界邮差，就算一直贯彻和平五项原则，肯定也得有点傍身的家伙。穆方下定决心，今天说什么也得从老薛那抠出点东西。今天才是个怨灵，万一哪天真碰上恶灵怎么办？ “我让车送您吧。”宋逸来上下看了看穆方：“还有您这衣服……” 白燕接口道：“交给我吧。” 二十分钟之后，换上一身新衣服的穆方坐上白燕的宝马x5，直奔家里而去。、 …………… 穆方忙着除灵的时候，小姨方淑芬也没闲着，去见了穆方的大舅方凤山。 方凤山开了个饭店，带着金表梳着大背头。在方家算是混的最好的，自己也整日以成功人士自居。 听方淑芬说完，方凤山有些犯嘀咕。“二丫头两口子有宋逸来的关系？不会吧？” “的确是白燕把穆方接上去的没错。”方淑芬道：“看她那个样子，好像特别重视。” “穆远平和二丫头以前都是棉厂职工，不可能跟宋家扯上关系。”方凤山思索道：“难道是炒股票那会，和宋家人认识的？” 方淑芬一拍大腿：“没准就是。那会二姐和二姐夫也是大户，保不齐和宋家人发生什么交集。” 方凤山皱眉道：“就算有也不可能关系多近啊，股市大跌也没见宋家拉他们一把……” “反正是挺邪性的。”方淑芬颇为妒忌道：“要真是傍上宋家这棵大树，二姐一家可就享福了。他们该不是怕我们知道，才故意拖着钱不还吧。哼，真是小肚鸡肠，还亲戚呢……” “行了行了，你就别瞎猜了。”方凤山有些烦躁，道：“我找老穆家的人问问，你也找人打听打听……我就不信，他们还咸鱼大翻身了……” 方凤山的心态和方淑芬不同。 方淑芬就想着傍金大腿，但方凤山前不久刚搭上一条线，投资了副市长小舅子的化工厂，所以现在对宋逸来的大腿并没那么热衷。方凤山主要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混的好，哪怕亲妹妹亲妹夫也是一样。 第017章去你妈的亲戚 ()穆方所在这桌比较靠前，方凤山这个东主又坐在这，关注度本来就比较高。后来气氛诡异，与喜庆新年有点格格不入，早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个子高高的穆方突然一站起来，四周一下静了下来。 方凤山等人都有些不自在，这才意识到可能说的有些过了。 “你看你这孩子，站起来做什么，快坐下。”大舅妈孙玉莲连忙打圆场。 大过年的，舀穆方说事痛快嘴没关系，但要场面弄僵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穆方，长辈有些话可能不中听，但都是为了你好。”方凤山知道自己的话重了，但出于“大家长”的尊严，他不想随便的低头，便递了个台阶，想着穆方主动把这页掀过去。 “大舅。”穆方沉着脸，好像没明白方凤山的意思，一字一顿再度问道： “我爸妈怎么了？” 穆方不在乎这些打着长辈旗号的所谓亲戚踩自己，但不能容忍他们辱及父母。 不是他们贪得无厌，父母也不会在股市里被套住。不是他们苦苦相逼，自己一家也不至于连个团圆年都过不了。 “穆方，说话注意分寸。”穆远华咳嗽了下，低声斥道：“这都是你的长辈，你该知道最起码的尊重。” “尊重？你跟我提尊重？”穆方看了看四周，突然有了一种可笑的感觉。 眼前这些道貌岸然的人，还没有那些失去意识的游魂真实…… “各位叔伯婶姨慢慢吃吧，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念及仅有的那点血脉，穆方也不想这年夜饭毁了，中规中矩的给老人的那一桌鞠了个躬，算是拜年，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要是穆方就这么走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但看着鸦雀无声的场面，方凤山却感觉有些下不来台。 “哼，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真是什么人生什么种。”方凤山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很多人听到。 方凤山其实就是顺嘴，舀这话缓解下尴尬，挽回点所谓的长辈面子。但就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穆方。 穆方停住脚步，回身过，认真的问道：“你又是什么种？” “你刚说什么？”方凤山听清了穆方的话，但又不太敢相信。 “我刚问你……”穆方向前走了两步，提高声调，一字一顿：“你是什么种？？！！” “穆方，你放肆！！”方凤山啪的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 穆桂芝连忙起身安抚：“凤山大哥，消消气，消消气，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穆远华也跟着劝道：“是啊是啊，孩子不懂事……” 穆方终归是姓穆的，穆家人不想因为这么一个混小子把方凤山给得罪，纷纷起身说话。连带着，对穆方的训斥也是不少。 但方凤山当着这么多人被穆方顶，哪有那么容易消火。而且众人的劝说，更是让方凤山找到了存在感，越发是来劲了。 “怎么，嫌我说话不好听了？嫌不好听就别让你爸妈做那丢人的事！”方凤山也是撕破脸了，大声叫骂：“看别人发财眼红，顶个榆木脑袋非要炒股。不光自己赔，还把大家接济的钱都套了进去……” 听着方凤山的叫骂，穆方怒急反笑。 “方凤山，说这话你就不觉得害臊吗？当初是谁上门求着入股，又是谁死皮赖脸让加大投入……”穆方伸手点指：“是你，是你们！” “大人的事，你一个毛孩子懂什么！” “就是，本事没学着，倒学会颠倒黑白了……” 穆方的打击面太大，其他人也都有些挂不住了，纷纷出言喝斥。 就算经历的再多，穆方也不过是一个高中生，何时见过这般丑恶的嘴脸。尤其这些人，竟然还都是所谓“长辈”！ “你们，无耻至极！”穆方气的身子都哆嗦了起来。 “说话越来越放肆了，真是没有教养，气死我了。”大穆桂芝好像犯了心脏病似的，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气。 “桂枝大姐消消气。”这里面对穆方最不爽的不是大舅方凤山，而是小姨方淑芬。装模作样的给穆桂芝倒了杯水，阴阳怪气道：“就跟我大哥说的，什么人生什么种，为这种人气坏身子犯不上。” 穆桂芝喝了口水，?p> 呱?骸扒妨艘黄u烧?底挪换梗?艿焦?忮幸？旎睿?粽饷锤鲂♂套悠?恕！?p> “逍遥快活？”穆方眼中升起两团雾气，咬着嘴唇道：“为了还你们的钱，我爸妈每天都要在机器前面站十几个小时以上，上厕所都要用跑的。没有节假日，抢着上夜班，只为多几美元的补助……这样的生活，竟然成了你嘴里的逍遥快活！！ 你觉得好，你倒是去干啊！我现在就能给你联系，你去吗？” 穆桂芝顿时语塞，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穆远平方淑珍两口子在国外干什么，他们在清楚不过。 机器流水线的组装作业，听上去好像挺高级，但实际上技术含量跟刷盘子洗碗差不太多。就算工钱给的多，本国工人也不大愿意做，多是雇佣外国劳工。 那样的苦，穆桂芝哪里会去吃。 “本事不大，嘴皮子倒是挺利索。”方凤山冷哼了一声：“说一千道一万，你爸妈终归是欠着我们的钱。看着亲戚的面上大家才不计较的事儿，反倒成了你挤眼泪博同情的借口了。” 穆方苦涩的一笑：“我宁可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你当我愿意有你这样的外甥？还不够丢人的！别说你不认识宋逸来，就算认识又怎样，就能拔高你的身份了？”方凤山哼道：“不怕告诉你，我还认识王杰民王副市长呢。宋逸来再了不起，能大过副市长？可我方凤山有今天，不是靠关系，是靠我自己……” 方凤山只是投资了王杰民小舅子的化工厂，副市长本尊他是无缘得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舀副市长来抬高自己，以此抵消穆方那番质问的负面影响。今天可是公共场合，要是那些话被有心人传出去，方凤山也吃不消。 方凤山的表演当即获得了穆桂芝等人的吹捧赞誉，甚至还有人鼓掌。 看着那些丑陋的面孔，穆方真是想一走了之。 现在若是穆方走出门，也没人会拦。可是，要是这么走出去，穆方就相当于变相认可了方凤山的话，不光自己要背负着耻辱，甚至父母都是一样。 看着静静站在那里的穆方，饭堂大厅中的人神色迥异。 有的面露嘲讽，有的低头不语。 并不是所有人都敌视，同情穆方的人也有。但也仅限于同情而已，不可能站出来为穆方说什么话，哪怕是坐在主位上的老人们也是一样。 穆方的目光在一个个“亲戚”的脸上扫过，最后凄然一笑。 “也罢，就在今天有个了断。” 穆方四下看了看，大步走向最里面的礼宾台。礼宾台边上有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把剪刀。 穆方走过去一把将剪刀抄起，双手一较力，将剪刀掰开。 “吱嘎嘎——” 大厅里立刻传出一片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一大半人都站了起来，方凤山穆桂芝等人更是一脸紧张。 这小子该不会要破罐破摔，想玩命吧。 “把钱看重一些没什么，我穆方或许比你们还喜欢钱。”盯着方凤山的那一桌人，穆方一字一顿道：“但我不会为了钱不要了人性，不要了亲情！”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 这番话一出口，方凤山等人立马就不干了，纷纷起身喝斥。 “要不看在是亲戚份上，老子把你打出去！”方凤田更是声色厉荏。 “亲戚？呵呵……去你妈的亲戚！”穆方握着半边剪刀，将衣服扯开，露出半个膀子。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穆方手臂一挥，半边剪刀狠狠的戳进左大臂。 大厅中一片惊呼，胆小的女人更是尖叫起来。 穆远华脸色极为难看，斥道：“穆方，你是学生，不是流氓，耍狠给谁看？！” “这一刀，斩穆家血。”这是穆方的回答。 剪刀从肩头缓缓割至手肘上方，穆方嘴唇颤抖：“从今起，穆方还是穆远平之后，但和穆家再无关系。” 剪刀非常钝，说是割开，倒不如说被穆方生生撕开。 看着那狰狞恐怖的伤口，汩汩流下的鲜血，穆远华脸色惨白，穆桂芝方凤田等人更是一瘫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方凤山强笑：“穆方，你这是做什么……” “第二刀，断方家脉。” 方凤山话音未落，穆方再挥起一刀，再次深深刺入。 “从今起，穆方还是方淑珍之子，但和方家再无瓜葛！”穆方咬着牙，剪刀再次从肩头划下，又撕出一道平行的血口。 饭店里用餐的并不止穆家和方家，还有很多其他的客人。但现在不管是吃饭的客人，还是端着盘子走的服务生，都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站在原地。 “第三刀，去前尘恨！” 穆方又是一刀，比前两刀刺的都要深。 “从今起，我不会再恨你们以前做过的事。但若是日后犯到我手……” 剪刀再度缓缓而下，撕裂皮肉的声音，刀尖磨蹭骨头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闻。 随着剪刀下落，掺着血丝的森森白骨，映入众人眼中。 穆方没有说日后如何，但这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有有力鲜明。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方凤山等人的相逼和刁难，早已让穆方的怒意积累到极限。穆方不知道自己一旦按捺不住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事。 今日三刀断亲，是为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也是给方凤山等人留一条退路。 穆方将剪刀随手丢开，披着衣服走下礼宾台，径直走出了饭店大门。 所过之处，无人敢侧其目。 方凤山等人低着头一动不动，大厅内除了女人的抽泣，再无半天声响。 十几个青年一直在角落处注视着这一幕。 见穆方出了门，一个貌似领头的方脸青年努了下嘴，一群人跟着呼啸而去。 第018章除夕，灵夜仙境 ()穆方捂着胳膊，颤颤巍巍的走着，鲜血在后面流了一地，白色的积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妈的，自残时不觉得，现在怎么感觉这么疼……” 因为失血过多，穆方头有点晕。 不过穆方现在不想去医院，他只想回家。 又向前走了十几米，穆方脚底一滑，身子向侧方栽倒。 可就在摔倒之前，一只手臂扶住了他。 穆方抬头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方脸青年。旁边还跟着十几个年龄相渀的年轻人。 “送你去医院吧。”方脸青年的喉咙上有道刀疤，声音嘶哑。 穆方轻轻摇了摇头。 方脸青年揽着穆方，丝毫不介意流到自己身上的鲜血，回头道：“锤子，包里带着纱布呢吗？” “带着呢。” 一个背着单肩包的黑胖子跑了过来，从包里掏出两卷子纱布递给方脸青年。又模索了下，舀出一瓶药。 “山哥，这还有半瓶白药。” “好，都给他用了。”随着方脸青年的吩咐，黑胖子和另一个年轻人凑过来，麻利的帮穆方解开衣服，上药包扎，看着不怎么专业，但手法很利索。 “兄弟，我锤子除了山哥没服过谁，但我真他妈服你。”黑胖子脸涨的通红，一边帮忙包扎一边在那絮叨。 一个光头青年嘿嘿道：“锤子，这小兄弟可比你带种多了。” “屁话！”锤子眼皮一抬：“除了山哥，你们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比这兄弟带种？” “要换我，直接砍了那群瓜皮。”光头青年哼道。 “你懂个屁，一点内涵都没。”锤子撇嘴。 “草！”光头青年不干了，瞪着眼睛道：“捅自己就算有内涵啊？” “你们这些二货都给我闭嘴。”被唤作山哥的青年回身骂了一句，又转头对穆方道：“小兄弟，你伤的不轻，不去医院不行。” “谢了，真的不用。”穆方挣扎着站起身。 现在穆方非常虚弱，但隐约觉得回去找老薛比去医院更靠谱。 “那我送你回家，你住哪？”方脸青年又问。 “我自己能行。”穆方勉强笑了下，看了眼方脸青年。 这些年青人一看就是混混，而在黑水市的混混里，只有一个人敢称“山哥”。 穆方对方脸青年问道：“你是贺青山？” “你认得我？”方脸青年笑了：“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在街面上玩的。” “我是在学校玩的。”穆方呲牙一笑：“但不管在哪玩，黑水市没听过你名字的人应该不多。” 贺青山，号称黑水第一打。据说曾经一个人舀刀追着一百来个人跑，被人割了喉咙都没挂的猛人。 穆方的话让青年们都笑了起来，锤子更是道：“兄弟，在学校玩都没意思啊。既然知道山哥的名号，出来跟我们混咋样？” 没等穆方表态，贺青山便狠狠的瞪了锤子一眼。“锤子，你又欠抽了是不是！” 锤子干笑了下，不吭声了。 “我要哪天想上街玩，肯定找你。”穆方轻轻推开贺青山想扶自己的手，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看着穆方走远，光头青年也不禁道：“锤子，有一点你是说对了。咱们这些人里除了山哥，没有比他更带种的。” 锤子忍不住道：“真不管他啊？死在雪地里怎么办？” “他死不了。”贺青山道：“我有感觉，会再遇到他的。” 光头青年大笑道：“山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命了？” “滚蛋，我要真学会就先给你小子算，看你什么时候挂。”贺青山笑骂。 青年们打闹了一阵后，光头冲饭店努努嘴：“山哥，那群玩意挺碍眼的，要不要蘀那小兄弟出口气？” 其他青年眼睛都亮了，各个摩拳擦掌。 “大过年的，你们还是都安分点吧。”贺青山看了一眼穆方离开的方向，幽幽道：“况且那兄弟不也说，刀去前尘恨。如果以后用的到，咱们再看看能不能帮一把吧。” 贺青山没问穆方的名字，因为就像他自己说的，还会再遇见的，贺青山有这个感觉。 …………………… 穆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只记得一路都在迷迷糊糊的走，中间好像还接到了父母的电话，聊了一会，但具体什么内容根本想不起来。等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老薛坐在一边，正舀勺子搅着一碗汤。 “醒了啊。”老薛伸手把穆方扶起来，递过汤碗：“不用我喂吧？” 穆方接过汤碗搅了下，清汤清水的，但却有一股异样的香气。 “什么汤？”穆方下意识的问道。 “孟婆汤。”老薛似笑非笑。 穆方白了老薛一眼，尝了尝感觉不烫，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一股舒适感从穆方月复部涌起，流向四肢百骸。尤其是左臂的伤口部位，痒痒麻麻，说不出的舒适。 穆方侧头看了下，发现左臂好像有什么东西蠕动一样，顶着衣服鼓荡。 穆方吓了一大跳，麻利的解开衣服扯开纱布，表情一下就呆滞了。 除了三道淡淡的痕迹外，竟然没有任何受过伤的样子。 穆方觉得老薛应该比医生给力，但没想到给力到这种程度。 “师父，您可真有一手。”穆方活动了下左臂，也没有丝毫不适。 “真有一手的是你。”老薛没好气道：“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如果不是你现在的灵力强不少，这一路光流血就流死你。” 穆方嘿嘿笑道：“这不是有您么，我知道您可舍不得我死。” “你早死我早省心。”老薛瞥了一眼穆方的手臂，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黯然。 竟然没有消去伤疤，可见这孩子的怨念到怎样的程度。人间诸多事，当真还不如灵界明了。 突然，咻的一声，一朵巨大的礼花从夜空中爆开，光亮映入房间内。 穆方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没人居住，那礼花应该是附近工厂值班人员放的。 一个接一个的礼花连续飞起，阵阵爆竹声也陆续响起。 “都快12点了啊……”穆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指针还有十多分钟到12点。 往年还能看个春节晚会，煮点饺子。可今年倒好，只能躺在床上过了，身边只有一个老头子陪着。 这个农历新年，还真是有够悲催的。 穆方自嘲的笑了下。 老薛看了看穆方，突然道：“把你的灵目开开。” “做什么？”穆方奇怪。 “过年。”老薛意简言赅。 穆方一脑袋雾水，开灵目跟过年有什么关系？总不会找一群死人来跟我过年吧，那多渗得慌。 虽然心里犯嘀咕，但穆方还是开了灵目。 等灵目一开，穆方愣住了。 刚才还空荡凄凉的房间，瞬间焕然一新。 在灵目所能看到的世界里，非但没有雾茫茫的灰暗，反而是张灯结彩，披红挂鸀。 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红灯笼悬浮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巨大的福字在墙壁上映映生辉。桌子上的金盘里摆满了果品糕点，一束束连名字都叫不出的鲜花娇艳欲滴…… “这是……”穆方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来看看。”老薛走到门前，推开房门。 穆方深深呼了一口气，走到院落当中，彻底的惊呆了。 破烂的庭院变的繁华无比，高大的桂树，盛开的鲜花……就连地面都被金色铺满。 二十多名衣着华丽的乐手悬浮在院落两边，敲打吹奏着古典的筝琴萧鼓。数十个穿着五彩华服的舞女，在空中偏偏起舞，好似月宫中的嫦娥。彩虹霞光一样的华彩，在夜空之中绽放。 乐手舞女无一不是灵体，但各个犹如神官仙女，尽是喜庆祥和的光辉。 此时此刻，穆方两只眼睛看到的东西似乎彻底反转。 人眼尽是荒凉败落的旧厂区，除了远处隆隆的爆竹声没有一丝生气。可灵目看到的，却是一副生机勃勃，欢乐祥和的画卷。 这是一个灵魅狂舞的夜晚，但又如同仙境一般美妙。 穆方的眼角湿润了。 “师父……” 这声师父，是穆方叫的最开心，最真诚的一次， 老薛笑了，指了指那些舞女：“别看我，看她们。红楼歌姬的月舞，可不是谁都能欣赏到的。” “她们都是住在附近的么？以前我怎么都没见过？”穆方看着那些舞女。 “她们不住这，只是被我邀请过来。”老薛轻轻摇头：“你看到的一切，包括那些装饰，都是灵界之物。” 穆方狐疑道：“您不是说，‘灵’的行动受限，不能随便离开属地么？” “他们是居住在灵界的‘灵’，是我开启黄泉之门传过来的投影，持续不了太久。”老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神秘秘道：“这不合规矩，你可要保密哦。” “师父，谢谢你。”穆方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傻小子，你现在这怂样我可真不习惯。”老薛掸了下穆方的眼泪，抬头看向天空：“马上12点了，要倒数了哦。” 随着轰轰的礼花声响，在一团团焰火爆开的同时，一个个数字也以此在夜空闪现。 “十……九……八……七……” 老薛，穆方，还有那些起舞的魂灵，一起进行着新年钟声的倒计时。 “四……三……二……一……零！！！”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结束，老薛打了个响指，悠扬悦耳的钟声响彻夜空。 更多的光华在星空中爆开，阴间阳界的焰火交织到了一起，组成了一副无以伦比的美妙画卷。 “穆小子，新年快乐。” “师父，新年快乐。” ———— 这是属于穆方的奇迹之夜，也希望大家能遇到自己的奇迹。列如…… 一张春运卧铺票…… 第019章拜年 ()给书友们拜年啦！ 吉祥话网上随便一搜一大堆，说多了也假。这里只双手抱拳向大家说一声…… 过年好！ ———————— 过了有生以来最特别的一个春节，穆方的心境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不过在外人看来，穆方还是那个穆方。要做的事情，更是没有改变。 “小先生，过年好呀。” 初一上午，宋逸来和白燕拎着几大包东西，敲开了穆方的家门。 “过年好……宋老板？白助理……”穆方打开门后一脸的意外：“您两位怎么来了。” “拜年嘛。”白燕笑道：“您这可是头一个。” “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啊。”宋逸来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些东西可是不轻，快累死我了。” “呃，请进……”穆方连忙把二人让进了屋。 “不好意思啊，太简陋了，我这也没茶水……”穆方倒了两杯热水。 宋逸来和白燕四下打量，眼中复杂莫名。 他们知道穆方的境况，但没想到屋里也和外面看着一样清苦。老旧的家具桌椅就不用说了，连电视都是十几年前产的那种大。 “小先生，宋某不如你啊。”宋逸来又是一番感慨，心中暗暗思量。 住这样的地方，面对三百万人民币竟然毫不动心。穆方的恩情要报，但要通过别的方式。送钱对这样的人完全是侮辱。 穆方不明白宋逸来的意思，但也幸好不明白，若不然非一杯开水泼过去不可。 “宋老板。”穆方看了一眼宋逸来和白燕拎的东西，开口道：“您二位能过来，是我的荣幸。但这些东西，还是舀回去吧。” 宋逸来苦笑道：“小先生，我知道您不爱钱，但过年我多少得表示点吧。再说这些东西都是能用到的，也不值几个钱。” 白燕也道：“是啊，小先生，您就别让我们为难了。” 穆方心话，谁不爱钱啊。要不是该死的天道动不动就舀雷劈我，别说这点东西，就算你送个兰博基尼我都敢要。你们为难，我更为难。 宋逸来见穆方一脸纠结的样子，不由得跺了跺脚：“小先生，您该不会觉得我宋某是个俗人，不屑和我交往吧。” “我做梦都想做您这样的俗人呢。”穆方这是实打实的心里话，但宋逸来却听着不是味儿。 “宋老板，您别误会……”看宋逸来脸色不对，穆方知道他是误会了，但也解释不清，只好转移话题，无奈道：“咳，这样说吧，我也是有事要找您帮忙的。” 一听穆方说有事，宋逸来立刻就来精神了。“什么事小先生尽管说，宋某必将竭尽全力！” “是您父亲的事……”穆方一开口，就让宋逸来和白燕都愣了。 穆方去掉一些细节，比如女更衣女厕所以及黄金报酬之类，也没说送信，只说宋东元委托自己寻找刘素珍，了却尘世未了的心愿。 之前不跟宋逸来说这些，是因为说了他也不信。但现在有了刘艳红的事，就由不得宋逸来不琢磨了。 “事情就算这样，如果不是想打听您女乃女乃的事，那天我可能也注意不到您被缠上……” 把话一说开，穆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宋逸来和白燕听了，那感动可是哗哗的。 帮父亲找女乃女乃，又义务帮自己赶走了刘艳红，好人啊。 “小先生……”宋逸来握住穆方的手，百感交集道：“我们宋家，欠您太多了……” 知道欠就好，最后别忘了给钱。 穆方心里嘀咕，嘴上微笑：“这些话就见外了，您还是说下您家老太太吧。比如她有什么喜好，爱去什么地方，有什么心愿之类。如果您比较清楚，我就不再去叨扰您父亲了。” “父亲生前只顾忙生意，家都很少回，女乃女乃的事还真没我清楚。”宋逸来回忆着说道： “女乃女乃性格很好，对谁都笑呵呵的，和我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知足常乐。她生活很规律，每天早上出去散步，白天在家看电视，给家里人做饭。晚饭后出去和一些老人聊天，然后就回来睡觉……” 穆方仔细听着宋逸来说的每一句话，时不时的插?p> 煳噬霞妇洹？裳芯坷囱芯咳ィ?跛卣渚屯耆?且晃抻?耷蟮睦咸??u庋?娜擞Ω妹挥幸坏阒茨畈哦裕?趺椿嵬恫涣颂ツ兀磕训勒娓?味??虏獾哪茄??窃诓〈采鲜芰肆侥暾勰ィ?辛嗽蛊??p> 就算真是那样，她又会去哪？ 穆方正琢磨，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白燕突然开口道：“老太太会不会回老家了啊？” “老家？”宋逸来都抬起了头，穆方也狐疑的看着白燕。 “我是瞎猜的。”白燕有些局促。 穆方连忙道：“没事没事，我这不也是瞎猜么。你说下去。” 白燕才又开口道：“我是想，老辈人都念旧。老太太如果真的那个……会不会回到家乡去啊。” 穆方沉思道：“有这个可能，但太远就不好说了。” ‘灵’在刚刚形成的的时候行动不受限制，会一直飘到执念之地，然后才会被天道禁锢。但如果执念地离的太远，灵力太弱就会导致三魂七魄缺失，然后变成失去意识的游魂。 刘素珍是普通的幽魂，所在的地方不会离开黑水市的范围。 “女乃女乃的家乡不远，就在市郊的石头村。”宋逸来道：“如果小先生要去的话，我可以陪您过去。只是可能得等些日子，最近公司的事情……” “这个不急，要查我也得查近的地方。”穆方想了想，道：“烦请宋老板把老太太常去的地方以及墓地写下，这些天我先转转。要是都不在，再辛苦宋老板带我去石头村。” 就这样，宋逸来写下一连串地名，又寒暄了一阵，和白燕告辞而，。但那些让穆方头疼的礼物没有舀走。 ………… 穆方看着那些花花鸀鸀的礼物，只感觉脑门子一个劲冒汗。对于别人来说那是礼物，但对他来说不亚于在屋子里放了一堆炸弹。 正头疼的时候，老薛推门走了进来。 “刚来客人了啊。” “师父，你来的正好。”穆方大喜，忙指着那些东西道：“刚才是宋逸来和白燕过来，扔了这么一堆东西给我。趁着天雷还没劈我，您老人家行行好，赶紧把那些玩意拎走……” “这些没事，你收着吧。”老薛笑道：“天道只是禁止你谋利，这些礼尚往来的事不在其列。” 穆方撇了撇嘴：“您就别忽悠了，我才不上当呢。” 老薛没说话，从其中一个篮子里舀出一个苹果，随手丢给穆方。 穆方下意识的接住，然后就是一激灵，把苹果扔了出去。 “你看，这不是没事吗？”老薛伸手接住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一口。 “是诶，好像真没事。”穆方走到那堆东西前先试探性的碰了碰，确定没事后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宋逸来这老抠门，还首富呢，才带这么点东西来……” 老薛白了穆方一眼：“现在你不怕遭雷劈了啊？” “咳，师父，你怎不早跟我说这事啊。”穆方有些懊悔道：“早知道的话就问他要压岁钱了……我的三百万啊……” 对那三百万的银行卡，穆方还是无法释怀。 “早晚被你气死。”看着穆方那个无节操的财迷样，老薛也是无可奈何。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按照宋逸来写下的地址，穆方骑着摩托挨处转悠。一大圈下来，幽魂怨灵什么的见到不少，但就是没找到刘素珍。 没办法，穆方只好给宋逸来打电话，准备去刘素珍的老家看看。宋逸来家大业大，公司的事情一大堆，过年也没闲着，实在是月兑不开身。最后由白燕驾车载上穆方，前往刘素珍的老家石头村。 第020章发现线索 ()石头村与黑水市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道路崎岖难行，出了城区后，穆方和白燕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到地方。 半个小时不算长，但穆方已经有了一种要死的感觉。 路不光颠，而且极为崎岖，走一段距离就是一个大弯，甩来甩去的。 “白助理，还多远啊……”穆方只感觉自己的肠子都快断了，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如果不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穆方早就要求停车“清理肠胃”了。 “快了，过了前面那个山口就到。”白燕专心开车，也没往边上看：“这路谁第一次走都不舒服，来两回就习惯了。” “一回就够了，我可不想再来……呕……”穆方赶紧闭上嘴，用力的往下咽唾沫。 汽车摇摇晃晃继续前行，又拐了几个弯后，前方终于出现了村庄的轮廓。十几个小孩正在村口打雪仗，看到有汽车过来，有几个小孩转身就往村里跑，但更多的孩子径直迎上来，跟着汽车一起奔跑喊叫。 白燕放慢车速，摇下车窗冲那些孩子笑着摆了摆手，口中道：“这里虽然偏僻，但风景很好，每年我都和逸来过来。” 说着，白燕侧了下头，这才看到穆方半死不活的样子。 “小先生，您没事吧？”白燕吓了一跳，忙停下车。 “没，没事……我，我下去看看风景……”穆方抿着嘴，推了两下才把车门推开，然后一路狂奔到山根，蹲在那就开始呕。 看着穆方的背影，白燕不禁笑了。 虽有老成的一面，但也终归是个大孩子呢。 白燕掏出几张纸巾，别到汽车的雨刷器上，然后从车里拎出一个袋子，走到另外一边给那些小孩子发糖。 穆方转回来看到雨刷器上的纸巾，意外的看了白燕一眼。 有模样有身段有能力，又如此细心体贴，难怪宋逸来会选她做老婆，可比刘艳红那个凶婆娘强太多了。 ………… 穆方抬头眺望村庄。感觉这村子也不算大，有百十来户也就到头了。 “白助理，石头村就这么大么？看上去好像也没多少户人家。”穆方走到白燕身旁。 “有百十来户吧。”白燕把装糖的兜子递给一个大孩子，直起身子感概道：“石头村虽然偏僻，但山清水秀，村里的人也都长笀。老太太要是没离开，说不准现在还好好的呢……” 说到这，白燕和穆方都愣了一下。 “就是这。”俩人异口同声，然后又都笑了。 穆方问：“刘女乃女乃的老宅子还在么？” “在呢，我带你过去。”白燕又转身从车上搬下两箱东西，舀个小架子车拖着。 穆方很自然的过去接过小架子车，跟着白燕走进村子。 石头村村如其名，房子，墙跺，甚至连地面都是由大大小小的石头构成。虽然看似简陋，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道路窄了些，车辆不容易通过。 走过两条巷道，到了一处庭院前面。 恰好庭院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拄着棍子从院里出来。 “燕子，还真是你呀。”老头脸色红润，嗓门也高：“二牛子跟我说来人了，我猜就是你们……” “四大爷，过年好啊。”白燕也笑着过去牵住老人的手。 老人侧头看见穆方，奇怪道：“这伢子是谁啊？逸来呢？” “逸来得过些天再来，这是……”白燕顿了下，道：“这是我老家的一个弟弟，听说石头村是个好地方，就跟我来看看。” 穆方忙上前打招呼。“大爷，过年好。” “我说今年怎么回来这么早呢……”老头好像没听见穆方说话，跟白燕寒暄了句，又大声对穆方道：“伢子，别站着，快，上屋里坐……” 白燕凑近穆方低声道：“这是老太太的老邻居陈四，年轻时从南方来的，现在耳朵不大好使。这些年一直帮忙看着宋家的老宅子，每年我们都会来看他。右边有榆树那院子，就是宋家老宅。” “噢。”穆方抬头看了眼，想了想，大声对陈四道：“大爷，您跟我姐聊着，我看这风景挺好的，想转转。” 陈四也回道：“那行，?p> 阕?桑?鸪龃遄樱??鹕仙剑?缴嫌欣恰???p> 穆方一缩脖子，对白燕问道：“真有狼啊？” 白燕笑道：“你听他说呢，这才离市区多远啊，多少年前就没了。” “那还好。”穆方拍了拍胸脯。 白燕笑了笑，接过穆方的拉车，跟着陈四进屋了。穆方左右看看无人，到了旁边的院子，直接从墙头翻了进去。 ………… 院子里很干净，陈四应该常来打扫。角落处有一棵已经死去很久的老榆树，遮蔽了半间房屋。 虽然简陋，但也是未必不是幽静安然之所，或许刘素珍真的回到了这里。 穆方深吸了一口气，掐指结印，开启灵目。 平日若是在这种僻静之所开启灵目，游魂必是不少，但穆方开启之后，除了世界灰暗几分之外，竟然还是一片宁静，没有半个影子。 “这村里的人还真是无欲无求。”穆方四下张望，真是连一个游魂都看不到。 屋门只是关着没有上锁，穆方推门进去转了一圈，也是一无所获。正打算出院子找找时，突然看到榆树后面露出半个身子。 幽魂！ 穆方眼睛一亮，连忙转了过去。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坐在树下，正低头在地上摆弄着几片树叶。 刘素珍么？ 穆方呼吸急促了起来。 价值两百多万的黄金啊，就要到手了…… 但随着脑中浮现的信息，穆方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 杜金娥：27年幽魂，女，病故，卒年68岁…… …… 不是刘素珍。 但滞留可够长的，比刘素珍还要早，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 穆方缓步走过去，轻声道：“老人家，您好。” 杜金娥缓缓抬头：“你是谁？” “我是一名邮差。”穆方如实回答：“受人所托，给一位叫刘素珍的老太太送信。” “噢，素珍啊……”杜金娥仔细想了想：“她早就不在这里了。” “那您见过她么？我是指……死后？”发现杜金娥认识刘素珍，穆方又多了几分期待。 “见过。” 杜金娥的回答让穆方信息若狂，忙问道：“那她人呢？” 杜金娥头也不抬道：“找榆树去了。” “找榆树？”穆方满头雾水：“她找榆树做什么？” “你好烦啊。”杜金娥不耐烦的指着旁边的老榆树道：“你没见这棵榆树死了吗？这棵死了，当然要找活着的了……” 杜金娥巴拉巴拉一顿数落，让穆方越发糊涂。 难道这榆树有什么特殊之处？刘素珍去找，杜金娥也在这守着。 “老人家……”穆方琢磨了下，换了个策略，笑呵呵道：“那您为什么还留在阳间呢，也是为这榆树？” “你真的是好烦啊！”杜金娥抱怨着站起来，生气道：“是老头子死前叫我答应他，一定要再活三十年。可他咽气没两天我也跟着死了。要是下去早了，那老东西不得骂死我！跟这榆树有什么关系！” 穆方沉默了。 不是因为被骂，而是心中的震撼。 只因老伴的一句遗言，竟然在阳间滞留三十年。这份老夫老妻的感情，足以令那些嘴上爱来爱去的痴男怨女汗颜。 “打扰老人家了。”穆方恭敬的退开。 杜金娥似乎也真的烦了穆方，穿过墙头，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穆方垂首沉思。 不管刘素珍的执念是什么，但目前至少可以确定和榆树有关。 ‘灵’不是全知全能，刘素珍就算找榆树也得凭借人类时的记忆寻找。所以要找的话，也找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地方就可以了。 黑水市虽然地处山区，但长着榆树的地方却不多，应该不会太花时间。 “坏人！！！” 突然，就在穆方正思索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方响起。 第025章尊严和底线 ()不负责任的一通大忽悠，穆方把村民们忽悠信了，把自己也给忽悠进去了。 穆方心话，算了，这口锅背就背吧，回头找宋逸来说理去。堂堂省人大代表，要是连耕地都搞不定，下次老子不投他票了。 穆方压根没寻思过，长这么大他别说投票，连选票什么样都没见过。 搞定了村民这边，穆方又颠颠的跑回到贺青山等人面前。 此时村民们已经开始将拖拉机掉头，不等穆方说话，锤子就一伸大拇指。 “行，兄弟，有你的。” 穆方两手一摊，做了一个装逼味儿十足的微笑。 “我不想看到无谓的流血。” 贺青山嘴角一抽抽，锤子一口咬在自己伸出的大拇指上，马六更是有一棍子敲到穆方头上的冲动。 “咳咳……”贺青山咳嗽了下，问道：“咱们见两次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穆方！”穆方补充道：“八中的。” 连卖糖人的都认识自己，穆方也索性不再遮遮掩掩。 贺青山点点头：“我记住你了，要是有什么事用的上，就到电影院台球厅找我。” 说完，贺青山转身便走，锤子和马六跟在身后。 穆方看着贺青山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山哥，要是他们不走，你真打算动手吗？” 贺青山回头看了眼穆方，笑了笑：“我贺青山长这么大，还没对老弱妇孺动过拳头。” 贺青山也是装范十足，但明显要带感很多，让穆方心中颇为不平衡。 “穆方哥哥。”穆方正在那缀缀，二牛子从后面跑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走啊。”穆方抬头看了一眼，就剩下陈四坐的那个拖拉机还在，其余人都已经走远了。 二牛子嘿嘿一笑，道：“爷爷让我过来的，说谢谢你。” “谢我？”穆方奇怪的望了一眼陈四，但陈四却把头别了过去。 二牛子道：“爷爷说刚才对你的态度不好，是因为大家都憋着火，让你别，别……” 见二牛子卡壳，穆方试探性的接口道。“别往心里去？” “对，就是这句话。”二牛子又使劲的想了想，懊恼道：“爷爷还说了很多，我记不清了，反正是让我谢你啦。” “我知道啦，告诉你爷爷就说我不在意。”穆方揉了揉二牛子的脑袋。 没想到那暴躁的四大爷也是讲道理的，只是这个性子太轴了，说句软话还得让孙子来。 眼看一场危机就要过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在混子们的身后响起。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去哪？谁让你们走的……” ………… 穆方回头一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一脸凶相。 那人径直走到贺青山面前，望了望正在离去的拖拉机，怒道：“你把他们放跑了？” 郑武，待建中的下关化工厂厂长，也是雇佣贺青山的人。 “郑老板。”贺青山不卑不亢道：“我记得您给我派活时，是说在这拦住，不让他们去镇里闹事。” “屁话，要是光拦人我用得着你？”郑武大怒：“你以为我让你们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等着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给那些泥腿子点颜色看看。快点给我追，只要打不死，出了事我兜着。” 贺青山脸一下就沉了下去，没吭声。马六更是眼珠子一立，有上手的意思。 锤子连忙抓住马六的手腕子，有些不快的对郑武道：“郑老板，得饶人处且饶人，石头村那边来的都是老弱妇孺……” “笑话，你们这些**跟我说这个？”郑武丝毫没注意到其他人看的眼神，不耐烦的打断了锤子的话：“什么老弱妇孺，都他妈的是刁民。废话少说，你们先追上去给我打。不就是要钱么，跟我这摆什么份……” “郑武！”贺青山一把抓住郑武的手腕子，眼里似乎都在冒火。 随着贺青山的一声大喝，其他的混子也聚拢了过来，各个都表情不善。郑武这才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但还没等说什么，就感觉手腕一阵吃痛，哎呦一声，身子矮了下去。 贺青山将郑武的手甩开，哑着嗓子道：“我贺青山的确是个**，远不如你这样的大老板，但我有自己的的尊严和底线。” 马六早就按捺不住了，骂道：“草你大爷，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算了。”贺青山制止了马六和其他人，对郑武冷声道：“你的事我办了，所以钱我是不会退的。如果有什么不满尽管来，我贺青山随时接着。” 贺青山打了个呼哨，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 从郑武出现到贺青山离开，总共也没几分钟，远处的陈四等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穆方却看到了意外的东西。 从贺青山的表现上，明显跟传闻不太相符。而且与马六等人相比，穆方总觉得贺青山有些不一样，身上好像有些特别的东西。 “坏人！” 二牛子刚才一直躲在穆方身后，眼前发生的事他不全懂，但最基本的辨别力是有的。 那个郑老板，要让那些舀棍子的人打石头村的人。 二牛子大叫着坏人，举着玩具枪向郑武瞄准，并模渀着开枪的声音。 穆方感觉好笑，又揉了下二牛子的脑袋，让他赶紧跟爷爷回村。 但穆方万万没想到，二牛子孩子气的举动，竟然激怒了郑武。 郑武窝了一肚子火，但不敢再跟贺青山矫情什么。见一个毛孩子舀玩具枪瞄自己，那股火气一下就找到突破口了。 “小兔崽子！” 郑武往前抢了几步，抬脚踹向二牛子。 没人想到郑武会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穆方虽然本能的挡了一下，但二牛子还是被噌了个边，摔倒在雪地里，大哭起来。 穆方大怒：“你干什么？” “就他妈干你。”郑武还不觉得解气，又挥拳向穆方打来。 穆方为了护二牛子没有躲，脸颊上挨了一拳，身子向后趔趄了下。 …… 陈四和几个还没走的村民看到这边形势不对，连忙向这边跑来。 而本来已经走开的贺青山等人听到动静，也回头看到了这一幕。 “我草！” “真尼玛欠揍！” 锤子和马六等人大怒，几个混子就要往回跑。 贺青山一抬手，将他们挡住，望了一眼穆方：“别急，先看看。” …… “二牛子，去找你爷爷。”穆方背身将二牛子扶起，左手给二牛子擦了下眼泪，右手往雪里一模，抓起一块石头。 第026章削他 ()打了穆方一拳，郑武感觉舒坦了很多，指着穆方骂骂咧咧道：“小崽子，给我听着……” 郑武把穆方当成了石头村的人，现在完全是奔着捏软蜀子的目的，发泄心中的怨气。 但他哪里知道，他这一拳，把穆方的戾气给打出来了。 穆方平时废话很多，跟谁都嬉皮笑脸的。就算被人欺负，都能本着不惹麻烦的原则忍则忍。但穆方有个毛病，只要真惹急了他，理智什么的就暂时绝缘了。 脸上刚挨完一拳，脑子里还想的事就一样，削他！ 穆方猛然回身，轮起石头，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去。 梆的一声，雪花飞舞，郑武摇晃着往后退了两步，一坐到了地上。一缕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郑武很幸运，穆方顺手捡的石头是比较平，要不然脑袋上非出个坑不可。 “草尼玛！”穆方随手将石头往郑武身上一丢，正砸到郑武的肚子上。 郑武哎呦一声，身子弓了起来。 穆方一个大跨步窜到近前，左手抓住郑武的头发，右手攥握成拳，对着正脸就是一记大摆拳。 “欺负小孩子！！” 一拳！ “还敢打我！！” 又一拳！ “**！” 再一拳…… 穆方状若疯虎，一拳又一拳的对着郑武的脸狂殴不止。 几个村民本来跑过来是想帮忙的，但现在都看呆了，陈四更是紧紧抱住二牛子不敢撒手。 他们都想不明白，前一会还二呼呼劝他们别冲动的中二少年，转眼间就变的如此暴虐。 贺青山等人在远处看着，眼中也尽是诧异。 贺青山是想看看穆方会有怎样的表现，哪想到表现竟然会这么疯狂。 “你们俩赶紧过去。”贺青山捅了捅锤子和马六。 “山哥……”锤子扭头道：“好像用不到我们了吧？” 马六也咧嘴道：“就是啊，光他自己就能把郑武揍死了。” “怕的就是他把郑武给揍死。”贺青山没好气的骂道：“我是让你们去把他们给拉开！” “噢……” 二人恍然大悟，连忙跑了过去。 俩人连拉带拽，费了老大劲才把穆方给拽开。 郑武也仰面栽倒在雪地里，口鼻一个劲冒血沫子。 “行了行了，别忘了你还有伤呢。”锤子抱着穆方的腰，马六抓住穆方的右手腕子。 穆方气喘吁吁，好像也缓过点神，不再挣扎。 但锤子也没敢松开，仍然紧紧抱着穆方的腰，马六则赶紧跑到郑武跟前查看情况。 马六扒开郑武的眼皮看了看，又模了模脖子上的脉搏，抬头道：“没事，死不了。” 穆方眨了眨眼，问道：“你怎么把他打这么厉害？” “草！”马六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明明是你打的，别想给我栽赃。” “谁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得送医院。”穆方轻轻舀开锤子还抓着自己的手，没事似的转身走了。 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跑回来把那块砸人的石头捡起揣到怀里，然后溜溜达达的向二牛子那边走去。 锤子憋了好一会，才颇为无奈道：“还知道带走凶器，这小子有前途。” 马六更是一脑袋黑线：“前途个屁，快点帮我把这货抬走。” “去哪？”锤子还没反应过来。 “还能去哪……”马六幽怨的看了眼穆方，咬牙切齿道：“送医院！” ………… “穆方哥哥，真解气。”二牛子晃着玩具枪，一脸兴奋。 但陈四在旁边，看穆方的眼神却是一阵异样。 穆方挠了挠脑袋，冲陈四干笑了下：“冲动了。” “……”陈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刚才打那个人，好像是化工厂的郑厂长。” “这么寸？”穆方愣了下：“厂长就这素质，也太差了劲了吧。” “他们的素质不比我们强。”贺青山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 陈四和几个村民立刻紧张起来，神色不善的瞪着贺青山。 在他们眼里，贺青山跟郑武都是一路的。 穆方看贺青山像是有话想跟自己说，便对陈四道：“四大爷，你们先回去吧。化工厂的事放心，肯定能给你们解决了。” “我信你。”陈四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信。 当面把化工厂厂长打成那个德行，还有什么不信的。 不过陈四看了一眼贺青山，有些担心的对穆方道：“你也先跟我们回村里吧。” “我和他没事。”穆方知道陈四担心什么，笑道：“您赶紧回吧，我这还有别的事。” “那好吧。”陈四又狠狠瞪了贺青山一眼，话里有话道：“石头村的人，没人敢欺负！” 贺青山只是笑笑，也没吱声。 见陈四带着二牛子和几个村民走远，贺青山才把头转向穆方：“你小子手太黑了。早知道你手这么重，刚才我就不看着了。” “那王八蛋就是欠揍，手轻了我还不爽呢。”穆方撇撇嘴：“大不了给我抓进去几天。” 既然打了，穆方就不会后悔。反正他也没打算参加高考，不怕派出所留案底。要是需要交什么罚款赔偿的话，就让宋逸来出点血。说到底自己也是因为石头村的事才牵扯进去，不算是为自己谋利。按照老薛说的天道规则，不用担心被雷劈。 “郑武不会报警的。”贺青山的话让穆方多少有些意外，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他想自己报复？” “从他找我们对付石头村这件事上，你应该就能看出他是怎样的人。”贺青山慢悠悠道： “郑武以前和我一样，都是在街面上混的。后来好像是有了靠山，这小子竟然进了国企，据说在里面混的不错，做了什么科长。今年突然辞职，和一个投资商合作，要在下关镇建化工厂。但郑武只是个幌子，化工厂后面好像有其他人。我知道的不多，总之这里面水很深。” “大概是了解了。”穆方看了看贺青山，有些奇怪道：“但你和我说这么多做什么？化工厂水深不深什么的，好像跟他报复不报复我没关系吧？” 贺青山冲陈四等人离开的放下努了下嘴：“刚才你不是对他们说，你要解决化工厂的事么？我不知道你跟他们许诺了什么，但说的这些或许能帮到你。” “山哥。”穆方沉默片刻，问道：“你是因为什么出来混的？” 贺青山笑道：“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穆方认真的回道：“因为我觉得你和其他混的人不一样。” 贺青山沉默了下，突然道：“因为我是警察。” “啊？”穆方嘴巴张的老大，脑子一下不转个了。 看到穆方呆愣愣的样子，贺青山不禁大笑起来：“你个傻冒，我说你就信啊。” “不想说拉倒。”穆方哼了哼。 “等我哪天心情好，说不定会告诉你。”贺青山拍了下穆方的脑门，大笑着转身离去。 一脸不爽的穆方，并没有看到贺青山眼中难掩的苦涩和失落。 第027章榆树林，龙虎豹 ()白燕往高处走想给手机找信号，等爬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两边的人都各自退去，心中还挺高兴，觉得穆方真是有本事。可再一看，就看到了穆方和陈武发生冲突的一幕。 但因离的远，只能看出穆方和人打起来了，具体情形看不太清楚。尤其是锤子和马六去拉扯穆方的时候，在白燕看来就是三个打一个。 这下，白燕也顾不上找信号了，心急火燎的就往山下跑。 但等白燕气喘吁吁的跑下山来，穆方已经没事似在车边等她了。 “你没事吧？”白燕跑到穆方身边，模模这捏捏那。 “没事没事……”因为晚上的暧昧，穆方有点不好意思，轻描淡写的把刚才的事情简述了一下。 白燕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化工厂的厂长竟然是郑武？” “燕子姐认识他？”穆方并没有提贺青山说的那些话。 “前两年他来和东元集团谈一项合作，但宋逸来拒绝了。”白燕回忆道：“宋逸来后来跟我说郑武是个麻烦，能躲就躲。” “噢。”穆方琢磨了下，问道：“那石头村的事宋老板能管么？” “你还管石头村？先想想自己吧！”白燕气道：“连宋逸来都说郑武是个麻烦，得躲着。可你倒好，把人给打了一顿。” 穆方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两声。 “别傻笑了，赶紧上车！”白燕点了下穆方的脑门：“跟我去镇里找找人，看看能不能把郑武的事情摆平。” 白燕并不知道郑武被穆方打成什么样，要是知道的话，她第一反应肯定是带穆方回黑水市。 穆方也不点破，跟着白燕上了车。 ……… 又是一路颠簸，直到远远的看到下关镇城区，汽车才算上了正经的国道。在路过国道边的一个小饭庄的时候，白燕把车停了下来。 “燕子姐，我没事。”穆方以为白燕是怕自己晕车。 白燕笑道：“你没事，但你的肚子也没事么？不饿啊。” 穆方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随便对付了一口，今天早上也没吃饭，眼瞅着就要中午，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穆方看了一眼饭庄，名字是“马老三羊肉鲜”。 白燕介绍道：“别看这地方不大，但羊肉做的很正宗，市里经常有人特意跑这来吃。” “无所谓啦，填饱肚子就行。”穆方对吃一向不不挑剔。 俩人各要了碗羊汤，点了两碟小菜和几个烧饼，算是补回了肚子的亏空。 吃饱喝足，正要上车的时候，穆方突然看到饭庄后面有一小片榆树林，顿时眼睛一亮。 穆方现在看到榆树，就跟看到钱的感觉差不多。 有榆树的地方就有可能找到刘素珍，找到刘素珍就能完成任务，舀黄金！ “燕子姐，你说的那个榆树林是不是就这啊。” “对啊，是这。”白燕道：“咱们先去镇里，把你的事办完再回来。” “我那点事不叫事，找刘女乃女乃才是大事……”一路小跑奔向榆树林，边跑边回头喊道：“燕子姐你先去忙，咱们各办各的，完事后在饭庄这碰头……” “这混小子！”白燕气的直跺脚。 ………… 无奈的白燕独自前往下关镇，穆方则为了发财大计进了榆树林。 榆树林非常安静，除了些许鸟鸣之外没有半点声响。地上的积雪也是犹如新打的棉絮，看不到半个足迹。 穆方看看左右无人，掐指结印，开了灵目。 灵目刚刚开启，就隐约听得林中有呼喝之声。 “喝……哈……嘿……” 穆方一怔。 毫无疑问，这动静是‘灵’弄出来的。只是之前不管幽魂还是怨灵，都是安安静静的。这么吵闹的以前可是没有碰见过。而且听声音，明显不止一个两个。 什么‘灵’这么闹腾？该不是恶灵吧…… 穆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向树林深处模去。 从一棵棵榆树间穿过，前方出现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三个幽魂正在那扎着马步，呵呵哈嘿的打拳。 ………… 欧阳龙：9年幽魂，男，冻死。卒年33岁…… 展虎：9年幽魂，男，冻死。卒年25岁…… 丁宝：9年幽魂，男，冻死。卒年19岁…… …… 死了九年，比刘素珍晚了好些年，说不定都没见过。但如果刘素珍真在这树林，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只是…… 望着那三人，穆方心中阵阵无语。 一般情况下，魂灵的穿着样貌都会维持在死前的样子。 眼前那三个幽魂，光着膀子赤着脚，浑身上下除了一条大裤衩外别无他物。如果是夏天还好说，可既然死因是冻死…… 大冬天穿着这样在外面晃，冻不死的人好像普遍较少。 穆方的第一印象，就是觉得这三个幽魂脑子不正常。但不正常的幽魂，总比怨灵要安全。抱着这种念头，穆方从树后闪身出来。 “三位大哥，你们好呀……” 穆方话音未落，那三幽魂几乎同时转过头来，身子更是一阵风似的飘到近前，呈品字将穆方围在当中。 “三弟，你的轻功又有长进了。” “大哥言重了，二哥才更胜一筹。” “哪里哪里，三弟不可妄自菲薄……” 三个幽魂一对话，穆方傻了。 信息没错啊，才死了九年，不是古代人啊，怎么说话都这个味。而且哪来的轻功啊，是‘灵’都会飘好不好。 “呔！”身材最壮实的欧阳龙大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偷窥我三兄弟在此练武！” “这位大哥……不是，大侠……”穆方越发确认眼前这几个幽魂脑子有问题，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词句。 “我等非侠，乃是龙虎豹三兄弟。”欧阳龙模了下光秃秃的脑袋，道：“叫我龙哥即可。这两位是我的义弟，可称虎哥，豹哥。” “呃，好……”穆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尼玛，还龙虎豹，真该找网监和谐了你们。 穆方强忍着不适问道：“我是想向三位大哥打听个人……” 个子瘦高的展虎朗然道：“我三兄弟不做人已有九年有余，什么人都不认识。” 穆方咽了口唾沫，学着展虎的口吻道：“是小生错了。小生是找一老妇人魂灵，姓刘名素珍，不知龙哥，虎哥，豹哥可曾知晓？” 年纪最小，身材跟排骨一样的丁宝一仰脖子：“不曾见过。” “如此，打搅了……”穆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和这三幽魂说话太累了，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可穆方没等走，就被老大欧阳龙给拦住了。 “且慢！” “龙哥有何吩咐？”穆方小心问道。 欧阳龙一声叹息，幽幽道：“不满小哥，我兄弟三人练武多年。九年前来此树林，欲以冬夜之寒淬炼体魄，却不慎走火入魔身亡。如今功夫练成，却无对手，心中不甘。” 欧阳龙自顾自的感叹，展虎丁宝也在一边唏嘘，穆方则又是一阵恶寒。 “愿龙哥虎哥豹哥早日找到对手，了却尘世心愿。” 穆方捏着鼻子说完又想跑，可又被展虎拦住了。 “对手已然有了！” 看着龙虎豹放光的眼睛，穆方突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三位大哥，你们……” “兄弟！”欧阳龙一脸诚恳道：“我们三在这里很多年了，碰见个人不容易。” 展虎接口道：“其实我们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找人打一架，用用学到的功夫，就行了。” 丁宝更是直接：“难得今天遇见你。” “停！”穆方向后退了一步，强笑道：“你们哥仨对练不就行了，我又不会功夫……” 欧阳龙摇头：“我们兄弟之间情深，难下狠手。” 我草，合着对我就能下狠手呗。 穆方想往左边跑，迎面撞到了展虎。 “兄弟，拜托了。” 在往右边一扭头，丁宝当面一抱拳。 “请承让！” “……” 穆方表情一阵抽搐，突然亮了一个黄飞鸿的架势。 “打就打，来！” 龙虎豹三兄弟大喜，也忙各拉架势。 “好，看我罗汉拳！” “还有我虎鹤双形！” “十二路谭腿……” 穆方二目一瞪，两手结印： “灵目，封！” 灵目一闭，除了些许雪花之外，再也不见龙虎豹三兄弟的踪影。 “拳腿个粑粑，你们三神经病自己玩去吧。” 穆方啐了口唾沫，转身扬长而去。 此时一脸晦气的穆方并没有意识到，他会真有用上这神经病三兄弟的一天。 第028章今天我打了一个人 ()马老三四十多岁，人厚道也健谈，羊肉馆的回头客多，一半冲羊肉，也有一半冲马老三的为人。穆方只在今天喝了碗羊汤，就跟马老三混了个半生不熟。从榆树林出来，穆方就干脆跑到饭馆里找马老三唠嗑，等白燕的同时也顺便打听还有什么地方有榆树。 “咱这地方长榆树的地儿还真不多，我知道的也就是后面这一片了，其他零零散散的，就算有也早砍了……”马老三喝了口茶水，滔滔道：“不过说起这榆树林，还真有故事呢。” “什么故事啊，说来听听。”穆方喝着热水，饶有兴致的样子。 马老三神神秘秘的回忆道“大概是九年前吧，有三个愣货半夜跑到林子里光着膀子练武，结果都冻死了……” “咳咳……咳咳……”穆方差点被水给呛死，用力的锤着胸口。 “吓到你了吧，当年公安还找我问话来呢。”马老三啧啧道： “那仨小子都是镇里的人，其中一个叫欧阳龙的我还认识。展虎丁宝都是孩子也就罢了，你说他一个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竟然也被少林寺什么的给迷住了。好好的木匠不干，非去练什么武功……幸好没人嫁给他，不然真得气死……” “嗯嗯……”穆方深以为然。 ………… 说话间临近中午，到了饭点，吃饭的人陆陆续续的到了饭店。现在是年初，基本都是熟客来请客聚餐，马老三挨个打着招呼。 突然，门一响，呼啦啦涌进七八个人。与其他客人相比，这些人明显要招摇很多。马 “老三，雅间空着呢没？”一个满脸横肉的壮实中年人大声吆喝。 马老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起身笑道：“刘科长，我这雅间是给你们常备的。就算你们不来，我也得空着啊。” “哈哈哈，马老板就是仗义。”刘科长和众人都是一阵大笑。 “那行，我们先进去了，菜单照旧。”刘科长等人轻车熟路的走进里面的一个隔间。 穆方看了一眼马老三的脸色，随口问道：“也是您熟客啊？” “嗯，最近常来，化工厂的。”马老三随口搪塞了一句，穆方耳朵却是一立。 “化工厂？”穆方装作很奇怪的样子问道：“下关有化工厂么？没听说啊。” “正在建，那些人就是厂子保卫科的，就住在工地。”马老三似乎不想说太多。 “什么保卫科，一群流氓。”食客当中有人忍不住呸了一声。 “老侯！”马老三忌惮的看了一眼里面，低声喝斥道：“好好吃你的羊肉，别生事。” “我又没说错，刘振不是流氓还能是什么……”那人嘀咕了一句，但声音还是小了下去。 刘振？竟然是他！ 穆方看一眼里面的雅间。 刘振也是个混子，出道比贺青山早的多，人称刘疯子，出了名的心狠手黑。外面一直盛传刘振手上有命案，只是警方没证据。 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做了保卫科长。郑武，刘振……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服务员不停往雅间送东西，但里面的人一直没让上热菜，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穆方等的无聊，正琢磨要不要给白燕打个电话，饭馆门又是一响，走进两个人。 一看这俩人，屋里人全愣了。 这俩人看上去穿着没什么问题，还有一个带着眼睛，文质彬彬的样子。可另外一个比较魁梧的，脑袋上缠满了纱布，跟个木乃伊一样。 马老三明显认识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低声道：“李主任，你来这我欢迎，可有些病，吃羊肉是会发的……” 说着，马老三还打量了那个木乃伊一眼。 羊肉是好东西，但也是“发物”的一种。如果患有某些疾病，吃羊肉会加重病情。如果是单纯的外伤，吃羊肉没什么问题。但看那人包的那么严实，马老三很担心是什么特殊的疾病。 马老三是好心，但那木乃伊却很恼火，大骂道：“发你妈啊发，不认识我了吗？” “您是……”听声音感觉有些耳熟，但马老三还是认不出。 李主任咳嗽了一声，道：“老三啊，这是郑厂长。” “郑厂长？”马老三先是一愣，而后恍然：“我说刘科长他们一直没开喝呢，原来是等您二位啊。快请快请……” 马老三把两人让进雅间，穆方在一旁则看着发愣。 郑厂长？郑武？！！ 被自己打成那个熊样，竟然还能屁颠屁颠跑来吃羊肉，这才过去没几个小时吧。这小子可真禁揍，难不成练过铁布衫？ 郑武年轻时做过拳击运动员，的确比较耐打，但穆方那一顿拳头也不是闹着玩的。现在郑武是打了安定，强撑着从医院刚出来。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穆方。 ……………… “过年还把大家叫出来，真是对不住了，先敬大家一杯。”雅间里面，郑武端起酒杯敬酒。 其余人连忙起身，刘振更是拍着胸脯道：“郑哥这话太见外了。在厂里面我们兄弟叫你厂长，但出了厂子你就是我们大哥。别说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是那个贺青山，我刘振一样活刮了他！” “那就先谢过兄弟了。”郑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仗着市里的关系，这些年来郑武别说挨揍，干什么不都顺风顺水的。可哪里想到，竟然被一个毛孩子打的跟猪头一样。这口气，郑武咽不下。 贺青山是指望不上了，但市里也不止贺青山一个混混。刘振，就是郑武的另一张牌。 郑武把他弄来当工厂的保卫科长，就是为了万一有什么事，身边能有能用到的人。 之所以雇贺青山对付石头村的人，一是为了撇清关系，再就是担心刘振手黑，闹的太厉害不好收场。但现在自己都被人打成这样了，郑武哪里还会顾忌那些。 …… 刘振接了个电话，而后对郑武道：“郑哥，我叫的人都在路上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就到。” “人都可靠么？”郑武忧虑道：“石头村的人可都是硬骨头，他们肯定不会交人。到时候要是打起来，我怕……” “郑哥，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刘振得意道：“我不是贺青山，我的兄弟更不是软蛋。这次不光给您出气，我还保证让石头村的人再也不敢扎刺。之前就跟您过，这点事哪里还用找外人，搁我早给你办利索了……” “是你郑哥糊涂，自罚一杯……” “别，我陪您……” 郑武和刘振等人在雅间内毫无顾忌，所谈内容，尽数被躲在门口穆方听在耳中。 ………… 这些混蛋！ 穆方暗暗攥了下拳头。 他知道郑武会报复自己，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行动。而且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是想去石头村闹事。 现在如果穆方跑了，郑武肯定很难找到他。但如果那样的话，石头村的人肯定就要代他受过了。而且以刘振那些恶名，穆方总觉得事情会闹的非常大。 妈的，这浑水蹚的，越来越洗不干净了。 “在这做什么呢？”马老三早就看到穆方在雅间边上鬼鬼祟祟，怕他惹什么麻烦，过来想把穆方带走。 扭头看了看马老三，穆方暗自一咬牙，脸上堆出一个笑容。 “马老板，有个特逗乐的事您想听吗。” “什么事？”马老三被吸引了。 “今天我打了一个人，鼻子都被我打开花了。”穆方啧啧道：“可那个弱智愣是以为我是村里的，实际我住黑水市。那二货就算想报复我，怕是都找不到人……” “你还是多用点心读书吧。”马老三摇头叹气。 “您是没见到啊，我一拳一拳的，把那个弱智给打成什么样了……” 很多血气方刚的半大小子多喜欢用拳脚与人交流，过后也会当做男人的资本。马老三也年轻孟浪过，所以对穆方炫耀似的言论没感到有什么奇怪。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随着穆方的滔滔不绝，雅间里面渐渐安静了下来，出奇的安静…… 第033章我能帮你对付王杰民第二更 ()求票冲新书榜，第三更在向我们招手 ———— “你怎么对付？有他的把柄？”穆方现在才恍然意识道，眼前这位不就是纪委的么，难道手里有王杰民的把柄？ 姜友朋摇头道：“在我死的时候，王杰民的举报信在纪委就要堆成山了。但一直就没扳倒他，还一直升官。” 宋东元点头道：“对，我还写了十几封匿名信呢。” 穆方无语的看了宋东元一眼。 前脚行贿后脚就写举报信，这老流氓也真够可以的。 姜友朋继续道：“王杰民之所以屹立不倒，主要是他一直没离开过黑水市，根子深关系广。要想扳倒他，必须依靠市委邱书记的力量才行。” “市委书记邱兴邦？”穆方问。 姜友朋点头：“我死之前，邱书记曾经专门批示过王杰民的案子，让我们暗中搜集证据。只可惜那时候邱书记刚调来黑水，根基太浅，我们遇到的阻力也大，最后调查无疾而终。现在邱书记已经来了一年，应该已经掌控全局。只要抓到什么线索，一定可以收拾王杰民。” 穆方叹道：“恐怕是行不通啊。” “怎么？”姜友朋问。 “你都死八个月了，黑水市官场的变化你也不知道吧。”穆方道：“王杰民快要当市长了，这事在市里都传开了。” 姜友朋哑然失笑：“小同志，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啊。市长任命这么大事，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把风声漏出来。” “少跟我舀官腔。”穆方道：“很多大官任命老百姓都能猜到，黑水市一个地级市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王杰民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姜友朋分析道：“竞争市长的人不会是他一个，以他的性格，在最后尘埃落定之前，都不会冒出来授人以柄。可如果像你说的，消息传开，他就等于处在众矢之的，竞争者都会把矛头对准他，搞他的黑材料。 我猜测，这个消息一定是邱书记放出来的，否则王杰民早就把这风声压下去了。” 穆方眼睛一亮：“市委书记要搞他？” “刚才我不是说了么，邱书记想动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姜友朋道：“我估模着，邱书记应该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王杰民的处境也不乐观，否则不会出化工厂这步臭棋。” “化工厂怎么了？你这跨度太大了吧。”穆方更晕了。 “你不在官场混，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刚才你和宋老板一说，我就猜到了。”姜友朋略有几分得意，狗头军师似的晃了晃脑袋，继续分析道： “你刚才不说，化工厂的厂长是郑武吗？郑武的姐姐郑娜是王杰民的老婆，一直在帮王杰民打理财务。他们选择这个时候弄化工厂，我想应该是想借着所谓招商的由头，把王杰民贪的那些钱洗白。 所以，要想扳倒王杰民，化工厂是关键！” 穆方听的晕乎乎的，但也总算明白了点。 反正穆方的目的就是要搞化工厂，王杰民都是捎带着。虽然按照姜友朋这么一分析，有点本末倒置的意思，但是从大方向上也没什么区别。 穆方想了想，问道：“怎么搞化工厂？难道真的让村民们去上访？” “绝对不行！”姜友朋断然道：“如果村民去上访，就中了王杰民的圈套了。这种方法很不理智，上面肯定会从稳定大局出发，转移工作重心。这样一来，王杰民就有足够的空间和精力去谋划。闹到最后，说不定化工厂顺利建起来，王杰民的钱也都洗白。” 穆方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整天就琢磨这些不累啊，光听你说就头大，要是真陷到里面，我非愁死。” 姜友朋苦笑道：“谁说不是呢。尤其是纪委的工作，又得忙案子又得面对各方压力，干一年得减笀十年。” 姜友朋是有感而发，穆方却愣了下。 姜友朋笀命才到五十五，说不定就是整天琢磨这些东西累的。他可能真是一个好官呢。 穆方沉默了一会，再度问道：“姜处，那您说这事该怎么办？” “还是要把化工厂的事闹大，但不能由石头村的人来做。”姜友朋道：“石头村的人去闹，是稳定问题。可要是外人去闹，性质就不同了。” “哪来那么多道道，不都一样啊。”穆方是实在转不了这个脑子，痛快道：“您也别解释了，反正我是不懂。您就直接说，我该怎么做吧。” 姜友朋道：“找一些社会学者，或者环保人士，从道德和环境层面对化工厂进行调查，一定要有真凭实据，然后反馈给市委。必要的话，也可以让媒体介入……” “听上去也很复杂啊……”穆方满面愁容。 “小同志，你是要对付一个副厅级干部，还想怎么简单啊。”姜友朋笑道：“我说的这个方法，肯定也有人再做。但王杰民没出事，就说明他们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要想从化工厂上做文章，还得找到那个原因才行。 只要把这个文章做起来，能不能搬到王杰民不好说，但肯定能解决化工厂的事。” “你杀了我算了。”穆方没好气道：“我就一苦逼学生，可不是纪委……” 穆方话音未落，就感觉头部传来一阵晕眩，右眼更是刺痛无比。 糟糕，是灵目，灵力不够了。 头两次开启灵目，若是到时，灵目会自行关闭。可是第三次，若是撑到最后，穆方就相当于全部灵力耗尽。 老薛提醒过穆方，前两次没关系，但第三次定要在灵力耗尽之前关闭。穆方之前也都记得，但跟姜友朋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给忘了。 之前的头疼哪里是想东西想的，分明是灵力要耗尽的示警。 穆方刚刚掐了一个法诀，还没等封闭灵目，就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 穆方这一晕，他自己是没感觉了，但可坑苦了在外面把风的白燕。 穆方进女厕没一会，商场的售货员就开始到岗准备了。一看白燕老神在在的坐着，售货员们都有些紧张，以为是来检查他们工作的，各个谨小慎微。 她们害怕，哪里知道白燕更是不自在。有心进厕所看看情况，可是又不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白燕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尴尬过。 前些日子穆方对付刘艳红的时候，白燕就被吓的不轻，睡觉都不敢关灯。再加上现在是自己的未来公公在里面，白燕也不好意思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穆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可商场的大小负责人却是一**的来。 东元集团的产业多了，董事长未婚妻专门跑这来坐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害怕，白燕更郁闷，她总不能说有个男人进女厕所了，她在这把风，只能哼哼哈哈的搪塞。 商场经理后来实在沉不住气了，就汇报给了宋逸来。宋逸来一听就猜了个**不离十，便蘀白燕编了个理由，说是测试考评什么的。 商场经理得到答复后，脸一个劲抽抽。 就算董事长也不能这么玩人吧，哪有这么测试考评的，就坐在一个地方不动。 可董事长把话说死了，经理也不能质疑什么。没办法，经理只好亲自过来陪白燕坐着聊天，大家都是女人，说不定能套点话。而白燕也正闲自己坐着尴尬，正好就坡下驴开始瞎聊。 但让白燕始料未及的是，俩人从商场开门一直聊到中午，从集团发展聊到国际争端。就在白燕和商场经理就世界粮食危机进行探讨的时候，穆方总算是醒了。 ………… 穆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妈的，灵力枯竭果然不是闹着玩的。”穆方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有点蒙蒙的感觉，但已经好了很多。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穆方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我操，都中午了啊……” 穆方心虚的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向外窥视。 现在正值高峰，购物逛商场的人们走来走去。门外的甬道上放着一块禁止的黄色标示牌，而在正对面的座椅上，白燕正在与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交谈着什么。 穆方松了一口气。 有个把风的就是好啊。 白燕一直关注着厕所，穆方一探头她就看到了。穆方松了口气，她更是差点喜极而泣。 总算是出来，再继续等下去，她就得聊ufo了。 穆方给白燕使个眼色，白燕会意，找借口起身告辞。 经理也是大喜，这姑女乃女乃总算是要走了，连忙起身相送。 两个女人都很高兴，一边就联合国维和问题交换着看法，一边并肩走向电梯。 等白燕走远，穆方瞅准一个人流稀少的空挡，猛的向外跑去。 穆方刚刚才醒过来，状态尚未完全恢复，猛然一冲，立刻感觉一阵晕眩，勉强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妈的，可不能晕啊，要不然非再被当成流氓不可。 穆方在心里呐喊着，右手扶着墙，左手也下意识的胡来抓了一把，好像抓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借着抓东西的这股力，穆方又直起了身子。 然后…… 他就看到了一张悲愤而又似曾相识的俏脸…… 第034章国际友人 ()韩青青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很大的孽。 要不怎么年前年后来商场两次，就被抓了两次的胸，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上次竟然还同情他，以为是脑子不正常还是怎地。可是现在一看，根本就是一活生生的流氓啊，纯的…… 韩青青想把那只手打开，但这次那只手抓的太用力了，抓的她根本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小白兔被扯出个好歹来。 “你，你放手！” 在韩青青不知道是哀求还是喝斥的声音下，穆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这次穆方反应比上次快多了，在其他人注意到这边之前，松开手掌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速度奇快无比。 如果不是胸部传来的疼痛，韩青青没准都以为是幻觉。 臭流氓，老娘跟你没完！！！ 韩青青揉着痛麻的胸部，在心中呐喊。 ………… 在韩青青无声的呐喊中，穆方跑出东元商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了两条街，看后面没人追才停下来。 “妈，妈的……今年，今年犯桃花啊……”穆方扶着墙气喘吁吁。 他没认出韩青青，但也觉得太寸了。 年前到商场找宋东元，在女更衣室抓了一个女孩子。年后又来找宋东元，在女厕外面又抓了一个…… 都不知道自己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不过这次终归还是幸运的，没被当流氓再抓起来。 穆方喘匀气，模了模肚子。 在女厕躺了那么久，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又跑这么远，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 穆方四下打量了下，走进了街对面的一家麦当劳，要了个套餐。下意识的抓捏着汉堡，思索着姜友朋姜大处长说的那一番话。 听上去好像是给自己出了主意，但也差不多相当于什么都没说。 自己一个穷学生，上哪找社会学者环保人士去？而且姜处也说了，这招其他人肯定有用过的，但都失败了，还让找症结……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嘛。 找白燕帮忙？也不行。 宋逸来已经明确表态不想掺和这事，白燕是他未婚妻，夫唱妇随，就算想帮也是有心无力。 找人捅上去，要有真凭实据…… 听着简单，操作起来难啊！ 穆方懊恼的咬了口汉堡。 正在这时，伴随着一阵喧闹声，呼啦啦从外面走进一大群人。 本来穆方没在意，但觉得那群人说话的味儿有点怪，好像舌头捋不直似的，就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嚯，清一色的老外，足有二十多个。 …… 黑水市是山城，虽然也有些旅游景点什么的，但外国人并不多见，尤其是又这个时节。 老外们用生硬的中文点完餐，三三两两的坐下，正好把穆方围在中间。什么哈喽，嚎度，俺的油之类，一股脑涌入了穆方的耳朵里。 穆方是个纯英盲，考试都是抓阄填abc，又哪里听的懂口语，一时只觉得头昏脑胀。 刚想换个地方，一个壮壮的大鼻子突然端着盘子坐到了穆方的对面。 “你嚎……”大鼻子跟穆方打了个招呼。 “噢，你也嚎……”穆方顿了顿，道：“sorry，我不懂英语。” 穆方知道有些老外是自来熟，喜欢套个近乎聊点什么，所以干脆提前表面自己是个文盲，也省的装事给国人丢脸。 谁料大鼻子根本不在乎，晃着脑袋道：“没关席没关席，窝懂中文。聊聊。” 穆方心话，你中文也不咋地，舌头都捋不直，有什么好聊的。 穆方正心烦不想说话，但那老外却不觉得尴尬，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虽然很多话听着费劲，但穆方也算听明白了一点。 大鼻子老外叫泰勒，和同伴是来旅游的。因为想感受下华夏传统的春节，所以没往大都市去，专门往偏僻地方跑，想看看比较原始的风情。从地图上看黑水市是在山区里面，就一窝蜂的扎进来了。 不过扎进来后他们有些失望，因为除了四周多了山之外，跟别的城市也没太大区别。 ………… 泰勒正跟穆方聊的热乎，突然脸色一变，肚子隐隐也传来一阵咕噜咕噜声响。 穆方正奇怪，泰勒突然蹦起来，说了声sorry，就忙忙呼呼的冲进了厕所。 看穆方愣愣的样子，其他的老外都哈哈大笑起来。但也可能觉得对穆方有些失礼，一个中文相对流利的老外对穆方解释道： “华夏的美食太多，泰勒太贪吃，吃坏肚子。” 穆方恍然，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但笑过之后，穆方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亮。 对了！ 姜友朋让找什么社会学者环保人士，归根结底不就是想找有影响力的人吗？要说影响力，在也没有比国际友人这可招牌更好用的了。 盯着卫生间的门，穆方眼珠一个劲乱转。 如果这些老外因为化工厂的问题，闹个肚子什么的，应该够王杰民和郑武喝一壶的吧。既然他们想体验传统风俗，那就让他们体验体验好了…… 正琢磨着，泰勒从厕所洗了手回来，不好意思的冲穆方道歉。 “失梨，失梨……” “没事没事。”穆方故作遗憾道：“只是本想跟您说个好去处，但看您身体像是不太好，还是算了吧……” “什么地房？”泰勒眼睛亮了：“我的身体没问题，一级棒。” “你们不是想体验华夏的传统风俗吗？我们黑水市就有一样。”穆方神神秘秘道：“冰钓！” “钓鱼吗？就是在冰上钓鱼吧。”泰勒有些意兴阑珊：“在美国也有，没意思。” “是钓鱼没错，但鱼可不一样。”穆方忽悠道： “我们这的黑河与众不同，传说是一条黑龙所化。每年的初一至十五之间，那条黑龙都会更换鳞片。而褪下的鳞片，都会变成鱼游走。老人门都说，如果谁能在这些天钓到黑鱼，那就是黑龙的鳞片变的。吃掉之后，会有一整年的好运气……” 黑龙化河的传说是确有，但鳞片变黑鱼就是穆方现编现忽悠了。不过总的来说，忽悠的效果相当不错。 开始只是泰勒在听，但很快，其他老外也聚拢了过来，还有懂中文的人专门负责翻译。 “在哪？你能带我们去吗？”不待穆方说完，泰勒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穆方看了看围着自己的这圈老外，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带你们去是没问题，但你们人太多了，得包车啊……” 泰勒忙道：“我们有司机，早就雇好了。” 穆方心一跳：“本地的？” 泰勒摇头：“no，是石坪市。” “噢，还好……”穆方松了口气。石坪是省会城市，离黑水远着呢，不用担心穿帮。 ……… 穆方跟着泰勒等人到了外面，果然看到一辆大巴。 穆方跟大巴司机又套了套话，然后在地图上给指了一个地方，就下了车。 泰勒疑惑的问道：“穆，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那地方挺远的，我得回去跟家里说一声。我跟司机说好了，让他在城边等我下。”穆方笑着回道。 “噢，正好我们也去买钓具……”泰勒兴奋道：“我要钓黑龙！” 穆方嘿嘿一笑：“好啊，那我顺便回家舀口锅，钓上来就直接炖着吃。” 老薛说过，用那口灵界铁锅做饭，吃了会拉肚子…… ………… 新人榜果然传言不虚，真是藏龙卧虎。首页榜好像是冲不上去了，但今天的三更已经许下，不能少。 求个收藏吧，世道艰难，好难混啊。 第035章重大事件 ()穆方跑回家拎上那口铁锅，到了和司机说好的地方会和。然后由穆方指路，拉着一车老外浩浩荡荡的前往下关镇。 到了下关镇边上后，穆方没让大巴入镇区，而是下了国道之后沿河开。开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排正在待建中的厂房。因为过年天冷，现在已经暂时停工。 外面的牌子上写着五个大字，下关化工厂。 穆方眼睛眯了下，故作惊讶道：“这里怎么会有化工厂？以前没有的啊。” “化工厂？”泰勒也皱了下眉。 他们出来玩，就是想避开工业区，没想到在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也能见到工厂。 穆方故意忧虑道：“有化工厂，水肯定已经被污染了，咱们回去吧。” “nonono！”泰勒连忙道：“化工厂还没有建好，应该没关系的，不会影响我们钓鱼。” 其他老外也紧跟着说话，表示不愿意更改计划。 从市区到这里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可不想奔波这么远白跑一趟。而且那个化工厂明显还没有建好，就算有污染也不会是现在。 在泰勒等人的坚持下，大巴继续前行。一直到了一片空旷所在，泰勒大叫起来： “这里很好，风景很美，就这吧……” 穆方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只要在化工厂的下游，怎样都好。 司机停下车，老外们嘻嘻哈哈的跑了下去。有的在冰面上溜冰，但更多的人是像泰勒一样，舀着工具开始在冰面上焀洞，准备钓“黑龙”。 穆方则是在车上吹着空调，看着那些老外忙乎，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 诸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今天就要麻烦你们了。哥们这事的确干的有些不地道，但为了石头村的村民，你们就牺牲一下吧。 再说了，你们美国不是一向重视人权，满世界忙乎么。今天这事说白了也是人民权益问题，正好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在穆方是碎碎念中，日头见落西山，临近黄昏，泰勒等人也是战果辉煌。光泰勒自己，就钓到了四条鳞片泛黑的河鱼。 穆方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下车找到泰勒，故意道：“天已经很晚，该走了，我带你们去下关镇吃饭吧，我知道很好的饭店。” “为什么要去饭店？我们吃‘龙’。”泰勒得意的举着鱼道：“你不是带着锅吗？我已经事先买好了调料……” 现在正是冷的时候，鱼钓上来就会冻的很硬，烧烤多有不变。既然有锅的话，炖一锅鱼汤是最好的。 “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能钓这么多鱼，只带了一口锅，也炖不下啊。”穆方好像很为难道：“而且，上游是化工厂，我怕……” “穆，你想的太多了。”泰勒迫不及待道：“一口锅就一口锅，能炖多少都可以。” 泰勒还说着，有个更心急的老外，干脆自己上车把穆方的锅给舀了下来。 泰勒连忙跑过去强，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得益于穆方的黑龙传说，所有钓到黑色河鱼的人，都想先煮自己的。 最后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反正捡柴火的捡柴火，剥鱼鳞的剥鱼鳞。半个多钟头后，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鱼汤就出锅了。 老外们一人舀个大茶缸，一锅鱼汤很快就被分的干干净净。 本来也要给穆方的，但被穆方委婉的谢绝了。 美国人民要为石头村的人权问题奉献了，但穆方觉得自己觉悟不够，还是算了。 眼瞅着一锅鱼汤被喝干吃净，新的鱼又下了锅，穆方有点犯嘀咕。 老薛虽然说了会拉肚子，但也没说究竟有多严重。要是吃多了，不会有问题吧？ 不踏实的穆方连忙上前劝阻，但泰勒等人哪里听的进去。 一个是传说的故事诱人，再就是鱼汤的味道也确实不错。随着第二锅鱼汤煮好，看他们吃的那么香，连穆方都有点馋了。 但随着泰勒捂着肚子蹲下去，穆方的馋虫里面就消失了。 “泰勒，你这白痴，肠胃有问题还要吃那么多……呃……”同伴用英语嘲讽了没两句，表情也一个个跟着变了。 泰勒表情纠结的对穆方问道：“穆，这附近有厕所吗？” 其他老外也是一副充满紧迫感的期待目光。 穆方指了指旁边的树林：“荒郊野外的，哪有厕所啊，就那好像还能挡挡……” 穆方话音未落，老外们争先恐后的向小树林冲了过去，那气势简直是锐不可当。 穆方暗自点头。 难怪老美在世界上那么牛呢，连上厕所都这么霸气。 很快，泰勒的声音在树林里响了起来。 “穆，能帮个忙吗？我们忘带手纸了……” 咣当，穆方一头栽倒在地。 ……………… 泰勒等人来来回回的“战斗”了一个多钟头，最后全都半死不活的爬回大巴里瘫着。幸好大巴司机没嘴馋，就近把车开进了下关镇医院。 镇里的医院不比市里，过年期间看病的人很少。值班的医生护士们正闲得慌，一大车上吐下泻的老外就杀到了。 医生护士们全都懵了，院长更是俩眼直翻翻。这算是下关镇有史以来第一次接待大规模外宾，但气氛一点都不喜庆。 穆方也没想到铁锅这么给力，还以为拉完肚子就没事了呢。出于强烈的内疚心理，穆方跑手续找医生，碰上失禁的又毫无怨言的端屎端尿，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泰勒等老外被感动的哗哗的，大呼碰上了好人。 不过，医院的医生们就有点扛不住了。 任凭各种手段用尽，就是查不出老外们的病因，采取的止泻措施也毫无建树。 院长一看不行，赶紧找到穆方商量转院。 这倒不是推卸责任，治不了还拖着，万一真出个好歹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于是，镇医院又派人派车，连夜把二十多老外送到黑水市人民医院。 市人民医院也是如临大敌，所有肛肠科的医生护士都取消了休假。市卫生局得到消息，局长更是连夜带着人过来慰问。 赶年关这个口，二十多个外国游客在黑水市集体食物中毒。要是真出点什么事，百分百得成为新闻热点。到时候市里的主要相关领导都得倒霉，他这个卫生局局长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在穆方先前的若干铺垫下，老外们都不用引导，异口同声的把根源指向了那些鱼汤。说是河里的鱼被化工厂污染了，他们吃了才坏肚子。 本来就是啊，吃鱼之前除了泰勒都没事，可吃完鱼后一个个的都拉月兑相了。各个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演丧尸都不用化装。 卫生局局长一听这话心里就踏实了一半。 自己钓河鱼吃坏了肚子可不关卫生局的事，那是环保局的业务范畴。 出于这种微妙心理，在医院检查不出病因的前提下，局长大人当即遣人驱车前往老外们钓鱼的地方，取了几份水样回来进行检验。 还别说，这一检查还真检查出来点问题。 化工厂虽然是正在建设当中，还没有正式开工。但是部分机器运到后也试运行了一下，再加上建设时的一些垃圾污染，水质要是还和以前一样就有鬼了。 不过按照正常来说，那些微量的化学元素对人体构不成严重影响，更别说就只吃了几条鱼。而且除了那些老外，本地人也有钓河鱼吃的，没听说哪个吃拉肚子。 卫生局长大人和医院的医生们座谈研究之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老外们的肠胃太脆弱了，要不然本地人怎么就没事呢？ 卫生局整理好了一份材料连夜送到了环保局，这下环保局局长不干了。 钓河鱼吃坏肚子就赖环保局，那还要你们卫生局做什么？推卸责任也不能这样无赖吧。 卫生局和环保局两个局长算是对掐上了，第二天一大早，俩人就把官司打到了市委。 这种涉外纠纷虽然麻烦，但一般最多找个副市长就协调处理了。可市委书记邱兴邦正愁抓不住副市长王杰民的把柄，一看事件和下关化工厂有关，当即一拍桌子，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工商局税务局审计局甚至公安局检察院，所有的一把手全部列席参加。 市委书记这么一推动，没事都是事，更何况这次事本来就不小。纵使副市长王杰民在会议上用尽浑身解数，局面还是越来越向他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第036章郑厂长，顺风快递 ()市委书记邱兴邦借题发挥，直逼王杰民的死穴，事情越搞越大，泰勒等人中毒虽是起因，但到最后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一件事。不过必要的安抚和沟通，肯定还是要做的。 在市委扩大会议上，决定由多个部门联合对下关化工厂进行调查，作为法人代表的郑武自然也要带回去调查。 在医院陪护的人员，特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泰勒等人。 穆方听到后，当即表示，要代表外国友人去亲眼看到那个“罪魁祸首”伏法，要跟着一起去。 市委的人很不感冒，郑武现在只是配合调查，根本就够不上被批捕条件，伏法什么的说法就更不合时宜了。而且穆方一看就是个毛头愣小子，哪里会同意让他跟着去。 不过现在穆方俨然外国友人的代言人，获得了泰勒等人的极大信任。最终在泰勒等人的坚持下，穆方上了市公安局的车，一起前往郑武的家。 ……………… 郑武很窝火。 自从过了新年，郑武觉得自己就没顺过。 先是被一个毛头小子打的鼻青脸肿，后来虽然报了仇，但心中还是怨气难消。 这天中午睡醒午觉，在床上给刘振打了电话，催促查穆方家庭住址，想着再继续出气。电话刚刚放下，化工厂办公室的李主任打来电话，说工厂出事了。 工商环保封了在建中的厂区，税务审计进驻了镇子里的办事处，银行冻结了所有的户头…… 而在得到全部这些消息的时候，郑武都没来得及从床上下来。 满头雾水又惊恐莫名的郑武，给自己所有认识的关系打电话。可对方不是玩太极，就干脆不接躲着他。 郑武就算再晕乎，也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情急之下，才想起给姐姐郑娜打电话。 化工厂的厂长是郑武，法人代表也是郑武，可是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郑娜在幕后操控，郑武就是个傀儡。而且郑武也知道，郑娜也是再蘀姐夫王杰民打理生意，姐弟俩都是幌子。 郑武对此没什么怨言，也乐得清闲。靠着王杰民这棵大树，有吃有喝有钱舀，当个傀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出了事，就不是傀儡能解决的了，还是得找正主。 …… 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郑武急躁的抱怨道：“姐，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这边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废话，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郑娜劈头盖脸的骂了回来。 “我怎么了我？”郑武满头雾水，也很委屈：“工商税务那边我一直好好打点着呢，厂子也因为过年正停着工，谁知道他们今天抽什么风。” 郑娜气道：“你光盯着那些喂不饱的白眼狼，就不知道好好盯着化工厂吗？一个外国的旅行团在化工厂的下游钓鱼，结果全都食物中毒，最后调查结果就是你的化工厂出问题。” 郑武也怒了：“他们胡说！现在化工厂还没生产呢，中个毛毒啊。那些老外脾胃不行自己看医生去，凭什么赖到老子头上？再说了，就算是真是化工中毒大不了封厂整改，关工商银行什么鸟事？查账目封户头的，都他妈想死啊。 姐夫呢？让姐夫收拾那群不开眼的混蛋！” “可别提你姐夫了，他现在也麻烦着呢。”郑娜的声音中带着焦急：“早上他就去开会，这都下午了还没回来。我刚跟你说那些事，都是他用短信偷偷发给我的。邱兴邦一直盯着他，这次逮到把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郑武一下慌了。“啊？那怎么办？” 一直以来王杰民就是郑武的靠山，靠山都要站不住了又怎能不慌？ “你姐夫在短信里说了，现在只能丢卒保帅。”郑娜有些迟疑，吞吞吐吐道：“我刚才一直没给你打电话，就是琢磨这事……” 郑武气道：“哎呀，我的好姐姐，都要火上房了，有什么你就快说吧。” 郑娜道：“简单的说，就是你把事都背起来。” “我背什么？”郑武没反应过来。 郑娜似乎是斟酌了下词句，然后在电话里回道：“你也知道，这厂子不干净。邱兴邦蓄谋已久，这次他的动作太快太突然，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要他深查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查出问题。到时候，不光你，连你姐夫都得进去……” “你等等，我听明白了。”郑武语气不善道：“你这意思，我是被舍的卒子，保你们这两个老帅啊。” 郑娜劝道：“小武，你别有情绪，这也是为了你好……” “放屁，老子不干！”郑武狂怒道：“是你们的事，凭什么要我背黑锅。我现在就走！” “你能去哪？我还想走呢！”郑娜带着哭腔道：“你姐夫说了，这次怕是连我都保不住。要是他真的下去了，咱家全完。小武，你就听姐姐一次。你姐夫倒不了，总有把你捞出来的一天。” 郑武大骂：“你说捞就捞啊，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丢下我跑路……” 在这姐弟俩又哭又嚎的当口，一辆警车不声不响的开进了郑武所住的小区。车里除了坐着三个警察外，还有穆方。 …………… 在警车上一路都没人搭理穆方，穆方也乐得清闲。可等到了地方之后，穆方不想清闲了。 “韩队，真就你们仨啊？我还以为这有大队人马等着呢。”穆方左右看了看：“我在电视上看抓人都好多警察呢，还有舀大喇叭喊的……” “好好学习，少看电视。”一个长着一对大环眼的老警察白了穆方一眼：“我们是带人回去调查，不是批捕。” 韩立军，市局刑侦大队大队长。 这事本轮不到刑警队出马，而是韩立军正好带两个人在医院查另一件案子。上面也就让他走的时候，顺便去把郑武也带上。 因为自己的案子韩立军已经很忙了，本就不是很乐意帮这个短工，何况又带穆方这个拖油瓶，更是腻歪的慌。 瞪了穆方一眼之后，韩立军直接带着两个警察上楼。 穆方吃了个瘪，灰溜溜的跟在后面。 可等到郑武门前，韩立军要过去敲门的时候，穆方又窜了出来。 “韩队，我来敲门吧。”穆方拦住韩立军，神秘兮兮道：“您这么英明神武，万一把郑武吓跑了咋办。” 还没等韩立军发话，穆方已经跑到门前敲上了。 “郑厂长，顺风快递！开门……” 韩立军眼角一抽抽，另外两名刑警也是面面相窥。 郑武在屋里正狂躁中呢，一听见有人敲门送快递，当即开口怒骂：“滚蛋，老子没快递！” “果然狡猾，不上当啊。”穆方咕囔了一句，又梆梆用力敲了两声。“我是你家楼下的，漏水了！” “滚！！”回答穆方的，又是郑武的一声怒吼。 穆方大怒：“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梆梆梆…… 穆方两手在门上狂拍，口中更是不停叫道：“开门，收物业费……开门，查水表……开门，国家送温暖……” “草泥马，哪来的神经病！”郑武终于忍不住了，走到门前顺着猫眼一看…… 郑武眼睛立马就瞪圆了。 韩立军等人在边上，郑武只看到了穆方。 好小子，老子没找到你，你到先找来老子家了！！ 狂暴状态下的郑武顺手从旁边工具箱里拎出一把扳手，猛的拉开房门。犹豫都没犹豫，劈头盖脸的就奔穆方脑袋砸了上去。 而这个时候，穆方正回头跟韩立军说话。 “韩队，这小子太狡猾了，是不是呼叫下爆破组破门啊……” 韩立军在那一脑门子黑线，正想让这耍宝的小子滚开，却见门突然被拉来，然后就是一把扳手挂着风声砸了下来。 “小心！”韩立军一声大吼，飞起一脚踢到郑武的手腕子上，扳手月兑手而飞。 而后韩立军进步上前，又是一记侧踹。 郑武哎呦一声，直接摔入客厅，把茶几砸的粉碎。 再看韩立军，三步并作两步，抓着郑武的手臂翻转过来，咔嚓一声，闪亮的铐子把郑武拷了个结结实实。 等穆方反应过来的时候，韩立军已经拍着手站了起来。 穆方眼珠子瞪的溜圆：“我草，高手啊。” 旁边跟着的一个刑警笑道：“当然，别看韩队现在快五十了，当年可是全省警务系统的格斗冠军呢。” “我看现在他也能舀冠军……”穆方顺手捡起郑武掉落的手机和扳手，一抬头，正迎上韩立军那对大环眼，不由得一阵心虚。 穆方之所以死缠着跟过来并上去敲门，就是不想郑武太舒坦了。 以郑武的性格，在这个时候看到穆方，暴走是肯定的。那样一来，警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小九九是打成了，但面对前格斗冠军韩立军，穆方是越发的心虚。 “嘿嘿，证物……”穆方把手机和扳手交给旁边的刑警，连忙转身下了楼。 穆方刚走到单元楼门口，突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一打照面，两个人都愣了。 第041章 儿一愿 娘一生 ()快到晌午的时候，穆方与白燕到了石头村。 有了上次的经验，白燕担心穆方再晕车，一路上都开的很小心。但穆方却没有一点抱怨，纵使看上去不舒服，也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路上白燕没说话，可等到地方下车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穆方，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燕子姐。”穆方轻叹道：“你说，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整整二十年都站在一个地方不动一步？” 白燕不太明白穆方的意思，模棱两可的回道：“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穆方侧头问道：“如果那样东西，在你看来很可笑呢？” 白燕认真的想了下，回道：“或许在我看来很可笑，但对于那个人来说，却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很多东西的价值不能从表面上来衡量，关键在于对个人的意义。” 穆方低头想了下，抬头笑了：“燕子姐，谢谢你。” 说完，穆方背着包，向村子里走去。 “这小鬼，今天是怎么了……”白燕咕囔了一声，跟着了后面。 ………… 陈四对白燕和穆方的再次到来表现了极大的热情，甚至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出来了。 化工厂被封，郑武被抓。现在对石头村来说，穆方和白燕就是他们的大恩人。 白燕没打算窃取他人劳动果实，不停的向村民们解释说是穆方把事办妥的，她和宋逸来没出什么力。可穆方怎么做的白燕也不知道，解释也解释不清，村民们就没一个信的。 村民们相信穆方肯定是出了力，但一个高中生又能做多少事？出了大力的，肯定还是白燕和宋逸来。白燕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谦虚，顿时更热情了。 面对热情似火的村民们，白燕骚的脸跟火烧一样。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宋逸来让全权让她帮穆方，而不是自己来了。宋逸来根本就不是忙的月兑不开身，而是没脸面对石头村的父老。 白燕想找穆方求援，但穆方早就趁乱溜了，跑到了刘素珍以前住过的老宅。 ………… 穆方翻墙进了宅院，推开屋门走了里屋。 房子里都是农村常见的布置，土炕灶台什么的。灶台旁边，甚至还堆放着柴火。 穆方取出四个烛台，分别放置到房屋的四个角。而后站到中间双手结印。 “木火金水，四灵封印……结界，出！” 呼呼声响，四根蜡烛的烛芯同时自燃，屋里也闪亮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后，穆方这才又开了灵目。 灵目之下，屋中景象截然不同。 四座烛台为根，放出的烛光呈显立柱虚影，上面分别盘绕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灵兽。四根立柱之间折射着**光膜，形成了一个精巧的结界。 四灵结界，可封天地。 穆方身为三界邮差，只要他碰触中的事物，都能被灵看到。比如说姜友朋老婆的婚戒，只要穆方拿在手里，姜友朋便可看见。可要是想让灵体接触甚至使用，就只能借助四灵结界这类特殊手段了。 当然，穆方施展的并不是真正的四灵结界，而是老薛送给穆方的山寨版。蜡烛燃尽，结界便会消失。 又查看了下结界，穆方取出铁锅，锅口向下，敲了两敲。 一道白芒飘出，刘素珍的身形显现。 刘素珍双手似乎是紧紧捂着什么东西，刚想说什么，四下一看，不由得一愣。 “这里……” “刘女乃女乃。”穆方拿出一些东西摆放到灶台上，对刘素珍道：“这些也应该是您需要的东西吧。” 刘素珍疑惑的探头看了一眼，眼睛一下就亮了。 食盐、食用油、小麦粉、玉米粉…… 四灵结界之内，万物皆可成灵，皆可为‘灵’所用。但若离开结界，或者结界消失，灵体便又会无法再接触尘世之物。 “这，这……小伙子，太谢谢你了……”刘素珍激动莫名，紧捂着的手掌也弹开了。一对粗糙的手掌上，是满满一捧榆树钱。 穆方又道：“不知道这些够不够您用，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找。” “够够，够了……小伙子……”刘素珍老泪纵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穆方笑了笑：“刘女乃女乃，您要是想谢我，就赶紧动手，让我也尝尝。” “好好好，我这就去……”刘素珍擦了擦泪，小心翼翼的把榆树钱放好，然后轻车熟路的从厨房里找出工具，开始忙碌起来。 …… 穆方走到里屋，再度将锅一翻，宋东元也从里面掉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穆方的动作，可是粗暴很多。 宋东元哎呦一声，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啊？”宋东元哼哼唧唧的站起来，四下一看，不由得愣住了。“这不是老宅么？我怎么来这了……” 穆方从识海中取出宋东元那封信，问道：“我问你，你这封信里写了什么？” “就是说给我娘的话啊。”宋东元虽然奇怪，但还是回道：“直到我也入院之后，才知道我足足让她受了两年的罪。所以想向她老人家道歉，让她能放下对我的怨念，早日投胎……” “啪！”穆方扬手就给了宋东元一个嘴巴。 宋东元被打蒙了：“你打我做什么？” “这一巴掌是你替你娘打你的。”穆方道：“她肯定是舍不得动手，所以就由我来！” “我怎么了我。”宋东元委屈道：“我知道我当年做的不对，可现在我不是都要认错了吗。要不然我写信干嘛……” “你跟我过来！”穆方过去抓住宋东元的胳膊，到里屋门口指着外面低声道：“你看那是谁？” 宋东元探头看了看，刚要惊呼出声，但又被穆方捂住嘴，拽了回来。 “你做什么，我要见我娘。”宋东元急了。 “你还有脸见你娘？如果不是看在你娘的面上，我一锅敲死你！”穆方骂道：“你仔细想想，你娘临死那天，你都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宋东元努力回忆了下，摇头道：“那天我光哭了，都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 穆方恨恨道：“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在你娘咽气的最后一刻，你哭嚎着大喊，‘再也吃不到娘做的榆钱饼了’。” “有么？”宋东元挠了挠光秃秃的大脑袋：“我的确是从小就爱吃娘做的榆钱饼，可能是无意识喊的。” 梆的一声，穆方又给了宋东元一个大爆栗。 “你怎么又打我。”宋东元捂着脑袋。 穆方低声斥道：“就因为你这一句话，你娘才在榆树底下整整站了二十年，你知道不知道！！” “啊？”宋东元一愣。 穆方叹了口气，幽幽道：“因为你这一句话，你娘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了石头村，想去老家的榆树上给你摘榆钱做榆钱饼。发现那棵树死了，她又四处游荡，最后在街心公园找到了一棵活着的榆树。 为了能捡到灵物化的榆树钱，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几率……整整二十年，她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你知道她最后攒了多少吗？” 穆方摊开手掌：“就这么一捧，二十年攒了这么一捧，只为了你那句话！！” 宋东元完全呆住了，嘴唇哆嗦着，喃喃道：“娘，娘为什么这么傻……” “对，你不傻！宋大老板。”穆方问道：“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的执念又是什么？” “我？”宋东元一呆。 他想说是惦记死去的娘，可如果真的是，他又怎么会在商场。说到底，他宋东元最放不下的，还是他的集团，他的生意！ “我，我不是人，我是混蛋！”宋东元轮起巴掌，狠狠的抽着自己的嘴巴。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不知道何时，刘素珍也走进屋里，手里端着盘子，冲过去拦住宋东元的手。 “娘……”宋东元再也无法抑制，抱住刘素珍的腿大哭起来。 刘素珍也是老眼含泪。“好孩子，没想到娘还有在见到你的一天。” “娘啊，我的娘，这是为什么啊……”宋东元大哭道：“您在病床上躺了两年，我让您整整受了两年的罪啊……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您那时候是生不如死啊……儿子不孝，您打我吧……” “我的傻元子。”刘素珍轻抚着宋东元的头，眼中尽是慈爱的目光：“那个时候娘身上是不舒服，但心里高兴。知道你是舍不得娘，才想救娘，娘又怎会怪你……” 刘素珍爱怜的替泣不成声的宋东元掸了下眼泪，慢慢的从盘子上拿起一张小巧的榆钱饼，言语中充满着愧疚：“这是娘最后一次给你做饼了。可娘太没用，找到的榆钱不多，所以饼小了……” “娘……”看着那小巧的榆钱饼，宋东元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我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可您……那是二十年啊，无根无萍的二十年……” 同样身为灵体的宋东元，比穆方更清楚二十年对一个‘灵’的意义。 留在世间，对‘灵’并不是享受，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煎熬。没有任何消遣和活动，只有无尽的孤寂和冷漠。 他宋东元的执念之地有一个商场，堂堂一个大老板都无聊到去逛女厕所。可为了儿子的一句话，刘素珍竟然就那样在树下站了二十年…… “东元啊。”刘素珍温柔的笑着：“你也是做父亲的，应该能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思。那是你向娘提的最后一个愿望，别说二十年，就算再熬上一辈子娘也是心甘的。 好了，饼快凉了，赶紧吃吧……” 宋东元早已是泣不成声，大口的吞咽着，哪怕一个渣子掉到地上都要捡起来。 他知道，现在他吃的不仅仅是一张饼，而是娘对儿的一份爱。 看着宋东元一口口将榆钱饼吃下，刘素珍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意。 ———— 求推荐 第042章 又见刘艳红 ()穆方在一边看着刘素珍宋东元母子，眼睛也红红的，紧咬着嘴唇。 儿一愿，娘一生，自己的父母又何尝不是如此。 自己也该好好想一想，爹妈真正在乎的是什么了。自己现在这个颓废样子，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 突然，一股异样的能量波动在房间内涌出，一个小小的螺旋状黑洞，渐渐扩大。 眼睛红红的穆方先是一怔，随后眼中闪过一抹恍然。 是轮回之门。 黄泉之门进灵界，轮回之门入轮回。 之前姜友朋，欧阳龙等完成心愿的时候，轮回之门都出现过。 宋东元吃了榆钱饼，刘素珍心愿已了，轮回之门自然会出现。 但与前两次不同，这次在轮回之门出现的同时，一道青光也从穆方天灵盖射出，直贯天地。 远在市区的老薛身形巨震，跑出房屋看向穆方所处的方向。 “天道之引？？”老薛眼中尽是惊骇。 仅仅是第一个任务，竟然就触动天道规则了？ 这个小子…… …… 轮回之门出现，刘素珍和宋东元互相看了看。 宋东元擦了擦眼泪，站起身道：“娘，您该上路了。” 刘素珍紧紧抓着宋东元的手：“你不跟娘一起吗？” 宋东元羞愧的低下了头：“我的执念，还在……” “宋大老板。”穆方抬起手：“你看这个。” 宋东元回头一看，只见穆方手里拿着他那封信。但是现在，那封信正在徐徐消失。 “这……”宋东元一脸愕然。 “慈母之心在前，心中诸念皆灭。这封信你不再需要，你的执念也早已烟消云散。”穆方道：“宋老板，你可以与你母亲一道，入轮回投胎转世了。” 邮差无法中断送信任务，但客户主动取消不在限制之内。 任务取消，天道便不会再告诉穆方黄金所在。但是，穆方并没有懊悔的情绪。 自己只要努力，终有和父母团聚的一天。可是刘素珍和宋东元母子，只有现在这短短的一刻。 “大人……”宋东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宋东元这辈子欠您的，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您的恩情。” 刘素珍似乎也要下跪，穆方连忙上前扶住：“我只是个邮差，不是什么大人。你们快去吧，轮回之门不会开启太久。” 宋东元迟疑了下，问道：“那您的报酬……” 穆方一翻白眼：“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好不好，赶紧投胎，少在这让我心烦。” 宋东元的信件消失，穆方这次送信任务显然就是失败了，报酬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不提还好，提起来穆方就是一阵心窄。 宋东元笑了笑：“我不知道您那有什么规矩，但我埋的黄金，就在这房子的灶台地下。” “噢？”穆方眼睛一亮，咳嗽了下，言不由衷道：“无功不受禄。” “您帮我了我们母子这么多，哪能是无功不受禄。”刘素珍不由分说道：“这事我做主了，不管东元在灶台下面埋了什么，都是您的。” 穆方只是一个劲的笑，也不说话。 但他不是不好意思的笑，而是乐的说不出话来了。 ………… 在穆方的笑眯眯的注视下，宋东元搀着刘素珍，步入轮回之门。 待轮回之门消失后，穆方就好像听到发令枪响似的，转身跑到灶台前面扑倒在地、 “黄金黄金黄金……我的黄金……” 刘素珍的老宅地面是黄土，没有砖瓦。穆方从旁边抄起火铲，冲着灶台下就是一通狂挖。 过了一会，只听叮的一声，好像铲到什么东西。 穆方更兴奋了，连挖数下之后，隐约出现一个铁环。 丢下铲子，穆方扯住那个铁环就死命往外拽。 穆方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又摔了个屁蹲后，总算把东西拽了出来。 那是一个个长方形的铁盒子，锁已经坏掉，盖子虚掩着。 穆方深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 “哇！！！！！！” 穆方眼睛立刻亮了好几个度。 金条，黄澄澄的金条，一大堆黄澄澄的金条…… “哈哈哈哈……黄金，黄金……”穆方抓起两把金条，手舞足蹈不能自抑。 穆方正在那美的发癫，突然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顿时一惊。 再一细看，发现是白燕，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燕子姐啊，差点没吓死我……”穆方干笑了两声。 白燕并没有动。 穆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哼唧道：“燕子姐，我这可不是偷东西，这是宋老板给的报酬……嗯，是前任宋老板，宋东元。帮宋逸来赶刘艳红我都没收一毛钱，收他老子的不过分吧……” “果然是你……”白燕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为了几个臭钱，就拆散我和逸来……” “燕子姐，你说什么呢？这哪跟哪啊……”穆方奇怪道：“还有，你声音怎么好像也变了……” “我杀了你！”白燕突然一声大吼，猛的奔穆方扑了过来。 穆方一激灵，哗啦一下把手里的金条洒了一地。而白燕也嘭的一声，撞到了四灵结界上。 此时穆方灵目已闭，只看到烛台的火苗抖了一下，空气中霞光一闪而逝，白燕倒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院落当中。 “燕子姐，你没事吧。”穆方慌忙起身：“四灵结界还没有关闭呢，你这样乱闯……呃！” 穆方突然一愣。 四灵结界主要是针对灵体，眼前这个残缺版更是对人没有丝毫作用。白燕一个凡人，怎么会被弹出去？ 这时，白燕又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瞅着穆方，喉咙中呼呼作响。 不对，有古怪！ “灵目，开！” 穆方掐着结印，二度开了灵目。 院落之中，白燕身上，似乎带上了些许幻影。一会是白燕，一会又是另外一张面孔，彼此互换不停。 而穆方脑海之中，也浮现出了一组信息。 …… 刘艳红：9年怨灵，3日恶灵，女，坠亡，卒年28岁。通灵境后期…… …… “我靠，艳红姐姐！” 看着冲自己呲牙咧嘴的刘艳红，穆方眼睛瞪的跟牛一样。 怎么会是她？而且还成了恶灵，通灵境后期…… 我不是已经把她送入黄泉之门了吗？怎么灵界没去成，反倒上了白燕的身？ 而且师父明明说过，除施展术法，请灵上身之外，‘灵’基本是不可能主动上人身的。这刘艳红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不科学了…… 穆方正犯嘀咕，刘艳红嗷一嗓子，又扑了过来，不过也再次被结界格挡。 穆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铁锅抄了起来。但在发现刘艳红进不来后，哈哈大笑道。 “好你个刘艳红啊，好好的灵界不去，又回来找打是不是？你来啊，你过来啊……” 穆方又蹦又跳的在那挑衅，但就是不走出结界范围。 别看上次穆方拿着铁锅打的挺欢，但这次可没那个胆子冲出去。 …… 之前穆方接触的不论是幽魂还是怨灵，都没有看到过对方的灵力修为。 但那并不是穆方的灵目看不透，而是对方的灵力没那么强。只有灵力达到通灵境的程度，穆方的脑海当中才会有所感应。 刘艳红现在是通灵境后期，穆方才堪堪通灵境入门。按照老薛的话说，那就是高中生和幼儿园大班的较量，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别说拿锅了，就算拿菜刀也不一定好使。 …… 见穆方只在那挑衅不出来，刘艳红更是恼怒，控制着白燕的身体不断撞击着结界。 因为连续的扑击，白燕的衣服依然破损严重，连里面的内衣都漏了出来，春光乍现。 “喂喂……”穆方咳嗽了声，教训道：“你发疯不要紧，但不能让别人走光啊。素质，注意素质……” 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偷瞟了两眼。 不行，现在可不是发花痴的时候，得想办法。 而穆方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给师父打电话。 “师父，粗大事了！”穆方拨通电话就哀嚎上了：“刘艳红那婆娘没去灵界，还变成恶灵上了白燕的身，您看这事闹的……” “这不奇怪。”老薛语气淡然：“刘艳红是自杀，自杀的人会被灵界排斥而无法进入。但在黄泉之门的作用下，出于求生的本能，刘艳红遁入白燕的精神识海沉睡。而轮回之门开启的波动，又将刘艳红唤醒。” 穆方眨了眨眼，恍然道：“您都知道啊？” “我还知道，你小子麻烦大了。”老薛的声音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白燕不会有事，但只要四灵结界消失，你十有**是要被刘艳红掐死了。” “日，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穆方怒道：“你之前明明就知道，不早下手除灵就算了，竟然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想诚心玩死我啊……” 老薛哼道：“这是让你知道不守规矩的教训，免得下次真出点什么篓子，我想救都救不了你。” 穆方看了一眼还在结界外张牙舞爪的白燕，咽了口唾沫，赔笑道：“师父，这么说您还是没打算放弃我呀。” “那要看你自己了。”老薛道：“那口锅可以把刘艳红收进去……” “对啊！”穆方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我话还没说完。”老薛继续道：“你的灵力与刘艳红相差太多，就算收进去也困不了她多长时间。要是想彻底封住她，必须炼掉她的灵力。” 穆方忙问：“怎么炼？” “用金水！”老薛道：“将恶灵置于锅内，以金水为油，四灵烛台为火，镇灵咒为引，炼其灵力。” “烛台这有，镇灵咒我也会，可问题是上哪弄金水……”穆方哭丧着脸，目光下意识的转到那堆金条上，顿时恍然。 “绝不！！”穆方就跟炸了毛的公鸡似的，猛的跳了起来：“那些黄金是我的，谁都不许动！！” “那你就等死吧。”老薛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我日……”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忙音，目光在烛台和黄金之间来回徘徊，穆方是一脸的纠结。 对穆方来说，这些黄金的意义不仅仅是钱，更是父母回国的希望。有了这些黄金，他们就不用继续在国外奔波，一家人就可以团聚。 之前因为刘素珍才变相放弃，可现在刘素珍已入轮回，黄金失而复得，哪里能轻言放弃？！ 妈的，不就是差了三个段位吗？幼儿园大班又怎样，一样能把高中生抓个满脸花。 为了黄金，老子拼了。 第043章 煮在你身，痛在我心 ()穆方正在那发狠，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稚女敕的童声。 “白阿姨，你这么跑这来了，爷爷他们找你老半天了……” 是二牛子？！ 穆方脸色一变。 白燕和穆方是临近中午到的，石头村的人自然要准备午饭。一群人忙忙活活，谁也没注意白燕什么时候没影了。好几个人都出去找，但没人注意隔壁上锁的老宅，除了二牛子。 二牛子穿着厚厚的棉袄骑在墙头上，脖子上依旧挎着他那把玩具枪，好奇的看着白燕。 或者说……看着刘艳红。 刘艳红侧头看了一眼二牛子，又看了看结界里的穆方，面孔上露出一抹狞笑。 穆方心里一寒，嘴上故意哈哈大笑：“臭婆娘，你来啊，怎么不撞了，继续啊……” 通常情况下，灵体两个和可以人类接触的必要条件。 第一：通灵境后期。第二：和被接触人有某种联系。 刘艳红的灵力自不必说，而她利用白燕的身体，这也无疑相当于满足了第二个条件。 刘艳红缓步后移，转身走向二牛子。 二牛子还一脸奇怪：“白阿姨，你样子好奇怪啊，衣服怎么都坏掉了呢。” “不许动他！”穆方急了，毫不犹豫的从结界中拎锅而出。 “你总算出来了！”刘艳红猛然转身，迎着穆方就扑了过来。 刘艳红操控着白燕的身体，速度极快，宛如一头暴起的野兽。 穆方忙将铁锅横在胸前。 当的一声，穆方眼前金星乱冒，一坐到了地上。 刘艳红身子也晃了晃，但很快无碍，不由得怪笑道：“这次你的破锅不管用了吧……哈哈哈……” 二牛子也是吓的不清，从墙头上掉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没人给他做肉垫，小胖子摔的哇哇大哭。 这一哭，顿时惊动了旁边院里的大人们，纷纷起来看端详。 陈四大骂：“二牛子，说你不听是不是，又敢上墙头！” 也有眼尖的人看到院子里的情况，议论纷纷。 “他们怎么了？” “好像在打架……” 陈四打开刘素珍的老宅子院门，一群村民跟着涌了进来。 “燕丫头，你们这是……”陈四跑过去扶起二牛子，一脸的狐疑。 刘艳红瞪着眼睛扫视众村民，冷声道：“这事跟你们没关系，都给我滚远点！！” 陈四等人一愣，全都被骂蒙了。在他们的印象中，白燕一直是个很温柔很和蔼的姑娘，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陈四看了看白燕那凌乱的衣服，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亮，脸红脖子粗的对穆方大骂：“小兔崽子，你对燕子做什么了？！！” 其他村民也反应了过来，神色也不善起来。 “好啊，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别拦着我，我非揍死这个小流氓……” 这会儿穆方刚缓过神，就看到一群激愤莫名的村民都瞪着自己，顿时是满头雾水。 这都是干嘛啊，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深仇大恨的。 再一细听，穆方听明白了，顿时是哭笑不得。 真他***，我这跟恶灵玩命呢，倒成你们眼里的流氓。有机会得找师父给我算算，难不成我命里注定就是流氓**么，到哪哪都被人这么看…… …… 这时，一个村汉可能是想表现下，走到白燕身前：“姑娘别怕，有我呢……” 穆方一惊，急吼道：“小心，离她远点！” 那村汉眼睛一瞪，刚想说点什么，耳边就传来一声低吼：“滚！” 随后村汉就感觉身子一轻，被刘艳红抓着衣领子就扔了出去，摔了个皮青脸肿。 本来还有几个要过来，一看这架势都不敢动了，心里更是忿忿。 我们是帮你的，你怎么还打人呢？只是这力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村民们哪里知道，恶灵虽然还有神智，但脾气极为狂躁。可不管你是不是护花使者，只要看着碍眼就毫不犹豫的揍。 穆方拎着锅站起来，大声道：“白燕是被恶灵上身，不想死的都感觉闪开！” 这话一出口，村民们轰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 要是在其他地方或许还有人不屑，可在石头村这种地方，人们还是比较倾向于相信那些东西的。更何况刚才大家也亲眼看到白燕扔飞那村汉，简直就跟扔小鸡子似的。别说一个女人，就算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做到。 陈四战战兢兢道：“燕子挺好的人，怎么会……” 穆方叫道：“回头再跟你们解释，现在赶紧都出去，把门锁上。” 随着穆方的喊声，村民们又一窝蜂的跑了出去。刘艳红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只在那冷笑的盯着穆方。 ………… “小混蛋，准备好受死了么……”刘艳红似乎很想享受一下猫捉老鼠的感觉，并不急于对穆方下手。 “刘艳红，你不要觉得做恶灵好玩。”穆方沉声道：“恶灵怨气缠身，暴躁癫狂。时日短还好，若是长了，难免无法自控犯下大错。倘若惊动灵界铁捕，必被打入地狱不得超生。” 刘艳红一声嗤笑：“呵呵，地狱什么样子你见过么？” “这个……”穆方有些语塞。 这些话都是老薛说过的，具体地狱是什么样子，穆方还真不知道。 刘艳红又是惨然一笑：“得不到逸来，何处不是地狱？若是注定要下地狱，我又何必有什么顾忌……” 刘艳红的声音越发阴沉：“你是第一个，然后就是宋逸来那个负心人，还有其他让我讨厌的人……至于白燕………呵呵，我会把这个狐狸精留到最后的……毕竟，我还用得到她……” “那你就先放倒我再说！”穆方轮着铁锅快步冲出，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刘艳红不屑的一抬手。 嘭的一声，铁锅和手掌狠狠的碰在一起。刘艳红纹丝不动，穆方却被震退了三五步。双臂更是一阵剧烈的颤抖，险些把锅扔出去。 “你打完了？该我了！”刘艳红身子向前一飘，双手好像无力的扫向穆方。 穆方奋力将铁锅挡在胸前。 铮的一声，刘艳红仅仅是双手一抓，铁锅上就火星四溅。刺耳的金属蜂鸣声，以及那一抓的强大劲力，让穆方差点没吐出点什么，又噔噔噔的后退数步。 单纯比较身体素质的话，通灵境后期堪比世界顶级格斗家，穆方就算有心拼命，也无异于蜉蝣撼大树。 “哈哈哈哈……”刘艳红纵声狂笑：“这就是你妨碍我的代价，拆散我和逸来的代价……” 看着那扭曲到极点的面孔，穆方心中万分纠结。 等级相差太多了，现在的自己还远不是刘艳红的对手。而且这么拖下去的话，怕是被其附身的白燕也会有危险。 “既然如此……”穆方缓缓将铁锅翻转过来，一脸痛苦道：“我本不想这么做的，是真的不想……” “用不到你同情我！”刘艳红一声怒吼，向穆方猛扑过来！ “谁他妈同情你了，老子是心疼自己的钱……”穆方也嗷一嗓子，迎了上去。 不过这一次，穆方是铁锅的锅口冲前，掌中灵力凝聚。 “嗡……” 伴随着一阵蜂鸣，一道流光从白燕身体中月兑出，被吸入铁锅。而白燕的身体，也面条一般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 穆方啐了口唾沫：“妈的，看你还猖狂……哎唷……” 话未待出口，铁锅之中忽的传出一阵凄厉的咆哮，锅身更是呼的飞起，正砸到穆方的脑门上。 接着，就看到那铁锅好像活过来一般，在院子里哧溜哧溜乱窜。 一些的村民刚刚爬上墙头，想偷看一下，看到这般场面，顿时又都妈呀一声缩了回去。 穆方捂着脑门大叫：“快来几个人，帮我按住那口锅……” 多数村民不敢动，但还是有几个胆大的半大小子跳下墙头，四处追着那口锅在院子里跑。其他村民看没什么危险，也陆续加入了进来。 “他二叔，你从前面堵住！” “二愣子，拿杠子去，绊它！” “哎呦，让你绊锅不是绊我……” 不一会，院子里十几号人乱哄哄的追着一口铁锅，动不动就摔的人仰马翻。 穆方在一旁急的直跳脚：“又不是抓老母猪配种，拿杠子有个屁用。压住，直接压住……” 终于，青壮们用叠罗汉的方法，把那口铁锅死死的压在了下面。 不过刘艳红依然在锅里挣扎着，青壮们被顶的一颠一颠，最上面的动不动就颠下来，但很快又有其他人的补上。 “好，就这样，坚持住……” 穆方揉着发蒙的脑袋，回到屋里收了四灵结界，将还未燃尽的烛台收在怀里。等走到装黄金的铁盒子前面时，穆方表情又一阵痛苦，看那样子真是要哭出来了。 但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动静，穆方还是一狠心，闭着眼把铁盒子从屋里拖了出来。 自己才开始当邮差，天底下也不止宋东元这么一只肥羊。父母还要几个月才回国，自己还有时间。只要以后送信小心点，用不了几次就能把钱再赚回来。可要是真死在刘艳红手里，就什么都没了。 穆方先将一支四灵烛台摆在身前，而后双手结印。 “天地无极分阴阳，乾坤借法化五行，神兵火急如律令，镇灵！” 穆方剑指点触烛芯，灵目之中精光一闪，烛台猛的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铁锅好像得到了什么召唤，呼的拔地而起，将一众青壮顶的七零八落。 铁锅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转，而后飞到穆方面前，悬空坐于烛台之上。 “你这恶贼，你想做什么！！！”刘艳红的怒吼声从锅中传出。 “还能做什么，给你洗澡。”穆方从盒子里拿起一根金条，恋恋不舍的模了又模，最后俩眼一闭，将金条扔到锅中。 金条触锅即化，刘艳红更是惊怒：“你敢用锅煮我？！！” “煮在你身，痛在我心……”穆方又一脸心痛的丢下一根金条。 刘艳红嘤了一声，有些奇怪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 穆方哭丧着脸道：“废话，你的灵力都是从怨气中生成，炼灵力就是炼化怨气，当然不疼了……” 刘艳红惊怒道：“你敢炼我的灵力？住手，快住手！！！” “你嚎什么，你又不疼……”穆方又颤抖着拿起两根金条丢到锅内，眼泪一下流出来了：“疼的是我啊，疼死我了……” 痛哭流涕的穆方并没有注意到，在院子里的那棵死去的榆树上，不知何时站立了一只乌鸦。乌鸦眼中满是人性化的戏谑目光，正饶有兴致的望着他。 第044章 求你掐死我 ()金水沸腾不息，一道红芒其中游走。穆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锅里扔着金条，炼化刘艳红的灵力。村民们一个个呆愣愣的看着，眼中尽是崇拜的小星星。 闹了半天，这名少年是一位能通灵的大师，高人啊！ 铁锅悬空，金水除灵。 高端、霸气、上档次。 只是村民们有一点比较费解，穆大师为什么哭呢？ 陈四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恭恭敬敬道：“大师……” 穆方擦了擦眼泪，没好气道：“大什么师，没看忙着呢么！” “噢，对不起……”陈四诚惶诚恐道：“我是看您这哭泣，怕您有什么需要，这才……” “我哭了么？你哪只眼睛看我哭了……”穆方抽了抽鼻子，又拿起一根金条，哭丧着脸道：“我这除魔卫道，我高兴呢。” 难为耳背的陈四竟然听清楚了，恍然道：“噢，那您是喜极而泣了……” “我……”穆方差点把手里的金条砸过去。 穆方缓了缓，叹道：“四大爷，您要实在闲得慌，就找几个人赶紧把燕子姐扶屋里去，弄碗姜汤给她暖暖身子。别恶灵没把她怎么着，再冻出个好歹来。” “噢，对对对，您看我这老糊涂！”陈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几个妇女过来把白燕抬走。 穆方又低头看了看那些金条，现在已经扔进去一半。但铁锅之中那道红光并没有黯淡多少，依然上蹿下跳的那叫一个活泼。 ***，你还泡澡泡上瘾了是不是，真是一点黄金都不想给我留啊。 穆方眼角一通狂跳，抬手似乎想做什么，但叹了口气，还是放了下去。换了一个烛台，继续流着眼泪往锅里扔黄金。 树上的乌鸦见了，不由得轻微摇了摇头。 到底是他老人家的徒弟，都是这般悲天怜人，如何能成就大事？不过，他老人家可没你小子这样的贪念。区区些许俗物，竟然哭成这个样子，真是有失体统。 …… 随着最后一根金条丢入锅中，金水又沸腾了一会，红芒终于渐渐消失。 穆方松了一口气之余更是一阵闹心。 金水和灵力相抵，全都化为虚无，现在就算想从锅上刮点金渣子下来都难。 灵力炼干净了，黄金也都用完了，这不是诚心气我么，他姥姥的。 四灵烛台燃尽，铁锅也徐徐落到地面。 一团柔光闪了下，刘艳红的虚影出现在穆方对面。 这只是刘艳红的投影，灵力炼尽，其本体仍在铁锅之内。 “怎么样？继续来掐我啊……”穆方心话，我倒霉就倒霉在你这个败家娘们身上了。想着奚落挑衅几句，多少也能出一出心中的郁气。 可没有料到的是，刘艳红的反应却让穆方差点没一头磕死在地上。 “我哪舍得啊……”刘艳红扭着裙角，羞涩的低着头。 “吓？”穆方用力的搓了搓腮帮子，心中暗想。估计不是灵力消耗过度，就是太伤心难过，要不然怎么会产生这种幻觉。 穆方定了定神，伸手点指刘艳红：“你……” “人家明白。”刘艳红抬起头，媚眼如丝。 穆方一激灵：“我……” “人家懂得。”刘艳红眉目含春，一个媚眼丢了过来。 咣！ 穆方是真的一头磕到了地上。 什么情况？师父只说炼灵力，没说炼脑子啊，刘艳红怎么这还花痴上了？ “你没事吧，摔疼了没？”刘艳红心疼的看着穆方：“快过来让我瞅瞅，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看你得去看医生。”穆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明知道刘艳红出不来，但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来掐死我……”穆方大叫。 刘艳红幽怨的看了一眼穆方，委屈道：“人家一开始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嘛。现在人家知道错了啦，你就原谅人家了啦……” “求你还是掐死吧，别再啦啦了。”穆方气道：“什么心意，我怎么不知道。” “你哭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刘艳红心疼的看着穆方：“我知道，你那是心疼我。但为了消除我的怨气，你又不得不那么做。我现在终于也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你会打我。那是你恨铁不成钢，不想我继续痴迷宋逸来，想我有一个好的归宿……” 槐树上那只乌鸦毛都炸了起来，一个劲的哆嗦。 穆方更是欲仙欲死的，直想吐血。 “停，艳红姐姐，您先停停。”穆方做了几个深呼吸，苦口婆心道：“您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好不好。你是‘灵’，我是人，再说咱俩也差着年纪呢……” “所以你想让我快点投胎啊。”刘艳红憧憬的看着远方：“你现在是十七八岁吧，我如果马上投胎。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你才三十六岁，那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灵目，封！” 穆方毫不犹豫的封闭了灵目。 如果继续跟艳红姐姐交流下去，穆方真得吐血。 真他***，黄金没了，还被一恶灵给喜欢上，这不是倒霉催的么。 穆方缓了几口气，一抬头，发现陈四等人都在那看着他，眼神都那么的诡异。 穆方一激灵。 刘艳红脑子坏掉就罢了，你们脑子该不会也出问题了吧？ “穆大师！”陈四往前站了一步。 “干嘛？”穆方退了一步。 呼的一下，所有的村民齐刷刷给穆方鞠了一躬。 “你们这是做什么？”穆方不明所以。 陈四认真道：“您先救了我们的耕地，现在又救了全村人的命。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们石头村的大恩人。家家户户都会供奉您的牌位，感谢您的恩德……” “这又是哪跟哪啊。”穆方哭笑不得：“那个‘灵’又不是你们这的，说到底这事我还得跟你们道歉呢。” “大师，我们懂。”陈四神神秘秘道：“天机不可泄露，我们不会乱说的。” “…………” 穆方连连摆手：“不是什么天机，这事其实真的……” “大师慎言。”陈四上去两步握住穆方的手，感动道：“您的心意，我们都懂……” “心意……我……我……饭好了没，我饿了。”穆方最终还是明智的放弃了解释的想法。 ………… 白燕没什么大碍，醒过来后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旁人描述事发的时候，受了些许惊吓。不过当看到穆方的面孔后，白燕的心就莫名踏实了下来。 只是穆方在酒席上被灌的昏天暗地，否则他一定会发现，白燕看他的眼神和花痴状态下的刘艳红很像。 酒宴过后，白燕婉拒了晚上再喝一顿的盛情，请村民们帮忙把人事不省的穆方抬上车。 在离开之前，二牛子突然跑了出来，把脖子上挂着的玉片交给白燕，说是把自己的宝贝送给穆方哥哥，感谢他救了自己。 白燕也没在意，笑着就收了，替穆方挂在脖子上。 可是树上那只乌鸦望见，眼中却不禁闪过一抹异色。 有没有搞错，竟然是那个东西？！ 第049章 连续碰壁 ()按照乌鸦给的地址，穆方到了一个住宅小区。 这个小区刚刚竣工没多久，暂时还没人入住，到处都黑漆漆的，连个值班看门的都没有。 借用摩托车的灯光，穆方找到了纸条上标注的楼号。 “嗯，好像就是这了。” 穆方把纸条丢到一边，开启灵目。 这里很清静，连游魂都没几个。不过在楼根的旁边，蹲着一个幽魂，正在那抽着烟。 …… 李华：1年幽魂，男，车祸，卒年45岁…… …… 嘿，那老鸹给的资料还真准，一下就找到了。 远在他处的乌鸦打了个喷嚏，穆方迈步走向李华。 “你是李向秋的父亲么？”出于对李华的恶感，穆方的语气不怎么客气。 李华抬头看了穆方一眼：“你是谁？” “邮差。”穆方道：“上次接你任务的是我师父。” “噢。”李华站起身子，问道：“信不是已经送到了吗？还有什么事？” 穆方直接了当的回道：“我接了你女儿的任务，送信给她妈妈秋荻。所以跟你来打听下，秋荻现在……” “我不知道！”穆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华粗暴的打断了。 穆方皱眉：“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李华看都没看穆方，把身子转了过去。 穆方心头恼怒，伸手去扳李华的肩膀：“李向秋那么可怜，你这个做父亲的……” “轮不到你这个小鬼来教训我。”李华打开穆方的手臂：“还有，李向秋的信你不能送。” “凭什么不能送？”穆方顿顿时就火了。 李华断然道：“就凭我是他的父亲，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也配做父亲？”穆方大骂：“若不是***始乱终弃不负责任，李向秋也不会被人欺负！要不是顾忌向秋，我今天非揍死你。” 李华瞪眼看了看穆方，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吭声，把烟头一掐，转身遁入大楼当中。 “是爷们就出来，躲着算什么本事？出来……” 穆方气的大骂，但李华无论如何都不再现身。穆方无可奈何之余，也有点后悔。 李向秋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穆方，但穆方料想那个小三继母不会跟自己说实话，才来找李华。可因为心里对李华有气，直来直去没两句话就谈崩了。现在再想改变态度，似乎也有点晚。 不过穆方现在也不想服软，一赌气骑摩托转身走了。 穆方离开之后，李华再度从楼里探出身来。看着穆方离开的背影，黯然的叹了口气。 这个年轻邮差说的一点都不错，作为一个父亲，自己的确是不合格啊。 ……………… 穆方回家后上床倒头便睡。第二天也没去上学，起早直接骑摩托去了李向秋的家里。想在孙芳上班之前，堵住她问出秋荻的下落。 到了地方之后，穆方意外的发现，李向秋的家竟然是公安局家属宿舍。这里的房子是不对外租售的，只有直系亲属才能入住。 穆方依稀记得，李向秋好像说过孙芳是后搬进来，也就是说这房子应该是李华的。 难道李华是个警察？ 小区盘查的很严，外来人员都要登记。穆方谎称自己是李向秋的同学，代表大家到她家里来看一看。 门卫大爷有些疑惑。 穆方的年纪倒是像高中生，可头发实在太长了，就算带着帽子也无法遮掩。有些高中或许不管这个，但绝对不包括一中这样的市重点。 正在那盘问僵持的时候，一个女人背着包从外面走回。 门卫大爷见到之后连忙喊道：“孙大夫，您又是夜班啊。回来的正好，这孩子说是你家向秋的同学。” 穆方回头一看，是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款羽绒服。 孙大夫？她就是孙芳？ 吸取了昨晚和李华接触的教训，穆方用尽力气堆出一个笑脸：“孙阿姨你好，我是向秋的朋友。” 孙芳微微点了下头，不冷不热道：“向秋已经下葬，你们要是有心，就去公墓给他送捧花，别再来家里了。” 穆方心头一阵不快，但吸取昨晚的教训，还是耐着性子道：“我还有些事想跟您打听下，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孙芳看了眼穆方，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问吧。” 门卫大爷很识趣，直接回了值班室关上了门，但穆方是更不爽了。 “孙阿姨。”穆方努力克制着，勉强笑问道：“其实也没别的事，我就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向秋的生母秋荻在……” 穆方话音未落，孙芳就脸色大变，咆哮道：“向秋哪来的生母，没有！” 这一句话，把穆方的火一下就拱出来了。 李华这个德行，你也这个德行，鹊巢鸠占还他妈有理了是不是。 穆方冷着脸道：“这个不是你说了能算的，我只想知道秋荻的下落。” “死了！早就死了！”孙芳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等等。”穆方拦住孙芳：“我不管你们大人有什么事，但不该这样对李向秋！你们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孙芳语无伦次的咆哮道：“我只告诉你，秋荻死了，十多年前就死了，死的干干净净！！” 穆方被喷了一脸的口水，更是气的要死。 好一个泼妇。 昨天在李华那吃沙子或许我也有错，但今天我可是客客气气跟你说话，竟然还变本加厉了。 这时，门卫大爷看外面形势不对连忙又跑了出来，当然肯定是要站到孙芳那一边。 “行了行了，没事赶紧走，要不然把你关起来……”门卫大爷连哄带吓唬，孙芳更是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小区。 穆方直恨的牙根痒痒。 要不是看着公安局的家属院，老子非进去砸你家玻璃不可，***。 ………… 在李华和孙芳跟前连续碰壁，非但没让穆方失落，反而更加把穆方的牛劲给激了出来。 你们都不跟我说是不是？那好，老子还就杠上了。你们不说，我去找李向秋的同学！对，就去找那个张蓉。 学校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李向秋的身世，怎么就她知道？ 要是不知道也没关系，把她收拾一顿，就当给李向秋出气。至于找秋荻的事，实在不行回头去找宋逸来帮忙。当初查自己都是一晚上的事，找个成年人又能有多费劲。 穆方打定主意，骑上摩托直奔黑水一中。憋了一肚子气的穆方，压根没去考虑此行可能的后果。 第050章 又是你这个流氓 ()黑水一中是市重点，管理非常严格，想直接进不现实。穆方没往校门口去，而是绕到了后面操场的围墙。那里有一排杨树，穆方准备爬树从围墙上翻过去。 因为是冬天，大家都穿着厚外套，只要进了学校，没有一中校服的穆方也不算扎眼。 穆方赶到一中的时候，学生们正在做早操。穆方将摩托车停在墙根，把头发往帽子里塞了塞，趁着没人往这边看，蹭蹭几下爬上一棵杨树，顺着探出的枝干，轻而易举的跳入校园内。 穆方跳墙的地方很偏僻，前面还有两间器材室遮挡。穆方躲在后面，想着等学生们下早操，趁着人多眼杂混入教学楼。 刚刚猫到墙根，穆方就感觉右眼热了一下。 有“灵”！ 有了那白玉碎片，又辅助于聚灵归元心经，穆方这一个来月灵力增长很快。即便在灵目未开启状态，也能感知到‘灵’的存在。 灵体到处都有，穆方平时也不理会。但这一次，穆方却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不是来源于灵目或者自身，反而像是冥冥中的什么东西。 “灵目，开！”穆方心中疑惑，开了灵目。 灵目所及之处，穆方见到一人。 ……… 萧逸轩：4年幽魂，男，焚亡，卒年67岁…… ……… 萧逸轩？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听到过似的。 穆方正暗自奇怪，萧逸轩把头转了过来。 萧逸轩六十多岁，但老态尽显，看上去八十岁也不止。看了看穆方，迈步走了过来。 “你是来取信的邮差么？”萧逸轩言语有些期待：“上次见到的那位老先生，说一位少年会来替我送信。” 穆方怔了下，恍然大悟。 想起来了，那个黑水一中的老教师，有一张古画。 若是换个时候，穆方一准两眼放光的开始敲竹杠了。但现在穆方惦记着李向秋的事，压根没那个兴致。更何况，现在他也领不了其他任务。 “我是邮差没错，但现在有任务在身。”穆方道：“等我忙完手头这个，回来第一个找你。” “邮差同志。”萧逸轩踌躇道：“能不能先给我送啊，我比较急。” “没办法。”穆方指了指天，老实道：“这个我说了不算。” “您帮帮忙，帮帮忙……”萧逸轩恳求道：“只要您快点帮我送信，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有一副古画，值很多钱。我书法也还行，能帮你写春联。还有，还有……对了，我知识面也很广，语数外都教过，能帮你考试作弊……” 萧逸轩是真着急，都口不择言了。 不过穆方听在耳中，心头却是不禁一动。 考试作弊？ 穆方眼珠转了转，转头道：“你别急，我会尽快来找你，最多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怕是来不及了啊……” 萧逸轩正捶胸顿足的时候，突然噗通一声，从墙头上又跳下来一个人。 穆方吓了一跳，就好像考试作弊被抓似的，下意识的闭了灵目。 ……………… 翻墙跳进来的是个和穆方年龄相仿的女生，正好打了个照面。 穆方觉得这女生挺漂亮，看着还有点眼熟。寻思着俩人算是同道，出于礼节性考虑，穆方冲对方友好的呲牙笑了笑。 那女生先是一愣，看清穆方之后，身体本能的往后一跳，双手更是紧紧的护住胸部，脸上尽是惊怒和悲愤的神情。 “又是你这个流氓！” 女生的反应让穆方很不爽。往后躲也就罢了，你捂胸算是哪门子意思。大家都是跳墙进来，凭什么我就流氓了。 “我说这位同学。”穆方咳嗽了下，教训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流氓就流氓，你还说什么‘又’，好像我流氓过你似的……” “你，你无耻……”那女生脸涨的通红，嘴唇也一个劲哆嗦。 “你才无耻！上来就捂胸，分明是想诱惑我。”穆方毫不退让。 “……” 穆方哪里知道，这次他是真冤枉了对方。那女生骂他流氓，是一点都没骂错。 那个年前年后，连续在东元商场被穆方“胸袭”两次的倒霉姑娘—— 韩青青！ …… 只要一想起“玷污”了自己的那个流氓，韩青青就恨的后槽牙都疼。韩青青曾经无数次想象再见到那个流氓时的场景，比如刀砍棒杀或者直接掐死之类。 但韩青青从来没想过那个流氓和自己同校，再见面竟会是在迟到翻墙的时候。而她第一个反应也不是踹向对方子孙根，竟然是捂着胸往后躲。 最最可气的是，这个流氓非但不承认自己的恶行，甚至还做出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自己这身段这模样，见过的人恐怕都不会忘，更何况你还曾经…… 总之，这混蛋太不是东西了，太不要脸了，太太太太太太…… …… 在穆方的驳斥声中，悲愤欲死的韩青青做出了一个最明智的选择，转身逃离。 但韩青青不是逃跑，而是去搬救兵。 就凭老娘的姿色，随便喊几嗓子抓流氓，那些雄性荷尔蒙旺盛的牲口们不得立马暴走？现在早操刚结束，简直就是吹哨子码人的最佳时机。 韩青青从器材室后冲出去，跑到操场上刚想扯嗓子喊抓流氓，就和一个中年妇女撞了个满怀。 “韩青青？”中年妇女推了推黑框眼镜：“刚才见有人从墙头上跳下来，还以为是哪个不省心的学生，没想到竟然是你！！” 教导主任…… 看着那张常年不变的扑克脸，韩青青差点没哭出来。 我这是造什么啊孽，先碰流氓就够倒霉了，竟然又碰上这个更年期老妇女。 韩青青学习成绩没的挑，高中后就没掉下过年级前十。但就是组织性纪律性太差，让老师们爱恨交加。教导主任见好学生见多了，不差韩青青一个，最看不上她这个散漫性。没事都要找点事批判，现在被当场擒获那还能放过？ “不是，那个……是其他人跳墙，我是去看看……”韩青青急中生智，上来就把穆方给卖了。 教导主任一声冷笑：“不光迟到翻墙，竟然还学会撒谎。高二一班是重点班，怎么就选你做了班长。” “不信我带您过去……”就算是玉石俱焚，韩青青也不想便宜了穆方。 “跟我去德育处。”教导主任压根没离韩青青这茬，转身就走。 而与此同时，穆方紧贴着墙根窜了出去，混入了学生流当中。 “老师！”韩青青急了。 教导主任一瞪眼：“怎么？还要我请你？” 现在穆方已经踪迹全无，韩青青只能悲愤的跟着教导主任走向办公楼。 穆方在人群中同情的望了韩青青一眼。 穆方没听清教导主任和韩青青说什么，但也大概猜出一二。 挺好看个姑娘，心肠也挺好，还给我做掩护，老天会保佑你的。 对了，李向秋说她是在哪个班来着？好像是高二一班…… 对，就是高二一班。 第051章 嚣张的校外人员 ()早操之后是早自习，中间有十分钟上厕所时间，教学楼里乱哄哄的。拽住个学生打听出高二一班教室，穆方便跟着人流上了楼。 到了教室门外，穆方往里面看了看，不由得一阵窝心。 多半的学生已经落座，翻书的翻书聊天的聊天，等着早自习的开始。从班级整体氛围上，丝毫看不出他们刚刚永远失去了一位同学。 不过，穆方窝心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李向秋才离世一个多月，乱七八糟的流言就传到了八中。而且从马梁的话里来分析，流言多半就是从李向秋的班级里传出来的。自己的同学离世不缅怀悼念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背后编排那些不干不净的谣言。 还有那个让李向秋心态失衡的直接诱因，也正是她的同班同学，张蓉。 李向秋没有怪张蓉的意思，觉得只是寻常吵架，是自己心态不好，一冲动才走了最后一步，怪不得别人。 但穆方并不这么想。 同学关系或有远近亲疏，但总归是天天朝夕相处的同窗，动辄揭人伤疤实乃小人所谓。而且在其他人不知道李向秋秘密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就更值得深思了。 正这个时候，一个女生和另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走到门前。那男生进了隔壁班，女生则转入一班的教室。 “这位同学。”穆方就势叫住那女生，客气道：“能帮忙叫下张蓉么？” 那女生上下打量穆方，嗤笑道：“你这招也太土了。” “什么招不招土不土的？”穆方莫名其妙。 “还装？”女生笑道：“你还真不如那些直接递纸条的，他们追人都比你有创意。” “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是让你帮我叫个人。”穆方有点生气。 老子就算泡妞也不泡张蓉那种货啊，要是刚才翻墙那个漂亮女生还差不多。 “看在你这么执着的份上……”女生颇有几分高傲道：“我就是张蓉，你接下来还打算说什么？” “你就是张蓉？”穆方真有一口唾沫吐过去的冲动。 平心而论，张蓉长的并不丑，算是有两分姿色。可加上那股颐指气使的劲，只想让人一巴掌抽过去。 穆方隐起心中的不喜，平和的说道：“我是想找你打听一个人，没别的意思。” “呵呵，你问吧，打听谁？”张蓉明显不信，脸上尽是嘲弄。 “秋荻。” 随着穆方的回答，张蓉的脸色瞬间变了。 秋荻她当然认识，那是她亲二婶。 张蓉的二叔张建立是个能人，当年背了杀人案都没出事，后来还做买卖发了财。虽然不知道具体做什么生意，但就没见缺过钱。出于妒忌，张蓉的母亲吕红没少磨叨秋荻，说一个二婚的破鞋如何如何，所以张蓉才知道李向秋的往事。 张蓉不知道穆方是怎么找到她头上的，但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虚。 “什么秋荻冬荻，不认识。”说着，张蓉就要进教室。 穆方心头一动，抬手按住门框，将张蓉去路阻住：“秋荻不认识，李向秋你总认识吧。” 穆方的声音不大，但不知道是不是李向秋这个名字太过敏感，教室内唰的一下安静无比。 张蓉的脸色更难看了。 穆方则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这是第三次了，李华和孙芳对秋荻的名字反应强烈还有情可原，可张蓉表情也这么精彩就有意思了。 就算从你嘴里问不出个子丑寅卯，也别想再跟李华孙芳那样糊弄过去。 穆方眼睛闪了闪，继续道：“我没别的意思，你看上去是知道秋荻这个人的。只要你告诉我在哪能找到她，我转头就走。”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秋荻。”张蓉突然大声呵斥道：“你究竟是哪个班的，故意来我们班找事吗？” 随着张蓉的一句话，高二一班不少男生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些男生或许跟张蓉没多近的关系，但在高中生的潜意识里，“我们班”这种词汇很容易激起同仇敌忾之心。尤其穆方现在又站在人家班级门口，要是再顶上几句硬话，有八成几率要被痛揍，两成几率被打跑。 而穆方的回应，更不是一般的硬。典型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 扫了一眼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穆方非但没有任何退避，反而往前一大步踏入教室。 “好像很团结，这还真让人意外呢……” 穆方带着十足嘲弄的话一出口，教室里所有男生都站了起来，甚至还有女生。更是有脾气暴躁点的，气势汹汹走了出来，看意思是要揍人。 可等穆方后半句话一出来，就没人再动了。 穆方嗤笑道：“可我就不明白了，李向秋出事后，你们怎么就没人站出来呢？” 对于现在的高二一班，李向秋这个名字太过敏感。虽然学生们大多不明白穆方这话的意思，但出于本能的危机意识，没人再想当莫名其妙的出头鸟。 张蓉看没人动了，在后面急怒道：“你提向秋是什么意思？她是自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全班给她戴孝吗……” 教室里的学生们脸色都不太自然，但也没人说什么。张蓉这话听着不好听，但也的确是实话。 “没人要你们披麻戴孝，但你们最起码该维护下同学的名誉。”穆方没看张蓉，站在讲台上沉着脸道：“以李向秋的性格和善良，平时多半会给你们这样或那样的帮助。现在她走了，你们之中又有几个，想过为她做些什么？ 更何况，如果不是你们之中的某些人推波助澜，外面会传那些乌七八糟的流言？作为自己的同窗，你们又有没有想过，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为什么会走上绝路……” 穆方在高二一班弄出的动静不小，附近几个班级都有人围过来看热闹。心眼活泛的更是飞快跑向办公室去找老师。 不过穆方好像不知道似的，站在讲台上跟个道德老夫子似的，高二一班的学生们被穆方喷的狗血淋头，大气都不敢喘。 当然，学生们不是服气，而是因为被穆方掌握了主动权，都被骂懵了。 大家都不吭声，张蓉越发沉不住气了。 她是妒忌李向秋，她是想李向秋死。李向秋上吊自杀，她甚至心里还小兴奋了一下。但她更知道，这些事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穆方说的那些话，虽然没有一个指名道姓说什么，但张蓉总觉得是在指桑骂槐往自己身上引。看着其他班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蓉终于按耐不住了。 “你说够了没有！”张蓉怒道：“李向秋是我们班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穆方转过头，很突兀的对着张蓉质问道：“和别人没关系，你敢说跟自己也没关系吗？” “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冷不丁被穆方一问，张蓉有点慌。 穆方抢白道：“对，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揭了李向秋的伤疤。你知道李向秋隐藏着什么，你知道说什么能刺激到她！” “我没有！”张蓉大吼。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穆方也大吼道：“你就是杀人凶手！你害死了她！” “我没有！”张蓉急赤白脸的大声争辩：“她本来就是没爹没妈，那用得着我说吗？是她自己心理承受力差，能怪我吗？谁让她平时摆出一副乐呵呵的傻大姐样，一个小贱人秀什么优越感，死了也是活该。” 穆方没有再说话，只是漠然的看着张蓉。 这些激将手段并不高明，但对于一个妒忌心极强的高中女生来说，已经足够致命了。 张蓉第一时间根本都没察觉什么，看穆方不说话还以为被自己问住了，有些得意。可很快她就发现，其他人都在以一种厌恶的目光瞅自己。疑惑了几秒钟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张蓉。” 正着急想要再辩驳的时候，张蓉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顿时大喜：“青青，这个人来咱们班捣乱。” 韩青青，高二一班的班长。虽然是个女生，但性格里有很多男孩子的因素，很讲义气，为了同学甚至跟老师顶过牛。她一来，班里的学生们顿时都有了主心骨，表情跟刚才都不一样了。 不过，韩青青并没有像张蓉想象的那样为她出头，而是扬起了巴掌。 “啪！”一声脆响，张蓉半边脸都红肿起来。 “你……”张蓉被打傻了，甚至都没感觉到疼。 “帅。”穆方冲韩青青一身大拇指。 可等看清韩青青的面孔之后，穆方顿时一咧嘴。 不会这么巧吧，怎么是她啊。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然后就是几个成人的嗓音。 “都在这干什么？” “不用上课吗？” “都马上回教室……” 得到消息的老师们赶来了。 趁着一片混乱，穆方悄悄的往门外噌，想趁机溜走，韩青青好像也没注意到。 但在穆方企图从韩青青背后溜过去的时候，韩青青突然压低嗓子开了口。 “晚上九点半，校外老石桥桥头，我告诉你秋荻的事。” 穆方一怔，加快步伐离去。 这时才有其他人窃窃私语。 “刚才那小子是哪个班的？” “没见过啊，好像不是高二的吧……” 学生们正在悄声议论猜测穆方的身份，突然有眼尖的指向窗外。 “是刚才那小子……” 学生们翘首望去，只见穆方在操场上狂奔，后面是几个体育老师狂追，还有人大喊。 “抓住那家伙，他不是咱们的学生，是校外人员……” “可恶，这小子跑的真快……” 第052章 你又抓我 ()穆方敏捷的翻墙而走，高二一班的学生们大眼瞪小眼，久久的不能言语。韩青青的脸色更是精彩，都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刚才向穆方发出邀约的那一瞬间，韩青青还自觉掌握了一定程度的主动权。可现在一看，又觉得自己反倒像二货了。 这个小子胆儿也太肥了，一个校外的竟然在早自习的时候跑到讲台上乱喷。自己在一中上两年学了，就没听说有过这样的奇葩。 心中颇为郁闷的韩青青并没有注意到，刚才她和穆方说的那句话，也被张蓉听到了…… ……………… 当日，夜。 黑水市第一中学附近有一座老石桥，因为年头太长，早已禁止车辆通行。这里，就是韩青青和穆方约好见面的地方。 穆方在桥头来回溜达，跺着有些发凉的脚，心中暗自嘀咕。 姑娘家家的，约哪里不好，非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也就幸亏是我这种正人君子，要是换一个人…… 哼哼，别以为天冷就不会有人耍流氓了。 穆方正在那胡思乱想，忽听得远处学校一阵铃声响起。 看了眼时间，九点二十五分，下晚自习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校门，也有学生从石桥这边经过。穆方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寻找韩青青的身影。学生们一副看怪物的表情，都绕着穆方走。 突然，正伸着脖子的穆方忽感觉脑后风响，连忙向前一哈腰。 呼的一下，一个书包从头顶呼啸而过。 穆方本能的反手抓向来袭者，然后一转身…… 就看到一张欲哭无泪的悲愤面孔。 “你，你又抓我……”韩青青一只手拎着书包带，一只手握着穆方抓在自己胸前的魔爪，是真心的想大哭一场。 本来想趁着那流氓不防，先抡一书包解解气。可没想到，非但仇没报成，还第三次遭了对方的“毒手”。韩青青曾经一度为自己的胸部自豪，但现在已经有点愤恨自己发育太早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穆方已经有了两次经验，所以这次很麻利的把手缩了回来，讪笑道：“没想到你打招呼的方式这么特殊，我是本能反应……” “本能你就抓人家那里啊。”韩青青再也忍不住了，愤怒道：“一次两次也就罢了，竟然还接二连三。你那么爱抓，怎么不抓自己！” 韩青青一发飙，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穆方更是一脸囧像。 我只是想把偷袭的人推开，哪知道这么巧…… “我说妹子，慎言，慎言啊……”穆方东张西望：“你随便说说就算了，可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总非礼你呢。” “难道不是吗？”韩青青已经完全陷入暴走状态了，蹦着高的咆哮：“先是在更衣室，然后有在女厕，现在又……向秋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你这个流氓，变态，**，疯子，狗屎……” 韩青青那嘴跟机关枪一样，穆方被喷的欲仙欲死，也总算弄明白了眼前这位到底是何许人也。 闹了半天，自己三次龙爪手，都抓到一个人身上了。 这几率未免也太惊人了，简直比福彩中头奖还难。早知道有这运气，就买彩票去了。 穆方自知理亏，也就低头做谦卑状，任由韩青青在那喷。 只是这番样子落到他人眼中，压根看不出是受害者骂流氓，反倒更像小情侣吵架。偶有学生路过，无不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韩青青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心中顿时更是抑郁。 这个流氓是皮糙肉厚，但本姑娘的名誉不能不要。若是被熟悉的人看到，自己在一中可就名声扫地了。 “算了，我看你是老不要脸了，骂你也是白骂。”韩青青十分泄气。 “喂喂，你骂也骂痛快了，我都不还嘴，还想怎样啊。”穆方咳嗽了下：“我承认自己是做错了事，可那都是巧合而已。” “巧合？”韩青青又要暴走：“一次是巧合，有连着三次的吗？” “这个……巧合中的巧合……”穆方也没法解释。 “废话少说，总之这事别想这么简单揭过去。”韩青青气哼哼道：“要是你还有几分廉耻，就让我爆k一顿，咱俩扯平。”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随便被女人殴打。”穆方不满道：“再说我是抓你又没打你，大不了让你抓回来就是。” “你……”韩青青差点背过气去。 从小到大，因为老爸工作职业的关系，韩青青自问流氓恶棍什么的见多了。可像穆方这么奇葩的，韩青青还真是没接触过。 抓你？老娘还嫌自己吃亏呢。不过…… 韩青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细胳膊。 就算他真让打，自己好像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韩青青眼珠转了转，道：“那行，抓就抓。你可不许躲。” 穆方狐疑的看了看韩青青，谨慎道：“抓可以，但不能乱抓……” 说着，穆方下意识并拢双腿，护住要害。 “我才没那么龌龊！”韩青青气的要死。 “来吧！”穆方把外套一敞，做大义凌然状。 只要不是要害，哪里都随便你抓，就当被美女按摩了，我自己还舒服呢。 可等被抓住之后，穆方立马就不这么想了。 韩青青出手如电，猛的抓了上来。 “嗷………………” 穆方发出了一声无比惨烈的哀嚎，身子也跟虾米一眼弓了下去。 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衣，但韩青青出手那叫一个稳准狠，正捏到穆方的两点上。 那种又麻又疼的痛楚感，让穆方一瞬间都想到了死。 穆方现在是疼的想死，可韩青青却感觉很过瘾。 难怪那些臭男生总是盯着女生的胸部看，原来抓起来这么过瘾。这还是天冷隔着衣服，要是直接抓上，感觉岂不是更好。 “松，松手……”穆方现在是丝毫不敢挣月兑，生怕一使劲给拽掉了。 韩青青哼哼道：“凭什么松手，这可是你让抓的。” “我可没让你抓这么久啊……”穆方五官都扭曲了：“松手，快松手，要掉了，掉了……” 韩青青哼了一声把手撤回：“还欠我一下。” 穆方蹲在地上，双手抱胸，好像刚被几十个大汉非礼了一样。委屈的抬头哀求：“你还是打我吧，钢管砖头什么都行，只是千万千万不能再抓了……” 穆方现在已经后悔了，刚才一时嘴快，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抓什么胸啊，真不如被爆k一顿来的舒服。 “那可不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必须抓回来。”韩青青活动了下手指：“不过今天可以暂时算了，你只要记住还欠我一下就行。” 穆方幽怨的看着韩青青，想不明白看上去这么文弱的女生怎么就这么凶残，真不知道她家里是怎么养的。 ……… “你抓也抓了，仇也报了，现在能跟我说说秋荻了吗？”穆方站了起来，但两只手还是有意无意护着胸。 “还欠一次，别想赖掉。”韩青青又强调了一遍，然后对穆方道：“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向秋的？我从来没听她提过有你这么个人。” “说来话长，说了你也不信。”穆方打着哈哈：“反正你把秋荻在哪告诉我就行了。” “那不行！”韩青青断然：“你敢来学校闹事，又知道秋荻的事，说明你和向秋的关系很不一般。我必须知道你的身份，以及你寻找秋荻的目的。” 除了几次意外胸袭，韩青青对穆方并没有什么恶感。尤其是在穆方跑到教室说的那一番话，方式固然二了一点，但却很合韩青青的脾胃。要是真把穆方当成那种寻常登徒子，韩青青绝对不会孤身一人跑来见面。 穆方瞅了瞅韩青青的眼睛，问道：“你和李向秋是朋友么？” “当然。”韩青青道：“我们俩是在一个家属院长大的，跟亲姐妹没区别。” 穆方道：“既然关系这么近，你应该更能明白李向秋想要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向秋已经不在了，就算你找到秋荻又能做什么呢？”韩青青顿了顿，继续道：“我今天晚上之所以来见你，不是为了跟你算旧账，而是想劝劝你。不管你和向秋是怎样的关系，人终归已经去了，你也该放下才是。” “我能做的事，比你想象的要多。”穆方不想就这个问题跟韩青青矫情起来没完，只说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亲口答应李向秋帮她找到母亲。不管这背后有什么事，我都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你这人还真是拧。”韩青青气恼的跺了跺脚，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突然发现穆方眼睛没看自己，而是盯向另外一个方向。 韩青青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眉头也是微微一挑。 十几个人正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眼中尽是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们先离开这。”韩青青捅了捅穆方的胳膊。 “怕是走不了。”穆方把韩青青往身后拽了拽，不动声色的把摩托车打着火：“没看出来么，这些人是冲我们来的。” 第057章 老子也是未成年人 ()“抓抓抓，抓你妹的抓。再***吵吵，我先抓你们全家裤裆！！” 穆方的嗓门不算高，但内容极具震撼力，就连目前的最高分贝吕红都把嘴闭上了。 这里是警察局，市刑警大队大队长的办公室，在这里撒泼打滚的人不少，但当众以另类方式威胁人的，貌似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众人噤声，齐齐看向呲牙咧嘴的穆方。 吕红最先反应了过来，怒指穆方：“小流氓，你……” “知道我是流氓还敢乱指，别以为长的丑老子就不敢流氓你！”穆方反口就骂了回去。 不就是比撒泼无赖么，谁怕谁啊。 穆方跳上桌子继续道：“告诉你们，老子还没过十八岁生日，在法律范围内也是未成年人。也就是说，这段时间老子就算干死你们也判不了死刑。 再逼叨逼叨把老子逼叨烦了，老子真就赌一把。 弄死你们全家然后直接自首，在里面好好表现立功，三十岁不到就能出来。到时候又是好汉一条……” 穆方这会头发全都散开，露出眼睛上的那道疤，再配合狰狞的面孔，让人越看越像一个暴力犯。 张建国和吕红也算见过世面的，但何曾见过这样的疯子，这里可是警察局啊，你在那又抓裤裆又杀人的。 张家三口被骂的狗血淋头，韩青青的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太牛了，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泼妇就该找流氓来对付。 韩青青是崇拜了，但韩立军和一众干警额头的青筋就没消下去过，狂跳不止。 这小子也太藐视法律了，在刑警队大放厥词就罢了，竟然还说什么灭人家满门还能减刑，也太拿法律当儿戏了。这样的凶徒，不管年龄大小，都应该就地击毙。 不过眼下这个时候，他们听着感觉还是蛮爽的，一个个的谁都不开腔。 就连韩立军自己都没事似的拿起一叠纸，好像在认真翻阅资料似的。可一细看，才发现他是拿倒了。 穆方骂了一会儿，只感觉口干舌燥，冲站在饮水机边上的一个女警道：“这位漂亮姐姐，能给口水么。” 那女警正是一开始被吕红骂出来的那个，也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故意的，麻利的给穆方倒了杯温水。 “谢了呀。”穆方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拿手点指张建国和吕红夫妇：“对了，刚才骂到哪了？给我提个醒……” 张建国和吕红的脸早就变成了茄子色。 “韩队。”张建国转向韩立军斥道：“这就是你们警方的态度吗？任由这种小流氓……” “喂喂，你找错人了。”穆方直接蹦到张建国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现在是咱俩的纠纷，跟警察有什么关系。别以为认识警察，就能仗势欺人……” “你胡搅蛮缠……”张建国气坏了。 谁仗势欺人了？认识韩立军的应该是你这小混蛋才对吧。 “我是未成年，我愿意。”穆方瞪着眼睛道：“可你挺大一老爷们，跟我一小孩子在这吵架骂街，你丢人不丢人啊……” 张建国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哆嗦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臭小子，我警告你……” 吕红刚想张口支援老公，又被穆方一句话给呛了回去。 “老爷们在这说话，老娘们闭嘴。”穆方瞪眼骂道：“再不懂规矩，信不信我抽你丫的。哎呦，还敢瞪我……那个谁，别拦着我，我今天非抽他们不可……” 穆方两手分别扯住两个警察，又弹腿又蹦高的，弄的那俩警察哭笑不得，拽也不是，不拽也不是。 “…………” 张建国吕红敢于胡搅蛮缠闹事，是吃准了韩立军自持身份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可穆方这个另类的存在，就很难说了。 张蓉虽然没跟他们都说实话，但穆方去学校教室大闹的关键点肯定不会忽略。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主，再干点其他缺乏理智的事也不奇怪。 “不和小流氓一般见识。”面对更泼更痞的穆方，吕红终究是认怂了，拉起早已哭成泪人的张蓉，转身夺门而出。 “今天的事，我会投诉！”张建国声色厉荏甩下一句，也紧跟着而去。 穆方紧跟着一句，让张建国和韩立军都差点摔倒。 “韩队接到的投诉多了，不差你一个。” ………… 随着张家三口人的离开，穆方再度成为了房间内的焦距中心。被一群穿警服的人围着，不管对方拿怎样的眼神看你，终归都不会舒服。 “那个，诸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穆方讪笑着：“你们该不会跟那一家子奇葩一样，把小孩子话当真吧。” 韩立军哼了一声：“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我亲手把你铐起来，定你个恐吓罪都是轻的。” “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可是帮你们……”穆方嘟嘟囔囔表示不满。 韩立军一瞪眼，穆方连忙又举手表白：“好了好了，我以后不会了……” 韩立军叹道：“知道你是好心，但有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的。” “嗯，我知道错了。”穆方低头耷拉脑道：“其实，刚才我还说了一个谎话。” “什么话？”韩立军问。 穆方抬起头，一本正经道：“其实我已经过完十八岁生日了，所以是绝不会去杀人放火的。” 韩立军眼角一阵狂跳，其余正要离开的警察也都脸色无比纠结。 这混小子，真该关进去几天，好好改造改造才是。 …… 韩立军请穆方吃了顿宵夜，又着人寻回了穆方的摩托，就打发穆方回家了。 穆方推着摩托走出警局，心里一个劲的不忿。 帮你骂跑那一家三口奇葩不感谢也就罢了，竟然打听个人也这么遮遮掩掩。 在和韩立军和韩青青的交流当中，穆方发现他们父女都知道秋荻这个人的存在。而且貌似和李向秋的父亲李华、继母孙芳也很熟悉。 关系网是模清了，可韩立军就是死咬着不松嘴，反倒还一个劲劝穆方别去管这件事。 就在穆方气哼哼的要上摩托走人的时候，韩青青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 “穆方，你等等。” “韩大小姐，我今个怎么着也算是英雄救美，咱俩应该算扯平了吧……”穆方连忙声明。 韩青青眉毛一挑：“如果我告诉你秋荻的事情，你是不是相当于又欠我了？” “这个……”穆方下意识的捂了下胸，有所犹豫。 “你还真当我愿意模你啊，总之你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就行了。”韩青青没好气的哼了哼，道：“我爸说你将来不是大能人，就是个大祸害。但不管是哪个，让你欠我点东西都不吃亏。” “承蒙韩队看的起。”穆方俩眼一翻：“算是欠你个人情，秋荻的地址呢？” “先送我回家。”韩青青眨了眨眼：“我有秋荻的照片。” 第058章 在天有灵 ()穆方骑摩托载着韩青青回了公安局家属区，门卫大爷对穆方印象很深，警惕性也很高，连问韩青青好几句才放行，让穆方非常郁闷。 韩青青的家是老房子，家具也算是半古董，但非常干净整洁，白瓷砖的地面更是能映出倒影。穆方进屋后，很自觉的主动换了拖鞋。 韩青青回头看了一眼穆方，提醒道：“警告你啊，我还从来没往家领过男生呢。你可别动歪心眼，我爸一会就回来。” 正在换鞋的穆方差点一坐到地上，气恼道：“韩大小姐，我就这么像流氓吗？” “不像。”韩青青正色道：“你就是。” “……”穆方懒得跟韩青青斗嘴，随口问道：“你妈呢？也没在家啊？” 韩青青表情僵了下，背身月兑下外套，随意道：“我十岁的时候她就没了，心脏病。” 穆方一阵尴尬，道歉道：“对不起。” “没事，过去那么多年了。”韩青青转过身看着穆方：“不过现在你应该明白，我比你更懂向秋。” “嗯……” 穆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但韩青青却好像不怎么在意。 “就不给你倒水了，在沙发先坐一会，我去找照片。”韩青青转身进了里屋。 穆方坐也坐不踏实，干脆走到窗口向外面瞎看。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对面楼的房间大多熄了灯，只有少数几户还亮着。穆方随意的扫了几眼，目光一下顿在了一个窗口。 韩青青家是四楼，那个窗口是三楼，楼间距也不是很远，没拉窗帘的客厅内一览无遗。 那家的布局也很简单，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抱着一个相框落泪。看那红肿的眼睛，已经哭了有些时候。 那个女人，是孙芳。 她哭什么？哭李向秋？ 穆方潜意识里不太相信。 “看什么呢。”韩青青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有个人在哭。”穆方指了指对面的窗口。 “是孙阿姨。”韩青青叹了口气：“向秋走之后，她只要不上班，就会抱着向秋的照片掉眼泪。” 穆方狐疑道：“孙芳不是李向秋的后妈吗？她有什么可哭的？” “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韩青青有些生气道：“后妈也是妈，女儿去了，难道还不兴人家伤心吗？” 穆方挠了挠头：“之前我以李向秋同学的名义找过她，想问秋荻的下落，她挺凶的，所以……” “你就是二百五。”韩青青怒道：“还敢当她面提秋荻，不抽死你都是轻的。” 穆方反驳道：“秋荻是李向秋亲妈，怎么就不能提了。” “这就是李向秋亲妈。”韩青青把手里的一张照片甩到穆方的胸口：“可你知道，这个亲妈都做了什么吗？” 穆方手忙脚乱的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怔。 这个女人就是秋荻？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烫着很时髦的头发。虽然照片上更年轻一些，但穆方依然认出了她。这个女人，赫然是穆方昨天在桃李街见过的那个貂皮女人。 当时那个看那个貂皮女人就觉得眼熟，现在一听韩青青的话，穆方顿时恍然大悟。 那个女人和李向秋，眉宇之间颇为神似。 “她就是秋荻？”穆方问道。 “对，秋荻，李向秋的亲妈。”韩青青一脸的阴郁。 ………… 近二十年前，秋荻是混迹在街上的太妹，李华是秋荻所在辖区的片警。在李华的帮助下，秋荻算是洗心革面，也由此对老实的李华倾心。倒追两年后，二人算是走到了一起。并在婚后就有了李向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秋荻嫁给李华一是因为年轻，另外也是看好李华的前程。但婚后对生活现状越发不满，尤其是李华的薪水根本就满足不了秋荻的物质需求。 第三年，恰好赶上李向秋患了一场大病，秋荻非但没尽母亲的职责，反而抛弃李华父女不知所踪。李华自己抱着李向秋四处求医问药，也由此和在医院的孙芳相识相知。 李华不想耽误孙芳的青春，但孙芳却真心喜欢上了朴实的李华。一来二去，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为能照顾好李向秋，婚后也一直没要自己的孩子。 ………… 韩青青说的故事很短，但却让穆方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有刘素珍的执着母爱珠玉在前，穆方下意识的也认为秋荻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万万没想到，秋荻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虽然现在还没办法证实，但穆方已经信了九成九。 韩青青没必要拿这个骗自己，而李华和孙芳的恶劣态度就更不难解释了。这样一个狠心丢弃亲骨肉的女人，任谁提起都无法保持冷静，尤其是在李向秋刚刚离世的情况下。 看着韩青青手里的照片，又望了望楼对面哭到心碎的孙芳，穆方犹豫未决。 李向秋的信是女儿的思念，这样一个所谓的母亲，信就算送出去又能怎样？如果韩青青所言是真，再结合昨天在桃李街看到的，秋荻根本就没有做母亲的资格。至少，她没有做李向秋母亲的资格。 现在的穆方，是真有心放弃这次任务了。 穆方正踌躇间，韩立军开门进了屋。“臭丫头，我好像没允许你随便往家里领人吧。” “爸爸。”韩青青吐了吐舌头。 韩立军瞥了一眼穆方手上的照片，开口问道：“青青把秋荻的事告诉你了？” “说了。”穆方点了点头。 韩立军道：“之前我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一个是死者为大，过去的事能不提就不要提，免得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另外一个，秋荻现在也另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你贸然去找她，可能会伤害到更多的人。” “去***伤害更多人。”心中正抑郁的穆方爆发了：“那个贱人还有脸再生孩子？她有什么资格拥有家庭？她是舒坦了，可李向秋怎么办？如果李向秋知道，她的母亲是这样一个人，她会怎么想？” 韩青青有些恼怒：“穆方，你怎么跟我爸说话呢？” 韩立军却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和李华从入警那天起就是朋友，一起受过伤，流过血。以前我和你一样，曾经无数次想要去找秋荻理论，但都被劝住了。” “李华劝你？”穆方愤愤。 韩立军摇头：“不，是孙芳。” 穆方一怔，又下意识的看向对面楼的窗口。 韩立军叹道：“孙芳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当初她嫁给李华时就没少承受风言风语，但都挺了过来。李华出车祸后，李家的老人都劝她改嫁，但她拒绝了。理由只有一个，她不想让李向秋找不到根。” “韩队。”穆方转头看着韩立军的眼睛，认真道：“说实话，我很佩服您和孙阿姨这样的胸襟，但我做不到。秋荻嫁给什么人，那是她的事。但就算她嫁给一个大慈善家，天天做好事，也不能抹掉她犯下的过错。” 韩立军摇头：“你的想法有些偏。” “知错能改是一回事，逃避过错是另外一回事。”穆方道：“我去找秋荻，只是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看她是前者还是后者。” “那你不用去确认了……”韩立军一声叹息：“一年前李华离世，一个月前李向秋去世，秋荻都知情，但没有到场。” 穆方沉默了老半天，犹豫的问道：“韩队，假如李向秋大难不死，知道生母健在，并像我一样来找您打听，您会怎么做？” “你给我出了一个无解的难题。”韩立军苦笑道：“不管我说还是不说，对李向秋都是一种伤害。李向秋已经不在了，就不要考虑这种残酷的事了吧。” “如果人死后有‘灵’呢？如果是李向秋的灵想要知道呢？”穆方坚持问道。 韩立军怔了怔，而后叹道：“天大地大，死者为大。我虽不信那些东西，但若是真的在天有灵，或许不该瞒着他们。” “谢谢。” 穆方道声谢，换了鞋，又向韩立军微微欠身，而后转身下楼离去。 望着穆方的背影，韩青青疑惑道：“爸爸，我怎么感觉，他好像真的在帮向秋办事似的。” “别乱想了，赶紧洗漱早点睡觉，明天你还得上课。” 韩立军嘴上不以为意，但眼中也闪过几分狐疑。 第059章 穆方的执念 ()穆方走的时候没有拿秋荻的照片，也没询问地址，现在那个对他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迫切要见的人，是李向秋。 可当开启灵目，见到李向秋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后，穆方又犹豫了。 韩立军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要让他过来见到李向秋，怕是也张不开嘴。 李向秋似乎从穆方迟疑的神色中察觉到什么，强笑道：“我不着急呀，黑水市那么大，找一个人是很难的，要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至少父亲惦记着我，你也会来看我。” 穆方讪笑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向秋聊着天。 过了一会，李向秋又问道：“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实……”穆方迟疑了下，话到嘴边还是又生生咽了回去，转而道：“我今天见到孙芳了。” “爸爸不在了，我也不在了，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吧。”李向秋眼中闪过一抹温情：“不过这样也好，她没有拖累，可以再找个好人家了。” 穆方忍不住道：“可上次我听你提起她，还以为她是个恶毒的继母呢。” “你怎么能这么想？”李向秋吃惊的睁大眼睛，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孙阿姨是个大好人，你不该用恶毒这个词来形容她。” 穆方这个囧劲就别提了，咕囔道：“也是你没说清楚啊，几句话带过了……” “噢，那可能是我表述的问题吧。”李向秋有些不好意思道：“上次让你帮忙找我的亲生妈妈，那个语境下如果提孙阿姨太多，对她们两个都不公平。” 穆方叹道：“你这个心境，还真是像是孙芳的亲女儿。” “孙阿姨人很好，但她终归不是亲妈妈。”李向秋低头道：“我一直不叫她妈妈，一定很伤她的心。” 穆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李向秋不是不知道孙芳的好，只是心里那道坎一直过不去。虽然李华和孙芳都说秋荻死了，但连韩青青和张蓉都知道的事，李向秋没道理完全察觉不到。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与其说她想见到生母，倒不如说她放不开自己的心结…… 呃？ 穆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震了一下。 差点忘了，自己接任务时天道给的提示就有古怪，连收信人的名字都没出现。难道寻找秋荻并不是李向秋的真正目的？ 穆方沉思片刻，斟酌着对李向秋问道：“向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生母或许没有孙阿姨好呢……” 李向秋抬头看向穆方。 穆方一阵慌乱，掩饰着道：“瞧我这臭嘴，又不把门了。” “其实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李向秋有些黯然的笑了下：“如果妈妈还记着我，不会在同一个城市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我一次。就算真的见到她，可能我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姑娘，穆方心中难以抑制的生出一股怜惜。 “既然你有这个心理准备……”穆方咬了咬牙，狠心问道：“倘若结果是你最不愿见到的那种，你还要坚持吗？” “为什么不？”李向秋洒然一笑：“反正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只想知道真相，哪怕是残酷的……” ……………… 和李向秋离开后，穆方脑子昏昏沉沉的。李向秋洒月兑背后的酸楚，穆方看的到，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按理说，既然已经知道秋荻的下落，把信送到就相当于完成任务了。至于秋荻怎么做，跟他这个邮差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穆方就是做不到。 心理异常憋屈的穆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拿出手机，穆方迟疑了一下，还是拨出了电话。 这个时候美国正是白天，可穆远平和方淑珍因为想多挣钱，经常上夜班。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正在休息。 穆方从来不在父母休息的时候打电话，但现在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指引。灵体方面的事情可以问老薛，可李向秋身上的遭遇，除了父母之外，穆方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儿子啊，有事么？”电话接通后，方淑珍疲惫而又担心的声音传了出来。 “妈妈，打扰你们休息了吧……”听着母亲疲惫的声音，穆方一阵心痛，口不由心道：“没事，就是想您和我爸了，您睡吧。” “你爸没事，睡的跟猪一样。有事你就说吧，要不我也睡不好。”知子莫若母，方淑珍知道，如果穆方没要紧的事，绝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 “是这样，我有一个同学，她爸爸去年死了……”穆方把李向秋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下，隐去灵体的事，最后说道：“我帮她找到了亲生母亲，可没想到竟然是现在这样……” “那个贱人，配不上母亲这个词！！”方淑珍宛如暴怒的母狮：“你把那女人电话告诉我，我跟她没完……” “妈，您冷静，冷静……”穆方一阵无奈，安抚了下彪悍的老娘，道：“那个女人有的是办法收拾。我现在最头疼的，是不知道我同学那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方淑珍道：“你那个同学是个坚强的姑娘，既然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你就该尊重她的选择，让她知道真相。 至于那个狠毒的女人，就该天打雷劈，千刀万剐。对了，你知不知道她家住哪？趁天黑砸他家玻璃，给她泼大粪……” “那个……”穆方知道自家老娘向来彪悍，但没想到这事竟然给她这么大刺激。 “您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 “外人怎么了？外人不是人啊！”方淑珍打断了穆方，教训道：“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自己问心无愧，还怕别人说闲话吗？记住，你就是你，你是我儿子，是穆方。” 穆方身子震了下，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妈，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老妈说的对，但求问心无愧，管他人的想法作甚。 而在大洋彼岸的另外一端，放下电话的方淑珍也露出一抹微笑。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穆方不是不知道怎么做，而是需要一个支持。这个支持她当妈的不给，还有谁人能给？ 更何况，那个贱人也的确是欠收拾。 ………… 经过老妈的点拨，穆方有了决定，但在没有完全确认之前，穆方暂时还是不打算把知道的事都告诉李向秋。 而且穆方隐隐察觉到，韩立军百般阻挠自己去找秋荻，似乎有别的隐情。 就韩立军那个火爆脾气，为了女儿的同学就敢穿便服闯流氓窝。如果秋荻真那么混蛋，他会这么理智？ 和老妈通完电话后，穆方骑车到了李华所在的小区。 灵目一开，通晓阴阳。李华一见是穆方，下意识的就要转身离开。 穆方连忙叫道：“李警官，秋荻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李华止住步伐，回头疑惑道：“你见到秋荻了？” “没，我是见到了韩立军韩大队长。”穆方道：“秋荻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李华苦笑：“三界邮差果然神通广大，竟然能让韩立军开口。” “这个，跟邮差不邮差的没关系，算是话赶话赶到那了……”穆方没打算跟李华详细表述，几语带过。 李华也没想深问，只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秋荻的事，还来找我有什么事？” 穆方气恼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父亲的，你就不关心关心你女儿吗？她的信我可以不送，但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李华表情黯然：“是我太莽撞了，不该在给她的信里提起秋荻。” “李向秋有知道真相的权利。”穆方道。 “不行！绝对不能跟她说！”李华断然道：“被遗弃已经很残酷，我不能让她知道她生母是个犯罪嫌疑人，而负责调查的人又偏偏是我。” “什么？”穆方一惊。 李华疑惑道：“韩立军没跟你说这事？” 穆方咳嗽了下，掩饰道：“说的不详细，你能复述下最好。” 穆方这点小伎俩也就骗骗张蓉，可瞒不过从警多年的李华。 “我不会再多说了。”李华叹道：“你是送信给死人的邮差，活人世界的事，就由活人去做吧。” 又软磨硬泡了一会，李华都不为所动，穆方终于怒了。 “你怎样都不说是不是？”穆方立着眼睛问道。 李华不置可否。 “那好，我只做我分内的事。”穆方哼道：“我这就去找到秋荻，把她带到李向秋那去。” “不行！”李华急了：“你不是已经知道秋荻的事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穆方一副流氓样：“除非你把详情都告诉我，否则我回头就去……” “你……”李华和流氓**打交道的经验不少，要是其他事还真不怵。可这事牵扯自己的女儿，李华不好把握了。 李华斟酌再三，还是向穆方吐露了实情。 ………… 李华和秋荻离婚之后，二人基本就断绝了往来，也不知道彼此的近况。直到李华接手了一个案子，才意外得知了秋荻的情况。 一家四口全部无故失踪，疑似被人杀害，各种线索和蛛丝马迹都指向一个叫张建立的人。现场有血迹，有凶器，可就是找不到尸体。在张建立咬死不知情的情况下，李华也不能贸然给案子定性。 李华在排查张建立的社会关系时，意外发现秋荻和张建立已经结了婚。而结婚时间，恰恰是在失踪案之后。种种迹象表面，如果张建立真的涉案，秋荻也难逃干系。 这个发现，让李华本就进展缓慢的调查彻底陷入僵局。直至李华出车祸去世，这个案子还在压着。 …… 李华叙述完毕之后，又是一声叹息：“不管秋荻是怎样的人，我都不能让李向秋看着她的父亲去逮捕母亲，希望你理解我的苦衷。” 穆方沉默半响，开口道：“李警官，我理解你的苦衷，但不能认同你的做法。” “那还能怎么做？”李华苦笑：“现在就算一切全部揭开，也无非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你们都只看到了残酷，但我也看到了温情的一面。”穆方道：“说句不该说的话，李警官，您太小瞧您女儿了。” 李华眼中多了几分警惕：“你要做什么?” “先去做你未完成的事，找出那失踪的一家四口。”穆方道：“不管有万般理由，都不能让元凶逍遥法外。” “如果你保证不牵扯向秋，我不反对。”李华迟疑道：“可那案子已经压了好几年，直到现在也找不到人。” “你们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穆方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如果那一家人真的已经遇害，你只要把案发地告诉我就行。” 凶案形成的‘灵’如果滞留世间，多半会待在原地。而不管灵体身在何处，基本都会知道自己的肉身在哪。 不过，穆方要介入这案子的原因，并是想去伸张正义。 而是按照老妈说的，要给秋荻一个教训。 无关于道德的审判，也无关于对李向秋的同情。 这是我的执念，我是穆方。 第060章 四个幽魂，一桌麻将 ()按照李华提供的疑似凶案地址，穆方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那一家人。 这倒不是李华提供的情报有多详细，而是那一家人太醒目了。 那是一片已经荒废的果园，灵目一开，在一棵早已枯萎的果树下，摆放着一张四平八稳的八仙桌，四个笑容满面的幽魂，正围着桌子打麻将。 …… 吴华明：14年幽魂，男，中毒，卒年53岁…… 付美丽：14年幽魂，女，中毒，卒年52岁…… 吴二虎：14年幽魂，男，中毒，卒年27岁…… 王春妮：14年幽魂，女，中毒，卒年25岁…… …… 确认眼前这个幽魂，就是李华说的那一家四口，穆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家被杀都是怨气缠身，要么怨气缠身成为怨灵，要么急于追凶导致魂魄缺失成为游魂。要是赶上一些特殊情况或某种机缘，也有可能成为恶灵。 穆方本来都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随时准备跑路，可没想到竟然是四个幽魂，还这么其乐融融的打麻将。看意思，这麻将打了十好几年还是没尽兴。 “几位，能打搅一下么……” 无语归无语，但事还是得办，穆方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不许动！”付美丽一声大吼。 穆方吓的一激灵，差点转身逃跑。 “春妮，你又点炮了……”付美丽大笑着推倒牌面：“糊了，一色三步高，16番呀，哈哈哈……” 王春妮娇嗔：“妈，我都给您点两年炮了，您就不能让我一次嘛。” 吴二虎一撇嘴：“你还有脸说，我给你点七年炮，你让过我一次么？” 吴华明哼了一声：“你们真要有心，就不能让让我吗？这十多年，我赢过的次数都不超过十次……” 公公婆婆儿子儿媳，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穆方在一旁看着，已经彻底痴呆了。 别人打麻将都说打几圈，可这家人倒好，按年算。吴华明更不愧是一家之主，十多年都没赢过几次，还一点都不腻。 “几位，几位……”穆方提高嗓门：“能打扰一下几位的雅兴么？” 吴家四口转过头来看了穆方一眼，又都把头转了回去。 “我们这不缺人。”吴华明眼皮都没抬。 付春丽伸了个懒腰：“小伙子别急，再打两年我让你打几把。” “得，您好意我心领了。”穆方咳嗽了下，直接了当道：“我过来，只是想了解一下几位的肉身在哪。” 穆方原本是想循序渐进，想着怎么也得让这家人宣泄下怨气。可现在一看，自己纯粹是多虑了。 吴二虎不耐烦道：“死都死了，还要肉身做什么。” “几位都是被小人所害。找到几位肉身，便可让元凶伏法。”穆方怕这一家人只是表面洒月兑，说话小心翼翼。可这家人的反应，再次让穆方意外了。 “不就是张建立那小子么，无所谓了。”吴华明大大咧咧道：“头两年是挺恨他的，但现在我们倒是感激他了。” “啊？”穆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付美丽唠叨道：“我们一家人都没什么亲戚，二虎他们两口子也没孩子，无牵无挂的。活着的时候都各忙各，一家人连顿团圆饭都吃不了几次。死了反倒好，一家人都在一起。” 吴华明老两口的话很朴实，但让穆方很受触动。沉默了一会，穆方又问道：“那你们就甘心让张建立逍遥法外？” 吴二虎道：“那小子是借了我们的钱，还不起才下毒手。当初我们也是挺看重这个的，可死了之后才知道钱都是扯淡，不如一家人在一起来的快乐。” 王春妮也道：“张建立这辈子都活在钱眼上，有他后悔倒霉的那天。”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几位这么想到也没错。”穆方劝道：“可眼下就有让张建立倒霉的机会，难道要白白放弃吗？早一日让张建立伏法，和几位享受家庭生活，这也不冲突嘛……” 穆方嘴上劝着，心里郁闷着。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急死也是白搭。 最后在穆方的苦口婆心之下，吴家人终于告知了肉身所在地。而且这十多年，肉身所在地点就没改变过。 ………… 穆方折腾了大半夜，回去后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除了记错的开学日，穆方新年后相当于持续旷课，比以前还嚣张。不过眼下穆方根本没心思去想学校的什么事，第二天起来后扒拉一口早饭，就骑摩托车出了门。 吴家人说埋着他们肉身的地方在黑水市西面，一栋别墅院落中的小花池下，隔墙能看到一根黑黑的大旗杆。花池没人浇水，反而经常有倒菜汤。 在黑水市西面没有单独的别墅区，符合这种描述的地方只有一个，幸福里小区。 幸福里小区是东元集团涉足房地产后开发的第一个楼盘，主打奢华风格，分住宅区和别墅区。虽然已经建成十几年了，但现在依然是黑水市较著名的富人小区之一。 与新兴的富人小区相比，这里的安保相对较弱。穆方在门卫处随便签了个名字，就顺利进入了。 因为过去了十多年，再加上维修不善，别墅区已经不复当年的豪华。真正的权贵早已搬离，还住在这里的多是一些暴发户。 “旗杆旗杆旗杆……黑黑的大旗杆……” 穆方碎碎念着，寻找着符合吴家人描述的地方。找来找去，确定了三个嫌疑地点，都挨在一起。能从花池看到旗杆的地方，只有这三个。 为了不引起住户的误会，穆方专门在远处停好摩托车，站到车座上踮脚观瞧。 “倒了菜汤，花肯定是不容易活的，这三家的花都干巴了，都有嫌疑啊……嗯，不对，冬天好像不太爱开花……这下可麻烦了，到底是在哪家呢……” 穆方在那挠着下巴琢磨，丝毫没注意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找什么呢？”一个女声问。 “尸体。”穆方下意识的答完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张铁青的脸。 看清对方面貌后，穆方愣了一下。 “是你？” 在桃李街碰到的那个开车乱闯的貂皮女人，熊孩子的妈，疑似秋荻的女人。 第065章 二段开眼 ()张建立侧头看着穆方，眼中尽是狐疑。 与之前的穆方相比，现在的穆方好像变了一个人。 张建立能看的出来，穆方没杀过人，哪怕弩箭顶在脖子上，也是威胁的意味居多。可是穆方却给张建立一种感觉，似乎在这个少年眼里，活人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张建立心中有些忐忑，穆方自己更是也在犯着迷糊。 刚才穆方被贺青山推开，摔倒的时候正好抓住插在地上的那支弩箭上。刚从地上坐起来，就看到了张建立把钢弩对准贺青山。 穆方顾不得继续大骂见死不救的乌鸦，抄起那根弩箭就冲了过去。 在冲出去的瞬间，穆方只感觉身体里一阵炙热。若是有旁人看他，更能看到有些许气雾从穆方的皮肤上溢出。 只是这个时候，张建立跟贺青山都没注意到穆方的异常，哪怕连穆方自己也是一样。 直到把弩箭顶到张建立的脖子上后，穆方都没意识到自己速度有多快，更没看到乌鸦眼中的那抹难以掩饰的惊讶。 这个小子，竟然在这个关头突破了。 灵力突破时瞬间的爆发力，会发挥出平时数倍的力量。 只可惜穆方还是缺少实战经验，刚才那一瞬间他完全有能力直接轰掉张建立的脑袋。 乌鸦暗自叹息，丝毫没把一个活人脑袋当回事。 …… “我把弓弩放下，你也把弩箭拿开。”张建立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贺青山，率先了打破了缄默。 麻药的效果有时间限制，得在贺青山缓过劲来之前，解决眼前这个古怪小子。 穆方迟疑了下，道：“你先把弓弩放下，然后慢慢退出去。” 和死人打交道，和亲手杀死人终归还是有很大区别。穆方犹豫再三，顶在张建立的脖子上的弩箭还是捅不下去。 杀人犯自有警察处理，穆方只想完成李向秋的委托。 “那我们后会有期。”感觉脖子上的箭一松，张建立的心立刻就踏实了下来。 刚才那一瞬间，穆方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资深杀手。可现在，却让张建立再也感不到半点威胁。 没有杀人之心，就算拿的是ak47也跟废铁无异。 张建立把弓弩往远处一丢，双手抱头，作势远离穆方。 穆方依然紧攥着弩箭，没有放松警惕。但张建立的反应速度，还是远超预料。 弩箭也就刚刚离开张建立的脖子十公分不到，张建立突然一哈腰，右脚猛的撩起。 穆方只感觉手肘一麻，弩箭月兑手而飞。 张建立接着一个急转身，一只手掐住穆方的咽喉，另外一只手拽住穆方的手臂，双膀同时一叫力…… “嗨！” 穆方俩眼一翻，直接被按到了地上。 张建立冷笑：“小子，就你也敢说杀人？我空手杀人的时候，你还穿呢。” 张建立的手劲没刘艳红大，但很讲技巧，膝盖牢牢顶着穆方的小肚子，让穆方腿都抬不起来。 现在穆方能用到的，只有一只左手。 穆方用力扳着张建立的手，心中懊悔万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刚才就算不捅进去，也该给他放放血。 乌鸦在房梁上看着，一个劲摇头。 没几个生下来就会杀人的，所以乌鸦也没因为穆方手软而鄙视什么。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他就长记性了。可见穆方在那跟张建立肉搏，乌鸦还是有些看不下去。 …… “蠢货，你刚才已经突破至通灵境初期，还怕对付不了一个莽汉吗？” 穆方正在那拼命，一个声音突然传入耳朵。 乌鸦的声音？穆方微微一怔。 通灵境初期？ 记得师父说过，通灵境初期可将灵力引入四肢百骸，寻常七八个壮汉也不在话下。可是灵力在体内，怎么引啊。 心念所及，穆方体内灵力即刻有了感应。 穆方只感觉小月复处突然热浪翻腾，而后一股气流随之涌入左臂。 稍一用力，左臂骨骼作响，好像多了某种力量。 在张建立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掐着穆方脖子的手掌被缓缓掰开了。 “老王八，让你掐我！” 穆方抬手一拳砸了过去，正中鼻梁。 张建立眼前一花，两股温热从鼻孔涌了出来。 穆方得势不饶人，趁张建立卸劲，抽出一条腿来正瞪到张建立的胸口上。 张建立身材高大，若是平时穆方根本不可能踹蹬动。可这一次，穆方在出腿的同时，也感到一股热流涌出。张建立闷哼了一声，庞大的身躯腾空飞起。 “哇哈哈，知道哥的厉害了吧……哎呦我日……” 穆方乐极生悲，把张建立踹是踹起来了，但力道位置都没控制好。飞起来后又直直落下，好悬没把穆方肠子给砸出来。 张建立也是胸口一阵阵发闷，被穆方二次推开后也缓了好半天的气。 “好小子。”张建立缓过劲后，恨恨的瞪了一眼穆方，将视线转向一边的钢弩。 穆方也反应了过来，几乎和张建立同时向钢弩扑去。 二人你拽我打，滚成一团。 穆方固然神勇，但张建立手底下更是不软。几记老拳下来，穆方嘴角和右眉骨都被打出了口子，溢出点点血迹。 乌鸦在房梁上看着，又是一声哀叹。 这么快能突破至通灵境初期，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只是堂堂通灵境，竟然跟一个凡人犹如顽童一般厮打，真是丢人现眼。 也许应该教这小子点东西了，要是被人知道他是那位大人的弟子，这脸面真是要丢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 乌鸦又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再度传音道：“亏你做了那么久的邮差，对自己的灵力一点认知都没有吗？” 乌鸦的话别人听不见，但穆方却听的真切。一边撕扯着张建立的腮帮子，一边气急败坏的骂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说风凉话的功夫还不如下来帮我啄他几口……**，他竟然先咬我了……” 乌鸦脑袋上又是一脑袋黑线，耐着性子道：“你身为三界邮差，灵力与寻常通灵师有异。现在你的灵力虽然已致通灵境，但所发挥出的灵力却连寻常入门级都不如……” 这个时候，穆方又被张建立反手掐住了脖子，俩眼一个劲翻翻。 “废，废什么话……说重点……” 乌鸦也失去了耐心，气恼骂道：“重点就是开灵目！开了灵目才能施展全部灵力，力气自然也能变大。你这满脑子都是大粪的蠢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操，不早说……”穆方强撑着掐指结印，开启灵目。 穆方和乌鸦都没有注意到，在开启灵目的同时，穆方眉骨上的溢出的一滴血液，恰好滴入了右眼当中。 以前灵目一开，沟通阴阳，穆方也没其他感觉。但这次一开启，穆方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好像开了锅一样，沸腾着涌向四肢百骸，肌肉筋络更是瞬间隆起。 “通灵通灵，灵力通玄。现在的你，才算是一个真正的通灵境强者。”乌鸦顿了顿，继续道：“虽然一开始灵力可能不受控制，但足够……咦？……” 乌鸦说着说着，自己愣住了。 他突然发现，现在的穆方展露的灵力根本不是通灵境初期，而是直逼通灵境后期的强大灵力。 “他现在怎么会有这种程度的灵力，难道是……”看着穆方的灵目，乌鸦再一次被惊到了。 之前穆方的灵目开启，只是眼仁变红。可是这一次，整只眼睛都是血红的。深邃的瞳孔，更是变成了一条菱形细缝，宛如一头来自地狱深处的凶兽…… 除了老薛之外，乌鸦是最清楚穆方那只灵目来历的人。 “这个小子，竟然……”乌鸦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光。 二段开眼，凶眸现！！ 第066章 凶眸现 ()现在乌鸦说什么，穆方已经听不清了。沸腾的灵力让穆方的体温急剧增高，脑袋中更是嗡嗡作响。一黑一红两只眸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张建立。 现在穆方脸上的血管都绷了起来，右眼血红一片，瞳孔成细缝，宛如凶兽。 穆方没有失去意识，但此时他的意识当中最多的，是狂暴，杀戮，对鲜血的极度渴望…… “你，你……”张建立是真怕了。 在边境的时候，张建立也听闻过一些玄怪之类的东西。碰到那些存在，杀人不眨眼的毒枭都犹如绵羊一般。现在看到穆方的样子，张建立顿时就想起了那些恐怖的东西。 不过张建立也不能因为一只眼睛就转身跑，四下一看，从脚边捡起一根角铁，嚎叫着扑了上来，直捅穆方咽喉。 穆方不闪不避，喉咙中好似野兽一般吼吼作响。待角铁刺到近前，嘴一张。 铮的一声，角铁被穆方生生用牙齿咬住。 “妈的，老子捅死你！” 张建立又惊又怒，抓着角铁死命的往穆方喉咙里捅。 可被牙齿咬住的角铁纹丝未动，甚至连穆方的身子都没有后退半分。 就在张建立还那用力的时候，忽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张建立瞬间失去着力点，身子猛然向前抢出。 角铁，竟然被穆方给咬碎了。 不等张建立站稳，穆方噗的一下将嘴里的铁片吐出，张建立哎呀一声，脸上脖子上瞬间多出数道血口。 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张建立倒着飞出去五六米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穆方缓缓收回手臂，随意的垂在身前。瞪着猩红的右眼，表情狰狞的一步步走向张建立。 “别，别过来……” 张建立胸中气血翻腾，强提着一口气，本能的抓起身边的杂物向穆方丢来。 穆方眼睛眨都不眨，任由那些杂物打在身上，魔神一般步步逼近。 这时贺青山已将弩箭拔出，药劲也过去了不少，强撑着坐起来，本想上前帮忙。可看穆方这架势，贺青山都犹豫自己该帮谁了。 张建立不是个东西，但穆方要是真杀了他，那麻烦肯定小不了。 与韩立军顾虑的相同，因为冲动改变命运的贺青山，不想穆方重复自己的路。 突然，伸手乱抓乱打的张建立，竟然模到了那柄钢弩。 这是一种名为大黑鹰的钢弩，有效射程百余米，五六十米内的杀伤力更是不弱于手枪。模到钢弩后，张建立多少安心一些。 “小子，死吧。”张建立抬手就打。 现在他和穆方相距不过四五米，准头就算再差也不会打偏。 “小心。”贺青山一声惊叫。 伴随着一道乌芒，穆方的右眼之中也是红芒大放。 噗嗤一声，弩箭射入穆方抬起的左手，溅出几朵血花。 以大黑鹰钢弩的强大穿透力，这样的距离内应会将肉掌轻易贯穿，而弩箭也的确射穿了穆方的手掌。 但诡异的是，当弩箭没入，接触到穆方的血液之后，犹如寒冰遇到烈焰。在吱吱声响当中，伴随着一团腾起的武器，精钢弩箭竟然瞬间被融掉了。紧接着，伤口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这……” 张建立魂飞天外。 未等他缓过神来，穆方猛然栖身上前，右手一探，张建立生生被提了起来。 “别，别杀我。”张建立不是畏惧死亡，而是惧怕穆方的那只眼睛。那种难以言明的毁灭感，让张建立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随着穆方的手指收紧，乌鸦的样子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漆黑的羽毛抖动着，渐渐泛出些许钢铁的色泽。一双爪子，更是变的犹如铁钩一般。 张建立死不死是小事，可穆方若是被灵目反控心神可就麻烦大了。 凶眸既现，若控制不住意志，就基本等同于活死人。 穆方的眼睛凶光四溢，死死的盯着张建立。 “穆方，冷静点。”贺青山挣扎着大叫：“别杀他，我们报警……” 穆方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抹挣扎。 “滚！” 穆方手臂猛的向下一贯，张建立被狠狠摔到地上，一时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张建立被摔倒之后，穆方的身子好像抖了抖，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灵目已然封闭。而后穆方如同月兑力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也是密密麻麻的汗滴。 乌鸦炸起的羽毛又缩了回去，但眼中的惊骇之色却是更浓。 这小子控制住了？怎么可能，难道…… “喂喂，你不会这么不禁打吧……”乌鸦还在震惊的时候，穆方喘匀气，蹲下去拍了拍张建立的腮帮子。 “坚持坚持，千万别挂啊……”穆方一脸的担心：“你是比较该死，但千万别死在我手里。最起码坚持个十天半月的，回头让政府枪毙你……我是守法公民，可不想当杀人犯……” “…………” 张建立没被打晕，但随着穆方这句话，一口气没跟上，直接气晕了过去。 乌鸦看了看穆方，羽毛一抖展翅飞离。 现在穆方已经没了危险，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倒是凶眸之事，得赶快让大人知道才行。 ……………… ………… 十几分钟后。 “二段？凶眸！！”老薛眼神闪烁不定：“通灵聚灵，凝神归元。只有凝神境才有二段开眼的可能。这小子就算刚刚突破，灵力沸腾，也不过是通灵境的程度，怎么可能引动灵目的凶性。” 乌鸦道：“我后来仔细看了，那小子好像是被血浸到了眼睛。” “二段开眼的确要鲜血引动没错，但对灵力基础还是有要求的。除非灵目和穆方的融合度奇高。”老薛眉头紧锁：“千百年来，那只灵目主人无算。难道穆方是其中某人的转世？可是，天道理应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才对……难道是那只眼睛最早的主人？” “不可能。”乌鸦断然道：“当年那个家伙可是您和其他九位合力镇压，早已神魂俱灭，怎么可能有转世的机会。而且若是他的话，也不会是穆方这个痞样子。” “说的也是。”老薛哑然失笑：“我只是猜测，总之这小子实难按常理揣摩。” 乌鸦迟疑了下，试探性的问道：“大人，既然他已能二段开眼，发挥通灵境中期的灵力，是否考虑将灭道传授于他？” 老薛瞳孔闪了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乌鸦：“文忠，你不是一直不看好穆方么？怎么现在反倒转性了。” “我只是提个建议。”乌鸦眼神有些躲闪。 老薛似乎猜到乌鸦心中所想，但也没有点破，只道：“灭道九十九，地府杀伐之法，早晚是要教给他的。若是穆方现在真能发挥通灵境中期的灵力，又可引动凶眸，倒是可以试着学学前三道了。” 乌鸦道：“这事不劳烦大人，我可以教他。” “你还真是心急。”老薛不禁又是一笑：“你该知道，他虽然有二段开眼的能力，但这次很可能是机缘巧合，还能不能开第二次很难说。退一步说，就算他还能再度开眼，也不代表真正拥有驾驭第二段的能力。此事需从长计议，等这次任务结束再说吧。” 听到老薛提起李向秋的任务，乌鸦不禁摇头：“大人，是只关心他的成长，但对这次任务并不看好。收信人已经找到，可他非但不把信交出，反而去做一些无关的事，以至于把自己置于险地。” “现在的邮差是他，由他去做吧。”老薛幽幽道：“我有一种感觉，说不定这次天道的反应，会很有趣。” 此时老薛并不知道，现在穆方没让天道起反应，但幸福里小区已经反应很强烈了。尤其是张建国吕红一家人，更是已经处于半疯状态。 第067章 欠债还钱 ()穆方把半死而已不活的张建立丢给贺青山，又交代了两件事，骑着摩托赶回幸福里小区。上次穆方进小区是静悄悄的，这次再来是闹哄哄的。 摩托车自带音响，穆方蛋疼的时候会放着江南style招摇过市。现在重新录了段音，没神曲那么拉风，但杀伤力可是一点都不弱。 “张建国吕红丧心病狂，欠钱不还无赖流氓！张建国吕红丧心病狂，欠钱不还无赖流氓……” 穆方放着音响在别墅区逛了两圈，带出一大群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后，把摩托停在张家门外。 幸福里怎么着也是富人区，不管穆方是不是真的要债，保安都不会允许这么个疯子四处放广播。不等有人投诉，保安们就拎着警棍把穆方给围了，强行关闭摩托车的音响。 不过穆方没打算跟保安们pk，猴子似的顺旗杆爬了上去。就跟农民工讨薪似的，拿安全带把自己固定在旗杆上，举着喇叭又开始喊： “张建国吕红丧心病狂，欠钱不还无赖流氓……” 这个时候开不开音响已经不重要了，旗杆四周人山人海，一边看热闹一边窃窃私语。 “老张家不是挺有钱的么，怎么还欠别人钱啊？” “打肿脸充胖子呗，你没见他家别墅都是二手的。” “是啊？我见那家女的整天二五八万的，还以为多有钱呢……” “咳，就是装逼呗……” 张建国在铁路系统工作，有点实权，吕红和张蓉母女二人平日里招摇的很，碰上没钱的说人家穷鬼，遇到有钱的就说人家暴发户。这一家子口碑本来就不怎么好，穆方这么一闹，算是彻底臭了。 秋荻也从家里出来，看到穆方非常吃惊。一边焦急的给张建立与贺青山打电话，一边隐藏在人群之中看穆方又想玩什么花样。 吕红和张蓉也在人群当中，俩人的脸色都跟青铜器差不多。 这几天张建国一直在跑张蓉转学的事，吕红和张蓉娘俩就在家猫着，刚才正商量怎么收拾穆方进行报复，穆方就又来了。 “保安，保安……”吕红气呼呼的拉过一个保安怒道：“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那个疯子抓起来。” 那个保安是一脸无奈：“大姐，我们也想抓，可这小子爬到旗杆上，不好办啊。” “怎么就不好办！”张蓉也跳了出来：“拿枪把他打下来。” 保安一翻白眼：“姑娘，我们是小区保安，哪有枪啊。” 保安有句话没说，旗杆上那小子虽然看着不正常，但毕竟是人，不是鸟。就算真有枪，也不能说打就打啊。 “那就拿石头打下来。”张蓉不依不饶：“你们这么多人，就拿这么一个疯子没办法吗？” 张家人里最恨穆方的不是吕红，而是张蓉。 在张蓉看来，如果不是穆方到学校闹腾，她侮辱李向秋的事根本不会曝光，也就不会去找火鸡，现在更不会面临转学。 昨天在警局是惊魂未定，现在缓过那股劲，骨子里的泼辣就又爆发了出来。 吕红张蓉在下面吵吵，穆方在旗杆上看的真切，瞅了两眼，举着喇叭冲下面喊： “你们两个还敢出来？张建国呢？让他赶紧出来还钱！” 吕红真是要气疯了，仰头大骂：“我之前都不认识你，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你还敢赖账？”穆方瞪着眼睛大声道：“诸位乡亲街坊老少爷们评评理，有人耍无赖了啊。挺大一老娘们，竟然赖小孩子的账……” “小兔崽子，你叫谁老娘们……”吕红脸涨的通红。 “就叫你。”穆方很老实。 张蓉开口帮腔：“你没素质！” “小娘们闭嘴！”穆方就没打算讲素质。 吴家四口人就埋在张建国家的花园里，穆方是故意把水搅混，想着浑水模鱼，把老吴家那四个麻将狂给挖出来。 其实穆方完全可以给韩立军打个电话，全交给警察就ok。只是如果那样太便宜吕红等人，穆方自己的计划也不太好进行下去。 …… 穆方抱着旗杆大喊大叫不下来，保安们实在没办法，加上吕红张蓉催促的紧，最后只能报了警。 警察一来，穆方的**劲立马就看不见了。 “警察叔叔……”穆方在旗杆上泪眼汪汪：“他们欠我钱，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吕红这个气，抓住赶来的警官就是一通抱怨：“你可别听那小王八蛋胡说八道，他就是跟我女儿有矛盾，故意来捣乱的。” 张蓉也道：“是啊，他就是个流氓，还联合别人绑架我来着，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你们等等，到底怎么回事……”警察同志只感觉脑袋一个有两个大，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来的是个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本来以为是普通的账务纠纷，结果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连绑架都出来了。 “警察叔叔，是这样的。”穆方居高临下，又举着大喇叭，有着绝对的优先权。也不管吕红他们说什么，自顾自举着喇叭满嘴胡诌道： “我有一只家传的古董陶瓷碗，人家都说能卖很多钱，后来被张建国相中了，说是要找人鉴定，我就把碗给他了。结果没想到肉包子打狗，他们非但不给钱，反而还不承认这回事了。” 吕红气的跳脚大骂：“你胡说八道！” 穆方拿手一指：“警察叔叔，你看我没说错吧。” 张蓉也急了，气呼呼解释道：“警官，真的不是那样。我之前都不认识他，是他来我们学校捣乱，害我被同学打。然后他又勾结社会流氓……” “等等，一件件说……”民警又蒙了。 穆方的话虽然是胡诌的，但简洁又有条理，一听就懂。可吕红张蓉母女，一个气的只会骂人，另一个说的没头没尾，哪里听的明白。 民警一琢磨，决定还是从穆方这边入手。 “你说他们拿了你的古董，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在他家院子里。”穆方指着吕红家的院子大声道：“他们把我的古董埋在花池里了，不信你们挖，肯定能挖出来。” “挖就挖！”吕红跳脚大骂：“可要是挖不出古董，老娘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张蓉也是一个劲的冷笑，甚至去主动拿来了铁锹。 那个花池平时根本不种花，就春夏会种点萝卜青菜，冬天保姆偷懒偶尔倒个菜汤。而刚才出于谨慎的考虑，吕红也悄悄给张建国打过电话，确定什么古董是子虚乌有。 吕红张蓉母女二人是问心无愧，但她们却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当中的秋荻，脸色已经变的比纸还要白。 第068章 难怪他家萝卜长的好 ()秋荻连续拨打张建立与贺青山的电话都是忙音，正心急的时候，突然听到穆方说什么“古董埋在花池里”，立马就急了。 花池里有没有古董她不知道，但她可知道里面埋着四个人…… …… 14年前，张建立欠了吴华明一家不少钱，后来被催急了，一发狠就下了毒手。 当时张建立在幸福里小区承包了几个别墅的装修，便将尸体送到其中一栋别墅，深埋入花池当中。那会秋荻正与张建立勾搭的火热，被叫去帮忙运尸体。 其实以张建立的想法，是想连秋荻一起灭口的。但秋荻当时的表现很让张建立意外，不光没怎么紧张，甚至还提醒张建立用石灰掩盖尸体的味道。张建立觉得秋荻还有用，就没下手。 张建立想过把尸体处理掉，但过了很久也没被警方发现，加上那别墅又住了人，本着不画蛇添足的想法，张建立就没在去动吴家四口的尸体。 后来李华追案子追的紧，又得知是秋荻的前夫，张建立心思一活，就干脆把秋荻给娶了。反正在张建立看来，家里女人就是个摆设，外面他该怎么逍遥还会怎么逍遥。 不过秋荻真算是一个“贤内助”，再后来张建立积累了不少财富，秋荻就出主意在埋尸体的院子对面买了房子。等到藏尸别墅的原主人搬家，秋荻又建议将其买下，便宜卖给张建国，找亲哥亲嫂帮忙“守墓”。 …… 秋荻对张建国家花池的事心知肚明，哪里敢让他们真去挖。见张蓉把铁锹都拿了出来，秋荻哪里还沉得住气。 “等等，不能挖！”秋荻疯似的从人群中钻出来，一把抢过张蓉手里的铁锹。 张蓉吓了一大跳，一看是秋荻，疑惑道：“二婶，怎么了？” 秋荻定了定神，颇为强硬的说道：“他让咱们挖就挖，凭什么啊？说谁家埋东西就去谁家挖，还有没有天理了。” 吕红和张蓉互相看了看，心里琢磨也是这个理，一时也有些犹豫。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穆方又大叫了起来。 “唱什么双簧啊，心虚了吧，赶紧还钱！！” 不待吕红和张蓉说话，心中万分紧张的秋荻便仰头大骂：“你这小王八蛋，没事找事是不是。如果你现在下来，咱们往事一笔勾销。再继续赖着，你知道后果……” 有这么多人在场，秋荻不敢把话说的太白，只想激怒穆方，把矛头转移。 但穆方却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似的，举着喇叭哼哼道：“是你旁边的老娘们欠钱，有你什么事啊，一边待着去。” 穆方一句话，让秋荻和吕红俩人都惹毛了。 吕红自不必说，被半大小子一口一个老娘们的叫着，是个女人就受不了。 而秋荻不是气，是怕。 穆方要是直接揭发她下药还好，大不了打嘴皮子官司，反正也没证据。可穆方压根不接招，死揪着吕红不放。 看双方又要骂起来，头疼的警察同志连忙上前建议：“就是一个花池子，要是不碍事就挖挖看。如果是那小子说谎，我就按违反治安条例把他拘留起来。” 穆方接口道：“我是不怕，但心虚的老娘们就不好说了。” “***，挖就挖，谁怕谁啊，老娘帮你挖……”吕红是气疯了，从秋荻手里抢过铁锹就跑进院子挖了起来。 秋荻也急了，跑上去阻拦，两个女人来回拉扯，民警也在一边苦劝。 正乱乎着，张建国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扛着工具的民工。 “弟妹，你让开，让他们挖！”张建国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看着旗杆上的穆方：“如果挖不出东西，我就把你埋进去！” 张建国接到吕红的电话之后，比吕红还生气。他是铁路系统的，大小算个官员，最在乎的就是脸面。穆方这么一闹，要是以讹传讹的传出去，那他哪里还有脸。直接在外面雇了几个民工，就回来挖花池子了。 这一下，秋荻就算再怎么拦也是拦不住了，心急火燎的在原地拉磨转圈。 正当秋荻不停祈祷发生奇迹，尸首已经烂没了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民工咦了一声。 “好像挖到东西了……” 就这一句话，秋荻的心脏好像没从嗓子眼里崩出来。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那民工拎起一只破碗。 “古董！”好多人异口同声。 在场人都记得，穆方先前说的什么古董，就是一只什么古董陶瓷碗。 看到那只碗，秋荻有点懵。 难道误打误撞，张建国真的拿了人家的古董，还埋到花池里？ 秋荻愤愤的看向张建国，吕红也是同样的目光，以为丈夫背着自己干下了这事。 张建国是一脸的茫然和委屈，想要辩驳，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警察也看了张建国一眼，抬头看向穆方：“碗找到了，你下来吧。” “这个……”穆方也是哭笑不得。 他是信口胡诌的，哪想到还真挖出个碗。 “警察叔叔，那碗好像不是我的……” 穆方正吭吭哧哧的时候，那个民工已经把碗上的泥给擦掉，看了看，憨憨一笑：“这个不是古董。” 众人定睛望去，才发现那只碗只是普通的瓷碗，脏兮兮的，好像是装修工人用来调涂料用的。 穆方和张建国一家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而秋荻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又挖到个东西……”又有一个民工蹲下扒拉了下，咕囔道：“好像是一段烂木头。” 秋荻差点跳过去掐死那个民工。 烂木头你也一惊一乍的，想要吓死我吗？ 不过现在要被吓死的不是秋荻，而是那些民工。 “啊！！！！！！” “有，有死人……” 随着几声惊叫，那几个民工连滚带爬的从花池里跑了出来。 刚才挖到的那里是烂木头，分明是一节腿骨。 秋荻一坐到地上，那警察也是脸色一变，大步跑了过去。几个保安互相看了看，也跑了过去。 虽然皮肉已经烂掉，但一条带着残破裤子和旅游鞋的大腿清晰可见。 警察拿起铁锨又挖了几下，脸色更是阴沉似水，拿起手机拨了出去：“刘所，我是小张。在幸福小区的别墅区发现尸体，有用石灰掩埋过的痕迹……嗯，嗯，我会保护好现场的……” 保安们也是面色大变，连忙给上一层的物业领导打电话。 穆方哧溜一下从旗杆上溜了下来，大叫道：“死人，有死人，我的碗不要了，不要了……” 不过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他。 胆小的往后躲，胆大的往前挤，民警和保安们满头大汗的维持着秩序。 张家三口人，早就傻掉了，愣愣的站在那。 ………… 增援的警察很快赶到，拉起警戒线，继续进行挖掘。而挖掘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花池当中的尸体不止一具，而是整整四具，尸体上都被人撒上过石灰，一看就是有意为之。虽然年头久远，但毕竟是四条人命，所有的警察都如临大敌。张建国一家三口，更是被控制了起来。 围观群众经过最初的惊吓之后，八卦心开始泛滥，七嘴八舌的开始交流看法。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看张建国看着人五人六的，没想到竟然会杀人。” “谁说不是呢，而且还是四个。” “你们怎么老说人家张建国呢，没准是他老婆杀的呢。” “对啊，也有可能，那吕红平时就凶……” 张建国等人正在陆续被押上警车，吕红恰好听到他人议论，顿时是火往上撞。 谁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把死尸埋我家院子了，凭什么说我是杀人犯啊。 吕红正要骂街，冷不丁又听见一句话，脸一下就紫了。刚刚迈上警车的张建国身子也是一个趔趄，好悬没摔倒。 “难怪他家萝卜长那么好，原来下面埋着那个啊……” 吕红是个很矫情的人，号称要吃真正的无公害绿色蔬菜，就让人在花池里种些萝卜青菜什么的自用。 围观群众的一句话，让张家三口一下把这茬想了起来。 张建国和吕红毕竟是成年人，勉强还能挺一挺。可张蓉一个女娃子，哪里受的了这个刺激。 “呕……”张蓉直接扶着警车吐了起来。 她这一吐，吕红也忍不住了，娘俩肩并肩，标着膀子就一起开始清理肠胃。 而张建国出于男人的尊严在那楞挺着，咬着牙上了警车。 可偏偏这个时候，一个家伙不知道是嘴贱还是故意，突然冒出一句。 “还是张大哥牛，吃了都不带吐的。” “噗……”张建国直接在警车里喷了。 把那些个警察给气的，学学你老婆孩子不行么，吐在外面多好，偏偏要吐在车里。 场面乱哄哄的，一时也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不见了。 穆方和秋荻。 穆方离开是去了李向秋自缢的地方，秋荻离开是因为接到贺青山的电话。 贺青山是用张建立手机打的，说出了一点问题，让秋荻迅速到某某地方，张建立在那里等她。 正心慌意乱的秋荻不疑有他，回家收拾了细软，就直奔贺青山所说的地点。 秋荻并不知道，那个电话是穆方通知贺青山打的，而去的地方，是李向秋所在的那棵树…… 第073章 高风险高回报 ()中午、下午、晚上，肖国栋找穆方谈了三次话，越说越直白，几乎就是指着鼻子说穆方压根不是考大学的料。与其浪费国家宝贵的教育资源，还不如早点找个工地打工。 穆方没表现出任何反感，三次都是哼哼哈哈的打着太极应付了过去。晚自习放学后，骑着摩托驶入夜幕当中。 不过穆方不是回家，而是前往黑水一中。 虽然上次在操场边上见到了萧逸轩，但那不代表他的执念之地就那么一小块。既然他说能帮忙高考作弊，那就意味着至少教学楼也会是萧逸轩的活动范围。想找到他，只能在学校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但穆方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被一群体育老师追，所以只能选择晚上秘密潜入。 ………… 黑水一中的确管理比较严，但那是白天，晚上的时候就松太多了，就算在操场上果奔都没人管。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穆方还是等到凌晨一点才翻墙进了学校。 进入之后，灵目一开，黑漆漆的校园和白天一样看的清楚。 学校到底是清静之地，即便是晚上也看不到多少游魂。 穆方在操场上转了两圈一无所获，蹑手蹑脚的从一扇未关死的窗户进了教学楼。 进教学楼走了没多远，一阵流利的英文朗诵声便传入了穆方的耳朵。 晚上肯定没人在这背书，这声音唯一可能的来源只有“灵”。 顺着声音，穆方到了三楼的一间教室外面，顺着窗户往里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师正在那背英文。 是萧逸轩。 教室的门锁着，穆方敲了敲门。“您可真有雅兴啊，大晚上在这对着空气讲课。” “这是唯一能让我静心的事情了……”萧逸轩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缓慢的转过身子，俩眼顿时就亮了。 萧逸轩由静转动，动若月兑兔，嗖的一下从教室里窜出，一把抓住穆方的手。 “您总算来了，快，快，我要送信……” 我靠，速度真快。 “淡定，淡定……”穆方被萧逸轩摇的身子都跟着抖：“老先生，我当邮差也有些日子了，像您这么急切的客户还真是头一次见。” “不急不行啊，我孙女等不及……”萧逸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穆方不以为意：“我对您的**不感兴趣，只管送信。” “太感谢了。”萧逸轩匆匆忙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您把这封信送给我孙女毛毛，我那幅唐寅的《松崖别业图》就是您的了。” 唐寅？唐伯虎？！ 穆方眼睛一亮。 相对于萧逸轩的上道，穆方对唐寅这个名字兴趣更浓。 穆方不懂字画，但唐伯虎的名字可是耳熟能详。虽然不知道《松崖别业图》是个什么玩意，但唐伯虎的画哪一幅不是价值千金？ 至于真伪什么的，穆方并不担心，自有天道会帮他证实。 不过现在，穆方想要的可不止一幅古画。 “老先生，您就一幅破画啊。”穆方咳嗽了一下：“就没别的了么？” “破画？！！”萧逸轩声音提了八度，眼珠子瞪的溜圆：“《松崖别业图》可是唐寅的真迹，价值连城。民国时期落到宋子文手上，之后一直为宋氏家族所藏。我父亲给宋家的人做过秘书，后来暗中把这幅画给带回了大陆……” “噢，偷的啊。”穆方恍然大悟。 “那叫弃暗投明。”萧逸轩脸红脖子粗的辩解道：“如果不是赶上破四旧，早就捐给国家了。父亲临终前把画传给了我，我也从来没想过拿它换钱。只可惜天灾不可避，一场大火让我和画都……如果能通过你的手让画重见天日，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当然是美事了……”穆方眼前飘了一会钞票，提醒道：“老先生，您上次见我时不是还说，能帮忙考试作弊么？” “嗯，好像是说过……”萧逸轩有些尴尬。 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教师，萧逸轩对作弊这种事向来是深恶痛绝的。上次是急眼了，才有些口不择言。 但穆方可不管那么多，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高考作弊也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萧逸轩吭吭哧哧：“可我上次就那么一说，难度还是挺大的。考题是没问题，但问题是我看不到考卷，你的朋友也看不到我……” “这些都不是问题，是我考。”穆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啊？”萧逸轩下巴好悬没掉到地上：“你不是三界邮差吗？”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这年头到处都看学历，三界邮差也得多充电啊。”穆方一本正经的给萧逸轩微微欠了：“总之就拜托老先生了。考卷什么的，我只要拿在手里您就可以看见了，到时候帮我念答案就行。” “那个……”萧逸轩挣扎道：“那也得你被分在一中的考场才行，别处我去不了。” “不用担心这个。”穆方笑呵呵道：“我是八中的，我们学校的考生一直以来都被分在一中，惯例了。” 萧逸轩又纠结了好一会，才一脸无奈的把信递给穆方：“那好吧，我同意。信就拜托你了，麻烦一定要快。” ………… 信件：爷爷的劝告。 报酬：《松崖别业图》，唐寅真迹。 寄信人：萧逸轩，4年幽魂，男，卒年67岁…… 收信人：萧毛毛，18年恶灵，女，卒年8岁…… ………… 可能天道也觉得穆方太没有节操，压根没有把考试作弊纳入报酬当中。不过现在穆方可顾不上这个，完全被收信人给惊到了。 恶灵！！！！ 嗖的一下，穆方把手从信上缩了回来。 穆方唯一接触过的恶灵是刘艳红。一番苦战差点把命丢掉，融了一堆黄金才勉强将其降服，这会还在那口铁锅里养着。 刘艳红还只是一个刚刚异化的恶灵，可萧逸轩这位孙女真是不得了。别看死时候8岁，但资格可真是不浅。 18年的恶灵！！ 按照人类的算法，刚好成年。万一出点什么岔子，上哪找一大堆黄金去炼化她去？ “老先生。”穆方咳嗽两声：“您孙女怎么是恶灵啊？她是怎么死的？” “她十八年前失踪，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萧逸轩脸上泛出浓浓的悲切： “我找了她十多年也是音信全无，想远离那个伤心地才来到黑水。直到我死之后，才偶然得知她早在失踪当年就已亡故，而且成了恶灵。 毛毛是个乖孩子，特别喜欢小动物，尤其是小猫，不知道她怎么会成为恶灵。我知道恶灵有可能会伤人，所以才想到写一封信，劝她放下心中执著，免造杀孽，争取能消除怨气，早入轮回。” “你自己不一样也没入轮回，还教育别人呢……”穆方嘀咕了一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你孙女不在黑水市？” “当然不在。”萧逸轩很自然的回道：“当年我们祖孙一直生活在安洪市，她是在那里失踪的，‘灵’肯定也留在了那里。” 安洪市是一座规模更大的城市，距离黑水市有七八个小时车程。 送趟信竟然要跑那么远，收信对象还是一个18年的恶灵，这买卖可真是让人头疼。 穆方纠结万分，踌躇了老半天，最终还是狠狠的一跺脚。 妈的，高风险高回报。不就是一小丫头片子么，充其量也不过是通灵境后期。老子现在是通灵境中期，二段开眼一样是后期，再加上新学的灭道，谁怕谁啊。 “你这任务，我接了！”穆方一把拿过信封。 …… 契约达成！！ …… 伴随着一个冥冥中的声音，血红邮戳凭空再现，砰的一声印在信封上。 第074章 这个市，治安好 ()安洪不比黑水，穆方一个高中生，在那人生地不熟。要是去玩几天还行，可找一个恶灵…… 回想起前几次的任务找人的麻烦，穆方知道这次安洪之行绝不是一个人就能随便玩转的。 可现在老薛去了灵界，李文忠也不知道飞哪蹲着去了，能指望的是一个都指望不上。穆方想来想去，想到了贺青山。 上次的事件当中，贺青山相当于欠了穆方一条命，一直说要报答。穆方一个电话打过去，贺青山连什么事都没问就答应了。贺青山还表示锤子的老家就在安洪，自己也有关系，总之在那边很吃的开。到时候找辆车，带上锤子，三个人一起去。 搞定了帮手，穆方又专门去学校跟班主任肖国栋请了个假。 这倒不是怕什么，只是开学总共才上两天课，穆方也感觉自己是有点够呛。请个假，多少心安理得一点。 肖国栋倒是很痛快，压根都没问穆方为什么请假。只要这小子不在学校捣乱，不参加高考，肖国栋乐得清闲。 除了肖国栋外，穆方还找了趟马梁。 穆方在学校跟其他同学都关系一般，就马梁一个朋友。之前不给手机号，是穆方怕马梁缠着去自己家，让人知道家里的情况。可现在要去安洪市那么远，万一有点什么事，这边有个通气的也方便。 穆方没跟马梁说去做什么，可马梁一听安洪市，眼睛顿时就亮了。 …… “穆哥，我支持你！放心的去，这边有什么事我给你兜着！”马梁一脸的激动，胸脯拍的叭叭响。 穆方不由得一阵奇怪：“你知道我去做什么？” “当然知道啊，去找出那几个小崽子收拾他们，太可恨了。”马梁咬牙切齿。 穆方更奇怪了，哪有冒出什么小崽子？旁敲侧击了半天，才算弄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网上出现一个虐猫视频。施虐对象是三男一女，都没有露脸。他们用高跟鞋，铁钳等工具将小猫活活虐待致死，并拍成视频发到网上。 视频一曝光，顿时就激起了网友们的极大愤怒，强烈谴责虐猫者的行为，并展开了人肉搜索。虽然没查到虐猫者详细资料，但已经确认了施虐地点，就是在安洪市。 马梁就是声讨者中的一员，听穆方说去安洪，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那四个虐猫男女。 穆方对马梁的猜测颇有几分无语，但也没解释。回家收拾了点东西，跟贺青山和锤子一起踏上了旅途。 ………… 安洪市也是山区城市，但面积比黑水市大的多，也更加繁华。穆方就没怎么出过门，车一进市区，眼睛立马就不够用了。 “这的街道可比黑水宽多了啊，楼也更高，到底是大城市……”穆方坐在副驾驶东张西望，啧啧称叹。 贺青山一边开车一边笑道：“安洪可算不上大城市，哪怕是省会石坪也比这里大的多。有机会我带你去京城看看，那才叫国际大都市。” “嘿，那说定了。”穆方嘿嘿了两声，问道：“今天我们住哪？宾馆么？” “不用，这可是我老家，住什么宾馆啊。”坐在后面的锤子把头探了过来：“一会直接去我家，我父母死后房子就一直空着，山哥和兄弟们来安洪办事的时候都住那。 还有，你说的那个地址也不远，恰好在我那个小区街对面。” “谢锤哥。”穆方回头道谢。 “谢什么啊，你救了山哥的命，就也是我锤子的恩人……”锤子在那手舞足蹈，不小心打到了旁边的一个背包，掉到了座子下面，拉链也振开一半。 锤子把背包捡起来，随意瞥了一眼，对穆方道：“我说穆兄弟，你来安洪找人就找人，带这么多破烂干什么啊，乱七八糟的这都什么啊。” “嗯，这个嘛，礼物。”穆方咳嗽了下。 “礼物？”锤子顺手从包里拿出一根超大号的蜡烛，一脸便秘的表情。 穆方讪讪笑着，也有点郁闷。 要面对一个恶灵，必要的准备肯定是要做的。可老薛不在，穆方只能自己想办法准备家伙。 那口地狱铁锅现在封着刘艳红，一时半会没法用，能用的基本只有之前几次任务换来的东西。 十根近四十公分长的大蜡烛，一个坑坑洼洼的铜唢呐，一布袋硬邦邦的大黑枣，还有九根橡皮筋，以及一小瓶灵酿。 这些东西都是灵器灵物，老薛也说有用。再加上老薛当初给穆方布四灵结界的那四个烛台，就是穆方此行携带的全部装备。 …… 从后视镜看到锤子在翻腾穆方的背包，贺青山训道：“锤子，没事别瞎动人家东西。” 锤子憨笑了下，把穆方的背包又放回了一边。 穆方连忙道：“没事，本来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贺青山侧头看了一眼穆方，犹豫了下，开口道：“穆兄弟，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说呗，咱们谁跟谁啊。”穆方大大咧咧。 “从上次和张建立交手我就发现了，你不是寻常人。”贺青山目视前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皱半下眉头。只是，我不太喜欢糊里糊涂的做事……” 贺青山的话很隐晦，但意思也不难猜。他想知道穆方来安洪市到底要做什么。 见穆方有些沉默，贺青山又道：“我这个人性子直，心里有事藏不住。如果有话冒犯，希望你别介意。” “没事，我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有些东西就算说了，怕你们也不会信。”穆方想了想，道：“简单说吧，我有份工作是跟‘灵’打交道的，也就是死人。这一次来安洪市，是办类似的事。” 锤子不禁模了下后脖子，干笑道：“穆兄弟，你该不会是阴阳先生什么的吧，别逗了。” 穆方耸耸肩：“我就说你们不会信吧。” 贺青山沉默片刻，道：“我信。” 到底信还是不信，其实贺青山自己也说不好。但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是不喜欢糊里糊涂的做事。只要给他一个答案，哪怕是虚假的他都认，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痛快就跟穆方来安洪。 “我可不太信。”锤子嘴上说着，但却下意识的挪了下，离穆方的背包远了点。 正在这时，两辆警车拉着警报，呼啸着从旁边呼啸而过，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锤子看了一眼，嘀咕道：“市刑警队的车，又出案子了啊。” “安洪市的治安很差么？”穆方顺嘴问。 “那倒不是，这里的治安比黑水市可好多了。”锤子回道。 “那肯定的啊，谁让你从安洪跑到黑水混呢，这叫此消彼长。要不你今天刚回来，就出案子了。”作为土生土长的黑水人，穆方对锤子的话多少有点意见，不痛不痒的调侃了下。 “日，不带这么挤兑人的。”锤子道：“安洪的治安是比较好，但就是命案比较多，这可怪不着我。” 穆方一翻白眼：“命案多还叫治安好啊？” “那不一样……”锤子话是比较多，但嘴皮子不好使，一着急就结巴上了。 “是一个老案子，好些年了。”贺青山替锤子解围，解释道：“从十几年前开始，安洪市每年都必出一到两起命案，据说都是一个杀手所为。而最近两年，命案的发案率也明显上升，听说连公安部都有人下来……” 听着贺青山说着八卦，穆方也时不时问两句。 如果恰好碰上被杀者的灵体，穆方不介意顺嘴问问，把那个杀手的资料告诉警察也就是了。但穆方最首要的任务，还是去找萧毛毛。 不过穆方也有几分感慨，这个安洪市可真不是一个消停地方。 又是虐猫变态又是连环杀手的，真亏锤子还有脸说这里治安好。 第075章 爱猫的女孩 第076章 霸王餐 ()从那个幽魂口中得知，在安洪市的‘灵’之中，萧毛毛的口碑相当不错，简直就是真善美的化身。只要认识萧毛毛的，就不可能说她的坏话。 虽然是恶灵，但萧毛毛很怕伤害到其他灵体，所以除了在有猫的地方，都是见‘灵’必躲。只在有其他恶灵恃强凌弱的时候，萧毛毛才会主动靠近威慑。 而且因为移动范围比较大的关系，其他灵若是碰上萧毛毛，想跟处于不同地方的亲朋传个话，萧毛毛都会愿意效劳。在安洪这个城市，萧毛毛相当于把穆方的生意给抢了。 得到的信息印证了穆方的推测，萧毛毛的确非常善良。既然她那么喜欢猫，大不了下次见她的时候抱只大花猫过去。只是萧毛毛的这个移动范围，实在不是一般的头疼。 安洪市那么大的面积，哪那么巧就再碰上。可要是找的话，得找到什么时候？ 垂头丧气的穆方一时也没心气继续寻找，看看天色已晚，在大街上转了转，随便找了个面馆打算吃点东西。 …… 刚一进门，穆方的右眼就热了一下。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看见‘灵’，而是看见两个人。 在正对门口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一男一女。穆方一进门，那二人也抬头看向穆方。 男的四十多岁，面孔冷峻坚毅，穿着灰色皮夹克。女的年纪跟穆方年纪相仿，容貌美丽清冷，穿着白色羽绒服。看上去有点像父女，座位旁边放着两个背包。 灵目不仅仅是针对灵体，对拥有灵力的人也同样会有感应。虽然不能像看灵体那样直接查户口，但只要灵力等级差距不大，也可获取身体灵力方面的信息。 穆方隐约感觉这对男女，均有着通灵境的灵力，男人更是疑似后期的程度。 除了老薛这个比较异类的存在之外，穆方还没看到过拥有灵力的人。今天一下看到俩，穆方颇有一种看到同类的欣喜。瞥了两眼，穆方专门找了一个比较近的座位坐了下来。 灰皮夹克男人看了一眼穆方，似乎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同道。这么年轻就有通灵境初期，很难得。” “有什么啊，燕哥比他厉害多了，就算我都比他强。”白羽绒服少女瞥了穆方一眼：“对了，爸爸，你说他该不会跟咱们抢生意的吧。” “你这孩子。”男人不禁笑了下：“除灵卫道是我辈本分，有什么抢不抢的。” “哼，这是我第一次除灵，绝对不能被人抢了去。”少女加快了吃面的速度：“爸，你也快点，咱们得赶到前面。” 男人又是一阵摇头：“那恶灵狡猾无比，我们都找半个月了，不差这一顿饭功夫吧。” “总之快点啦，我吃完可不等你。”少女只顾埋头吃面。 男人苦笑了下，也不在关注穆方。 穆方可不知道这俩人正谈论他，正在那盘算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师父光教自己跟灵打交道，也没说跟这些通灵者怎么交流。大家都这么高端，也不知道有没有暗号什么的。自己上前冒然说话，会不会显得太外行啊…… 穆方光琢磨通灵者的礼仪问题，完全把一个正常人的礼仪问题给丢在脑后。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一边在那肆无忌惮的打量。那看人的目光，简直就像在看什么珍贵动物。 看了一会，穆方没看烦，但那父女二人被看烦了。 男人算是比较有涵养的，只是不悦的瞥了几眼。可那少女本就已经把穆方看做假想敌，用眼神威胁数次后未果，终于爆发了。 “臭流氓，看什么看！”少女啪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四周的客人和服务员顿时把视线转了过来，在穆方和少女之间来回游弋。 男人咳嗽了下：“清雅，算了，赶紧吃东西。” 少女哼了一声又坐下，但饭店里的客人们却没有收回目光，一边打量着两人一边窃窃私语。 穆方很是尴尬，心中更是郁闷万分。 这死丫头，看你两眼就成流氓了啊。要不是看你也是通灵者，你当我爱看你呢。再说哥看的又不是脸，看的是内涵你懂不懂。 不过穆方自知理亏，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在诸多异样目光的注视下，狼吞虎咽的把面条吃完就夺门而逃。 眼瞅着穆方跑出去老远，服务员才恍然想起。 “靠，他还没给钱呢！” 饭店里顿时是一连串的咳嗽声和喷水声。 白羽绒服少女脸上更是一阵鄙夷：“果然是个流氓，竟然还吃霸王餐。” “算啦，管好自己就行了。”皮夹克男人嘴上劝说，但心里也十分不耻。作为通灵者，竟然能干出这种下作之事，真是丢同道的脸。 “服务员，结账。”男人抬手招呼，服务员走过来递上账单。 男人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一皱眉：“你这单子错了，我们没点这么多。” “多出来的那些，是刚才跑出去那年轻人的……”服务员笑呵呵道：“虽然钱不多，但我们这也不好赊账。你们既然认识，就帮他把钱付了吧。” “放屁，谁认识那种不要脸的流氓了！”少女勃然大怒。 服务员没有丝毫恼怒，脸上挂着职业的笑：“你们俩人刚才眉来眼去的，一看就是小情侣吵架，要不然人家早就恼了。” “谁眉来眼去了，我……”少女气的脸色发白，正待发作，中年男人拽了她一下，对服务员道：“算了，那年轻人的账我们付了。” “凭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他！”少女不干。 中年男人也不说话，把钱放到桌子上，拎起包，强拉着少女离开了饭店。 “爸，你拽我干吗？我们凭什么替那个臭流氓付钱！”出门后少女依然不依不饶，甩开了男人的手。 “大家也算是同道，就当捎带手帮一把。”中年男人道：“更何况你别忘了，我们还得找那个恶灵，没时间被俗事烦扰。” “哼，便宜那臭流氓了。”少女咬牙切齿：“要是再见到，我绝饶不了他！” ……………… ……………… 被骂了流氓的穆方狼狈逃出饭店，压根没想起还没付账。本想打车回龙腾小区，可当司机问去哪里的时候，心情正不爽的穆方顺嘴说了句去流浪猫多的地方。 司机大哥也是个奇葩，把穆方当成动物爱好者，直接开到一个公园门前停下。 “整个安洪市，就数这里流浪猫最多，门口还有很多摆摊卖猫食的。”随着司机大哥热情的一句话，穆方稀里糊涂的下了车。 看着公园门口那些卖猫食的小贩，穆方是哭笑不得。 我跑这来干嘛啊，难不成还真买猫食去喂猫玩。 正想打车离开，一个小女孩拽着一个年轻父亲走到一个摊位前面。 “爸爸、爸爸、爸爸……给我买两袋嘛。那些猫咪好可怜啊，都没有吃的……” 年轻父亲安抚道：“今天很晚了，得回家吃饭，明天我们再来。” “不嘛不嘛，我就要今天，我不要回家吃饭，猫咪还没吃饭呢……” 听着小女孩在那哭闹，穆方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对啊，既然找萧毛毛不容易，何不让她来找我呢！ 穆方快步走到摊位之前，对那小女孩笑呵呵道：“小妹妹，你跟爸爸回家吃饭吧。今天大哥哥替你喂那些猫咪，明天你再来喂。” “真的？”小女孩眨了眨眼。 “当然是真的。”穆方直接掏钱买下几包猫食。 “太谢谢你了。”年轻父亲非常感激，对穆方连声致谢。 “哪里，我还得谢你们呢。”穆方笑的很开心。 古人守株待兔，我就来个守猫待毛毛。 穆方这个主意中规中矩，要是别人也显不出什么特别的来。但不管什么事，只要让穆方这个奇葩做，总能闹点与众不同的幺蛾子出来。 第081章 妖灵 ()穆方追寻萧毛毛未果，只得打车回了龙腾小区。刚一下车，恰好看到贺青山的车也刚刚回来。 “穆方。”贺青山也看到了穆方，停车摇下车窗：“你要的资料我拿到了……” …… 贺青山的一个警校同学在安洪市刑侦支队任职，虽然二人后来走了不同的路，但关系一直没断。很多时候，那个同学还借助贺青山提供的情报来破案。这一次贺青山就是以类似的理由，把安洪连环杀人案的资料弄来了一部分。 …… 贺青山拿来一档案袋的东西，回到房间之后在茶几上摆开，穆方开始在那研究，贺青山辅助。锤子弄了点猪肉鸡肉花生米什么的端了过来，又开了三瓶啤酒。 “山哥，穆兄弟，来点宵夜。”锤子递过来两瓶啤酒。 “上一边吃去，没看我们忙着呢么。”贺青山瞪了锤子一眼。 “没事，我正好有点饿。”穆方接过啤酒喝了一口，又抓了把花生米。 锤子嘿嘿一笑，坐在了一边。 资料里各种专业报告一大堆，穆方看的眼花缭乱。哪怕有贺青山这个专业人才讲解，穆方也是云里雾里。但在看到几张死者照片的时候，穆方的脸越发阴沉。 可能是跟灵体打交道打的多了，穆方对那些尸体照片完全没有一丁点不适。 照片资料相对机密，贺青山也只拿到了五张。但就在这五张照片上，穆方却发现了些异常的地方。 所有的被害者都是因割喉而死，伤口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纵使能看到割痕，也不止一道。而且那些死者的表情，都异常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穆方咬了咬嘴唇，拿着照片问道：“山哥，这些伤口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等我看看啊……”贺青山从一大堆资料里翻了翻，拿出几份报告：“噢，有了…… 死者是被利器切断气管，疑似铁钩尖锥等物体……” “那这个呢？”穆方拿起一张照片问道：“喉咙那里血肉模糊的，好像连肉都少了一块。” “这个报告上有说。”贺青山翻了翻手上的纸张，解释道：“是被凶手用利器扯掉了，肉块就掉在尸体附近……” 锤子在一旁陪着，边吃边喝，一开始感觉挺美，但随着穆方跟贺青山讨论逐渐深入，锤子有点不适应了。拿起个猪蹄正要啃，穆方与贺青山就开始讨论肉块什么的，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 穆方扭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道：“锤哥，影响你食欲了吧。” 锤子脸一红，违心道：“哪有啊，我锤子砍人都砍多了，谁在乎这个。” 说完之后，锤子还专门咬了手里的猪蹄一口，来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穆方也没在意，回头试探性的对贺青山道：“我看这喉咙不像是扯的，倒像是人咬的，报告上没说么？” “不可能，要是人咬的，伤口可比这大多了，而且人的牙齿也没那么锋利。”贺青山摇了摇头，顺势一指锤子：“不信你看锤子，他那一口咬下的肉，可比照片上的大多了……” “呕……”打肿脸充胖子的锤哥终于挺不住了，捂着嘴狂跑进卫生间。 “靠，怂包。”贺青山一脸的鄙夷。 但穆方没什么反应，只盯着手上的照片发呆。 “山哥。”穆方又问：“这案子一共有多少被害者？” 贺青山又翻了翻资料：“能确认的有47个，但还有一些失踪者也算到了这个案子头上，所以没有太过准确的资料。” 47…… 贺青山的回答，再一次让穆方沉默了。 又过了好一会，穆方抬头道：“山哥，我还要你帮个忙。” “说！”贺青山很痛快。 “我还需要更详细的资料，比较有针对性的。”见贺青山有些茫然，穆方补充道： “主要就是三点。一个是那些凶案的案发地点；再就是查一查那些被害者有没有虐猫的行为；第三个比较麻烦，我还需要知道那些被害者之间有没有特别的联系，尤其是在18年前有没有过什么特别的举动，是和猫有关的。” “第一个好办，可后两个……”贺青山皱眉想了想，无奈道：“我只能试试，可不敢保证。警方查案，好像也没专门查什么猫不猫的事……” 虽然穆方之前说过自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但贺青山还是越发觉得穆方真是怪胎。先是批发猫食去喂猫，后来对凶案产生兴趣，现在又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说话间，锤子扶着墙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跟两人一对眼，锤子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你们在聊猫吗？以前听我妈说，这个小区早年流浪猫特多，烦人烦的不行。后来有些居民受不了……” 贺青山眼皮一抬，打断锤子道：“行了行了，别忽悠你那点破故事了，我不会跟马六他们说的。” “我是说真的。”锤子被戳破心事，脸又是一红。 “你刚咬的肉块消化干净了？还要不要？”随着贺青山举起尸体照片，锤子一捂嘴，又冲回了卫生间。 贺青山拿锤子寻开心，在那哈哈大笑。穆方表面也陪着笑了笑，但心里却早已揪成一团。 …… 咪咪是灵，不会刻意去隐藏尸体。发现47个受害者，咪咪的杀生数也是47…… 再联系起那些被杀者的死状，持续周期长达18年的安洪市的连续杀人案，九成九是咪咪所为。 可是，咪咪用的却是萧毛毛的身体。谁知道灵界铁捕到时候会怎么判定，会不会把笔账也算到了萧毛毛头上。 回想起陈家父女出现的地方，以及说的话，他们到安洪十有**也是为了这事。 眼前有除灵师的威胁，后面又有灵界铁捕的巨大危机，我该怎么办？ 遇到这类困扰，穆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师父老薛。可是李文忠上次说老薛去灵界了，也不知道现在回来没有。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穆方走到外面，打通了老薛的电话。可是电话另外一端传来的声音，却把穆方吓了一大跳。 ………… “蠢货，遇到麻烦了吧？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帮你。”是李文忠的声音。 穆方愣了几秒钟，难以置信的回道：“你怎么接的电话啊？用翅膀还是用爪子？老鸹还能接电话，神了……” “穆方！！！！！！” 李文忠的怒吼声差点把穆方的耳朵震聋：“忘了我上次怎么警告你的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飞过去掐死你！！” “忠哥别生气嘛，就是开个玩笑……嘿嘿，我的确是遇到难题了……”穆方连忙赔笑道：“师父不在，我就只能找您请教咯。严格说来，您也算我半个师父，可不能不管啊……” 穆方连哄带忽悠，把萧毛毛和咪咪的事情说了，然后满怀期待的等着下文。可李文忠听完之后，却陷入了沉默当中。 “忠哥，您倒是说话啊？该不是信号出问题了吧……”穆方等了一会发现还是没回音，拿手指敲了敲话筒。 “这次任务你不能再继续了。”李文忠的声音异常低沉。 穆方一愣：“为什么？” 李文忠沉声道：“你不是说灵目看不到萧毛毛的灵力境界吗？她又能挣开了四道捆灵索……那是因为萧毛毛或者是那个咪咪的灵力境界不是通灵境，而是聚灵境！” “聚灵境？！”穆方大惊。 别看通灵境分了几个小境界，但和聚灵境的那种大境界之分可是截然不同。如果说通灵境入门和通灵境后期相比，是小学生和高中生的分别。通灵境和聚灵境的差距，那就是婴孩和成人。 “你除非二段开眼，强行把灵力提升至通灵境后期，否则无法确认聚灵境的灵力强度。”李文忠继续悠悠道：“按照你所说的情况，那个咪咪应该不是寻常的灵，而是怨气凝聚的妖灵……” …… 李文忠告诉穆方，因为动物灵智较低，即便有所怨念，死后也多会顺利进入轮回，但也有极低的概率成灵留世。 这种灵，就是妖灵。 天道有公平之处，人固然百分百成灵，但强弱全凭机缘。但妖灵只要出世，便不会是弱者。 妖灵，清一色的聚灵境起步。 妖灵是纯粹的怨气凝聚而成，没有“实体”，必须依托人类的灵才能生存。古代种种妖怪的传闻，有很多都是源自占据人类灵体的妖灵。 一旦成为妖灵，二灵变相当于合二为一，不分彼此。所以咪咪杀人，也会被算在萧毛毛的头上。如果有铁捕缉拿，萧毛毛难逃地狱之苦。 …… 李文忠说完后，又劝道：“我要为你师父守着东西，不太方便离开。以你现在的力量，就算是二段开眼，也绝非那妖灵对手。萧毛毛曾经拒绝收信，你把信带回给萧逸轩可以视为退信，不算任务失败。趁着妖灵还尚未完全成型，早些回来吧。” 穆方本来情绪极为低落，但听到李文忠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精神一震。 “妖灵未完全成型？什么意思？是毛毛还有救吗？” 李文忠迟疑了下，回道：“萧毛毛的意识未被妖灵侵蚀，严格说来是有救的，但非常危险，我不建议你趟这浑水。” “我该怎么做！”穆方的声音很坚决。 “你这小子……”李文忠似有笑意。 站在理智的角度上，李文忠希望穆方同意他的建议。但如果穆方真的那样做了，李文忠也会失望。循规蹈矩的穆方，不是李文忠喜欢看到的。 “好，我告诉你。” —— 今天一更，抱歉。 第082章 巴掌和大枣 ()妖灵占据人类灵体并非偶然，二者一定会有相当紧密的关联。 从妖灵咪咪的表露出的特质来看，怨气来源十有**是猫。而那只猫，应该是和萧毛毛死在了同一个地方。所以怨气凝聚成妖灵之后，才会选择萧毛毛做宿体。 首先，穆方需要找到萧毛毛和猫的尸骸所在，以阵法困住。之后再将猫尸焚化，并同时炼化萧毛毛身上的怨气。 怨气炼尽，妖灵失去力量之源。尸骸焚尽，妖灵失去立身之本。届时只需要以简单的镇灵之法，便可以将附之于萧毛毛的妖灵彻底镇压。 但在炼化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不能让萧毛毛的身体有丝毫损坏。否则妖灵失去牵制，很可能会月兑离天道掌控。到那时，咪咪不仅能发挥聚灵境的力量，活动范围也不会再是区区一个安洪市。 …… 除妖灵，救毛毛，穆方知道不会容易，但听李文忠说完，穆方才知道自己还是想简单了。李文忠说的方式并不复杂，但做起来难度却很大。 暂且不论操作时可能遇到的困难，光萧毛毛的尸骸所在就是一个大问题。以萧毛毛那个性子，就算再遇到，怕是她也不会说出尸骸地点，更别说她身体里还有个咪咪虎视眈眈。 一想到咪咪，穆方脑子里突然闪了一下。 萧毛毛善良纯真，但咪咪可是有仇必报。连虐猫的人它都不放过，会放过当初害死它的人么？如果从这方面入手调查，应该会有收获吧…… ………… 隔日，贺青山把穆方要的第一份资料搞到了手，安洪市连环杀人案所有已知的案发地点。穆方按照案发时间，从最早的开始，一路查了下去。 被杀者里面肯定有直接或间接害死萧毛毛和咪咪的人，只要找到其中一个人的‘灵’，不就可以查到她们的尸骸所在了么？ 可让穆方困惑的是，从早上到下午，一大半现场转下来，竟然一个当事者的灵体都没有遇到。 虽说被害者灵体留在原地这种事并非绝对，但也不至于一个都没有。 等快把所有现场都转完的时候，穆方终于见到一个灵体。不过这个灵体也只是出现在案发现场，并不是被害者本人。 这里是一条废弃的街道，一个男人正在那对着天空发呆。 …… 赵平：1年幽魂，男，车祸，卒年36岁…… …… 穆方又看了一下贺青山给的资料，这里发生凶案的时间是半年前。如果是人类杀手，赵平肯定看不见。可如果是恶灵所为，那这个赵平多半会看到事发经过。 “赵先生，你好。”穆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赵平转过头，眨了眨眼没说话。 穆方也没多废话，从兜里掏出一个大黑枣，在手上掂了掂：“我有点事想找您打听下，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 看到穆方手中的黑枣，赵平无神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对于赵平这样的**丝级幽魂，穆方手中的黑枣不亚于珍宝。 “什么事您尽管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平凑到穆方身边，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那颗大黑枣。 不就是一颗大黑枣么，看那眼神都快赶上狼了，真没出息。 心中暗自鄙夷的穆方，完全忘记他自己看黄金时的眼神是什么样了。 “就是打听个事，您是一年前离世的吧？”穆方问道。 “嗯，车祸。”赵平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道：“那天喝多睡马路上了，又赶上天黑，所以……” 穆方一脸的理解：“第一次都缺乏经验，没啥大不了的，下次您可以考虑睡马路边上。” “呃，好……”要不是看在大黑枣的面子上，赵平一准转身走了。 “这一年以来，您一直都在这没去别处吧？”穆方又问。 赵平叹道：“想去别处也去不了啊，我就离不开这街道。” “半年前有个胖子在这里被杀了，您对这事有印象么？”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也不确认杀人的是灵是人，所以穆方问话也是循序渐进。可这句话刚一出口，赵平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没印象，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平用力的摇着头，身体甚至还有些发抖。 穆方眉头一挑。 ‘灵’很难有恐惧的情绪，哪怕生前胆小怕事的也是一样。就算是妖灵咪咪杀人，可你早就死了啊。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把你看到的告诉我，这个就是你的了。”穆方把大黑枣往前一递。 赵平还是摇头。 穆方皱了皱眉，又拿出一颗枣放到手心上。 赵平眼睛又是一亮，但还是咬牙别过了头。 穆方又拿出一颗，赵平差点忍不住伸手。但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又把手猛的缩了回去。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等。”穆方一把抓住赵平的胳膊，软的不行就得来硬的了。 赵平用力挣扎，但穆方开了灵目，就是通灵境中期的实力，赵平哪里挣的开。 “我这个人，最讨厌暴力了……”穆方诚恳的看着赵平：“巴掌和大枣，你选一样吧。” “……” 最终，在**果的威逼利诱下，穆方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之所以他找不到那些被杀者的‘灵’，不是因为那些人都想的开入了轮回，而是都被咪咪吞噬掉了。 穆方没想太多。妖灵妖灵，连人都杀了，吞几十个灵也不算稀奇。可如果这事让李文忠知道，怕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 虽然灵的世界也是强者为王，但绝非单纯动物性的弱肉强食。灵体可以击杀同类，但绝不可能彼此吞噬。这是天道规则所限，与灵力境界高低无关。若有违反，势必在天威之下魂飞魄散。 咪咪能做到这一点，就说明它不是寻常的妖灵。 猫有九命，怨气所化妖灵本就与众不同。若是凝聚成灵的怨气，并不仅仅来自一只猫，在满足某些条件的话，那所化妖灵就能成为类似于传说中的“妖”！ 可以幻化乌鸦的李文忠，就是以这种存在形式留在世间。虽然还是以妖灵称之，但已经与传统意义的妖灵不同。 这种妖灵，会拥有肉身实体！ 只是现在不管是穆方还是李文忠，都对这潜在的危机浑然未觉。而这个危机的爆发和临近，也出乎意料的快。 穆方还在调查的时候，在城市中的某个角落，一股掺杂着怨气的恐怖灵力突然爆发，就算是远在城市边缘的通灵者都能察觉到。 穆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向灵力爆发的地方冲去。 那个灵力，是咪咪的。 第083章 大埋活人 “恶灵，这次不信你还能跑掉！” “清雅小心，守住阵眼……” 在一个废弃工地的空地上，陈清雅盘膝而坐，身侧四周呈品字形摆放着三盏烛火。レ思路客レ在相距六七米的地方，陈天明辗转腾挪，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挥舞着一把纸扇，围着陈清雅转圈。 若是被旁人看到，多半以为这对父女是神经病。可若是有通灵者见到就会知道，陈家父女这是在布阵除灵。 …… 陈天明陈清雅与萧毛毛周旋了半月有余，但上回却是第一次伤到萧毛毛的身体。陈天明除灵经验丰富，深知恶灵多是xing情狂躁，睚眦必报之辈，所以提前择处布好阵法，刻意放出自身气息，引诱萧毛毛前来设伏灭杀。 萧毛毛善良纯真，成为恶灵也非其本愿，不会因此嫉恨陈家父女。但怨气所化的咪咪则不然，对陈家父女恨到了极点。陈天明也算是误打误撞，果然是把萧毛毛和咪咪给引来了。 而咪咪在战斗中爆发出的独特灵力，惊动了穆方。 …… 战斗的地方距离不近，待穆方心急火燎的赶到地方，双方已经激斗良久。 看陈家父女还活着，穆方松了一口气，但看到他们所布阵法，穆方还是暗暗吃了一惊。 在灵目之下，阵法所在烈焰熊熊，狂风呼啸。 以陈清雅为中心，三盏烛台组成一个火环，三个篮球大小的火球悬在虚空。而伴随着陈天明走动的步伐轨迹，一条肉眼可见的风带组成了一个更大的圆环。 两环之间，火焰和狂风交错，构成了一个个玄妙的元素图腾柱。被咪咪占据身体的萧毛毛，在图腾柱之间跳跃冲撞，不停的哀嚎嘶吼。 风火杀灵阵！大凶之阵。 老薛教过这个阵法，所以穆方认得。 此阵以风火两元素为本源，配合无上妙法，构成杀阵。若是成阵，元素之力不尽，阵法不停。所困之灵若是月兑困，布阵之人必受反噬。轻则伤，重殒命，故此有凶阵之说。 …… “这两父女还真是够轴的，连这种凶阵都敢随便布。”穆方只感觉一阵窝心。 也不能完全说这父女极端，毕竟四十七条人命在那摆着。可那是咪咪杀的，萧毛毛纯属连带挨烧。 不过现在可不是穆方郁闷的时候，陈家父女已经快撑不住了。 咪咪根本还没发挥出聚灵境的实力，只在那与陈家父女相峙。可现在陈清雅面前那三盏烛台已经燃烧殆尽，只要烛台一灭，两大元素少其一，风火杀灵阵相当于不攻自破。到时候别说杀灵，光阵法反噬就够陈家父女喝一壶。 现在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利用外力破阵，在蜡烛燃尽之前把火熄掉。 烛台保存，火元素未尽，陈家父女受到的反噬便可以降到最低。 …… 穆方四下张望了下，看到旁边停着一辆挖掘机，眼珠转了转，顿时有了主意。 跑过去钻进挖掘机，在驾驶室里翻腾了一阵，很快从座椅下面找到钥匙。 “嘿嘿，果然有。”穆方把钥匙插入，启动了机器。 这些年穆方在工地也不是纯粹搬砖，对工程车的驾驶cāo控也颇有涉猎，只是没有专门去考执照。 穆方闭了灵目，cāo作着机器，用铲斗从旁边的沙堆挖起一斗沙子，晃晃悠悠的转向一旁的风火杀灵阵。 陈家父女现在正满头大汗的对付咪咪，根本无暇顾及他处。大铲斗都到脑袋顶上了，陈家父女二人方才有所察觉。 什么东西？ 二人刚刚一抬头，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一大堆沙子就劈头盖脸的倒了下来。 陈天明还好，一直在外围跳大神，只是被沙子掀起的尘土呛倒。可处在阵中心的陈清雅就比较倒霉了，一铲斗沙子下来，人和烛台都被非常干脆的拍在了下面。 烛台一灭，阵法瞬间失效。 若是穆方开着灵目冲过去灭火破阵，能不能灭掉不好说，但吐血是肯定的。可像现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非但把危险降至最低，还能百分百的把火灭掉。 这可以说是通灵者们的悲哀。 通灵者有大能，可与强大的恶灵争锋。但因为次元空间的不同，辛辛苦苦布下的机关阵法，灵体没办法，凡人却可以轻易破坏。 …… 阵法一破，陈清雅大半个身子都埋在沙子下面，只有一条腿露在外面不停的抽搐。陈天明也被呛的连连咳嗽，但因为带着风镜，视线尚未受阻。 阵法刚破，咪咪也有些受到影响，站在原地四下张望，有些发愣。 陈天明强行按下胸月复翻腾的气血，两手翻动，手中纸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宽大的风刃。 他这纸扇是灵器，虽然品质一般，但其中封着从飓风中心采集的天地灵力，故此才能作为阵眼之一，布下这杀灵阵。 现在杀灵阵已破，可纸扇中灵力尚存。陈天明是想趁着咪咪尚无防备，把纸扇中封存的灵力一股脑打出，做最后一搏。 风刃成型，陈天明正待打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吼。 “前辈小心！！” 穆方一个虎扑，嘭的把陈天明撞了出去。 一道巨大的青sè风刃飞上高空，陈天明也一头栽进旁边的大沙堆里。 萧毛毛的身体一震，明黄的猫眼中闪过一抹困惑。抬头看了一眼穆方，转身消失在一堆建筑材料的后面。 穆方心知追之无用，也不理会，跑过去把陈清雅从沙子堆里扒了出来。 “咳咳……呸呸……咳咳咳……”陈清雅翻着白眼，不停的往外咳着沙子。 “没事？”穆方蹲在旁边，关心的给陈清雅拍着后背。 可没等穆方关心多久，一只大脚就踢在了他的上。 “混蛋，***找死吗！！”从大沙堆里自行爬出的陈天明是灰头土脸，气急败坏的踢开穆方。 “好心当驴肝肺，没看我救人呢。”穆方揉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委屈。 这会陈清雅也缓过劲来，一听这话话差点没又气死过去。 “姓穆的，也是你把我埋进去的！！！”陈清雅大怒：“别以为我没看见！” “那我也是为了救你们啊！”穆方理直气壮的辩驳道：“烛台就要燃尽了，不及时把火灭掉，想等着被反噬啊。” 不知道是不是穆方的乌鸦嘴作祟，话音未落，陈天明和陈清雅就一人溢了一口血。 父女二人是真硬气，不想在穆方面前落了面子，都咬着牙把血又给咽了回去。不过，嘴角还是多少溢出点血丝。 穆方这下可抓到了证据，连忙道：“你看你看，我没说错。这样都吐血了，要不是我姓穆的援手，你们还不得喷出来……” “噗！”陈天明和陈清雅是真的把血给喷了出来。 但这口血不完全是阵法反噬，有一半都是被穆方给气的。、 陈清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恶狠狠的瞪着穆方。就算帮忙灭掉烛台，也不一定非用挖掘机，你这是埋人还是救人。 陈天明更是火大，一个是因为眼前的事，另一个就是穆方那句姓穆的。不是穆方，他也不会被大哥笑话了。 …… 那天和穆方分开后，陈天明马上就给大哥陈天宝打了电话，询问所谓“黑水穆家”之事。但年过六旬的陈天宝也没谁听说过什么“黑水穆家”。见陈天明说的玄乎，也把这当成个事。找了好几层关系，才算把穆方的家底给查清楚。 可结果出来之后，陈天宝莞尔，陈天明更是成了笑柄。 根本就是一野路子出身的土炮，哪里是什么隐藏世家。 从资料上来看，就是一普通高中生，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觉醒了灵力天赋。如此一来，也能解释穆方什么都不懂的原因。 陈天宝调侃了几句陈天明，叮嘱完事后接触下穆方。既然他父母都远在国外，看看能不能把他带回陈家。 如今通灵者人脉凋零，后继越发无人。遇到穆方这种“天才”，是决不能错过的。 不过现在陈天明哪里还记得大哥的叮嘱，不掐死穆方都算他冷静。 …… “穆方，你救我们父女这恩情我记下。但你故意放走那恶灵是何意？” 陈天明二目圆瞪，气势汹汹：“今天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放走恶灵？我有么？”穆方瞪着眼睛：“我刚才可是救你们！” “你先前那一铲斗沙子就算勉强说的通，可你为何从后面偷袭于我？不但放跑了那恶灵，还浪费了我好不容易积攒的风元素灵力！”陈天明气的直哆嗦。 在飓风中心收集灵力何其艰难，要不是这恶灵实在难缠，陈天明根本都舍不得用这一招。可随着穆方这一撞，什么都没了。 穆方不知道那些灵力对于陈天明的意义，但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 “我可不知道您是在那憋大招呢，只是想帮您卧倒而已……”穆方表情语气极为诚恳。 “卧倒，我……”陈天明伤上加气，喉咙一甜，又翻上来一口血，身子也是一歪歪。 陈清雅大惊，连忙上去搀扶，结果自己一个踉跄，父女二人全都瘫倒在地。 穆方连忙高举双手：“我可没扶啊，没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