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浮梦》 楔子 空荡的街景,缤纷的霓虹灯,叶悦然淡淡地看向前方,她有些累了脑袋里空空的。她本来是一个开朗外向的人,却因为五年前父母的那场意外,一切都变了。她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人不休息,总是要累坏的。”叶悦然喃喃道。她快步走到车前,上了车。 回家的路上,叶悦然反复思考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再过一个月,她就21岁了,大学也快毕业,她必须规划好自己的人生。 叶悦然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大公司,在当地的商业界小有名气,却在5年前车祸去世,公司也就让大伯代为管理,可终究有一天是要到她的手里。 叶悦然的家在郊区,离市区较远她相信,回家之前,自己是能够想清楚的。这条路太长了,等自己毕业工作后一定要把房子换掉。叶悦然想到这里笑了笑,却又想自己怎么肯离开这个承载着自己童年记忆的房子? 又开到了那个拐弯口,叶悦然叹了口气,父母当年就是在那出的事,不觉得减慢速度…可她惊奇地发现,车子不听使唤,叶悦然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只得任由车子冲出护栏,那一刻她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闭上了眼睛,无比从容淡定,接下来便是无法形容的疼痛,她的一生终究要画上句号了吗?她有些不甘,谁见过太阳一出来就落下的? “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叶悦然猛地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正在一个书房模样的地方。她认得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了,再看这书房,自己也能猜个七八分,但她努力劝自己,一定是自己想错了。 可眼睛总是骗不了人,也总能拆穿一个人的自我欺骗。对,是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叶悦然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个答案,但她不愿相信。她想出声质问,却奈何自己更本发不出声。 “放心,我在她的车上做了手脚,车毁人亡又有谁会知道?”“爸爸,我们这样对她,是不是有些残忍?”叶悦然尽管先前已猜到了些许,但亲口说出来还是具有说服力,让叶悦然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那人便是自己的未婚夫,大伯的养子,等她一毕业他们就会结婚,他这算什么?谋财害命?自己虽然知道他们觊觎公司,知道他一直不喜欢自己,自己也对他没feel,可她还是想不到,他竟然会如此绝情。 “哼,残忍?我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就因为公司是那丫头父亲创立的,就得拱手让人?这难道就不残忍了?我也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她,她那么闷的性子,谁会喜欢?” 叶悦然有些失望有些累,大伯以前是他最尊敬的长辈,竟会说出这样的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自己死了吗?这是她的灵魂?她等会就会看到彼岸花了吧! ------题外话------ 这是梦馨芮第一次写文文喔,支持一下呗 第一章 沐雪汐 初雪飘落的那一天,会感到幸福的所在。沐雪汐,便是在那年沐雪而生的,她的降生被看作一种祥瑞,又说她的降生像潮汐一般,在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所以名唤雪汐。 沐雪汐的母亲是四大世家之一的慕容家的嫡次女,父亲是沐家的嫡子。沐家先祖在圣祖爷开国时立了头功,被封为懿王,子子孙孙都得以世袭王位,这是多大一顶华丽的帽子,既能让你威风凛凛,呼风唤雨,又能让你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檀渊朝皇室给的。外人看在眼里,认为这是多大的殊荣,仅仅只有沐,沈,蔚三家受封,何尝不是家门的荣耀?可除了王府中的人,谁又能想到,在这份荣耀背后,是如何的如履薄冰,就像平静的水面,波澜不惊,可水下却也可是暗流汹涌。 沐雪汐那年也不过十二三岁的豆蔻年华,至少人人都是那样以为的。“母妃,再给我说说!”沐雪汐对懿王妃撒娇道。一方面她想着自己总归是不能在王府呆一辈子,另一方面,她是真的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更为重要的是,她也想从懿王妃的口中套出话。 这孩子···“不是讲了多次吗?雪儿,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待会王爷看见了又该罚你抄《女训》了!” 沐雪汐怔了一下,对哦,她现在的身份···可随即反应过来“你不说,谁会知道?况且···”况且自己又不想当什么嫡女,是碰巧得了个身份,也不想当什么郡主,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就是这样,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以为给别人什么,那人就非得从早笑到晚的谢谢他大多数人便是如此,可偏偏她沐雪汐便是个异数,那些人问都不问她,就自作主张的封她为初雪郡主。害得她不管做什么都要受身份的束缚。这话她自然只敢想想,“我长大了,一定要去云游四海,像母妃你年轻时一样!”沐雪汐故作天真,似是无心,可她是认真的。 懿王妃虽然也以为她只是说说,可还是有些不安王爷对她们已经够宽容了,甚者让沐雪汐享受这般尊贵的待遇,若是这话让懿王爷听了虽不会生出事,可他会做何感想?“雪儿!你怎么这般不懂事?!你是懿王嫡女···” 沐雪汐急了,“我···这不还有大姐吗?你把她带在身边教养着,他不就也是嫡女了吗?”“这怎么行!”懿王妃生气了害怕了,这孩子···和她们是一个性子,不,或许更烈。懿王妃照顾了沐雪汐多年,自然知道她,她从小就有主见,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决定的事也没有改变过。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的岁月吗?她们受过的苦,又怎会再让下一代再受一次?暗暗狠下了心··· “母妃···”沐雪汐见懿王妃直直的看着自己,眼中带着沥沥寒光,眸子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复杂情感,是她不想掩饰?是她掩饰不住罢了,沐雪汐有些模不着头脑。 “雪儿,你先下去罢!”懿王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送走了沐雪汐,她靠在桌旁,向窗外看去,眼中除了忧心,还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尚未察觉的不舍。 “宣哥哥,你吹的这是什么曲子?怎么如此悲伤?”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好奇地询问旁边的青衣少年,少女一看便是个妙人儿,旁边的少年微微低首看着她,少女看见少年的面容不禁红了脸。 “这叫《荼蘼吟》,是我自己所作。”少年道,“好听吗?”“啊?”少女瞪大了眼睛。“啊什么啊?”宠溺地敲了一下少女的头,“傻瓜!”少女的脸刷一下全红了,“我···澜儿只是好奇罢了。” 只是好奇,少年眼中闪过什么,似有些失望,少女却光顾着害羞,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异样。“荼靡是夏天最后开放的花荼靡开败所有的花也就不会开放了。我故而有些伤感,便有感而发。”少年自言自语。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定是不能在一起。 少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来是自己会错意了。“你呀!对什么都那么好奇?再过几月你便要及笄了!”“我只是对你的事都好奇罢了”少年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我出来久了,姐姐该来找我了,我还得回去看看我的···”少女滔滔不绝的说道少年只是默默的听着。 少女一溜烟跑了,留下少年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少女离开的方向,久久都无法收回目光,此时此刻,目光里满是温柔,少女却没有看见···懿王妃喃喃道,“宣哥哥,我们终究是无缘的。”话落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明月。 夜何其漫长,多少人深夜未眠辗转反侧,这夜飘雪苑何其安静,可屋里的主人却··· “我是谁,沐雪汐?叶悦然?”沐雪汐喃喃道,“明天再想···不不想了,我就是我···”沐雪汐自我安慰,可一切却··· 沐雪汐的前世是叶悦然,自从父母死后,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唯独有的便是父母车祸前给他留下的遗产,也正是那遗产要了她的命。 前世是如此今生呢?在这个同他前世了解的世界不太一样的地方他几乎拥有所有人都羡慕的身份,却依旧不快乐,或许快乐对于他来说就是奢侈品,太贵了,他要不起。 沐雪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累了,太累了,前世今生足足也有三十多年的岁月。但他不得不伪装,在外落落大方恪守礼仪,在王府众人面前要有威严挑不出错处,对懿王妃,他还要装成一个孩子。 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她今生是谁?他从生下来便有记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受了伤,伤得很重,七岁以前的记忆被前世的记忆取而代之,但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怀抱着她,眼底满是慈爱的女子。那个女子是谁?他的母亲吗? 仰望星空,群星璀璨,就像钻石一般闪耀夺目,这般美丽的星空,也只有在这里,才会看到吧! 心事 一条蜿蜒的小路上,万分寂静。 “还有多久才可达京都?”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寂静。这声音语气何其柔和,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公子,快了,估计再过两日便可达京都。”另一个声音也响起。“嗯···”这是一辆华美的马车,虽算不上高调却也高雅,看得出坐在里面的人身份定然显赫。车里的少年,拥有阳光般亮泽的黑发,任由着散落在肩上,眼轻轻的闭着,有些懒散,似是乏了,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这条路很是僻静,只有阵阵的马蹄声。渐渐地,马车消失在夜幕下···小路安静如初。在不远处,一团黑影直盯盯地注视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目光的主人是个女子,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亏得夜深人静,否则若有人触及这目光,便会让人有置于冰窖之感。但这样的目光只是一瞬,眨眼间取而代之的便是平静,再也看不到半丝异样。“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你和你那该死的母妃一样,我会送你去见她的!”女子的嘴角微微上翘,“敢挡我的路,自不量力!” 懿王府内 “王妃传膳吗?”一位年老的嬷嬷问道,以王妃收回了紧盯着窗外的视线,眼帘微微下垂,遮盖住了眼底的神情,再睁开眼时,目光变得万分平静,让人看不透半分心思,这才转过身对这位嬷嬷道:“孙嬷嬷,现在什么时辰了?”“回王妃现在已是辰时了,您···一夜未眠,王爷看到了···”王爷看到了你不惨我们这些下人就惨了!孙嬷嬷暗自想到,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要不先让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 “孙嬷嬷,本妃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来伺候我的?”懿王妃直盯盯的看着孙嬷嬷,看的孙嬷嬷大气也不敢出,“回王妃,奴婢是王妃的女乃娘,是从小看着您长大的···” “你记得就好。”懿王妃冷冷的说道,“劳烦嬷嬷记得了,可为何向王爷汇报我行踪之时忘了呢?”孙嬷嬷立刻跪下,懿王妃不看她,继续道:“本妃只不过想帮嬷嬷回忆回忆,嬷嬷何须如此紧张,不说嬷嬷,就连本妃也差点以为嬷嬷是王爷的女乃娘呢?” “王妃恕罪!奴婢也是为王妃着想啊!王爷···” “够了,孙嬷嬷,你先下去罢。”懿王妃摆摆手,他的话语气温和,却十分肯定,不留任何余地。孙嬷嬷无奈只得应了一声是,便匆匆退下,只觉得王妃今日有些不一样,但也说不上是何处不同,只觉得酷热难耐,模了模头,这才惊觉自个儿出了一身冷汗。 孙嬷嬷退下后,懿王妃一下子瘫坐在了软榻上,此时此刻的他,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她不过也才二十有九,世人皆言他这个年纪为花信之年。若说女人如花,那她这个年纪便是花期中最最灿烂的阶段,清秀的脸上带着些许成熟之美。可为何在她的眼底,在她的笑颜下,却有着掩藏不住的伤感。 “荼蘼花开,只剩下悲伤···”懿王妃淡淡的笑道,虽是笑着,却也掩藏不住那眼底的伤感。也许,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是无缘无份;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是天赐良缘;在正确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是孽缘;而在在错误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只能是情深缘浅…—— 王妃真是如此?“洛风院内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房间内满是古书,书架子是用紫檀木做成的,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但抚平不了那人的焦虑。”王爷,王妃也许只是担心郡主罢了,还请王爷想开点,当心身子····—— “对,王妃只是在担心雪儿···”好像在对别人说,又好像在自我安慰,懿王爷与懿王妃夫妻十数载,他再也了解她不过了,随即自嘲一笑:“苏沐,你先下去罢!”懿王爷尽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若除去手上暴起的青筋,他的伪装还是极其成功的,只是彻夜未眠,眼底布满了血丝。待到苏沐退下懿王爷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打向墙壁,用尽了全力,墙壁竟开了一条缝,鲜血也从懿王爷的手上成股流下。他和懿王妃的婚姻亦是如此,懿王爷用尽全力,让懿王妃从心中接受他,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让懿王妃动摇半分,他做再多也只能让她感动,并没有爱。即便懿王爷对懿王妃的尊重与爱护是每个女人都应羡慕的,可懿王妃却是不在意,她的心里藏着另外一个人,他知道;对他,她没有半丝的爱意,他也知道,他不在意,他坚信只要他爱她,总有一天她会被感动。 可他也许错了,他对她即使再好,好的无法挑剔,她的心也早已给了别人。懿王爷的眼中充满了阴暗,自言自语道:“澜儿,他对你就这般重要?本王为你做的你当真看不见吗?夫妻这么多年,难道比不上你和他相处的几月时光?” 懿王妃的身子虚,晚上彻夜未眠总归是不好受的,正琢磨着要不要小憩,还没等到拿定主意,沐雪汐便风风火火地过来了。“参见母妃,母妃昨晚可睡得好?”沐雪兮乖巧道。 “还好,昨晚睡得挺沉的。”懿王妃带着淡淡的笑道,沐雪汐虽看着懿王妃的脸色不太好,好似彻夜未眠,也不好多问,全当他是为了自己才如此,心中有些感动。在某些时候,她真的觉得,是否自己的记忆有误?否则懿王妃便不是自己的生身母亲,那为何懿王妃又待她如此之好,但他又觉着自己并未记错,那名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母亲看自己孩子的表情。那种慈爱,那种欢喜,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是不会错的,前世叶悦然的母亲也是带着这样的目光看着他。想到这里,沐雪汐的鼻子酸酸的,突然感到眼晴热热的。 “你这孩子怎么哭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懿王妃有些紧张的看着沐雪汐,在懿王妃的映像里,沐雪汐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落泪的,受了委屈是她落泪的唯一可能,懿王妃一直记得沐雪汐被他哥哥沐知扬骂笨后,一直跟在沐知扬身后哭,沐知扬给沐雪汐道歉后还给沐雪汐当了回马,沐雪汐才停止了哭泣。懿王妃一直当沐雪汐是受了委屈才会那般,却不曾想沐雪汐是为了报一骂之仇,若是懿王妃知道自己带大的女儿会有这般心思,不知会做何感想。 沐雪汐一惊,模了模自己的脸颊,果真是湿湿的,淡淡一笑道:“风沙迷了眼罢了,母妃,咱们进屋吧!”心里却暗自想到他怎么这般不争气,竟会这样不可控制的在懿王妃面前哭泣,若是被看出了什么端倪该怎么办?懿王妃该会多伤心?懿王妃对她是极好的,懿王妃给了沐雪汐久违的母爱,这点是母庸置疑的。在沐雪汐的映像里,这位母妃对她好得没法挑剔,比及前世的母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管是何物,首先想到的不是世子沐知扬,而是他沐雪汐,对于缺乏亲情温暖的沐雪汐而言这给了他多大的感动,只有她自己知道。感动就是这么简单,源于微笑,蔓延于整个生命。 珍惜感动中的分分秒秒,这句话说得一点不错,沐雪汐就是如此珍惜与懿王妃相处的时间,他知道自己总有离开懿王府,离开懿王妃庇护的那一天,她的心是漂浮的,是渴望自由的,沐雪汐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会安于现状,也不会放弃追求自由的机会,至少现在是如此,过去是如此。他不是也不要当一朵温室里精心培育的花,她要的是去领略精彩的风景,过自己向往的生活。也许这些懿王妃不会知道,沐雪汐也不会告诉她,可沐雪汐坚信懿王妃定能理解她。 “好。”懿王妃答应着带着沐雪汐进了屋,两人寒暄了几句,一同用了午膳,沐雪汐变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懿王妃放松自己绷紧的身体,瘫软在床上,她累极了,若非不想让沐雪汐看到自己的狼呗,她真的下不了床。 很快懿王妃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影子,是他,“宣哥哥!”对,是他他就在自己的前方,他的眼神还是那般扣人心弦,懿王妃忍不住想要上前,她要上前去抓住他,不让他在离开,可不管她怎么上前去,那抹影子总离她那么远,懿王妃只住了脚步,影子却渐行渐远,消失在了懿王妃的视线里。懿王妃惊出了冷汗,为什么不管在现实还是在梦中,他总是要离自己而去。是啊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只好情深缘浅。 第三章 乞巧节 无论如何,每一天又是新的一天,沐雪汐总要打起精神的,她不可能原地踏步。人最宝贵的是生命。在她前世所受的教育是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而她沐雪汐却有了两次,这是不是上天的恩赐她不知道,她向来都是不信这个的,她的命运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才不要做别人的提线木偶。沐雪汐最喜欢的一句话便是“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这样才会不枉她这多一次的机会。 沐雪汐正想得入神,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郡主,明日是乞巧节···”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欲言又止道。沐雪汐若有所思,对呀,明儿个是乞巧节。 乞巧节是渊檀国除去春节之外最热闹的节日,少女们也可以趁机物色如意郎君,沐雪汐微微动容,她也想出门,可却又担心懿王妃不同意,自己刚刚惹她不开心,她可没那么厚脸皮,她不想再让懿王妃再难过,可她也渴望自由。鱼和熊掌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自由和亲情不可得兼,沐雪汐又会怎么选择? 心里真有些小纠结。小丫鬟见沐雪汐毫无反应,不觉有些失望,以往沐雪汐听见她们这样说总会笑着说“好,我明白”,或者撇撇嘴说“明天有很多事要做。”,可当她有些失望时,小姐又马上说自己是逗她玩的尔后又说“有什么事就去忙吧,明天过节轻松轻松。”之类的话,可今天小姐竟没反应,这···着实让人奇怪。于是道:“奴婢明日可否回家一趟?”小丫鬟红着脸,带着一丝哀求,可怜巴巴地看着沐雪汐。可没想到沐雪汐却说:“乞巧节又不是春节,回家做什么?” 沐雪汐今日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和懿王妃用过餐后,愁绪不减反增,她向来不喜欢被人骗她,只是以前她心情好自然就没当这是大事,可人在心情不佳之时,性子也会变暴躁,有什么小事都会像风沙进了眼一般难受,甚至当成大事。 “奴婢,奴婢家中有事。”小丫鬟继续道,她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这般关乎自个儿一生的大事,不到万事俱备只欠成亲之时,谁也不好意思透露半丝风声,一方面,渊檀国的女子不论出身高贵还是低贱都是薄脸皮,连沐雪汐都快被同化了;另一方面,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生了什么变数男方倒是无妨,大不了再寻佳人。可女方就不那么乐观了,在渊檀国女子最是要应该矜持,不管是否为完璧之身,都会遭人疑,最后不是低嫁就是嫁人为小妾一辈子都很难扶正,甚至抬不起头。这还是处子们最好的归宿,若是并非纯洁之身,就只能一辈子以青灯古佛相伴,皈依佛门,万念俱空。更有甚者,想着这辈子都再无出头之日便自行了断。不管是前朝,还是当朝都有无数这样的例子,尽管一传十十传百流言总是有些出入,难免添油加醋,但现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小丫鬟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杞人忧天,她本就是生活在社会底层,没有身份地位,这种事被别人知晓后,本就不明朗的前途定然更加雪上加霜,布满荆棘。但在沐雪汐看来,谎言就是谎言,本质都是一样的,还不是借口,上不得台面。但看着小丫鬟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也便有些不忍心。 “莺儿,你跟了本小姐多久了?”沐雪汐淡淡问道。莺儿有些惊,小姐问这作甚,难道许是嫌她烦了想把她打发了?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与不安,道:“回郡主,奴婢被遣派到郡主身边伺候已有两年。”沐雪汐微微一笑,道:“是吗?两年了,时间不长不短,那你可知道本小姐最讨厌什么样的人?”莺儿一头雾水,心道:自家小姐脾性虽有些倔,但对待下人总是和颜悦色的,除了大小姐以外,每个认识她甚至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会对她有好感。在她看来,小姐是个好人(她对好人的定义只是对她不打不骂,外加一点小小的尊重就是好人),也从未听说过小姐讨厌谁,喜欢什么样的人,厌恶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知道,只是今儿个,小姐真奇怪,往日,只要她们称呼小姐为郡主,小姐必定会开门见山的问她们有什么事情,从不像今天这般拐弯抹角。 看着莺儿有些困惑不安,又似是有些惶恐的神情,不由得淡淡一笑,自己今天是有些反常把她吓住了吧,自己不应该迁怒她的,便对她道:“先下去吧,明天早点回府,本小姐可不能没人伺候。”莺儿本有些垂头丧气,她可是答应了他的,又听见沐雪汐这样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道:“小姐这是答应奴婢了?”沐雪汐无奈,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小丫头反应也太慢了,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言语,她还是比较喜欢同聪明人说话。 莺儿连忙谢过,正准备告退,沐雪汐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展颜一笑,叫住莺儿,道:“等等,你约了谁、?”听闻沐雪汐这样问,莺儿不禁红了脸,这可是女儿家最害羞的事。沐雪汐却不在意,仿佛是不经意间问问。见沐雪汐并未有什么深意,莺儿便放下了心,道:“是王府的大夫,叫王彬。与奴婢是一同长大的玩伴。” “就是青梅竹马啰!”沐雪汐淡淡的道,虽是在打趣,却并没有让人想笑,莺儿本就低下的头越发低了,埋在了胸前,见状沐雪汐道:“好吧,你先下去,对了告诉院子里的丫鬟们,明日,她们可自行安排。本小姐不用伺候的日子只有这么一天,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谢郡主。” 莺儿欢天喜地的走了出去。沐雪汐动容,她现在的身体不过是十二三岁罢了。正是应该无忧的年华,自己会不会太凝重了?想到这里,沐雪汐对旁边的青衣女子道:“涟漪,你明日可约了人?” “回小姐的话,奴婢未曾约人。”涟漪从容道。“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沐雪汐淡淡的笑了,在这么多丫鬟中,她最喜欢的便是涟漪,涟漪自小同沐雪汐一块长大,跟她说话沐雪汐不仅觉着和聪明人相处的感觉真好。于是道:“那明日同我一起乞巧罢!” “是。”涟漪不假思索的的应了下来,她也觉得小姐最近的心事有些多,出门散散心也是好的。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向里屋,打开衣柜挑了几件裙子,拿到沐雪汐跟前,道:“小姐,明日是女儿家的日子,让奴婢给你打扮一番如何,小姐看,这些衣裙可好?” 着涟漪怀中的衣物,沐雪汐坏笑。道:“不好。” 涟漪立觉不好,可还是道:“那奴婢再去挑挑?”说着便要进屋。沐雪汐拦住她,道:“好涟漪,知我者莫若你,你懂的,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依我看,这柜子里的衣裙都不合适。” 涟漪已经猜到自家小姐又有什么坏主意了,心里微凉,还是硬着头皮道:“小姐可是看上哪家的衣裙了?” “我们家,沐风院的。”沐雪汐淡淡道。涟漪从容的表情终于撑不住了,瞪大了眼睛,道:“小姐···”上次还没够惨吗?世子可从未对小姐手下留过情,上次不过是私自闯进世子的院子,小姐就被扔了出来,可是半点没有怜惜这个妹妹。 沐雪汐知道涟漪的担忧,点了点头,示以涟漪以安慰的眼神,涟漪立即像吃了定心丸。也罢,其实细想,世子好像对小姐也没有那么恶劣。世子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若是换做别人,那么出来的定不是完整的。想到这里,涟漪便对沐雪汐安心一笑。沐雪汐不经有些动容,人生一世不过多则几十年的岁月罢了,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能够遇到几个可以交心的知心挚友实属不易。高山流水觅知音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抚鼓琴,又有几个人能像俞伯牙钟子期一般遇知己。沐雪汐从未把涟漪当作下人,或者在她的眼里没有下人,人人都是平等的这是不言而喻的真理。一切人生来都是平等的,可世间的人又本就生来不平等,如此矛盾,是否徒劳?可在沐雪汐眼里事实便是如此,不管这世间的观念如何,她就是她,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底线。 “可是,万一是自知道了,小姐···上次,你···”够惨了。 “成熟的人不问过去,聪明的人不问现在,豁达的人不问未来。人随时会遇到超出自己预料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人总是向前看的,你见过有谁眼睛长在后脑勺吗?”沐雪汐生怕涟漪再提起那难堪的事,她想起就生气,自己为了给沐知扬一个生日惊喜悄悄的潜入他的院子,竟被他毫不留情的扔了出来,想来便生气。这丫头还敢提起,真该找日子教育教育了,毕竟古往今来不管是圣人还是凡夫俗子,耳朵都是向前听好话的,谁的耳朵会往后长,涟漪聪明归聪明就是有时候太过口无遮拦了。 次日··· “小姐咱们这样合适吗?” “不合适,可若你改口唤我为公子,可不就便合适了?”涟漪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这小姐真真的难伺候,鬼主意多的去了。她八岁便跟在沐雪汐身边伺候,沐雪汐的性子涟漪甚至比懿王妃更清楚,沐雪汐的敢说敢做更是让她佩服,去也头痛。 第八章 两位姐姐 对于涟漪的怀疑,沐雪汐选择了直接无视,自顾自的转过身,涟漪也到是识趣,不再过问,再问就是自己逾越了。转过身的沐雪汐气喘吁吁,一口气跑如此之远,真心的累。沐雪汐想到自己会轻功还在这儿用跑的跑了这么远,先想想就乏力,一脸亏大发了的模样。 身子一轻,沐雪汐便飞走了,涟漪赶忙跟上。好不容易到了懿王府,沐雪汐现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和周公谈话。像飞一般跑进飘雪苑,她想她的床,想她的被子,想倒头就睡。但就在此时,懿王妃却从沐雪汐的飘雪苑走出,沐雪汐的表情先僵了僵,懿王妃已经知晓了么?也对,两天未归宿,懿王妃怎会不知。沐雪汐倒也不是不懂变通的小孩子转瞬间又换上了那平日里天真的笑脸,恭顺道:“母妃,雪儿见过母妃。”话落,沐雪汐便偷偷的看了一眼王妃的表情,本以为王妃会动怒,但王妃仅是淡淡地看着她,这让沐雪汐心紧,她早已做好了受罚的准备,设想过很多种懿王妃的态度,表情,甚至是对话的时候该说什么来为自己辩解,真话假话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都准备了七八分。唯一没想到的却是……王妃竟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让沐雪汐有些失措,又再道:“母妃可是有事找雪儿?”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懿王妃立即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沐雪汐,懿王妃的眼神太过犀利,沐雪汐对上这目光,不觉得心中忐忑了下,但却很快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懿王妃的目光从惊慌变为了坦然,但在这坦然中掺杂了一些懵懂。懿王妃静静注视着这天真懵懂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神,这张脸,这种神情,让她的心就像是被沁在了苦水之中,有一丝苦意慢慢从心底溢出,心中轻叹:我们的雪儿长大了,越来越似于你,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是好?你可知你走后我有多无助,甚至比宣哥哥放弃我和他的感情时,更让我难受……若你还在该多好…… “母妃院外风大……母妃有何事还是进屋再谈罢……”沐雪汐此话是在提醒懿王妃记得场合,懿王妃怎会不知,继而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轻咳了声以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沐雪汐移开视线,对着不远处道:“大姐姐,二姐姐,你们既已来了,怎就不吭声呢?” “三妹妹这是何意?是在怪姐姐么,姐姐也是见三妹妹跟王妃正聊着,怎敢扰了三妹妹跟王妃叙谈呢?”沐雪汐听着这娇滴滴且略带点委屈的声音,面上一冷,一口一个三妹妹是在提醒她们是一家人自己不应该压她一头么?但也不要叫的这般恶心吧!她小心脏的承受度还是有限的。沐雪汐看着不远处的两抹人影,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这种话在这王府之中,除了她那值得“佩服”的大姐姐沐莲心,还有谁人能说的出口?这位大姐姐和她的母亲肖姨娘可真谓是数一数二的奇葩,这位大姐姐让沐雪汐“佩服”的唯一一点就是她的厚脸皮。渊檀国的女子大多是薄脸皮,但也是大多数,也总有那么一小部分是不同的,而她令人佩服的大姐姐就是那小部分中的一份子。其实细细算来,沐雪汐这位大姐长得很是好看,水灵灵的大眼睛,樱红的唇不点而赤,虽比不上沐雪汐那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但也是标志的美人儿。她今日身着桃红色的桃花云雾烟罗衫,衬得她娇女敕的皮肤越发白皙,三千青丝高高绾起,让人见一眼便能印象深刻,沐雪汐却浅浅的笑了,该不会,她可爱的大姐姐还惦念着那件事吧! “大姐姐这话是何意?大姐姐见外了,咱们是一家人,又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莫非大姐姐不拿雪儿当妹妹?” “唉……三妹妹此话怎讲?妹妹是我懿王府的嫡女,又是父王亲自请旨皇上亲封的初雪郡主,姐姐们自是望尘莫及,自愧不如。”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沐雪汐的二姐姐沐玉兰突然开口,沐雪汐凝聚在沐莲心身上的目光立即落到了她身上。沐玉兰虽比不上沐莲心的美貌,但这人甚有心计,今日沐莲心说的话除去她的自由发挥,十有**都是出自沐玉兰之手吧,否则凭沐莲心这容貌有甚,智商欠佳的脑袋,又怎能说出这番话来,她们方才的两句话说得可谓是恰到好处,一方面是委婉的诉苦,让人想入非非,不知道的以为是沐雪汐和懿王妃亏待了她们,另一方面,看样子她们好似是知晓了沐雪汐两日未归的事,不然又为何说沐雪汐和懿王妃是在“叙谈”? 沐雪汐不再言语,她们是笃定沐雪汐会心慌么?可惜沐雪汐不会,她们要闹就闹吧。沐雪汐就这样看着她们,沐莲心显然是沉不住气:“三妹妹盯着姐姐们作甚?姐姐……”沐莲心竟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沐雪汐面上依旧是冷冷的,让人看了凭添一点寒意,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大姐姐这……叫妹妹如何?大姐姐若是有事就快快去找父王罢,来找妹妹作甚?有些事就别说是妹妹这小小的正二品的月然郡主,虽有这初雪的封号也只是正二品,就是母妃这从一品的懿淑夫人也做不了什么主……大姐姐还是别难为妹妹了……”沐莲心,沐玉兰,你们不是要和本小姐玩字谜游戏么?行啊,那我就姑且陪陪你们。 沐雪汐此番话说得甚为巧妙,一下便把矛头指向了沐莲心,反观沐莲心的衣着更是让人浮想连翩——桃红色的桃花云雾烟罗衫,桃红本是女子钟爱的几种色彩,喜庆又不显得迂腐俗气,但配上沐雪汐方才的话却多了层含义,何事是堂堂的懿淑夫人做不了主的?自然是终生大事,但沐莲心虽是长女但却是庶出,婚姻大事自是应由懿王妃做主,但懿王妃若是做不了主……便是男方的身份太过显赫,而沐莲心又是单相思了……沐玉兰闻言脸色一变,连在一旁一直不做任何反应的懿王妃都不禁勾起唇角,婢女下人们也都在心中有所思,可偏偏当事人沐莲心却是没听懂沐雪汐的话,又再道:“姐姐可没什么要求三妹妹的,姐姐有事也自是去找父王,又怎会找三妹妹,三妹妹这是心虚,想转换话题么?我……” “咳咳……”一旁的沐玉兰轻咳着,想要提醒沐莲心一番,“大姐姐……我们……现在不早了,姨娘该担心了……” “玉兰,别打断我,我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哦?大姐姐要说什么?是要跟雪儿同母妃一道说说大姐姐的终生大事,大姐姐就别快别那样想了,妹妹都为大姐姐揪心,雪儿人微言轻,断然是做不了这主的……” “我……”话都说的这般明了,沐莲心若是在不懂这话中的玄机就着实白活了,娇小的脸蛋扭曲得可怖,几乎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咆哮的吼道:“沐雪汐,你个贱人,贱人!你休在这里搬弄是非!我……”沐莲心说着就要去拉扯沐雪汐。 “放肆!”一直不吭声的懿王妃突然做声打断了沐莲心的话,这可着实吓得沐莲心一怔,还未等沐莲心反应过来,懿王妃又再道:“大小姐是要以下犯上么!本妃一直以为不懂事的只有雪儿,而大小姐在本妃心中一向是最为乖巧贴心,怎如今也犯这种糊涂,大小姐难不成不知尊卑有序,嫡庶有别么?”懿王妃特意把“以下犯上”四字咬得特别重,在这王府之中任由谁也戴不起这样一顶高帽。 沐莲心本想着破罐子破摔,再要出声,却被沐玉兰拉走了。沐玉兰想着就气,为何这沐莲心这般无用,若不是她的娘亲早逝,若不是想找个靠山,她是断然不会与沐莲心这样的人相处,也断然不会帮她,这女人的脑子,她当真不敢恭维。 沐莲心挣开沐玉兰的手,二话不说便扬起手,“啪”的一声沐玉兰便别过脸去,沐雪汐倒吸一口冷气,这厢太没脑子了,真不知她头上顶着的东西是什么,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相貌。沐雪汐虽有些为沐玉兰不值,不值她为这样一个蠢材当狗,但也仅仅是不值罢了,却丝毫没有因此同情她。 沐莲心和沐玉兰走后,沐雪汐偷偷撇了懿王妃一眼,可谁想懿王妃也正好抬头向她看去,视线刚刚撞在一起……沐雪汐不留痕迹的移开视线,紧紧的盯着地面,自己该如何解释?怎么办?还没想好啊!沐雪汐一言不发,没办法只得沉默是金,采取拖延战术了,沐雪汐真心想要回房了,但要她开口,她还是梅想好理由,只是盯住自个儿的鞋子,欣赏了起来,这古代的鞋子是极其讲究的,沐雪汐今日穿的是一双淡黄色的绣花鞋,鞋上绣着蝶恋花的图样,沐雪汐虽是不大喜欢这图案的寓意,蝶恋花花可恋蝶么?只不过是蝶单方面的欢喜罢了,但这鞋也看着诗情画意。 “咳咳”懿王妃轻咳了声,打断了沐雪汐的沉思,开始了么?此时的沐雪汐,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早知道会这样她定是不会乱跑的,她一时半会的头脑发热不知会换来什么,她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前世今生加起来她已是三十好几,比懿王妃还年长了几岁,可自制能力还是如此之差,古人果真是早熟的,沐雪汐心中犯嘀咕,可她着实不羡慕,沐雪汐觉着,做人就是应当随意一点,若做人跟做事一般一板一眼该多没劲! 沐雪汐正想着解释,懿王妃却转身走了,沐雪汐先是庆幸也有些小小的惊讶,但不过只是一瞬,她突然意识到,懿王妃这是心灰意冷吗?她……会不会放弃自己?沐雪汐不知道,对于懿王妃,沐雪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想守护的人,为了她,她可以舍弃一切,只为她无忧成长。 ------题外话------ 又更了哦,大家有意见还是提一提嘛,喜欢还是不喜欢,说说嘛,别一直不吭声,否则……芮芮都没动力了。 第九章 只求你别插我两刀 “明天的事……明天想,放弃就放弃呗,谁怕谁呀!”沐雪汐自言自语道,随机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嘱咐涟漪道:“本小姐要休息,但凡海啸地震或是世界毁灭以外的事,都不要来烦我。”话落,翻身上床,做鸵鸟状,呼呼大睡。 沐雪汐睡得虽早,但她这一觉睡得并不沉,在浅浅的睡意下,睡意朦胧的她惊觉有人坐在她的床边,她不是吩咐涟漪不要烦她了吗?她的眼睛眯起一条缝,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却见那人那人穿着华服却清丽月兑俗,高贵优雅,俨然一个绝世佳人,这人不是懿王妃是谁?懿王妃扶着沐雪汐的头,眼里满是宠溺,幽幽道:“姐姐,我真的害怕有朝一日会守不住她……”懿王妃知道,她对沐雪汐的保护就像大树对树苗,她想为她遮风挡雨,可大树下的树苗又有几株会长成真正的苍天大树?沐雪汐听着懿王妃的话有些蒙,母妃的姐姐?沐雪汐也并不是没听说过懿王妃是次女,她还有一位长姐,但沐雪汐这位姨母却是在多年前便去世了,懿王妃也多年不曾提及,众人也当这是懿王妃的殇,也很少在听过众人间关于她的传言。 沐雪汐正疑惑着,也觉得这是懿王妃在诉苦,没什么大干系也不关她的事,便准备再次入睡,睡觉的大好时光她可是从不轻易浪费的。却听懿王妃再道:“姐姐,澜儿真的不知怎么办了,我们的宁儿长大了,是不是也该让她自己闯闯,今日她真的是很有魄力,越来越像姐姐了,可浅浅的宁静,会不会离她越来越远了?姐姐当年为宁儿更名时就知她的一生会像潮起潮落一般,起伏不定吧?也罢……” 懿王妃还说了好多,但沐雪汐全然没有听进去,宁儿……姐姐……浅浅的宁静,宁儿······听着这名熟,宁儿就是自己以前的名字么?懿王妃的姐姐么?沐雪汐很好奇她的姨母究竟是怎样的人?为何自己的名字会由她改?如若是她未曾记错,这一世好似还未曾有过人唤自己为宁儿,难不成这和自己遗失的记忆有关?可她遗失的记忆究竟是怎样的?她的思绪太过凌乱,脑子里沉沉的,突然闪过什么,却奈何怎么也抓不住,她太累,身心俱疲。她很想抛开一切什么都不再去想,但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一个女子的影子,女子不停叫唤着宁儿,叫她快跑,沐雪汐一愣,却见女子拉着一个小女孩,沐雪汐想看看女子的面貌,却只能看到背影,沐雪汐想上前去,却感到无力,足重千斤……但她万分确信的事,那小女孩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次日,沐雪汐醒得很早,四五更天的样子便已不再渴睡了,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随即拍拍自己的脑袋,警告自己不要乱想,这辈子,沐雪汐每次想什么来什么,她真是服了自己了,这是不是那叫什么第六感的?有时沐雪汐真的认为自己的直觉太准了,若是这种感觉上辈子也有……她是不是不会这么早逝?也难怪她烦恼,她的直觉就是太准了,况且每次还没什么好事,这不,才辰时就隐约听到有人大驾光临了。这时的沐雪汐正悠闲的抚琴,正弹到**之时那琴声却戛然而止,门外传来一声响亮而爽朗的笑声,沐雪汐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看向门外。 门外之人一笑,他本就长相俊美,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恍若天上繁星般泛着光泽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薄薄的唇,可谓是皎如玉树临风,如今虽未穿着华服,但却有一种高贵与优雅,这种从骨子里渗透的气质恍若是与天俱来的。这一笑让人亲切,确实是让沐雪汐有一阵的失神,但沐雪汐却是想到了同样笑起来给人以温暖的那厮,那笑是很温馨的,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但有时回想起来又是多么远……沐雪汐下意识地用手抚了抚腰间的玉佩,这才意识到自己至今还曾将其取下……大概是……玉佩着实贵重罢。 “妹妹……”沐雪汐听闻这声音,瑟索了下,思绪从九霄云外飘了回来。 “慕容皓,别乱套近乎,谁是你妹妹,是表妹!” “汐儿,许久不见你我就生分了么?”慕容皓笑问道,“看样子我还得多留几日,培养培养咱们的兄妹感情。” “……”沐雪汐无语啊!起身,将身子靠在桌边,手中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再培养也只会让你在我心中越来越惹人厌,你还是……” “还是汐儿妹妹好……”慕容皓叹息道,沐雪汐有些奇怪,自己分明是在讽刺他,连委婉的说辞都省了,何来对他好之说? “至少,我在汐儿的心中还是有位置的。放心吧,有汐儿你这句话,我一定为你两肋插刀。”慕容皓看出了沐雪汐的疑惑,自顾自的道。 “你……”自己只是说他在自己心中变得越发讨厌,他竟自作多情的如此理解,这厮天生只会曲解别人的话么?沐雪汐狠狠地瞪着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人竟脸不红心不跳,她着实好奇慕容皓的脸皮究竟是否是人皮,竟如此之厚。沐雪汐看着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再次确认了他们的亲属关系,虽满脸的不情愿,但又有什么法子?只想说这厮若不是自己的表哥,还从小到大都对她极好,处处让了她那么一点点,她是绝对不会理他。“我只求你别插我两刀,就该谢天谢地了。”沐雪汐说着微微扬眉,不悦之色尽数落入慕容皓眼里。 “汐儿,你表哥我来看你,你不高兴?”慕容皓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沐雪汐点点头。慕容皓一副极为受伤的模样,接着道:“太伤我的心了……我这么不受待见?”沐雪汐无奈,冲他翻了个白眼,尔后又想到了打趣的话,戏虐道:“非也非也,这王府不就有一位很待见你,巴不得你天天看望的。” 慕容皓面上不太好看,想也知道这丫头又会怎么打趣自己······果然,沐雪汐又接着道:“我大姐姐可是对你心心念念呢,你······” 沐雪汐本欲再说,但却被慕容皓打断:“你腰间的玉佩不错,怎未曾见你带过?”“嗯?这个嘛,是······”怎么办,她该说些什么,干脆就说是买的吧,不行,若真说是买的,慕容皓定是会问在哪买的,何时买的,多少两银子云云,把该问的都问尽,但诸如此类的问题,沐雪汐却又一概答不上来,只好生硬道:“是我前几天在路上捡的······” “捡的?运气这般好?竟捡到了羊脂白玉?”慕容皓显然不相信沐雪汐的说辞,在说话时故意加重了“捡”字,沐雪汐面上倒也不慌,只是心里直打鼓,直觉告诉她,玉佩是沈榕送的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让慕容皓知晓,否则,这厮的想象力可谓是思如涌泉,沐雪汐若是告知了他,慕容皓不会想歪么?这怎么可能!与其相信慕容皓不会想歪,沐雪汐倒宁愿相信白日见鬼一说。 沐雪汐几番思量,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告知慕容皓的好,只是敷衍的道:“本小姐人品好,上天眷顾我,特意让我拾得这玉,又有何不可?” “嗯,是未曾有所不妥之处,汐儿妹妹越发伶牙利齿了。”慕容皓显然在提醒沐雪汐不要随意找说辞,他不是好搪塞的,话语间也隐隐有些戏谑。 沐雪汐不高兴了,于是有些气急道:“若是表哥眼红,就自己出去走走,顺便往地面上瞧瞧,说不定也会如我一般捡到个宝贝!若是捡到个活的,就速速带回去给舅母也瞧瞧,让她老安心,不用担心慕容家香火问题。也好断了我大姐姐的念想······不过若是带回之人是她,也倒两全其美。” “沐雪汐,你也好意思,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你这小丫头,可真是一点不饶人!现如今我每每一回来,那沐莲心就缠着我,好似是真信了。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这怎能怪我,分明就是表哥你自己非要赌,自己赌输了,自是要根据赌约上写的来受罚你要我怎么办。”慕容皓“哼”了一声,沐雪汐心知慕容皓许是赌气了,也罢,慕容皓向来不喜沐莲心,以至于有些讨厌,自己却总是乐此不疲的开这般玩笑,细细算来自己也不是全无过错,也倒有些理亏;再者,这般闹下去,多费神,搞不好她又还得少活几年,重生这一世怪不容易的,她定要活得长久才是,兴许这一世还能找个人嫁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想到这里,沐雪汐还是决定和解,片刻后即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你也别当真,找时间我帮到你疏通疏通关系就好了。” 慕容皓不做声,沐雪汐见状再道:“涟漪,待会儿去把客房收拾一番。” “汐儿,你同意了?太好了······”这样他就不用担心那老头子了,面上露出了一个终于解月兑了的表情,面上的阴云早已是没了踪影,沐雪汐见了立即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感情这厮刚刚是装的,一向不羁的他又怎会如此小气在乎这些,于是道:“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慕容皓闻言立即摆出一副我是好人的无害表情,刚想要开口辩解,就被沐雪汐果断的打断:“可别说你是想我云云,我沐雪汐可不吃这一套,说实话吧,你又摊上何事了?” “哪有······”“那好,涟漪,待会不用收拾了,你先下去罢,顺便把这人给我轰下去。”沐雪汐话语间淡淡的,那表情仿佛是在赶一只流狼狗,慕容皓倒也不恼,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认栽,大丈夫能屈亦能伸嘛! “嗯,我也不瞒你了,我父亲那糟老头子硬要本公子去那什么东檀书院读书,还说我本就先天不足,胸有点墨就叮当响,实则是半点比不得别人那寒窗苦读得来的,那糟老头子实在过分,明明知道我不喜束缚,还是千方百计的将我往里塞。”慕容皓越说越是满脸愤懑,他向来是受沐雪汐的影响,希望自己能云游四海,甚至希望去看看沐雪汐所说的那些未知国度。从十二岁开始,他便外出游学,走遍大江南北,可慕容老爷子却不大满意,慕容家支系庞大,但这嫡系却是几代单传,到慕容老爷子这一代虽有两个妹妹,但毕竟都已出嫁也再没能为他帮衬一二,他也就印证了所有父母的心态——望子成龙,自然把一切希望寄托在这个独子身上,希望他继承家业,子承父业这是在自然不过的了,但慕容皓显然是不领这个情。 ------题外话------ 唉唉唉,有人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