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 001,穿越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01,穿越 天才蒙蒙亮,舒心就被娘亲叫起床,因为她们必须在祖母和大伯一家起床之前,将家务做好,不然一天都没饭吃。舒悫鹉琻 虽然时间很紧,可舒心还是先悄悄溜进厨房,从盐罐子里取了点细盐,洒在自制的柳条牙刷上,然后躲到篱笆墙的后面,仔仔细细将牙刷干净。 现代人都知道,要想没有蛀牙,必须早晚刷牙,古代没有牙膏,只能用细盐替代了。 快速地洗漱完毕,舒心站在台阶上歪头编着辫子,视线落向西南方的天空,神情若有所思。 穿越到这个大齐朝的舒家村,成为一名十岁的农家小女孩,已经有一个月了,每天都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这让在现代生活得颇为优越的舒心十分不适应。 可是,再不适应也得适应…… “心儿!” 舒家三儿媳妇李氏到后院浇菜回来,瞧见女儿发呆,忙轻唤了一声,同时暗暗纳闷:怎么上次的高烧好了之后,心儿的神情就这般古怪,明明才十岁,却好象饱经风霜似的…… 不得不说,李氏真相了。 舒心回过神,忙收拾心情,跟娘亲李氏一起开始张罗家务,劈柴、挑水、烧火、做饭、浇菜、洗衣、织布…… 待日上三竿,祖母和大伯他们才起床。 舒心和娘亲李氏忙到厨房端出早就做好,并温在灶火上的饭菜,一碟小炒野芹菜、一碟酱萝卜、几个粗面馒头、一大盆糙米粥——这在农家已经是很不错的早餐了。 只不过,舒心和娘亲可不敢多吃,只要多伸了一下筷子,大伯母黄氏的三角眼就会瞪过来。 匆匆吃完饭,舒心和娘亲李氏要继续织布绣花——一家人都指着这些布匹绣件换了银钱生活。 现在天光已经大亮,李氏就没再织布了,而是坐在绣架前仔细绣着一幅喜鹊登枝的枕套——农家人喜欢喜庆欢快的色调,这种图形的枕套很好卖。 舒心年纪小,绣功还欠了火候,李氏让她坐在一旁帮忙分线、打络子,好在以前舒心的奶奶是湘绣厂的员工,从小就教了她这些,虽然功底谈不上多好,但也没露馅。 只是看着李氏那认认真真绣花的模样,舒心到底没忍住,小声道:“娘,二伯分家出去了,咱们为什么没跟大伯他们分家呀。” 真不是她八卦,实在是受不了,也忍不了了。 绣活也好,布匹也好,活是她们娘俩做,东西都是大伯和大伯母拿去卖的,银子从来不让她们娘俩沾手。 以前的小舒心不知事,现在的舒心却明白,祖母和大伯这不单是拿她们娘俩当丫头使,还从心底里防着呢。 002,争吵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02,争吵 只是,她们为什么要忍! 这是舒心最弄不明白的地方,明明李氏看起来不象这么软弱的人呐。舒悫鹉琻 所以今天她索性仗着年纪小,装作慒懂地问出来。 李氏解释道:“你爹是读书人,最重孝道和名声,你爹不在,咱们娘俩就得替他孝敬祖母。再说……你爹你哥都不在,咱们娘俩单独住也不方便。” 大概是怕人说闲话吧?舒心叹了口气,想分家恐怕还得等契机,现在只能忍着。 李氏察觉到女儿情绪低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却没时间安慰,复又低头绣花。 忙完了手中的活计,李氏才敢往大哥大嫂的面前凑。 这时已是下午,舒心的祖母何氏、大伯舒文展、大伯母黄氏以及二堂姐舒艳,正坐在小院子里闲扯。 李氏小声地向黄氏道:“大嫂,你看,明天是俊哥交束脩的日子……” 黄氏不待李氏说完就嚷了起来,“交什么交!家里哪还有钱呀。” 李氏陪着笑道,“昨天不是才卖了几块绣件吗……” 黄氏冷哼一声,嘴里噼里啪啦蹦出一大串来,“那一两四钱银子,我昨天就托人送到京城去了。你自己瞧瞧,老三到京城进学,这是第几年了?考上功名没有?浪费银钱!俊哥肯定跟他爹一个样子,白白读这么多年书,一事无成!我说弟妹,咱们庄稼人就老老实实种地好了,你让三弟和俊哥回来,村长家正好要请长工,包吃包住,每日还能赚十个铜板。” 相公和儿子还在进学,就被人说考不上功名,这话谁喜欢听?可相公的确是考上秀才之后,许多年没能再进一步,李氏也不好直接反驳,只小声道:“今天我跟心儿加紧点,还能再绣十个荷包两件枕套出来,应当能卖些银钱。” 祖母何老婆子立即道:“有了银子也得存下来,淳哥都十九了,得娶媳妇了。老三家的,你别干了点活就觉得自己委曲,你赚的那点银子都让你相公和你儿子花用掉了,你们一家子可是我们在养着的!” 婆婆的话李氏不好反驳,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悄悄张望的舒心顿时怒了,明明是我和娘亲起早贪黑地织布、绣花,卖了银子养活祖母和大伯一家子,还要洗衣做饭服侍她们,祖母好意思这样颠倒黑白!哼!这么偏心,不就是因为爹爹是过继的养子,不是亲生儿子吗? 村里人谁不知道,当年祖父收养爹爹的时候,可是将我家的田产一并接手了的!不谈那些田产房屋,单算我们娘俩这几年来任劳任怨的劳作和服侍,都足以偿还祖父祖母的抚养之恩了。 况且,大堂哥舒淳是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家伙,这个家原本是村里的大户,被他败得只剩下这座破落的小院子,日后赚再多的银钱,也会被他填到赌场里去。 与其被她们一家子压榨死,不如趁此机会分家的好! 003,讨厌的客人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03,讨厌的客人 舒心拿定主意,走到娘亲身边,仰着小脸道:“娘亲,算了,咱们今日多织些布,还有这几日绣的荷包,拿去卖了,应当够交哥哥的束脩了。舒悫鹉琻” 黄氏一听就不干了,指着舒心骂道:“那些可都是我家的东西,你敢私下卖了,我就告你们娘俩偷盗!” 舒艳一直看舒心不顺眼,这会儿听到娘亲骂舒心,忙插嘴道:“娘,你直接抽她一顿板子不就成了。” 哼,臭丫头!让你皮肤比我白,让你眼睛比我大,揍得你一张脸又青又紫,看不出本来颜色,看你怎么得瑟! 李氏听了直皱眉,忍不住斥道:“艳儿,心儿是你妹妹,你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呢?” 大伯母黄氏一听李氏说自己女儿,立时就不乐意了,叉腰啐道:“怎么了?舒心这臭丫头想偷我家的东西去卖,我还打不得?我现在就要打!” 黄氏是闻名乡里的泼妇,说打就马上抄起身边的扫帚。 李氏忙将舒心护在身后,气愤地大声道:“大嫂,你还讲不讲理了!” 舒心撇了撇嘴,大伯母要是讲理,怎么会拿咱们娘俩当下人使? 她悄悄将身子往外站了些,希望大伯母黄氏的扫帚往脸上抽,好让娘亲心疼。 她再想办法哄得娘亲给爹爹写信,跟祖母和大伯分家。 李氏不知女儿的心思,只一心拦着,黄氏边骂边挥舞扫帚。 舒艳不停挑拔,何婆子在一旁帮腔,大伯舒文展则坐在一旁不痛不痒地劝几句,一时间小院子里热闹非凡。 正闹腾着,在赌场里晃荡了十来天的大堂兄舒淳回家了,吆喝了一声,“这是干嘛呢!都给我住手!来客人了!” 黄氏特别听儿子的话,立马就放下了扫帚,向院门外看去,只见舒淳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黄氏“啊呀”尖叫一声,“淳哥,快让娘看看,疼不疼。” 舒心瞥了一眼,心里冷哼,鼻青脸肿的,肯定又是输了钱,让人打了。 只是不知还清了赌场的银子没有,不然哥哥的束脩就更没影了。 眸光一转,发现跟大堂兄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正直勾勾地盯自己,那眼神跟狼见了肉似的。 舒心被这种目光惹火了,狠瞪了一眼,那男人不以为意地嘿嘿直笑。 心里暗道:乖乖,舒淳这小子总算说了次实话,这小丫头生得实在是太美了。 这才几岁呀,就这般美貌了,等及笄之后,那还了得? 那厢舒淳已经安抚好了黄氏,一行人往堂屋走去,黄氏挥李氏,“去厨房烧水泡茶,端点果子来。” 李氏忙拉着舒心去厨房,舒心也低头避着,那个男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让她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004,恶毒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04,恶毒 客人只坐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走了。舒悫鹉琻 不知舒淳跟祖母何婆子她们说了些什么,尔后何婆子将李氏叫过来道:“老三家的,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邻村王大户家,他女儿要出嫁了,要请一个绣娘,你去试一试。若是选上了,老三和俊哥的束脩就有了。” 李氏一听忙应下,回屋换了身衣服,叮嘱了舒心几句,跟着何氏和黄氏匆匆走了。 舒心坐在屋内,透过窗棂往外看,只见大伯舒文展和大堂兄舒淳二堂姐舒艳也跟了去,嘴里说是去见识见识大户家什么样。 舒淳临出门前,还回头往舒心娘俩住的房间方向瞧了一眼。 舒心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没想出头绪来,便将房门关好,专心打络子。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该是做晚饭的时间了。 住村头的文嫂跑来说,去王大户家应聘的人太多了,还没轮到她娘,王大户家包晚饭,何氏她们打算等她娘应聘完了再一起回来,让舒心自己随便吃点,要是他们回得晚,就自己先睡。 其实这时,在舒家村外不远的山林里,舒文展正和娘亲何氏、媳妇黄氏争论。 “我不同意,万一这事被三弟和村里人发现了可不得了。”舒文展皱着眉头说道。 “发现了又怎么样?你是心丫头的大伯,又是一家之主,本来就有权卖她!”黄氏不以为然。 舒淳见爹爹总是犹豫,不耐烦地道:“爹,你怕什么!心儿才十岁,卖给别人家也不会有什么事,这几年肯定是先当丫头使着,等三叔当了官,咱们再想办法把她赎出来就行了。村里人又不会去县城,哪能知道。 日后,就算心丫头真被许了人也没什么,养了娃的**还要嫁人呢!有个当官的爹,她照样嫁得出去,为了名声,她自己哪敢往外说她以前怎么样。若是三叔当不了官,嘿嘿,那就更不用怕了。” 何婆子立即附和道:“就是啊,要是老三当了官,比我们更在乎名声,再说,依老三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子,当了官也不用怕。” 黄氏则问,“不然你去哪弄三十两银子?” 说到银子舒文展就火大,抬腿踢了舒淳一脚,怒骂道:“日后你要是再去赌,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舒淳被踢了一脚,不怒反喜,“爹,你这是同意了?” 舒文展皱着眉头说,“不同意怎么办?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人砍断你的手脚吗?这样,你跟黄哥他们说一声,让心丫头先在他们那儿当个小丫头,等日后咱家富裕了,再将心丫头赎出来。” 这么一来,既解了眼下淳哥的危机,又能保全心丫头,日后我一定想办法把心丫头赎出来,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三弟了。 005,发觉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05,发觉 舒文展这么一想,心里那一丁点愧疚也就压下了。舒悫鹉琻 本来么,他们一家人都已经出来了,也将李氏支走了,入了夜,黄哥就会带人去家里绑心丫头,还会将家里布置成遭了贼的样子……一切都计划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舒心并没有如舒文展想象的那样入睡,而是在听完文嫂的话后,就开始思索。 祖母和大伯他们都是懒得要死的人,看下热闹可以,陪娘亲陪到这么晚,可就不正常了……这情形,分明就是故意只留她一人在家。 再联想到白天那个男子猥琐又极具侵略性的眼神,舒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在现代,她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能在大型私企混得风生水起,情商怎么会低。 借着院中小树的掩护,舒心站在墙头的梯子上往外看,果然被她发觉屋后小林子里有人影晃动,鬼鬼祟祟地往她家的方向看。 舒心家依山傍水,单独一处,离得最近的邻居也隔了半里地,若说这些人不是冲她来的,她把脑袋摘下来! 只是现在天色没有黑透,她这时出门肯定逃不掉。 舒心略想了想,到厨房往脸上抹了一把锅灰,回屋拿了一件厚衣裳,将房门虚掩,从窗口爬到屋后,弯着身子藏在窗台下面。 待天色黑透,那些人溜进了院子,准确地找到舒心所住的小屋,发现小屋里并没有人。 “怎么会没有人呢,明明没有见到那个小丫头走出来呀!姓黄的,你不是被舒淳那厮耍了吧!”其中一人冷嘲热讽。 被点名的就是白天来的那个男人,人人都称他黄哥。 黄哥用力摇头,“不可能!除非舒淳这小子想死。说不定是那小丫头机灵,听到动静躲起来了,我们一间屋一间屋仔细找。” 之前那人道,“哼,最好那个小丫头有你说的那么漂亮,不然让我浪费这么多力气,我可跟你没完!” 黄哥边找边说,“我敢保证,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你不知道,今天她朝我瞪了一眼,我骨头都酥了,半天走不动道!那媚样儿,啧啧,你们凤仙楼里的姐儿加起来都比不过她!” 听到这话,舒心眸光一寒,冷哼了一声,回头再找你们算帐。 趁这伙人进了正屋,舒心借着夜色掩护,翻墙出去,跑去找村长。 可惜她翻墙的技术不行,落地的时候踩断了一根小树枝,很快就被那几个贼人发现了。 舒心暗道不妙,一边拼命跑,一边敞开嗓子大叫,“救命!救命!” 也是舒心运气好,这时,远处的田梗上来了一盏灯笼,朦胧的光在夜间特别显眼。 006,尊贵的少年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06,尊贵的少年 舒心顿时来了精神,再次大呼“救命!” 来人听到舒心的呼救声,很快便跑了过来。舒悫鹉琻 舒心这才看清楚,其中一人是村长的长孙舒鼎盛,小名虎子,比舒心大三岁,平时总喜欢围着舒心转。 另一位少年因背光而立,看不大清他的相貌,舒心只觉得此人被暗淡月光勾勒出来的脸侧曲线,优美得如同故宫博物馆里展览的甜白瓷梅瓶,颀长的身姿如同悬崖峭壁边挺立的青松一般,威严中散发出高贵与傲气,让人不敢直视。 没等三人叙话,黄哥等六人就仗着人多,将三人包围起来,威胁道:“小子,少管闲事!这个丫头的长辈已经把她卖给我了,我们有卖身契,抓她是天公地道的。” 这也是因为他们看到舒鼎盛和那名少年衣着华丽,出言威胁,不然早就拳头招呼了。 舒鼎盛一听之下又惊又怒,大喝道:“我才不管你们手里有什么,谁敢动心儿妹妹一要根汗毛,我……呃……” 在他说话的当儿,身边的少年人影一晃,将这六个凶神恶煞一般的混混给放倒了。 少年惊若翩鸿的身姿潇洒地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这才缓缓落地,如青松一般傲然挺立,手臂一挥,“绑上。” 舒家村的小少爷舒鼎盛立时沦为随从,解下这几人的腰带,分别绑了。 舒心一颗心终是落了地。 抬起头来正想道谢,话却卡在了嗓子眼里。 这会子迎着月光,少年全身都清晰地展现在舒心眼前。 一身暗蓝色织锦对襟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云纹兰花,精致完美。 比那绣功更精致更完美的,是少年的脸庞。 乌黑的长眉似被浓墨渲染过,斜斜地飞扬入鬓,深邃的眸子仿佛聚集了满天星辰,璀璨夺目,闪烁着迷人的滢光。 完美无暇的眉眼,再配上挺直的鼻梁,优美的双唇,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 真是一名绝世美少年! 他的肌肤洁白细腻,月光照在他脸上,仿佛又被反射了出去,在脸庞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珠辉,让少年看起来更显得神秘尊贵。 有那么一瞬,舒心以为是天上的仙子下到了凡间。 少年当然没有错过舒心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原本最讨厌女子的他,也不知为什么被舒心盯着看,一点都没有烦躁厌恶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她的眼中只有纯粹的欣赏,没有花痴的垂涎吧。 那几个被绑起来的家伙看不得他们眉来眼去,态度嚣张的破口大骂,还威胁说如果不马上放了他们,定要到县衙去告他们无辜拘禁滥用私刑。 007,受伤了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07,受伤了 原本还想在舒心面前表现一番的舒鼎盛犹豫了。舒悫鹉琻 舒鼎盛不比普通村民,村长祖父从小就给他请了教习先生,想培养一个官老爷出来,因此舒鼎盛除了在舒心面前脑筋短路之外,对其他的人和事还是挺精明的,对律法也知晓甚多。 他知道,村长只能处理村民间的普通纠纷,偷盗之类得交给官府来处理。 这几个人分明是县城里的,而且听起来跟县令大人有交情,他可不想得罪涞阳城的土皇帝。 舒鼎盛迟疑了一下,就把目光转到少年的身上,讨好地笑道:“表哥,您看呢?……人是您抓的,您拿个主意吧。” 看出舒鼎盛不想承担责任,少年的星眸中浮上一丝轻蔑,却没直接拒绝,而是淡淡道:“叫人来押去祠堂,县令算个什么东西。” 一县的土皇帝在他的嘴里不过是个东西,这通身的尊严与贵气,恐怕只有皇室宗亲或百年大世家才能教养出来……舒心暗中思忖,没听说过村长家有这么富贵的亲戚啊! 不过一刻钟后,舒鼎盛就叫来了家丁,指挥他们把这几个贼子带回祠堂夜审。 舒心朝少年福了福,真心感谢道:“多谢公子相助。” 可那少年忽然觉得自己今晚的行为十分反常,跟个小丫头搭话不说,还没事出手管了闲事。 虽然一个小小县令他并不放在眼里,可是他到舒家村是来避事的,再惹事的话,只怕回头又会被父亲责骂。 因而他心头十分不爽万分别扭,听到舒心道谢,只冷冷“嗯”了一声,抬腿就走,不愿再跟她多话。 舒心不知道这位少爷怎么莫名的就心情不好了,不过这少年对她来说只是个帮助了她的陌生人,心下也没在意,跟舒鼎盛往祠堂走。 事情到这原本告一段落了,可偏不巧,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宫傲天追捕第一悍匪武啸到了此处。 武啸被追得无处可逃,眼尖地发觉前面一行人中有一个小女孩,立即冲过来一掌打翻舒鼎盛,将舒心拎起,挡在自己身前,朝追过来的宫傲天大喝道:“你过来我就杀了她!” 宫傲天只得远远停下脚步,鹰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伺机而动。 原本已经走远的少年闻声折了回来,朝宫傲天打了个手势,趁武啸不备射出几枚暗器,击向他的四肢。与此同时,宫傲天也动了,人剑合一,直冲过来。 武啸冷不丁被人从后偷袭,四肢各中一暗器,跪倒在地,手里的舒心也摔到了地上。他心中大惊,知道大势已去,咬牙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朝舒心射出一枚暗器。 此时的舒心已被少年扶住,算是得救了。 可谁都没想到武啸不闪避宫傲天的致命一击,而是选择向舒心下手,因此少年和宫傲天都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一枚暗器正击中舒心胸口。 009,分家(一)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09,分家(一) 其实不用想,舒心也知道,古代的家庭基本上都只重视男孩,认为女孩子是赔钱货。舒悫鹉琻 尤其是在家贫如洗的人家,他们经常会把女儿嫁到有残废或是傻子的人家去,以此换来聘礼给儿子娶媳妇,这跟卖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想得入神的舒心忽然察觉到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转头看去,竟是那几个来抓她的打手。 估计他们是到现在还没有死心。 不过,他们手中有舒文展签字画押的卖身契,抓舒心就不算犯法。 因此这会儿正大摇大摆地坐在祠堂右侧的高背椅上,只等着这家人吵出个结果,是交人还是还钱。 舒心冷冷地瞥了这几个打手一眼,眸中如同凝聚了一冬的冰雪,竟让那几个嚣张的打手脊背一寒,不敢再与她对视,还有种想撒腿就跑的冲动。 见这些人低下头,舒心这才小身子一拧,把头埋进了舒李氏的怀里。 感受到女儿对自己的依赖,犹豫不决的舒李氏顿时下定决心,看向舒文展坚定地道:“心儿是我的女儿,谁也别想卖了她。淳哥儿欠的银子我来还,但我要跟你们分家。” “分家?婆婆还在世你就提分家?” “二伯他们不也分出去了么?” 二弟妹刘氏跟他娘子黄氏脾性不和,成天吵架,前年就找了个理由分出去了,舒文展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黄氏却在一旁插嘴道,“我说三弟妹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就算要分家,也是要三弟提出来才对。你一个妇道人家,分家之后独居一处,三弟在京城,几年未归,俊哥儿在县城进学,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一转,谁知道你们母女俩每天在家干些什么。” 这话就是在暗指李氏不守妇道了。 李氏听言气得嘴唇直哆嗦,泪水含了满眼,嘴巴张了张,却也没说出一个字。 舒心见李氏受辱,心下怒极,她是个非常护短的人,既然自己占据了这个身体,那么替原主人尽孝道也是应当的,自然不能容忍别人这样污辱舒李氏! 舒心往前一步,小小的身子挡在李氏身前,冷冷地看着舒文展和黄氏道:“我娘是什么品性的人村里人都知道,比起成天赶集市逛县城的大伯母来说,我娘一年到头可没出过几次大门。大伯母,你若不为方才的话给我娘磕头道歉,我就去县里,请县老爷来辩辩是非。” 然后转头朝舒鼎盛甜甜地一笑:“还请虎子哥帮我写份状纸。” 舒鼎盛正愁没机会拍舒心的马屁,一听到这话立即欢天喜地应道:“没问题。” 然后飞快地跑到一旁的方桌上拿来了纸和笔,将纸铺好,准备好一切之后看向了舒心。 010,分家(二)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10,分家(二)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自然不能随意污蔑,如果黄氏拿不出实据,到县衙里,几十板子是肯定少不了的。舒悫鹉琻 其实这种胡言乱语的事以前也发生过,通常受害的女方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都上吊自尽了,还没人敢去县衙打官司的。 黄氏没想到一向木讷懦弱的舒心会突然这么强势,而且还有个舒鼎盛在一旁帮腔,心里又怕又怒,破口就骂:“虎子你是不是欠抽呀。” “怎么说话的!快给虎子道歉。”舒文展忙骂了媳妇一句。 这个蠢婆娘,虎子是村长最疼爱的长孙,这不是把村长给得罪了吗? 果然,听见黄氏骂自己的宝贝孙子,村长顿时就怒了,啪地一拍桌子,“再骂虎子一句试试!” “村长还真是威风啊。”一道冰冷如雪水的声音忽然响起。 顺着声音看去,两名锦衣少年一先一后缓缓走了进来。 当先的少年身穿绛红色对襟箭袖武官服,年约十七八岁,身长八尺,面如冠玉,气质高贵,正是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宫傲天宫大人。 年少英俊又身居高位,还是天子近臣,宫傲天绝对有让女人尖叫、让男人忌妒的本钱。 可是他进来之后,并没有引起祠堂内众人的关注,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半个身位之后的少年给吸引了去。 那名少年大约十四五岁,一身宝蓝色织锦对襟长袍,五官精致完美,一双眼眸仿佛是浸在水中的黑珍珠,滢光闪耀,滟潋动人。 他清淡的目光只是随意地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满祠堂的人都不禁自卑地低下头去,被他通身的尊严与贵气压服住。 听说他是村长的远亲,叫牧无忧,至于出身来历,就连村长都说不大清楚。 但是,牧公子是从京城来的,身份尊贵那是不必说的,如果能让牧公子看上,哪怕是当个侍寝的小妾,也是大富大贵光宗耀祖的事。 因此,村里未出嫁的小姑娘们都红着脸,一面自惭形秽,一面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 自己完全成了隐形人……宫傲天撇了撇嘴,就知道跟牧无忧这小子一起出现会是这样的情形。 长成这副妖孽样子,简直就是男人的公敌。 牧无忧极讨厌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星眸一寒,周身的温度直线下降,祠堂内的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村长一惊之后回了神,忙上前拱手施礼,“草民见过宫大人,牧公子好。” 舒鼎盛也欢乐地叫了一声,“牧表哥。” 两位少年目不斜视地走到主位坐下,坐定之后,牧无忧便嗤笑道:“村长真是好气魄,村里的贞静妇人被人冤枉不声不吭,自己的孙子给人说上一句,倒是怒发冲冠。” 011,分家(三)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11,分家(三) 宫傲天不敢置信地转眸看向牧无忧,他与牧无忧是师兄弟,深知这位少爷的臭脾气,因为相貌太过俊美,总被一些花痴女盯着看,牧少爷可是最烦女人的。舒悫鹉琻 可他现在听到了什么?牧少爷帮这个小丫头的娘说话?他没听错吧? 哦对了,之前不就是小师弟出手救这个小丫头的吗? 宫傲天立马将头转向舒心,正巧舒心的小脸往这边看。 宫傲天的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小姑娘,五官精致秀丽,小脸雪白粉嫩,尤其是那双乌黑的大眼睛,跟藏了一泓清泉似的,眼尾微微向上翘起,不会过于妖艳,却又有着十足的风情……这还是现下年纪小,待及笄之后,只怕是京城双姝也比不上她。 啧啧啧,我小师弟眼光不错的嘛,才来舒家村一天,就给自己找好暖床丫头了…… 宫傲天暧mei地朝牧无忧挑了挑眉,牧无忧饱含警告地瞪了回去。 得,我不看你了。 宫傲天摸了摸鼻子,改为盯着舒心看。 这小丫头还真是有点古怪,武啸垂死前的那一击有多重,他是知道的。原以为小姑娘会就此香消玉殒,谁知道她竟只有一点皮外伤。 要不是亲手替她把过脉,宫傲天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或许是宫傲天看舒心的目光过于灼热,他又收到了牧无忧的白眼一枚。 得,我谁也不看了成了吧。 宫傲天抬头欣赏起祠堂的房梁来。 村长这会儿头皮都麻了,这位牧少爷虽然说是亲戚,其实是拐了弯的,身份贵不可言,今天他费尽心机奉承讨好,希望牧少爷日后能抬举一下舒鼎盛,让他家也出个官老爷,可不曾想,现在居然为了别人家的一点家事,让这位少爷鄙视了。 因为黄氏是个泼妇,闹起来不管不顾很难看,村长最不喜欢管她家的事,这会儿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逼黄氏给李氏道歉,还必须是磕头道歉。 黄氏气得鼻孔里都能喷出火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在舒家村的女人中,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李氏只是个胆小无用的村妇,怎么肯给李氏磕头? 但舒文展很识实务,硬是逼她给李氏磕头。 黄氏抗不过丈夫,只好咬着牙跪下,呯地磕了个头,马上就站了起来,心里愤愤不平地想,就当是跪死人了。 舒心冷冷地道:“大伯母干什么磕头呀?这满祠堂的人可都没弄明白呀。” “你别欺人太甚啊!”黄氏瞪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可是舒心寸步不让,“大伯母不说清楚,大家都知道您这是为什么磕头呢?” 012,分家(四)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12,分家(四) 舒文展暗掐了黄氏一把,黄氏吃痛,只得咬牙切齿地说道:“弟妹对不起,我说话没经脑子,没那些个意思,还请弟妹不要放在心上。舒悫鹉琻” 李氏听罢敛了泪,舒心这才作罢。 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这妯娌俩肯定没办法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村长只好当起公证人,帮他们分家。 舒家只剩一处老宅子了,李氏言明不要,还愿意负担起舒淳欠下的赌债,但要求是婆婆何氏和大伯他们一家不能再管他们家的事。 黄氏这会儿又精神了,大着嗓门道:“这没问题,但是婆婆你总得赡养吧?那就每月二两银子吧。” 这话一出,满祠堂的人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黄氏。 农家人几两银子就能过一年,每月二两银子的赡养费,这是打算让李氏娇养她一家子呀。 “不行!这也太多了,我……我可以每月交五百铜钱。”李氏又不是傻子,当然不干。 虽然她有一手好绣活,赚的钱比普通农户多些,可她要还舒淳的赌债,还要负担相公和儿子进学的束脩,手头肯定不宽裕。 黄氏哪容李氏不答应啊,阴阳怪气地道:“哎呦,村里人谁不知道,当年如果不是我公公婆婆收养了三弟,哪有你们的今天。现在却不肯出钱赡养婆婆,你这是忘恩负义啊!那我可要四处去问问,是不是考上了秀才就可以不孝顺养母了。” 何婆子这时也吧嗒吧嗒嘴,在一旁帮腔:“老三媳妇,我以前带老三的时候伤了腰,年纪大了,要补身子,银钱要得多,你如果能负担个二两银子是最好的,不行一两也成。当然,这都看你的意思,你不想给也行,那我就只管跟你大哥大嫂要了。” 何婆子到底是比黄氏会说话多了,句句都拿养育之恩说事,口口声声不逼李氏,其实早把李氏逼到墙角了,要是李氏不拿这钱,就是不孝。 相公和儿子要入仕途,就不能留一点把柄给旁人,李氏想了想,咬着牙道:“好,我每月孝敬婆婆一两银子。” 黄氏还想多要些,但何婆子和舒文展都知道适可而止,分家的事宜这就谈好了,由村长作公证立了字据。 舒心一直冷眼旁观,虽然她还不清楚这世界的物价水平,但并不表示她不知道她们娘俩吃了大亏,这些银子,她日后总会要大伯他们吐出来的。 李氏牵着舒心的小手回了家,这阵子仍然住在原先的房子里,等新家建好再搬出去。 次日清晨,舒心是在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中醒来的。 香味清新婉约又神秘诱huo,淡雅纯真又妩媚浓郁,十分矛盾,却又浑然天成。 013,赚钱难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13,赚钱难 舒心使劲的吸了吸鼻子,仔细的分辨了许久,却没有分辨出是哪种花香或自然的味道。舒悫鹉琻 舒心以前是某家大型化妆品企业的总裁行政秘书,虽然不是专业的调香师,但平时工作中耳濡目染,对香味也颇有研究。 完全分辨不出香味的品种来,这还是第一次。 李氏一进门,就看见女儿在歪头沉思,不禁笑道:“还不快来吃饭,愣着做什么?” 说着将木盘托着的两张烧饼放在炕桌上。 舒心打水洗漱了一下,坐到炕桌旁拿起一个烧饼,边吃边问,“娘,大伯母说用厨房也要给铜板是吗?” 黄氏那嗓门可谓响彻云霄,李氏估计女儿是听到了,便没隐瞒,“是啊。不过没关系的,娘手中的那些绣活做完给你大伯母就成了。” 又要白做工!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舒心暗自叹息一声,又问道:“娘,您打算怎么还村长的银子呀。” 舒淳欠赌场的银子本利一共二十七两,黄哥他们一定要一次偿还,否则就按高利贷算。 当时那位宫大人好心地提出帮李氏还银子,李氏不敢收,村长只好先垫付了,但也要算利钱的,只是不用利滚利。 李氏道:“娘会多做些绣活。” 舒心想了想,似乎目前只有这种赚钱的方式,于是便建议道:“娘,您不如绣些花开富贵、松鹤延年、海屋添筹、事事如意、五福临门,这类可以装裱屏风的绣件,我听说这样的绣件在城里很受欢迎的。” 李氏也没追问是听谁说的,只想了想就同意了,“那娘要找个时间去县城一趟,先问问绣坊收不收,二则也要去学点花色。” 舒心立即甜甜地道:“娘,不如您先绣一幅,花样子我来画,然后我们直接去省府吧,省府的绣坊肯定很多。” 托在湘绣厂工作的奶奶的福,花样子舒心会画很多种,而李氏的绣功相当不错,保证畅销。 当然,前提条件是必须拿到大城市去卖,小县城的购买力实在是有限,插屏这种东西,富贵人家才会用。 从舒家村到省府,也不过才一天的路程,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舒心还有个赚钱的主意,运用她在化妆品公司学到的现代技术,配合先进的配方,制作胭脂香粉来卖。 任何时候,女人和孩子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不过她以前在公司是总裁行政秘书,配方知道得不少,但却从没自己动手做过,因此才没说。 不过,心里却想着,一会儿去看看那三罐香脂成了没有。 说完话,李氏飞快地吃完烧饼,就开始干活,将火红的绸布压进绣架里。 她接了邻村王大户家的绣活,昨天已经领了面料和丝线回来,活多、时间紧,必须加紧才能不耽误王小姐的嫁期。 014,首次成功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14,首次成功 王大户家要的都是大件,舒心帮不上忙,就溜了出去。舒悫鹉琻 舒心家背后有棵大槐树,舒心在树下埋了三个油罐子,分别盛了茶油和香油,里面窨着梅花、水仙花和茉莉花。 穿越到了这里之后,舒心发觉护肤用品种类又少、价格又贵,就凑了些材料,试着做了三小罐。 原本打算能成功的话就自己用,现在当然是要出售换钱了。 已经窨了一个月,应该出花油了。 舒心把盖子打开,情不自禁地摒住呼吸,成败在此一举了。 将罐身轻轻倾斜一点,一股带着香味的透明水液就流了出来。 成功了!这些就是花油水!再加一些芳香油脂和蜂蜡凝固一下,就可以成为面霜了。 舒心的心中一阵喜悦。 舒心把油罐子带回屋,仔仔细细将香油上漂浮的那层花油水倒出来,用干净的小瓷碟盛起来。 剩下的茶油和香油也可以滋润皮肤,可以留下自己用。 舒心穿越来的时候正是开春,水仙花和梅花都是新鲜的,窨出的花油成色极好,茉莉花是干花,就略差了一点,但也芳香扑鼻。 李氏抽了抽鼻子,好奇地问:“好香啊,心儿,你拿的是什么?” 舒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蜂蜡,按比例调配好,才回答说:“娘,我在做香脂,抹在脸上可以让皮肤滋润细嫩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是梦里一位白胡子的老爷爷教我的。” 一句话把李氏想问的话噎在了嘴里。 村里的舒常会做香脂卖,村中的女孩子特别喜欢去他家玩,李氏想,心儿怕是偷学的,因此也没在意。 舒心找了一张干净的旧布,把配好的香脂盖好,等它凝固。 现在是二月,气温很低,香脂很快就凝固了,显现出很漂亮的颜色。 舒心试了试,比二堂姐舒艳花几百个大钱买来的香脂要好得多,一定能卖出去。 想到能赚不少的铜板,舒心满怀喜悦,没想到她第一试做就成功了,可是她随即又拧起了小眉头。 没有合适的小盒子盛装,放在碟子里,过几天香味就会散掉大半,那就不值钱了。 舒心想了想,用一个小篮子将三个小瓷碟装好,盖上干净的旧布料,跟娘亲说了声去常叔家玩,便出门了。 舒常是这十里八村唯一一户做香脂卖的人家,别的农户都没有这种手艺。 因此看到舒心拿出来的那三小碟香脂,舒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下闻,又在手背上匀开来,无论是香味还是品质,都比他自己做的要好得多,而且不比省城云香坊的差。 016,丢失的宝石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16,丢失的宝石 李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舒艳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地道,“五妹,我熬了鸡汤,给你补补身子。舒悫鹉琻” 咦,二堂姐怎么改性子了,不叫心丫头臭丫头,改亲亲热热的五妹了,还给我鸡汤喝? 舒心看怪物似的看舒艳,舒艳在炕边坐下,亲热地拉着舒心的手道:“五妹,虎子哥说你是他表哥牧公子救下来的,你可要记得感谢牧公子,请人到咱家来吃顿便饭,不能让人以为咱们不懂礼数。” 牧公子?那个冷傲尊贵的少年?舒心看着眼前眉眼含春的堂姐,心中顿时明白了,男色害人呐。 不过,她可没成全舒艳的打算,那个牧公子是她们这种农家人可以攀得上的吗?没得送上门去丢脸。 于是舒心含笑推辞。 哪知正在此时,院子门口传来舒鼎盛的声音,“达婶,你在么?宫大人和牧表哥来看心儿妹妹了。” 达婶指的是李氏,因舒心的爹爹叫舒文达。 李氏听言忙迎了出去,果然见舒鼎盛引着两人进来,左侧是一身绛红对襟箭袖官服的宫傲天,右侧的少年高贵清隽俊美无双,正是牧无忧。 舒文展和黄氏听到动静也出来迎客,只是面对大官舌头都僵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李氏倒是落落大方地上前福了福身,请众人到堂屋小坐。 宫傲天却笑盈盈地道:“不必了,我们是特意来看望令嫒的,这次令嫒遇险,是我等学艺不精所至,一点心意还望大婶笑纳。”说完,他身后的随从捧了几个大盒上来。 李氏连忙推辞,但她拧不过宫傲天,只好收下,请人小屋。 一进门,一行人的脚步都顿住了。 坐在床上的小姑娘虽然气色不好,且满脸稚气,但那如远山含黛的弯眉、春泉水般的明眸、粉嫩嫩的嫣唇,无不展示着女性的魅力,令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呼吸都停顿了。 牧无忧本人生得异常俊美,对美貌的免疫力要高出旁人许多,最先回神的是他。他尴尬地咳嗽两声,推了宫傲天一把。 宫傲天也很快收敛心神,亲切地问,“舒小妹妹的伤势如何了?” 她就知道一个小小农家女生得如此美貌不是好事,这几人还算是正人君子,要是遇上些心思不正的,麻烦必定不少。 舒心不免有些烦燥,只礼节性地应道:“多谢大人关心,我的伤好多了。” 宫傲天的眸中闪过几丝精光,嘴里却淡淡地问道:“舒小妹妹还记得打中你的是什么东西吗?” 语气十分随意,好像就是随便问问,回不回答没关系。但其实牧无忧知道,师兄都快抓狂了。 上个月,武啸进宫盗走了太后娘娘每日不离的一块宝石。 那块宝石看起来十分普通,只有龙眼大小,但是幽香扑鼻,有安神,醒脑,驱寒,避邪之奇效,是由南掌国上贡的。 自从戴了这块宝石,太后娘娘的偏头痛、失眠和心悸病,再也没有犯过。 但宝石被武啸偷走之后,太后娘娘又被病痛折磨。 017,试探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17,试探 皇上纯孝,因此令宫傲天捉拿武啸,否则六扇门高手迭出,再怎么样也用不着御前侍卫出手抓逃犯的。舒悫鹉琻 因为武啸身上没有,宫傲天猜测,武啸可能就是用那块宝石袭击的舒心,因临死前力道小,舒心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可是后面,他们在现场怎么找,都没找到那块宝石。 因此,今日过来假意看望舒心身体状况,其实就是想知道那块宝石是不是被舒心当成小玩意儿收起来了。 可舒心哪里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的自己,一脸迷糊地道:“我根本就没看清楚是什么飞过来,只觉得忽然一阵剧痛,就晕了过去。” 宫傲天又坐了一会儿,不着边际的聊了几句,其实暗暗问了几个问题,但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只得失望地告辞离去。 牧无忧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刚进门的时候看了舒心一眼,然后就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当布景。 舒艳抛了无数个媚眼,个个都落空。 送走了几位客人,舒艳不满地一屁股挤到舒心身旁坐下,正要说话,忽地把脸凑到舒心的颈窝处,耸了耸鼻子,“好香啊,五妹,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舒心也觉得今天自己身上特别香,不过那个香味似有若无,不是靠的很近的话是闻不到的。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然不可能回答舒艳。 可舒艳自己会脑补,“是不是牧公子送了你胭脂?拿给我看看嘛,我又不会抢你的。” 李氏听这话不像样,斥责道:“别乱说话。男女授受不亲,牧公子非亲非故的怎么会送心儿胭脂?” 舒艳嘟着嘴嘀咕道:“宫大人不是送了?” 其实舒艳的主要目的还是占点便宜,宫大人来的时候不是送了好多礼品吗?她想知道有些什么是她能用的。 结果打开来全是补品,舒艳很失望,但也不忘伸手要。 李氏就挑了两盒送给婆婆何婆子,大哥大嫂就没份了。 送给婆婆是为了不让婆婆有说她不孝的机会,她又不是圣母,那种贪婪的大哥大嫂,给了也不会领情,当然不给。 为此黄氏一直骂骂咧咧,指桑骂槐,李氏和舒心只好关起门来,耳不闻为净。 到了下午的时候,送鲜花的来了。 那些小毛孩子行动力还真是强,不过半天的功夫,就收集了大约几十斤的鲜花,还贴心的分类放好。 舒心按约定的价格把铜板付给他们,就去井里打水,准备将花仔仔细细洗干净,香脂里可不能有一点灰土沙砾,尤其她这还是出品的上好的香脂呢。 018,忙碌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18,忙碌 这几十斤的花清洗起来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虽说不用一片片的清洗,可长时间的低着头躬着身子,换谁都受不了。舒悫鹉琻等舒心淘洗完这些花时,已经累得脖酸腰痛了。 舒心赶紧做了几节广播体操,算是活动了下筋骨,就在她准备去晾晒花的时候,大伯母黄氏走了出来,刚一进门就大着嗓门道,“心丫头,用我家的坪晒东西,那也是要给钱的。” 她还记恨着上午李氏没有送礼物给她,所以这会子来找茬了。 村里也有不少小姑娘大媳妇喜欢晒干花熏茶,所以对于舒心的举动,黄氏倒也没往别处想,否则得话就不会只是收这晒花的钱了,肯定会想要捞一份。 几十斤的鲜花要晒干,占的地方肯定很大,只能放坪里晒。 舒心忍着气问,“大伯母要多少银子?” “银子倒不用啦,五十个铜板就行。可说好了,这是晒一次的价钱。” 那你还不如去街上抢来得快! 舒心懒得跟这个贪婪的大伯母讨价还价,直接去重叔家买了几个大簸箕和木炭,把鲜花摊在大簸箕里,烧了木炭烘干。 这样还能取暖,北方的二月还是很冷的,李氏的手都冻僵了,绣花的速度很慢,有了这一盆炭火,效率就大大的提高了。 舒心只是要把花朵上的井水烘干,因此速度很快。 烘干后又把花朵分别用香油浸泡在几个陶土罐里,隔水放在炭火上蒸一会儿,再密封好,拿到窗外冷却。 因为埋在地下窨香的方法耗时太久,想要成批生产只能用这种加热的方法,不过这样一来,品质会差一点。 但农家人舍不得用香油这种贵油做原料,即使比上回做的差点,也要比舒常做的香脂好多了。 忙到吃晚饭时分,这几十斤鲜花就已经做完了大半,只是陶土罐不够了,明天还得去买。 李氏一面绣花一面观察着女儿,心里止不住地好奇,“你真会做香脂啊。” 上午闻到香味的时候,李氏也没在意,花嘛,本来都有香味的。尔后舒心赚了钱,李氏就很吃惊了,只是家里来了客人,之后又忘了,这会见女儿忙而不乱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要知道,手艺人要靠制作方法和配方吃饭的,而且一家人都只传男不传女,保密着呢。 舒心抿嘴一笑,“娘,我不是说过了嘛,是梦里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我的。” “你就会糊弄你娘亲吧。” 李氏啐了她一句,知道女儿不想说,也就没再追问,这总归是好事,她担心什么呢。 舒心知道李氏不会真的生气,所以对着李氏甜甜地一笑。 019,神奇的香液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19,神奇的香液 忙了一下午,舒心微微出了点汗,她便撒娇使媚地要洗澡。舒悫鹉琻 穿越过来都没洗过,因为天冷烧热火特费柴火,大伯母不许。 现在经济独立了,李氏自然不会拂了女儿的要求,去厨房烧了一大桶水。 舒心高高兴兴地沉入微热的水中,满足地叹息一声。 见女儿开心,李氏也抿唇笑了,拿起一条干净毛巾,帮舒心搓背。 洗完之后,因为屋里烧了炭火,很暖和,舒心没忙着穿衣,擦干身子之后,拿出之前窨了梅花的香油,倒了一点在手心,仔仔细细地均匀涂抹在身上。 皮肤要从小就开始保养,才能娇嫩细腻,柔若凝脂,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开心。 李氏就着舒心洗过的水擦澡,舒心把小罐递给她,笑着道:“娘,一会您也抹一点,皮肤会又白又嫩的。” “好。”没哪个女人不爱美,李氏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擦完澡后,李氏奇怪的“咦”了一声,“毛巾上怎么有香味啊,刚刚还没有啊。” 舒心已经钻进被子里了,打着哈欠问:“什么香味啊?” 说完就睡了,她今天实在是累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又闻到了那股幽香,这一次舒心找到了根源。 她的胸口正中间有几滴淡紫色、非油非水的、汗珠似的液体,用手指沾了,放到鼻下一闻,正是这东西散发出的香味。 这绝不会是昨晚洗澡没有擦干的水珠,大冷天的也不可能是汗水,只可能是从自己的身体里沁出来的某种不知名液体。 舒心立即用手指沾了这几颗香珠,融入洗脸的水里,可仔细闻了闻,并没什么香味,大概是冷水没有挥发性的缘故吧。 她又取了块干净的帕子投入水里,拿出来的时候,就闻到帕子上淡淡的幽香。 昨天一早闻到了香味,今天一早也有,是不是自己每天早上胸口上都会沁几滴这种香液出来? 舒心非常高兴,这么好闻的香味,这是制作香水的上好原材料。 又想着,这种香珠能不能够融到香脂里面去呢?这种香味非常好闻,如果能融入香脂中,肯定非常畅销。 但是这种香味会不会将其他的花香都掩盖掉?如果做出来的香脂,香水,花粉,都是一种气味,那就没意思了。 可惜今早把这几滴香液都融到洗脸水里了,明天要拿个小瓷瓶收集起来,做点实验。 带着这样的期待心情,舒心这一天过得非常快且**好梦,第二天再醒来时,果然在胸口处又发现了几滴香液。 她忙从枕下拿出早备好的小瓷瓶和竹篾片,将香液都刮到小瓷瓶里收着。 020,去省城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20,去省城 一连几天,舒心做了各种各样的实验,终于发觉了这香液的用处——与没有香味的清油、清水混和时,就能将其优雅的香味散发出来,而与别的香味混和的时候,可以使原香的气味和效果增强并持久。舒悫鹉琻 是的,是增强,而不是掩盖。 比如说,与茉莉花油混和在一起之后,几乎就闻不到香液的淡雅清香了,只有茉莉花油的浓郁,但是浓而不腻,比自然开放的茉莉花香都要优雅了许多,十分好闻,绝对是茉莉花香中的上品。 而且品质上也能成倍的提升。 茉莉花油能护理和善肌肤干燥、缺水、过油及敏感的状况,淡化妊娠纹与疤痕,增加皮肤弹性,让肌肤倍感柔嫩。 但这至少得使用一段时间之后才能看出效果,可是加了香液的茉莉花油却能在短短几天就显现效果。 李氏只用了两天,长年没得到保养而出现细纹的眼角,就光滑了许多,效果十分明显。 这一发现让舒心欣喜若狂,只可惜香液每天只沁出几滴,实在有限得很,她只能用来融合在蜂蜡和蜜这些乳化剂里。 而自己怎么会有这种类似公麝的沁香功能的,舒心琢磨了许久都没琢磨出来,明明刚穿越过来的一个多月,她跟普通人没两样呀。 想不明白也不影响香液的使用。 第一次蒸好冷藏的花油都浸出来了,舒心将混和了香液的蜂蜡加进去,制出来的香脂果然比之前的还要香味浓郁、品质纯净。 这么好的香脂,自然是不能卖给舒常的。 舒心缠着李氏陪她去省城,把这些香脂卖给大香坊。 李氏也觉得女儿制出的香脂格外好,当下便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回娘家请大哥李臻陪同,第二天一早,坐着马车去省府。 马车的速度很快,中午就到了省府。 李臻便问妹妹,要不要先选一个客栈住宿。 李氏想下午办完事当晚就回去,但是,舒心却不愿意放过这个逛省府的机会,一来见识一下古代的大都市,二来也要做一下市场调查嘛。 她拉着娘亲的衣角撒娇:“娘,我想在省府多转转,看看省府的姑娘都喜欢什么样的香脂。” 李臻这时候才知道妹妹和外甥女是来卖香脂的。 李氏的娘家是二十里外的李家村的乡绅,世代书香,家庭殷实,在士农工商中处于上流阶层。 对于妹妹要经商,李臻一百个不赞成:“妹子你缺银子回来跟大哥说一声就行,为什么要从商?” 舒心仰着头,小脸上的表情天真里揉和着认真,“以前娘亲绣花卖,大舅舅您不是还赞娘亲贤惠吗?现在不过是把绣活换成了香脂,怎么就不同了呢?” 021,被拒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21,被拒 李臻道:“那是因为绣活是女红,是女德之一,而且日后你爹考上了功名,你娘就不必再做了。舒悫鹉琻” 舒心笑眯眯地道:“香脂也是呀!香脂可以美容,女容也是女德之一,而且我听说京城里好多千金小姐也自己制香脂呢。” 李臻被说得一怔,半晌才摸了摸舒心的小脑袋道:“心儿真聪明。” 外甥女这么乖巧懂事,肯定是因为家境贫寒之故。而妹妹性子倔强好强,必定不愿意依赖娘家,因为那样会让妹夫没有颜面。 李家三兄弟,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当初李氏出嫁之时,舒心的祖父还在世,家中光景不错,舒文达又考了秀才,算是门当户对。 谁知一转眼,四妹和外甥女要沦落得像商人那般逐利而行。 看了眼母女俩身上洁净但满是补丁的衣服,李臻没再坚持文人所谓的清高。 李臻找了家饭馆率先坐下,才道,“吃过饭再上街,省府最大的香坊是云香坊,其次是姚记香坊,这两家总号都是在京城的。” 做生意当然就要跟最大的商家做,一来全国连锁的店铺渠道多,货物销售得快;二来小香坊不见得识货,如果看不出她的香脂的独特之处,这生意可不好谈。 吃完饭,舒心就请大舅舅李臻带她去姚记香坊。 之所以选姚记香坊,是因为刚才那家饭馆的小二说,姚记香坊的三小姐来到了省城。 姚三小姐是个制香高手,姚记香坊近几年推出的几款精品香脂,都是出自姚三小姐之手,因此在姚记香坊的地位很高,很多生意上的事,她都可以做主。 舒心想,女人跟女人总好沟通一些。 进了姚记香坊之后,舒心摇手示意大舅舅先别说话。 她先把店里的货品和标价看了一遍,心里有数之后,才笑着向舅舅点了点头。 李臻便问伙计道:“请贵店的大掌柜出来一下可以吗?我们是制作香脂的,想跟贵店签份供应契约,想请大掌柜先看一看样品。” 接待他们的是名二十来岁的伙计,原本看到李氏和舒心寒酸的衣着,心里就已经开始鄙视了,现在听到这几个乡巴佬说要跟他们香坊做生意,当下就不屑地道: “对不住,我们店里不收散货。” 这还没开始呢,就被人拒绝了,舒心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顾客是上帝不知道吗? 舒心忍着气道:“我听说贵店是收散货的,可以先看看我的香脂吗?” 不等舒心拿出香脂,那伙计直接就把舒心往外推,“不买就出去。出去!” 李臻见这伙计无理,当下一把护住舒心,怒道:“你怎么这么粗鲁?”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声问道:“不得无理!怎么回事?” 022,姚三小姐的施舍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22,姚三小姐的施舍 舒心一回头,见香坊的楼上下来一个俏丽的小姑娘,一身绿色的素锦夹棉袄裙,头上插着两只金钗,耳上坠着玉坠子,看起来象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舒悫鹉琻 可是小姑娘下了楼后却立即转身,伸手扶住了随后下来的一名少女,显然只是那位少女的婢女。 那位少女十三岁左右,肌肤如雪,小巧的瓜子脸上,有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面颊上未施脂粉却仍然嫣红粉嫩,绝色的容光盈盈动人。 她上身穿了一件织金海棠花暗纹蜀锦夹袄,下配八幅玫瑰金香裙,腰间垂下一根羊脂白玉佩,玉色温润,光辉隐隐,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舒心眼睛一亮,这么富贵的打扮,肯定是姚三小姐。 那少女一下来就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伙计也放开了舒心,上前小声地禀报。 舒心忙抓住机会进行推销,“姚三小姐,我自制了一些香脂,您看看贵店能不能收?” 说着把手中小篮子打开,露出六个小瓷盒,嘴里解释道:“不好意思,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瓷盒。” 瓷盒是在村里的杂货铺买的,乡土气息浓厚,卖相不好,没办法,她没钱买高档货了。 那名少女的确是姚三小姐,她的目光在舒心的小脸上一掠而过,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绿装少女听完后上下打量了舒心几眼,又瞅了眼那六个普通的小瓷盒,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们姚记香坊只收上等散货,这种货色是不收的。再说了,你自制的香脂能比得过我家小姐制的吗?” 周围的人轰的一声笑开了。 “一个乡下丫头也敢来姚三小姐面前班门弄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啊,谁不知道姚三小姐是制香天才,一个乡下丫头制作的香脂,怎么可能入得了姚三小姐的眼?” “只能说她没见识,无知者无畏!” 各种各样的嘲笑声不绝于耳! 之前那名伙计为了讨好三小姐,又开始把舒心往外推。 听到围观百姓对自己的赞美,姚三小姐微不可见的翘了翘唇角,不过小脸上仍然是一派柔和娴静,并没露出骄傲的神情,反而斥责道: “不得无理!这位小妹妹也是生活所迫。梨香,给她一两银子。” 此举又赢得了一片赞扬声。 绿装丫头梨香从荷包里拿了个银稞子,往舒心的篮子里一放,“喏,拿去吧,香脂我们就不要了。” 才刚开始就失败了,舒心的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更让她不喜的,是姚三小姐的态度,什么给她一两银子,当她是叫花子呢! 023,伯乐不常有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023,伯乐不常有 只不过,在这种尊卑分明的社会里,身份高贵的人,优越感十足,或许,姚三小姐是好意吧? 舒心用这种话来安慰自己,放下毫无帮助的自尊心,陪着笑脸道:“姚三小姐,无功不受禄,这一两银子我不能要。舒悫鹉琻我真的是来卖香脂的,这些香脂我是用特别的配方制作的,您先看看可好?” 舒心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想把盒盖打开,让香味散逸出来,保证姚三小姐一闻就会知道是好东西。 可她才拿出一个小瓷盒,姚三小姐就淡笑道,“不必看了。我现在没有时间,你先把香脂交给梨香吧,那一两银子就算我买了你的香脂。” 又转头吩咐绿衣少女,“梨香,把香脂拿上。” 梨香应了一声,从舒心手中拿过小篮子,将篮子里的一两的银稞子交给舒心,连舒心手中拿的那个小瓷盒也没要的意思。 然后,主仆二人就袅袅婷婷地出了店铺。 姚记香坊内的顾客都吩吩赞道:“姚三小姐真是热心又善良啊,一个素不相识的乡下小丫头也愿意相助。” “是啊,她可是姚妃娘娘的亲妹妹啊,真想不到这般平易近人。” 姚三小姐听到这些议论,完美的唇角轻轻地翘起,心中暗想,听说他在连城,不知道这些传言能否被他听到? 梨香十分了解小姐的心思,轻笑着道:“小姐,您的好名声从京城传到连城来了,世子一定会明白,您比清韵郡主强上百倍。” 姚三小姐轻啧道:“不许胡说。” 心里却是瞬间充满了甜美的期待。 上马车之前,梨香将手中的小篮子随意地丢给一旁的护卫。 “请等等。”舒心叫住准备登上马车的姚三小姐,将银稞子往梨香的手中一放,冷声道:“香脂我不卖了。” 说完,她从护卫手中拿回了自己的篮子,转身就走。 原本舒心还以为姚三小姐真的愿意给自己机会了,可是随后,姚三小姐连自己手中的香脂都懒得拿,出了门就把装香脂的篮子随意地交给护卫,连句“小心轻放”的叮嘱都没有,更别提带上马车找时间查看了。 看到这些,舒心就知道这位姚三小姐只是不想跟自己纠缠而已,而且她此举,还给她赢得了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名声,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些香脂的下场如何,舒心已经可以想像到了。不是半路丢弃,就是赏给家里的仆妇丫头。 这些人就算觉得她的香脂好,也不会告诉骄傲的三小姐的。 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怎么能让人这样随意处置?她还要靠这些香脂还清家中的欠债呢。 既然姚三小姐不是伯乐,她就换家香坊找伯乐去。 闻香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闻香 看着舒心毅然决然地背影,姚三小姐的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气,很显然舒心的举动已经不仅仅是不接受她的好意了,这跟当众打她的脸没有区别。舒悫鹉琻 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别提多堵闷了。 姚三小姐不想看舒心的香脂,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姚记香坊有她研制新的香脂就可以了。 同时,她也不认为一个乡下丫头能制出什么好香脂来。 买下舒心的香脂,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但另一方面,姚三小姐还真的是有同情舒心、帮助舒心的意思,觉得一个小姑娘为生活所迫抛头露面的不容易。 只可惜姚三小姐太自以为是,纵然是有些好心,但那种充满优越感的、高高在上的怜悯和施舍,却不是一个独立自主的现代人能够接受的。 不过姚三小姐没有将怒火表现出来,只有梨香冷哼了一声:“不识抬举。” 姚三小姐淡淡地道:“走吧。啊,世子表哥……” 话都没有说完,她就提着裙摆,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就在刚才,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道锦蓝色的背影,那道背影她太熟悉了,必定是璟王世子无疑。 …… 云香坊能将生意做到全大齐朝,服务态度不是一般的好,因此面对舒心提出要与掌柜谈生意的要求,伙计尽管满心疑惑,还是进去请了大掌柜出来。 大掌柜一出来,李臻就表明生意由舒心说了算。 而大掌柜听说由舒心来谈,也没嫌舒心是个小孩子,正正式式请了舒心等人到二楼雅间就坐,奉上香茶。 这才问道:“不知小妹妹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舒心将六种香脂样品放在桌上,香脂用小瓷盒装着,打开盖子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个盖子一打开,芬芳的气息就盈满了整个房间。 淡淡的,清雅悠远,香而不腻。 要不是在云香坊当掌柜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且已锻炼出喜怒不行于色的本事的话,大掌柜早就扑上去了。 因此得到舒心的示意,大掌柜就迫不及待地逐一拿起来仔细品鉴。 嗅气味,观色泽、品质地、触手感…… 良久,大掌柜才放下这几样香脂,眼睛亮得像白炽灯一般看向舒心,笑眯眯地问,“小妹妹,这些香脂是谁做的?” “我做的。” 大掌柜的目光在李臻兄妹俩脸上转了一圈,神色摆明了不相信,但聪明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了个话题:“你是要卖给我们云香坊吗?这样的香脂还有没有?” 订金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订金 舒心从容地淡笑道:“不是卖,是寄卖。舒悫鹉琻利润三七开,我拿七成,包货源、包成本。可以跟贵店签订长期契约。” 大掌柜无语的看着这几个明显就很粗糙的小瓷盒,眼角不由得抽了抽,“我们云香坊只买自己的货品给顾客。小妹妹,你的香脂我们可以高价收下,但是必须打上我们云香坊的标记。” 大掌柜特意强调“高价”两个字,因为从舒心的衣着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小姑娘,虽然气质超群,但小小年纪怎么可能经得住钱帛的诱huo? 大掌柜自认为阅人无数,看人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惜舒心小小的身子里住着的是一个强大的灵魂,这点蝇头小利怎么可能打动她? 舒心飞快的收拾好桌上的小瓷盒,直接起身走人:“既然贵店有这样的规矩,那我就不打搅了。我去对面的姚记香坊试试。” 她就赌她先去姚记香坊的事情,大掌柜还不知道。 大掌柜是个识货的人,舒心拿过来的香脂,比他们云香坊制出来的顶级香脂,还要好上几分。 不单单是价格上可以更贵一点,还能称霸高端市场。 云香坊和姚记香坊都是皇商,都有各自的招牌品种,宫中的采购订单每次都是五五分,谁也没有占到大头。 但如果祭出舒心拿过来的这几种香脂,大掌柜相信,他们云香坊一定能独占宫中的订单。 这么一来,姚记香坊就再不是云香坊的对手了。 如果被公子爷知道自己把这么好的生意推到了姚记香坊那边,估计得剥了自己的皮。 可是如果这些香脂不能打上云香坊的标记,也不可能进贡啊! “小妹妹,请等等。此事我做不了主,小妹妹能否等两天,让我们公子爷亲自来跟你谈?” 虽然暂时没想出好对策,大掌柜却知道把人和货留住的重要性。 当下要账房送了六十两银子过来,态度极其诚恳的道:“就按我们店里最好的香脂的价,十两银子一盒,这六盒我全部买下。” 舒心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眸中带笑的问道:“大掌柜觉得,我的香脂跟你们店里最好的香脂比如何?” 比我们云香坊京城总店里,五十两银子一盒的顶级香脂还要好。 当然,这种自贬身价的话,大掌柜是不会说的,不过他很识趣的立即又叫账房送了六十两银子过来,还贴心地问舒心要不要换成银票。 大同钱庄的,全国通兑。 舒心要了六十两现银,六十两银票。 一直陪坐一旁当布景的李氏兄妹都惊呆了。 二十两银子买一盒香脂,这根本就是奢侈! 挑选包装盒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挑选包装盒 看大掌柜付银子付得这么爽快,卖出去的价格肯定更高! 李家虽然家境殷实,但这种大手笔,只会用在收购古籍和孤本上。舒悫鹉琻而在吃穿用度上,不舍得也没能力这样败家。 因此见心儿的六小盒香脂卖出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兄妹俩心都有些发颤,似乎窥探到了一个他们以前从来不曾接触过的世界。 两人都忍不住在心里猜想,省城就如此奢侈,那么京城该是如何的繁华富庶? 头一次,坚定地认为读书人是人上人的李臻,都产生了经商的渴望…… 当然,片刻后他就回神了,他要是去经商,老爷子肯定打断他的腿。 出了云香坊的大门,李臻迫不及待地问:“心儿,你为何非要寄卖呢?” 在李臻看来,只提供香脂就有如此高的回报,实在是没必要得寸进尺,得罪云香坊。 其实舒心不愿意只做原料供应商的主要原因,是她的香液每天只有几滴,能生产出的高档香脂数量十分有限。 这么好的品质、这么少的数量,零售价格自然极贵,消费群体也是非富即贵。 可是如果她只是提供香脂,贴上云香坊的标签卖的话,她就只能得到极小的一部分利润。 而寄卖就不同了,舒心对自己生产的香脂十分有信心,任何一个用过的人都会爱不释手,云香坊如果不想失去这些高贵的顾客,就不敢在利润上跟她玩花样。 当然,舒心说的理由是:“寄卖的契约短,等爹爹和哥哥考上功名我就不做这个了。” 不想大舅舅再追问,舒心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大舅叫你带我到卖瓷器的店铺去逛逛吧,我要买些瓷盒装香脂。” 省府最繁华的就是通政街,李臻年青时曾在省府进学,因此对省府十分熟悉,带着舒心到了一间老店。 那店老板姓莘,跟李臻熟识,听说来意之后,立即拿出一箩筐的小瓷盒。 舒心伸手拿出一个小瓷盒在手中仔细把玩。 小瓷盒的瓷质细腻,釉色鲜艳,绘着惠兰图案,做工精美,在民间瓷器中已经算是精品,舒心十分满意。 她一口气看了十几个,雪白纤细的小手在箩筐中翻翻捡捡,那肤光比细腻的瓷盒更洁白更柔润,恍若浑然天成的玉石。 店伙计看得直了眼,就连老成持重的莘老板也在心里嘀咕,这小姑娘真是个美人胚子,日后必定倾国倾城,只是不知娶到她的人是幸还是不幸。 像这样的美人,只适合生在公侯之家,平民百姓还是消受不起的。 李氏没上前帮忙,安静地陪在一旁。 因为自从舒心会做香脂之后,好像什么事儿都有了自己的主意,这些主意还都周密详尽,井井有条,完全不用她操心。 巡抚小姐(一)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巡抚小姐(一) 舒心一口气挑了百来个,用这些精美的小瓷盒装香脂,立即就将香脂的档次提升了好几个层次,也配得上云香坊的招牌了。舒悫鹉琻 莘老板是个爽快人,也没多叫高价,就半两银子一个。 之前逛过两家铺子,舒心知道这价格算是实在的,便没再还价,跟莘老板商量,“老板,我付十两银子的订金,先拿十个走,其余的五天后来取货,可以吗?” 莘老板很爽快地道:“没问题。” 李氏听言就解开包袱拿银子,双唇紧抿着没说话。 她还是有见识的,知道好马要配金鞍,二十两银子一盒的香脂,当然要半两银子一个的瓷盒才配得上。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肉疼,半两银子足够她们娘俩好吃好喝过一个月了…… 舒心可不知道李氏心里的纠结,在她看来,日后她赚得只会更多,这一百来两银子不过是零头。 莘老板收下订金,就让伙计找了个木箱,将舒心挑出来的小瓷盒另外收好。 正在这会,又有顾客来了。 一位少女脚刚到门边,便急匆匆让掌柜的将店里新进的瓷盒全部摆出来,好让她们家大小姐挑选。 一边说着,一边忙细心的要她家小姐当心脚下门槛。 而后,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女款款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袭深蓝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套粉红色华衣裹身,肩披织锦镶毛斗篷,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金镶玉步摇,年约十一二岁,很是漂亮,瓜子脸上长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目不斜视,神情倨傲。 莘老板一看是巡抚大人的千金,马上迎了上去,“不知蒋小姐光临,有失远迎,快快里面请,到雅间里暖和暖和。” 原来这名少女是巡抚大人蒋安怀的千金,闺名蒋柔,排行第三,前面有两个哥哥,因是独女,从小在两个哥哥和爹妈的宠爱惯养下长大,脾气当然可想而知。 那名少女是她的贴身丫环春景,当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长得还不错,可就是一副刻薄相加奴才样。 “咦~~,这批货色还算能用,勉强能配得上我这次新制的香脂了,一并抬进来吧。” 蒋小姐一眼就看中了这一箱由舒心精心挑选过的小瓷盒,吩咐完后转身就朝雅房走去。 莘老板心道不妙,快步跟上并解释道:“不好意思啊蒋小姐,这箱货是这几位客官订的,我给您另拿些货品看看吧。” “哦?”蒋小姐顺着莘老板手指的方向回头望去,立刻流露出鄙夷的目光。 原来是几个穷酸! 不过在看到舒心之后,不知为什么,本要进ru雅间的她,却转身走到铺子里待客的高背椅上坐下。 巡抚小姐(二)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巡抚小姐(二) “莘老板,要不这样吧,我们刚才挑的也有百来个,如果这位小姐喜欢这些,只管在其中挑选几个,不碍事的。舒悫鹉琻” 李氏知道官家小姐是他们小老百姓惹不起的,便直接提议道。 并扭头看向舒心,顺便征求她的意见。 舒心爽快地点了头,本来今天挑的也挺多的,挑走几个也无妨。 “哎哟,好大的口气,从你的货中挑选。”一旁的春景很是乖张的替主子打抱不平,瞪着眼睛气势汹汹地冲着李氏冷哼道:“你们这些贱民,居然敢跟我们家小姐争东西?!” 大小姐也适时的冷哼一声:“春景,何必跟这些蠢笨无知、粗俗不堪的贱民废话?!” 目光根本没在几人的脸上停留,似乎李氏等人在她眼里就是几只蝼蚁。 但是春景明白,主子这是看这个小女孩不顺眼了。 被人称为连城第一美女的小姐,最讨厌看到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尤其还是个穿着补丁衣裙,都显得那么漂亮清贵的女孩子。 春景知道,现在正是她表现的大好时机,更加嚣张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还不赶紧上前来磕头赔个不是,兴许我家小姐一高兴,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呢。” 一听这话,温柔的李氏都生气了:“你,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何故要赔理道歉?” 李臻冷着脸道:“四妹,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我们走。” 舒心很讨厌这种自以为是、高傲无礼的人,但表面还是装得很平静很天真的样子,不急不燥的道:“巡抚大大的千金是吗?您也跟我们这些蠢笨无知、粗俗不堪的贱民一样,喜欢这种瓷盒?” 怕是活得不耐烦了!春景也不蠢,知道舒心是在借小姐的话骂小姐,立马冲到舒心面前要赏她两个大耳光。 可挥出的右手却在半空被舒心紧紧抓住,打不下来。 春景本想再挥起左手的,却听见舒心大声的对着门外叫喊:“堂堂巡抚大人的千金要强抢东西呀,大家快来看呀。”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舒心这一突如其来的一招镇住了。 片刻后,蒋小姐回过神来,气得杏眼圆睁,喝止住春景,眼睛却一刻也没从舒心脸上移开,那架式真能把舒心整个生吞下去,“我哪有叫人抢你的东西了?真是可笑,就这样的货色送给我,我还不要呢”。 “哦,原来不是要抢呀,我就说堂堂巡抚大人的千金,怎么可能是不讲道理的人呢,是吧?!” 舒心红扑扑的小脸蛋扬起,似笑非笑地直视蒋小姐。 经舒心那么一嗓子,不时有人向里面张望。 云少卿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云少卿 蒋小姐气得直喘粗气,要搁在以前,她早叫外面的家丁来惩罚这个敢跟她叫板的臭丫头了。舒悫鹉琻 可是这几天云公子就要来了,云公子最讨厌蛮横的女子,她怕这事传到云公子耳朵里,让她一直以来在云公子面前精心维护的形象破灭,所以只能先把这口气咽下,以后再狠狠处置这个臭丫头。 蒋小姐粉腮膨起:“哼,臭丫头,你给我记着。春景,我们走。”说完起身忿忿地拂袖而去。 莘老板摇了摇头,不无忧虑地道:“小姑娘,下次让你舅舅来拿瓷盒好了。” 虽然省府里人人都说蒋小姐是个温柔娴静的千金,可是莘老板有远房亲戚在蒋家的农庄上当管事,对蒋小姐的评价是,名实不符。 不过,既然省府的老百姓们都不知道,可见蒋小姐挺注意自己的形像的。 按他的想法,只要遇不上蒋小姐,舒心也就不用担心蒋小姐报复。 舒心笑了笑,谢过莘老板的好意,然后便打听起云香坊当家少爷的情况。 这一打听才知道,云香坊的公子爷云少卿竟是当朝国舅爷,举国上下无数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八岁那年,云少卿就向当时云家的家主,他的祖父云梦龙,提出了一套销售方案,让当年被姚氏香坊压制得无法喘息的云香坊利润翻番。 九岁那年,由他亲自调制的香脂,得到内务司总管太监的赏识,推荐给皇后娘娘,从姚氏香坊手中抢到了第一份内廷香脂供应订单。 十岁那年,云少卿制定的分销方案,让云家的分店开遍了大齐朝的各个城市。 今年云少卿也不过才十六岁,却已经全面掌管了云香坊。 而云少卿的长姐云妃,则是目前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因而,云少卿也得到当今圣上的宠爱,特下旨封他为从三品资治少尹。 虽然只是勋官,没有具体职位和实权,但也算是脱离了身份低贱的商户,成为身份高贵的官员了。 这样一位天之骄子,一定极富眼光和冒险精神。 对两天后与云少卿的谈判,舒心更有信心了。 买完了瓷盒,舒心拖着娘亲去买了几身成衣,尔后又买了些省府出名的糕点,分成四份,一份自己吃,另外三份则托大舅舅带回去,算是她孝敬三位舅舅的。 李臻高兴地收下了,对舒心如此乖巧知礼感到非常满意。 回到家,舒心就跟娘亲透露了租房住的意思。 之前她们娘俩一穷二白,新房是在村长的提议之下,由村里的热心人免费帮她们搭建。 可现在有钱了,加之看过了省府的繁华之后,舒心根本就不想窝在这个小乡村里,只等与云香坊的契约签下来,拿到第一笔销售分红之后,就到省府买房子。 我也帮了忙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我也帮了忙 通常香味闻着让他头晕,可是这种些东西散发出来的香气,牧无忧却一点也不觉得憋闷,而且反而在闻了这香味之后,整个人都会觉得神清气爽。舒悫鹉琻 抬眼看见舒心,牧无忧指着这堆东西问道:“这些是什么?” “是我做的香脂,还有一些原料。” 舒心一边回答一边悄然瞪了舒鼎盛一眼,干嘛把这位大少爷带来?没见他一身锦服,与我这小土房格格不入么? 舒鼎盛被舒心瞪得冤枉死了,他才不想带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表哥过来呢,可是无论他怎么明示暗示,表哥都恍若未闻,一脸云淡风轻地跟过来,他总不能把人赶回去吧。 不过这会儿见舒心没有招待牧无忧的意思,舒鼎盛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故作为难地朝牧无忧道:“表哥你看,我要帮心儿妹妹收拾屋子,要不你先回我家休息如何?” 牧无忧淡淡地道:“没事,你们忙,我在这站着就行。” 舒心错愕地睁大水润润的眼睛,看向舒鼎盛。 舒鼎盛心底暗叫,哎呀不妙!好象前天心儿妹妹去省城的时候,表哥也去了,好象什么也没买,空手而归。 难道……表哥真的对心儿妹妹有意思? 舒鼎盛顿时觉得如临大敌,这个对手太强大了! 不行!一定把牧表哥要赶走! 舒鼎盛从地上抱起一大包麻袋,用力晃了晃,扬出不少细尘,“表哥你看,很多灰尘的。……那个,我要帮心儿妹妹收拾了,不陪你了。” 舒心也配合地端起一个陶土罐。 原以为牧无忧大少爷会觉得又脏又无聊,继而转身就走,谁知道他居然一把抢过舒心手中的陶土罐,正色道:“这些事不该女孩子来做。” 又微微抬了抬下颌,示意舒心带路。 舒鼎盛惊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心里更加认定表哥对心儿妹妹有意思。 在现代享受惯了绅士服务的舒心倒没觉得什么,很自然的指挥两个免费劳动力,将东西搬到厢房,按原料和半成品、成品分类,一一摆放好。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舒心的手工作坊就收拾妥当了。 舒心亲手给舒鼎盛和牧无忧端来茶水,又递给舒鼎盛一坛桃花头油。 舒鼎盛呵呵笑着接过来,眼睛一个劲儿往牧无忧那儿瞟,炫耀的意思分外明显:“谢谢心儿妹妹了,我娘一定会喜欢的。” 牧无忧半点没被舒鼎盛的话影响到,神态自然地问舒心,“我的呢?我刚才也帮了忙。” 或许是因为舒心的言谈举止自然亲切,没有将他当成高高在上的贵公子,牧无忧跟她说话的时候,也像朋友那样自然随意,没有那种拒人千里的冷傲。 相逢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相逢 ……我这里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啊。舒悫鹉琻 舒心无语地看着牧无忧。 牧无忧好整以暇地回望舒心,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在椅背上敲击,“嘟嘟嘟”的声音仿佛在控诉,我刚才也帮了忙,你好意思不送给我一份小礼物吗? 舒心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礼品。 她在成品区找到一个小瓷盒,双手递给牧无忧:“这些是我做的香丸,焚香用的,有镇定安眠的功效,牧公子如果自己用不上,可以给家中的长辈使用。” 牧无忧接过小瓷盒,完美的唇角向上勾起,冷傲如雪的绝世俊颜上,绽放出一抹微笑,如同冰雪过后的艳阳一般耀眼。 “心儿你有心啦,我奶奶正好有失眠的毛病。” 舒心和舒鼎盛同时在心里嘀咕,心儿是你叫的吗? 不过牧无忧平时给人的感觉太冷太傲,两人也不敢当面将这番话说出来。 正房那边有人相助,也很快就收拾妥当了,李氏亲自下厨,给客人们做了一餐丰盛的午餐。 用过饭舒鼎盛就急急忙忙地拉着表哥走了,他可不想让表哥和儿心妹妹过多接触。 时间一晃就到了与云公子约定的那一天,舒心在大舅舅李臻的陪同下,来到省城。 刚走进云香坊的大厅,舒心就见到了一个熟人,巡抚小姐蒋柔的丫头,春景。 春景原本没有注意到舒心,但因为云香坊的大掌柜张亮一见到舒心,就急急忙忙迎了出去,春景也就注意到了舒心。 她见张亮把舒心往二楼的雅间带,立即疾步冲上去拦在前面。 “张大掌柜,你怎么带这个乡下丫头上去?” 小姐正在二楼跟云公子聊天,怎么能让人去打扰呢? 张大掌柜脸色一沉,对这个狗仗人势的丫头极为不喜,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客气的道:“舒姑娘是我家公子请的贵客,我自然要请她去见公子。” “一个乡下丫头也配当贵客?”春景张开两手挡在楼梯口寸步不让,满脸鄙夷地啐道,“今日我家小姐请云公子赴宴,云公子没空见这个乡下丫头。” 张大掌柜听言忍不住皱起眉头,只是入门是客,他不能对客人无理。 而舒心就没有这种顾忌了,当下冷笑反驳道:“什么时候奴籍的低贱丫头也能做云公子的主了?云公子有空没空是你一个奴婢说了算的么?再说回来,我虽则是乡下丫头,可好歹是自由之身,不象某些人,不过是主子的货品而已。” 说着,舒心掂了掂手中装了香脂的小竹篮,意思是你春景跟这几盒香脂没什么区别,人都算不上。 坏了蒋柔的好事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坏了蒋柔的好事 舒心早被春景左一句乡下丫头,右一句乡下丫头给惹毛了,春景看不起她的身份,她还看不起春景这种骨子里就奴性十足的奴才呢! 大约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嘲讽过她,春景被舒心气得鼻翼一张一翕的,抬手就想赏舒心一巴掌。舒悫鹉琻 可是她的手才抬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抓住,力道还不小,疼得她眼泪水当场流了出来。 抓住春景的是一个黑脸庞的青年,人长得十分普通,可是浑身却散发出一种让人生畏的冷血气息。 年青人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大手跟铁钳一般抓着春景纤细的手腕动都不动。 春景疼得涕泪横流,泪光朦胧中见到自家小姐,急忙娇声悲呼:“小姐,救我。” 蒋柔神色荏弱,凤目中闪着点点泪光,柔声问身边的白衣公子,“云公子,你为何让护卫阻止我的丫鬟?” 蒋柔身边的白衣公子正是云少卿。 他年约十五六岁,一身月牙白的斜襟长衫,衬得他身姿挺拔。 完美的五官如同精心雕琢的美玉,俊美不凡,唇角总是微微向上翘起,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显得柔和亲切,温润斯文。 云少卿就这么施施然站在楼梯边,整个人的仪态、风度、气质,都在诠释何谓“玉树临风”、何谓“温文尔雅”。 听到蒋柔的问话,云少卿耐心地解释道:“你的丫鬟要打我的贵客,我的护卫自然要管。何况刚才的事,舒姑娘并没有半点错处。” 说罢又朝张大掌柜道:“张叔,请舒姑娘上来吧。” 他的神态亲切、语气温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根本一点面子都不给蒋柔,而且也没下令让护卫松开春景,显然没将蒋柔放在眼里。 蒋柔一张粉面瞬间涨得通红。 她不甘!她气恼!她妒忌! 好不容易盼到云少卿来到连城,她满怀期盼地来邀请他,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可是他却连句完整的话都不愿跟她说,还把她往外赶,说他要见贵客。 如果真是贵客也就罢了,可这所谓的贵客竟然是一个乡下小丫头! 这让她如何吞得下这口气! 她是巡抚小姐,试问,整个连州,还有那个少女的身份比她尊贵? 现在云少卿竟然愿见这个乡下丫头,也不接受她的邀请,这在蒋柔看来,是她人生从未经历过的奇耻大辱! 她不单是嫉恨舒心,连带着对心上人云少卿也有了怨怼,一双凤目似怨还嗔地瞅着云少卿,“云公子,我们都只看到方才那一刻,你又怎能断言是我的丫头无理呢?” 要不是时刻记着在云少卿面前保持温柔贞静的形象,蒋柔都想亲自赏舒心几个巴掌。 谈判(一)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谈判(一) 云少卿根本没理会身边幽怨的佳人,连解释都免了,直接逐客,“云某还有生意要谈,蒋小姐请回吧。舒悫鹉琻” 他如同点漆的乌眸却一直不着痕迹地打量拾步上楼的舒心。 白嫩的肌肤,粉红的脸蛋,让人有想咬一口的冲动,完全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而那双乌黑清亮的水眸里所透露出的镇定和自信,与她小小的个子和稚嫩的长相完全不符。 那些极品香脂真的是这个小女孩制出来的么? 思绪翻飞间,舒心已经走到面前,云少卿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舒心进议事房,同时吩咐护卫,“苑青,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议事房。” 闲杂人等?难道是指我?蒋柔大小姐的鼻子都气歪了。 可是不等她娇嗔出声,房门已经当着她的面关上了,叫苑青的护卫冷着脸做了个请的手势,可那神情已经在说,再不走我就赶人了。 要换成别的人,蒋柔让人把苑青拦住,自己冲进房间去了。 可是云家财大势大,云少卿的长姐更是得宠的妃子,无奈,蒋柔只得一跺脚,转身离去。 可是她的心里却已经把舒心恨到了骨子里,觉得云少卿会对自己这么冷漠,肯定是这个乡下丫头挑唆的。 而议事房内,云少卿走到上位站定,指了指客座,含笑道:“舒姑娘请坐。” 舒心明媚清澈的水眸微微眯了眯,唇角晕开一抹淡笑,身子却纹丝不动,“公子不先自我介绍一下么?” 作为主人,如果真的尊重客人,应当先请客人在上位坐下,再陪坐。 可是云少卿后进房,却先走到上位处,这说明在他的心里,并没真将舒心放在同等的地位上,彬彬有礼的态度不过是他的一种习惯而已。 也许在云少卿的心中,能纡尊降贵到连城来见舒心,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决不可能请她坐上座。 可是连虚伪的客套礼让都没有,那么他们俩人的地位从一开始就处于不平等的状态之中。 谈判的双方地位悬差大,这份契约很可能无法签署。 又或许,这是云少卿对她的一种试探。 因此舒心毫不犹豫地、同样也是彬彬有礼地反击,同时,目光也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云少卿。 虽然站着也比云少卿矮了不少,可是至少比坐下后气势要足啊。 云少卿暗地里挑了挑眉,有意思! 小姑娘年纪不大,气场却十足,那双似能透彻人心的明眸里流露出的估量神色,似乎在评价他值不值得合作。 独掌云香坊三年来,还是头一次遇到敢怀疑他能力的人。 思维敏捷,反应迅速,是个经商的天才,制出的香脂品质也非常好,但是,仅凭这些就想从云香坊分一杯羹,却远远不够。 谈判(二)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谈判(二) 不过云少卿从舒心刚才的举动中,看出她是个厉害的对手,于是先退了一步,自我介绍了一番,又礼数周全地请舒心坐在上座。舒悫鹉琻 “听说舒姑娘,想跟我们签订寄卖契约,可是我们云香坊从未有此先例。因此,我建议签订供给契约。” “毕竟,舒姑娘将来有可能成为官家小姐,不能够抛头露面。若是寄卖,舒姑娘的芳名就会被顾客们知晓,日后相见之时难免尴尬。而签订供给契约,香脂会打上我们云香坊的标记,免去了舒姑娘的尴尬。 “最为重要的是,我们云香坊比姚记香坊有诚意,愿意与舒姑娘合作。” 云少卿未语先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态度亦是温和有礼,但话语中暗藏的机锋,却一点也不少。 几句话就表明,他知道舒心已经被姚记香坊拒绝了,同时抓住舒父正在考功名这点,暗示舒心日后有可能晋升为官家小姐,不要做出与身份不符的事情。 云少卿自己就是个天才,因此并没有因为舒心的年纪小就看轻她,到了连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舒心。 他觉得自己摆出了合作的诚意,又点名了经商的尴尬,舒心应该不会拒绝。 云少卿的确是个天才,也很会推测人心,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舒心的身体里,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舒心根本就不觉得抛头露面有什么不对,因此笑着拒绝道:“第一,万事总会有个开头,当然万事开头也是最难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是勇者。” “第二,我不介意顾客知道我的名字,至于以后成了官家小姐也好,嫁作他人妇也罢,也一样可以经营属于我自己的货品;况且,万一香脂出了问题,我愿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这样顾客也不会找云香坊的麻烦。” “第三,非常感谢云公子的赏识,既然云公子是个识货的人,那么我们还是签寄卖契约吧!这里有一份我拟定的契约初稿,请云公子过目。” 说着舒心没有半点迟疑地将早就拟定好的契约递上。 虽然一开始云少卿只打算随意看看,更多的是想借此缓冲一下,换个方法说服舒心鉴定供给契约。 可是契约按照现代的合同格式,将双方的责任,权利和义务划分得清清楚楚,纵使云少卿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从未见过如此严谨的契约。 更何况,这份契约出自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之手。 云少卿越看越惊奇,越看越心服。 看完之后,沉吟良久,云少卿才笑道:“既然寄卖有这么多的好处,我们云香坊就破例一次,哦,不对,按舒姑娘刚才所说应该是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说完便不禁轻笑出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个比喻有意思。 签约的原因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签约的原因 不过,云少卿还是就这份契约提出了两点修改意见,并做出解释。舒悫鹉琻 虽然舒心在拟定契约的时候,尽量公平,甚至是做出了相当的让步,但她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这里的一些习俗并不了解,因此难免有思虑不周之处。 听了云少卿的解释之后,舒心很爽快地一口答应,并没有讨价还价。 这份豪爽让云少卿对她的印象分又提升了不少。 随即,云少卿令张大掌柜将这份草稿拿下去,誊抄了两份。 舒心和云少卿在两份契约上各自签名画押之后,寄卖契约就正式生效了。 双方成为合作关系之后,云少卿便在连城最大的酒楼玉楼春摆酒宴请舒心和李臻。 云少卿生得俊美不凡,气质温润如玉,学识渊博,谈吐优雅,刻意放低身段结交之下,一场宴会宾主尽欢。 宴后,云少卿体贴地送上一百两银子的诚意金,并亲自送李臻和舒心出城,才折返回云香坊。 张大掌柜全程陪同少东家,直到回到云香坊的议事房关上房门,才问道:“少爷,您怎么又同意了呢?长老那边怎么办?” 要知道,云少卿一开始是坚决不同意签寄卖契约的,因为这等于帮舒心打响名声,万一哪天舒心要单独开店,云香坊就是在为舒心做嫁衣。 云少卿淡淡一笑,“寄卖的确会让舒姑娘更快成功,可是,以她制作的香脂的品质,以及她的经商天分,没有我们云香坊,她一样也能成功。既然如此,云香坊何不在她还落魄时助上一臂之力,与她结个善缘呢?要知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云少卿并没有说出来: 自视甚高的他,发觉这世上竟然有与他的经商天赋不相上下的少女,心中难免起了探究的心思,想与其多多接触,想要有交集,自然得有生意上的往来。 当然,目前这种心思还算不上喜欢,只是一种好奇而已…… 而那厢,舒心被大舅李臻送回家后,就立即着手将已经窨好的花油水调配成香脂。 契约上注明,她必须在两天之内交出七种各五盒、共三十五盒香脂,以供云少卿拿到京城的总店,打开京城的市场。 暂存在莘老板那里的瓷盒,因为不便当着云少卿的面去取,舒心便请大舅舅李臻帮忙,明天去全部取回来。 说起来,付款用的银子,还是云公子刚给的呢。 舒心为了日后的销售,购买了大量原料,手头已经没钱了,但因为寄卖其实是占用云香坊的资源开拓自己的市场,所以舒心在契约中并没有提预付款,而是销量之后再结算。 因此云公子主动给的一百两银子的诚意金,可谓是雪中送炭。 这让舒心对云少卿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到底谁不讲理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到底谁不讲理 忙碌了两天,第三日清晨,舒心便早早起来洗漱进食,准备去省城送货。舒悫鹉琻 李氏因为手头还有王大户家的绣活,时间很紧,不能陪同舒心去省城。 偏偏不巧的是,三位舅舅今天都有事,于是李氏只能叮嘱再三,让舒心独自一人座上了同村李伯雇佣的马车。 李伯家开着间杂货店,是去省城进货的,把舒心送到云香坊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舒心将货品交付给云少卿之后,又去莘老板处预订了一批上等瓷盒。 这一次,舒心要求瓷盒上烧制一个特别的标记,标记上有“雪肌”二字。 一切都十分顺利,下午时分,舒心往约定的地方走去,准备与李伯汇合后回舒家村。 她一边走一边规划着今后的事业,并未留意身后有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飞快驶来。 “让开、让开,别档着我们家小姐的马车。” 舒心突然被一人使劲往旁边一推。 虽然双手已下意识的朝旁边的墙面撑去,但由于之前没有任何防备,舒心的一只脚狠狠地半跪在了地上,“呯”地一声膝盖生疼,手掌也被粗糙的墙面擦破了皮,血珠子渗了出来。 舒心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不由忿忿转头回望过去。 只看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正双手插腰,站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却是前几天在云香坊起过冲突的春景。 “原来是你这个蠢笨无知的丫头呀,我当是谁敢挡我们家小姐的马车呢。”春景嗤笑着上下打量一身狼狈的舒心。 舒心一扫眼前这个满脸得意的丫鬟,便知道马车里面的主人一定就是蒋大小姐了。 要这种不讲理的千金道歉肯定是不可能的,舒心忍住痛疼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起掉在地上的布包,刚想抬脚离开,便被春景挡住了去路。 “怎么着?!惊着我们家小姐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春景陡然提高了嗓音,引得路上的人们纷纷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知道对方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还耿耿于怀,现在是想借机发难自己了。 舒心只觉得好笑,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现在却被要求给施害者道歉。 她眉毛微微地向上挑着,眼睛冷冷扫了一眼春景。 春景感觉到这眼神中的不屑,心中不免火大,对着舒心大声嚷嚷起来:“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竟敢无视我家小姐,你这贱民想以下犯上?!” 后面一句,春景是一字一字的咬着牙说出来的,显然是在以权势压人。 “你别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推倒了我,我不跟你计较,是我大度宽容。你倒好意思反过来让我跟你们道歉?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这么大个人欺负我一个小女孩有意思吗?” 谁敢以下犯上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谁敢以下犯上 舒心豪不示弱地抬起头。舒悫鹉琻 虽然不想惹事,但是事情找上门了,她也不怕。 蒋柔这时已经款款走下了马车,看到舒心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心里觉得特别痛快,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 “春景,你告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什么叫做官民有别!” 这里算是贫民区,这会儿还不到收工的时间,街上行人很少,就算有也不敢得罪她这样的千金小姐; 而且此处离热闹繁华的清正街云香坊很远,蒋柔也不怕被云公子发觉。 站在一旁的春景听到主子的话,知道机会来了,新仇旧恨一起报,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不禁尖声叫道: “来人,将这个疯丫头给我抓住,本姑娘要替她父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没教养,不懂规矩的疯丫头” 立马跑上来两个仆人,两人抓着舒心的各一只手臂,舒心使劲想挣脱开,却无奈怎么也挣不开。 看着舒心眼底的怒火,以及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的悲愤,春景愈发的得意,老母鸡一样咯咯地笑道:“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官民有别!那就是我家小姐身份尊贵,可以教训你,可你这个贱民却不能以上犯上!” 说着,春景轮开了胳臂。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舒心左边的小脸上立刻呈现出五根分明的指头印迹。 舒心紧咬嘴唇,眼睛憋的通红,眼泪却倔强的在眼睛里打着转,不肯掉下来:“官家小姐就可以蛮横不讲理,无故打人吗?” 春景嚣张地叉腰道:“哟,挺倔呀,看你能倔多久,给我抓紧了。” 舒心眼睛里好似凝了冰,冷冷地看着春景。 好冷的眼神!好强的气势,就是老爷发怒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 春景心里一虚,不由得后退半步。 蒋柔也被舒心冰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凛,随后愈发愤怒,尖声命令,“春景,给我打!” 春景又抬起了手使劲往下扇去。 舒心以为自己又要受一巴掌了,谁知却只听到“啊”的一声。 只见原来嚣张地春景,不知为何已坐在了地上,左手还紧紧握着右手手腕处,不停地哀嚎着。 蒋柔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转而大怒道:“谁!谁敢以下犯上,给我站出来!” 凤眼圆睁向四周慢慢地搜寻起来。 目光所到之处,人们都快速的低下头,唯恐被蒋小姐当成罪魁祸首抓出来。 忽然,蒋柔看到了人群中的一位风姿卓绝、容颜绝世的少年,即使他只是站在人群的后面,却依然那么耀眼。 你是什么人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你是什么人 见蒋柔看见了自己,少年索性穿过人群走到圈中。舒悫鹉琻 少年的容颜极为俊美,仿佛落入凡间的神祉,身穿绛紫色对襟织锦长袍,黄色腰带束于腰间,黑色绒面镶毛披风衬得少年贵气十足、气宇轩昂。 围观的百姓莫不看着他看傻了眼。 少年直接朝舒心那边走去,看到舒心通红的双眼和脸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这少年正是牧无忧,舒心还在诧异怎么会在连城遇到他,就听旁边一道青涩的声音抢着道:“心儿妹妹,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舒心这才发现,舒鼎盛就跟在牧无忧的身后。 舒鼎盛狠狠地朝坐在地上哀嚎的春景瞪了一眼,然后扭头问蒋柔,“你们怎么这么蛮横?刚才的事我们都看到了!你们必须道歉!” 远远瞧见心儿妹妹被人抓住,可是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让心儿妹妹受苦了。 舒鼎盛心中那叫一个痛啊,看着蒋柔的目光都能喷出火来。 蒋柔没理会舒鼎盛,只是恍惚地盯着牧无忧,她的眼珠就像生了锈的锁心,停在牧无忧的脸上再也转不开了。 她虽心有所属,但面对牧无忧这种俊美到没有词汇可以形容的美少年,仍旧无法抵挡他的魅力。 舒鼎盛见蒋柔不答话,干脆伸脚一踢春景,“喂,道歉。” 原本就最讨厌女子盯着他看,察觉到蒋柔豪不掩饰地盯着自己的目光,牧无忧立刻流露出烦躁厌恶之色,神情更是冷得如同冰窖。 蒋柔浑身打个冷战,肩膀不由一缩。 好可怕的眼神,比她爹爹连州巡抚还要威严几分。 此时她哪还不知道,来人的家境恐怕不简单。 不过蒋柔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用怕,家境富裕的人很多,有身份的人也很多,但在连州,甚至在整个东北府,还有谁家能比得上自己家? 之前受到的惊吓,这一刻已经化作熊熊怒火,蒋柔走近舒鼎盛微眯着双眼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阻止本小姐教训贱民?再不让开,小心本小姐将你们一起办了!” 之所以找舒鼎盛,是因为她不敢与牧无忧对眼神。 牧无忧眼中盈满了不屑,冷哼一声,“好大的威风!你是什么人,无凭无据就敢当街纵奴行凶?” “呔!大胆!”一名随从抢着喝道:“我们家老爷是连城的巡抚蒋大人,这位是我们老爷的独女,你给我说话小心点!” 随从特意将巡抚大人和千金几个字说得慢而重。 牧无忧冷笑了一声,嘴唇拉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哦,原来是蒋巡抚的千金。” 区区巡抚千金牧无忧自是不放在眼里,只是父亲不让他再惹事,少不得要“以德服人”一次。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想走没那么容易 牧无忧略微顿了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蒋小姐知不知道何为巡抚?巡抚不应该是巡行天下,抚军按民;我皇英明,以仁德治天下,蒋巡抚却这样纵女行凶,不知当初任职之时,是否聆听圣训,若是聆听了,又如何会如此行事?” 牧无忧压低的嗓音带着威压,深邃的星眸中更是寒光点点。舒悫鹉琻 蒋柔不傻,听出这是在说他们家没有遵守皇上的旨意办事……那不就是欺君罔上?!这个罪名怎么能担当的起呀? 蒋柔俏脸一白,色厉内荏地道:“你少乱扣帽子,含血喷人!再多说一句,我就告你藐视朝廷命官,少不得要抓了你去牢房。” 牧无忧暗嗤了一声,极度鄙视、极度不屑地道:“你爹蒋巡抚纵容你仗势欺人。” 这般挑衅,应该要动手了吧? 牧无忧其实心下十分不满:这个臭女人啰啰嗦嗦的,直接喊人上前来抓我啊,我才好活动活动筋骨。不是我主动惹事,父亲总不能责怪我了。 蒋柔之所以这般色厉内荏,就是看出了牧无忧气度尊贵不凡,她虽刁蛮,却有见识,知道不该惹的人绝对不能惹。 因此听了牧无忧这句话,虽气得头脑发晕,却只是尖声怒喝,没指挥奴仆上前。 若是知道牧无忧心里早就盼着她先动手,好有借口将他们这群仗势欺人的家伙痛揍一顿的话,估计在连城威风惯了的蒋小姐会气得吐血。 平日里只要搬出父亲大人的名头,对方就算是当官的也自动低头赔礼道歉了。 可今天遇到的这几个人都是不怕事的,不但不道歉,还一副要找回场子的模样,害蒋柔想发作、却发作不得,想就此作罢,又觉得丢了脸面。 事情便这么僵持在这里。 还是舒心最不耐烦,她脸上被春景打了一巴掌之后,火辣辣的痛,这么一会儿了,都没有消退的迹象,便不满地道:“请问蒋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见蒋柔又要发作,舒心水眸一寒,冷声讥讽道:“莫非蒋小姐明察秋毫,突然记起是你的丫鬟将我推倒在地上,打算让春景向我道歉?” “你做梦!” “正当如此!” 蒋柔和牧无忧的声音同时响起。 让我的丫鬟道歉,那不是打我的脸吗? 蒋柔看着牧无忧有恃无恐的样子,漂亮的脸蛋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用力吸了口气,她决定再忍一次,“我们走。” 说罢,提起裙摆转身,同时伸出纤纤玉手。 可是平时极有眼色的春景,此时却没有机灵地跑上前来扶住小姐的纤纤玉手,而是以一种将要转身,又没完全转过来的古怪姿势,站在原地。 狠狠教训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狠狠教训 蒋柔心下一惊,张眼望去,自己带来的十多名随从包括马车夫,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有几个人的姿势还十分怪异。舒悫鹉琻 蒋柔顿时就明白,自己遇上了高人。 此时,牧无忧冰冷如泉水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歉!否则后果自负。” 蒋柔又惊又惧,只是她刁蛮惯了,哪会愿意向一个出身卑贱的“情敌”道歉,就算是她的丫鬟也不行。 想到这儿,蒋柔将怨毒的目光转向舒心,那神情似乎在说,你识趣的话就赶快说句话,否则你当知道,我一根手指就能将你按死。 原本舒心也是秉持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想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可是这会儿看到蒋柔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她就知道她跟蒋柔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再退让只会让蒋柔觉得自己好欺负。 既然以后无法善了,那么现在总得先收点利息! 舒心在蒋柔的目光下缩了缩单薄的小肩膀,无辜地看了看牧无忧。 牧无忧本就没什么耐心,见状足尖轻轻一弹,两颗小石子呯呯击向之前抓住舒心的那两名随从。 这两人牧无忧原本是想最后教训的,现在就提前儆猴吧。 两名随从应声倒地,口中“啊啊啊”地惨叫,四肢抽抽着,全身缩成了一只虾子,在地上翻来滚去,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再不甘愿,蒋柔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只能咬着牙道:“春景,道歉。” 蒋柔的话音一落,春景就发觉自己可以动了,她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怕死的要命。 知道舒心来了个极厉害的帮手,哪里还敢迟疑片刻,当下朝舒心福了福,行了一个级标准的奴婢礼,“刚才是我鲁莽了,还请舒姑娘恕罪。” 舒心见瞧见了蒋柔随从们的古怪之处,想着必是牧无忧使了什么暗招,她可不是包子性格,刚才若不是牧无忧出来,说不定现在她已经被春景打得鼻青脸肿了。 现下春景虽然道歉了,可自己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呢,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还没等舒心想好要提什么要求,牧无忧又道:“慢着!还有一巴掌,你自己动手吧。” 舒心展颜一笑,“就这么办。” 蒋柔顿时怒了,“你们别太过分!” 她立时下令随从们一拥而上,可是,左右看了看,随从们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傻愣愣的站着。 而春景已经轮开了双手,左右开工,扇了给自己几个耳光。 ……她也不想啊,可是刚才手肘一麻,然后两只手就不听自己使唤了。 蒋柔只觉得一股浊气冲上头顶,恨得眼睛都红了。 抱上马车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抱上马车 若是今天的事传了出去,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 蒋柔恶狠狠的盯着舒心,为什么这些翩翩佳公子都护着这个乡下小丫头?他用哪点比的上我? 好好好!你们要护着她、宠着她,我就偏偏要踩死她! 蒋柔在心里已经将舒心划为了自己的最大敌人,却不想想,从头至尾都是她在无理取闹,都是她主动招惹的舒心。舒悫鹉琻 蒋柔的目光太不善了,舒鼎盛忙挡在舒心前面。 而牧无忧则是冷哼一声:“蒋小姐还不走,打算亲自向心儿道歉?” “你……” 不等蒋柔将话说完,牧无忧已极不耐烦地转头对着还抓住舒心不放的两人厉喝一声:“还不松手。” 这一声大喝让,两名随从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什么功夫?好恐怖! 蒋柔和春景吓得俏脸煞白,慌忙上了马车飞驰而去。 等马车走远后,舒心才回过神来,一瘸一拐地走到牧无忧前面施礼:“多谢牧公子相助。” 转头又谢过了舒鼎盛。 牧无忧摆了摆手没说话,而舒鼎盛则是挠了挠头发,很有自知之明的暗想,若不是有表哥,今天恐怕他也会被蒋小姐的随从们打伤的。 这时李伯才靠过来,面带羞愧地道:“心丫头你没事吧?我……我……对不住…” 舒心忙安慰道:“李伯我没事。” 李伯这种老实人出头也只有挨打的份,舒心自然不会怪他。 可是嘴里说没事,其实膝盖还疼的很,上马车的时候腿都抬不起来。 李伯伸出手想去拉她,牧无忧却一个箭步上前,抱起舒心,转身上了舒鼎盛赶来的马车。 正在不远处,站着一名十五、六岁气度不凡的少年郎,将刚才的经过无一遗漏地收入在了眼里。 他站在原地思量了一番,而后挑了挑眉转身离去。 舒鼎盛家的马车不大,牧无忧带着舒心坐进了车厢,舒鼎盛就只能坐在车辕上当车夫。 他都背顶在车门上,支楞着耳朵,偷听车厢里的动静,可是一路上什么也没听到。 倒不是车厢的隔音效果好,而是车厢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舒心是因为牧无忧给她来了个公主抱,还没谈过恋爱的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与男人接触,小脸顿时就红了。 可是想想今年自己才十岁,牧无忧应该没有那种意思,但舒心仍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因此便一直沉默着。 而牧无忧则是很恼火自己的心态,自己原是到这里来避事的,答应了父亲不管闲事不惹麻烦,没想到却出手帮了心儿两回了。 不能拒绝的药膏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不能拒绝的药膏 自己不是最讨厌跟女人接触的吗?怎么看到心儿行动不便的样子,就抱了她呢? 脑子里完全没反应过来,手脚就自己行动了,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心儿不会误会吧? 牧无忧想到这儿心里是各种别扭,但一看到舒心抬起的那通红又青肿的小脸时,眼神又莫名地柔和了。舒悫鹉琻 舒鼎盛将马车赶得飞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舒心家门口。 舒心下了马车向舒鼎盛和牧无忧道别。 牧无忧扫了眼半边脸微肿的舒心,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擦点这个药膏吧,能排毒祛印。” 他说着从衣服里取出的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了舒心。 “多谢牧公子关心,我这点伤没什么,不必劳烦……” 舒心不以为然的一再摇手,婉拒牧无忧递来的药瓶。 不就是挨了一耳光,现在只是有点红肿和破皮吗?犯不着这么大惊小怪,连伤药都用上。 以我现在肌肤的再生能力,加上我独有的香脂护理,很快就能恢复。 再者说,我干嘛要无缘无故地接受你的赠予呀。 牧无忧看到舒心一再拒绝自己送给她的药膏,顿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要换了京城里的哪些千金小姐,能得到自己送的东西,怕是早就如获珍宝般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何况她现在已经是这副模样,还在这装清高。 牧无忧不等舒心说完话,就直接揭开瓶盖,用食指和中指点了里面的药膏,一把将舒心拉近自己,往她的脸上开始涂药膏。 舒心没想到牧无忧会亲自给她上药,不是说古代人都特别保守吗?这不会男女授授不亲吗?怎么他…… 在牧无忧手指接触到舒心脸部肌肤的那一刹那,她身体一僵。 因为两人此时的距离很近,舒心动也不用动,连话也说不出来。 牧无忧则像跟自己涂药一样,动作自然、流畅,脸上也没有一丝异样的神情。 牧无忧在帮舒心上药的同时,感觉到舒心此时非常紧张,心里很是得意。 因为在牧无眼里,此时舒心的不知所措,则完全是因为舒心被他的魅力所迷倒了。 舒心直到牧无忧将瓷瓶塞到她手中才回过神来,本想开口到道谢,却发现舒鼎盛已经赶着马车走远了。 而牧无忧在回到村长家中很长一段时间里,还在意犹未尽的不断揉搓着刚才给舒心上药用时到的手指。 不错,都这样了,还能感觉到肌肤的细嫩水滑。 牧无忧微眯着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划出一道迷人的曲线。 轻微中毒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轻微中毒 舒心回到屋里,见李氏还没有回来,就赶紧打水洗起脸来,咦?怎么除了有些灼痛感外,还有点痒呢。舒悫鹉琻 这个牧公子也是,人家还没有清洁脸,就直接上药膏,难不成是二次感染啦。 舒心赶紧座在小桌前,对着已有些模糊的铜镜,认真观察起自己的脸来。 脸上被打过的地方一片红肿,但似乎在那几道被指甲刮破了皮的地方还有些不一样的红紫色。 不就是被打了一耳光嘛,怎么会有这种中毒的样子? 难道是春景在指甲里故意放了毒粉,所以才会让那些毒粉顺着血液渗时肌肤中。 若真的如此,想必这也是蒋柔同意的,真是没想到,看似柔美的外表下,尽然是这般歹毒的心肠。 现在再回想,之前牧公子应该是看出来了,看自己冥顽不灵,所以才会当下就帮自己上药。 若不是,他粗鲁的举动,怕是等到现在那个毒性会更加深入肌肤了吧? 看来他只是外表冷漠高傲,心肠还挺不错的,不会自持身份高贵就看不起穷人。 牧无忧的形象在舒心的心里又有了一些改变。 想着还真是险呀,舒心不敢浪费时间,赶紧将脸清洗干净,将那个精致的青瓷瓶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才一揭开一股熟悉而又浓郁的香气顿时窜入鼻中。 刚才在牧无忧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好熟悉的味道。 只是当时的状况,让她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仔细分辨。 是薰衣草?!没错,就是薰衣草的味道。 原来舒心在穿越过来以前,就很喜欢自己diy精油搭配,看精油相互搭配后能产生什么样的功效。 所以对于玫瑰、茉莉、橙花、天竺葵、薰衣草等等精油的功效、香味,早就了然于心了。薰衣草具有闻名遐迩的细胞再生、伤口愈合、消炎杀菌的功能。 只是这薰衣草并非生长在大齐朝的,只有两个途径出现在大齐朝,一是外邦进贡;二是高价进口。 不管是哪种,能有这种药膏的,都不是普通人。 再看他今天对蒋柔的那种藐视态度,估计他家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舒心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两次遇难,都被牧公子轻松解围了,这人情欠得……,日后一定要当面好好谢谢他才是。 舒心一边想着一边将一点香液倒在了这个小瓷瓶中,稍微等它融进膏体后,便开始仔细地对着铜镜擦拭起那半边肿起的脸来。 这时李氏来找舒心,才一进来就看到舒心那红肿的脸,不由失声惊呼:“哎呀,心儿,这是怎么了,脸怎么红肿成这样?” 绣荷包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绣荷包 舒心不想要李氏担心,轻描淡写地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舒悫鹉琻 更多的当然是避重就轻的说牧公子是如何威风,几句话就镇住了蒋小姐,后又如何惩制那刁蛮的蒋小姐,如何让那个春景给她道歉的。 李氏流着泪道:“那个蒋小姐怎么这么狠?唉……都是娘无用,让你抛头露面,还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如果让那边知道了……” 说到这,李氏突然顿住没有说下去,而是摇了摇头抽泣得更厉害了。 李氏后面的话虽然说得很含糊,但舒心还是听清楚了。 那边是指谁?舒心满脑子迅速搜索着,上次也突然冒出一个ta。 那边和这个ta,肯定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看到舒心满脸的疑惑,李氏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失言了,赶紧转意话题开口道:“只是,怕那蒋小姐今日受了这等气,以后一定会再来找麻烦的”。 “没事的娘,以后我去省城小心点,或者请舅舅帮我交货就是了。” 舒心的心里也明白,蒋小姐怎么会去贫民区,肯定是早就派人监视着云香坊的。 不过我也并不会就此而怕她,只是以后不能再一个人去省府了。 这次是牧无忧为自己解了难,如果下次再碰到蒋柔的刁难,怕是没有这次这么轻易脱身了。 几天过后,薰衣草完肤膏的效应日益发挥出来。 舒心脸上的红肿已经完全消退了,并且那几道因毒粉而红紫的血印也变成很浅的颜色,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李氏心疼女儿,这几日说什么也不让舒心亲自制作香脂。 所以她白天忙着按照舒心口述的程序制作香脂,晚上又赶工做着王大户家的针线活。 舒心趁着这几日清闲时光,给哥哥绣了一个荷包,布料是用上次买来做衣服所剩下的料子缝制的。 在缝好荷包后,还用杉木给荷包薰香,并且在荷包里面做了活口的夹层,用来方便更换杉木,以此保持荷包持久的香气。 杉木在散发醇厚木香的同时,细闻之后又带着一点点花朵的清香,最主要是它具有镇定安抚的作用,很适合放在像哥哥这类学海无涯苦坐舟的学子们身旁。 荷包上面则是用金线绣着一只大鹏展翅的雄鹰,其锐利的眼神、锋利的鹰爪,很是逼真。 预示着哥哥能够如愿高中,日后定能象这只雄鹰一样在广阔的天空中翱翔、鹏程万里。 这天天气晴朗,舒心坐在门前,一边注意着花朵烘干的时间,一边在荷包下方绣上了一个心型的心,取自己名字中的心字,代表是自己的作品。 这是送给我的吧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这是送给我的吧 最后一针完成后,舒心想着哥哥收到时高兴的样子,不禁望着荷包甜甜的笑起来。舒悫鹉琻 这一切,都被正好路过的牧无忧和宫傲天天看在眼里。 宫傲天看着舒心甜甜笑的样子,完全忘记了走路,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牧无忧也是一怔,不过马上回过神来,瞪了眼宫傲天后,缓步往舒心这边走来。 “看样子心儿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 牧无忧就算是关心的询问,那语调也是淡淡的。 “原来是牧公子和宫大人呀,快请进屋里坐。” 舒心见到他们,赶紧热情地打着招呼。 牧无忧和宫傲天大方地走进院子,却并没有要进屋里坐的意思。 宫傲天再一次盯着舒心看了一通后说道:“舒小妹妹能够恢复的这么快,看来牧师弟是功不可没呀。” 嬉笑着看向牧无忧。 牧无忧这次没有瞪他,而是像是很受用的样子,也转头看着舒心。 “舒心多谢牧公子赠予的薰衣草完肤膏,确实很管用。” 舒心并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药膏的名字,而是很诚意地向牧无忧施了礼。 “薰衣草……完肤膏?那是还颜膏。”宫傲天挑了挑眉,隐含机锋地笑道: “不过里面的确是有一种称为薰衣草的成分,只是这薰衣草产自贺蓝国,整个连州都没有,舒小妹妹是从哪儿听说的?” 天啊,我怎么顺嘴给说出来了。 舒心心下一惊,不动声色地解释道:“民女以前在凤凰山上遇见过一位老爷爷,他教过民女一阵子调制香脂、识别香草香料,这其中就有薰衣草。只是民女还没学全,他老人家就不见了……” 宫傲天挑了挑眉,想说不信,可是舒心一个乡下小姑娘,就算得到了五颜天珠,也不可能认识外邦的花草啊。 ……难道是真的? 牧无忧则眯着眼将双手抱在胸前,嘴里轻声跟着念了几遍舒心给起的名字。 “完肤膏比还颜膏贴切,以后就用这个名字了。” 牧无忧不经意的摆摆手,就这样决定了药膏的名字。 宫傲天嘴角直抽抽,不都差不多吗,我怎么就没觉得舒小妹妹取的名字更贴切呢? 舒心浅浅一笑:“牧公子两次相助,民女不知该如何报答……” 她最不爱欠人情债,尤其还是个男人的人情。 不等舒心说完,牧无忧则慢悠悠地开口道:“这是送给我的吧?既然你已经为我做了这个荷包,那我就勉强收下吧。” 说着,牧无忧很自觉地从舒心手中“拿”过来那个荷包,仔细端详起来。 荷包里的香味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荷包里的香味 牧无忧嘴里说“勉强收下”,其实心里很喜欢这个荷包,主要是因为荷包上的花纹,并不是常见的梅兰竹菊、或吉祥瑞兽,而是一只在天空盘旋的雄鹰。舒悫鹉琻 牧无忧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越看越爱。 “牧公子,那个……不是……”舒心不知要如何说,才能不失了这位恩人的面子又能将荷包拿回来。 此时,宫傲天也跟凑热闹过来仔细端详这无牧忧手中的荷来:“这个鹰绣的不错,栩栩如生呀,舒小妹妹真是心灵手巧,而且,嘿嘿,你怎么知道牧师弟最喜欢鹰呀?” 舒心直撇嘴,我哪知道他喜欢什么,我是自己喜欢鹰好吗? 牧无忧也根本不管舒心说什么,只是再看了眼荷包后,又闻了闻荷包,好奇的问道:“嗯,不是檀香呀,这是什么味道?” “是杉木和柏木的味道,我们普通老百姓用不起檀香,所以就用杉木和柏木代替。”舒心三言两语算是回答了。 “哦,这个香味我也很喜欢,心儿有心了。” 什么叫有心了,即使是我有心,那也不是对你的,真是个自作多情的人。 舒心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眼牧无忧。 牧无忧像是没看到舒心瞪过来的眼神,将荷包往怀里一揣,对舒心说了句谢谢后,转身大步走出了院子。 舒心欲哭无泪,看来是拿不回来了,那可是自己偷偷瞒着娘亲,从早到晚绣了好几日的成果呀。 而宫傲天则在牧无忧说出杉木味道不错的时候,又一次被他震惊的目瞪口呆。 牧无忧极讨厌薰香这件事,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可是这家伙,却是面对这个小姑娘,第二次接受薰香这件事了,这怎么能不叫人吃惊。 原来爱情真有这么大的魔力呀。 再收到牧无忧冷冷的声音后,宫傲天赶紧离开舒心家的院子,跟上了牧无忧。 只不过宫傲天这人忒的讨厌,一直坏坏的朝着牧无忧似笑非笑。 走了一段后,宫傲天突然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牧公子不讨厌薰香这件事了?” “不至于讨厌,只是他们一惯薰的香气不是我喜欢的。”牧无忧过了好一会,才不急不慢地答道。 而后又冷眼瞟了一眼宫傲天,那意思是,你就到此为止吧,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原来是这样呀,我明白了。”宫傲天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夸张地叫了一声。 尔后又随意似的嘀咕道:“听说舒小妹妹跟云香坊签定了契约,她制的香必定非常好。只是不知这位舒小妹妹所说的老爷爷是什么人,能将一个小村姑教成一个制香高手?还是……她有什么别的秘法?” 有人监视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有人监视 牧无忧知道宫傲天话中的意思,宫傲天一直呆在这个偏僻的小乡村里,就是在找皇太后被盗的那枚五颜天珠,而且宫傲天一直怀疑那枚天珠被舒心拾到了。舒悫鹉琻 五颜天珠看着不起眼,可是香味却十分好闻,而且浸泡在水中一段时间之后,可以让水也变得有香味。 上次舒心送给他的一盒香丸,宫傲天就迫不及待地拿过去左闻右嗅,可是香丸与五颜天珠的香味并不太一样,才没再次去质询舒心。 现在宫傲天又旧话重提,心里肯定是认为舒心制的香脂之所以能得到云香坊的青睐,必定是用了五颜天珠。 牧无忧很不喜欢宫傲天盯着舒心不放,当下冷冷地道:“若你再这般无凭无据针对心儿,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 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农家小村姑威胁我? 宫傲天横眉竖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是牧无忧说完就径直朝舒心家屋后的山上走去,看都没看他,他也只好跟着牧无忧快速上了山,再不提天珠的事。 其实宫傲天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依据,只是一种直觉而已,而且他深知牧无忧的性子是言出必行的。 若是自己再揪着舒心不放,估计这个小师弟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到了山上后,宫傲天的表情立刻变得异常严肃,待两人走到一处时,同时停住了。 宫傲天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这一片,似乎要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不多会宫傲天开口道:“看样子,是前几天才来过这里,只是不知道意欲何为?” 牧无忧则看都没看就说道:“应该与皇太后有关。” 宫傲天一听,吓得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牧无忧之所以来这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失手杀死了都察院右都御史黄启明大人的小儿子。 这位黄大人原就是个口蜜腹剑、行事乖张之人,他又正是皇太后的亲侄子,皇后的亲哥哥,所以在朝中更是不把别人放在眼中。 他一直对皇太后忠心耿耿,唯命是从,很讨皇太后的喜欢。 所以前年,皇太后在自己六十岁诞辰之际,在皇上面前表了他的功,求了恩典,特为他加都察院右都御史衔。 都察院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而都御史就是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的。 其手中的权力之大,涉及的范围之广,无人不知。 权力一旦落在这么一个人手中,对他不敬、唱对台戏的会有怎样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以至于在黄大人升任后的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他家门口一直都是门庭若市的景象。 被牧无忧打死的,正是这位黄大人嫡出的小儿子——黄皓德。 发现宝物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发现宝物 宫傲天斜瞥了牧无忧一眼,才扬着笑脸打招呼:“舒小妹妹,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舒悫鹉琻你这是……” 舒心笑道:“虎子哥今晚到我家用饭,我娘要我到山上来采点野蘑菇。” “哦——我听盛小哥说过好几次了,达婶的厨艺非常好。”宫傲天拉长了声音,笑咪咪地道:“不知道我和牧师弟有没有这个口福啊——” 舒心笑道:“当然可以啦。” 话音一落,三个男人的心思就活动开了。 舒鼎盛想,这个宫大人怎么这么讨厌,我好不容易挑了个表哥不在的时候来找心儿,他又把表哥拉到心儿家去了。 宫傲天想,舒小妹妹果然善解人意,知道我吃烦了舒鼎盛家的大鱼大肉,就热情地邀请我品尝农家野味。 牧无忧则想,心儿是看着我们上山的,莫非她是刻意到山上来采蘑菇,好顺道邀请我? 舒心哪知道,请人吃个饭而已,这几个人都想这么多呀。 四个人各想各的,不多时就到了山林之中。 现在正是春季,林子里多的是蘑菇,舒心和舒鼎盛靠山吃山,对哪种蘑菇能吃,哪种有毒,了如指掌。 而宫傲天和牧无忧就没这方面的知识了,一边跟着他俩采蘑菇,一边虚心请教。 仅半柱香的时间,舒心的小竹篮就装满了。 只是很不巧,舒心忽然有点内急。 她尴尬地请三位少年到林子边缘等她一下,自己则飞快地往林子深处跑去。 待进得足够深了,密林里的光线已经十分暗了,舒心才躲在一块大树墩后面解决问题。 她总担心林子里会忽然出现一个什么动物,所以解决的速度非常快,提起裙子就迈步。 可是古代的衣裙都是垂地的,舒心一不小心踩着了自己的裙摆,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大树墩上。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舒心好奇地摸了摸身下的这块树墩。 咦?这树墩怎么软软的,有弹性?还十分腻滑,完全不象植物。 舒心就着不大明亮的光线仔细辨认,这树墩通体石青色,表面都是褶皱,越看越觉得这树墩象是传说中的太岁。 太岁又称肉灵芝,据《神农本草经》记载:“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 因此,太岁被古代人称为长生不老药,是历代皇帝都极力想寻找的仙草之一。 而且现代医学也认为太岁能增强人体免疫力,增加骨髓造血功能,对癌症等疑难杂症有明显的治疗效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岁的确是千金不换的仙草。 难道自己真的运气这么好,无意中发现了一株太岁? 饭后要漱口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饭后要漱口 不过短暂的兴奋之后,舒心很快地冷静下来。舒悫鹉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这株太岁可以说是奇宝了,能抗肿瘤、抗衰老、提高免疫力,有了它,全家人的都有青春长驻、长命百岁的可能。 可是有宝物却没有保护宝物的能力,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如果被别人知道她发现了一株太岁,不是杀了她夺宝,就是要她进贡给皇帝。 而这两样她都不想。 因此,这株太岁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包括在林子外等她的那三个人! 当然,这还不一定是太岁。 舒心寻思了一番,拿出割草用的、别在腰间的小镰刀,小心地割了一块下来,放在怀中藏好,整好衣裙,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回到家中,李氏正在厨房忙碌着,听说宫大人和牧公子也来了,忙又往锅中添了几把米。 舒心先回屋找了个小陶罐,用井水将割下来的那一小片“太岁”泡好,藏于床底,才又跑到厨房帮忙。 她将野蘑菇清洗干净,凑到灶台前笑道:“娘,今天做什么菜?” “野菌汤、泰汁藕夹、豚骨千叶豆腐、笋片榄菜、腐竹炝蘑菇、炝香河鱼、糯米腌肉卷。” 李氏一面回答一面利落地切菜下锅。 以前是寄人篱下且手中拮据,没有办法给女儿做什么美味。 现在家里日子宽裕了,而且李氏知道这都是女儿的功劳,自然也更加体贴女儿的辛苦,每天都变着法的给舒心配制各类可口的美食。 牧无忧、宫傲天、舒鼎盛三人沾了舒心的光,大快朵颐了一餐,都对李氏的手艺赞不绝口。 而舒心看着满桌子都是自己喜欢吃,也食欲大增,不自觉的多吃了一些。 她这阵子脸上、身上确实长了点肉,面部也日渐红润圆滑起来。 舒心的皮肤本就白皙,再加上她一直用着自制的香脂进行护理,现在无论是光泽度和水润度,都比之前清瘦时更加娇嫩欲滴,让人看着心羡不已了。 舒心是个极其注重细节又爱美之人,每天吃过饭后都要漱口,这天在一起吃过午饭后,舒心拿出自制的漱口水招待几位贵客。 宫傲天和牧无忧动作潇洒地端起面前的茶杯,优雅地轻抿一口,然后,立时怔住了。 大齐朝的贵族也都是每餐之后要漱口的,但他们用的一般是茶水,顶多为了去除口气,用窨了花的香茶。 可是舒心端上来的却似茶水,又不似茶水。 香香的,有点咸味,还有点淡淡的酸味,可是用它漱了口之后,口中的异味消失了,用饭之后的黏腻感也没有了,连带着牙齿也好像比以前更干净了。 大伯母来访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大伯母来访 牧无忧惊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舒心笑道:“漱口香露,我还没有想好名字。舒悫鹉琻” 宫傲天挑了挑眉,“又是那个老爷爷教你的?” 面对宫傲天的怀疑,舒心淡然一笑,自信十足,“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一点舒心倒没有说假话,她穿越到这个时空之后,一直用盐水漱了口。 但是油腻的东西吃多,光靠盐水清洁牙齿是不能完全清洁干净,还是能感觉到嘴巴里有残留的异味,这让舒心很不能接受。 舒心记得在穿越之前,还是大学时代时,就与室友一起讨论过古人洁口的方法,好像是用酒、醋、盐水和茶中配在一起。 酒、醋、盐水有解毒杀菌的作用,茶中含有氟和维生素。 但这几样东西加在一起可能味道不大好闻,舒心就琢磨着再加入一些野菊花、金银花、蒲公英、藿香、佩兰等花草来提升香味。 而且,这些花草不仅能使口腔清洁,而且还有治疗口腔疾病的作用。 宫傲天毫不迟疑地赞美,“舒小妹妹真是心思灵巧。” 他瞬间就觉得自己怀疑舒心拿了五颜天珠毫无道理,人家小姑娘这种漱口香露都配得出来呢。 牧无忧虽然没有说话,却也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舒心微微一笑,心里想着,看来这两位贵族公子对漱口水的评价都还不错,以后等自己开了店铺,可以在市场上推广了! 牧无忧等人小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舒心才刚忙完手里的活,从屋外传来了大伯母黄氏和堂姐舒艳的声音。 舒心觉得纳闷,她们怎么突然上门来了? 李氏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请她们进了堂屋,舒心这才发现,淳哥竟也跟着进来了。 黄氏一行三人从一进屋,就一直盯着舒心看,直看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黄氏仔细瞧一阵才开口说道:“这才十天的样子,心妹子的脸已经好的差不多,我之前听人家说的可吓人了,还以为……” 说着,黄氏就迅速的在李氏和舒心的脸上扫过,见她们没有要接话的意思,自行又开口道:“都怪我们知道的太晚了,不然当时我们一定要过来帮忙的。” 帮忙,还是免了吧,你们不站在旁边看热闹使劲拍手,我们就要谢谢菩萨保佑了,舒心看着黄氏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想吐。 李氏见黄氏这么说,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不劳哥哥嫂嫂挂心,心儿我自会照顾。” 黄氏本还想仔细问下事情经过,确被李氏淡淡的说了句,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以后断不会再出这种事了,而噎了回去。 大伯母的道歉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大伯母的道歉 黄氏笑容不减,又一把抓住李氏的手说道:“好妹子,姐姐除了来看望下心妹子之外,其实是专程来跟你赔不是了。舒悫鹉琻” 黄氏的这句,让舒心娘俩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黄氏也不管她们的反应,又继续开口:“上次心儿丫头的事,是我们考虑不周全,害得你担心受怕,心儿丫头受苦了。” 黄氏顿了顿,眼珠子在李氏和舒心脸上来回扫: “这不是后来回去后,婆婆和你大哥好好地训斥了我一通。之后,我想想,原也是我们想的简单了,你知道,我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都是我们淳哥儿单纯,被那伙坏人给骗了,所以想着还是要过来正式给你们赔个不是。” 说完,黄氏尽扯出手帕在眼角擦拭起来,边擦边偷瞄着李氏的反应。 而此时,淳哥儿倒是低着头,随声跟着咐和着,也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而舒艳虽然也稍低着头,但能发现她那两只眼睛一直在屋里来回偷瞄。 舒心只觉得的好笑,大伯母也算明白事理?堂哥也叫单纯? 而且,一向厉害的伯母,那天在村长和大伯父的一再威逼利诱下,才心不干情不愿的挤出那一句道歉的话。 今个儿,怎么突然转性了?说是来道歉的,可那表情也夸张得过关了吧?怕是真正的目的不是来道歉的,而是另有企图吧。 李氏也早就看透了大哥一家人的秉性,尤其是这位大嫂更不会是轻易低头的主。 但现在人家主动上门来给你赔理道歉,你又不能将他们赶出去,那不然,日后就凭黄氏那一张利嘴,非得剥了她们娘俩一层皮不可。 李氏忙招呼她们三位进屋坐下,又沏了茶,才缓缓道:“既然大嫂如此有诚意,我们也不是那种记仇的人,自然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哎呀,我就说嘛,三弟妹你是最不记仇的人,所以也是最有福气的人。”黄氏说着眼睛朝屋内来回一扫道:“我听村长说,前几日俊哥已经去将欠款还清了,还用三两银子租了村长家的这处宅子?” 李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黄氏见状惊讶的问道:“三弟妹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银两还清欠债,还且还有余钱租得起村长的宅子?如果有什么发财的法子,可别只顾着自家,我们怎么说可都是一家人。” 那可不是几两银子,是几十两银子呀,黄氏一家三口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李氏,迫不及待地想听到李氏的回答。 舒心在一旁已经看出她们三人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了,想要知道她们的银子是如何来的,还妄想着能分一杯羹。 烦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烦 天下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就算有,也不会轮到你们这一家人。舒悫鹉琻 舒心纯真烂漫的开口解释道:“那是我卖花赚的。” 淳哥突然激动的弹起来:“卖花也能赚这么多钱呀?” 舒心憨憨地点头,转而甜甜的笑着。 心儿妹妹真是越长越水灵了,淳哥儿看着舒心甜美的样子,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随即,又想到了银子,如果他也去卖花,也赚到了几十两银子,那足可以在福盛赌场玩上几个月! 坐在淳哥儿身边的舒艳早就盯着舒心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舒艳也觉得舒心比之前在她们家的时候,出落得更漂亮了。 脸蛋虽然不施粉黛却细嫩洁白,隐隐的感觉在脸的周围有一层极淡的光晕散开,脸上还泛着健康的红润,嘴唇小而饱满,嘴角还微微上翘,不笑也似笑,显得温柔甜美。 最可恶的就是,舒心一笑起来,脸上还会出来两个不大不小浅浅的小酒窝,样子着实让人过目难忘。 现在看到连以前不在意舒心的哥哥,见了她后都是这个样子,妒嫉之火立刻燃烧起来。 舒艳小脸烧得绯红,冷哼道:“心儿妹妹不是在说笑吧,上次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托人去省府的铺子问过了,那花可不值几个钱,而且制作起来又费时费力的。” 舒心听了不以为然,还装着可爱的样子歪着头想了会才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碰巧知道花朵能卖钱,想着要还淳哥哥的欠债,所以才想着试试的,也许是那几家店铺的老板可怜我吧。” 哼,还想套我的话,我们这么辛苦就是为了帮你的好哥哥还账。 淳哥儿看话题扯到了自己,忙满脸堆笑厚颜无耻的说道:“真是有劳心儿妹妹了,以后只要有我这个哥哥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心儿妹妹尽管开口就是了。” 那些老板哪里是可怜心儿妹妹,怕是也被她的美貌给迷晕了,可惜自己的妹妹却比她差得太远了,边这么想着,淳哥儿边朝舒心和自己的妹妹来回瞄。 舒艳听着极不舒服,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反驳,小脸憋得通红,转脸却发现哥哥乐呵呵的朝自己和舒心两边瞄。 舒艳跟她母亲一样,也是个人精,哪会不知道哥哥这种眼神的意思,当即又气又羞的往黄氏的后面躲去。 黄氏见舒心在这,怕是问不出什么来,就赶紧打圆场:“是呀,辛苦三弟妹和心儿丫头了。” 说着朝舒艳使了个眼色:“艳儿与心儿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你们去心儿屋里聊聊吧,我和你哥在这跟你婶婶再说说话。” 李氏看向舒心,也朝她点点头,示意自己能应付的来。 拿还是偷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拿还是偷 舒艳极不情愿的站起来,径直往屋外走去,舒心本也不放心李氏一个人对付黄氏俩母子,但看到母亲让自己放心,也就没勉强,而是跟上舒艳出去了。舒悫鹉琻 舒心领着舒艳到了她的房间,一进门就会发现屋里的摆设虽然简陋些,但布置的却是井井有条,干干净净的。 屋子不大,一眼便扫完了,舒艳刚觉得舒心在能干不还是住在这么穷酸的地方吗,可是瞟了一眼墙角处的小桌子时,立刻充满好奇的走了过去。 看着桌上的这些精致的小瓷瓶就知道不便宜,想着自己还没用过这么好的瓷瓶装胭脂呢,不由的白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舒心。 舒艳不愿让舒心看出自己的失落,抬头问道:“这些都是些什么呀?” “哦,就是一些普通的玩意。”舒心并不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 可是舒艳却不依不侥地继续追问:“这么好的瓷瓶一看就不是装什么普通玩意的。”说着紧紧盯着舒心的眼睛。 “是收花的一家老板娘给我的,瓶子倒是我舅舅送我的,其实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懂。”舒心装着迷糊地憨憨一笑。 又是收花的老板,怎么那些人全让她给碰到了,不仅收花的价格高,还会赠送她香脂。 舒心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就直接问舒艳:“要是堂姐喜欢,送给你好了,应该还剩了些。”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个小妮子居然要自己用她用过的东西。以前是我施舍给她东西才是。 舒艳狠狠地瞪着舒心咬牙切齿地说道:“谢谢妹妹了,我多的是,这些普通货色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说着气呼呼地转身往堂屋走去,但是转身之际,还是悄悄顺走了一只小瓷瓶。 舒心瞧在眼里,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道:“二堂姐,这种东西你如果真的多的是,那就麻烦你把衣袖里的那瓶放下吧,里头的香脂虽然不多了,但我还想用呢。” 舒艳故作镇定地回眸,可舒心纤细雪白的手指,正指着她拿了香脂的那只拢在袖子里的手,只得谄笑道:“心儿妹妹不是说送我的么?我就要这瓶了。” “二堂姐不是说不要的么?原来还是要啊。害我以为你跟你哥学会偷东西了呢。那行,这香脂你拿走吧。” 舒心不在意地挥了挥小手,却把舒艳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舒艳很想极有骨气地把香脂,一把砸到舒心的小脸上,可是又舍不得,忍了几忍,只当没听见,气冲冲地转身就冲出了舒心的房间。 舒心“嘁”了一声,这么大脾气,就别要我的香脂呀! 一瓶香脂而已,她送得起,只是看不起舒艳那种鬼鬼祟祟的行径。 送瘟神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送瘟神 这边黄氏眼见着舒心她们走远了,便急忙提议让李氏领着她们在屋子里转一转,名义是看看有什么缺的,他们做大哥大嫂的可以帮衬帮衬。舒悫鹉琻 实则她们娘俩是一边转,一边不停的四处张望,问东问西,想从中发现出什么端倪来。 李氏自然知道黄氏他们的真正用意,但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随意领着他们在宅子里转了一圈。 对于黄氏的一再追问,也都只是按舒心先前说了的理由,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再回到屋中坐下时,黄氏明显有些气急败坏,口气也不似刚进屋那会热情了:“我说三弟妹,既然你们的日子现在越来越宽裕了,那母亲那边你们可也得多挂心呀。” 李氏不明就理,还以为黄氏怕她们不按时给孝敬母亲的银钱:“请大哥大婶放心,那一两银子,我们都会每月按时给你们的。” 黄氏见李氏不开窍,便不耐烦地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三弟妹,这母亲可不是你大哥一个人的母亲,她老人家对你们是有养育之恩的。” 说着,黄氏挑眉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氏,右手边摸了摸头上刚打的镶金的银钗继续说道: “之前是因为你们条件拮据,供不起她老人家,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可现在你们债也清了,心儿丫头又这么能干,是不是应该接母亲过来孝顺孝顺?” 李氏一听,当时就是一愣,原来黄氏是想着这出呀。 这哪是要接婆婆过来孝敬的,明摆着是要派婆婆过来监视她们的,而且婆婆过来之后,估计不用多久,大哥一家子就会找各种借口搬过来住了。 他们倒是想得美,都分家了还想奴役我们! 这个口一定不能松,可是该怎么回绝呢,相公在家时,常常将母亲的恩德挂在嘴边,如果自己推辞,怕以后见了相公不好交待,而且也怕大嫂四处乱说,指责相公不孝。 李氏不禁有些犯难起来。 “接祖母过来也是应该的。”舒心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我们也想要尽孝道,祖母对我们家有恩,我们一直都不敢忘记,所以我们对祖母、对大伯父大伯母你们也一直是尊敬有加的。” 李氏不知道舒心的用意,疑惑地看着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舒心走到李氏身边站住,双手往后一背抬起头直视黄氏: “只是大伯母好像忘记了,那日在祠堂我们分家的条件就是不要祖上留下的产业,还愿意帮淳哥哥还赌债,且祖母由大伯父大伯母孝敬,我们每月奉上孝银一两作为条件,并且双方都盖了手印由村长作公证立了字据的。” 说到这,舒心故意顿了顿: “如果现在祖母要来我们家,那大伯母的意思是,将祖上的产业统统过户到我们名下,每月交我们一两银子的孝银,且将我们还的淳哥哥的赌债如数奉还给我们,是吗?” 舒心的话落音良久,屋内都是一片寂静,而黄氏脸色是由白到红,再由红到紫,不停地变幻着,可谓是精彩绝伦。 半晌,黄氏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对李氏笑着说道:“看心儿丫头牙尖嘴利的,母亲自然是在咱们家里住惯了的,她本就不喜欢搬来搬去的,刚才我也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说着三人赶紧起身出了院子。 看着黄氏三人走远之后,舒心和李氏不禁对视而笑,送走了这三个瘟神,她们都感觉心中一阵畅快。 买人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买人 随着香脂产量的加大,就算是做惯农活的李氏,也每天都觉得腰酸背痛。舒悫鹉琻 想按时按量完成合约,不是她们母女两个人能够应付得来的。 雇一两个人过来打把手,心儿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怎么说人家也是……,想到这儿,李氏不觉眼眶一红。 不多会儿,李氏又整理好了情绪,找舒心商量去了。 舒心一听要雇人,立刻举双手赞成。 可是雇谁好呢,同村的到也有那么几个合适的,可是如果雇了她们,怕是不久之后,大哥他们一家会知道他们做香脂的事。 如果被他们知道,一定会来插上一脚,怎么说也是亲戚,太过绝情会让村民们非议,说不定还会连累到爹爹的名声,到那时就不好办了。 但是雇别的村子的人,又不知道那人的秉性,万一找来了个好吃懒做的,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突然舒心眼睛一亮,抬着头对李氏小声说道:“娘,我之前听你说过大舅妈的人缘广,要不咱们直接托她帮忙打听打听。” 李氏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提笔给大哥去了封信,将雇人的事情委托给了大哥大嫂。 第二天,李臻和妻子赵氏就亲自领着人过来了。 李氏忙招呼他们进屋坐下。 就在李氏和大哥大嫂闲聊间,舒心坐在一旁抬眼打量起这个大舅母赵氏来。 大舅母年纪在三十来岁,皮肤光洁保养得宜,体态较李氏略丰腴一点,眼睛亮亮的,一看就是个极精明的人。 赵氏见舒心正抬眼瞧着自己,笑容满面地抬着手指着她说道:“上次见到心儿,她还只会躲在四妹的身后,尽没想到已经变成是能与云香坊签订合同的主儿了。” 舒心不出声,只是低着头腼腆地笑着。 赵氏话题一转,便将领来的两人的情况向李氏介绍了一通。 原来这对母女是大舅同村一户人家的远房表亲。 年长的是母亲,姓王,年龄三十有二,女儿姓张小名唤作翠儿,年龄比舒心大两岁。 去年,王氏的相公得病过世了,欠下一身的债给她们,房子也给拿去冲抵了,因为这母女两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赵氏听说李氏要找人手,就将她们推荐过来了。 赵氏笑盈盈地说道:“她们在我们村里住了十来年了,为人嘛,我觉得还挺不错的,只是要帮她们将欠债还清,当然她们也愿意签卖身契,一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 刚才进门时,李氏招呼她们坐,她们却只是过来给他们四人行了礼后,便退到门旁低头站着。 这会子大嫂推荐了,李氏便让女儿拿主意…… 不知为什么,这种大事,李氏也很放心交给女儿。 邀约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邀约 舒心请王氏母女上前几步,仔细询问了她们俩的一些日常生活、以及劳作等方面的情况。舒悫鹉琻 听起来问得比较散漫,但其实这都是舒心以前在公司里任招聘主管时积累下来的经验。 通过对方回答问题的内容、神情、举止、反应速度,可以大体判断出一个人适不适合相应的岗位。 询问过后,舒心表示初步满意,具体的忠诚度、人品、德行等方面,还有待日后长期观察。 但这母女俩愿意签卖身契,忠诚方面的困扰相对小了许多。 因为在这个年代,主人是可以随时处置奴婢的。 而李氏见她们知礼节懂分寸,心里原就极为满意,这会儿见舒心也点头赞成,当即就将此事定了下来,拿出了二十两银子交给王氏,同时说道: “王家妹子,我以后就叫你妹子了,让心儿叫你王婶,虽然这卖身契是要签的,但这只是为了我家的制香方子不外传,平日里咱们还是跟姐妹一样。” 王氏母女都是淳朴的人,一听这话,当下就感动地道: “李姐你只管放心,日后心儿姑娘教了我们母女之后,就算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把你们的制香方子泄漏一个字。” 李氏忙笑道:“你们有这个心就好,别死啊活啊的。” 安抚住了王氏母女,李氏要舒心进屋拿出二个的精美的小瓷瓶。 舒心一面递给赵氏一面说:“这是心儿自制的香脂,大舅妈若不嫌弃就试着用用。” 赵氏在看到这两个瓷瓶时,不觉得眼睛一亮,忙打开其中一个瓷瓶的盖子。 顿时一股清心淡雅的香气飘出,顿时让整个屋子都弥散着这种清香。 赵氏眯着眼,贪恋地多闻了会儿,才说道:“心儿妹子真会说笑,这么精贵的东西我可还真没用过,喜欢都来不急,怎么还会嫌弃。” 说完便也不矫情推辞,将香脂收下了。 赵氏的娘家大哥在县衙当差,当即帮忙帮到底,让李氏与王氏母女签下卖身契。 她回去托大哥拿去县衙入档,就不劳李氏跑一趟了。 李氏自然是再三道谢。 李臻和赵氏看自己已经功德圆满了,便又闲聊了几句起身告辞了。 次日一早,舒心还才开始教王氏母女挑选、清洗和浸泡鲜花,舒鼎盛和牧无忧就一起来到舒心家。 最近这两人时不时会来帮个忙,舒心已经习惯了。 不过来这么早倒是头一回。 舒心不免好奇地问,“虎子哥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舒鼎盛挠了挠头发,嘿嘿笑道:“过几天不是三月三吗?我跟老师请了一天假,这几天都不能来了。 那个……心儿妹妹,三月三我们一起去省城好吗?听说省城要办花会。呃……牧表哥也去。” 洁面皂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洁面皂 虽然很不想打牧无忧的旗号,可是舒鼎盛怕自己说不动要努力赚钱的舒心。舒悫鹉琻 说完,他就目光炯炯地看着舒心。 牧无忧那双漂亮的星目也一眨不眨地落在舒心的小脸上,很希望她同意的样子。 舒心便笑笑道:“好吧,到那天你来叫我。” 舒鼎盛见舒心答应了,乐得找不着北,答应了一声,又急急忙忙拉着牧无忧走了。 他今天还要上课,可不能给表哥单独接触舒心的机会。 到了中午问过李氏之后,舒心才知道,原来三月三在大齐朝是很隆重的节日,是少男少女们踏春、约会的好日子。 当然,与舒鼎盛和牧无忧一起去省城,舒心并不觉得这是约会,毕竟她才十岁嘛。 听说三月三的早上必须要沐浴更衣之后,舒心的心中一动,可不可以将香皂推广出去呢? 舒心自穿越过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洗过一个像样的澡。 之前是条件有限根本连澡都洗不上,后来却是因为从集市上买回的澡豆,洗得皮肤干干的。 因此舒心就琢磨着制作了香皂。 舒心制作的香皂小巧精致,一点也没有膻味,而是混合了茉莉花、金银花等花香、以及淡淡的油脂香味。 让人闻着就感觉心情舒畅。 而且清洗力强,最重要的是用过之后,脸上和身上一点也不会觉得干燥,并且皮肤摸上去,还嫩嫩的、香香的。 家里人和王婶、翠儿使用过后,都觉得既能清洁又能润肤。 一早她们就说放到云香坊去寄卖。 可是在大齐朝,香脂和澡豆不属于同类产品。 云香坊是高档香楼,不卖澡豆类的产品。 舒心不甘心自己的好产品只能放在家中自己使用,便想先在三月三试推销一批,看看效果! 只是眼看着三月三马上要到了,得加紧制作洁面皂和香皂了。 说干就干,她们四个人马上分头行动起来。 制作的活计都交给了娘亲李氏和王婶母女。 舒心自己画几了张装香皂和洁面皂的盒子的设计图,去找同村的木工师傅季伯,请他帮忙做出来。 盒子设计的是抽盖式的,内托底部部分镂空。 舒心还要求在盒盖上,分别刻上“水晶香肌皂”和“水晶洁面皂”几个字,当然在盒子底部,也不忘让季伯将那个特殊标记刻上去。 谈妥价钱之后,季伯承诺舒心在三月初三的前一天,将香肌皂和洁面皂分别做出三十个盒子给她。 一切准备就绪,舒心开始核算香皂和洁面皂的价格。 与市场上同类型产品的效果和用量进行比对之后,舒心决定香肌皂三两银子一块了。 洁面皂是以前没有过的产品,要价四两银子一块。 这样高的价格,当然是走的高端路线,只作达官贵人的生意。 那些达官贵人们只要产品有效果,可不在意这一个月多出几两银子。 巧遇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巧遇 辛苦了两天,她们一共制出香肌皂和洁面皂各三十块。舒悫鹉琻 时间也是一晃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三月初三的清晨。 舒心一早起来用过早饭,就简单地梳妆打扮了一番,在穿上了李氏为她新做的衣服和鞋子没多会,便听到舒鼎盛的声音了。 “心儿妹妹,我们来了。”舒鼎盛一到舒心家院门口就开嗓呼唤。 当束着双平鬟、发丝间随意缠绕着粉红色绸缎丝带、身穿浅绿色底子细纹缎面立领粉色小花通袖薄棉袄,下身配条嫩黄色细棉撒花拖地长裙的舒心, 应声出现在门口时,舒鼎盛直觉得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来了。 就连他的舌头也已经不受控制了:“心……心儿妹妹,好,好,太漂亮了!” 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小人儿,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傻了。 而不远处的牧无忧,也是细细地将明眸皓齿、仙姿玉色又俏生生的舒心,从上到下的来回打量了好几遍,也不自知。 翠儿在看到舒鼎盛傻里傻气地样子时,都有些快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而舒心却一点也没在意,而是大方地轻唤了一声:“虎子哥,我们走吧。” 便径直带着翠儿,每人提着一个竹篮朝马车方向走过去了。 再与站在马车边摆造型的牧公子打了招呼后,舒心他们四人便都坐进了马车中。 越接近城门处时,马车行驶的速度就越慢了,四周喧杂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舒鼎盛干脆提议下车步行,这样也能一路观赏到沿街的风景,至于马车和舒心她们拿的物品,当然是交待车夫晚点再跟上他们。 三月三的踏青活动,都集中在省城城郊的凤溪湖畔。 离凤溪湖还有一定距离,就已经能看到涌动的人潮了,人们的欢笑声不绝入耳。 每当盛大节日之时,连城中有名气的文人豪士、以及各家官员,都会在凤溪湖畔选择一株大树,并在树上悬挂花灯或是其它应节的物品。 花灯上自然少不了灯谜,旁边还会写上猜中灯谜的奖品,这也算是上层人士与普通老百姓同乐了。 沿着凤溪湖边有一条羊肠小道,今天小道的两旁,也是让各类商贩摆满了,一个紧挨着一个摊位上,上至珠宝玉器,下至日用百货,一应俱全。 这些自然而热闹的节日景色,可比现代节日的刻意布局要强多了,舒心自然是看得眼花缭乱。 舒心拉着翠儿一个摊位挨着一个摊位的看着。 舒鼎盛难得有机会与舒心出来一起逛街,所以当然是乐呵呵的跟着她们,一起对这些商品评头论足一番,以便博得舒心的欢心。 而牧无忧也在她们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但并没有兴趣参与到她们对商品的评论中去,却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的神色。 “这不是舒姑娘吗?”忽然,一个温柔而沌净地声音在舒心不远处传来。 舒心寻着声音转头看去,便看见云公子如兰芝玉树般地站在不远处,对着她点头淡淡的笑着。 而他身后直盯着她的,正是那个刁蛮的巡抚千金——蒋柔。 蒋柔的邀请(一)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蒋柔的邀请(一) 舒心心里不免嘀咕一下,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开拓市场吗? 云少卿似乎知道舒心的疑惑,含笑解释道:“京城的事自有人在安排,我还要巡视附近州郡的店铺,因此打算晚几日再回京城。舒悫鹉琻” 他当然不会说是为了避开三月三,不想被京城中的贵女痴缠着,特意赖在连城不走的。 虽然连城也有令人厌烦的痴缠女,但一个总比一堆好应付多了。 被云少卿划为令人厌烦的痴缠女的蒋柔,也轻挪步伐站在了云少卿身边。 但云少卿却上前一步,向舒鼎盛和牧无忧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巧妙的与蒋柔拉开了距离。 舒鼎盛忙热情回礼,而牧无忧仅仅只是点头示意。 云少卿见牧无忧一副与自己不相识的样子,也就识趣地没有找他说话。 本来他俩个人也只是认识而已,远远谈不上熟识。 蒋柔凑到舒心身边,小小声炫耀,故作娇柔含羞:“云公子是特意陪我来湖边游玩的。” 声音虽小,可是云少卿自幼习武,耳力过人,自然是听到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也没开口解释。 有的时候刻意去解释,还真像是有那么回事似的,不如冷着它,流言自然会止于智者。 可蒋柔见云少卿没有反驳自己,却很是开心,看了一眼舒心周围的人后,又轻启双唇道:“不知道,舒姑娘有没有雅兴与我们一同游凤溪湖呢?” 舒心稍微思忖了片刻,便轻轻点头道:“好,多谢蒋小姐邀请。” 看到舒心这么爽快的答应了,蒋柔嘴角瞬间出现一抹不被察觉的阴笑。 但很快又换成刚才那副娇媚的笑容,同时还别有深意地盯了牧无忧一眼。 牧无忧则对舒心的反应很是奇怪,明明不喜欢,干嘛还要一起去游湖? 但他平素里话就不多,自然也没开口问舒心,而是跟着她们一同前往湖边。 今天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让憋了一个冬天的人们第一次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 蒋柔紧跟在云公子身旁,看着与云少卿谈笑风生的舒心等人,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整治舒心,且这一次一定要让舒心这个贱丫头颜面尽失,没脸再出现在连城。 很快她就有了主意,悄悄给一旁服侍的春景使了几个眼色。 春景十分机灵地退开几步,办事去了。 蒋柔停下脚问舒心和舒鼎盛,“这里有这么多的谜语花灯,不如我们办个猜谜大赛如何?女孩子一组、男子一组,分开比试。有没有胆量参加?” 蒋柔的邀请(二)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蒋柔的邀请(二) “行啊。舒悫鹉琻”舒心瞥了一眼一脸兴奋期待的蒋柔,心中暗嗤,知道蒋柔现在心中一定正打着什么主意。 不就是想让我当众出丑吗?我接招就是了,免得你纠缠不休,阴谋不断。 这个蠢丫头,胆子倒是不小!等一会儿在大家面前出了丑,看你还笑得出来。 蒋柔这样想着差点就笑出声来,赶紧柔着嗓子说道:“胜者有奖、输了可是要受罚的哦。” 舒鼎盛也跟着兴奋起来答道:“知道,学堂里都是这样的规矩。” “没错,我们就按照学堂里的来。”蒋柔心中得意非凡,她先不说输者的处罚由胜者来定,免得舒心临阵退缩。 “那就先从我开始吧。”蒋柔故作公证地说道。 转而对云公子撒娇地说道:“少卿哥哥,麻烦你为我念下谜面和谜目。” 云少卿淡笑道:“请蒋小姐称呼我为云公子,云某粗鄙,哪会有蒋小姐这般才华横溢的妹妹。” 他虽是在贬低自己,可是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何况那笑容与平日里和煦如风的样子完全不同,带着丝丝寒意,仿佛她再敢逾矩,他就会瞬间化为寒冬烈风,消失无踪。 蒋柔当即又羞又恼,满脸通红。 但很快的,她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故作矜持地朝着云少卿点点头。 见蒋柔识趣,温文尔雅的云少卿自然不会让女孩子太过难堪,于是他吩咐下人,去将就近花灯下的谜题都拿了过来。 随手打开一个布条,念起上面的谜题来:“.落花满地不惊心。谜目是,打一晋朝人名。” 蒋柔眼眸微转便答道:“谢安。” “对了。”云公子微微点头,又接过下人递来的一个布条念起来:“万紫千红总是春。谜目是,打《史记》中的一句。” 蒋柔掩嘴轻轻一笑,道:“当时则荣。” 接着云公子又念了几道谜题,蒋柔都一一答出来了。 这时,几名连城官员的儿女也围了过来,在春景的带领下,时不时的拍手为蒋柔喝彩。 最后,还不忘得意冲着舒心这边冷冷地扫上几眼。 蒋柔心中的骄傲也被四周朋友的热情点燃了,她凤目顾盼四周,骄矜不已。 可惜云少卿只专注于他手中的谜语字条,似乎并未看过她一眼。 而那位俊美得仿佛天上神祉的牧无忧牧公子,也是神情冷傲,遗世独立, 像是完全不知道她才情四溢,一连猜中好几道谜题。 蒋柔见这两位公子哥儿都没在意自己,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随即又隐隐对舒心生出不忿。 蒋柔的邀请(三)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蒋柔的邀请(三) 一会儿等那个贱丫头出丑的时候,看你们会是什么表情! 云公子纯净如水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身体白又胖,常在泥中藏,浑身是蜂窝,生熟都能尝。舒悫鹉琻打一吃食名。” 这次蒋柔并不像之前那般快速的答上来,而是轻咬嘴唇,还时不时的蹙着眉来回踱着步子。 围观的同伴也很想帮忙,可是这几位公子和千金小姐也没能想出答案来。 过了好一会儿,蒋柔终是没有想到谜底,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云公子,想要他透露一点点信息给自己。 可是云少卿根本不买她的帐,而是转向舒心他们这边,含笑问到:“有人猜出来了吗?” 舒心见翠儿跃跃预试,就鼓励翠儿回答,翠儿激动得小脸绯红:“是藕。” “没错,答案正是藕。”云公子笑着肯定了翠儿的回答。 在听到答案后,蒋柔不以为然,这是乡下人才懂得的,她是堂堂千金大小姐,不知道这乡野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可恶的是,云公子居然对着舒心她们笑。 而且刚才那个笑容是与对她的那种礼节性的敷衍笑容是完全不同的笑。 虽然蒋柔也说不出具体的区别,可是就是觉得云少卿对舒心她们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对她的笑容却是习惯性的、礼节性的。 这让她因很快就能让舒心出丑而升起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按之前说定的规矩,一道谜题没猜出或是猜错,就不能再猜了。 于是蒋柔指着舒心,挑衅般地笑道:“刚才我一共答对了八道谜题,现在轮到舒姑娘了。” 舒鼎盛跃跃欲试,“还是我先来吧。” 蒋柔快速反应,道:“不行,说好了是男女分开比试的,先等我们女孩子猜完了,才能轮到你们。” 蒋柔哪容他来坏事,转而笑盈盈地对舒心道:“刚才可是你自己答应了的,若是现在想退出,就算输了。嗯,让我想想输了要受什么处罚呢?” 她漂亮的凤眼转了转,似乎刚刚想到一般,做作地拍着手道:“既然不会猜谜,就是肚子里没墨水,那就吞一口墨汁好了,可不许由旁人代替哦。” 春景立即捧了一方砚台上来,里面已经磨好了一方墨汁。 为了堵住大家的嘴,蒋柔又补充了一句,“学堂里都是这样处罚的。” 学堂里的学子确实有这么闹着玩的,因为墨汁没有毒,喝了并不会怎样,只是满嘴乌黑样子狼狈些而已。 ……只不过,蒋柔让人在这墨汁里加了一些东西而已,而且一定能让舒心拉肚子拉到腿软。 蒋柔的邀请(四)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蒋柔的邀请(四) 而且,嘿嘿,这凤溪湖畔只有几处临时搭建的茅厕,今日游人这么多,可不一定能抢到位置哦。舒悫鹉琻 而到那时,如果舒心一个忍不住,脏的臭的全都会拉在身上。 到哪里云公子还会喜欢她么? 那个冷面如冰的牧公子还会护着她么? 围观的人们会怎么传扬今日之事? 她日后还有脸敢来连城吗? 还会有人买她的香脂吗? 若她有胆跑到远处的密林里方便,那更好! 那里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她,保证能让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蒋柔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舒心身败名裂的凄惨下场。 云少卿不可见的蹙了下眉,态度依旧温文尔雅,可眼神却分外冷凝:“舒姑娘并不是学子,这处罚过了些。” 蒋柔这时候可不会听云少卿的,道:“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按学堂的规矩来进行处罚的,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春景邀来的官家公子小姐们自然也帮着蒋柔,道:“没错!不过是一口墨汁而已,又不是要她磕头认输。” 蒋柔有人支持,愈发得意,道:“舒姑娘,只要喝一小口就好了,你若怕墨汁苦,那我就只好让人来帮你了。” 说着,便做了个的手势,凤目中暗暗透出狠厉之色。 两名粗壮的仆妇一左一右站在舒心身后,牧无忧的身边也围上了几个人,还都是巡抚府中的护卫,就是怕牧无忧出手阻止。 看样子若是舒心不愿意喝,蒋柔就会令人强灌下去。 牧无忧和云少卿看到蒋柔这个架势,心中都十分不快,可是这个规矩也的确没什么问题,他们也不好强要修改,只是心底里已经将蒋柔看做了蛇蝎。 舒心在蒋柔提议云少卿为她念谜语的时候,就知道猜灯谜是蒋柔的强项。 可惜蒋柔千算万算都算不出,舒心在以前的公司里,经常组织一些大型的公司文娱活动,猜谜算是最基本的小单元了。 舒心的确是没蒋柔会猜谜,可架不住她记性好,看过的谜题多呀。 而且这个架空的朝代,也有许多跟中国古代相同的经史子集,她自问不会出丑。 这墨汁,一会儿还不知道是谁喝呢! 舒心自信地道:“蒋小姐,我可没说要认输哦。 娘亲自小就教我,任何困难都要勇敢面对,虽然我猜谜不见得能比得过蒋小姐,但总要试一试。云公子,请出题吧。” 云少卿笑着点头,刚要拿谜题时,却被蒋柔抢了先:“我来念题。石榴成熟,打一成语。” 蒋柔的邀请(五)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蒋柔的邀请(五) 舒心想了下笑着回答:“石榴成熟后,自然是皮开肉绽。舒悫鹉琻” “答得好!”舒鼎盛、牧无忧、云少卿和翠儿异口同声地赞道。 蒋柔恨恨地瞟了舒心一眼,微惊于舒心能这么快答上来,于是挑了道她自己猜不出的题来: “日出满山去,黄昏归满堂,年年出新主,日日取蜜郎。谜目是,打一动物名。” 舒心想都没想,就答道:“这个当然是辛劳的小蜜蜂啦。” 众人听到她再一次这么俏皮的回答,都不禁笑出声来,并且为她鼓起掌来。 真是失策,这些乡野之物本就是乡下人的强项! 蒋柔气恼不已,看到众人还为她鼓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强忍着怒气,脑子里却快速的想着对付她的办法。 突然蒋柔眼睛一亮,不再拿下人递来的布条,而是柔声说道:“这些谜题都是一个样子,实在是没有意思,不如我来出题让舒姑娘猜,可好?” 这一次,蒋柔倒是认真地等着舒心的答复。 若舒心不同意,只能说明舒心之前猜中的,是因为运气好或谜题太简单而已;若是同意,那自己准备的好戏就要上演啦。 没想到,舒心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让蒋柔出题。 蒋柔兴奋地清了清嗓子,出起题来:“那我就出一个简单的,一索功高缚楚王。打《史记》中的一句。” 众人一听便知,蒋柔这是存心要给舒心难堪。 谁都知道,舒心从未入过学堂,自然更不可能读过史记了,于是在场的不少人都不由地为舒心担心起来。 而云少卿和牧无忧两人,都微眯着眼睛看向此时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舒心的蒋柔。 蒋柔将大家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后,方才轻启红唇说道:“唉呀,都怪我一时高兴竟然忘了,舒姑娘是没有进过学堂的。要不,舒姑娘认输?” 舒心自然是知道蒋柔的小心思,所以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装作思考,稍等了一阵后才答道:“信而不疑。” 在舒心说出答案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老半天,蒋柔才不甘地说答对了。 云少卿由衷赞道:“想不到舒姑娘年纪不大,书却读得多。” 牧无忧也诧异地挑了挑眉,不过他随即就觉得这是正常的,舒心一看就是敏慧无双、兰心惠质的样子。 舒鼎盛和翠儿则使劲鼓掌,为舒心高兴。 舒心连忙装作不好意地解释道:“这道谜题刚好听哥哥说过。” 运气这么好? 蒋柔肺都要气炸了,可是表面上还要强忍着。 蒋柔的邀请(六)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蒋柔的邀请(六) 因为她要在云少卿面前体现出自己的大家闺秀的身份和气度。舒悫鹉琻 殊不知,她的这些弯弯心思,怎么能够逃得过云少卿的眼睛。 倒是春景说了句:“早就知道答案的,不能算数。” 云少卿和牧无忧眼神一冷,同时说道,“谁知你家小姐猜的谜语里,是不是也有她早就知道答案的?” 两位贵公子的威压是可想而知的,春景骇得连连后退,再不敢多一句嘴。 蒋柔又不甘心地连出几道题,可是舒心总是“略一思索”,就答了出来。 最终,舒心猜对了十三道谜语,远远多于蒋柔之前猜对的题数。 舒鼎盛当即叉腰大笑,道:“请蒋小姐喝墨汁。” 云少卿和牧无忧二人仪态优雅,自然不可能象舒鼎盛这样张扬地大笑,但同样含笑为舒心喝彩。 蒋柔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春景见势不妙,立即手腕一翻,想装作不小心将砚台打翻在地。 可谁知牧无忧眼疾手快,长臂一展,将砚台捞在掌中,稳稳当当,连一滴墨汁都没有溅出去。 蒋柔和春景一看砚台被牧无忧稳稳接住了脸色顿时就白了。 蒋柔也算有急智,立即可怜兮兮地朝舒心,道:“舒妹妹,咱们都是女孩子,你可不能看着我出丑,我输点别的给你,嗯,十两银子。这墨汁就罢了吧。” 以蒋柔的高傲性子,本是不愿意这样服软的,可是她让春景下在墨汁里的药太霸道了,能拉得人虚脱,不躺上几个月别想恢复。 因此,蒋柔无法不得不向她瞧不起的乡下野丫头低头。 舒心展颜一笑,小脸上的表情要多无邪有多无邪,道:“蒋姐姐刚才不是说,规矩定下,就不能出尔反尔么?我不想蒋姐姐背上一个言而无信的恶名呀。” 蒋柔听了这话气得嘴唇哆嗦,恶狠狠地道:“闭嘴,谁是你姐姐,就凭你也配!” 舒心无辜地眨了眨长长的睫羽,委屈地嚅嚅道:“你叫我妹妹,我才叫你姐姐的呀。” “我们走。”蒋柔不屑与跟舒心说话,不然她会吐血而亡的。 随从们立即一拥而上,将蒋柔护在最中央,打算直接赖帐走人了。 可惜舒心她们这边有个身手鬼神莫测的牧无忧。 他身影一闪就来到了蒋柔面前,把砚台往她眼前一送,冷声道:“蒋小姐,请!” 那隐含逼迫的眼神,也同样在告诉蒋柔:规矩是你自己定下的,休想反悔! 方才蒋柔非逼着舒心喝下墨汁,牧无忧心里早就十分不满了。 蒋柔耍赖(一)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蒋柔耍赖(一) 这会儿见到春景意图想将那墨汁打翻,而蒋柔则宁可向舒心服软也不肯喝一口墨汁,牧无忧哪会猜不到这墨汁里一定有古怪? 因此,蒋柔今天必须吞下一口墨汁,而且,还必须是这方砚台里她亲自让人调配的墨汁! 蒋柔心中气苦,悲怆回眸,求助的目光始终不离云少卿冠玉般的面庞。舒悫鹉琻 可是云少卿却没有半点要为她说话求情的意思,反而含笑催促道:“不过是一口墨汁,蒋小姐快快喝下,让春景去取些水来漱口便好。春日明媚,咱们好抓紧时间游湖。” 好似蒋柔耽误大家游湖才算大事,而喝口墨汁不过是桩小事而已。 蒋柔的大小姐脾气顿时发作起来,娇嗔地一跺脚,道:“我就是不喝,顶多……顶多让春景喝。” “啊……”春景的小脸苦得能拧出水来,半晌才哼哼唧唧地道:“婢子……遵命。” 舒心暗“嘁”了一声,就知道蒋柔会把春景推出来当替死鬼。 而此时,因为他们这群人男俊女美,实在是太惹人注意了,加之又在比赛猜谜,渐渐吸引了不少游人在一旁围观。 听到蒋柔输了却不愿受罚,围观的人不免小声议论起来。 “唉,还是当小姐好呀,输了也有人替她受罚。” “是呀,只可惜我们没有出生在贵族世家呀。” “嘿嘿,好什么好,要是我就自己喝了,不就是一口墨汁么?总比失信而没脸面要强多了吧?” “赢了就咄咄逼人,输了就翻脸耍赖,这般作态,以后还会有谁敢同她一起玩耍?” “就是!” 这些人虽然声音都不大,可还是被蒋柔他们一伙伴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自小到大都是养殖尊处优且从未受过半点委屈的蒋柔,这会子气得眼泪水都掉了下来。 春景赶忙上前,将小姐护在怀中,不让外人看到小姐的失态,同时也将柔弱的姿态作得十足。 她俩那委屈的小模样,好象被欺负的人是她们主仆俩一般。 那几位来捧场的连城官员的儿女,瞧见这状况,忙不迭地为蒋柔撑腰。 他们一开口就直接指责舒心,“小丫头,别得理不饶人!会猜谜有什么了不起的?女孩子家家的,温养性情才是最重要的。这般暴虐嗜斗,看以后谁还敢娶你。” “就是,今日踏青游湖还不就是图个乐子嘛?蒋小姐都不嫌弃你出身卑贱,你居然不知心存感激。” 舒心被这些颠倒是非黑白的言论气乐了,她抬走纤纤玉手直指那名说她出身卑贱,来讨好蒋柔的马脸公子,冷声喝问: 蒋柔耍赖(二)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蒋柔耍赖(二) “我父亲是在册的秀才,我是堂堂正正的良家女,你敢说我出身卑贱,请问你是不是皇族之人?”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秀才及其家人不论贫富在大齐国这样重礼教的国家都算得上是上等人的。舒悫鹉琻 虽然现实中,当官的并不将秀才看在眼里,但如果真要较起真来,还真只有生而高贵的皇族之人,才能斥责秀才家人为贱人。 牧无忧的眸中闪过一丝激赏,帮声道:“没错!如果不是皇族,却侮辱秀才家人的,那是要按侮辱罪惩办的。” 云少卿居然也跟着帮腔道:“若罪名成立的话,我记得有功名的人是张榜道歉,没功名的人则是要挨二十大板的。” 牧无忧虽举止高贵,但马脸公子不认识,他说的话,马脸公子一开始并没将其放在心上。 但云少卿是云香坊的少东家,这是连城无人不知的,马脸公子当然也认识他,而且还知道他有个宠妃姐姐。 眼下见云少卿力挺舒心,如何他还敢继续帮着蒋柔出气?那下场只会不太好看。 所以他吓得连忙低头认错。 云少卿淡然道:“你又不是说我,向我认错做什么。若想苦主不告你,须得向苦主道歉才行。” 马脸公子又忙向舒心作揖道歉,道:“刚才是我胡言乱语了,还请小妹妹原谅则个。” 舒心不置可否地淡淡问道:“那依这位公子看,输了喝墨汁的规矩是蒋小姐定下的,蒋小姐现在输了,那她应不应当遵守呢?” 此问一出,堵的马脸公子哑口无言,心中却是叫苦连连。 牧无忧却差点笑出声来,意味深长的瞟了舒心一眼,心道,这小妮子倒是蛮会把握机会的。 让对手变成她的推手,估计这得把蒋小姐气晕过去。 说实话,他很喜欢舒心这种不畏强权的性子,在他看来,为人在世,若总是畏畏缩缩,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舒心见自己的想法被牧无忧发觉了。 她则快速避开牧无忧的眼睛,装作不好意思地低头浅笑。 而云少卿则对舒心更是增加了几分想要探究她的好奇心。 马脸公子扛不住牧无忧和云少卿的双重眼神压迫,可是转脸却对上那边的蒋柔也是怒目而视的瞪着自己。 蒋大人可是他父亲的顶头上司呀,县官不如现管呐…… 无奈之下,马脸公子只得硬着头皮,道: “可……可是,蒋小姐只是不熟悉农家食材,才……才没能继续,若是……若是舒姑娘你出些史子集、或是与圣人名家相关的谜题,蒋小姐一定不会输。” 蒋柔被耍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蒋柔被耍 “对呀,对呀。舒悫鹉琻”那群来帮腔的公子哥儿和千金小姐们,急忙同声附和着,好像很怕错失掉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一般。 然后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了,话里话外都是说舒心赢得不光彩,而蒋柔并不算真正的输了,不应当被罚喝墨汁。 舒心听了也恼而是对着她们嫣然一笑,道:“那好,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就再出一道与名家有关系的谜题。” 说着,舒心又直视蒋柔,道:“请蒋小姐猜一猜,若是还猜不出来的话,这墨汁蒋小姐就必须要喝了。” 蒋柔见有机会翻身,不由得眼睛一亮,想都不想一下就连忙道:“就这么定了!你出题吧。” 哼哼,就算是出名人轶事这类的偏题,舒心一个乡下丫头也不可能考得倒我。 舒心便伸出自己右手的食指问道:“为什么李白在握笔写字的时候,从来都不用这根手指头呢?” 蒋柔一听当场就懵了,心想这李白用不用这根手指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而且,这个贱丫头又是怎么知道李白不用这根手指头握笔写字的? 难不成她看过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史? 舒心看到蒋柔即震惊又抓狂的样子不禁抿唇轻笑。 蒋柔呀蒋柔,这个答案只怕你是站到明天早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蒋柔此刻过于在意能否答出此题,以至于让她无法平静地思考答案,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却始终不见蒋柔的回答。 蒋柔急得额头上冒出薄薄的汗珠来,但她是不愿意放弃,可是她又实在猜不出来。 云少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都快到晌午了,舒姑娘你还是公布谜底吧。” 而舒心现在也已经没有心情再跟这位大小姐耗下去了,便当蒋柔的沉默为默认放弃:“既然如此,那我就来揭晓答案吧。” “李白之所以握笔的时候不用这根手指头,是因为……” 舒心说到这还故意停顿了一下,转了转她的小手指头后,才又徐徐开口:“这是我的手指头,他当然不会用到呀。”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中猜想着各种答案,但是在听到真正的答案后,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 可等大家反应过来之后,全都抑制不住一窝蜂地笑出声来。 就连来给蒋柔帮腔的几位千金也噗哧了一声,又忙用团扇掩住半边芙蓉面,唯恐被蒋柔发觉。 这时候的蒋柔自然已经明白,自己是被舒心这个乡下丫头给耍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明明应该是让这个乡下丫头当众出丑的,怎么反过来竟是自己被她给耍了。 喝墨汁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喝墨汁 听着四周越来越大的哄笑声,蒋柔怒气冲冲地指着舒心,道:“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唔……” 没等蒋柔将恐吓的话说出来,牧无忧手腕一动,一股墨汁飞入蒋柔张大的小嘴中。舒悫鹉琻 她下意识地闭嘴,吞咽…… 结果,春景精心调制的加料墨汁,就这么全数流进了蒋大小姐的肚子里,半滴都没有浪费。 蒋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春景也吓得尖叫,都顾不上给小姐擦试嘴边留下的墨汁,而赶忙扶着小姐冲出了人群。 不过临走春景也没忘记使坏,这墨汁她原本还备了一份,立即让人扬手往舒心的方向抛去。 虽然舒心还算反应迅速的向后退开了几步,可仍有几滴溅到了她的小脸上,虽然这不至于会拉肚子,可也够难看的。 舒鼎盛立时扬声大骂,“真不要脸,输不起就别比呀。” 云少卿则是关心地问道:“去画舫梳洗一番吧,我让下人打水去了。” 众人都关心着舒心,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围观群众的外面,此刻正有两个人一直在东张西望。 这会儿忽然发觉了舒心她们一行人的行踪,两人快速对视了一眼,就飞快地撤身离去。 再说舒心一行人,快步来到凤溪湖边。 湖边已经停了十数条画舫,其中最大最豪华的,便是连城的官舫。 云少卿带着舒心她们登上画舫的时候,画舫上已经有十几位公子和千金小姐在品茗、对弈、闲聊了。 为首的一名李姓公子立即上前来招呼,“云贤弟,你要的温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另外准备了三种澡豆,不知道你喜欢哪种。” 云少卿含笑道:“多谢李兄,不过不是我用,而是给这位舒姑娘用的。” 众人顺着他的话语看向舒心,只见一张溅了不少墨汁的粉白小脸,和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 几位千金小姐的随身丫鬟掩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便小声嘀咕道:“这副尊容也敢来游湖?真是丢人现眼。” 那神态说不出的轻蔑和嘲讽。 舒心的眼睛眯了眯,她可不认为这些达官贵人家训练有素的丫鬟会这么失态,不必说,肯定是这些丫鬟的主子授意的。 因为云少卿告诉她,今日原本是蒋柔和这位李公子牵头,代表家中为官的父亲,请云少卿这位国舅爷游湖赏乐,联络感情的。 可是蒋柔现在却被自己气走了,这些千金小姐们必然要锉锉自己的锐气,顺便拍一拍蒋柔的马屁。 不过舒心似乎对她们的嘲笑却并不放在心上。 首次市推(一)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首次市推(一) 舒心上前福了福,笑盈盈地道:“多谢李公子了。舒悫鹉琻我带了自制的水晶洁面皂,澡豆就不需要了。” 翠儿快速从竹篮中取出一个特制的、装有水晶洁面皂的小木盒。 这个小木盒舒心特意熏过与香皂相同的香,一拿出来,就散发出清悠淡然的雅香。 翠儿骄傲地道:“我家小姐自制的水晶洁面皂,不但清洗得干净,而且还能祛痘、润白、嫩肤、香肌,比最好的澡豆都强上数倍。” 这话说得众人一阵侧目,便有丫鬟轻声嗤笑,“最好的澡豆配方都是保密的,咱们小姐都没见过,只能给宫中的娘娘们享用。你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翠儿大声说道:“好不好可不是说出来的,你瞧我家小姐的皮肤多么白嫩?她可是天天在太阳下晒着呢。” 那丫鬟虽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嘁”了一声,道:“再好也不过就是一块澡豆而已。” 的确,有钱人虽然用澡豆很讲究,可是却觉得澡豆档次低了,比不上香脂头油什么的高档。 就连云少卿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论多贵的澡豆,都上不了云香坊的柜台。 这回舒心并没打算拦着翠儿。 翠儿便一口气说道:“你懂什么?美容最重要的第一步就是清洁肌肤!若不将肌肤彻底清洁干净,天长日久之后脸上便会出现暗沉粗糙的现象甚至还会长出斑点来。” “而且只有将肌肤清洁干净了,香脂才能更好的被肌肤吸收从而达到护理肌肤的用途。可是一般世面上的澡豆,都只能清洁表面部分的污渍罢了。” “但是我家小姐制出的这款水晶洁面皂,却是能够将肌肤底层都彻底清洁干净,所以才会有美白肌肤的功效。” 话说完了,翠儿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舒心听翠儿一口气说完这些,立马觉得翠儿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产品推销员了。 来连城的时候,牧无忧和舒鼎盛就知道,舒心篮子里的东西是要卖的,这会儿自然而然地做起了托儿。 牧无忧拿起木盒打开来,状似评价地道:“的确很精致,这款水晶洁面膏也与一般世面上所见的澡豆不一样。” 对牧无忧的相助,舒心十分感激,忙拿起洁面皂简明扼要却又卖点十足的介绍了几句,直说得诸位千金心痒痒的。 既而舒心又指着镂空的抽盒解释道:“用这个特制的木盒盛放水晶洁面皂,即使有水也不必担心会将洁面皂浸泡坏,也不易沾染污渍。” 木盒无论从抽拉处的贴合度、雕刻工艺还是手感,都可以称得上是佳品了。 首次市推(二)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首次市推(二) 木盒子原木的花纹有种古朴厚重的美感,尤其是这款木盒的设计实在是太特别了,让素来讲究精致细腻的名门公子和千金闺秀们,不由的都觉得眼前一亮。舒悫鹉琻 其实众人在听翠儿说“水晶洁面皂”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兴趣。 后来再听到翠儿吹牛似的话语,一方便鄙夷舒心没见识,一方面却又猫抓似的好奇,真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好奇的结果,便是想马上试用一下比较一番。 现在见到这个精致的木盒,鼻端闻到清淡的雅香,心里头的好奇就更重。 更是有位自视甚高的千金道:“拿过来让我瞧瞧,这水晶洁面皂真的如此好么?” 神态倨傲、语气更似命令。 舒心只当没听见,娴静文雅地朝李公子笑道:“麻烦李公子指个路。” 李公子忙令人带路,舒心跟在后面,目不斜视,举止比大家闺秀还要优雅。 但其实,舒心的眼角一直在注意着厅中诸位千金的动向。 方才她们主仆二人在牧无忧的配合之下,已经将香皂的各种好处说了个尽,应当足够在这些千金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而现在她没有急着反驳反对的言论,却高调地转身离去,更能吊足她们的胃口。 对这些千金小姐来说,捧着产品到她们面前,向她们推销、求她们购买,她们只会拿鼻孔看你。 可是你把架子端得高高的,反而能激发她们的好奇心、好胜心。 这也是营销学之中所说的心理营销。 针对不同的顾客,采取不同的推销策略。 注意到千金们蠢蠢欲动的样子,舒心一颗心算是落了地,目不斜视地上了二楼。 二楼大厅用一扇屏风将房间分隔开成两间,内间是专供女宾梳洗之用的。 舒心和翠儿进ru内间时,另有一位大胆又性急的陈小姐,也由丫鬟扶着一同进来了,显然是想看看这水晶洁面皂的真正功效。 舒心仿佛没瞧见她,大大方方地拿出水晶香肌皂洗净双手,再将洁面皂用清水浸湿,在掌心揉出泡沫,然后才开始有脸上进行按摩、清洗。 随着泡沫的挥发,洁面皂的香味也随之发散了出来,淡雅、清新,闻到的人精神都为之一爽。 待洗净擦干脸后,翠儿拿出香脂,舒心仔细地涂抹均匀。 打完收功。 舒心明眸一转,突然发现身边的这位陈小姐,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陈小姐诧异地问道,“这……这洁面皂居然一次就能把干透的墨汁洗干净了?” 首次市推(三)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首次市推(三) 要知道,平常用澡豆进行清洗的话,至少要洗五六次,几乎把脸皮都擦破,才能把沾到脸上的墨汁洗净。舒悫鹉琻 可就那样也只是在墨汁干了不久的状态下而已。 但是舒心脸上的墨汁却是干透了的,却也能一次就洗干净了,而且毫不费力的清洁了不到十息的功夫,不但脸皮没搓红搓破,反而愈发的白嫩红润。 陈小姐亲眼所见之后便立即来了兴致,跃跃欲试,道:“那个……不知舒姑娘的这个洁面皂真的可以祛痘吗?” 舒心瞧在眼里,笑在心里,适时地表现出友好,道:“是啊,坚持每日用我的水晶洁面皂清洗,不出一个月就能痘印全消。” 陈小姐闻言大喜,忙不迭地问,“不知这个水晶洁面皂你还有没有新的?可不可以让给我几块?” 舒心却好似为难地幽幽一叹,道“新的倒是有不少,可是真不巧呢,那些都是被客人预定了的,我答应了她,一制出来就送给她的。” 陈小姐忽然想到舒心跟云少卿一起来的,恐怕也是个生意人,道:“舒姑娘是制香脂的?有约好交多少么?” “这个倒是没有说。” “那你是不是将货品都带来了?” 舒心点了点头,道:“都带来了。本来打算游完湖我就去交给她的。” 陈小姐闻言大喜,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先均我几块吧,你看我这脸,真是急用啊。” 陈小姐的皮肤确实很粗糙,擦了厚厚的粉都掩不住脸上的痘痘。 不过舒心对自己的产品是十分有信心的,用她的这款水晶洁面皂洁面,再加上适当的饮食调理,一个月之内必定能治标治本。 但是她却没有马上松口,而是在陈小姐的再三央求下,才勉为其难地同意让出几块给陈小姐。 陈小姐立即让随身的丫鬟拿出银子,买了两套水晶香肌皂和水晶洁面皂,立即就在内间试用了起来。 第一位顾客舒心自然是万分重视的,所以她亲自上阵,为陈小姐净面。 “若想洁面效果好,第一步是先将双手清洗干净,第二步,是用温水浸湿脸部,使毛孔张开,第三步,取一点水在掌心将水晶洁面皂打出泡沫来, 第四步,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两颊,用泡沫从里往外进行打圈式按摩。清洗完后,一定要用温水清洁干净。最后就是用冷水轻轻拍打脸部数次,这样能帮助收缩毛孔使皮肤细腻。” 舒心一边细致地说着,一边对陈小姐的丫鬟做着示范。 像陈小姐这种千金小姐,自然是不会自己洗脸的,有事必然是丫鬟服其劳。 首推成功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首推成功 像舒心预料的一般,在陈小姐买了她的产品之后,又有几位千金小姐们也拟了各种借口,派丫鬟到内间来“取物”。舒悫鹉琻 陈小姐洗完脸之后,丫鬟为其涂抹香脂,忽然惊讶地道:“小姐,这东西真的不错,洗了以后,您的皮肤真的好嫩好白好滑,而且还很香呢。” “真的么?”陈小姐忙自己用手摸了摸脸,真的是感觉滑滑的。 而白嫩,是人眼可以看得到的! 有了陈小姐这个“活动招牌”,画舫上其余的千金小姐们也立即让丫鬟取出银两,向舒心购买她的产品,甚至有几位千金还一下子买了好几套。 就连画舫上的名门公子们,也都人手几盒,想着回去后送给自家的姐妹或女性长辈们也很不错的。 见大家如此热情,舒心干脆在小隔间里办起了一个小型的美容培训班,向大家介绍洗面的步骤和按摩的手法。 这些千金小姐们听得是跃跃欲试,恨不能马上飞回家去见证水晶洁面皂的神奇效果。 所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六十盒水晶香肌皂与水晶洁面皂,就抢购一空了。 这期间云少卿一直在一旁细心观察着,等大家渐渐都散开了,才踱步到舒心面前。 云少卿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笑得合不拢嘴的舒心,道:“没想到,舒姑娘除了有制作香脂的绝世手艺外,还有这么一套自创的推销手段呀。” 舒心弯眉笑道:“哪里,哪里,是小女子在云公子面前班门弄斧,让云公子见笑了。” 云少卿脸上的笑容不变,声调却是沉了下去:“舒姑娘好像忘记了,我们签订的寄卖合同中有说到,舒姑娘制出的所有货品,是专供我们云香坊的。” “我看好像是云公子搞错了吧,我们签订的寄卖合同中,只约定了香脂才是专供的。”舒心并不示弱地回击道。 好个口齿伶俐反应迅速的小丫头呀,一般人跟自己谈生意时都会畏惧自己几分,而且是想方设法尽其讨好之能事。 而她却一点没有这种迹象,反而还有些理直气壮的感觉。 云少卿听着舒心一句句的回击,不但不生气反而从心中对她升起一丝敬意。 “许是云某记错了,请舒姑娘莫要见怪。”云少卿微微低点算是赔罪。 云少卿又开口道:“不知在寄卖合同中加上一条,凡舒姑娘制出的所有物件全部只专供云香坊,可好?” 舒心本来就想着能放在云香坊寄卖是最好的,假意思索了一阵之后便点头答应了。 但是舒心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她自己制作出来的货品可以自己卖出。 女神形像破灭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女神形像破灭 云少卿淡淡一笑,爽快的答应了舒心的这个要求。舒悫鹉琻 云少卿看着舒心不由的在心中感慨,这么一个有谋略又俏皮的小姑娘,真是想不探究她都不行呀。 再说蒋柔,她现在正遇上了之前想加诸在舒心身上的状况。 原本想趁药效还没发作,早点登上马车,早点回到巡抚府的。 可是今日凤溪湖边是游玩重地,马车都停的很远。 且游人如织,时不时会被游人阻挡一下,速度想快都快不起来。 等到春景扶着蒋柔,历经重重险阻,冲出人群,来到马车边的时候,蒋柔已经是腹痛如绞的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噗”的一声,闸门大开,一股酸臭之气冲天而出,把个正在安放马蹬的小厮臭了个跟头。 这弥漫于天地之间的幽幽臭气,迅速将在场的诸人都惊呆了。 以蒋柔马首是瞻的诸位千金们则是惊恐的瞪大眼睛、张大了嘴,一下子都忘记了尖叫。 而最最想不通的,应该是那位马脸公子。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臭气的来源——一脸羞恼欲死的蒋柔,他心目中最美丽、最优雅、最高贵的女神! 这怎么可能! 郎朗乾坤,他的女神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恭? 这已经不是失礼这个词能概括的了好吧? 这是……这是……这是什么呢,马脸公子也没有概念。 反正就是觉得,哪怕是最粗鲁的,最没脸皮的,整天衣不蔽体的乞丐,也不会当众做出这等不雅的丑事。 他心目中的女神瞬间跌落神坛。 马脸公子的内心其实是万分沮丧的,而且是比死了亲娘都还要沮丧万分。 而马夫则用力捂住口鼻,直愣愣地看着蒋柔——完全忘了什么地位尊卑、身份差异。 那不敢置信中带着点鄙夷,又夹着点厌恶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小刀一般,一点一点凌迟着蒋柔的自尊和骄傲。 蒋柔一时激愤,一把推开催促她上马车清洗更衣的春景,指着这个小厮喝道: “给我把他抓起来,重打五十大板。” 声音落下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动弹。 蒋柔愤怒的四下望去,就见身后的随从们都一个一个皱着鼻子,眼睛看着她脚下,满脸全是隐忍的恶心厌恶,磨磨蹭蹭不愿靠近,好像她是一坨那什么。 蒋柔忙低头一看,这才发觉某种黄兮兮的水,已经顺着裤管流了出来,在她脚下凝成了一滩黄水。 而她那双镶了南珠的绣花鞋,也浸在其中,正欢乐地吸着黄水,滋润她的纤纤玉足。 蒋巡抚的愤怒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蒋巡抚的愤怒 “啊——”蒋柔自己都被眼前的景象恶心到了,但又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一切真象。舒悫鹉琻 随即,蒋柔又被铺天盖地而来的羞耻感给淹没,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众人目光中的各种错愕、惊讶、鄙夷、厌恶、嘲笑——当即羞愤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春景赶紧安慰道:“小姐,没事,车上有衣裳可换。” 蒋柔回手就是一个耳光,恶狠狠地道:“死丫头,怎么不快点扶我上车?” 明明是您自己不愿上车要处置这个奴才的,现在却反过来怪我。 春景满腹委屈,却不敢表露,只得苦着脸扶着蒋柔上了马车。 好在贵族千金出门,都会多带几套更换的衣物。马车上也有清水。 一番忙碌,总算是将蒋柔打理齐整了。 春景刚舒了口气,就听见蒋柔的肚子“咕噜”一阵响。 蒋柔和春景两个顿时紧张地互望一眼,同时尖叫:“停车!快停车!” ……回到巡抚府的时候,蒋柔是被人抱回房的。 爱女如命的巡抚蒋安怀,收到家丁的信息,就马上赶了回来,进门差点被臭气熏晕,“好臭!” 蒋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嫌弃女儿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臭不可闻。 最初的几次,她强忍着羞耻心,在路边随意寻了一处较隐蔽的地方就解决。 可是到了后来,蒋柔连抬腿下车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车上解决。 弄得马车车厢比猪圈都要臭,被臭气熏了一路,现在的蒋柔,连头发丝都是臭的。 可是,这还没有完。她的肚子还在翻江倒海般的痛着。 请来的几位省府最出名的大夫也都对此束手无策,看来蒋柔还要再受好几天的折磨了。 那厢,蒋安怀已经从丫鬟春景添醋加油的描述中,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大概经过。 忙安慰女儿道:“柔儿,你放心,为父一定为你讨回公道,出了这口恶气!” 听到这话,蒋柔忙收了哭声,咬牙切齿地道:“爹爹,我要她断手断脚,容颜尽毁,还要将牢房里的所有刑具都尝个遍!再将她卖到煤洞里去做苦力!” 蒋柔从未停止过对舒心的咒骂,恨不得用世上最残酷的刑法,将舒心虐上个几千几万遍。 “可以!敢跟我蒋安怀的宝贝女儿争锋芒,还害得你如此丢脸,害得你如此虚弱,若不从严处置,旁人还以为我这个巡抚是吃素的!” 蒋安怀冷笑道。 至于墨汁里的料是蒋柔自己命人加进去的这件事情,则被蒋安怀直接无视了。 在他看来,他的女儿高贵不凡,整治一个乡下丫头,那算什么错?而且那个臭丫头明知柔儿是他蒋巡抚的千金,还敢针对柔儿,这根本就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其心可诛! 只是今天是上巳节,观众太多,那个乡下丫头又跟云少卿在一起,他不方便派兵去抓人。 而且,他是堂堂二品巡抚,做事也要讲究一点官声,抓人的事情只能缓一缓。 不过,他随即便派出了人马,调查舒心家的情况,他要好好地布个局,光明正大地将舒心一家老少都抓入牢房,将他们贬为贱民,永世不得翻身。 他的威严绝不允许挑衅! 打趣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打趣 热闹的三月三上巳节,就在舒心的圆满成功中结束了。舒悫鹉琻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舒心笑得象个守财奴,一遍一遍数着今天赚到的银子。 对舒心而言,这是她穿越至今第一次真正对面顾客。 第一次运用现代理论去推销她的产品,而且这次的产品推销如此成功,让舒心信心倍增。 牧无忧看着她那财迷样儿,不知为什么,心情也跟着十分愉悦,便故意取笑道:“笑成这样,还不把嘴合上,口水要流出来了。” 胡扯!人家哪里有口水? 舒心努力在脑中回忆自己的样子,只是微微轻启朱唇而己嘛,不过下意识里,却抬手擦了擦嘴角,不自觉地将嘴巴抿了抿。 牧无忧看得眸中带笑,愈发想要逗她玩:“怎么说我和鼎盛今天也帮了你,怎么没见你有什么表示呢?” 对哦,今天还真是要谢谢这位贵公子的帮忙,不然那些千金小姐、名门公子哪里这么容易接受她的香皂? 想到这儿,舒心便双手合什,十分真诚地道谢:“谢谢牧公子,谢谢虎子哥,帮了我的忙。” 可话音才落呢,就听到牧无忧抢先说道:“就打算这么谢谢我们就算了?今天要不是我们,恐怕你这些水晶香肌膏和水晶洗面膏,早就被那些围观的人一抢而空了。” 舒心一听不由地撇撇嘴,切,虽然销售情况是火爆了一点,但是也没有到会抢的地步呀。 舒鼎盛不知牧无忧是在跟舒心开玩笑,忙打岔道:“不过是点小事罢了。心儿妹妹,你那些什么皂的,是怎么想出来?” “就是一拍脑门就想到了呀。”舒心俏皮的答着,说着便与翠儿抱着笑到了一起。 舒鼎盛听舒心这么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些不好意的摸着头。 倒是翠儿吃惊地开口说道:“咦,没想到牧公子只听我们小姐说一遍,便记住了我们家小姐给货品起的名字。” 舒心也才想起,刚才牧无忧确实是完整的说出了那两样货品的名字。 看样子这个人也没有很讨厌嘛,虽然有时候会冒出一两句惹厌的话,不过念在你住记了我那两样产品的名称,那就不与你计较算了。 舒心便将刚才牧无忧对自己的无理都抛之脑后去了,还对牧无忧投去一个阳光明媚的脸笑。 没想到舒心这一笑,倒是让牧无忧觉得耳根子后面有点烧热起来。 牧无忧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又开始拿舒心打趣起来:“舒姑娘顾左右而言其他,到底打算怎么谢我们呀?” 舒心本来都已经决定不与牧无忧计较了的,这下听他这么一说,斗气的精神又上来了,便故意正儿八经腔调问道:“那请问,牧公子我要怎么谢呢?” 牧无忧用手轻轻拍了拍衣角,将嘴角拉出一道妖魅的曲线说道:“这个好说,就按人头将这些银子平均分了吧。” 舒心刚在心中感叹,没想到男子也能露出这么绝世倾城的笑容时,便听到牧无忧这时却说出这番大煞风景的话。 就只协助我推荐了一下产品,那么一点点事情,就要分成,这也太过分了吧? 怎么看着也不像个缺钱的主呀,怎么打起我这穷人手中的银子的主意来了。 舒心顿时心下一撇,在心里对牧无忧翻了无数个白眼。 抬眼偷瞄了牧无忧一眼,却发现他眼中闪过一丝快要忍不住笑意。 牧无忧哪里会在乎这么几两银子,不过是见舒心眉花眼笑的,逗逗她玩罢了。 知道牧无忧不是真的要分钱,舒心便放下心来。 当然,戏我还是会演完全套滴。 舒心抱紧了包袱,可怜兮兮的看着牧无忧说道:“还请牧公子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和这点银子吧。如果真要谢,那我就请牧公子和虎子哥来家里吃顿便饭吧。” 舒心的样子,惹得翠儿和牧无忧都忍俊不已。 牧无忧则在听到舒心要邀请自己去她家吃饭后,更是立刻心情大好。 这可如何是好呀,牧表哥真的是看上心儿妹妹了,而且心儿妹妹也好像有点喜欢他的样子。 舒鼎盛看他们俩,怎么看都像是两个小情侣在打情骂俏,心情一下子失落无比。 连听到舒心请他去吃饭都没让他打起精神来。 土匪?死士?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土匪?死士? 正在她们说笑的时候,马车突然毫无征兆的猛的一停,害得舒心和翠儿因惯力而向马车门的方向冲去。舒悫鹉琻 牧无忧眼疾手快地拉的一挡,免了她俩撞上车门。 而与此同时,就听到车夫一声惨叫,接着便听到好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有人叫嚣着:“想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 牧无忧眸光一寒,示意舒鼎盛留在马车里照顾舒心她们,而他自己则跳下了马车。 外面,二十三名身穿粗布衣衫的人,将马车团团包围了。 只一瞬,牧无忧就判断出,这些人不是土匪,而且训练有素的死士。 要说现在面对这二十来个死士,牧无忧其实并不担心自己。 虽然打不过,但他要逃走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想到马车上的三个人,牧无忧心中不免后悔,今天太大意了,为了玩得痛快点,居然特意把暗卫全都支开了。 如果四名暗卫都在,自己和舒心等人都可以脱身…… 舒心揭开窗帘偷看了几眼,见对方人数众多,不由得懊恼不已。 土匪?怎么这么倒霉,手里刚好有点钱,就遇到土匪了。 舒心也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想着将这些银子统统都给他们,他们应该不会为难她们。 只要人没事就好,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于是,舒心定了定心神,移到马车门边,不顾舒鼎盛的阻挠将车帘掀起。 一眼,便看到车夫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体旁边还有一大滩血。 舒心感觉脚下一软,脑子一片空白,但她下意识的扶住了旁边的木框。 舒心到底是21世纪的女性,不似这时代的女儿家那么脆弱。 所以她很快又大着胆子朝土匪喊到:“喂,银子在这,都给你们,求几位爷放我们过去。” 说着舒心还故意使劲晃了晃手中的布包。 谁知那些人对舒心手中的布包并不感兴趣,眼睛眨都不眨的紧紧地盯着牧无忧不放。 只是,显然这些人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会突然跑出来跟他们喊话。 他们微愣片刻之后,就看到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站在马车车厢侧面,伸手就朝舒心抓去。 舒心根本就没发觉。 还是牧无忧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车厢里一推。 另一只手一扬,数只飞镖击出。 偷袭的那人应声倒地。 同时,牧无忧朝舒鼎盛低喝一声:“快走。” 牧无忧的想法很简单,舒心他们三人走了,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而且这些死士必定是冲着他来的,只要他不走,舒心他们就有逃生的机会。 袭击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袭击 听到牧无忧的命令,舒鼎盛立即明白了牧无忧的用意,赶紧抓住舒心和翠儿,跳下马车。舒悫鹉琻 牧无忧双手疾扬,飞镖如同流星雨一般,四散开来,向着四周的死士疾射而去。 死士们纷纷挥剑格挡飞镖。 牧无忧身形一闪,冲开一个缺口。 舒鼎盛立即拉着舒心和翠儿冲了出去。 牧无忧回身堵住缺口,不让死士去追他们三人。 这二十几个死士原本就没打算留活口,现下又看出牧无忧在意这三人,自然不会放过可以威胁牧无忧的机会。 为首之人示意分出两人,追上舒心三人,并劫为人质。 牧无忧看出他们的用意,手在腰带上一拍,一条银亮如游龙的软剑瞬间挥出,舞出一片光网。 可惜对方人数众多,即使牧无忧武功超群,仍然阻止不了。 那两人不过几息功夫,便追上了舒鼎盛、舒心和翠儿三人。 要说舒鼎盛其实也是有点功夫的,只不过他的功夫对付一两个无赖还是可以,对付死士就差的太远了。 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死士的剑尖就刺到了舒鼎盛的眼前。 就在舒鼎盛感觉到死神来临,全身的寒毛倒立的时候,一片银光剑网将他们三人护在当中。 同时,剑网一绞,那两名死士就被秒杀倒地了。 这是牧无忧怕舒心她们三人受伤,拼着后背门户大开的危险,赶过来救援的。 而他也付出了后背两处剑伤的代价。 毕竟对方不但人多,而且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眼见牧无忧全心全意去救人,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虽然被救了,可是舒心和翠儿都是弱质女流,根本不可能跑过这些死士。 牧无忧一瞬间就决定退回马车上再说。 可那些死士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几乎是瞬间便围拢过来。 牧无忧眼明手快,左手一转,迅速朝离他们最近的两人,连做了两下弹指的动作。 便听到那两人闷哼一声,随即地上。 再看两人眉心处,各有一个针尖大的红点。 速度之快,手法之准,让死士们心惊,也让舒心心中一阵欢喜。 恨不得当场朝牧无忧举出两个大拇指,表达自己对他的敬佩之情。 从马车被拦下,到此时,不过短短几个弹指的功夫,而二十三名死士已经死了五人。 为首的死士眼中闪过一丝血腥,并混杂着一丝惧意,愣了那么一瞬。 虽然只是愣了一瞬的时间,但这一瞬,立即被牧无忧捕捉到了。 别怕,我保护你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别怕,我保护你 牧无忧早就将计划传音给舒鼎盛,这会儿朝舒鼎盛使了个眼色。舒悫鹉琻 舒鼎盛马上会意,抓着翠儿跳上马车。 牧无忧也想将舒心送上马车,可无奈他被死士盯得太紧。 手刚一抬,就看见几道剑光闪了过来。 无奈之下,牧无忧只得将舒心护在身前。 同时一脚踢在拉车的骏马上,骏马吃痛,四蹄一扬,冲出了包围。 与此同时,牧无忧抱着舒心,不顾一切往另一个方向冲去。 手中的软剑化为一片银色剑网,两名上前阻拦的死士化为剑下游魂。 而牧无忧并未停下,脚尖轻点地面,在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360度旋转。 只见一道白光,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炫丽耀眼的弧线。 刚刚追上来的一名死士“砰”的从半空中摔落,再无生机。 第八个! 二十三名死士只余十五人。 看起来形势对牧无忧和舒心有利,但其实不然。 一则为了迅速杀出一条血路,牧无忧都是朝最弱的人下手,余下的这十五人都是高手。 二则刚才他只自己一人,现在他还抱着舒心。 三则他后背的伤势十分严重,而他一直没有时间替自己止血。 那名死士首领似乎也瞧出牧无忧情况不妙。 于是他一摆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手下不必追赶马车,而是围着牧无忧游战。 只是围住他,偷袭,不让他逃跑,却不近身,免得再有人员伤亡。 牧无忧心头大急,现在他眼前开始出现黑斑,脚步开始虚浮。 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擒。 暗卫怎么还不来? 难道他们在外面还安排了人马? 牧无忧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 当他发现来人不是土匪的时候,就立即用隐蔽的方法,向暗卫发出了讯号。 虽然他没有叫暗卫跟着,可是暗卫的职责所在,不可能离他太远,看到他发出的讯号,应当能很快赶到。可是…… 那帮死士与牧无忧对峙着,眼睛里都是血红一片,如饿狼般直视着牧无忧和舒心,仿佛要将他们活生生的吃掉。 只要牧无忧他们动一下,那些死士就跟着动一下,真是退也不是,进也没路。 舒心紧张得不住颤抖,一个死士的剑气从她腿边划过,没有伤口,却生疼,她咬紧了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决不能让牧无忧分心。 牧无忧察觉到了舒心的紧张,便镇定地、用极温柔的语气对舒心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冲出重围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冲出重围 舒心强装镇定的如小鸡啄米般使劲点了点头,也不管牧无忧能不能看到。舒悫鹉琻 此刻的牧无忧,反手握剑,将剑横举到胸前,眸中一阵寒意猛聚,露出一抹鬼魅的笑容。 不知从何时起,太阳早就已经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中,天色也渐渐阴暗下来。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上散落的枯叶,不停旋转。 而牧无忧的这一笑,更是让死士们感到周身一阵寒气升起,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中惧意大增。 这个绝色少年,太强悍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们绝对不愿意与他为敌。 牧无忧用气势压制了死士的进攻,可是,情形对他们仍旧不妙。 死士首领瞧了眼天色,心中大急,不能再拖了。 他一挥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十余名死士便同时大喝一声,提刀朝牧无忧和舒心冲了过来。 牧无忧将手中宝剑一转,左右快速抵挡着挥舞过来的刀海。 刀光剑影中,舒心被牧无忧揽在怀中,忽左忽右,不停的变换着位置。 舒心被转得头晕花,眼前还不时闪着无数的白光,但无法分辨的出,哪道是对手的刀光,哪道又出自牧无忧手中的宝剑。 舒心只觉得,耳朵里满满充斥着兵器与兵器相碰时发出的脆响,如同地府的钟鸣,震得她耳膜疼痛不已。 忽地,舒心听到牧无忧一声闷哼,紧接着,她明显感觉到牧无忧的动作,不如之前那般灵活了。 舒心大惊,她猜测到牧无忧应该是受伤了,而且这个伤一定不轻,可是她却无法看清他到底伤在哪里。 怎么办,这样一下牧无忧撑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死在这群人手中。 就在这时,死士中有两人突然倒在地上,背上血流如注。 只见从后方一下子窜出四道黑影,朝死士们连下杀手。 牧无忧心中略安,暗卫总算来了。 这四个人的出现,一瞬间扭转了局势。 一名黑衣人一面打斗,一面靠近牧无忧,小声道:“少主,东面有马匹。” 说完,他与另外三名黑衣人配合,拦住死士。 牧无忧抱着舒心几个纵跃,很快找到暗卫留在林中的马匹。 他揽紧舒心,用尽全力一跃,跳到上了马。 不等牧无忧驱赶,马儿便自行朝前拼命地奔跑开了。 紧跟着,三名死士也尾随而至,各跳上一匹马,紧追了上去。 不知何时,牧无忧手中的剑已经不再是那般骄傲的锋利着,而是变成了一根软若无骨的鞭子。 血染衣衫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血染衣衫 牧无忧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软鞭”抽打着马身,使得马儿像疯了般的跑着,将死士的那几匹马甩在了后面。舒悫鹉琻 舒心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口中颠出来了,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势紧紧环抱住牧无忧的细腰,再也不愿放开手。 她的手在抓到他后背的衣服的同时,一股湿湿的,还有点黏糊糊的触感传到了心底。 天啊,舒心马上反应过来,抽回一只手一看,真的满手都是鲜红的血。 原来牧无忧真的伤的这么重! 舒心不自觉地抬头望向牧无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此时的牧无忧双唇发白,额头和脖子上都是布满了汗珠。 看得舒心心里一阵发紧。 牧无忧此时已经是头晕目眩了,只凭着一股强大的毅力在操控着马匹。 很快,三名死士赶了上来,三人一跃而起,刀光从半空中劈杀下来。 牧无忧一手稳住舒心,一手回剑格档。 只听到“轰”一声巨响,三名死士被震得倒飞数丈。 而牧无忧和舒心也同时被震下了马匹。 在倒地晕迷前的那一刹那,牧无忧猛地一翻身,脊背着地,将舒心死死护在了怀里,没有摔着她一丝一毫。 舒心此刻的神经高度紧张,回眸一瞧,只见已经有两名黑衣人追了上来,三两下将三名死士解决了,舒心心中顿时一松。 她稳住身子后就立即爬了起来,发现牧无忧已经晕死过去了。 解决了死士,两名黑衣人立即冲到牧无忧面前,叫了一声“少主”,见牧无忧没有反应,立即扶起牧无忧,检查他背后的伤势。 舒心这时也顺着看了过去,当看到牧无背上的伤口时,她不由的惊呼出声。 牧无忧背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伤口处的肉都整个外翻出来,而且伤口极深且还在流血,最主要的是,血的颜色发黑,似乎是中了毒。 一黑衣人赶紧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小瓷瓶,给牧无忧上了药,血很快止住了。 而另一名黑衣人则在牧无忧的身上摸索。 舒心看得大急,“你在干什么?快给他解毒呀。” 那名黑衣人看了舒心一眼,本不想理她,但是看到少主宁可自己伤上加伤也要护这个小女孩周全,估计自己不理会她,会惹少主不满。 于是便解释了一句,“找药。少主身上都会带着一瓶御赐的解毒药膏。” 只是他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而眼见着少主的面色越来越惨白,嘴唇都开始发乌了,黑衣人的脸上也显出焦急之色。 忽然,舒心的脑中灵光一闪,问道:“是不是一个淡青色小瓷瓶装着的、里面有薰衣草的药膏?”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道:“正是。” 舒心松了口气:“药膏在我家。” 排毒疗伤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排毒疗伤 两名暗卫听了后,心中一惊,不由得对视一眼。舒悫鹉琻 心里同时嘀咕,这么珍贵的药膏,几年才能制出两瓶来,少主居然给了这个小姑娘?……此事,要不要汇报给王爷和王妃? 不过,此时救人要紧,不是想如何汇报的时候。 两名暗卫带着舒心和昏迷的牧无忧快马加鞭回到了舒家村。 在村口正遇上带了家丁想去帮忙的舒鼎盛,听说村长家已经备好了疗伤的药品和热水,两名暗卫便分头行动。 一人护送牧无忧回村长家,先处理伤口,一人带着舒心回家取药膏。 回到家中,舒心将装有香液的小瓷瓶拿出来,全部滴在薰衣草解毒膏和金创药上。 然后跟暗卫一同去了村长家。 此时,村长一家人都守在牧无忧的面前。 牧无忧的伤口已经初步处理好了,可是嘴唇已经呈现完全的乌色,显然中毒已深,令舒心担忧不已。 暗卫接过药膏,便立即涂抹在牧无忧的伤口上,并运功帮助药效发挥。 虽然舒心早已确定香液的作用,但此刻,她心中还是忍不住祈祷,希望香液的作用能发挥到极致,让解毒药和金创药的药效,增加十倍、百倍。 天色已经全黑了,舒鼎盛便让舒心回家去休息。 可是舒心却摇了摇头道:“牧公子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我要确定牧公子无碍之后再走。” 村长一听话,霎时脸色大变,指着舒心斥责道:“心儿丫头,你怎么当时不跟着虎子他们一起回来了?那些人是土匪,你当是好玩么?害得牧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 原本,村长已经急得头顶冒烟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牧无忧的身份了,那可是皇上的亲侄子,景王爷的独子呀。 可是,牧无忧却在他这舒家村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他如何担待得起? 现在舒心自己说牧无忧是为她受伤的,村长立时就想将责任推到她的头上去。 可舒鼎盛却大着嗓门反驳道: “爷爷,您可别乱说。当时心儿妹妹根本没办法上马车,而且如果心儿妹妹上了马车,说不定我都没办法回来。那些人根本不要银子,见人就砍,明显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村长气得瞪了自家孙子一眼。 你怎么帮外人?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这么跟王府的人说,这么大的责任,总要有个人来分担一下,而且这也是事实。 听到村长的指责,舒心没有说话,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牧无忧的身上。 见他脸上的黑气渐渐散去,就知道毒性已经解了,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可是牧无忧失血过多,脸色依然苍白。 舒心赶忙道:“他失血过多,快多弄些葡……温糖水和温盐水来补充。” 村长摸着胡子斥道:“小丫头片子不懂别乱说,厨房里已经在熬鸡汤了,有鸡汤喝什么糖水!” 舒心坚持道:“村长,我没乱说,这是医书上说的,失血过多要喝盐水和糖水。鸡汤等明天牧公子醒了再喝。” 村长懒得跟她说了,看向暗卫道:“请两位大人拿主意吧。” “喝鸡汤会加重伤情的!”舒心坚持道。 此时,在舒心的脸上根本看不见一般女孩子该有的惊慌失措,反而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与她年龄和身份不相符的镇定与不容忽视的威严。 虽然不知道喝糖盐水是哪本医书上记载的,可是因着舒心的镇定自信,两名暗卫选择相信她,“就按舒姑娘说的吧。” 看护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看护 村长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不过还是吩咐去厨房端温糖水和温盐水来。舒悫鹉琻 舒心加了一句,“越多越好。” 糖水和盐水取来之后,两名暗卫不假手他人,亲自喂少主喝下。 现在,该做的做了,只能等老天爷的意思了。 而且舒心知道,人受伤后,人的身体是非常脆弱的,伤口也容易因细菌感染而发热,发热不及时退下的话,那就表示病情加重,甚至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所以今晚的护理是重中之重。 因此,她主动提出今晚由她来看护。 两名暗卫神色疲惫不堪,却不放心将少主交给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可是村长家的人也明显不懂医理。 最主要的是,另两个同伴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危险,那些杀手都消灭了没有。 舒心也想到了这一层,她诚恳地道: “两位……壮士还是先去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再来护卫不迟。若是半夜还有杀手过来,你们还要保护牧公子的安危。看护的事情就交给我,我懂些护理常识。” 在现代,她是受过急救培训的。 那两名暗卫想了想,似乎这样安排也挺合理,便点头应下。 村长觉得自己要表示一下,忙问道:“还有什么要我们做的么?” 舒心道:“请村长派两个人来帮我就成了。对了,糖水盐水多备些,再准备几坛烧酒,万一发热了,可以用来降温。” 村长很配合地准备好,然后拖着想一同留下的舒鼎盛先行离开了。 人都走后,舒心就怔怔地看着牧无忧发呆。 刮碎肉的时候、缝合的时候,牧无忧的身子就会不受控制的一阵紧绷,额头也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水,可是他的嘴里却始终没发出过任何声音。 看上去,似乎经常承受这样的伤痛,才能学会如此隐忍…… 舒心一面揣测着,一面拧了湿手帕,为牧无忧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舒心低头看着仍处于晕迷状态、无比虚弱的牧无忧,眼睛都不敢眨。 只要能顺利地过了今晚,基本就可以说拣回了一条命。 于是,一整夜,舒心都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时不时地查看一下牧无忧的情况,间或喂一些糖盐水。 困乏的时候,舒心就用冷水拍拍脸。 到了后半夜,牧无忧的额头忽然开始烫了起来,舒心忙叫醒已经睡着的两名中年男仆,“阿一叔,阿三叔,麻烦你们把烧酒倒出来。” 而舒心,则用棉布沾了烧酒,为牧无忧擦拭额头、手心、脚心。 那两名暗卫就守卫在外间,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即冲了进来。 待看到舒心细心麻利地为少主降温,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心里对舒心的感观又好了几分。 阿一和阿三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掌握了技巧,便自动请缨道:“后面我们来擦吧,心丫头你去休息。” 牧无忧的伤口在背上,是趴着睡的,而胸腔是降温的重点。 舒心这小身板的确没办法翻动牧无忧,就自动退到一边,只嘴里叮嘱道:“要千万小心,别碰到了后背的伤口。” 擦拭了几遍之后,牧无忧的体温才终于控制住了。 动心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动心 天色微亮,最关键的**过去了 以后只要牧无忧的伤口不再崩开,基本上就没有危险,只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伤势就会恢复。舒悫鹉琻 当第一束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的时候,牧无忧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灿若星辰的眼睛。 转过头,他就看到了,不知不觉枕着他的手臂睡着的舒心。 昨天夜里,虽然他没有完全清醒,可是也迷迷糊糊有些印象。 她温暖的小手每一次试探他的额头,为他降温时的细心和轻柔,都在朦朦胧胧间,刻在了他的心底。 看着她睡得香甜的小脸,牧无忧的心里,忽然酸酸涨涨的盈满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本想起身的,为了不吵醒舒心,便继续安静躺着,极美的星眸片刻不离舒心静柔的小脸。 两名暗卫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 一名暗卫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了声不妙,看样子少主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啊。 昨天的事,暗卫已经通过特殊的渠道,汇报给了王爷和王妃。 汇报虽然不偏不倚,但是爱子如命的王妃,恐怕会不喜这个“害”自己儿子受伤的小姑娘。 万一少主知道是我的这份快报,让王妃不喜舒姑娘的,少主肯定会把我打成猪头…… 唉,早知道就多写一点舒姑娘的好话了。 这名暗卫在心中自艾自怨,还没感叹完呢,就收到少主的一记眼刀。 滚出去,别吵着心儿睡觉。 可惜还没等暗卫领会其眼刀的内涵,舒心就被吵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见牧无忧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心下不由一松,欣喜地道:“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挺好。”牧无忧才不在意这点伤痛,倒是很关心舒心,“累不累?要不在那边的小榻上睡一下。” “不了,我先回家,昨天的事还没告诉娘的,我怕她担心。” 舒心摇头拒绝了,又仔细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正要准备离开时,被牧无忧拉住了。 “心儿,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舒心一头雾水,“你要负什么责?” 小傻瓜,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共渡**,传出去会有损你的名声啊,我当然得娶你为妻,对你负责啊。 可是牧无忧却没解释,想等到提亲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于是含笑道:“快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 舒心也怕娘在家中担心,没仔细寻问,叮嘱他好生将养,便一溜烟跑回去了。 心儿真是关心我。被叮嘱了一大堆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牧无忧,一点也没有厌烦的感觉,反而觉得很温馨,很甜蜜。 直到牧无忧微笑了半柱香后,暗卫才不得不出声打扰,“咳咳,少主,您……您说的负责……咳咳,不会是要纳舒姑娘为妾吧。” 请原谅他无法忍住内心的八卦之火。 要知道,他家少主是非常讨厌女人的,在京城的时候,几乎不允许那些千金小姐们靠近他身边三尺范围之内。 怎么看,这个小姑娘都没比那些大家闺秀强多少呀。 牧无忧白了暗卫一眼,斩钉截铁地道:“我是要娶她为妻。” “啊?”两名暗卫的嘴,张得都能吞下鸡蛋了,“可……可是王妃……会同意吗?” “我会说服母妃的,你们俩个先不许透露给母妃知道。” 牧无忧很快就有了自己的计划,务必要让母妃接受舒心。 两名暗卫有苦说不出,王妃已经知道了啊。 话说,这会子,暗卫的快报已经送到了景王爷和王妃的手中。 景王妃哭湿了两条手帕,吵着要立即到舒家村来。 待收到第二条快报,得知儿子的伤势已经无碍之后,王妃果然如同暗卫猜测的那样,对舒心十分不满, “若不是这个小丫头,凭忧儿的轻功,怎么会受伤?她还坚持夜间看护,什么意思?” 抓人(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抓人(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暗卫不敢跟牧无忧继续谈论关于舒心的话题,便问道:“少主,您要不要喝点鸡肉粥?” 牧无忧白了他一眼,“没听心儿说一开始要吃得清淡吗?怎么不准备清粥?” 暗卫泪流满面,您以前是无肉不欢的呀! 当然,嘴里还是应下,跑去厨房要求送清粥。舒悫鹉琻 可是牧无忧吃完四碗清粥,还是觉得饿,就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两个暗卫钏。 暗卫只觉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地汇报另两位暗卫传来的消息。 因为有几名死士逃走了,那两名暗卫便一路追了下去,誓要活捉几人,查清楚此次暗杀到底是何人指使。 牧无忧只是扬了扬眉,对是否能活捉死士,不予评价糅。 再说舒心,还没到家,远远地就看到李氏伫立在大门口的身影。 李氏早就在门口等了她一早上了。 看到舒心,李氏冲出来抱住她,上下左右看了一圈。 当看到舒心一身新衣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有点点血迹的时候,李氏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心儿,你可把娘吓坏了,有没有伤到哪里呀?” 王婶与翠儿也站在一旁,又高兴又难过的小声抽泣着。 舒心见状,强打起精神笑着说:“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昨天不是说过,我好好的吗,你们怎么还哭起来了。” 唉,也怪她昨天心急牧无忧的伤情,一句整话都没给娘亲,害得娘亲担心了一整夜,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李氏哪里肯相信舒心的话,还想再继续追问。 舒心扶着李氏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宽慰着说道:“娘,我真的没受伤,不信你看。” 说着舒心便在原地转了一圈,又说道:“娘,牧公子为了保护我受伤了,我昨天才会急着拿药去救他。昨夜为了照顾他,我一夜没睡……” “啊?那你快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李氏只得忍着一肚子的话,要翠儿赶紧伺候舒心睡下了。 舒心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能睡到自然行,真是太好了,舒心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便起床了。 就在舒心洗漱过后,翠儿忙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原来那天舒心在混乱之中,将两个布包掉落在了地上,后来被黑衣人拾起交给了翠儿。 舒心本来还想着那一包银子,肯定是没了,没想到现在却听到两个布包都完璧归赵了,心情更是大好。 她还想用这些银子,把舒家村后面的山头给买下来,做原材料基地呢。 这边,李氏早就亲自给她准备好了一桌子好吃的。 舒心看着便觉得肚子更饿了,一边吃还不忘夸奖李氏:“还是娘做的东西又香又好吃。” 李氏一边看着女儿用餐,一面追问道:“心儿你……真的照顾了牧公子一夜?” 舒心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还只有十岁,但是古有明训,男女七岁不同席。 女子的闺誉何等重要,趟若村长家的人碎嘴传了出去,被其他人知道了,那舒心往后就别想嫁人了。 舒心老半天才弄明白李氏的意思,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叹道,那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她便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氏。 而且还特意强调自己只是帮着喂了点水,擦了下额头,其它的事都是阿一叔和阿三叔做的。 当然舒心反复强调,牧无忧是为保护她而受伤的,若是自己不亲自照顾,会良心不安。 李氏听得心情一上一下的,半晌才拍了拍心口说道:“心儿,……你说的对,牧公子舍身救了你的命,你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至于别的……到时候再说。” 说着说着,李氏似乎想到了什么,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并爱怜地摸了摸舒心的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但没有再说什么。 舒心不明白为什么李氏会突然有一种很无奈、很悲伤的神情,追问了几句,无果,也就没再纠结了。 她才不觉得看护伤员有什么不和礼数的,这具小身子还没满十一周岁,就在想嫁不嫁得出去的问题了,至于么? 只是说到报恩,也不知道牧无忧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势有没有恶化? 舒心打算一会吃过早饭,就去村长家看看。 没想到,还没等她吃完,舒鼎盛便急急的赶了过来。 他站在院子外面急切的喊着:“李婶,我是虎子,心儿妹妹起来了吗?” 舒心一听是舒鼎盛的声音,便跑了出去。 在舒鼎盛问过她情况后,舒心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虎子哥,不知道牧公子现在近况如何?有没有好一点?” 舒鼎盛听到舒心如此关心牧无忧,又想起舒心极其用心的,照顾了牧无忧整整一晚上,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但很快,舒鼎盛又觉得自己不关心救了他们命的,现在还躺在床上的牧表哥,反而在这里胡思乱想,是很不君子的行为时,脸上不由一红,头也随之垂了下去。 舒心看到舒鼎盛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是牧无忧的情况不妙,便急得抓住舒鼎盛的手说道:“虎子哥,难道是牧公子的伤情恶化了?” 舒鼎盛被舒心这一抓,才从自己狭隘的思绪中跳出来。 他赶紧连连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心儿妹妹,那晚你照顾的很好,连太医都说要不是伤口处理的及时且细致,恐怕牧公子不会这么快脱离危险。” 听到牧无忧无碍,舒心心里的石头就放下来一大半了,又放开舒鼎盛。 连太医都夸我处理的好!舒心想着,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 咦,可是为什么会是太医?不应该是大夫吗? “是太医,听说累死了一匹马,日夜兼程从京城赶过来的。嗯…宫大人也来了。”舒鼎盛道。 哦,那就不奇怪了,之前舒心就猜测牧无忧出身皇族,自然能请得动太医。 舒鼎盛见到舒心没事,他便不再久留,舒心忙道:“虎子哥,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 牧无忧正无聊地趴着,眼睛盯着沙漏,猜测着舒心什么时候会来看他。 同时心底里还有些奇怪,背上的伤明明挺重的,怎么才两天就一点也不痛了? 而且伤口还有愈合长肉的趋势,有些痒痒了。 自家的金创药什么时候效果这么显著了?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是心儿! 牧无忧立即将头扭向房门,待看见舒心粉白可爱的小脸,立即弯起唇角,露出一个魅惑又炫目的微笑。 真美呀!男人居然也能笑得这么美!舒心的眼中闪着欣赏,笑意盈盈地走到近前,关心地问道:“牧公子,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牧无忧拧着眉头道,“无忧。” “啊?什么意思?”舒心没弄明白。 “叫我无忧。” “这样可不好。”舒鼎盛抢着答道,“若是心儿妹妹这样叫你,别人会说她不懂礼数的。” 牧无忧看了舒鼎盛一眼,又看了守在门边的暗卫一眼。 暗卫立即会意,上前道:“盛小哥,麻烦你带我去见一下村长。” 说完也不管舒鼎盛愿意不愿意,一把拖住舒鼎盛的手就走。 终于清静了。 牧无忧心情大好,看着舒心笑道:“叫我无忧。” 舒心从善如流道:“呃……好吧,无忧,你觉得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亏你前晚照顾我。”牧无忧很真诚地笑着道,随后又拧起了浓眉,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舒心赶忙问道:“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牧无忧赶忙摆了摆手,“那倒没有,就是……就是……我能吃肉了么?” 其实昨晚太医就说可以用些肉食了,可是没得到舒心的首肯,牧无忧宁可饿着。 只不过,他今年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连喝了两天清粥,早就饿得眼冒绿光了。 舒心听他说话,忍不住噗嗤笑了,“既然太医都说可以吃了,当然就可以吃了呀。” “真的?那太好了。来人……”牧无忧立即扬声吩咐,去厨房取蒸鸡来。 吃完了一吃整鸡,牧无忧还意犹未尽,“太清淡了一点,如果有烤鸽子就好了。” 守在门外的暗卫立即问道:“需要属下去猎几只山鸡、野鸽来么?” 舒心笑着说,“一下子别吃那么多油腻的食物,不然胃会受不了的。” 牧无忧立即道:“好。不用了……哦不,你去猎过来,明天烤了吃。” 暗卫立即去执行命令。 说到烤野鸽,舒心颇为怀念地道:“其实我挺会烧烤的。” 烧烤啊,以前的最爱啊! 牧无忧眼睛一亮,“真的?那明天你烤给我吃行么?” 一想到烧烤的美味,舒心立即点头。 牧无忧心中大喜,缠着舒心聊天,问她都喜欢些什么首饰、面料,喜欢吃些什么…… 聊着聊着,舒心觉得不大对头了,平时牧无忧的神情都是比较冷傲的,就算是笑,也是眉梢带笑,唇角轻弯。 可是今天却是眉花眼笑,话也比平时多出几十倍。 而且看着她的眼神,可谓是“炯炯有神”,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幽如深渊,深处涌动着不知名的狂潮,锁定着她,片刻不离。 在现代的时候,舒心也有几个追求者,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跟现在牧无忧一样。 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舒心实在是窘了,虽然你已经是少年,有某些情怀很正常,可是我这小身板才几岁呀,你怎么会对我有想法? 心里有了猜测,舒心跟牧无忧说话就有些不自然了,又随意聊了几句,便仓促告辞。 在牧无忧“哀怨”的目光中,几乎是落荒而逃。 在家呆了两日后,舒心觉得自己还是应当去关心一下牧无忧的伤情,毕竟人家是为她受伤的不是? 再者说了,这个时代的婚姻可不是自主的,而是父母之命,就算牧无忧真的对自己有好感,他家也不会同意。 这么一想,舒心就安心了,又跑去村长家。 刚到村长家门口,迎面正遇上村长外出。 看到舒心,村长立即道:“心丫头,快,县老爷传你。” 舒心皱了皱眉,一面跟着村长往里走,一面问道:“村长,县令大人怎么会知道我的?找我有什么事么?” 村长道:“我不知道,县老爷一来就指名要见你。心丫头,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在村长心想,你家忽然这么多银子,别不是骗来的吧? 舒鼎盛怕舒心害怕,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别担心,那天的事表哥的人让压下,不许说出去,村里人都不知道,县老爷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若是有什么难以回答的,一会儿我帮你答。” 村长气的骂道:“县老爷问心丫头,要你多什么嘴,给我念书去!” 舒鼎盛脖子一梗,“不去!我要陪着心儿妹妹。” 舒心笑了笑,安抚舒鼎盛道:“虎子哥你去念书吧。我行得端,坐得正,县老爷不可能为难我。” 可是到了村长家的正堂,还不等舒心福身问安,县令就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把这个疑犯抓起来。” 舒心听得心头一紧,却依然先福了一礼,才缓缓站直,直视着县令,镇定地问道:“不知道县老爷您凭什么抓我。” 县令姓吴名寿,五十来岁,偏瘦,留着一抹山羊胡,眼睛白多黑少,轱辘辘乱转,一看就是个心眼多的人。 他见舒心不惊不慌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吃惊。 这真是个才十岁,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么?说不定自小跟着家中父兄习文断字,有点见识。 我须得用官威狠狠压住她,让她乱了心神,才好将罪名安在她的头上,完成巡抚大人的嘱托。 于是,县令当下冷笑道:“我知道你爹是秀才,没证据我不会胡乱抓人。 上巳节的时候,你逼巡抚大人的千金吞下墨汁,这原是你们小孩子家打赌玩儿,不当什么。 可是你趁机在墨汁中落下腹泄之药,害得蒋小姐卧床不起,身心受创,便是触犯了我朝刑法。 我依律将你捉拿归案,有何不对?” 舒心听完之后,心中透亮,这分明是蒋小姐上回吃亏之后,想将场子找回来。 不过舒心并不担忧,大齐朝算是个清平世界,要判刑怎么也得人证物证俱全。 于是舒心淡笑着问道:“不知县令大人可有证据?” 县令“哼”地冷笑一声,“你放心,到了县衙,自然有证据给你看。” 舒心听到这话,心念疾转,蒋小姐可以让她的仆人做伪证,自己这边亦有虎子哥、云公子等人证。 可以证明自己一直在与蒋小姐猜谜,没时间靠近那砚墨汁。可是这物证嘛…… 她心中忽然一惊,这个县令不会兵分两路,还派了人去我家“搜查”,给“搜”出些什么吧?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一回是蒋安怀亲自下令,务必要将舒心严惩一番,因此布置得十分周详。 这会儿已经有几名县衙捕快,直扑舒心家,要搜查物证。 谁敢动她(二更,求月票,求订阅)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谁敢动她(二更,求月票,求订阅) 李氏正带着王婶和翠儿做香脂,这会儿正要将窨出的花露配上蜂蜡,比例一定要拿捏好,才能让香脂又柔软,又有效。舒悫鹉琻 李氏全神贯注地操作着,忽听得大门“呯呯”作响,忙让王婶去瞧瞧。 不一会儿,就听到院子中有人拿腔拿调地道:“让家主出来!奉县令大人之命,我等要搜查这个院子。” 李氏听得一怔,忙净了手出来,就看到天井里站了五个靛衣皂靴的捕快。 从来就是安分守己良民典范的李氏吓了一跳,赔着小心问道:“官爷,请问,县老爷为何要搜查民妇的家?钏” 捕头鼻孔朝天,两眼一斜,看了看手中的搜查令,问道:“你是舒李氏、舒文达之妻、舒心之母么?” “正是民妇。” “那就对了,你女儿舒心犯了事,我等奉命搜查,你让家中老小都站在天井中央,不得阻碍办差。糅” 心儿怎么会犯事?难道是那晚的事么?可是心儿明明是受害者,难道说,县令老爷抓不到匪首,想拉几个替罪羊? 李氏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万念划过,拼命想着对策。 她虽良善,却也不是没见识的女子,若平时见了官也会赔尽小心,可是为了儿女,她就有胆子直面。 想了想,李氏拿定主意,朝捕头福了一礼,道:“民妇决不会阻挠官爷办差, 只是,为了公正起见,还请官爷允许民妇和家中两名仆从跟随在后。 否则,就算从民妇家中搜查出了什么,民妇也不承认。” 见那捕头脸色一黑,李氏忙又补充道:“还请官爷应允。官爷或许不知,民妇家中已与云香坊签定契约供应香脂。 云香坊的少主还承诺,民妇家中所制香脂,将来有可能进贡,给宫中娘娘们使用。 因此特意叮嘱民妇,家中切不可让他人随意进入。 若今日官爷不答应民妇,民妇亦不敢阻拦官爷办差,但少不得要告知云公子,请云公子处理。” 那捕头本来已经要发作了,听了这话却不得不沉思一番。 云少卿乃当朝国舅,不是他一个小捕头得罪得起的,可别为人办事,惹得自己一身臊。 那捕头最是圆滑,于是便应允了。 可是李氏又提了一个要求,“民妇这边只有三个人,还请捕头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查,不要分开搜查。 反正民妇家只有这么大,不会占用官爷太多时间。否则一会搜查出的物品,也不知是民妇家的,还是谁不小心掉落的。” 捕头气得半死,可是这李氏能说出这种话,分明就是有所怀疑。 如果自己非要坚持分头行事,一会儿就算“搜查”出了东西,也是把柄。 如果是一般的村民,这点把柄他自不在意,可是能跟当朝国舅对话的人,他就不能不上心了。 万般无奈之下,捕头只得答应所有人在一起搜查。 李氏叮嘱了王婶母女,三人紧迫盯人,寸步不离。 好几次捕头自以为李氏没注意到,才摸到袖中纸包,就听到李氏问道:“官爷您不搜了么?” 或者是,“官爷您手臂痒吗?民妇家有止痒药膏。” 如此几次,直到全部搜查完毕,捕头也没找到放物证的机会,只得灰溜溜的回去复命。 而此时,听说县令已经派人去搜查舒家的舒心,正焦急地思考对策。 待捕头带着下属以及李氏等人来到村长家正堂的时候,舒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已经是这样了,就算搜出了什么“物证”,我也要尽力辩驳。 吴县令的小咪缝眼一亮,摸着山羊胡问道:“张捕头,如何啊?” 张捕头面有愧色,尴尬地回道:“回禀老爷,属下在舒心家中,没有搜到任何腹泄药。” “这、这、这……”吴县令好险才将“这怎么可能”几个字咽下去。 张捕头附在吴县令耳边嘀咕了几句。 吴县令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张捕头一眼,清了清嗓子,摆出官威道: “即使没有物证,也有人证,舒心你仍是疑犯,必须跟本官回县衙,待本官调查清楚,再行定夺。” 等到了县衙,想要将舒心搓圆搓扁,就是一句话的事! 李氏听了之后,心中大急,若是疑犯,肯定会投入大牢。 而到了大牢,只怕会严刑逼供,心儿扛不住,认下罪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女儿有可能受刑,李氏哪还顾得上想对策,立时跪下道:“大人,请让民妇代女去县衙吧。” 吴县令只是冷笑:“你当律法是儿戏,由你想代替就代替的?” 巡抚大人要处罚的就是舒心,怎么能让你代替? 吴县令懒怠再说,一扬手,几名捕快就拽着舒心往外走。 李氏还想再说,被村长拉住,“达娘子,你别惹恼了县老爷,心丫头受的罪更多。” 这种身份压倒一切的时代,舒心暂时还真想不出什么脱身之策。 她这边的证人,舒鼎盛刚才作证,已经被吴县令无视了。 牧无忧重伤在身,肯定无法前往县衙作证。 唯一有影响力的证人,就是云少卿了。 不过现在云少卿已经返回了京城,要请他过来作证,还需要几日的时间。 看来这次去县衙,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但是罪名她是绝对不会认的,认了罪,蒋巡抚更有理由,随意处置自己。 哪怕是受刑也要坚持住,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爹爹和哥哥的前途。 舒心拿定了主意,安抚地朝李氏笑笑,“娘别担心,天理昭昭,必定会还女儿一个清白。 还请娘马上去云香坊找张掌柜,请他代为转告云公子,心儿请云公子作证,恳请云公子拨冗前来,心儿必有重谢!” 吴县令听到这话,明显一愣,他并不知道云香坊的少主当时也在一旁。 若是云公子真的来作证,那可就难办了! 吴县令眼珠转了几转,仍是提步向外走,不过这一回却命令捕快,将涉案一干人等全数带回县衙。 捕快们立即拖着舒心、舒鼎盛、李氏、村长等人,大步跟上。 舒心年纪小,个子矮,跟不上他们的步伐,就被两名捕快拎着,在地上拖行。 不一会儿,脚后跟就磨得火辣辣的疼。 舒心的小脸仿佛凝了冰霜,她刻意当着吴县令的面,说请云少卿作证,就是希望吴县令有所顾忌。 可是吴县令却根本不理会,仍旧要带她回县衙,而且变本加厉,连累了虎子哥和娘亲! 舒心气恼的握紧双拳,这就是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悲哀。 只能任人鱼肉! 吴县令是打算回到县衙之后,速战速决,严刑逼供给舒心冠个罪名,然后依律判决。 云少卿身份再尊贵,也不能插手地方事务,想翻案也不容易。 就算最后替舒心翻案了,舒心的苦头也吃足了,蒋巡抚的目的也达到了。 何况替蒋巡抚办了事,蒋巡抚肯定会保下他。 吴县令想得完美,却没注意到,舒鼎盛悄悄给一旁的仆人使了个眼色。 那个仆人十分机灵,待县令一行人走了之后,立即往后院飞奔而去。 到了县衙,吴县令一刻不停地立时开堂。 拖着舒心的捕快将舒心一丢,舒心一个站立不稳,重重摔在地上。 县衙的地面都是青砖铺成,十分坚硬,加之那名捕快受了县令的暗示,用力很大,舒心这一下,直摔得双膝巨痛,双掌也磨破了皮,血珠子直冒。 被杀手追杀她都没有受伤,却在这种地方出血了! 舒心深吸了一口凉气,将到嘴边的惊呼压下去,缓缓站直身子,清澈的水眸无畏地直视吴县令。 吴县令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她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得十分胆怯,为了掩饰心虚,用力一拍惊堂木:“呔!大胆刁民,竟敢挑衅官威,来人,给我先打十棍杀威棒!” 说着,甩下一只令牌。 “得令!” 那名捕快又用力一推,将舒心推得摔倒在地,同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杀威棒,重重落下。 “啪”一声闷响,杀威棒重重落在舒心的小屁屁上。 舒心痛得一缩,只觉得半边屁屁都没知觉了,可是那痛的感觉,却渗入到了五脏六腑。 她咬牙忍住痛呼,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笔帐,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心儿!”李氏得看垂泪不已,直接扑到舒心的身上,想替她挡下剩余的棒刑。 她央求吴县令道,“县老爷,民妇的女儿年纪还小,请让民妇代为受刑吧。” “一边去!” 那名捕快揪起李氏用力一推,李氏站立不稳,往地上摔去。 不过李氏并没摔到地上,而是被一股大力一扶,踉跄着又站直了。 那名捕快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眼前一花,“啪”一声脆响,半脸边都木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吴县令眉毛一拧,端着官威喝道:“大胆!何方刁民……” 话未说完,在场诸人只听得“啪”一声响,吴县令整个人被一耳光搧到了地上。 案桌都被他扑翻了,可见摔得有多猛。 他“唔唔唔”地哼哧半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伴着两颗门牙。 “太坦(大胆)!泥(你)这刁民敢打本官!来人,给我蓝下(拿下)。” 趴在地上晕眩不已的吴县令,还不忘端架子,只是没有门牙,说话漏风。 舒心却是看得分明,只见牧无忧由两名暗卫抬着,趴在竹榻上下达命令:“这个狗官还敢废话,给我打!” 一名暗卫立即执行指令,上前轮起双臂,左右开弓,连搧了吴县令几十个耳光,直打得他脖子偏到一边,连头都不能回了。 而另一人则上前扶起了舒心,让村长家的女仆扶舒心到旁边的偏室,擦伤药。 牧无忧很想跟过去,确认舒心伤得有多重,可是想到男女有别,只能按捺住。 那名捕快也怕几棒子将舒心那小身板打死了,所以用力虽大,却也不致命。 不多时,舒心上好了伤药,回到县衙正堂。 这会儿,宫傲天已经在正堂高坐,牧无忧自然是趴在一旁。 满嘴鲜血的吴县令敬陪末坐,无比卑微地解释打舒心的原因。 可是李氏却道:“民妇的女儿根本没有蔑视官威,进来之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村长也赶紧作证:“没错,一进来捕快就将心丫头推摔在地,心丫头一站直,县老爷就说要先打十棍杀威棒。” 牧无忧挑了挑眉,唇角带笑,可那笑意不达眼底,“只有民告官才要打杀威棒,这官告民,不知杀威是从何而来?” “呃……这个……”吴县令一头汗水,却不敢擦,哼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她对巡抚大人的千金下药,这就是蔑视官威,下官这才用刑的。” 牧无忧“哼”了一声,“证据。” 吴县令赶忙拿出几张蒋府下人、以及一位官员公子的口供,颇为得瑟地道:“因此事有何公子作证,可谓万分确凿!” “胡扯!”牧无忧冷笑一声,“当时本世子也在场,本世子看得清清楚楚,一直是蒋小姐在为难舒姑娘,舒姑娘逆来顺受不说,还从未离开蒋姑娘视线半步,如何下腹泄药?别忘了,那墨汁可是蒋府的下人磨的,一开始是要舒姑娘喝的!” 那吴县令听了这话,心中叫苦不迭,还以为巡抚大人的马屁好拍呢,谁知道竟这般麻烦。 不过他人也十分光棍,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再讨好牧无忧等人也是无用。 当下便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正色道:“如何办案,下官还知晓,世子爷若是愿意为舒姑娘作证,只管作证便是。但是如何采用,下官自会分晓。” 这意思摆明了就是,你说舒心没下药,那边说舒心下药了,都是一面之辞,我爱信谁的信谁的。 牧无忧再怎么样,也不能干涉地方官办案。只气得星眸圆睁,“有本世子在,就不会允许你胡乱审案!你要开堂,好!我让你开,将那边的人证提上来吧。” 吴县令的脸色很不好看,真没想到这个世子竟是个不怕事的家伙,居然真就敢干涉地方事务。 而且一旁还有个大内四品带刀侍卫宫大人,这一位在地方上可是有提审的权利的。 而这位宫大人虽然一直没说话,可那架势就是来撑腰的。 没办法,吴县令只得让人去蒋府,将那几名作证的下人,和何公子请来。 从省城到县城,有小半天的路程,吴县令就先将众人安排在县城的驿馆内休息。 舒心走到牧无忧面前,诚恳地道谢。 牧无忧却臭着一张绝世俊颜,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遇上这种事,怎么不来找我帮忙,却去找那个回京的云少卿?” 越想越气,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舒心眨了眨眼,呃?这是吃醋的意思吗? 报恩的方法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报恩的方法 舒心斟酌了一会儿,才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够挪动?而且我哪知道吴县令这么无耻,根本就不给我半点辩驳的机会……” “你是因为怕我挪动了,伤口裂开,才没向我求助的?” 牧无忧眼睛一亮,抓住他认为的重点问道。舒悫鹉琻 “嗯。”舒心用力点头,“你是我的恩人,我当然不能不顾你的伤势。” 这么说,他应当能明白,我只是拿他当恩人了吧钏。 可是牧无忧却自动过滤了她的解释,满心欢喜地觉得心儿是打从心底里关心自己的。 两天不见,牧无忧的神情颇有几分憔悴,主要是没等到舒心,心情不佳所至。 刚才一见到舒心,正看到舒心挨打,心中顿时疼痛不已糅。 可是一想到她不及早来向自己求助,却让人带话去求云少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忽然又峰回路转,心情顿时晴空万里,傲骄地扬起精致的下巴,带着点抱怨问道:“这几天你很忙么?我等你烤野鸽给我吃呢。” “啊?哦……那、那等这的事完了,我就去烤给你吃吧。” 舒心给牧无忧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砸得,霎时觉得之前自己想多了。 哪个男生在追求女生的时候,会让女生做饭吃呀?不都是捧着哄着么? 她哪知道,在牧无忧的心里,妻子才会为丈夫洗手做羹汤。 因此虽然暗卫们就会烤野鸽,可是牧无忧却坚持要等到舒心来,让舒心亲手烤给他吃。 到了下半晌,蒋府的人来了,跟着来的,还有蒋巡抚和蒋柔。 吴县令派去的人已经告诉蒋巡抚,宫傲天和牧无忧都在县衙的消息。 老谋深算的蒋巡抚觉得这次有可能难以成事,可是仍是想亲自来试探一番。 反正他也是听下人们谈论,爱女心切,才一时乱了分寸。就算不是舒心干的,也跟他没有关系。 老远,蒋巡抚就拱手见礼,“宫大人、牧世子,久仰久仰!” 宫傲天淡淡一笑,也回了个礼,不冷不热地道:“巡抚大人可是来给舒姑娘定罪的?” 巡抚是正二品大员,比他的官职高,可他是天子近臣,也不必低声下气。 至于牧无忧,则对蒋巡抚没有半点好感,直接给了他一张冷脸。 蒋巡抚也不以为意,指着身后的几人道:“此番就是他们几人,说是舒小姑娘往墨汁里下了药,本官原是想请吴县令调查一番,从未说过定罪一词,不想闹得连宫大人都要亲自出马,真是罪过罪过。” 几人到得堂内,按官职高低就坐之后,牧无忧便直接道:“上刑吧,这些人既然敢撒谎,就不会老实招供。” 蒋巡抚压下心里的燥火,含笑道:“严刑逼供可不妥当呀……” “有什么不妥?本世子愿做舒姑娘的证人,也愿意受刑,两边都用刑,十分之公正。”牧无忧面无表情地道。 蒋巡抚被他呛得,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你受刑?堂堂景王世子,谁敢打你?要打你之前,咱们都得先受三十杀威棍,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可是之后不管蒋巡抚怎么劝,牧无忧都坚持要给证人用刑,宫傲天也表示支持。 吴县令只得下令,先给蒋府的几名人证用刑。 捕快们将棒子举得高高的,听着响,其实并不重。 那几名下人配合地嗷嗷大叫,可是打了半天,却没一个人吐口。 牧无忧冷笑一声,“你们的捕快太差劲了。还是让我的暗卫来吧。” 说罢也不理会蒋巡抚的意思,直接下令。 一名暗卫走到中央,抢过捕快的棒子就是一下,那名下人当即惨叫了起来。 那嚎叫声响彻云霄,完全不是刚才所能比拟的。 叫完之后,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牧无忧指了指何公子,“他还没用刑的,夜坤,就由你来吧。” 暗卫再度将棍子举了起来,朝何公子道:“请。” 何公子顿时泣泪双流,“不要,不要,我……我是听蒋府的下人说的。” 牧无忧眼神一冷,“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有亲眼看见?” 何公子将脑袋摇得如同拔浪鼓,“没有没有,我只是听说。” 说完还讨好地朝牧无忧笑了笑。 可惜牧无忧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听说就敢来作人证,还签字画押,你这分明是蔑视国法!夜坤,用刑。” 暗卫立即举起棍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 不过这次下手比刚才轻了许多,只不过将何公子打成猪头而已,并未晕厥。 打完何公子,暗卫又继续打蒋府的下人。 几棍下去,终于有人扛不住,招认道:“奴才是看不过舒姑娘欺负我家小姐,这才说自己看到舒小姐下腹泄药的。” 牧无忧漂亮的星眸一眯,眸中精光一闪,“这么说,舒姑娘并没有做手脚?” “没有没有。” “咦?这就怪了。”牧无忧瞥了一眼面有菜色的蒋柔,“你家小姐分明是因病而致身体虚弱了呀。那么墨汁里的腹泄药是何人所下?” 那名仆人一头汗水,悄悄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 蒋柔用力瞪他,蒋巡抚面色如常,可眼中的冷光如电。 仆人一咬牙,供认道:“是小人下的。小人早就下了,原本以为舒姑娘必输无疑,哪知,被小姐误食。” 这么一说也合情合理。 牧无忧眯了眯星眸,还想再审,宫傲天却拉了拉他的衣摆,要他适可而止。 就算审出来是蒋小姐想让舒心吃泄药,也不是多大的事,是不可能让蒋巡抚贬官的。 若是逼得太紧,让舒心一家人以后怎么在连州生存? 牧无忧抿了抿唇,算是默认了。 于是案件便在那名仆人卖到苦窑、蒋巡抚感叹自己驭下无方,需要反省中结束了。 李氏十分感激宫傲天和牧无忧的相助,上前道,“多谢两位的大恩大德,请受民妇一拜。” 说罢双膝一软,便要跪下磕头。 宫傲天和牧无忧都不是喜欢别人磕头的人,何况李氏在牧无忧的心目中,那是丈母娘啊。 因此李氏跪到一半,就被一股大力托住。 宫傲天含笑道:“李婶切莫如此见外,若是真的想感激我师弟,不如明日熬上一盅补汤,给我师弟补补身子。就不知李婶有空没有。” 李氏忙道:“有的有的。本来牧公子的伤就是为了救我女儿而起,民妇早有如此想法,只是怕牧公子嫌民妇手艺粗糙。” 牧无忧赶忙表态,“怎么会?李婶的厨艺堪比御厨了。不过,若是让心儿熬汤,会更好。” 说完,见宫傲天和李氏都深深地“凝望”着他,他又连忙补充解释:“呃……我的意思是,心儿好象挺会养生的。” 于是,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很会煲养生汤的舒心就起来了。 跟王婶去集市上买回了一条黑鱼,亲自给牧无忧熬了一锅黑鱼滋补汤送过去。 到了村长家,接待舒心的是村长的大儿子、也就是舒鼎盛的父亲舒家良。 在他看到舒心手里提着一个小罐子的时候,便知道她这是专程来看牧无忧的。 舒家良亲自领着她去了牧无忧的房间,一路上有意无意地道:“牧公子出生太好了,以后贤妻美妾肯定不少,而且还肯定都是官家千金,出身高贵。 唉,可怜村里那些个小丫头,一个个的倾心于他,还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呢。也不想想,嫁得这么远有什么好。” 舒家良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这才刻意敲打舒心。 舒心露齿一笑,“是啊。”然后再不多话。 没得到肯定的回答,舒家良有些不满意,不过牧无忧的小院到了。 他只得闭上嘴,敲了敲院门。 村长把牧无忧安置在,与他家后院相通的一个单独小院子里。 这也是昨天前面闹出动静,可是牧无忧却不知道的原因。 舒心被领到牧无忧的房门口时,那人特意站在门口向里通报了一声,等到牧无忧应声后,舒心才走了进去。 舒心撅了撅嘴,明明前几天不是这样的啊。就一个小小的村长家就是这样了,那些个达官贵人家不是更麻烦。 舒心进来的时候,牧无忧虽是趴着的,但眼睛却是紧盯着门口的。 所以舒心进门时的表情,全部进入牧无忧视线看得清清楚楚。 牧无忧以为舒心不是很高兴过来看自己,心情里顿时有几分失落。 便忍不住直接问道:“怎么来看我是被逼的?” 舒心赶紧扯着嘴唇笑了笑:“当然是我自愿来的,谁能威胁我呀。” 牧无忧听到舒心是自愿来的非常高兴,但却极力忍着不流露出来,只是低垂着一双星目,无奈嘴唇勾起的笑意出卖了他。 舒心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牧无忧看到自己来很高兴,心中又是一叹,不过随即又丢到脑后。 反正他一走,天高水远,两人也不会再相见,就算他对她有那么点情怀,也会被时间慢慢消磨干净。 舒心边想着边利索的排好碗勺,盛汤给牧无忧喝。 牧无忧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舒心边盛汤边回答:“是黑鱼滋补汤,是用黑鱼加山药,红枣,枸杞子,桂圆肉和花生一起煲出来的汤,对伤口的恢复特别好的。” 牧无忧眯着眼睛问到:“是李婶为我熬的?” 舒心扬起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说的,这可是我一大早就起来熬的,可是熬了好几个小时呢!” 牧无忧不解地盯着舒心:“几个小时?” 舒心知道自己刚才一时激动说漏了嘴。 灵机一动便道:“我的意思是说,这汤是我小心翼翼的熬了几个时辰,才好不容易熬好的。” 牧无忧迟疑了一会才“哦”了一声,他其实早觉得舒心与一般的小姑娘不一样,有些奇怪,不过却没问她。 他想等到她自己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 好险,舒心决定以后说话都要谨慎些,免得圆不了场就麻烦了。 牧无忧不去接舒心递过来的碗,而是长开嘴巴等着。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喂他? 舒心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看着牧无忧。 而牧无忧见舒心不愿意,则皱着眉说道:“上次伤的太重,现在伤口刚结了巴,手一动就会扯到伤口。” 想到那日牧无忧确实伤的不轻,舒心不免心中一软。 喂就喂吧,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今天就难得与他计较了。 牧无忧美滋滋的、非常自在的享受着舒心的服待。 在喝了第一口的时候,牧无忧就在心里说了一句:“嗯,真香。”,但他并没有那么快的表露出来。 而是在他将那碗汤喝完了以后,才再次问道:“这汤真的是你亲手熬的?” 红枣、枸杞子、桂圆的清甜、花生的香淳和山药的脆爽,与黑鱼肉质熬出的鲜浓,恰到好处的结合在了一起,并全部溶入到汤中,很是美味。 牧无忧很难想像,这汤是眼前这个娇小的人儿熬出来的。 舒心见牧无忧怀疑自己的厨艺,马上放下碗,挺直小身板说道:“那是当然,一下都不曾假手于人。” 要知道舒心在穿越之前也是经常下厨的,手艺自然不差。 尤其是煲汤的技艺很不错,舒心一直认为女孩子就是要多喝各式各样的汤品,这样既可以养颜又能保养身材。 牧无忧看着舒心认真的样子便不再怀疑,而是满意的点头,道:“不错,我很喜欢。” 人都是喜欢被奉承的,舒心听到牧无忧夸奖她的汤熬的好,便有些得意的摇起头来。 得意的同时不忘嘱咐牧无忧,道:“若真的喜欢,那你今天就要把这些全都喝完。” 牧无忧居然听话的点头答应了。 舒心拍了拍小罐子甜甜的说道:“这里面是一天的量,早中晚各一碗。” 牧无忧星眸一闪便说道:“这个对伤口的愈合真的这么管用?” 舒心不知牧无忧的用意,便看着牧无忧认真的点了点头。 牧无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这个汤这么好,喝了这一罐伤口便能好了。” 舒心听到牧无忧的话,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又不是仙汤,怎么可能喝一次就有效,怎么着,也得要喝个十来天左右才能见效吧。” 牧无忧一听则邪魅的一笑,向舒心略一低头,道:“那这十天就有劳心儿妹妹了。” 舒心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看到牧无忧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的时候,便马上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 想要我一直煲汤给他喝?真是想得美。 这人还真是不能对他太好了,不然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 舒心气得鼓起粉腮,道:“这个汤里用的食材也都是些普通的品种,至于这汤的熬制方法,我可以教村长家的人给你熬了喝。” 牧无忧听到舒心这么说也不生气,而是用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凌空点了点舒心的小鼻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这个救命恩人的?” 误会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误会 舒心被牧无忧这么一问,倒是说不出话来了。舒悫鹉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本是被救之人应该要做的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舒心总觉得如果答应了牧无忧的话,像是被占了便宜一样。 还没等舒心回答,牧无忧又说道:“如果那日我救的是其他人,那此人肯定会衣不解带地在我身边服侍,绝不可能连碗汤都不愿熬给我喝。” 我去,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钏! 舒心在心里对牧无忧翻了无数个白眼。 为了不让牧无忧再自恋下去,更不要再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舒心决定牺牲一次。 “好,我答应再给你熬十天的黑鱼滋补汤,这样总可以了吧?糅” 牧无忧看着舒心意味深长地笑着点了点头。 嘻笑过后,牧无忧突然话锋一转,语调温柔、眼神略微担忧地看着舒心说道: “昨日你可有伤到?真的不必请文太医看看么?” 牧无忧昨天就提议让文太医给舒心看看伤,被舒心给拒绝了。 一是因为伤的地方太不妙了; 二是因为她有香液调配的药膏,化淤散血十分有效。 只是舒心没反应过来,牧无忧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这么温柔。 微愣片刻后才回答道:“真的不用。” 牧无忧似喃喃自语般说道:“跟我这么生分干什么?” 舒心只当没听见,收拾碗勺。 而后,牧无忧好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那晚你是给我敷的什么药?” 其实现在牧无忧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了,就连看过他伤口的文太医都连连称奇。 要说牧无忧从小习武,难免不磕着碰着,虽然用的药也都是皇上御赐的好药,但远不及这一次的药效好。 听说药膏是从舒心那拿来的,牧无忧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舒心一惊,为了不让牧无忧起疑,舒心决定牺牲自己一次,用下美人计。 她对牧无忧娇羞的一笑,闪了闪她的美眸,才道:“就是你上次给我的薰衣草完肤膏啊。” 牧无忧似乎对舒心的回答并不是太满意。 但在看到舒心一直对自己美目盼兮的时候,牧无忧感觉心脏停跳了半拍,余下的话就忘记问了。 舒心赶紧收拾了东西,逃了出去。 牧无忧想去追,被正好进门的宫傲天拦住。 宫傲天低语道:“记住,你还不能走路。” 牧无忧其实已经能够下地了,但为了让舒心经常来看望他,便装作依然病弱。 昨天审案的时候,也一直趴着。 宫傲天的意思是,若是舒小妹妹看到你带伤去救她,会不会更加感激你? 不得不说,宫傲天指导的这一招,还是十分有效的。 不然舒心也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给牧无忧熬汤滋补。 牧无忧对宫傲天拦下自己十分不满,“我还有话要问她呢。” 宫傲天摇头笑了笑,“你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刚才我见她的脸色很不好。你呀,就算想亲近她,也得循序渐进,慢慢来。” 牧无忧挑了挑眉,这才想起,自己这位师兄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风流佳公子,闺阁千金们的梦中情人。 长袖善舞,处事圆滑,尤其对女子极为温柔体贴,几乎见过他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于是牧无忧虚心求教,“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好?” 宫傲天嘿嘿一笑,就怕你不问! …… 第二天一早,舒心又熬了黑鱼滋补汤过来。 这一回牧无忧老实地没让舒心喂,自己吃的。 不过他趴着,喝汤很不方便,必须把脖子扬得高高的。 可是扬得太高,又会牵动后背的伤口。 几乎是喝一口汤,牧无忧就要停一下,深吸口气,缓缓后背的痛楚。 舒心在一旁看得心软,伸手拿过碗勺,道:“还是我来喂你吧。” 牧无忧垂下长长的睫羽,掩住忍不住流露出来的得意,仿佛很不好意思的道:“那就麻烦你了。” 喝完补汤,趁着舒心收拾碗勺的时候,牧无忧继续昨天的话题,“这几种药膏我用过不下一百次,从来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怎么总揪着不放?舒心懊恼嘟囔,只得嘟着粉唇无奈的解释道: “好啦,那些药膏里加入了我的独家秘方。不过这个秘方的很难制作,我也没多少。” 看到牧无忧还不死心,满眼都是探究之意。 舒心略扬起小俏脸说道:“真的就是这样。,当然秘方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哪怕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行。” 听舒心说完后,牧无忧果然没再开口追问。 却突然转变话题,道:“高柜的抽屉里有三个瓷瓶,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舒心依言拿出三个瓷瓶递给他。 牧无忧却不接,而是说道:“那日太医在看过我的伤的药后嘱咐过,如果能一直用那日的药方护理着,不用多久我的伤就能痊愈了。” “刚才心儿你也说了,你的独家秘方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今后给我配药的事,看来也只能请心儿费心了。” 舒心能感到自己脑门上出现了很多黑线,肿么好像又被他算计了呢? 舒心心不甘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牧无忧。 没过多久,舒心似是想到什么问道:“配药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不过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牧无忧轻轻扬了扬眉,道:“说来听听,我能帮得上忙的,自然会尽力帮你的。” 舒心一听牧无忧肯帮忙,眼中立马闪现出光亮,道:“牧公子所赠的薰衣草完肤膏中的薰衣草,好像不是大齐国的产物。 不知道这薰衣草,我国有没有货源?” 舒心不知道自己现在,看着牧无忧的这种满怀期待的样子,看在他眼里是何等的让人着迷。 而且舒心在不自觉间,又向牧无忧这边靠过来了不少。 一阵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似有似无的淡淡的香气,正环绕着她们两个人,这更加让牧无忧有些意乱神驰。 亏得牧无忧定力好,但也要强忍着,才能忍下想要伸手抚摸舒心的脸的冲动。 牧无忧故意避开舒心期待的目光,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心儿是不是想购买薰衣草呀?” 舒心见牧无忧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便使劲朝他点点头: “薰衣草对过敏肌肤有非常好的疗效,所以我想将它加入到我的香脂中去。” 牧无忧嘴角一勾,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尽量帮着打听打听!” 其实牧无忧想要购买薰衣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凡事留三分,日后好相见,是宫傲天传授给他的绝技。 因此他才没有一口说死,以后好凭着这个借口,多与舒心见几面。 “如果牧公子能弄到薰衣草的种子就更好了。”舒心又追加一句。 牧无忧则不可置信地看着舒心,道:“难道你还会种花不成?” “只要有了种子,这花自然会有人种的。” 牧无忧听舒心这么说后也不再深究,当即也答应了她的这个要求。 舒心高兴的点头谢过牧无忧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家,舒心立即给大舅舅写了一封信,请他帮忙买下舒家村旁边的一座山头。 因为这种公用山林都归县里管,前天才狠狠下了吴县令的面子,舒心当然知道自己出面肯定不成。 可是没想到,李臻出面一样也不行。 县衙的师爷不冷不热的道:“那片山林,是不是无主之地,我要查过地契簿才知道。你过几天再来问吧!” 等李臻一走,师爷立即向吴县令汇报,而吴县令又马上报告给了蒋巡抚。 蒋柔一听就明白了:“舒心这是想买下山头,种植花木。她与云香坊签了契约的。 爹,那片山林绝不能买给她!咱们买下吧。买下之后我就封山!我看她用什么制香脂!拿什么交货!” 尽管现在,蒋柔还十分虚弱,可是一想到舒心日后的窘境,她就忍不住激动得面颊潮红。 蒋巡抚到底多了几分沉稳和理智,淡然道:“完全封山会引起民愤,这样,入山打猎可以,拾柴可以,但是摘花取木不行!” 只断舒心一人的生路,别的百姓就不会有意见。 蒋巡抚说完,立即让师爷去库房取银票,他要把舒家村方圆十几里之内的山头,全部买下。 蒋柔闻言,露出一抹狰狞又得意的笑。 臭丫头,你以为攀上了景王世子便能为所欲为了么?我就先给你点苦头吃吃! 待景王世子回京之后,我再将你捏在手心,慢慢地玩! 可怜舒心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梦想中的原材料基地已经落入了蒋巡抚的口袋。 还坐在桌前仔细数着袋中的银票,估算着大约要多少银子,才能买下一座山头,要请几个人,才能开辟出一片花田来。 刚算完,就听得天井中传来娘亲李氏欣喜地声音,“俊儿,你回来了?” 舒心忙推开窗,朝着天井中叙话的大哥甜甜一笑,“哥……”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笑容就凝在了脸上。 还没关上的大门处,站了一个十分讨厌之人——大堂兄舒淳。 舒淳嘿嘿干笑两声,“俊哥也回在?是回来祭祖的吧?” 李氏等人都瞧见了他,笑容都淡了几分,但也客气地问他所来何事。 舒淳不满地皱着眉道:“婶子都不请我进去坐坐?连口茶都没有吗?怎么说我也是你侄子。” “我娘是怕大堂哥你贵人事忙,不敢耽误了你发财。”舒心一溜烟跑了出来接话道,“大堂哥还是有话快说。” 舒淳伸长了脖子向堂屋里看了看,没瞧出什么不同来,便撇了撇嘴道,“是这样的,奶奶前段时间就喊着身体不太舒服,你们也知道,奶奶的腰是以前落下的病根。” 说道这顿了顿,特意观察了下李氏的面部表情,才又接着说起来:“最近两天,祖母的腰痛闹的更厉害了,我爹娘要照顾奶奶,家中租的两块地就没人收拾了,想请婶子你们去帮个忙。” 一听这话,舒心一家三口心里都明白。 原来是大伯一家人的懒病又犯了,想让他们一家人当免费劳力。 李氏想了想道:“婆婆病了,我们理当先去看望婆婆,别的事再说吧。” 舒淳赶紧道:“真不巧,今天爹娘带着奶奶去县里看大夫去了,所以才没时间收拾地头。” 李氏想了想道:“好。我去地里帮帮手,俊儿、心儿你们别去。” 舒俊忙道:“娘,我跟你去。留心儿在家就好。” 舒淳达到了目的,转身就走。 舒心刚想说话,被娘亲给压下了。 “心儿,娘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婆婆有病我们都不去帮忙,会让人说嘴的。” 真是人言可畏!舒心不满地嘀咕,看着娘亲和大哥带着工具出门去了。 舒心只得在家,带着王婶和翠儿制香脂。 可快到晚饭的时候,她又被牧大公子派人叫了过去,理由是,“你答应给我烤野鸽吃的,我今晚就想吃了。” 这位少爷还真是随性……舒心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请人回去告诉家人一声。 “那就请舒姑娘跟属下来吧。” 屋子的角落里忽然出现一个人,把舒心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牧无忧的侍卫。 舒心不由得好奇地往角落里打量了几眼,怎么那里站了这么个大活人,我居然都没看到? 牧无忧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笑着释疑,“他是我的暗卫,叫夜坤,另一个叫夜离。” 原来是暗卫,难怪这么会隐藏。 见牧无忧脸色红润,想必恢复得不错,舒心便没再问他的伤情,跟夜坤出去烤野鸽。 夜坤就在天井中央架起了烤架,野鸽早就收拾好了,舒心挽起袖子上阵。 不多时,阵阵焦香传来,夜坤端着黄灿灿、焦香扑鼻的野鸽走进房间。 一进房间,牧无忧就极有深意地“盯”了夜坤一眼,“放在桌上,我与心儿一起吃。” 自己怎么就得罪少主了?夜坤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本还想请少主指点一下迷津,可是在少主“热烈”的目光下,他只得识趣地一闪身,消失在角落里。 牧无忧自然不会告诉他,我看到你刚才跟心儿一边烧烤一边聊天,还聊得那么欢,心里极度不舒服。 舒心在铜盆子里洗了手,大大方方地坐到桌前,跟牧无忧一起吃着烤得滋滋往外冒油,外焦里嫩的鸽子肉。 牧无忧其实已经能够下地了,但为了让舒心经常来看望他,便装作依然病弱,趴在小榻上啃烤野鸽。 虽然姿势不那么方便,可几只野鸽仍旧是三两下就被他给解决了,而且他吃得又快又优雅。 可是舒心却吃得满脸都是油。 对比之下,舒心觉得很不好意思,想跑到盥洗架那儿,把脸擦一擦。 可是,因心中尴尬,不免走得急了些,没有注意脚下,一个不留神,舒心往前一扑。 牧无忧忙一拽她的衣袖,舒心回身摔在了牧无忧的身上。 两人是嘴对着嘴,鼻子对着鼻子,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你们在干什么?” 房门忽然大开,一道惊讶到极点的女声响了起来。 掐灭在摇篮里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掐灭在摇篮里 来人是一名华服美鬓的中年贵妇,由一名侍女搀扶着,端庄高贵地站在房门口。舒悫鹉琻 她头上的步摇还在轻轻晃动,显然是一路疾走过来的。 此时,她那一双与牧无忧极其相似的漂亮眼睛,死死地盯着舒心,保养得宜的纤手,也紧握成拳,指节都泛出了白色。 似乎不这么用力地握着,她就会忍不住扑上去,把舒心从牧无忧的身上掀起来似的。 舒心赶紧支起身子跳了起来,下意识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不自然的开口道:“是我刚才不小心摔倒了。钏” 可是舒心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和此地无银三百银的解释,更是惹得贵妇人多看了她几眼。 在来回看了她与牧无忧几眼后,那贵妇人才由丫鬟扶着,疾步走了进来。 “母妃。”牧无忧轻唤了一声糅。 被母妃看到这一幕,他也有些不自在,更有些忐忑。 他怕母妃以为舒心是那种不知廉耻、投怀送抱的女孩子。 因此牧无忧赶紧解释:“母妃,刚才真的是……” “忧儿,你怎么就这么让娘操心呢!”贵妇人含着泪道,“背上都是伤,你怎么不趴着还躺着,是想伤上加伤是不是?” 牧无忧忙趴过来,接着解释:“之前一直是趴着的,可是心……舒姑娘要摔了,我拉了她一把,所以就翻过来了。母妃,是我没控制好力度,不干舒姑娘的事。” 贵妇人没有说话,指挥着随从将牧无忧抬到床、上休息,又下令让文太医过来请个脉。 这贵妇人正是景王妃。 从京城到舒家村,坐马车大概要十天的行程,可她硬生生只用了六天便赶到了。 可是景王妃真没想到,一来到这儿就看到这么一幕。 在当母亲的心中,自然一开始是认为舒心想缠着自己儿子。 不过听儿子解释了几句之后,景王妃也知道自己误会了舒心。 自家儿子什么品性,当母亲的人最是清楚,凭他那一身功夫,若不是自愿,就舒心那小身材,根本别想靠近他身边三尺范围。 可是明白归明白,并不表示景王妃会因此就喜欢舒心。 儿子还伤着呢,两个人在房里干什么?虽然没有关门,可是传出去也不好听呀! 而且儿子急巴巴的替一个女孩子解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也让景王妃十分烦躁。 如果是京城中哪家官员的女儿,景王妃大概会乐见其成,可是舒心……就算是为妾,这门户也太低了点。 更何况,先不说她之前害儿子受伤一事,就说儿子对这个小姑娘这么上心,真纳了回去,日后恃宠生骄,与正妻对着干,那后院不得着火? 因此景王妃没理会儿子的解释,只关心地询问他的伤情,将舒心给冷在一边。 舒心倒不知道景王妃已经在心中,把她想像成了祸家妖妾,她只是觉得人家母子俩温馨相见,嘘寒问暖,自己这么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万分。 好在牧无忧时时关注着她,见她秀眉微蹙,便朝母妃道:“母妃,天色已晚,先让舒姑娘回去吧。” 景王妃似这才发现舒心一般,走到小桌旁,拂了拂衣袖端坐好。 景王府的大管家姓魏,极有眼色,立即指挥小丫头往王妃的跟前铺了块锦垫。 见景王妃带来的人都看着自己,舒心一头雾水,这是……要我下跪? 按说一介平民见到王妃,的确是应当下跪,可是生为21世纪的人类,骨子里就信奉生而平等,因此双膝怎么都弯不下去。 牧无忧还在想着怎么在母妃心中,帮心儿挽回印象,就愣了那么一下子,没注意到这边,再回过神来,顿时大怒, “姓魏的,把锦垫撤了。舒姑娘是我的朋友。” 又朝母妃道:“母妃,你何时计较这些虚礼了?你不是说你最讨厌这样跪来跪去的么?” 虽然与舒心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过牧无忧从一些细节处就发现,她很不喜欢下跪。 既然心儿不喜欢,他就不会勉强,同样,他也不会让别人勉强心儿。 景王妃被儿子的话气得一口气憋在心里,难道我堂堂的景王妃,让个乡下小丫头跪拜一下也不行? 魏管家也十分清楚世子的脾性,顿时头疼了起来,这锦垫撤不撤都得罪主子,只别都拿他开刀才好。 好在景王妃的确是不喜欢跪来跪去这一套的,开始也不过是想让舒心明白自己的地位而已。 因此这会儿平复了心情,保养得宜的玉手一抬,魏管家忙亲自将锦垫撤去。 景王妃朝舒心十分得体的微微一笑,“这些天多谢舒姑娘的照顾,以后就不必劳动舒姑娘了……” “母妃!儿子还要喝舒姑娘熬的补汤滋补的呢。”牧无忧不满地打断母妃的话,朝着舒心道:“你明日一定要送补汤来。” 景王妃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当着下人的面与儿子起冲突,于是再度微笑,“那就麻烦舒姑娘了。” 舒心顶着景王妃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目光,屈了屈膝,福了一礼,回道:“王妃客气了,这是民女应当做的。 牧公子对民女有救命之恩,民女除了这些厨艺能拿出手外,实在是无法报答。” 这下您应当懂我的意思了吧?我只打算用厨艺来报答你儿子的恩情,不会玩以身相许的戏码。 果然,听到舒心这番回答之后,景王妃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映着她绝世的容颜格外美艳,“那就麻烦舒姑娘明日将补汤,交给我的侍女紫琴。 天色不早,舒姑娘请回吧。路上可要小心,万莫再摔着了。” 天啊,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感觉说,我是故意扑到牧无忧身上的一样? 舒心心里别提多呕了,可是闹出了这样的误会,自己还不能解释,不然事情会越描越黑。 舒心真是被景王妃搞得又好气又好笑,想发泄又没处发泄,只得很不解气的狠狠瞪了牧无忧几眼,算是发泄了。 入了夜,在牧无忧的房中,四名黑衣人正单腿跪在地下。 在他们面前坐着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贵妇,一位身穿深蓝色对襟箭袖武官服,英姿勃勃的少年。 床榻上则半趴着一位面容绝代无双的少年。 只听那四个黑衣人中的一人,朝贵妇人拱手至头顶,恭敬地说道:“王妃,是我等无能,没有保护好少主,请王妃降罪。” 尔后,其他三人也一口同声地说道:“请王妃降罪。” 这四个黑衣人正是牧无忧的父王为他精挑细选的暗卫,且从小跟随牧无忧,已经有多年了。 五人之间似主仆似挚友,情谊非同一般。在听到他们四人自求责罚,牧无忧忍不住要替他们求情。 抢在母妃说话之前道:“母妃,是孩儿任性,一定不要他们跟着,并非他们的失职,还请母妃宽宏大量,原谅他们和孩儿这一次。” 景王妃被儿子气乐了,“你也知道自己任性了么?明知自己惹了什么人,明知对方派了人来监视你,你还如此大意任性,是想气死我和你父王么?” 牧无忧头疼看了一旁的少年,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宫傲天。 宫傲天接到师弟的求助目光,便笑着道:“王妃,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要查清楚那帮人的来历,这件事情很蹊跷。” 本来宫傲天已经回京复命,听说师弟遇袭受伤,便立即告假,到舒家村来,帮忙照顾,顺便调查真相。 居然真的会发生刺杀事件,让宫傲天既震惊又气愤。 因为黄皓德被牧无忧打死一事,皇上已经有了定论:死有余辜!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以太后的长兄黄丞相为首的文官,还大量上折,要求严惩凶手,并弹颏景王教子无方。 但景王很快就找齐了黄皓德的恶行证据,上交大理寺,经大理寺核实,黄皓德可谓罪行累累,死有余辜。 黄丞相一党只得偃旗息鼓,而太后也下懿旨,表示娘家出了这样一个败类,她深感羞耻,下令黄家上下整顿家风、自我反省。 可是谁都没想到,事情盖棺定论之后,居然会有人追杀到舒家村来。 只不过,幕后之人,到底是皇太后还是黄丞相,这就得仔细调查了。 景王妃叹了口气道:“王爷说,不会是太后。太后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派人来暗杀忧儿。 一但事情败露,无法向咱们景王府交待,还会让大臣们有微言,更会让皇上对皇太后产生芥蒂。 这样得不偿失的方法,实属下下之策,以皇太后这般敏锐的心思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宫傲天点头赞成道:“那排除了皇太后,就只剩下都察院右都御史黄启明大人和黄丞相了。虽然有风险,但毕竟是在这种偏僻的小山村里,护卫远及不上京城之中。” 说完似笑非笑地睇了牧无忧一眼,调侃道:“不过也难说,师弟性好打抱不平,或许无意之中得罪了其他人,也不一定。” 牧无忧已经从宫傲天变幻莫测的神情中,猜到他应该已经想出了个所以然了, 便装作不知的问道:“哦,我想依宫大人的实力,不想查现在也大概能猜出他们是何许人了吧?” 宫傲天看了牧无忧一眼,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想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些人极有可能是黄启明大人派来的。 黄丞相家的死士,可不会这么弱。更何况黄丞相老谋深算,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会出击。” 牧无忧也略微点头,嘴角微微勾起话里满是调侃之味:“难怪皇上这么信任宫大人,宫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呀,微略思索一下,就能看清幕后主使之人的真面目了”。 宫傲天被牧无忧这么挤兑也不生气,而反露出往常嘻笑的嘴脸,用传音向牧无忧打趣道: “我再厉害也不及师弟你厉害,居然能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甘愿留宿一夜照顾你,细想想,那是怎样的诗情画意呀。” 一边说着,宫傲天还一边满脸隐讳地朝牧无忧挤眉弄眼。 没等牧无忧发问,只见那四个暗卫头一低,异口同声道:“请少主明鉴,属下并未透露半句。” 只有景王妃听不到使用内力的传音,完全在状况之外,“什么事未透露半句?” 牧无忧俊脸忽地一红,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甜蜜、有些扭怩。 宫傲天忙掩饰地笑道:“是说师弟来舒家村的事。” 景王妃“哦”了一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没什么。” 说着又叹了口气,看着牧无忧道:“文太医说你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你为何非要多养几日才肯回京?” 牧无忧一撇嘴,“他说不碍事就不碍事了吗?” 景王妃平和的星眸忽的锐利起来:“忧儿,你这般赖在舒家村不走,到底为何?” 这种母子之间的私房话可不适合外人听,宫傲天见机地带着暗卫退下。 牧无忧略微犹豫了一下,决定向母妃和盘托出:“还请母妃仔细听我说完,再行判断。” 其实,一开始帮舒心,不过是牧无忧爱打抱不平的个性使然,而且舒心看他的眼神里,没有让他讨厌的那种痴迷。 后来时常来找舒心玩,也是因为在这个小山村里闲极无聊。 又觉得舒心对待他的态度自然大方,不象村长和别的村民那般战战兢兢,与舒心相处十分轻松自在。 再者,舒心这么一个小姑娘,做出来的香丸竟然连见识广博的外祖母都赞不绝口,这多少让他产生了一些好奇心。 这些点点滴滴汇聚起来,经过那天的生死存亡时刻,猛地暴发了出来。 看着儿子在回忆往事之时那张绝世俊颜之上流露出的发自内心的甜蜜和欢喜,景王妃不由得有喜有忧。 喜的是儿子终于肯向她吐露心事了。都有五六年了吧,儿子总嫌自己拿他当小孩子看待,再也不肯向自己撒娇说心事。 没想到舒姑娘的事,却让他们母子之间,再次打开了这层看不见的隔阂。 忧的是,身为皇族之人,虽然享受荣华富贵,可有些事情还不如普通百姓自由。 这个道理,自幼王爷就教导给了儿子,可是儿子却陷入了这种不可能的爱恋之中。 其实之前的几句对话,让景王妃对舒心的印象有很大的改观。 能面对自己不卑不亢、不惊不慌,足见此女的家教良好,气度过人。听儿子的叙述之后,景王妃也知道舒心不是一个喜欢攀高枝的浅薄之人。 而且忧儿也是因她家的祖传秘方,伤势才能好得这般快。 可是这所有的优点,都不能抹杀她出身的不足。 少不得,自己得做这个恶人,趁儿子尚未情根深种,将这朵爱之花,掐灭在摇篮里。 想到这里,景王妃没再象之前那么态度坚决地反对什么,而是微微一笑,含糊地道:“好了,夜深了,你还有伤在身,先休息吧。” 牧无忧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只得依言先睡下。 景王妃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吩咐魏管家道:“去调查一下,舒姑娘家有什么不妥之事,汇报给我。” 何婆子的用意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何婆子的用意 春眠不觉晓,第二天待舒心醒来之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舒悫鹉琻 推开窗,正见到娘亲和大哥拿着农具走进院子,肯定是到大伯家当免费劳力去了。 只是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抬眼见到舒心,却又同时硬生生转换出一张笑脸,“心儿醒了?快洗把脸,早饭还温在灶上。” 舒心嘟着小嘴问道:“娘,是不是大伯母又为难你们了?” 李氏白了她一眼,“没有的事。快些,一会儿吃过早饭,咱们去你大伯家看看奶奶。钏” 舒心“哦”了声,懒洋洋地道:“奶奶当然是要看的,不过我想让哥哥跟我上山一趟,有样很重要的东西,我要摘回来。” 上一次她发现的那个古怪的树墩,割下来的那一小片,泡足七天水之后,给李氏喝,效果十分明显。 舒心已经能确定那就是太岁,为免夜长梦多,她决定去挖出来糅。 李氏一想,如果婆婆真生了什么病,大嫂怕是早就来要银子看大夫了,估计只是骗她们干活的借口,便允了。 舒俊在家的日子本就少,见妹妹诚意邀请当然不会推托,当即便答应了。 舒心换上一身简便的衣服,兄妹俩便向山里出发了。 其实自从那日发现了太岁后,舒心一直想着如何将它运回家来,因此今天特意背了个大竹篓。 山上有很多冬天不曾显眼的植物,这会子都突然窜出老高了。 舒心甚至还惊喜的发现了很多新的品种,这正好为新产品的研发提供了更多的资源。 其实今日上山,舒心还有一个小九九,她要仔细规划一下,如何开辟花田。 舒心边走边看,也不言语,直到在树林里走入很深了,舒俊才忍不住提醒道:“心儿,到外面去吧,林子里怕有野兽。” 舒心回过头,神秘兮兮地笑道:“我在里面种了一个宝贝,要去收割了。” 凭着记忆,舒心找到了那株太岁。 兄妹两个人小心翼翼挖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太岁整株挖了出来。 在挖掘的时候,舒心告诉哥哥这是太岁。 舒俊大吃一惊,心里惊讶妹妹逆天运气的同时,也知道这种异宝有多吸引人,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至于怎么带下山,舒心一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 那就是将太岁放在背篓里,上面和下面都铺上一层花花草草。 那样即便是在路上遇到人,也不怕被发现。 兄妹两人不再耽搁,飞快地往山下而去。 走至一半,忽然遇上一行人,正是村长陪着几名身穿华美衣服,态度倨傲,拿鼻孔看人的人,以及一列家丁打扮的人,缓缓行来。 见到舒俊兄妹俩,其中为首之人指着他们问村长道:“他们是谁,把背篓放下来给我们检查。” 舒心“哼”了一声,“你们又是谁,凭什么要检查我们的背篓?” 村长怕舒心得罪人,忙出来解释道, “心丫头别胡说,这位是巡抚大人家的蒋管家。 咱们村附近的山头,都已经被蒋巡抚买下了。不过日后咱们仍然可以进山打猎、拾柴,但是不能再采摘花草。” 村长也知道蒋巡抚此举是针对舒心,心中暗叹, 心丫头,这下子你可知道得罪大官的后果了吧?人家财粗势大,随便伸根指头都能捏死你。 果然,舒心听了这话之后脸色大变,坏了,一定是我让大舅去购买山头,被蒋巡抚知道了。 堂堂一个巡抚,为了一点小事就针对我这个小丫头,真是没气度。 可是不管她心里骂得怎么凶暴、怎么解恨,也改变不了山头已经归属蒋巡抚的事实。 她现在最要担心的,一是背篓里的太岁、二是日后的原材料! 不等她多想,蒋管家又要她们放下背篓,他要检查。 怎么办?不让他查,他们带了这么多家丁,她和哥哥根本不是对手。 可是让他查又…… 电光石火间,舒心灵机一动,装作气愤地将背篓丢在地上,“查就查,不就是几朵花吗?市面上也有的买,什么了不起!” 边说边给哥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照做。 舒俊也貌似气恼的将背篓往地上一扔,好似对背篓里的东西毫不在意。 背篓里的花花草草都被蒋管家挑了出来,最后剩下那株太岁,蒋管家抱着左看右看,也没判断出是个什么东西。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蒋管家仍是说:“这个你们不能带走。” 舒心“哼”了一声,问道:“不是说可以拾柴吗?怎么又不许带走了?” “这个不是柴火。” “不是柴火那是什么?” 蒋管家也说不出来是什么,但就是不许舒心带走。 舒心装作不在意太岁,却在意蒋管家态度的样子,气愤地道: “不拿就不拿,县城里多的是柴火卖,离得也不远。 哥,以后咱们家就去县里买柴火,别人若是问起,咱们就说,巡抚大人把咱们村子附近的山头都买下了,别的村民都可以进山拾柴,唯独咱们家不行。 至于原因么……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官司,巡抚大人输的不服气?” 舒俊道:“好的,以后我每天跟老师请会假,买了柴火给你们送来。” 蒋管家一听就急了,他倒不怕舒心说,就怕舒俊说。 这些穷酸书生最讨厌,闲着没事就喜欢管官员的闲事,还美其名曰,热血。 而且多起嘴来一点不比长舌妇差,万一老爷的名声被他们给说差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是蒋管家又不放心,把太岁交给村长,“你看这是什么?” 村长瞧都没瞧就道:“树墩。” 蒋管家这才放下心来,让舒心把太岁拿走。 离开这些人一段距离之后,舒俊才敢向妹妹伸出大拇指:“心儿,多亏你这么镇定,否则这东西就要易主了。” 舒心也难掩得意之情:“其实就算我们不拿走,他也会随手一扔,咱们夜里再去找就是了。” 兄妹俩说笑着回了家,就看到舒淳正坐在屋里,眼珠子不住的往门口瞟。 大堂兄怎么一个人来了?而且看样子是特意在等着她们回来。 舒淳一见到舒心就殷勤地说:“心儿妹妹这是去山上了呀,累坏了吧,快来这边坐下。” 说的就好像这是在他自己家里一样。 舒心冷眼瞧着他,没有坐在他旁边,而是走到李氏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舒俊看到舒淳在这,微一愣神,忙上前与他打招呼:“堂兄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 这时,翠儿刚好做完了手头的活,走了进来。 舒淳一眼就看到翠儿,眼睛立刻亮起来,盯着翠儿上下左右的打量起来,还饶有兴致的问起翠儿来:“这位姑娘怎么以前没见过?” 舒心不想让他多心,赶紧说道:“是大舅妈娘家的远房亲戚,我们特意请她们来家里忙帮的。” 淳哥儿还没看够,又接着问:“哦,那不知这位姑娘贵姓,芳龄几何呀?” 翠儿看到舒淳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打量着自己,就将头压得很低,缩到舒心后面。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舒心打发翠儿去帮她母亲做饭,翠儿赶紧应声跑了出去。 舒心颇为恼火地瞪了舒淳一眼,极不耐烦的对他说道:“堂兄若是没事,就请回吧,我们都没很,没时间招呼你。” 舒淳极不情愿的收回视线:“心儿妹妹别急嘛,是奶奶病得下不了床了,嚷嚷着想见你们,我是来请你们的。” 说完便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里面的茶叶,悠闲地喝起茶来。 李氏一听,腾地站了起来,责备道:“婆婆病这么重了?淳哥你怎么不早说?” 舒淳撇了撇嘴道,“奶奶是要见你们一家子,我当然得等人到齐才说。” 李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陪着这个侄子干坐了好一会儿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她不孝顺婆婆,婆婆生病了,都推三阻四的不愿意探望呢。 “俊儿、心儿,咱们走。” 李氏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理都不理舒淳。 娘仨刚一到大伯家的院子门口,大伯舒文展就笑嘻嘻的过来跟她们打招呼,并直接将她们往何婆子的住处带了过去。 走到房门口,就正好听到黄氏的声音:“娘今日可有舒服一点呀?” “还不就是旧毛病,要死不死的,拖着呗。咳咳。” 等李氏她们进了门,便看到何婆子坐在床上,面色倒是有几分憔悴,眼睛下面也是青青的,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说话断断续续,只是声音听起来中气挺足的。 李氏和舒心、舒俊跟何婆子施了礼后。 何氏才揉着腰说道:“就是带老三那会,将自己的腰给伤到了,一直就没好利落。昨晚上啊,真是钻心的痛,痛得我一夜没合眼呀。” 说着,何婆子还不忘“哎哟”几声,眼睛却是时不时地往李氏和舒心的脸上瞄,观察着她们的反应。 李氏孝顺地坐在后头,帮着何婆子揉起腰来:“娘,可是这里疼?” 何婆子点点头确认了李氏揉的地方没错,又装做痛的样子皱着眉,倒吸了几口气。 一旁的黄氏看演得差不多了,便提醒何婆子道:“娘,您看三弟妹和俊哥、心丫头都回来看您来了,您要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好好伺候您。” 何婆子一听,便瞟了一眼李氏吧嗒了下嘴才说道:“原我这也是老病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是前几日我梦到你们父亲了,他问我儿子们、媳妇们对我是否还孝顺。” 何婆子梦到的人正是舒老爷子,何婆子与舒老爷子共有两个儿子,一个是舒心的大伯舒文展,一个是二伯舒文韶。 舒心的父亲舒文达是舒老爷子的亲侄子,父母双亡后过继过来,在舒家排行老三。 何婆子说着便看到李氏眼睛里真的有泪光闪动。 黄氏也“动情”的擦起眼泪来,只是她眼睛里半点眼泪也未曾见到。 何婆子接着说:“你们都孝顺我,这我是知道的……” 话还没说完,何婆子竟然连咳了几声,黄氏更是如受惊般赶紧拍着何氏的背。 正在这时,大伯父舒文展也过来了,一进屋便听到母亲在咳嗽,赶紧上前安慰着,满眼都是担心。 舒心在心里冷笑着,这是唱得哪出呀?主、配角儿都到齐了,这接下来总该正式开演了吧。 李氏见状也忙到小桌上倒了杯茶,递给婆婆。 何婆子喝了一口茶后,才拍着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这几日都是你大哥和大嫂在跟前孝顺我,老三家已经如愿分家了,想要来孝顺我也不如从前那么方便了。” 何婆子稍一停顿,看着李氏又道:“我听说心丫头挺能干的,你们现在手头上也比较宽裕了。” “依我看呀,要不就是这样,老三家的就出点钱算是给我买药的费用,不用每日辛苦的跑来孝顺我,而你大哥他们就帮你们多尽些孝道,你看如何呀,老三家的?” 大伯父和黄氏一听想都没想就连连头,尤其黄氏还开口说道:“孝顺娘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尤其我们是做大哥大嫂的,多帮弟妹们尽点孝道那是应该的。”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是看见我们家赚了几外钱,眼红了便想出这么个招,让咱们吞银子出来。 百善孝为先,不管婆婆的病是真是假,李氏都不想落人口实。正想问婆婆要多少银子看病,却被舒心给拦下来了。 “奶奶,就算有银子,可是腰痛还是受累啊。我们家是赚了些银子,给奶奶看病当然不能小气。 现在村里就有一位太医,我去问问牧公子,看能不能请太医帮您看看,或者租辆马车,咱们去县城、省城、给您找好的郎中,直到把您腰痛看好为止。” 黄氏一听这事有戏,赶紧接话回答道:“这敢情好。太医就算了,不过去县城和省城找郎中倒是挺好的主意。心丫头,你把银子给我们,我们陪你奶奶去。” 舒心天真无邪地笑道:“大伯母,您也得给心儿和哥哥一次孝顺奶奶的机会呀。心儿知道您和大伯租了村长家的地在耕作,就不占用你们的时间了。 这几天哥哥放假,我反正是个没事的,就由我和哥哥陪奶奶去看病好了。嗯,我还是先去问问牧公子,说不定人家真的能请动太医来给奶奶看呢。” 何婆子和黄氏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太医也是官老爷,咱们小老百姓让官老爷帮着看病,岂不是折福么?心丫头,你是不是想诅咒你奶奶呀?” 舒心急得连连摆手,“心儿怎么会诅咒奶奶呢?都说能让太医看病,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呀。大伯母您怎么连这个都没听过呀。” 越不肯看病,就越说明这病是装的。 舒心愈发拿定主意,一定要请太医给何婆子看看,免得她一天到晚拿腰痛说事儿、要银子。 至于请不请得动太医,舒心一点也不担心,文太医还想找她要秘方呢。 将一军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将一军 舒心也不等大伯母答应,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舒悫鹉琻 没多久又回来了,她用一张云南白药的药方,换得文太医为何婆子治病。 她身后,还跟着村长家的长工阿一,阿一推着个独轮车。 舒心笑盈盈地朝何婆子道:“奶奶,文太医答应替您诊治了,村长还特意派了阿一叔来接您呢。赶紧的,收拾一下过去吧。” 何婆子打着谦卑的旗号推三阻四,弄得老实木讷的阿一都烦躁了,催促道:“村长说了,你必须去。钏” 何婆子不敢不听村长的话,只好坐上了独轮车。 文太医是太医院最擅长治跌打损伤的太医,何婆子的腰痛正好是他擅长的。 仔细把了脉后,文太医抖了抖眼皮子道:“你哪里有腰痛症?我看你身体好的很,唯一的不妥,就是有点积食,以后少吃点。糅” 何婆子的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刚才她描述病情的时候,还说自己腰痛得吃不下饭呢。 才这么一会功夫就被拆穿了,还是当着村长和老三一家的面! 如果是镇上的郎中这么说,何婆子肯定会跳起来大骂其为庸医。 可是文太医是官老爷,何婆子不敢骂,甚至连反驳都不敢,只能这么难堪地接受众人的鄙视目光的洗礼。 黄氏可没觉得难堪,她心里认为这个太医,是跟舒心串通好了的,为的就是不给银子! 当下,黄氏便嚷嚷道:“我婆婆每晚都痛得睡不着,这可不是假的。痛不痛的,我婆婆自己难道不比你清楚?” 文太医“哼”了一声,懒得跟个乡下蠢妇分辨,直接赶人:“不相信本官的医术,就滚吧。” 舒心忙替大伯母道歉,可是文太医已经被气着了,仍旧将人往外赶。 众人只得告辞。 舒家村有黄氏这样没见识的村民,和何婆子这样没病装病的村民,村长觉得脸上无光, 虎着脸骂道:“明明没病还敢请太医诊治,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都给我回去,以后再把脸丢到外人跟前,别怪我不顾同宗的情分!”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村长手中的权利大着呢! 小到调解邻里纠纷,大到遗产继承,财产分割,都得经过村长同意。 所以何婆子是绝对不敢得罪村长的。 现在见村长对自己有意见,赶忙喊冤:“哎呦村长呀,我是真的腰痛啊,这毛病几十年了,全村人都知道的啊。 太医大人是转给贵人们看富贵病的,咱们乡下人生的都是贱病,他没见过,也是有的啊。” 村长今天觉得特别丢脸,所以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留: “得了吧,分明是你想讹文达家的银子,才装病。我看你是有病,不过是懒病!贪病! 还不赶紧给我滚,不然罚你们全家打扫祠堂。” 打扫祠堂可是一个累得要死的活,还没钱拿。 何婆子和舒文展、黄氏,吓得赶紧滚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景王妃的耳朵里。 当时景王妃正在牧无忧的房间里,听完后不由感叹,“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亲戚?” 牧无忧不以为然的道:“谁家没几个糟心的亲戚呀!” 这话说得景王妃神情一怔,想到了什么,表情颇有几分不自然。 再说舒心,心情极好,原以为,奶奶装病这件事情,就已经过去了。 可谁知道,没到一个时辰,何婆子还真出事了。 何婆子回到家中,越想越气,银子没骗到,还丢了那么大的脸,这些都是老三媳妇和心丫头害的。 因此她坐在家中那张,几十年椅龄的小板凳上,破口大骂李氏和舒心不孝。 一时激动,动作幅度过大,仰面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到底是把老骨头了,这一摔,就把右手给扭着了,肿得老高,吃饭穿衣都不方便。 黄氏立即就把李氏和舒俊、舒心找来了。 然后,以不容拒绝的口吻道:“你们也看到了,婆婆这次是真的摔伤了,要是你们有孝心,就拿出二十两银子来给母亲抓药吧。” 黄氏说完后,舒心能清楚的感觉到,一屋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氏和她的身上,如锐利的刀一般,狠狠地切割着她们。 李氏被黄氏这样狮子大开口的话,吓了一跳。 的确是扭伤了,也但也仅仅是扭伤,自己去山里采点跌打草药,敷上就可以了。 就算是请郎中开药,也不会超过半两银子。 其实李氏在来的路上,也猜到大哥大嫂,肯定会要她们出些钱。 只是没想到,黄氏竟然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能说出要她们给二十两银子的话来。 二十两银子足够买几亩地,一家四口再过上一年了。 还真以为她们家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舒心看到大伯他们几个贪婪的嘴脸,真恨不得上前,各给他们几记耳光子。 但那只是想一下的事情,眼下这个话可千万接不得,或者说不能这么容易的就接了,不然以后这种事还会不断发生。 舒心抬腿上前了几步,看了一眼黄氏和大伯父,便将目光停在了何婆子脸上:“祖母看样子行动不便了呀。” 何婆子一听舒心这么说,居然眼神慈爱地看着舒心点了点头。 舒心便一脸担忧的继续说道:“那不如这样,我在请文太医来诊治一番,开的方子我去捡药,再去雇个人来照顾奶奶,直到奶奶好了为止。” “请奶奶放心,银子都有我家出。”舒心眼神坚定地说着。 何婆子她们四个一听舒心这么一说,便各自在心里估算起来。 何婆子想着:雇人来照顾我,也不错,老婆子我也过把当主子瘾。不过,还是得另外弄些银子。 黄氏想着:那银子还是没落到咱们手里呀,顶个屁用呀。 大伯父则想着:如果这次都不能让她们吐银子出来,那我这个大哥就太没有威信了,恐怕以后就更难让她们就范了。 而一直在一旁没发过言的舒淳,可是有着自己的心思的。 如果能坐在这里收到银子当然是好事,那自己就能从母亲和祖母那分几个银子去赌一把了; 而要是分不到银子,自己也绝对不会轻易得罪了舒心这个摇钱树的,以后自己再会去想办法从她那里搞到银子的。 这么想着,舒淳打算自己继续当隐形人,看他们几个演戏,而自己只需要坐享其成便好了。 何婆子挤出一丝笑容对舒心说道:“真是乖孙女,你这么有孝心,我听着都高兴。 只是我这病已经找过村里的崔大夫看过了,药也开好了。” 舒心满脸都是一副关心祖母病情况样子,仔细问道:“崔大夫开了些什么药,需要二十两银子?” 何婆子顿时哑了,她认识的草药都是几个铜板一斤的,想编也编不出来。 黄氏忙在一旁帮腔道:“老人家摔跤可不是小事,需要好好滋补,所以开的多是一些滋补的药,当然就贵呀。” 黄氏觉得自己的反应那是相当敏捷的,自己当下都有几分佩服起自己来。 可舒心又继续追问:“那大伯母可否给我看看崔大夫开的药方,我也好去省府送花的时候,依方子买回来。” 黄氏一听面上就有几分不悦了:“心丫头,你问这问那的,就是不想出银子是不是?那我们只好去找村长理论了! 别以为已经分家了,就可以对母亲不管不顾了,你们要是不愿意出钱给母亲买药,那我就去找老三,看看他是不是这是这样想的。” 黄氏现在又回归到了她原本的悍妇形像了。 大伯父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三弟妹,你们不要怪你们大嫂会这么说你们,你们也不想想,我们不仅要出钱给母亲看病,还要照顾她老人,家里地里的事情也得管着,可比你们只出银子的累太多了。” 舒心便道:“那好吧,不如我们请村长来,论论清楚。” 何婆子、舒文展和黄氏等人才刚被村长训过,都是一愣,下意识地就不想请村长。 不过转念一想,这件事情他们占着理,也就同意了。 等了好一会儿,村长才到,气呼呼地道:“怎么你们家这么多事?快点说,我忙着呢。” 舒文展就将原委说了一遍,然后解释道:“舒艳年纪还小帮不上什么忙,我们也忙,所以我就想着请个人来照顾娘,怎么也得七八两银子。 这回看病的钱差不多花了四两银子,买药的钱大概会用到八两银子左右,伤筋动骨一百天。娘还得再养上一段时间,这二十两银子也要省着花。” 还真是省着算啊!八两银子都可以直接买个奴仆回来了,余下钱够你们一家子吃喝好几年的了。 舒心心里不禁冷笑道,知道此时李氏是不好开口讨价还价了,那就由自己出面来解决吧。 舒心装出一副似懂非懂地样子,看着大伯父说道:“大伯父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大伯父还是为我们着想了。这请个人来帮把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们当然是赞同的。” “只是,临时雇人恐怕也雇不到好的,不如明天就直接请王婶过来帮着伺候奶奶好了。” 何婆子、舒文展和黄氏显示没明白王婶是何方神圣,三个竟异口同声的说道:“谁是王婶?” 舒心没忍住扑哧一笑,道:“王婶是我们前段时间请来的忙帮的人,做事勤快、人又细心。” 舒心不等大伯父他们细想便又说道:“至于大伯父刚才说的大夫出诊的费用,我们也愿意摊一半,也就是二两银子。 至于给奶奶抓药的钱,我的意思是,我经常要去省城,哥哥也在县城读书,城里的药材肯定比咱们乡下的好。 因此抓药的事就由我们负责,当然,城里的药钱可能比乡里的贵,那大伯你只管把药方、和另外四两银子药钱给我们,余下多出的药钱就由我们担着。” 舒心扒拉着也那如玉雕般的小手算着:“我们一家等于一共是出六两银子,外加一个帮忙的人。 至于大伯你们摊的那四两银子药钱,扣除我们要给你们的二两银子,大伯你们只须给我们二两银子。祖母、大伯父、大伯母你们觉得如何?” 舒心一算完,满屋子安静得都能听到针掉到地上的声音。 舒文展和黄氏脑子里还在晕乎乎地转着,怎么心丫头算完之后,不但二十两银子没拿到,自家还反倒要给老三家二两银子? 黄氏气得一直狠狠瞪了舒文展几眼,便如泼妇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喝斥道:“哟……心丫头还真是会算呀,怎么这二十两银子被你一算,我们反倒要给你们银子了?” 然后,黄氏忽地往地上一坐,拿手拍着大腿,十分有节奏地哭了起来,“哎呦,真是人有钱了就变坏哟。娘亲病了都不愿意出银子,黑了良心呀!” 黄氏摆一副泼妇哭街的架势,舒心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却没让步,而是惊讶的睁大双眼看向祖母和大伯: “那大伯母可是觉得我算得不对。哪里有问题,请大伯母只管指出来。但你要是没凭没据说我们黑了良心,我可就要请村长开祠堂,让全村人都来理论理论了。” “好了。都给我闭嘴。” 村长已经听出个大概了,心里十分厌烦何婆子、舒文展和黄氏的贪婪,可是也不喜欢舒心的强势。 在他看来,小姑娘就应当温柔腼腆,逆来顺受。这么有主见、凡事都不愿落下风,日后娶回家中肯定会生事。 尤其村长知道自家宝贝孙子对舒心的心意,心里也愿意结这门亲事。 心丫头这么泼辣可不行,因此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替不会教导女儿的李氏,管教管教。 他拧起眉头,各打五十大板,“文展你少胡扯,看个摔伤哪能要那么多的银子! 心丫头你也别小气,就算是分家了,你们也不能忘了孝道!而且你家的条件宽裕,就多出些力、多出些钱。 这样吧,王婶还是过来帮忙,李氏你们家再拿五两银子给文展他们。” 舒心一听就不乐意了,不过几次接触,舒心也基本清楚村长是个什么性子,喜欢别人言听计从,喜欢摆村长的威风,遇事就喜欢和稀泥。 如果直接反驳,村长肯定会生气,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便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不知村长您家一年要多少银子的花销呀?” 村长“哼”了一声,“大约十两银子。怎么了,有意见?” “哪里哪里,我只是问一问。”舒心笑盈盈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奶奶养病的确是应当比村长您家的日子过得更好些才对。” 村长一怔,这才想到,自家一家人一年才用十两银子,何婆子扭伤了手就要去五两,怎么算都比自己还要富贵啊。 怎么能有村民比自己过得富裕! 他立即就反口道:“啊,我刚才按半年算的。应当只要养三个月就成。那李氏你们就给二两半吧。” 村长说完直接走人。 舒心笑咪咪地道:“奶奶、大伯、大伯母,银子没带在身上,我回去拿了,立即就送来。” 说罢,也忙拉着娘亲走了。 可是还没靠近自家门口,就远远看到一队人将自家的小院子包围了起来。 牧无忧的霸道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牧无忧的霸道 围住舒心家的这些人,都是家丁打扮,李氏顿时就紧张了:“这是怎么回事?” 舒俊忙拍了拍娘亲的手,安慰道:“娘亲不必担心,我们没做亏心事,什么人来了都不用怕。舒悫鹉琻 你和妹妹呆在这儿,待儿子去问问缘由。” 说罢看了舒心一眼,要她安抚好娘亲。 舒心朝哥哥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那些家丁,总觉得衣饰很眼熟罘。 仔细想了想,似乎是蒋巡抚府的,上次在县衙堂审的时候见过。 这时舒俊已经找到了为首之人,居然还是熟人。 舒俊有礼地拱手了拱手,问道:“请问蒋管家,您为何令人围住我家?飚” 蒋管家皮笑肉不笑地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们从山上带下来的那个东西,我们怀疑不是树墩,所以想再看看,确认一下。” 原来是蒋管家回到巡抚府,向蒋巡抚汇报情况,自然主要是汇报舒心的反应。 但蒋巡抚比管家有见识得多了,虽然没有肯定树墩是什么东西,却能肯定必定是山珍。 这才有了蒋管家的舒家村之行。 舒俊听后心中又吃惊又紧张,但随即又想到,妹妹早就防患于未然,采取了对策,自己只要照做就行,实在不必惊慌。 于是,他极力压抑住慌乱的心跳,露出一脸吃惊的样子:“我们都已经劈了当柴烧了,不是树墩还能是什么?” 蒋管家闻言,怒火腾地就起来了:“姓舒的,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东西是从我蒋家山林里采摘的,你好生还给我们,什么事没有, 否则,给你定个偷盗罪,不单你童生的资格要取消掉,你和你妹妹还要坐牢!” 到这时候,舒俊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不卑不亢的地道:“是蒋管家你自己说,巡抚大人允许我等村民入山拾柴。” 此时周围围着许多村民看热闹,听到舒俊的话后,就嗡嗡嗡的议论开了。 村长已经派人挨家挨户,告知了村民,周围的山林,都被蒋巡抚出钱买下。 以前的山林是公用的,打猎拾柴,想怎么样都可以。 现在虽然说巡抚大人,允许大家进山打猎拾柴,可是到底是人家的地头,村民们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万一自己也遇到舒俊家这样的事怎么办? 老实巴交的村民可不敢跟官斗。 蒋管家听到四周议论纷纷,越说越离谱,赶紧抬手压下村民们的声音。 安抚道:“大家放心,巡抚大人公正廉明,爱民如子,绝对不会乱扣罪名,乱抓无辜。” 继而冷哼一声,“拾柴是绝对可以的!只是舒俊今日上山拾到的,我们怀疑不是柴火,而且山珍。 若是山珍,那自然就是我家老爷之物!我们要回来,是合情合理的!” 舒俊朝蒋管家拱了拱手,诚恳地道:“原来是我误会了,还请蒋管家原谅。 但是那个树墩,我们真的已经劈开烧了,若是蒋管家不相信,可以进我家搜查。 但是,我要求请村长来做个公正,因为当时村长也看过那个树墩。” 蒋管家一想,也有道理,便派人去带村长过来。 不多时,村长就来了来,一见又是舒家的事,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村长来了,舒俊就叫开了们,随便巡抚府的家丁四处搜查。 家丁们差点掘地三尺,可就是没找到那个树墩。 蒋管家怎么都不肯相信,忽然眼睛一亮,自以为识破了对方的诡计,指着小院子角落里的两捆柴火,得意洋洋地问道: “有这种细柴火,你们还要劈开树墩做柴?骗谁呢?” 说完,斜睨着舒俊和舒心,等着看这兄妹俩惊慌失措的样子。 可是叫他失望了,舒心只是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了笑。 而舒俊则是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地道:“树墩是上午劈的,这些柴火是下午在来叔那里买的。 因为我家做香脂,以前是上山摘花的时候,顺便拾柴,现在不让进山摘花了,那我们就没有时间专门进山拾柴了。自然只能从别人手中买了。” 蒋管家仍不相信,叫了舒俊口中的来叔和王婶、翠儿对质,结果严丝合缝。 没有搜到树墩,又没有明确的证据,蒋管家只得灰溜溜的带着人走了。 村民们见无热闹可看,又到了晚饭时间,便各自回家做饭。 舒心家也将大门紧闭。 李氏打发了王婶和翠儿去厨房做饭,带着儿女进了正屋,将门一关,板着脸道:“说吧,怎么回事。” 舒心笑嘻嘻地道:“娘你别生气,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将自己发现太岁,跟哥哥一起挖回来,下山时遇到蒋管家,以后怕蒋管家反悔,将太岁藏到一个秘密地方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舒俊打从心底里佩服妹妹,赞叹道:“还是心儿聪明,猜到蒋管家会来,没将东西放在家里……” 李氏没好气地打断道:“这也叫聪明么?这叫贪婪! 既然东西是从人家山上挖出来的,那就是人家的, 你们将人家的东西据为己有,不但不觉得羞耻,反而洋洋自得。 心儿年纪小,我暂时不说她,可是俊儿你呢? 你为何会如此贪婪?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舒俊被娘亲说得俊脸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舒心却不以为然地道:“娘,话可不能这样说。 第一,那东西是我一个月前发现的,那时可是无主之物,谁发现了就是谁的。 山客们发现了灵芝人参,不也是当作自己的,拿去卖钱么? 第二,这座山原本是我要买下,当作花田的。可是我请大舅舅去县衙询问过后,这方圆十几里的山头,就全部变成了巡抚大人的。 而且还不让我们进山摘花草,这分明是蒋巡抚想断我货源。 既然他如此无耻,我为何要做君子? 再者说,我们把东西给他,如果他想独吞,很可能会杀人灭口。” 李氏被舒心的话吓了一跳,嗫喏道:“这样啊……那、那先不能告诉王婶她们。” 舒心道:“当然,等过阵子再说。” 说完,她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来,里面有片薄薄的岩青色的事物。 李氏拿在手里摸了摸,迟疑地道:“就是这个么?怎么油油的?” 她还以为宝物,怎么都该金光闪闪,或者仙气飘飘呢。 等李氏看够了,舒心才用冬日收集的雪水,把太岁泡了起来,七天后就能服用了。 把泡了太岁的小罐子放到床榻底下的时候,舒心看到上回泡的太岁液,还有些剩余。 她想着牧无忧如果能服用一些太岁液,对伤口愈合、体力复原,是非常好的。 只是不知道牧无忧认不认得太岁液,如果认得,她解释起来就非常麻烦。 在舒心想着牧无忧的伤情的时候,牧无忧也正为她的事烦心。 蒋管家派人来找村长的时候,夜离正好看到,立即告诉了牧无忧。 牧无忧很想马上冲过去帮舒心,可是却被母妃给拦住了。 景王妃的意思是,你又没有看到舒心,到底有没有拿蒋巡抚的东西,这样冲过去,是想以势压人么? 而且景王妃也带了不少侍卫,硬生生将牧无忧拦了下来。 牧无忧只得暗中派了夜离和夜巽,去保护舒心。 蒋管家走后,夜巽便回去汇报,而夜离继续留在舒心家保护。 这这一保护,一不小心,夜离就将舒心的小秘密给听了去。 夜离觉得兹事体大,忙回到少主暂居的院落,看清楚王妃不在,才小声道:“少主,属下有要事禀报,是关于舒姑娘的。” 牧无忧见夜离神情凝重,便一挥手,让另外三人去门外守着,让夜离单独汇报。 听完之后,牧无忧绝世无双的俊颜上,闪过一抹惊讶,心儿竟有如此好运,得到太岁这种帝王也梦寐以求的珍宝。 可是,福祸相依,他要如何帮助她呢? 随即,牧无忧就轻声喝道:“这件事情,若是传到第三人的耳朵里,你就自行了断吧。” 夜离知道少主这是要自己保密,同时,还要保护舒姑娘,帮她把一切危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下。 夜离迟疑了一下,道:“可是蒋巡抚似乎有所怀疑,对此,属下恐怕无能为力。” 若是蒋巡抚发觉了,要他去刺杀蒋巡抚,他的能力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刺杀了一个二品大员,会有许多麻烦,而且被王爷知道了的话,他就不提了,少主都会被王爷重罚。 牧无忧的俊颜没有一丝表情,修长白皙的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打着桌面。 那细微的“咚咚”声,一下一下敲在夜离的心上,他的额头很快渗出了汗水。 他知道这表示,少主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夜离只得硬着头皮道:“属下一定会用妥善的方法,令蒋巡抚不再怀疑舒姑娘。” 牧无忧赞许地点了点头,“很好。想好了办法,先跟我商量商量。起来吧。” “是。”夜离站起身,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心中无比苦逼。 他为什么要留下来继续保护舒姑娘呢? 他为什么不抢着先回来汇报呢? 牧无忧正思索着如何保护好舒心,忽听门外传来母妃温柔的声音:“你们三个怎么站在外面?世子呢?在里面干什么?” 夜坤回道:“回王妃,少主觉得好多了,在里面与夜离搭手。” 所谓搭手,就是小幅度的比武,比武的两人不动脚,只动手。 王妃一听就急了,抬高声音道:“忧儿,快开门!你这孩子,伤还没好全就动手,万一崩裂了怎么办?你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 夜离忙打开门,王妃狠狠瞪了他一眼:“少主不懂事,你也不懂么?自己去领罚!” 夜离应了一声“是”,就低头往外走。 牧无忧不满地道:“母妃,是孩儿逼他的,不关他的事。” 又朝夜离道:“你先下去。” 说完又赞许地看了夜坤一眼,对夜坤的机灵十分满意。 这个眼神正好落在,紧跟着景王妃走进来的宫傲天的眼里。 宫傲天坏笑了两声,待陪着他们母子用过晚膳,景王妃回房之后, 就奸笑着问道:“说吧,刚才是不是在跟夜离说,舒姑娘藏了蒋巡抚家山珍的事?” 牧无忧一抬眼,眸光闪烁,意味不明。 四名暗卫异口同声道:“属下未曾透露半个字。” 牧无忧身边的这四名暗卫夜离、夜巽、夜坤、夜爻,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只听他的号令。 对于他们的忠心与胆识,牧无忧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不用他们表明自己,牧无忧也相信,他们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对他不利的半个字。 何况蒋管家弄那么大的排场,宫傲天当然知道了。 可是心儿藏的到底是什么,谅你也猜不出来。 牧无忧得意地挑了挑眉,对宫傲天不咸不淡地说道:“宫大人是谁,他可是皇上跟前的御前四品带刀侍卫,要打探什么消息,自然是不用从你们嘴里去探取的。” 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宫傲天也不与他计较,笑呵呵的说道:“要我说,人家都不避嫌的,尽心尽力服侍了你一晚上,可见舒姑娘对你的一片情意了,你就将人家舒姑娘收了得了。” 宫傲天是受了景王妃的委托,看能不能说服牧无忧,纳舒心为妾。 如果牧无忧肯退这一步,景王妃绝对会开心地接纳舒心。 没想到牧无忧在听了这番话后,不仅不高兴,反而是眸中一冷,怒瞪了宫傲天一眼。 看到牧无忧这样,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下去他会真的要发怒了。 宫傲天只得撇了撇嘴说道:“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你先好生休养吧,我还有正事要去处理,不跟你在这斗嘴皮子了。” 说着便起身出了牧无忧房间的门,跨上马朝省府方向去了。 而那四个黑衣人,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夜深了,牧无忧并没有睡下,而是不自觉地细细回忆起,当日遇袭时,与舒心的种种来。 去牵舒心的手,实在也是当时情况所逼,而不得不为之的举动。 但是至今他还记得刚一握住那只小手的感觉,皮肤非常的嫩滑,而且软若无骨。 不知为何,当时就想一直这么牵着那只小手不愿放开。 而后来将舒心揽在怀里的时候,自己手臂一围便可轻松的揽住她的纤腰。 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似有似无的独特的清香,也让他情不自禁地深深沉醉。 而且听夜离后来说起,舒心那晚整夜没睡,是尽心尽力的守在他的身边,细致入微的照顾他…… 想着这些,牧无忧不免有几分激动。 这是不是说明,心儿对我有几分情意? 但这个想法没持续多久,就被牧无忧自己否定了。 人家还是小姑娘,而且平时也没发现,她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情意。 看着他的眼神只有纯粹的欣赏,也似乎从来没有因为他而脸红羞涩。 牧无忧从枕头拿出一个荷包,修长有力的手指,细细摸索着上面的每一个针脚。 现在回想一下,这个荷包也是自己从她手中抢过来的,以她当时的表情来看,荷包根本不是她为自己绣的,而是绣给其他人的。 能让心儿那么开心的绣荷包的人是谁? 牧无忧发现自己竟然嫉妒起那个人来,这不免又让他莫名的烦燥。 不行,一定要弄清楚这个荷包,心儿是绣给谁的,否则他会睡不着觉。 牧无忧是个行动派,想到了,就立即起身,从窗口飞掠了出去。 夜坤和夜爻今日负责值夜,见状忙跟上少主。 而景王妃派来保护世子的暗卫见状,也忙发出一道讯息,跟了上去。 牧无忧察觉之后,朝夜坤使了个眼色,便径直来到舒心家,从窗口跳进了舒心的房间。 舒心这会儿刚沐浴完,翠儿拿了条大棉帕子,为她擦着湿头发。 冷不丁的房间里多出个人来,翠儿吓得“啊”地叫半嗓子——刚开叫,就被牧无忧点了哑穴。 舒心倒是比翠儿镇定,看清是牧无忧之后,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牧无忧把荷包往她手中一塞,别扭地问道:“其实这个荷包,你不是绣给我的吧?” 舒心看了看荷包,又看了看他,心里觉得奇怪极了,难道您今天才反应过来吗?这是有多迟钝啊! 再说,就算要问,等明天我送黑鱼滋补汤的时候问不行吗?非得半夜三更爬窗户,这传出去我哪里还有名声? 暗自腹诽,舒心却没忘记回答,“原本我是给哥哥绣的……” “哦。”牧无忧心里舒坦了,心儿的哥哥还好,只要不是舒鼎盛这类人就行。 不过他大少爷不忘记索要自己的权利,“那这个就还给你,你另外给我绣一个,就这两天要。还有,以后别给你哥绣东西了,你娘的绣活不是很好吗?” 舒心很无语,“我娘绣的是我娘的心意,再说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给你绣个荷包了?” 牧无忧眯了眯漂亮的星眸,显然很不爱听这句话,“上次我拿走这个荷包,你没意见,就说明你想绣给我。后天,我要见到新的荷包。否则,我就坐到你家来,直到你绣完为止。” 说完,他大少爷也不管舒心答应不答应,转身就打开了门,潇洒离去。 好半晌,舒心才回过神来,他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地从她的房间走出去,他怎么敢! 无耻的盘算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无耻的盘算 094, 舒心心里郁闷之极,坐着发了会呆,才在翠儿的催促下休息。舒悫鹉琻 到了第二天,牧无忧就问她,荷包开始动工了没有? 舒心便知道这家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本来绣个荷包没什么,可是舒心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孩子送荷包给男孩,是有特殊意义的罘。 要怎么做,才能既应了牧无忧的要求,又不让别人产生误会? 舒心愁白了头。 李氏做好午饭,到房间里去叫女儿时,才发现女儿不知在为何事烦恼殳。 她上前坐在舒心身旁,握住她的手说道:“心儿在烦恼什么?” 舒心不想让娘知道,牧无忧缠着自己的事,抬眸略为忧愁的道: “娘,再过半个月,咱们泡好的鲜花就用完了,文婶子她们手头的花肯定也没多少,我在为日后到哪买花料而伤神呢。” 一说完,舒心是真的叹了口气。 以前靠山吃山,舒心就没为原材料担心过。 可是现在附近的山头都变成了蒋巡抚的私产,她必须趁现在手中还有存货,开始寻找货源了。 李氏虽然读书识字,有几分见识,可是毕竟没做过生意,不知如何解决,只能安慰女儿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多出些本钱,从花农手中买。” 事情做起来往往比说,难上千百倍。 舒俊到县城、省城打听了一圈之后才知道,天下花料集中在南方的星城、北方的沙城。 这两座城池四周的城、镇、乡村,都有大量的花田和花农。 其他城池附近,则只有零星的一点花田,还多半是那些小型的香脂作坊私有的。 而连州盛产铜铁矿,可以说,整个州根本就没有花田。 听到这个消息,舒心万分懊恼,没有早一步买下山头。 现在就算去买良田,换种鲜花,也至少得几个月时间。 果然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就在舒心为花料的事情烦恼的时候,牧无忧也得到了消息。 他很想帮舒心分忧解难,可是他没做过生意,也是一筹莫展。 左思右想,牧无忧决定找母妃帮忙,“母妃,孩儿想请母妃帮忙,从蒋巡抚手中买下舒家村附近的山头,让村民们可以自由进山营生。 若是母妃能办到,孩儿即日便随母妃回京。”。 听完儿子的请求后,景王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己不知劝了多少回,要他启程回京,他怎么也不答应,现在为了一个小姑娘的事儿,就一口应了下来。 真真是儿大不由娘了……思及此,景王妃又是一阵心酸,半晌没说话。 牧无忧急得抓耳挠腮,“母妃,行不行啊?” 景王妃收拾了心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何不自己向蒋巡抚买?” 牧无忧撇了撇嘴道:“母妃您又不是不知道,儿子之前跟蒋巡抚有些不对付,若是不拿权势压他,他又怎么会愿意卖给儿子?” 景王妃轻责道:“你既然知道不能用权势压人,又何为要母妃出面?咱们景王府远在京城,要买这小乡村的山头做什么? 蒋巡抚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咱们的用意?若是不用权势压人,就得以利拉拢。可你父堂堂亲王,拉拢地方大员,岂不是叫人猜忌?” 牧无忧闻言,泼墨似的浓眉就拧了起来,他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当然不可能置父亲的名声不顾。 想了想后,牧无忧道:“若是不能买山头,那么让家中的护卫从盛产花料的地方,买下花料送到舒家村?” 景王妃听了,只觉得额头疼,“你让堂堂的王府护卫去当押货的保镖?不怕你父王揍你?” 牧无忧无所谓地道:“只要父王同意,揍就揍吧。” “胡闹!”景王妃斥责了牧无忧几句,又心软的道:“你也不用发愁,既然你答应回京,我想想办法,找蒋巡抚夫人试一试。” 牧无忧得到了母妃的这句话,顿时心花怒放,甜言蜜语,不要命的似的往外冒,“多谢母妃,儿子就知道母妃心地善良,必定看这种欺负老百姓的官员不顺眼。” 景王妃噗嗤一笑,伸出白皙的手指,点了点儿子的额头,道:“我尽力而为,成不成的还不一定。” 牧无忧忙拍马道:“母妃如此敏慧,必定是手到擒来。” 这话说得景王妃心情舒畅,抿唇含笑。 景王妃刚来舒家村的时候,蒋巡抚及其夫人,就递上名帖,请求拜见,但是被景王妃拒绝了。 现在有事找巡抚夫人,还得想个好的名目,否则太露痕迹,就难以达到目的。 景王妃左思右想,决定将自己要回京的消息散发出去,那巡抚夫人若是个长袖善舞的,必定会为自己办送行酒。 到时自己假意推托一下,再答应下来,就不露痕迹。 打定主意之后,景王妃叫来魏管家,让他如此这般行事。 再说牧无忧,得了母妃的话,便兴匆匆跑去找舒心邀功。 走到一半,发现舒心正往一户农家小院而去,便悄悄跟上。 舒心这是去调查,到底还有多少鲜花存货,她的小作坊还能撑多久。 村里的小孩子多、穷人多,见山上的野花真的能从舒心手中换钱,前段时间农忙之后,就全都上山摘花换钱。 只是舒家的院子太小,堆放不了这么多的鲜花,舒心便请了村里两个勤快的婶子,帮忙清洗鲜花,并晾干保管,等她要用的时候再来取。 牧无忧跟在舒心的身后,看着她清点完花料后,秀眉微蹙,不由得有些心疼,再没了表功的心思。 “心儿。” 舒心听到有人唤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牧无忧,不由得十分无语:“这才几天啊?你就满地乱跑,也不怕伤口裂开。” “心儿你关心我?”牧无忧的星眸一亮,眼眸深处深情涌动,仿佛会说话一般。 舒心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尴尬的咳了两声:“咳咳,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嘛,我当然要关心你。” 牧无忧星眸中的神采瞬间暗淡下去,颇有些烦躁的道:“别老是恩人恩人的,至少我们是朋友吧?你就不能因为我是你的朋友,而关心我么?” 舒心忙认真地回答道:“当然,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朋友,也希望我能算是你的朋友。” 牧无忧故意装作听不懂她后面那一句话的意思,含笑道:“既然当我是朋友,怎么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舒心只得道:“当然,能请牧大公子是小女子的荣幸。” 她家就在前面几步之外,不请人坐也不好意思,再者说,她也怕牧无忧的伤口崩开,还是多休息一下的好。 待进了堂屋,舒心跑到自已房间,从铺下拿出泡了太岁的陶土罐子,倒了一大杯太岁液出来,亲手送到牧无忧的手中,笑着道:“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养颜水,你试试看。” 牧无忧优雅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觉得这水似茶非茶,温香滑口。 他心中一动,这莫非就是太岁泡出来的神仙水? 一抬眸,发觉舒心十分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牧无忧的心瞬间被一种又甜又柔的感觉,填得满满当当。 心儿是真的关心我,不然怎么会冒着危险将太岁液送给我喝? 他会心一笑,深情地凝望回去,“真好喝。” “好喝就好。”舒心松了口气,只要你不知道是太岁液就行。 只是,这家伙的笑容怎么那么怪,好象知道了什么一样?还有那个眼神…… 舒心则很没定力的俏脸一红,赶紧移开眼。 被牧无忧这样一个俊美的无以伦比的花样美男,一直盯着看,而且还是用那么昧昧的眼神,任谁也不能直视吧。 就在两人一个看一个躲,舒心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大伯母黄氏那极有个性极富分辨度的大嗓门,嚷嚷着:“姓李的,你给老娘我出来!你这个贱妇,本以为你是真的好心安排人来伺候母亲,却不曾想原来是故意安排个狐狸精。” 舒心听着这话不对,忙出去看看。 这时李氏也从当作工作间的厢房里出来了,刚拉开大门,就见黄氏揪着王婶的头发,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一路上还要骂骂咧咧,“不要脸的贱妇!下作的东西!敢缠着我相公,也不打听打听我黄小花是什么人!” 李氏被她左一句贱妇、右一句贱妇,骂得素来平和的脾性,也火气直冒,压着脾气问道:“大嫂在说些什么?什么狐狸精?” 正在这会儿,大伯舒文展跟在后面跑了进来,一把拖着黄氏就往外走。 黄氏往地上一坐,胖大的身躯连舒文展都拖不动,只得老大不高兴的道:“就这点事,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出了多大的事。” 黄氏拍着大腿就哭了起来,“狐狸精进门了,这算是小事吗?” 舒心心里烦躁得很,拿起墙角的扫帚就是一通扫,“大伯母没话说的话,那就请便,我要扫地了。” 农家小院子的天井是不会铺青砖的,就是泥土地. 最近都是晴天,地面灰尘很多,黄氏被扫得一嘴灰,忙闭了嘴,拿手捂住,但是两只小三角眼还是恨恨地瞪着李氏。 舒心瞧了一眼王婶,只见她双眼发红,似乎是哭了,可是神情气愤,而非心虚愧疚,心中就有了几分肯定。 黄氏安静下来之后,李氏终于能说话了,“大哥大嫂有什么话,就请直说,不要胡乱骂人。” 黄氏又跳了起来,“我胡乱骂人?我说的都是事实!”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前两天李氏将王婶送去了大哥家,帮忙照顾右手扭伤的婆婆。 要说这王婶倒是个极能干的,这两日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何婆子,每日话不多,做起事来是又快又好。 何婆子也对她极为满意。 不过黄氏却不,黄氏觉得王婶只伺候婆婆感觉太吃亏,便想着法的让王婶帮她做些其它的事。 可是王婶虽说话不多,但不代表她就是个傻瓜,而且在王婶的心中,只有李氏和舒心才是她的主子,也只有她们能指挥得动她。 因着李氏在她来之前就嘱咐了她,不要与黄氏起正面冲突,所以对于黄氏无理的要求,王婶也在最开始的时候做一些,但后来就只是巧妙地婉言拒绝了。 而黄氏却不肯善罢干休,不断的挑着王婶的毛病,还对她冷嘲热讽的,而王婶对于黄氏的刁难,她也只是选择不搭理黄氏,只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对于这个软硬不吃的王婶,黄氏是气得没有地方发泄,憋了一肚子的气。 而大伯舒文展呢,因娘亲几次在他面前夸奖王婶,舒文展开始注意起王婶来。 这一注意,使得舒文展发现王婶与自己的妻子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王婶长像虽说不上有多貌美,但李氏待她们母女不薄,再加上舒心的香脂的功效,皮肤比刚到舒心家的时候好了很多,所以面容也算得上是中等姿色。 而且王婶话起话来语调柔和,做起事来手脚又很利索,最重要的是王婶对舒文展也十分的恭敬有礼。 这让早就嫌弃妻子又胖又粗鲁的舒文展,对她也极其满意,以至于心里对黄氏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要是黄氏也能像王婶这般温柔又能干那该多好,又或者说能再纳一房妾,也是很好的。 而黄氏哪里会知道,自己相公的小心思,还跟舒文展商量着要多留王婶一阵子,要让王婶多干点活,最好是把地头的活都给包了。 本来说多留几天,是舒文展非常乐意的,那样自己可以有更多机会与她碰面。 可是让王婶劳累,舒文展就有点心疼了,言语里就有些护着,“她伺候娘也挺辛苦了,地头的活你不愿干,大不了雇人干。现在农忙时节已经过去了,每天只要去浇浇水就行,不是多大的事。” 黄氏一听就觉得不对了,伺候娘有多辛苦呀?不过是帮着喂饭穿衣,打扫一下房间,而且地头里既然只要浇浇水,怎么就不能让王婶干? 更何况,这个王婶是代表老三媳妇李氏过来的,相公不使劲使唤,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黄氏虽然粗鲁泼悍,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这种怀疑她当时并没问出来,而是留在了心里,悄悄观察。 这一观察,坏了,相公看王婶那眼神可不对,太柔了,这种柔软的眼神,只在新婚的前几年,她从相公眼中看到过。 这还了得! 黄氏当时就气了个半死。可是她还是按捺住了,她要捉就捉足证据。 一般在伺候何婆子午睡之后,王婶都到何婆子房子的角落做绣活来。 今日中午,跟往常一样,在伺候何婆子睡下后,王婶就打算去做绣活的。 没想到舒文展这时过来了,在看到何婆子睡了之后也不走,反而坐在那与王婶有的没的聊起来。 王婶不知舒文展的用意,只得小心的应付着,虽然何婆子也在房里,但她正睡着,而且两个男女在一处这么呆着也很奇怪,总归不是件好事,所以王婶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脱身的法子。 但舒文展也没与王婶聊多久,便起身准备走了。却不知为何他才站起来又坐下了,与此同时还将桌上的茶杯碰倒了,水溅了一身。 王婶只得上前帮着将茶杯扶起来,并递给了舒文展抹布,好让他擦拭擦拭身上的水。 这会儿,黄氏便跑了进来,看到了他俩站在一起的这一场景,顿时破口大骂道:扯着嗓子喊起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并用她那三角眼死命盯着王婶,看得王婶莫名其妙,但眼神并未躲闪。 “果然,你这个狐狸精,打主意打到我相公头上来了。” 其实黄氏今天是故意当着舒文展的面出门,然后再悄悄折返回来的。 果然她前脚才走,相公后脚就跑到了这个女人这来了。 而且听到自己相公用极其温和的语气跟王婶说话,黄氏嫉妒得满肚子酸水。 黄氏又将目光转向舒文展,而舒文展却是眼睛明显闪过一丝恼怒,脸上的表情也极不自然,这让黄氏更加气愤了。 都这时候了,相公居然不来哄自己! 黄氏本就是个泼妇,这会子更是被妒忌蒙住了双眼,直接揪住莫名其妙的王婶,跑到舒心家来讨公道了。 原本舒文展若是及时拉住,也没有事,可是黄氏的大嗓门将何婆子给吵醒了,何婆子一个翻身,差点摔地上,舒文展赶忙去扶娘亲,便错过了时机。 这会子舒文展和何婆子都赶到了舒心家,要拉黄氏回去。 一个说,“你少发疯。” 另一个说,“你胡说什么呢,哪有这样的事?” 黄氏见相公和婆婆都偏向王婶,顿时感到如鲠在喉,更是不管不顾地撒泼打滚,哭闹了起来。 这么一闹,左右邻居都听到了响儿,跑到门边来看热闹。 也有热心人好心劝解,“黄嫂子你先问问清楚,可能是误会呢?” 李氏冷着声音道:“什么可能,肯定是误会!刚才婆婆也说了,哪有这样的事!更何况我相信王婶的人品,她才不会做这种事。” 一直倔强着、强忍着的王婶,听到李氏维护她的话后,更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呜呜地哭了起来。 舒心看着舒文展,问道:“大伯,您说句话吧。” 之前看大伯的态度,是很不喜欢大伯母这般撒泼胡闹的,舒心原以为大伯会替自己和王婶辩解。 哪知道舒文展这会子见事情闹大了,心里不由得滋生出一种幻想。 是不是坐实了王婶的狐狸精名声,她就只能嫁给我做小了呢? 神探牧无忧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神探牧无忧 这么一想,舒文展的态度就模棱两可了,支支吾吾地道:“那个……当时她给我帕子擦水,唔……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屋擦的……” 说得好像是王婶特意找借口挽留他。舒悫鹉琻 王婶不敢置信地看着舒文展,失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难道不知道这样说别人会误会的吗? 之前你来进屋的时候,我就要出去,是你问我何婆子的情况,我才跟你说话的。 之后我也说要离开,你又说起希望我尽心竭力照顾,我只得留下来听你训示罘。 现在反倒成了……” 王婶气得哆嗦了一会儿,忽然眼神一顿,毅然决然地道:“我李王氏绝对没做过不守妇道之事,愿一死以证清白。”。 说着就一头朝墙壁撞去殳。 她守寡才一年多,就被人扣上这么顶帽子,除了死,她想不到什么出路。 王婶的这一举动,把舒心和李氏吓了一大跳。 李氏离王婶更近些,几步抢上前去,硬生生拦下了她,好言好语地劝解。 翠儿被吓得一愣,回过神后也马上扑过去,抱住娘的腰就哭开了,“娘,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女儿怎么活呀。” 黄氏却又得意了起来,还落井下石,尖着嗓子喊道:“怎么样怎么样?说了她是狐狸精吧!让她撞,撞出她的原形来!” 舒心肺都要气炸了,看大伯母的目光冷得如同三九天的寒冰,她一字一字咬着牙问,“这就叫狐狸精?你们可以请同村的叔叔伯伯婶子们评评理,看到别人弄湿了衣衫,谁会冷漠地不理不采? 递条帕子让你擦拭干净,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大伯想自己回屋擦试,不接帕子就是了,这有什么?” 要说舒家村的村民,绝大多数都是淳朴善良的,早就见不惯黄氏一家又抠门又泼悍又爱占便宜的德性。 而王婶到舒家村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每天跟李氏出门买菜,或是跟着舒心去村民家收鲜花,都是客客气气,举止得体,村民们对她的印象都不错。 再加上人们总是同情弱者,王婶都要寻死了,黄氏还在这里落井下石,自然引起了围观之人的不满。 于是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也纷纷点头支持舒心,“就是啊,多大的事呀。” “文展,你和你媳妇这样败坏别人的名声可不对啊。” “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舒文展梗着脖子道:“我说什么了我?我哪里败坏王家妹子的名声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何婆子见状,眼睛骨碌碌直转。 要说她有多聪明,那绝对说不上,可是这种坏心眼、占便宜的事,她却反应得特别快,没一会儿就明白了儿子的用意。 儿子这是想将王氏留在家里呢。 何婆子对勤快又温柔的王婶,印象也非常好。 家里要有个王氏这样的勤快人,地里家里的事都能一手包圆了,她得少操多少心呐。 于是何婆子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地道:“好了,这事儿闹得,不管是不是误会,的确都让王娘子的名声受损害了,都逼的人家一死明志了,咱们家可得负这个责。 那就这样吧,我作个主,让文展将她接进门算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什么狐狸精了。” 黄氏没想到婆婆居然会说出这番话,一下子被噎得喘不过气来。 接她进门,那我又算什么? 李氏听了也是心惊肉跳的,“婆婆,您这哪里是负责,根本就是置王妹子于死地啊。” 好不容易平静点的王婶又惊又怒,气急地道:“你们一家人真是……真是欺人太甚!” 说完气得她当场眼泪水就流下来了。 王婶无言的控诉,倒是让舒文展更加觉得她比自己的媳妇要好,于是柔着嗓音对王婶道:“王家妹子,你别担心,你跟黄氏不分大小。” “滚!少在这里恶心人。”舒心气极了,也懒得再管什么风度、礼数,直接挥起手中的扫帚,一路拍过去。 从离她最近的黄氏,到舒文展、何婆子…… 一时间满院子里鸡飞狗跳。 何婆子和舒文展自知理亏,只敢四处闪躲,嘴里不住叫喊着:“心丫头,你先停下,万事好商量嘛。” 黄氏却是破口大骂,还要反手来夺舒心手中的扫帚,“反了你了,没大没小,孙女打奶奶,不怕雷劈啊。” 舒心憋着一口气,扫帚挥得飞快,黄氏几次没能夺下来,反而被扫帚扑打了好几下,脸上被带出了几条血痕。 在堂屋里冷眼旁观的牧无忧,早就想出来帮忙了,但又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丑,恐怕他出面不方便。 这会儿见舒心发飚,忙关切地走到窗前查看。 还暗中挥出几股内力凝成的风,阻了阻何婆子和黄氏等人逃窜的脚步,让舒心打得更尽兴一点。 “心儿,好了,住手吧。”最后还是李氏叫住了舒心。 不管有多占理,当小辈的打奶奶伯父伯母,都是以下犯上。李氏不想让女儿被人说长道短。 舒心这会儿也打累了,喘着气停下手。 舒文展见李氏叫住了舒心,以为她退让了,忙道:“三弟妹,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只要王家妹子过门,我必定不会让她受……” “闭嘴!没见过你们这样无耻的人!”这一回连温柔的李氏都气晕了。 黄氏现在是妒火中烧,根本看不清形势,还以为自己占着上风呢,就对着李氏她们吼道: “现在有两条路给你们选,一是咱们一起去县太老爷那,让他把这个狐狸精给关起来;二是你们给我赔不是,再拿出二十两银子,我就不追究了。” 舒文展现在一听到黄氏这么大嗓门的说话,就觉得头晕,恨恨地一巴掌把她拍到地上,“你敢把王家妹子告到县老爷那里试试,我休了你。” 见相公还真是铁了心,想将这个王氏接回家,黄氏有些后怕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闹不止。 舒心看到舒文展偷瞄王婶的眼神,心中不由冷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是气归气,她也知道这件事不太好解决。 大伯母是不用说了,现在看大伯这个样子,估计最后会说是王婶缠着他,不管别人信不信,传出去肯定会坏了王婶的名声。 可恨这个世界没有监控视频,谁是谁非全凭决断者的意念,要怎么做才能把不利的局势翻过来? 这一刻,舒心无比后悔让王婶去大伯家帮忙了。 她原本是怕娘亲去伺候奶奶,会被大伯母压榨,娘亲又不好意思拒绝,再度沦为佣人。 而王婶与大伯一家非亲非故的,想拒绝很容易,可哪知会发生这种糟心的事? 就在舒心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在堂屋里帮着想办法的牧无忧,却有了主意。 他招手叫来夜坤,耳语几句,夜坤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不多久,舒心家门口围观的村民身后,传来了吆喝声,“让一让,世子爷驾到。” 村民们吓得忙往两旁让开,只见“虚弱”的牧无忧坐在无顶软桥上,由两名护卫抬着,赶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人,其中夜坤双手捧着一个一尺见方、暗紫色小檀香木材质的木盒。 而舒鼎盛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也非要跟着来。 舒心表情烦闷的小脸在看到牧无忧的时候,不禁一愣,咦?这家伙不是在自家堂屋里,喝太岁液的吗?怎么又跑外面去了? 此时,牧无忧已经进了小院,看着黄氏冷冷地道:“听说你对本世子的小恩人有诸多不满,本世子便来听一听。” 他星眸如炬,神情冷傲,上位者的气势,汹汹而来,黄氏骇得哆嗦成一团。 牧无忧在堂屋前的走廊上安好坐,便示意李氏、舒心一同坐下,而何婆子、舒文展、黄氏等人,却是没坐的。 他环顾一圈,淡然道:“说吧,怎么回事。” 要说那黄氏也是个横的,虽然身为普通老百姓,心里怕大官也怕得要死,可是要她就此退让,却也绝不可能。 听完黄氏一番添油加醋的言辞之后,牧无忧淡淡问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黄氏听着小三角眼一亮,有门啊,忙道:“要三弟妹和王氏给我磕头道歉,另外再赔偿我二十两银子。” 舒鼎盛一跳就起来了,“你做梦吧,王婶子才不是这种人,你少含血喷人。若是再胡言乱语,我立即就请爷爷来主持公道。” 牧无忧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有本世子在这儿,何须劳动村长?” 说完转而问何婆子和舒文展,“黄氏所言是否属实?你们也认同磕头道歉、并赔偿二十两银子么?” 舒文展还想说娶王婶回家的事,被何婆子拦住了,“是的,黄氏所言属实,我们也同意她提的要求。”。 何婆子倒是很看得清形势,知道要银子比娶王婶简单。 舒文展没有办法,只得也同意了黄氏的要求。 牧无忧又很公正地问了王婶事情经过,然后点评道:“你们各说各的,也没一个外人看见,只能请老天爷来评理了。” 门口的村民哗然,请老天爷来评理,这是怎么个说法? 牧无忧待大伙儿议论得差不多了,才将杀手锏抛出来,“我王府之中有一圣上所赐的测谎神钟,正巧母妃带到舒家村来了。 此神钟乃上天神仙赠与圣上,圣上再转赐我府的。只要人将手触碰神钟的内壁,若是说谎,则钟声长鸣,若是没说谎,则不会有任何动静。 你们四人逐一将手摸一摸神钟的内壁吧。” 说着,夜坤将手中的小叶紫檀木盒拿到场中,打开来,取出一口半尺来高,金光闪闪的大钟。 村民们虽然不认识什么小叶紫檀,但是那木盒上镶满了晃花人眼的宝石,一见就知极其贵。 用这么昂贵的包装,那么里面装的肯定更加昂贵了。 一时间,满场寂静,村民们都眼带敬畏地看着“神钟”,而何婆子、舒文展和黄氏,则是敬畏之中带着一丝怀疑和害怕。 唯有舒心用力攥紧双拳,免得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 牧无忧亮如星辰的眼眸,将在场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在看到舒心隐忍的笑意时,眼眸微动。 此时,王婶已经十分自觉地摸过神钟了,钟声并未响起。 何婆子、舒文展和黄氏就更加紧张、更加害怕了。 在牧无忧的强迫之下,她们三人最后也只得将手伸到神钟里面,摸了摸内壁。 可是奇怪的是,神钟也没有响。 黄氏的气焰顿时就高涨了起来,得意洋洋地道:“世子大人,这神钟可是说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呀。” 牧无忧面无表情地道:“怎么可能都是实话?你们四个把手都伸出来。” 四个莫名其妙地将双手伸出来,牧无忧眼角余光一扫,便冷笑一声,“可以请门外的村民们进来看一看,为何王婶的双手掌心有锅灰,而你们三人没有?” 有几个大胆的村民立即走了进来,张眼一瞧,果然如此,王婶的手掌上、指尖上,不知怎么沾上了黑而油的锅灰。 夜坤便向村民们解释道:“其实这只是一口普通的金钟,并非什么神钟。不过世子令我在钟的内壁,涂上了一层锅灰。 说谎心虚的人,肯定不敢用手真正触摸钟的内壁,手上自然就没有锅灰了。” 听完解释,村民们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而何婆子、舒文展和黄氏三人,脸皮都涨成了酱紫色。 何婆子倒是见机得快,便走出来想要作总结性发言:“大家听我这个老婆子说一句,其实这件事就是一场误会,说清楚也就好了。 当然,是黄氏误会了王娘子,应当她给王娘子磕头认个错儿。” 一句话就想摘清自己,还想磕个头就将整件事情一笔带过。 舒心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冷哼一声,说道:“真的只是误会吗?既然是误会,刚才我问大伯的时候, 大伯为什么不将话说清楚,而是故意含糊其辞,引人误会?奶奶你为什么不责骂大伯母?” 众人听完都看向何婆子和舒文展。 舒文展一脸尴尬的道:“我……我说的话也是属实啊。” 见他死不承认龌龊用心,舒心的眼神更冷了,说出的话也再没回旋余地: “这里的人都有眼睛,有耳朵。你后面说的什么不分大小的话,充分暴露了你的用心,你就是想诬陷王婶,好达到你妄想齐人之福的目的。 我现在怀疑,今天的事是大伯你跟大伯母商量好的,故意引王婶进圈套!” 村民们纷纷点头,谁都不是傻子,真以为一句误会就能撇清么。 舒鼎盛这回倒是挺机灵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忙接过舒心的话说道:“如果是诬陷罪的话,就会割掉舌头再关几年大牢,当然在过堂的时候,挨几十大板子是免不了的。” 舒鼎盛说的轻松,可舒文展和黄氏一听脸都吓得惨白,光是挨那十几板子怕是自己都会受不了,如果真如舒鼎盛那小子说的,那自己这次可必死无疑了。 黄氏想着绝不能让王婶她们去告她,赶紧跑到王婶面前求饶起来:“好妹妹,是姐姐的错,都怪姐姐有眼无珠,错怪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姐姐一次吧。” 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不知道有多亲切,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她们是姐妹俩。 王婶往后退了两步才说道:“不是我不肯原谅你,只是你之前的话太伤人,不但毁我的名声,还连累到李嫂家了,我不得不去向县太老爷讨个公道。” 王婶这人其实挺机灵也挺有眼力劲的,知道李氏和舒心都很讨厌大伯他们一家人。 现在牧公子和小姐,好不容易替自己翻了身,所以她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黄氏她们一家子,以此来报达李氏她们的恩德。 黄氏见王婶不肯罢休,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得大哭起来。 舒文展也害怕起来,终于在一番思想斗争过后,走到王婶面前表情尴尬地说道:“这次的事,都要贱内的错,是她误会了你,还请王妹子看在我娘的份上,高抬贵手放了贱内一马。” 王婶根本就不想跟舒文展说话,忙背过身,看了一眼舒心。 舒心会意,嗤笑道:“全是大伯母的错?看来大伯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啊。” 说完,朝牧无忧瞄了一眼。 牧无忧自然心领神会,这白脸的戏还得他来唱。 牧无忧轻挑剑眉,冷眼看着何婆子等三人,道:“本世子刚刚明明已经审得很清楚,是你们冤枉了王婶,之前又提出要二十两银子的赔偿,依我朝律法,可以判你们一个诬陷罪,讹诈罪。” 何婆子、舒文展和黄氏都知道这位牧公子的身份,是她们无法仰视的存在。 都想着如果牧公子真的抓他们去县衙,县老爷肯定会按他说的判,自己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三个人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坐牢,甚至是做苦役,顿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朝着牧无忧不住地磕头,“求求牧公子饶了我们这些贱民吧。” 牧无忧冷冷地道:“被冤枉的又不是我。” 三人忙又调转身子,朝王婶不住磕头。 而此时,牧无忧又说话了:“既然要认错,那就要拿出些诚意来嘛。” 黄氏和舒文展皆是一愣,没明白牧无忧话里的意思。 舒心故意装作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样子,道:“对呀,之前大伯母在冤枉王婶的时候说了, 只要我们肯磕头道歉另外给二十两银子的诚意金,那大伯母则愿意原谅我们。” 舒心眨吧眨吧美眸看向王婶,道:“那现在,就不知道王婶愿不愿意接受大伯父和大伯母的道赚,和那二十两银子的诚意金了?” ” 王婶知道事情也闹得差不多,该表态了,便顺着舒心的意思点了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了。 舒心像是总算放心下来一般,呼了一口气,道:“那好了,现在你们已经磕头了,那么只要拿出二十两银子就行了。这样的话,王婶就不会再去县衙门告大伯和大伯母的状了。” 等舒心盖棺定论之后,便看见大伯父一家子三口人的脸色全变了。 但事以至此,再不愿意也要掏银子给人家,谁叫你们喜欢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呢。 以前李氏没日没夜的绣花,卖出的银子全部落在何婆子和黄氏的手中,这二十两银子虽然割肉一般的痛,可还是拿得出来的。 当白花花的银子放在舒心面前时,舒心又回想起那日,大伯父一家要卖掉自己时的情景,便在心里嘀咕道:“我说过,迟早都会要你们将钱吐出来的。” 这事一闹就是一下午,李氏便邀请牧无忧和舒鼎盛在家里吃个便饭,表示感谢。 他们俩都欣然同意,没一个打算假意推辞一下的。 吃饭时,舒心笑着向牧无忧打趣道:“牧公子好厉害,居然能够想出那样精妙绝伦的方法,让大伯他们自己露馅。” 牧无忧抬眼笑到,“可惜骗不了你。不过,说到厉害,你也不遑多让啊。不仅让你大伯父、大伯母给你们磕头道歉,还从他们口袋里抢走了二十两银子。” 舒心朝牧无忧嫣然一笑,道:“牧公子你说错了,那二十两银子本来就他们抢了我们的,我只是拿回来了而已。” 舒心接着端起茶杯对牧夫忧说道:“当然,这都要归功于牧公子的神机妙算呀,所以我就以茶代酒,在这里谢谢牧公子了。” 牧无忧也举起茶杯道:“说这些客气话就太见外了。” 舒心被牧无忧说的小脸一红,忙又对舒鼎盛说道:“也要谢谢虎子哥帮忙。” 舒鼎盛也谦虚地直摆手。 突然舒心似想到了什么,赶紧跑到屋外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个陶土罐。 舒心直接将它递给了牧无忧,道:“这个是你之事喝的饮料,就当是我的谢礼了。” 牧无忧也不问是什么,直接接过来让夜坤拿着。 舒鼎盛心里酸水直冒,问道:“这是什么?” 舒心随口说道:“这个呀,就是一般的花水。” 舒鼎盛见舒心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了,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本来在舒鼎鼎盛得知,舒心每日都会送什么黑鱼滋补汤给牧表哥喝,还专门为牧表哥配制伤药的时候,他就寝食难安了好一阵子。 所以他一门心思的想方设法的尽量避免、或减少让牧表哥和舒心单独相处的机会的。 可是现在看来,收效甚微。他决定,回去就说服爷爷和爹爹,请媒人上心儿家来说亲。 日后他会加倍的对心儿妹妹好,让心儿妹妹忘了牧表哥……反正,反正他已经收到消息,明天牧表哥就会回京了,再也不可能与心儿妹妹见面。 于是,舒鼎盛也打起精神来说笑,晚饭就在一桌子人的笑声中渡过了。 第二天是清明节,舒心跟着娘亲和哥哥先去山上坟地祭拜了祖先,又送走哥哥之后,才如往常一样,带着黑鱼滋补汤到村长家来。 一进门,她便被人引到景王妃的房间。 景王妃住在牧无忧隔壁的小院子里,中间有个小门相通,但是一般那边听不到这边的声音。 景王妃打量了舒心许久,才含笑道:“舒姑娘连着十日起早,为我儿熬制补汤,着实辛苦了。只是一会儿我们便要走了,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所以想送一份礼物给舒姑娘,还请舒姑娘笑纳。” 说罢递了个眼色,一旁的魏管家忙亲手奉上一个小匣子。 以王妃的身份,对一位乡下小丫头说这样的话,已经是非常客气了。 可是舒心却敏感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看都没看小匣子一眼,淡淡地道:“王妃客气了。原本牧公子就是因我而受伤,我熬些补汤也是应当,这份礼恕舒心不敢收下。” 景王妃的笑容略略一僵,淡淡地道:“还是收下吧。不然我那个儿子总是担心你的生意。” 舒心眉头一皱,什么意思?难道这匣子里的东西还跟我的生意有关? 魏管家不待她再次推辞,直接打开小匣子,取出里面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张,放在舒心的手中,道:“这是王妃千方百计从蒋巡抚夫人手中买下的、你家后面的那座山头的地契,你仔细收好了。” 原来是地契!如果是什么黄金珠宝,舒心肯定会拒绝,可是山头的地契,她却无法拒绝。 毕竟这几天为了原材料的事,她都快愁出白头发了,原本她都已经在跟村长商量买下村边的土地,用来改做花田了。 可是即使买下了,眼前的危机也无法解决,没有花料生产、无法正常交货,意味着她将会失去商业信誉。 而这张地契,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她心中一喜,小脸上顿时就流露了出来,魏管家瞧见,不由得一嗤,果然之前是装的。 不过舒心之后的话,却又让魏管家愣住了。 无忧的追求方式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无忧的追求方式 “既然王妃您能拿出地契,想必知道民女的窘境,民女的确是非常需要这份地契。舒悫鹉琻 但是民女仍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 民女不想白得王妃的恩惠,民女想知道王妃是用多少银子买下来的,民女再从王妃手中买好了。” 景王妃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么个小姑娘,还挺有心性,挺有气节的。 这座山头,少说也要三百两银子罘。 她既然要买,必定询问过价格。 这三百两银子,对她家来说,肯定是一笔巨款。 可是,她却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就拒绝了自己的馈赠殳。 景王妃一边暗忖,一边细细打量舒心的表情。 却见其目光清澈端正,毫不闪躲。 可见刚才的一番话,都是出自真心。 能不为钱帛动心之人,可见品行不错,只是她的出身实在是太低了。 而忧儿,又不愿委曲她为妾。 真真是可惜了! 景王妃暗叹一声,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词,将魏管家打发出去守门,才轻启朱唇道: “其实我送舒姑娘这份礼,还有一个目的,我那儿子,自小顺风顺水,华服美婢、山珍海味,从来都是任其享用。 这次来舒家村小住,可能是从未接触过乡山野趣,因此才会对这里有种别样的兴趣。 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少年心性,一时好奇而已……” “王妃不必说了,民女明白。” 舒心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接着说道: “民女说句托大的话,民女一直拿牧公子,当作值得一交的朋友,仅此而已。 因此,出于对朋友的尊重,民女只能答应王妃,此生绝不主动联系牧公子。 但是,若牧公子来找民女,民女做不到闭门不见,不过,民女会跟牧公子把话说清楚。” 等牧无忧回了京城,在这交通不便的年代,她与他恐怕今生无缘再见了。 原本是可以顺着王妃的意思,发誓说什么自己永远不与牧无忧相见之类的话。 可是舒心这个人脾气有点倔,有点拧,最不喜欢被人逼迫。 不管景王妃的话说得多么柔和,都改变不了拿钱砸她、让她滚出视线的本质。 要不是看在那张地契的份上,舒心的话可能会更呛人。 舒心坦白又直接的话语,令景王妃免去了,威胁利诱一个小女孩的尴尬。 同时,景王妃也看出来了,舒心是真的对自己的儿子,没有爱慕之心。 这让景王妃放心的同时,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她的忧儿如此优秀,不但有超群的本领、过人的才华,还出身高贵、俊秀绝伦, 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名媛淑女,倾心忧儿, 可这个乡下小丫头居然看不上眼…… 景王妃到底没忍住,问道:“舒姑娘觉得我儿有什么缺点?” 舒心被问得莫名其妙,想了想才答道,“牧公子十分优秀,民女没发现牧公子有什么缺点。” “既然十分优秀,那你为何……” 景王妃差一点就直接问了出来,总算是忽然想起,这个小姑娘才不过十岁,恐怕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慕。 弄不好被自己一问,她反倒是明白过来了,以后缠着忧儿不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景王妃将话硬生生给断住了。 虽然没问完,但舒心还是明白了景王妃的意思。 原来自己爱慕牧无忧,是贪图富贵;不爱牧无忧,是不识抬举。 虽然能够理解一位母亲,这种矛盾的心思,可是并不代表,被人如此看低,舒心的心里没有一点疙瘩。 她懒怠再说什么周圆的话,直接了当地问道:“请问王妃,愿以多少银子的价格,将那座山头卖给民女?” 景王妃若有所思地看了舒心一眼,恍然明白,如果自己不收点银子,恐怕这个小姑娘不会收下这张地契。 也罢,既然她心气这么高,就随便收点吧。 反正这地契本来就是蒋夫人孝敬的,收多少她都不吃亏。 “就一百两吧。” 一下子便宜了三分之二,舒心也没矫情地为了所谓的自尊,非要按市场价算,当场痛快地收下了地契,道: “银子民女没带在身上,现在就回家去取来。这份黑鱼滋补汤,就请王妃转交给牧公子吧。” 既然王妃的目的是不让牧无忧与自己联系,舒心当然不会刻意去讨这个嫌。 舒心回家拿银票不提,再说景王妃。 她亲自端着那份黑鱼滋补汤,来到儿子的房间。 房间外守着十几名侍卫,是景王妃为了不让儿子再出门而设的。 她不过就是昨日去赴了个宴,回来就听说了儿子的“丰功伟绩”,只气得差点将银牙咬碎。 牧无忧等舒心等得脖子都长了,可是见到母妃手中的陶罐,心里就是一咯噔, 一双漂亮的星眸紧紧地盯着母妃,眸中厉光遽现。 景王妃被自己儿子这般看仇人似的看着,心里也极不舒服,当下玉容一冷,斥责道: “忧儿,有你这样的儿子么?为了一个小姑娘就跟母妃置气,将你关着,不也是怕你伤情反复么? 你放心,母妃已经把地契交给舒姑娘了。母妃答应你的话做到了,希望你也能做到。 今日下午启程的时候,不要再提别的要求。” 牧无忧板着俊脸道:“我要见心儿。” 景王妃一开始不答应,最后终是拧不过儿子,让魏管家去请了舒心过来。 舒心还以为交完银票就完事了,没想到又被请到了牧无忧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牧无忧表情严肃地端坐在小圆桌前。 舒心已经听魏管家说了个大概,于是第一时间就盛了汤,给牧无忧递过去。 可牧无忧却不肯接,要求道:“这第一碗汤,我要心儿喂。” 舒心淡笑着摇了摇头,“无忧你应该恢复得很好了,早就可以自己喝汤了的。我不会伺候一个手足健全之人。” 虽然想过心儿会拒绝,可是真的被拒绝了,牧无忧的心还是觉得好痛。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我,否则怎么会放弃这种能接近我的机会? 不过随即,他又不气馁地抬起头,直视着舒心,坚持道: “下午我就要走了,而且昨天从你家窗口跳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扯动了伤口。” 那仿佛承载了满天星光的眼眸里,盈满了哀求,看得舒心一时间心一软,差点就答应了。 不过舒心随即又硬了心肠拒绝。 牧无忧漂亮的星眸里,满满的都是失落和沮丧,可他随即又霸道地道:“如果你不喂我,我就不回京了!搬到你家隔壁去住。 对了,你答应给我绣的荷包,还没送给我的。 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坐到你家等你绣好。” 舒心听得直抽嘴角,这个家伙,还以为他会继续用苦肉计呢,结果换成了霸王腔。 可是,舒心还真怕这位大少爷说到做到。 想着今天是最后了一天,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舒心这么想着,就下意识的表现在了脸上而未察觉。 可是牧无忧看到她的笑容,便知道舒心这是在为今天是最后一天而高兴着呢。 牧无忧不由沉下脸,道:“是想到今天是最后一天给我送汤而高兴吗?” 舒心嘴巴一撇赶紧解释,道:“哪里呀,是我想着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替你高兴着呢。” 舒心佩服自己当着人家的面,都可以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的本事。 牧无忧又盯着舒心看了一阵后,才没有与她计较。 但舒心发现牧无忧今天好像真的有什么心事。 舒心一直遵从没事八卦一下的原则。 所以在一边给牧无忧喂汤的时候,一边好似随意的问道:“不知道牧公子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牧无忧在听到舒心的话后,并没有马上回答她。 一阵子过后,舒心都以为牧无忧不会回答自己了。 可偏在这时,牧无忧才不急不慢地回答道:“是家里来信,说是祖母病了。” 舒心不清楚牧无忧家里的情况,但从牧无忧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他与这个祖母的关系应该一般。 可是牧无忧在村里怎么说也呆了一段日子了,回家总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吧。 舒心便宽慰牧无忧,道:“既然是家里来信说祖母病了,那你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牧无忧缓缓抬起头盯着舒心,似乎是想从舒心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他在看了一阵以后,并未看到他所期盼的表情,不免有些心烦气燥的垂下头。 这也不怪舒心不担心他、不关心他。 舒心又不知道,牧无忧话里这个祖母就是太后,也不知道太后不是景王的生母,更不知道牧无忧杀了太后最喜欢的娘家侄子。 舒心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话说错了,怎么这个牧无忧又不高兴了? 舒心打算再不理他,像牧无忧这样的贵公子,怕是很难伺候的。 可没过多久,牧无忧又重新抬起头看着舒心并认真地说道:“我这次回京城去,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到这里来。” 舒心不明白牧无忧表情怎么这么凝重,但还是点点头,表示听清楚了。 牧无忧见舒心没有表现出,因为听说自己要走而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感觉空荡荡的。 牧无忧不甘心又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我争取机会回来看你的,你高不高兴?” 你要回来便回来就是了,这与我何干,我凭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但话总不能这么去回人家,舒心只得笑着说道:“你能回来看我们,我们当然高兴呀。” 可是这话在牧无忧听来,却是将舒心口中的我们,当做是她不好意思表达自己高兴的一种托词。 所以在听到舒心这么回答的时候,牧无忧有些暗淡的目光中又灿如星辰。 继续说道:“虽然母妃跟蒋巡抚打了招呼,可是我怕那个人卑鄙无耻,用下作的手段来害你。 所以我把夜离留给你,你有什么事情要办,直接吩咐他就是了。如果要我帮忙,他有办法迅速联系到我。” 说着,牧无忧就将夜离叫了出来。 舒心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一个普通老百姓要侍卫做什么。” 牧无忧不悦地皱起眉头,“你其实是因为夜离是我的人,才拒绝的吧?” 舒心被他说得有些心虚,不过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收下他的人。 牧无忧再次用搬到她家隔壁这一招,可惜这回失效了。 用尽办法舒心也不答应,牧无忧只得暂时放弃,“那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舒心随口应了。 牧无忧又补充着说道:“那下午你来送送我可好?” “当然可以,正好我也要送我哥。” 舒心想的是:人家要回家了,又是我的救命恩人,理应要送他一程的。 牧无忧更加兴奋起来,道:“回去之后,我会尽力帮你找到薰衣草的种子。” 舒心一听便高兴的“嗯”了一声,道:“那就有劳牧公子费心了。” 当牧无忧喝完了汤之后,舒心便起身告辞了。 她不知道的是,牧无忧在她走之后,立即吩咐夜离,让他跟上去保护舒心。 可怜的夜离,原本舒心如果同意他跟随,还能有个好地方住。 可是现在,又要保护舒心,又不能让舒心知道,连住的地方都成了问题。 未时很快便到了,等舒心送了去县城读书的哥哥,再赶到村长家的时候,牧无忧和送行的人已经到大门口了。 牧无忧一看到舒心便急急地走上前去,并一把将自己随身配带的玉佩,塞到了舒心手中。 舒心并不想收这枚玉佩,因为那样的话,就有点像情侣之间离别时,送的定情之物了。 可是无奈牧无忧一定要给她,还威胁着说,“我这会儿可是悄悄塞给你,你不收,我就赖着不走了。” 我去!怎么总是拿这个威胁我! 舒心恨得牙痒痒的,可又怕动静闹大了,丢人的还是自己。 只得先接下,嘴里撇清道:“我只是暂时保管,日后见面了再还给你。” 牧无忧心中得意地暗笑,你收下了,想退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却不知道,舒心原本想要说清楚的,可是只一瞬就熄了心思。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估计回京之后过个几年,就会把自己给忘了。 何必非要生硬拒绝,让从未受过挫折的少年,生死忘不了这一刻? 好不容易送走了牧大少爷,舒心暗暗松了口气,回到家,先到作坊忙完手头的活计,吃过晚饭,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桌上那封写着“心儿亲启”,落款为“无忧”的信。 明晃晃的刺眼。 舒心瞪着这封信好一会儿,才打开来。 扑面而来的,是牧无忧苍劲有力、气势十足的字体, “心儿,离开舒家村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可是马车才走到县城大门处,实在是太慢了。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在舒家村多玩几天,再骑马追赶母妃的车辇。 再不行,让我骑马也好,坐在马车里摇得人头晕,直想睡。 不过母妃总以我背上伤口未能痊愈为由,不许我骑马。 若这样,恐怕到京城的时候,我伤口好了,人却已经闷死了。” 信里并没有说什么想你、爱你之类的肉麻词语,通篇下来,都是牧无忧在抱怨母妃不让他骑马,坐车好无聊。 舒心边看边笑,眼前似乎出现了那张郁闷无比却又绝世无双的俊颜。 这一幕,很快就被夜离传给了牧无忧。 牧无忧俊眉一扬,星眸晶亮,“心儿真的笑了?” 夜离肯定地答道:“是的。” “这么说,写信这个方法还真是用对了。” 牧无忧兴奋得直搓手,之前用师兄宫傲天的方法追求心儿,儿心看了他就想躲。 不得已,他只好另辟蹊径。 这是他冥思苦想了几天,才想出来的办法。 每天一封信,将自己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写在信里,告诉心儿。 让她慢慢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总有一天,她会愿意接受他。 于是,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牧无忧就真的每日一封信,或者报怨京城没有舒家村好玩,或者说一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虽然,每封信的结尾,牧无忧都要求舒心回信,并威胁说不回信,他就杀回舒家村,坐在她家不走了。 可是舒心就是坚持不回信,他也无可奈何。 就在牧无忧为接近舒心,不断努力的时候,舒鼎盛也在努力说服他娘,请媒人到舒心家提亲。 原本舒鼎盛家是很愿意,让他跟舒心定亲的。 可是这几年舒淳好赌输光了家产,舒心又忽然变得强势有主见。 舒鼎盛的爷爷和父母,就不太愿意了。 一则不愿意有门好赌的亲戚,二则不想要太有主见的媳妇,想要听话的媳妇。 舒鼎盛口水都快说干了,还是没能说服娘亲,只好戳他娘亲的软肋道: “上巳节那天心儿妹妹就赚了二百多两银子,这么能干的人,去哪里找。” 这话可算是说到他娘于氏的心坎上了,立马同意了,还打包票去说服他爷爷。 请神容易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请神容易 入了秋,是一年一度的院试时间,一般要持续三天。舒悫鹉琻 舒心的哥哥舒俊今年要参加院试。 而大舅舅李臻、二舅舅李岩今年都要参加接下来的秋闱。 因此,到了考试前的那一天,李氏和舒心就起了个大早。 坐上雇下的马车,先到李家村汇合了大舅舅、二舅舅,再去县城里接了舒俊,一同前往省城钕。 到了省城的城门口,老远就看到来迎接的云香坊张掌柜。 舒心每个月都要到云香坊交两次货,如今跟张掌柜也算是老熟人,这几日的住宿就是由张掌柜安排的。 虽然现在手里有了点小钱,不过舒心也没大手大脚的习惯凄。 而是请张掌柜挑了家地方比较偏,但是很安静的客栈,包了一个小院子,供自己一家人暂住。 李臻和李岩都对这个小院落十分满意,十分适合他们在秋闱之前,温习功课。 见舒心一家人都很满意,张掌柜笑道:“茂才公满意就好,否则我家少东家可会责怪我的。” 舒心弯眼笑道:“请张掌柜替我谢谢云公子,可是香脂却是没法多生产的。” 张掌柜打着哈哈道:“这可就是舒姑娘与少东家商量的事儿了,与小老儿可没关系。” 这半年的时间里,在云少卿的精心推广下,舒心的香脂成功地打入了京城的高端市场。 现在京城的名门贵女圈中,都以能够拥有一瓶云香坊寄卖的、瓷瓶上有着漂亮标记的顶级香脂为荣。 云少卿趁势在京城连开五家分店,将姚记香坊稳稳压了下去。 店多了,货就要得多。 其实有了家背后的那座山头后,舒心就立即请人,将山上的各类花卉采摘一空。 然后请村民开垦出了几块花田,从一百多里外的花料集散地沙城,花大钱购买了十余种花苗,种植了下去。 几种香脂产量已经增加了两倍有余。 怎奈京城里有钱的主儿太多了,她的产量怎么都跟不上销量的增长。 这还只是在京城及附近乡镇销售呢。 云少卿还想将这种顶级香脂,推广到全国各地,舒心现在的产量还真是不够看。 可是云少卿提了几回,都被舒心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还向云少卿灌输了,现代营销学中的“饥饿营销”概念。 让他吊着顾客的胃口,这样才能保证每批货一上架,都能在第一时间,销售一空。 倒不是舒心不想扩大产量,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则是花田才种植了半年,存货不足。 二则是舒心的香液,每天只有几滴,过度稀释,怕影响香脂质量,因此限制了产量。 现在舒心在努力解决,蒸馏和提纯的技术问题。 如果能够萃取植物精华,那么她就只需要,将香液滴在提取液中。 不单可以扩大生产,品质上也更有保证,而且还能增加产品种类。 因为现代的很多产品配方,都是要萃取精华液的。 因此,在解决这些问题之前,她无法向云少卿做出增产的保证。 张掌柜也很识趣,说笑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让学子们好好休息。 哥哥去考试之后,舒心就拉着娘亲逛街,好让舅舅们安心温习。 舒心最熟悉的就是云香坊所在的通政街了。 不过通政街上卖的都是高档商品,舒心虽然不至于买不起,但是现在还在创业初期,没必要这么奢侈。 节俭的李氏就更不用说了,一看货架上的价格,立即就拉着舒心离开。 舒心就干脆拉着娘拐进了一条小街。 这条街上的店铺,针对的顾客群就是普通百姓。 而且这里的店铺服务特别好,都能送货上门,买下后只要提供地址就行了。 不用提着大包小包,起街来就特别有劲,舒心和李氏津津有味地每个店铺都逛到,买了不少日常用品。 眼看快逛到街尾了,忽然,最末的那家店铺里面,传出来几个人争吵的声音。 母女俩都选择绕道走,可谁知,突然有人叫道:“四妹,心儿?” 李氏一愣,迟疑地转头一看,发觉最末端的那家店铺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青灰色斜襟长衫的中年男人。 李氏顿时欣喜地道:“三哥,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正是舒心的三舅舅李拓。 李氏忙拉着舒心走过去,李拓摸了摸舒心的头发,感慨道:“才半年不见,心儿又长高了。” 李氏忽地想起,这家店铺里不是有人在争吵吗? 她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刚才是三哥你在跟人吵架?” 李拓面露尴尬之色,看着李氏欲言又止。 舒心微微一笑,道:“三舅舅,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好说呢?” 李氏也忙道:“是啊是啊,大哥二哥都在省城,我拿不了主意,你还可以问问他们啊。” 李拓紧张地直摇手:“不不不,四妹你千万别告诉大哥二哥我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铺子里的人打断了:“李拓,你到底墨迹完没有?快说到底什么时候还钱,别想赖账!” 李拓还没答话,李氏就急忙问道:“三哥你欠人多少银子,要是手头不方便,我这里有点。” 李拓听到四妹这般热心的话后,脸色愈发尴尬了。 其实方才看到四妹和外甥女心儿的身影,他出声叫住四妹的意思,就是想借钱。 他知道四妹家的香脂是专供云香坊的,应当赚了不少钱。 可是他欠下的数目太大,又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舒心瞅了瞅面色红得发紫的三舅舅,再瞅了瞅店铺里那三个一身华服,肚大脸圆的男人,不由得轻笑着问道: “三舅舅,可是生意上的事儿?如果相信心儿话,能不能跟心儿说说?” 李拓轻叹一声,“心儿,你三舅舅我……没本事,害人害己了。” 李家是书香门第,可是李拓却从小就不爱读书,却又成天幻想着,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被舒心的外祖父斥为“志大才疏、急躁冒进”。。 怎奈没有功名,不可能入仕,李拓便想着做生意,几番折腾下来,慢慢发了点财,就直接搬到邻近的云城去住了。 今年他准备把绸缎庄开来省城来,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省城的店铺不好找。 几番打听之下,才寻到了现在这个店铺,位置略偏了一点,做绸缎肯定不行,但是做茶楼饭庄,倒是很合适。 而且这么大的楼面,一般都要一千来两银子才能买下。 可是原主人的儿子在外地谋了官,急着跟儿子上任,便说只要能出现银,就七折出售。 李拓一合计,划算啊! 这个位置开饭庄,刨去成本,一个月至少能赚二三十两银子,两三年就能回本。 可是他手头只有四百多两现银,于是便找了以前生意上的伙伴,拉了三人入股。 共同出资,用七百五十两银子的价格,将这个店铺盘下了。 盘下之后,四人高高兴兴地开始装修,哪知道这才开工两天,就有债主找上门来。 原来,这家店的老板用地契做抵押,贷了一千两银子。 现在原主人不在了,债主自然是要把店铺给收了。 刚才店铺里吵架,就是因为“分债不均”。 这笔债白纸黑字,在官府有备案,自然是要还的。 但是被李拓拉来入伙的三人都认为,这是李拓没有了解清楚店铺的底细,就草率签约付款造成的。 因此他们三人不愿意分摊这一千两银子的债款。 可是买下店铺所用的四百两银子,已经是李拓的全部资产了,他哪里有银子还债? 所以方才,才会万般无奈地叫住四妹李氏。 舒心听完之后,不由得暗自皱眉,这个三舅舅还真是如外祖父评价的那样,急躁冒进。 这件事连诈骗都算不上,是你自己连有没有债务,问都没问一句,可怪不得别人隐瞒。 只听到价格便宜,却不想想在省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地段又不差的店铺,别人怎么会卖得这么便宜。 还有他那三个朋友,有好处就占,有债就不背。 说李拓草率冒进,难道他们就不是么? 在当时但见有一个人提醒李拓,先去官府调查一下店铺的产权有没有问题,就不会出现目前的状况。 要不是这三个人是跟李拓合作多年,又同样是李家村的村民,舒心都要怀疑他们三个人和原主人是一伙的。 债,舒心当然是可以帮三舅舅还的,可是这话得说清楚:“三舅舅,既然他们三人不愿意承担这些债务,那么就必须退出饭庄的股份……” “心儿,我……没银子付给他们……” 李拓的声音,在舒心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消音了。 “银子我来付,然后我跟三舅舅你,按出资的比例计算股份,然后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这饭庄要如何经营。 我的意见是,三舅舅您当大掌柜、请一个有经验的饭庄掌柜当二掌柜,饭菜以普通百姓能消费得起的水平来定。” 既然三舅舅这般急躁,舒心就没打算让他独自经营,不然她这一千多两银子,什么时候才能补上? 李拓唯唯诺诺地一一应了。 原本这一千多两银子足够他去把牢底坐穿了,现在忽然峰回路转,自然不敢在舒心面前拿长辈的架子。 于是舒心和娘亲,跟三舅舅回了趟舒家村,拿出家里所有的现银、共计一千五百两,交给了三舅舅。 除去还债的一千两、退股份的三百两,还有两百两作为装修费用、和开张费用。 看着飞出去的银票,舒心不由得在心中衰叹,真是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 几天之后,院试放榜,舒俊中了秀才,还是一等的禀生。 有按月的口粮,还能免除赋税,直接参加秋闱。 秋闱就在半个月后,舒俊想一鼓作气,先下场试一试,就算这次考不上举人,三年后再试,也有了经验。 李氏和舒心都十分赞同,只是她俩还得回舒家村制作香脂,不能陪读了。 于是李氏便付了大半个月的房租,留下了十两银子的共用,与舒心一同回了舒家村。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舒心入股的运来饭庄开张了。 二掌柜李谓,原来也是李家村的人,是李拓从云城请来的。 听说原本是云城第一饭庄的掌柜,但是为了儿子到省城进学,不得不辞了老东家,投靠了李拓。 李谓的确十分有经验,还从原来的饭庄带了两个厨子过来。 店面交给他之后,不过十余天,就修葺一新,购买齐整桌椅之后,便择了吉日开张。 舒心对饭庄的经营并不懂,不过她知道如何管理人才,如果将每一个人放在最合适的岗位上,这就足够了。 在饭庄转了一天之后,觉得一切井井有条,自己可以安心地做甩手掌柜,舒心便回了舒家村。 一进门就看到二伯父、二伯母了。 舒心虽心中疑惑,但还是马上笑着上前与他们打了招呼。 这是二伯父他们第一次来自己家。 自二伯父一家分家出去后,只有头一年住在舒家村,后来看着大伯一家不断变卖家产,怕被大伯一家连累,二伯便将田产和房子变卖了,一家人搬去了县城。 好几年了,二伯一家再没回过舒家村,就连过年都不回来看一看何婆子。 由此可见,二伯父和二伯母也是冷心肠的人,这一次过来,不知他们想干什么。 二伯父舒文韶笑着夸奖舒心,道:“心丫头真是了不得了,居然这么有本事,可是比你几个堂哥、堂姐都有出息多了。” 舒心听了只是含羞地低头笑着,却没说话。 二伯母刘氏也接话说道:“我看呀,心丫头不光是能干,这两年也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舒文韶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李氏也觉得自己的女儿既漂亮又能干,自然在听到舒文韶两夫妻的话时,满心欢喜。 不过嘴里还是谦虚地说道:“心儿可比不上舒芳和舒芄两个丫头呢。” 其实李氏也就好几年前见过她们姐妹两一回,并不知道她俩现在到底出落的如何,但想着夸奖女儿漂亮,做父母的应该是没有不高兴的。 果真舒文韶和刘氏都对视一笑,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舒文韶见家常话说的差不多了,该说下他们此行的目的了,就轻咳了两声暗示刘氏。 刘氏会意的笑着看了眼李氏和舒心,道:“三弟妹你也知道,你二哥他是个老实人,我们一家子也就靠他打理那个小铺面生活,日子倒也能紧巴巴地凑活着过。 可不曾想,今年年初突遭一场大火,将店铺和货物全部烧毁了。” 说到这,刘氏眼睛一红又道:“我们本就是靠着它来糊口的,而且两个女儿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本也存了一点嫁妆钱的,可是这一烧,把这嫁妆钱都赔进去了呀。” 舒文展也是边听边唉声叹气的,只差没捶胸顿足了。 李氏听了也不免跟着皱起眉来。 而舒心却知道这前面都是铺垫,通常越是铺垫的多,越是华丽,就表示后面的要求和期望也就会越高。 舒心低着头耐心地等着二伯母后面的话。 果然,刘氏见李氏和舒心听了自己的话,也表示出同情的意思,便意识到自己的话起到作用了。 刘氏擦了擦眼痕看着李氏,道:“我和你二哥商量了好久,原本不想来麻烦三弟妹你们的。 只是,我们实在是找不到能帮助我们的人了。就想着,能不能,借点银子,让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李氏一听倒是显出犹豫的样子。 刘氏一看便又急急地补充道:“三弟妹,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你若念着我们妯娌一场的份上,就伸手帮帮我们吧。” 其实李氏并不是不想帮忙,毕竟当初二哥二嫂并没对她们母女如何。 可是实在是不巧,家里没银子了。 帮三哥还债之后,余下的银子都付了客栈房租、给了俊哥使用了。 可是舒心家现在又是雇人开山种花,又是卖香脂的,没银子这话说出去没人信。 刘氏只认为是李氏小气,心里恨恨的想着,怎么,贴你自己娘家人就有银子、帮二哥二嫂就没了? 不过她是个嘴甜的,话当然不会这样说,而是退而求其次道:“想着你们现在制香应该也需要人手,所以我们……” 刘氏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后方道:“所以我们也愿意过来帮帮忙,只要能糊口饭吃就好。” 刘氏说完竟抽泣起来,舒文韶连忙上前安抚着她。 李氏见刘氏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得上前边安慰着她,边往舒心这瞟了瞟。 舒心知道李氏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意思。 便接过刘氏的话,道:“二伯父、二伯母你们家遇此变故,我们本是一家人,理应相互帮衬的,只是我们怕这些粗活,会累着二伯父二伯母的,那可就不好了。” 刘氏一听舒心这话里有余地,连忙正色道: “我们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生的,你们只管放心交给我们做就是了,再说这家里现在是这样的情况,也由不得我们挑三捡四的。” 舒文韶也忙帮着开口道:“你二婶是家里的一把好手,平常我只是负责看看小店,家里的事全是她忙活的,这才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我也有一股了力气,可以帮你们搬搬抬抬的。” 舒心一听刘氏和舒文展这般说,也没什么意见,左右现在要货的数量在不断增加,本就该再添些人手了。 而且,对于愿意以劳动换取报酬的人,舒心也愿意帮助。 于是,舒心看着李氏微微晗首,李氏就当即同意请刘氏来帮忙了。 景王妃的威胁(一)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景王妃的威胁(一) 二伯一家来帮忙的时间,就定在两天后,而工钱则比熟手,还要高出一筹。舒悫鹉琻 说实话,对这个工钱,舒文韶和刘氏的心里都不怎么满意。 他们认为自己是亲戚,还是舒心的长辈,工钱怎么也得比外人,多出几倍来才是。 不过两个人都是会做人的,当下都笑着应了。 舒文韶家的铺子被烧了,一家人暂时都住在客栈里,既花钱又不方便,就想先搬过来钕。 于是大伙儿匆匆忙忙吃了点晚饭, 李氏就带舒心,去将两间北厢房收拾出来,供二伯一家居住。 舒文韶和刘氏则赶回县城,接上两个女儿,明天一早过来桥。 舒文韶和刘氏一离开舒心家,就开始嘀咕: “你不是说三弟妹家发大财了吗?可是你瞧晚上吃的啥,都是素菜。” 刘氏轻蔑地撇了撇嘴,“那还不是看我们去了,装穷呗。 我可是听村里的文娘子说了,她家每天不是鸡鸭就是鱼肉,还用大骨头熬汤。” 舒文韶还是觉得不象:“不会吧,我们来的时候,他们的晚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那就是都帮衬了李氏的娘家了。” 说到这个刘氏就有点恨恨的:“听小齐哥说,他们一拿就是一千多两银子呢! 这些银子都是心丫头赚的,都是舒家的银子! 可是心丫头年纪太小了,不懂事,都被李氏拿到他们李家去了。 不过以后心丫头有了我这个二伯母,我一定会帮她看住这些银子的。” 说完又咋舌道:“就这么大半年的功夫,心丫头居然赚了一千多两银子, 要是咱们家能入股,以后可就吃喝不愁了。” 舒文韶道:“你让芳儿,芄儿多与心丫头玩儿。她们姐妹自小感情就不错,日后两个女儿的嫁妆可都着落在心丫头身上了。 还有入股的事,先不要提,等过阵子相处熟了,感情好了,再提不迟。” 刘氏笑道:“知道了,还是相公你想得深远。” 再说舒心,忙完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牧无忧的信。 舒心拿起信封,边拆边想,无忧现在正在南山秋猎,昨天他说要去打只白狐送给我,今天一定是炫耀他的猎物了吧? 哪知打开来后,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就是:“心儿,我今天很不高兴。 一直有一个讨厌的丑八怪跟着我,怎么甩都甩不掉。 身上的香味熏的人头晕,把白狐都熏跑了,害得我没有猎到白狐。 白狐最喜欢美人,如果是心儿你跟在我身边,白狐肯定会出现。 不过我猎到了几只紫貂,等我把紫貂皮硝好了,就让夜坤捎给你。 这几张紫貂皮足够你做一件皮裘了,等以后见面了,你就穿给我看。 你不给我回信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落款依然是那龙飞凤舞的“无忧”两个字。 舒心看完微微一笑,能有自信跟在牧无忧身边的女子,肯定是个大美人,却被他贬为“讨厌的丑八怪”。 若是被那位美女知道了,心中不知会做何感想。 在想这些的时候,就连舒心都没有发觉,她的唇边带着一丝宽心的笑意。 随即,她有点小得意地皱了皱小鼻子,娇俏地哼道:“想骗我回信?没门!” 反正这半年来牧无忧都不知道送了她多少东西了,她都想尽办法让夜坤带回去了。 唯一退不回去的,就是那块玉佩。 于是舒心也没将这几块紫貂皮放在心上。 第二日一早起来,就听到大门外传来热情的招呼声, “韶哥,你们俩口子舍得从县城回来了?” “可不是嘛,以后我们夫妻俩就给三弟妹一家打下手了。” “哎呀,芳丫头和芄丫头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哪里哪里。那个,我们先进去了,文嫂有空来坐啊。” 舒心不由得失笑,二伯倒是很自觉地拿她家当自己家了,还邀人过来做客。 不过她嘴里并没说什么,而是快步上前,不等二伯他们敲门,就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门外,二伯一家四口只提了三个包袱就来了,一副落魄的打扮。 见到舒心,两个堂姐很高兴地跟她打招呼。 二伯母刘氏给女儿理了理有几块补丁的衣摆,叮嘱道:“先进去再说,堵着门干什么。” 舒心看到二伯母的动作,心中暗笑,明白这是二伯母在博取同情呢。 不过在小舒心的记忆里,二伯和二伯母都是会做人的,至少当着你的面是笑盈盈的。 二伯一共有三个女儿,大女儿舒芬今年十六,已经出嫁了, 二女儿舒芳十二岁、三女儿舒芄只比舒心大了几个月,刚满十一。 这两个堂姐自小对舒心都还不错。 虽然也有颐指气使的时候,但手里有点小零食,还是愿意分给舒心的。 也正是因此,虽然舒心觉得二伯和二伯母心里有点小算盘,但也愿意帮助他们。 将二伯一家让进院子,舒心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北厢房。一间给二伯和二伯母,另外一间给两位堂姐住。 二伯他们放下包袱,随意归置了一下,就主动问道:“今天要做些什么?搬搬抬抬的都行,只管说。” 舒心笑道:“哪能不让二伯和二伯母喘口气呢?我娘在厨房做早饭,一会儿吃了早饭,先到镇头上扯几尺布,给您们做身新衣裳再说。” 二伯母刘氏听着心中一喜,满口推辞,舒心笑着挽住她的胳膊道: “二伯母别客气,这是我娘的意思。都好几年没见着两位堂姐了,我娘也应该拿点见面礼出来。” “那就多谢三弟妹了。” 刘氏笑着应下,心里却道,现在你家又没银子,急着给什么见面礼。 等日后货卖出去了,有银子了,再给不成吗? 吃完早饭,去镇头扯了布料,舒心就没再跟二伯二伯母客气,安排他们先跟着王婶学习搅拌和调配蜂蜡。 正忙碌着,大伯舒文展和大伯母黄氏带着舒艳来了。 上回两家虽然闹得很不愉快,但到底是亲戚,又同在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再加上李氏又是那种温柔的性子,总不好意思将人给赶出去。 不过舒心却是暗暗在心里记下,以后可得将院门关好,反闩上。 免得这些不爱敲门的人,有事没事地就跑进来。 这会子,舒艳已经跟舒芳和舒芄说起话来了。 同龄人总是容易相处,不多时,舒艳和舒芳姐妹就已经拉起了小手,跑出堂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院子。 舒艳来过几次,可是一直没能进入工作间,这次有了舒芳姐妹在一旁,很顺利地进了工作间。 舒艳东摸摸、西看看,好奇地问道:“花都晒干了,还能做香脂么?” 舒心一面翻着干花一面说,“马上就要冬季了,鲜花没办法保存,只能晒干。反正花香还在,一样也能制香脂的。” 舒艳又缠着问,“怎么做呢?是先泡清水,还是直接把干花泡到香油里?” 舒心烦不胜烦,心中也暗暗警觉,大堂姐怎么问得出这么专业的问题? 大伯那一家子都是懒人,绝不会有偷配方自己做的意思。 那么舒艳这样打听细节,肯定是别人授意的。 在舒心的心里,最值得怀疑的人选,就是村中同样是做香脂的常叔了。 常叔的作坊产量很小,温饱是足够了,可远说不上富裕。 现在见舒心做同样的事,却赚得比自己多得多,难免嫉妒。 好几次跑来探头探脑,想偷点制作方法。 其实舒心当时很大方地分享了一些自己的制作心得,毕竟她的产品走的是高端路线,常叔抢不了她的饭碗。 可惜常叔明显不相信,因此舒心才会怀疑他。 如果舒艳真是替常叔来打听的,那就肯定得了什么好处。 舒心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她是真心烦这种不知好歹的亲戚和邻里。 她现在把能分出去的事,都分出去给村民们干, 还不就是想让全村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么? 如果常叔的小心思不是这么多的话,她其实很愿意请他来当生产主管。 可惜,常叔不是可以共事的人。 放下这些心思,舒心随口敷衍了几句,打发走了舒艳。 这时已接近晌午,黄氏及其自觉地往堂屋里一坐,就等着开饭了。 李氏拉不下脸来,舒心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淡笑道:“大伯母如果想请二伯一家吃饭的话,还请改天吧。 一会儿,我们吃完饭还得干活,我就不留大伯和大伯母了,免得耽误你们做午饭。” 黄氏“哟”了一声:“发财了,了不起了,连亲戚都不认了?” 舒心冷笑道:“大伯母不会这么健忘吧?你诬陷王婶,还勒索我家的事,你忘了,我可没忘。 以后咱们见面就点头问个好就成了,至于串门子,还是免了吧。” 黄氏跳起来骂道:“臭丫头,你狂什么狂!我诅咒你花料发霉、货都卖不出去,亏血本亏得只能讨饭。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大伯母这张嘴,真是恶毒。 舒心恶向胆边伸,双手叉腰骂道: “诅咒别人之前先管好你自己,你嘴巴这么臭,小心生疮流脓长蛆虫, 到时别说大伯恶心你,就连崔大夫都不愿替你看,你就等着被蛆虫吃空吧。” “你、你、你!” 黄氏气得浑身肥肉直哆嗦,可是她一时间想不到更恶毒的话来诅咒舒心,顿时落了下风。 上回王婶的事情之后,舒文展就知道, 他们一家子只怕以后很难再找理由,让老三家多出银钱了。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心丫头多会赚钱啊,随便从手指缝里流一点出来,都可以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而且,舒文展总觉得,以老三那个死要面子的性子,肯定不敢做得太绝。 可是现在一看,舒心这架势不对啊,若是这个丫头这么强硬,以后他们一家岂不是再也沾不到光了? 于是舒文展色厉内荏地道:“心丫头你这样没大没小,等三弟回来,我一定要他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完,赶忙拉着黄氏和舒艳走了。 舒心一点也不在意大伯的威胁。 舒文达那个百无一用是书生、全靠她们母女俩养活的便宜爹爹,舒心可跟他没什么感情。 如果舒文达有点担当,不愿看妻女受苦还好,如果他迂腐得大伯大伯母这种白眼狼一样的亲戚,都去尊重的话,可别怪她不孝了。 赶走了大伯一家,舒心很严肃地对娘亲、二伯、二伯母: “家里的香脂生产的流程,一定要做到严格保密,就是大伯、舅舅他们,都不能说,你们能不能做到?” 大家都被舒心严肃地语气给镇住了,忙不迭地保证自己不会泄密。 舒心这才松了口气,她的产品品质好,不单单是配方和制作流程,比现在的技术要先进一点,还因为她的香液的秘密。 如果配方和制作方法流传了出去,别人却做不出她这种品质的香脂,她的秘密很可能就守不住。 到时是会被人当成妖精来消灭、还是当成仙女来供着,都是未知之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舒心一面教导二伯和二伯母制作香脂的各种步骤,一面仔细观察二伯和二伯母。 刘氏和舒文展还是挺勤快的,俩口子跟着王婶忙里忙外的, 到底是在县城开过店的人,做起事来,也十分有条理。 舒心和李氏看在眼里,多少都放下了心。 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天,舒心家的大门口,来了一队华丽的车马。 当先的马车刚一停下,就有人用力敲门:“快开门,我们是景王府的。” 李氏吓了一跳,赶忙去开门。 这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位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说话女里女气。 舒心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太监。 那位中年男子自称是王府的总管事,姓魏。 这次是奉景王与王妃之命,来送紫貂皮给舒心的。 舒心不禁有些吃惊。 以往牧无忧送她礼物,都是悄悄放在她房间的桌上,这次怎么劳动了王爷和王妃? 而且这个魏管事看自己的眼神也不是那么有善,而且似乎还夹杂着那么一点轻蔑的意思。 而那个魏管事却像是很满意舒心的表情。 对舒心干笑道:“其实少主在这边的一举一动,王爷和王妃都是清清楚楚的。 所以他们命咋家对舒姑娘没有回信给少主一事,表示感谢,并命小人奉上这两张紫貂皮,以表达他们的谢意,还请舒姑娘笑纳。” 以这样的理由道谢,分明就是在警告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别以为可以玩什么花样! 难怪这个魏管事虽然嘴里是在传达着王爷与王妃对自己感谢的话,但是言语之间却感觉不到半点感谢之意。 不过舒心大度的想,人家毕竟是牧无忧的父母,关心儿子的感情,也是很正常的。 反正自己也没有打算,跟牧无忧发展感情。 现代人早有定论,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她们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这么大,勉强在一起并不会幸福。 因此,舒心看了魏管事一眼,浅浅一笑,道:“还请魏管事帮民女谢谢王爷和王妃的一番好意,他们的谢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紫貂皮我不能收。” 在看到魏管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后,舒心又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恕我不招待了。” 魏管事见舒心这般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冷笑。 魏管事突然正色,道:“只是王妃还有句话请小人带给舒姑娘的。” 看到舒心露出探究的神色,他便接着说道: “少主是我们王爷与王妃的独子,从小就是我们王爷和王妃的掌中之宝。 虽然王爷和王妃并不是计较什么门弟高低之人, 但我们家少主龙章凤至,自然也要世上最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舒心听得直拧眉,“王爷和王妃明知道我没有回信,应该明白,我没有攀龙附凤的意思。 不知魏管事还特意说这种话做什么?” 魏管理见舒心一副迷茫不解的表情,有些不耐烦起来,便直言道: “我们少主或许是没见过舒姑娘这样的女子,因此心存情愫。 而且我们少主自幼性情坚毅,舒姑娘你仅仅是不回信,是不能让我们少主死心的。 或许,这是舒姑娘的欲情故纵之计?” 这下舒心彻底明白了,为何能感觉到这个魏管事会对自己不友善,而且还有些轻蔑之意了。 原来是因为王爷和王妃都以为,自己是用欲情故纵这招,来缠着牧无忧呀。 没想到自己被人看成了一个这么有心机的女孩子,舒心心中蹭的就窜上来一股无名之火。 她当即收起笑容,目光一寒,冷冷的直视着魏管事。 魏管事没想到这乡野的小丫头竟然会这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直视他这个王府的管事。 但当他看到舒心眼中深不见底的寒意时,不由的心中一惊,避开了舒心的视线。 片刻,舒心才一字一句地说道:“还请魏管事回去后转告王爷和王妃, 请他们放心,民女是绝不会对你们少主心存任何幻想的。” 舒心还不解气,道: “还有劳魏管事,也一并转告你们家少主,如果他以为救了民女的命,民女就会以身想许的话, 还请他别误会,民女绝对不曾动过这个念头。” 说完,舒心不顾魏管事惊讶诧异的连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表情,扭头就走进房间。 “嘭”一声狠狠关上房门。 景王妃的威胁(二) 世子坏坏,独爱农门妻,景王妃的威胁(二) 舒心越想越生气,都是这该死的牧无忧,害自己平白无故的被他们家里人误会。舒悫鹉琻 欲情故纵,纵你个鬼啊! 把牧无忧大骂了一通后,舒心觉得自己的心里也跟着舒畅多了。 可惜魏管事就是看不得她舒畅,没多久就让李氏再度把舒心请了出来。 这次魏管事懒得再跟舒心废话,直截了当地道钚: “舒姑娘,若你真的对我们少主无意,还请拿出点诚意。 为了让我们少主死心,我家王妃希望你能尽早定亲。 届时,我们王妃会送上一份厚礼,作为舒姑娘的添妆礼。荬” 说着,魏管事就将头转向李氏,自古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他觉得跟舒心商议整个就是浪费唇舌: “若是李娘,一时拿不定主意,为女儿挑选哪户人家,我们王妃倒是愿意亲自出面,当个保山。 听说舒姑娘与你们村村长之嫡孙舒鼎盛舒公子,乃是青梅竹马,景王妃觉得你们二人真可算是天赐良缘。 李娘子,由我们王妃亲自出马促成的亲事,新娘子嫁过去,身份也比旁的新娘子要尊贵许多。 这可是你等平民百姓前世修来的福分。” 舒心听完后,连生气都忘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魏管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就逼人家女孩子定亲。 还威胁说如果不照办,就亲自出马。 还什么前世修来的福气,我呸!! 亏她还曾经认为,景王妃是个和善的人! 等了半天没等到答复,魏管事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问道: “怎么着?这点小事都要想这么久? 我劝你们,别想玩什么花样,咋家会在此等李娘子你为舒姑娘定了亲再走。” 赫!这还威胁上了。 舒心心中的怒火被瞬间点燃了,不待娘亲回复,就冷笑道:“小事?你家少主的婚姻才是小事!我的婚姻是我一辈子的大事,谁也别想左右。 回去告诉你们王妃。她不过就是个王妃,别把自己当皇后,玩什么赐婚那一套。 我就是不定亲,她能把我怎么样?” “心儿。”李氏被女儿给吓了一大跳,忙出声制止她说出更无礼的话来, 又朝魏管事赔着小心道:“小女无礼,还请魏管事原谅则个,这番话求您万莫回复给王妃娘娘。” 那可是王妃啊,开什么玩笑! 平民老百姓见到县老爷,头都不敢抬,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王妃? 如果这番话传到景王妃的耳朵里,心儿会不会受罚? 魏管事本来也是被舒心暴烈的脾气给吓了一跳,说实话,从这一点上看,这小姑娘倒是跟世子爷的脾性差不多。 但他更被舒心的话气了个半死,什么叫别把自己当皇后,这种谋逆的话是能随便说的么? 幸亏这是在这个偏僻的小乡村里,若是在京城, 哪怕是关着房门说的,都怕被有心人传到太后和皇后的耳朵里去。 那样的话,王妃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此时见李氏服软,魏管事顿时气焰高涨,打算狠狠吓唬吓唬这些没见识的乡下人。 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哼!好大的胆子,敢编排我家王妃。你们可知藐视皇族乃是死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李氏顿时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舒心身前一站,想替女儿挡住来抓她的护卫。 可惜魏管事想要吓唬的舒心却镇定延期,半点不在意的模样,还冷哼一声道: “好呀,让你们家王妃来抄斩我呀。 就算是到了阎王殿,我也要这样说,景王妃逼迫民女出嫁,民女不同意,就草菅人命。” “你……”魏管事怎么都没想到,舒心竟然是个不怕事的。 他当然不可能抓舒心去见官,这次他来舒家村,就是王妃一个人的意思,还悄悄瞒着王爷和世子爷。 如果闹大了,被王爷知晓,他这个王府管事就当不成了。 可是被一个乡下小丫头给唬住了,魏管事又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一狠心,将手一挥,“太不象话了,来人,将这个犯上的丫头重打十板子。” 准备给舒心一点颜色瞧瞧。 可是护卫们才刚刚把手搭在舒心的肩上,一道黑色的人影飞快地从房檐上,冲了下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剑舞开。 王府的护卫们不得不纷纷后退,不得不纷纷后退。 待看清眼前的人影,魏管事迟疑地问道:“你是王府的侍卫?” 夜离是暗卫,平时极少公开露面,魏管事并不认识他,只认得他的衣服。 夜离冷冷的道:“舒姑娘是少主要保护的人,属下奉命在此保护,任何人都不能动她。” 听说这名侍卫是少主的人,魏管事脸色一变,心道不好。 魏管事知道,少主的侍卫都非常厉害,自己带来的这些普通护卫,根本就不会是他的对手。 看来,今天想要教训舒心是不可能了。 而且今天的事这名侍卫一定会告诉少主,我必须马上通知王妃, 否则让主子母子之间产生了隔阂,那可就不妙了。 魏管事拿定主意,便立即准备打道回府。 舒心冷哼了一声:“慢着!记得把我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带给你家王妃。” “你!好好好,我会记得到王妃的。” 魏管事没想到,临走前还被舒心这个小丫头噎了一下。 他匆匆去找人完成王妃的嘱托,也顾不得留下来监视舒心定亲了,急急忙忙启程回京。 虽然魏管事已经是尽力赶路,但是,他的速度仍然比不上,景王府特殊渠道的传信速度。 当天夜里,牧无忧就收到了夜离发来的信息,看完之后,他立即就去找父王。 父子两关在外书房里,颇为激烈的商议了许久。 然后,牧无忧板着俊脸离去,景王爷摇头叹息着去找景王妃。 听到丫头的通传,景王妃笑容满面的到门口迎接王爷。 哪知景王爷开口就斥责道: “你如今形势愈发地大胆了,居然派人到舒家村,去逼迫一个小丫头。 就不怕别人说你乱用权势?不怕别人说我景王府欺压百姓?” 景王妃玉容一红,知道瞒不过王爷,便支支吾吾地道: “您也看到了,忧儿为了那个小姑娘,都敢顶撞皇上了。 您自己也说过的,忧儿的婚事,恐怕我们做父母的都无法替他做主。 可是他一门心思,想着那个小姑娘,万一太后要替他指婚怎么办? 皇上可是最孝顺的。 我若是再不想点办法,让他断了念想,真怕哪天他会,因冒犯天颜而获罪。”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每到秋冬季节,皇上都会带领宠妃和亲近的大臣,到南山狩猎。 每次景王爷都带着牧无忧去了,只是这一次,狩猎的队伍里,多了一个姚记香坊的二小姐姚江。 皇上有两位宠妃,分别是云妃和姚妃。 云妃是云少卿的姐姐,而姚妃则是姚江的姐姐。 云妃生的更美貌些,而且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气质,因此比姚妃更得宠。 可是这种情况,已经在几个月前改变了。 原因是姚妃生下了三皇子。 皇上子嗣不多,又是老年得子,自然对生子有功的姚妃偏心了几分。 而姚妃母凭子贵之后,又有了新的渴望。 她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之后,能够继承皇位。 因此姚飞极力想拉拢朝中的大臣,尤其是皇上非常信任和宠爱的亲弟弟,景王爷。 联姻自然是最可靠又最牢固的拉拢方式。 尤其是姚妃的亲妹妹姚江,非常爱慕景王世子牧无忧。 姚妃想通过这一次的秋猎,促成两人的姻缘。 因此,姚妃命令侍卫保护妹妹很紧牧无忧。 之后又想借皇上的势,向牧无忧讨要那几张紫貂皮。 只要妹妹穿上,牧无忧猎的紫貂皮做成的衣裳,就能坐实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那几张紫貂皮,牧无忧是要送给舒心的,因此连皇帝伯伯的面子都不肯卖。 就连皇帝说拿其他更珍贵的皮子来换,他都不同意。 看着爱妃伤心失落的样子,皇帝觉得牧无忧骄矜自大,无视龙威。 于是下令责打牧无忧二十大板。 这二十大板十分沉重,而且还不允许牧无忧运用内功抵抗。 因此,打得牧无忧好几天都无法站起。 景王妃心疼不已,才会迁怒舒心。其实平时,她并不是这种凶悍不讲理的人。 听了王妃的理由,景王爷皱了皱眉,不赞成的道: “那你也可以私底下让人去办,这样大张旗鼓的,岂不是授人以柄了?” 顿了顿,景王爷又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忧儿刚才跟我说,他决定去军营了。 而且是去边关,只允许带两名随从,如此一来,他即使写了信,也没人给他送了。” …… 而与此同时,舒心正在质问夜离:“你是什么时候到我家房梁上的?” 夜离见掩饰不住了,就直接告知舒心,是少主半年前离开的时候,安排他在舒家村,保护舒心的。 舒心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幽幽的问道:“半年多了是吗?我洗澡和上茅房的时候……” 夜离吓得一个激灵,赶忙解释道:“没有没有这种时候,属下绝对会回避的。” 舒心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的道:“那晚上呢,你不会整晚都,躺在我的房梁上吧?” 夜离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是的。” 舒心都忍不住扶额了,可是她也知道,夜离只会听牧无忧的命令。 他不想让夜里跟着,是没有用的,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我给你准备一捆铺盖,我希望晚上,你能睡在堂屋里,这也相当于是,守在我的房间外面了。” 夜离略一犹豫,便答应了,不过铺盖他是不用要的。 舒心劝不动,也就由他去了。 次日是秋闱发榜日,舒心和娘亲李氏,很早就来到省城。 与大舅舅李臻、二舅舅李岩、哥哥舒俊三人会合之后,一同到学政府外的公告栏处看榜。 此时,榜单还没贴出来,但公告栏处已经挤得人山人海。 不过好在三舅舅李拓,早就安排了饭庄里识字的小二,守在公告栏的最前端。 三名考生中,最没心理负担的就是舒俊。 他今年才考上秀才,这是第一次下场,能考上举人当然是意外的惊喜,考不上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李珍和李岩就不同了,他们两人十多年前就是秀才了。 这已经是第四次参加秋闱了,如果再考不上,真不敢回去面对,老父亲失望的眼神。 李氏则小声地问舒心:“贺喜用的喜包、打赏用的荷包,都准备好了没有?” 舒心笑道,“娘,你这已经是问第十遍了,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次两位舅舅和哥哥都一定能考上。” 李臻李岩听了舒心的话,朝她笑了笑,又转头去看空白的公告栏。 而舒俊则跟同窗聊天去了。 午时初刻,红榜终于贴了出来。 那名小二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将榜单看完。 然后兴奋地高举双手说:“中了中了,李臻老爷中了举人了。” 可惜,看榜的人太多了,远在外围的李臻李岩李拓李氏舒心等人, 只能从小二兴奋的神情上看出来,他们三人之中有人中举了。 顿时,李臻李岩和舒俊的心都揪了起来,两只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手心里全都是湿湿的汗水。 好不容易等那个小二,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大声恭喜李臻之后, 李臻的耳朵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满心满脑,都被这巨大的喜悦挤得满满了。 而相比之下李岩则神情沮丧。 舒俊略有些失望,随即又调整了过来,真诚的向大舅舅贺喜。 李氏立即拿出一个最大的打赏荷包,赏给了小二,又向大哥奉上喜包。 中了举,等于半只脚踏入官场,以后别人见到李臻,就得称其为老爷了。 回到李家村,报喜的官差刚刚才走,四方乡邻都来恭贺,李父乐得胡子都翘上天了。 不过秉执着“人前教子”的圣训,李老爷子还是很严肃地叮嘱了几句,诸如“切不可志得意满”、“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类的勉励的话。 李臻恭恭敬敬地垂手听训,口中连连称是。 舒心一心两用,一边看外祖父训子,一边关注着失落的二舅舅李岩。 然后趁人不注意,悄悄走过去李岩舅的衣角,仰起粉粉的小脸,无比真诚地道: “二舅舅别灰心,有空向大舅舅讨教些经验,下次秋闱,心儿相信二舅舅一定能高中。” 李岩看着外甥女天真无邪的漂亮小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好,借心儿的吉言,我会努力的。” 虽然舒心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人四周的人听到了。 大家都不由得羞愧了,所有人都只顾着恭喜高中的李臻,都忘记了还有个失落的李岩,只有小舒心记得。 于是一家人又纷纷安慰李岩,下次再继续努力。 在外祖父家吃过晚饭,舒心才跟娘亲李氏、哥哥舒俊回到舒家村自己的家中。 由于舒俊中了秀才,还是禀生,每月有皇粮可拿,而且他的大舅舅还是个举人老爷, 因此舒俊的身价立即高涨了几十倍。 第二天一早,就有媒人上门来,为舒俊提亲。 李氏刚将媒婆让进堂屋,倒上茶水,门外又有媒婆来敲门。 就这样,一上午就在不断有媒婆热情地上门,来给舒俊说亲事中度过了。 介绍的对象涵盖了附近,十里八村所有的村花。 李氏当然也想给俊哥儿找到一户好人家的闺女, 可是这挑来挑去的,却没有一户人家让李氏满意的。 而且俊哥儿知道后,也表示现在并不想这么早就娶亲,而是想在学业上多努力些。 对于俊哥的上进,李氏也是颇感欣慰的,之后就想方设法的,推掉了那些热情的人们。 可是被拒绝的村花们不干呀! 舒俊是乡村里难得一见的、人品好、相貌俊俏又有才华有前途的,婚配对象,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于是热情的村花们,提着大篮小篮,里面装着他们自己亲手做的烙饼、荷包等,涌到舒心家来,看望舒俊。 村花们的热情,把舒俊吓得,连夜收拾包裹跑回了省城的学院。 好不容易放榜之后有几天假,舒俊原本想在家中,好好陪陪娘亲和妹妹,结果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 虽然舒俊回省城了,可是提亲的热潮却并没有平息下来,反而又有人上门来给舒心说媒了。 说媒的对象,是村长家的舒鼎盛。 媒婆把舒鼎盛夸得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 对舒鼎盛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李氏心里还是非常满意的。 不过毕竟事关终身,李氏问了问舒心的意思。 舒心心里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但又不能很直接的向李氏表达,只能说:“娘,我还小呢,我还想多陪您几年。” 李氏听明白了,只得歉意地朝媒婆笑道:“对不住了,我家心儿还小,她的亲事,这几年还不想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