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 老爸，老爸!(一) 秋季的农村格外凉，向浅言辗转良久，怕吵醒了身旁的徐薇薇，索性起身披了件外套决定到外头坐坐。♀ 身为《老爸，老爸！》节目的元老，第六季是她最不淡定的一季。向浅言追随了多年的偶像姜驰首次曝光自己的儿子，而她竟然被指名全程负责他们父子。闺蜜何晚比她更为兴奋，还在她出发前一天给她打了电话，发了微信、短信甚至飞信，反复只强调着一句话—— 一举拿下你的偶像，多年忠粉变正室！ 对此，向浅言无语至极，她只是仰慕，并非爱慕。只是这季节目拍摄以来，她发觉事情远远出乎了她的意料。比如早上到姜驰家接两人的时候，还没睡醒的小包子姜哲抱着她就一个劲儿地叫着妈妈；又比如所有人都到了徐家村的时候，小包子却偷偷牵着她的手不放；再比如今天，小包子摔了一跤掉了牙，却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又跑来她身边非得让她夸他勇敢。 山脚的晚风吹得人愈发清醒，向浅言挥走这些缠人的思绪，掏了手机开始刷微博。官博君只发了一份父子名单就被无数评论转发及点赞轰炸，而大家对姜驰父子的关注度也远远超过了其他父子。众人纷纷表示如果能和他们近距离接触一定是耗完了今生所有运气。 “睡不着？” “恩。”下意识地回答，向浅言忽然反应过来身边刚坐下的人是谁，她一定是把下辈子的运气也用完了。锁了手机屏幕转头看向姜驰，门口暖黄的灯光打在他侧脸上，嘴角的笑不似屏幕上的疏离，她只觉得所有星光都洒在了他嘴角，温暖得有点醉人。 姜驰见她慌神的模样似乎也已经习惯，抬头看着星空不禁叹了一声，“很久没见到这么美的天了。” “是啊，姜老师也睡不着？” “出来想点事情。” 不该问则不问，向浅言却也一时找不到其他话题。 半晌未听见她的声音，姜驰转头见她撑着下巴思索的模样，笑道，“关于小哲的事，正好你在，帮我分析分析。” 受宠若惊，向浅言收了手端正坐好等他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们参加这次节目也是小哲的要求，不过第二期，他的改变就已经很大。他向来不会和别人亲近，这次却唯独很喜欢粘着你。” “我没做什么……吧？” “咳，我也没说是你的问题。”姜驰说着侧头看向她，“小哲母亲在他一岁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他自小就表现得和正常小朋友不一样，不撒娇也不哭闹，我甚至到现在都不清楚他的喜恶到底是什么。但是在你面前，他好像很不一样……” 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在向浅言的意识里，姜驰有个宝贝儿子，两人关系好得令人倾羡。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如今男神把他家的经书摊在她面前，还虚心求教参读方法，向浅言愣了愣才缕清思绪。 “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您对姜哲的教育出了问题？”向浅言问得小心翼翼，毕竟这算是别人的家事。 “别再用尊称，但说无妨。” 向浅言悬着的心终于着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组织了语言，“您……额，你是不是一直对他采取精英式教育的方式？” “精英式教育？” “恩，就是什么都要求他做到最好，像个男子汉一样勇敢地自己做好每一件事。♀虽然你没有直接这么说，但你对他的期望就是这样的。小哲这么小就没了妈妈，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得到你的肯定。”说完自己的想法，向浅言看见他皱了的眉噤了声。 几乎所有人在姜驰面前说的都是他对小包子多好多好，而他也不曾想过，有时候太周到的照顾和毫无意识的施压才造成了姜哲过于成熟与懂事的现在。他皱着的眉忽然松开，“看来我与当年的齐王犯了同样的错误。” “那我岂不就成了邹忌？”夜里的石凳有点冷，她挪了挪还是站了起来，“姜老师不觉得冷？” 摇头，姜驰仰头看见的就是她浅浅笑着的模样，参加这个节目是儿子的意思，并且还点名要她做他们的编导。他问过儿子这么做的原因，姜哲却只是腼腆地笑着跑开。而他现在似乎也对她开始有那么一点兴趣，更确切地说是好奇。 被他看得发憷，有点尴尬地开了口，“额，姜老师如果没有其他事了就先回去睡吧，明早还有任务。” “恩。” 也顾不得礼貌与否，得到回应她转身就要走。淡定地和男神独处的技能她还得再修炼几次，不然小心脏还真承受不起。 姜驰见她正要仓皇离开的样子才想起睡前儿子嘱托的事，嘴角的弧度也愈发加深，“等等。” 转身就见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手心放着很小的一个福袋，向浅言仰头看向姜驰，他是要送她一个平安符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睡前我和小哲说了一个故事，他非得让我把今天掉的牙送给你。”姜驰说着把福袋放进她手里，见她愈发疑惑也耸耸肩，“我问了他原因，依然是无可奉告。” 其实她更好奇的是姜驰到底说了什么故事。 接过福袋握在掌心，隔着布料还能感觉到牙齿硬硬的触感，向浅言想着姜哲那张肉肉的脸不由得暖了心，“姜老师，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带小哲去做一些亲子互动更多的活动。相信这次来参加节目对他也会是一个不小的转折，你可要好好珍惜。” 她的话委实让姜驰一愣，直到她已经转身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向小姐，如果可以，希望录制结束之后你也能经常来陪陪小哲。” 顿住，向浅言笑着点了头，“但来回车费姜老师可得给我报销。” 留了一个鬼脸进屋，她自然看不见身后姜驰脸上耐人寻味的笑意。 **** 村子里公鸡接二连三打着鸣的时候，大家也纷纷赶到了村里的磨坊集合。整整一上午也只有一个任务，做豆腐。 孩子们都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磨，一个个围着那几尊磨又蹭又闻，“小诗人”南旭更是来了兴致给大家作了一首诗，“**鸡，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小旭哥哥，你说的不对。”柯童言说着跑到姜哲身边扯着他的衣袖，“小哲，公鸡明明就是黄色的，对吗？” 点了头，姜哲又添了一句，“鸡不会游泳。” “可是小鸡为什么不会游泳呀，小鸭子都会！”言言就像一本活动的十万个为什么，当然仅限于提问部分。不过几天的相处，她就已经开始粘着姜哲不放，一口一个“小哲”叫得亲热。节目组甚至纷纷劝两家赶紧接下女圭女圭亲。 眼见着话题就要往鸡鸭区别的方向转移，代理村长梁冬不得不站出来宣布了比赛规则。每对亲子都只有一小时磨豆子的时间，根据磨出豆浆的量来决定他们午饭食材的选择顺序。梁冬一声令下，小包子们就各自拿着塑料勺往石磨的小洞里添泡好的黄豆。 “姜叔叔，你好帅啊！”就在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小公主言言突然倒戈，“我帮你添一点！” 小绅士姜哲被言言挤到一边，索性拿着勺子看她一个劲儿地加黄豆，直到小洞里都塞不下了才拽住她的手，“柯叔叔那儿都空了。” 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老爹，言言抬眼看着老爸柯子煜又加黄豆又推磨的模样不由得心虚起来，拿着勺子就往他怀里扑，“爸爸，你真棒！” 一句话逗得柯子煜哭笑不得，磨坊里笑声一片。 一旁看着他们的向浅言也跟着笑起来，做了这么多节目，《老爸，老爸！》算是她最喜欢的节目没有之一。她想起昨晚对姜驰说的话才发觉，原来改变的不仅是参加节目的孩子们，还有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起码于她来说是这样的。 手机在包里麻酥酥震着，向浅言解了屏见到何晚的短信手不觉一抖。 “上次你就木哒哒的，这次一定要记得创造机会勾搭上你男神！搞不定就回来当我们公司的终身荣誉会员吧！” 收了手机抬头看着正费力磨豆子的姜驰，袖子被他卷到手肘，眉头也因为使了劲而皱在一起。男神之所以为男神，就在于他就算做着驴做的事，在她眼里也是匹帅气的白马。 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男神为何成了牲口…… ( 老爸，老爸!(二) 比赛的结果是篮球运动员宋莫修和小羞涩宋昊天合作效率最高，没到一小时就已经把桶里的豆子都磨完，而最后一名自然是一度缺了队友的柯子煜父女。♀ “四份食材其实差别也不大，素菜部分一样，附加的菜就是从鸡肉到鸡蛋不等。按比赛成绩，我们选择食材的顺序就是昊天，小哲，小诗人，以及我们的小公主。” 四只篮子摆在大家面前。拿了第一名的宋昊天羞赧笑着，拽着宋莫修的手一定要他一起去挑。而一旁听到自己最后才能去拿食材的柯童言不由得撅了嘴巴，“爸爸，为什么我们又是最后一个挑吃的啊？” “你想啊，他们都是小男子汉，你在这个比赛上输掉也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不？而且妈妈说你现在都已经超重了，肉不能吃太多知道吗？”柯子煜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不得已拿出了杀手锏。 “我也没有很胖嘛……”言言拉着柯子煜蹲下，窝进他怀里就耸着脑袋，“我问过小哲的体重，我就比他重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被她肉肉的爪子比出的一点点逗笑，南离抱起柯童言作势掂了掂，“我们言言一点都不重，午饭我们一起做就可以吃到你爱吃的肉了，好不好？” 一听到肉就瞬间两眼放光的技能被柯童言用得灵活自如，围观的向浅言占据了地理优势拍了一张照，看着屏幕里逗人的模样不禁觉得用小公主的照片完全能做出一套qq表情啊。 作为一个不会下厨的爸爸，姜驰觉得最简单安全的方法就是炖和煮。而大家在看他做饭的时候却都默默心疼着小包子。这东西是熟了，但她总觉得这种食物的做法也只有大伦敦的群众才会觉得美味了。 “姜老师，你这次打算怎么煮？”向浅言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条鲫鱼被剖洗干净。 “我记得以前吃过一道菜叫鲫鱼豆腐，今天可以尝试一下。” “姜老师，您直接放一大块姜？” 被摄像师一提醒，姜驰才诧异地抬了头，“不然？” 要切片啊亲！向浅言默默地吐槽着，一大块生姜连皮也没去就直接在水里煮着，她有点同情接下来那只鱼的命运。 “好歹一个姓，下不了刀啊。” 姜驰的一句话让工作人员都愣了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好冷…… 屋子外自个儿玩着石子的姜哲正在搭建所谓的小城堡，小公主言言一颠一颠跑进来在他旁边蹲下，学着他的模样拿了一颗石子往上搭，“小哲，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搭城堡啊。” “那我帮你吧！”而她显然没发现自己的帮忙简直堪比现在的拆迁大队，加一颗石子掉三颗石子，城堡被拆了一层又一层。 眼见着城堡越来越像一座废墟，姜哲的小眉头也越皱越紧。此时进来的南旭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雨，“言言，柯叔叔喊你回去吃饭啦！” “那我先回去啦，小哲我吃完饭过来帮你。”见柯童言牵着南旭的手一蹦一蹦地跑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再转头看姜哲的时候就见着他低头继续搭着石子。 小包子的城堡搭建得差不多的时候，姜驰的菜也已经做好。每顿必备的煮青菜，放了一大块生姜的鲫鱼豆腐，以及块状胡萝卜，小包子自己搬了小凳子做好，才尝了一口就给了五星好评。 “爸爸第一次做鱼，你尝尝看。” 碗里多出一大块鱼，姜哲仔细挑完刺吃了一口，抱着碗依然给了好评。 见状，一旁围观的徐薇薇拿本子戳了戳向浅言，附在她耳边小声说着，“目测姜哲小朋友要带着小暖男的称号红遍大江南北了，说起来还真想尝尝那个鲫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烧法诶。” “看着就好了。”尽管那也是她的心声。 向浅言的话才说完，就见着姜哲又拿了一只碗往里面夹了好多菜朝工作人员的地方走来。摄像师外所有人都看向她，一如之前几顿一样，姜哲总会挑点菜给向浅言一起吃。 “小哲很喜欢你哦？”蹭到一块鱼肉的徐薇薇挑眉笑得意味深长，向浅言却头疼得要死。 节目组有规定，节目拍摄期间工作人员不能和他们有太多接触，现在虽然是小包子自己端了菜过来，但对她来说却也很可能成了个麻烦。 她得和姜驰谈一谈。 下午，爸爸们的任务是向村里的王女乃女乃学做豆腐，而孩子们则得去帮村尾的李叔喂猪，没错，就是喂猪。 “活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吃一次自己做的豆腐了，哈哈哈哈。”宋莫修学者王女乃女乃的样子往一大桶豆浆里添了些盐卤后用长柄勺子慢慢搅着。 “可不是，如果南总儿子在一定又得作诗一首了。” “其实他最擅长的也只是那首《咏鹅》。”南离说着就即兴来了一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连王女乃女乃都笑得合不拢嘴，向浅言看着交谈甚欢的几位爸爸立马意识到了这个节目的另一个作用，给爸爸们减龄。 等他们把成花的豆浆倒进模具里的时候，小孩儿们也前前后后跑了回来。小羞涩宋昊天一如既往地跑回来就粘着宋莫修，而柯童言则是被南旭拉着最后才跑到。 “爸爸……爸爸……” 见着女儿气喘吁吁的模样，柯子煜一手揽过女儿，“怎么了？” “那个猪好大！”柯童言说完觉得爸爸无法理解自己的话又展开手臂比划着，“这么大，不，比这个还大！” “和你比呢？” “当然是那些猪比较大了！它们一直在吃一直在吃！” “言言是羡慕了吧！”南旭探了脑袋过来，刚才喂猪食的时候柯童言放光的眼神他可没错过。 还真是咽了一口口水，小公主把玩着自己的小发梢嘟囔起来，“妈妈骗人，那些猪才超重了。今天晚饭我能多吃半碗饭吗？” 果然柯童言的出现就是食物话题的开端。 最后豆腐成形的时候就连爸爸们也兴奋得不得了，萌娃们伸着小手指往豆腐上一戳一戳，热热软软的触感让他们觉得无比新奇。 “小哲，你要吃我的豆腐吗？特别好吃！” 姜哲摇着头表示自己老爸也做了豆腐，倒是大人们意味深长地笑着更确定了两个小孩儿的女圭女圭亲。 “姜老师，看来我们家言言是非小哲不可了啊。”柯子煜模着自家闺女的脑袋，和姜驰谈起了他们的人生大事。 朗声笑了笑，姜驰颇为赞同，“多培养培养感情，也不用担心小哲以后娶不到媳妇儿了。” “看来改明儿我得带着言言去你家拜访了。” “这哪行，当然是我带小哲去看你们了。” 两位爸爸绕着孩子们的终身大事谈得不亦乐乎，节目组也交头接耳起来。 “我们这节目原来还有非诚勿扰的功能啊。” ( 老爸，老爸!(三) “怎么样？怎么样？” 向浅言刚回家，行李都没放稳就被何晚一脸八卦地问着。♀两天两夜的拍摄累人得很，送姜驰父子回家之后发生的小插曲更是让她头疼。 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姜驰反应小包子对她过于亲昵的问题，节目组要从他家撤离的时候姜哲还是抱着向浅言的腿不放。一两次亲近可以说是偶然，但节目组那么多人，小包子这样的行为任谁都能看出端倪来。 若都像徐薇薇那般只是八卦也就算了，她只怕组里有人拍了照或者传到了上头，非得处分她不可。如此，她也只能暂时相信自己平时的好人缘了。 主要还是挡不住小包子的萌。 “和你说话呢！”何晚拉着她往沙发上坐下，一脸八卦，“莫不是沉浸在和男神的甜蜜里无法自拔了？” “小晚……” “啥？” “你是不是把我所有储备粮食都歼灭了？”看着茶几上各种零食的残骸，向浅言很无奈。 何晚讪讪地笑了笑，“说你是跑题王你还不信，我们明明在讨论你勾搭男神的事，别企图用食物转移我的注意力。” “……”向浅言愈发觉得何晚坚持要开婚介所是个明智的选择，“我说了一万遍了，我对姜老师没有任何一丝不纯洁的幻想，而且我这几年不恋爱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吧……都过去几年了，如果他永远不回来你就永远单身？再说了，你确定你现在对他的感觉还是和他离开前的一样吗？” 这个话题被提起过无数次，向浅言却只撅着一股劲不愿松口。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么多年咬牙守着的是什么。颓然往沙发里倒去，她伸了腿架在何晚大腿上，“累死了，快帮我揉揉。” “是，娘娘。”何晚依言在她小腿上揉着，“奴婢的手劲儿如何？娘娘可有觉得轻松些？” “若是再大力一点便是极好的。”享受过后向浅言才察觉到不对劲，“你今天怎么突然来我家了？” 大概是戳到了她的痛处，何晚的手劲一狠立马听到一声哀嚎。松了手自己也靠在沙发里，她无力地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好闺蜜，“我上次不是和你提到一个男人么？” “哪个？” “就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的男人啊。他……他今天……” “表白了？” “你怎么知道！” 向浅言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见何晚这么强烈的反应不由得好奇心大起，脸上却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然还有什么可能，你是第一次提到他的时候这么羞涩的表情。” “哪有羞涩！是受到了惊吓好吗！那个变态居然说要毁约不当我的荣誉会员，喜欢我什么的一定只是他的破借口！” 口是心非的女人，向浅言也不拆穿她，她只要坐等被请客就好了。想到这里她也不再追问什么，勾过自己的行李起身，“我去洗洗睡了，老板娘您自便。” “喂！我还没说完呢！” 而另一边，姜驰家里—— “小哲，能陪爸爸聊聊天吗？” 姜哲卧室的房门很快打开，小包子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衣扶着门沿，抬头看着自己的老爸一脸茫然。 抱起儿子，姜驰在他的大圆沙发上坐下，“小哲，爸爸是不是给你太大压力了？” 摇头，姜哲自然不觉得老爸给过他什么压力，他只有很乖很乖，爸爸才不会找一个坏后妈来管他，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那你觉得这两天好玩吗？” “好玩儿啊。” “能告诉爸爸你为什么喜欢向姐姐吗？” 小包子原本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藏着掖着，他仰头犹豫了一下倒反问起来，“爸爸，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新妈妈呢？” 其中暗示他并非不懂，无非就是想让向浅言做他妈妈。可婚姻的事哪儿是小孩们想的那么简单，他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发顶，“小哲说这样的话不怕妈妈生气吗？” 压根没想到这一点，姜哲对生母的感觉其实还不如家里的保姆阿姨。但总归还是他的错，小包子拽着姜驰的手认了错，“对不起……” “爸爸也没责怪你的意思，儿子你要记住爸爸是你最亲的人。”姜驰说着在他额上吻了一吻，“比起看你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孩子，爸爸更希望你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会赖在我怀里撒娇哭闹。” “爸爸……” “爸爸爱你。” 姜驰不记得自己上次和儿子说这四个字是什么时候。而向浅言告诉他，所有的感情都是需要言语去表达的，孩子不懂揣摩人心，最直接的表达方式最能让他们明白。 他抱着儿子到了小帐篷里，给了晚安吻然后离开。 直到房门被关上，小包子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耍赖撒娇真的没问题吗？一想到电视剧里那些不听话的孩子的下场，他又哆嗦着爬进被窝，所以在确定自己的新妈妈之前还是得乖乖的。 忽然想到自己差点忘了的事，姜哲爬出帐篷去悄悄把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探了脑袋看了看才小心关上门。 扒拉出自己枕头下的小本子，姜哲找到自己要的号码，拿了电话拨过去，“请问是李叔叔吗？我是小哲。” 一个小孩儿半夜三更给自己打电话，对方颇觉诧异。 “我想请您帮个忙，您能不告诉我爸爸吗？”小孩子都觉得这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事一旦答应了就真的会遵守，所以姜哲在听到对方的应允之后放心地说了正事。 他自然没想到，他信任的李叔叔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爸爸，尽管后者装作一无所知。 *******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向浅言忽略了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何晚，洗漱完毕带上牛女乃面包匆匆出了门。连续几天放晴，她在站台等车的时候都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连带着上车时都觉得车上空了不少，向浅言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手机就充满活力地震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她在听到对方声音时一阵差异，“小哲？” “向阿姨。” 对于小包子不再喊她妈妈，向浅言表示十分欣慰，但是忽然就变成了阿姨，她隐约看到岁月那把杀猪刀在眼前挥舞。虽已奔三，但就像何晚说的那样，她们在心理年龄上还是青春水平，和生理年龄平均一下也就十八岁，不能叫阿姨。 “阿姨，你今晚能来我家吃完饭吗？我好想你啊。” 被小孩儿惦记着总归是开心的事，向浅言想着自己也没事做就答应了小包子，还没多说什么就听小包子紧张兮兮地说了再见，接着就是一串忙音。 感情这小鬼是背着老爸打的电话。 还是第一次不是以工作的名义去姜驰家，没有节目组的人在，她倒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和小包子相处。窗外车水马龙，她心里开始盘算着。 傍晚去姜老师家的时候一定得让小哲把称呼改了。 她还是比较喜欢人家叫她“向姐姐”。 ( 老爸，老爸!(四) “浅言，你最近桃花运就要来了。”办公室的“神婆子”收拾好东西凑到向浅言身边极度神秘地耳语道，“而且桃花质量很不错哦。” 包都已经理好，向浅言摘了工作证挽上“神婆子”的手。她笑着道了谢，迎着同事所谓的预言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朵桃花到底是谁呢？这样我也好提前准备准备啊。” “天机不可泄露。”她说着见向浅言不信只好撇了撇嘴角，“我也不可能算得那么准啊，不然我还在这里打什么工？” 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向浅言挽着她进了电梯门。临时接到姜驰电话说拜托她去接小包子放学，她想着顺路便也应了下来。 幼儿园放得早，向浅言赶到的时候小孩儿几乎都已经被家长领走，她被老师领着到了后面的游乐区，见姜哲坐在滑梯上心事重重。 “小哲，我来接你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哲的小脸蛋瞬间放晴，他松了手往前一坐就从滑梯上滑了下来，跑过来猛地撞上向浅言，“向阿姨，你终于来了。” 显然对于今天来接他的人表示极度满意，姜哲一路上眉飞色舞地说了很多话，向浅言也就耐心地听着，不时附和几句。车子开到中心广场的时候，姜哲忽然就让司机停了车。 “向阿姨，我们先下车好吗？” 有点疑惑，却也不好意思耗司机的时间，向浅言也只好付了钱领姜哲下车。远不是姜驰的家，她看着再熟悉不过的标志才猜到了小包子的意图，“你想吃麦当劳？” “恩。”姜哲说着低了头，“爸爸觉得麦当劳不健康就不许我吃，可是我们幼儿园好多小朋友都吃了，他们都没事啊。” 在他眼里，吃了以后人还活着的东西就是健康的。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话告诉爸爸呢？” “那样不乖。” 和她之前的猜测一样，向浅言揉着他的发顶笑了起来，“我也没法做主带你去吃麦当劳，这还得姜老师同意。” 眼见小包子委屈的样子，向浅言心疼的不行，她起身牵着姜哲的手，“但是我忽然想吃个红豆派。” 自然，买来的红豆派向浅言只咬了一口，其余的都进了小包子的肚子里。这大概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秘密了，姜哲学着她的样子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随即扑在她怀里笑得不停。 做了两期节目，向浅言倒从未见过姜哲一蹦一跳的样子，在下车以后见着他蹦跳着在前面的样子她不由得感叹起来，这样的行为才是一个五岁的小包子应该有的啊！ 小包子自己拿着钥匙开了门，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全新的拖鞋让向浅言换上。趁她换鞋的时候又对她眨了眨眼，“这双鞋是我让爸爸刚买的，和我们的刚好是一套哦。” 低头换鞋的某人听完这句话血液就立即涌上了大脑，脸颊明显升高的热度也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回来了？”这时出现的姜驰于她来说无疑是最伟大的救星。 她努力控制着脸上的温度，抬头见到男神围着围裙的样子一愣，又立马回过神，“恩，把您儿子顺利送回家了。” 男神果然连穿围裙都是如此英俊潇洒。 某些时候，向浅言也是个十足的花痴。 “向阿姨。”小包子扯了扯向浅言的衣角引起她的注意，“我叫你阿姨，应该是和我爸爸同一个辈分，为什么要用尊称呢？老师说，只有叫长辈才用尊称，我爸爸也不算是你爷爷啊。” 小包子的话有点绕，向浅言消化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但要养成这样的习惯还真得需要一段时间，她揽着小包子往屋里走，“小小年纪就把辈分问题弄这么清楚，逻辑不错嘛。” 显然还不是特别明白逻辑是什么，但小包子还是能感觉出来自己是被表扬了，他到自家老爸身前，抱着他的腿仰头就问，“我们今晚吃什么？” 很少见儿子做出这样的举动，姜驰有点诧异，“遵照你的指示让保姆阿姨回家休息了。冰箱里食材足，重点是你和向阿姨想吃什么。” 听着姜驰的话，向浅言心里隐约有点膈应，被小包子叫阿姨她倒无所谓，但这样的称呼从比自己还大几岁的偶像嘴里出来，怎么都没法接受。 “可是爸爸你会做什么？” 一阵见血，向浅言听着都忍不住笑了出声。两期节目拍摄下来，姜驰的厨艺虽上涨不少，但范围依然仅限于煮。 原本还觉得有些尴尬，看着她的笑也跟着扬了嘴角。他低头捏了捏儿子的肩膀，“爸爸会努力把你想吃的做得能下咽。” 儿子却不吃他这一套，“向阿姨，你会做饭吗？” 眼见着姜哲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向浅言瞬间意会，“额，姜老师，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的厨艺勉强还可以。” 有人做饭倒是再好不过，姜驰领着她进了厨房又摘了围裙递给她。围裙需要在腰间打个结，向浅言对于这个动作熟悉得很，却在碰到温热的手时脊背僵直。身后的姜驰细心地替她打着结，完了还对她道了谢。 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明显过快的心跳声，这种体验真是……太刺激了！ 也不好打扰她做饭，姜驰告诉她厨房里各种东西的摆放位置就出去陪小包子，这倒也顺了她的意。 对着冰箱打量食材的时候，她忽然想起路上姜哲说的他爱吃的菜，胡萝卜炒肉片和可乐鸡翅。直到配好食材向浅言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顿晚饭的走向小包子都已经计划好了啊。 “辛苦了。” 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向浅言手一抖，一大勺盐就光荣牺牲在锅里。她慌忙补救着，回头看到端着果盘的姜驰，“姜老师，你怎么进来了？” “小哲说要让你尝尝最美味的橙子。”他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会吓到她。 接过果盘也顾不得吃，向浅言道了谢继续顾着锅里的菜，差不多可以起锅，她正要去找盘子就见着眼前出现一只。瞥见姜驰的手，她接过盘子道了谢。 “小哲还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里面忙活，男人不能吃白食。”百分之百的原话。 吃白食…… “那小哲他自己怎么不进来帮忙？” “嗯，他说他是未成年的小孩，我们不能剥削他的劳动力。” “……姜老师。” “恩？” “你儿子太有前途了。” 这句话姜驰听过无数遍，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是抽搐的。他倒也不深究其中意蕴，见向浅言往锅里倒了油，忽然想到一个提议，“小向可以教我做饭吗？还有四期节目……” 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向浅言点头答应，“姜老师，你可以叫我浅言。”说完才觉得突兀，她连忙解释起来，“很多人都这么叫我。” “恩，浅言。” 向浅言原以为自己会幸福得漫天开满烟花一般，现在听到他这么叫自己却只是觉得有点开心而已。她唤他“姜老师”，这半小时内却成了他的老师。向浅言有点不自在，好在时间并不长，三个人，两菜一汤正好。 原本一切听爸爸安排的小包子这次却当起了决策者，大家的座位以及工作分配都必须听他的，姜驰和向浅言倒也是笑着任由他指挥。 姜驰该是更喜欢这样的儿子，她能感觉出来。 “向阿姨，你明天还会来吗？”赞了无数遍晚饭的美好，小包子抱着自己的碗忽然转头问起向浅言，脸上的愉悦也随着她的犹豫一点点淡下去。 “阿姨不能每天都来陪你玩，她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浑然不像之前的兴高采烈，姜哲“哦”了一声埋头吃饭。 “我也没什么事，经常来看看小哲倒也好。”向浅言说着夹了一块鸡翅放进小包子碗里，“是不是我做的可乐鸡翅不好吃啊？” “向阿姨做的菜都很好吃！”脸上又瞬间恢复神采，姜哲夹着鸡翅就大口啃起来，大有要把骨头也一起啃掉的架势。小眼珠一转，他又抬了头，憋着嘴问向浅言，“可是向阿姨经常来我家，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吗？” 夹菜的手一顿，她随即笑着应了小包子，“阿姨没有男朋友。” 姜哲听着又埋头扒拉起饭来，脸上的笑怎么也掩不住。我的新妈妈没有男朋友，以后什么都好办啦！ ( 老爸，老爸!(九) 听小包子依着回忆手舞足蹈地描述，姜驰才明白过来那颗巧克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年前，李逸坤带小包子去赴宴，路上碰见熟人便多聊了几句，而姜哲见着路边一群小朋友便也好奇地下了车。站在圈子最外围，他看见中间发着糖果巧克力的向浅言。她从一只包里不断地拿出各种糖果分给小朋友们，每分到一个小孩儿就附赠一个拥抱以及额上的一吻。 “小朋友，姐姐有好多糖果吃不完，你能帮姐姐分担一点吗？” 他看着向浅言的笑有点慌神，见着她掌心满满的一捧糖果，他伸手只拿了一颗心形的巧克力。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他也得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向浅言的身上不似其他阿姨婶婶一样有着让他讨厌的香味，他伸手怯怯地拽着她的衣角，良久，就只想叫她一声“妈妈”。 小孩儿能记住的事其实并不多，但姜哲却把向浅言记了那么久。所以他才会在节目上看到她以后就缠着姜驰要去参加，才会非得指定她来跟着他们父子。 “那你能告诉爸爸你把巧克力藏哪儿了吗？” 从爸爸怀里钻出来，小包子手脚并用着爬进帐篷里，不一会儿抱着枕头又爬了出来，“我怕弄丢了，就一直放在这里面。” 姜驰见着他小心地拉开枕套的拉链，小手掏出一个小铁盒。嘴角一僵，姜驰自然熟悉这个铁盒，小包子四岁的时候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亡妻留下来的小收纳盒。 “我怕把它压坏了，就用妈妈的小盒子保护着。”小包子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递到他面前，“可是巧克力还是化了一点，早知道这样，我那时候应该拿颗水果糖的。” 德芙的心形巧克力，姜驰对这款巧克力再熟悉不过。他也记得，每张锡纸上是一句话，情话或鼓励，总之暖人心。 “爸爸，你不要让向阿姨远离我好不好？”见着爸爸沉思的模样，小包子收好盒子拽着他的胳膊使劲晃着。 姜驰扬了嘴角把儿子抱回怀里，“但是你得答应爸爸一件事。” “好好好！” “以后不许再吵着让向阿姨做你妈妈，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因为你就什么都不要了对吗？” 只要让他能继续和向浅言玩儿，新妈妈什么的都是不着急的事。小包子得到爸爸的首肯，在他怀里拱了拱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欲言又止，只好一遍遍叫着“爸爸”。 “怎么了？” “爸爸，我生日快到了。” 这倒是记得很清楚，姜驰前一阵子就在和李逸坤商量着给小包子买个什么生日礼物好，现在既然他自己提起来，姜驰倒也省了心，“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我说了你能不生气吗？我想……玩一次过家家。” 已经猜到儿子想说什么，姜驰却没打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要让向阿姨扮演一天我妈妈，我们一家三口去野炊，好不好嘛……”小包子难得在他面前撒娇，像现在这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又仰头水汪汪的眼巴望着他的模样更是少有，“我们班的小豆豆说他每周都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外面玩，我也想过一次这样的生活……爸爸？” “这你应该问向阿姨她自己。” “爸爸，你不生气吗？” 摇头。 他开公司，他消除一切绯闻，他为姜哲找最好的幼儿园，都是为了儿子能够开心。儿子第一次提出生日愿望，他也找不到不答应的理由。 “那我马上给向阿姨打电话！”小包子说着蹦下地，穿好拖鞋就要往电话的地方跑。 伸手捞回儿子，姜驰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现在几点了？” “九点。” “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耷拉着脑袋回来重新爬上爸爸的腿，小包子缩进他怀里委屈地说，“晚上八点以后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能给别人打电话，影响别人休息是不礼貌的行为……” “小哲，爸爸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 “我们这个周末得在外面录节目。”其实也能等录完节目再补上，姜驰却留了后面半句话没说出口。 小包子没想那么多，听到录节目却更开心了起来，“那向阿姨就会一直跟着我们啦，爸爸，回来以后你再给我补一个生日好不好？” “恩，明天你自己给向阿姨打电话说生日的事，现在快睡觉。”姜驰说着抱起儿子往卫生间走去。 紧紧抱住爸爸的脖子，小包子在他耳边说起悄悄话，“爸爸，明天还让向阿姨来教你做饭好不好？” “向阿姨怎么能天天来。”姜驰说着把他放在洗脸池前的小凳子上，“你现在有点得寸进尺了啊。” “啊！爸爸你快出去，我要刷牙洗脸了！”肉肉的小爪子一下下推着姜驰，生怕爸爸会收回之前答应的事情。 扶好儿子在小板凳上站稳，姜驰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一下，“洗完早点睡，晚安。” “爸爸！” 握住门把手的一顿，“怎么了？” “你能不能……说爱我？” 许是他之前说的“爸爸爱你”在小包子心里留了痕迹，姜驰笑了笑走回他身边，扶着他的脑袋在额上吻了一吻，儿子忽然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爸爸爱你。” 小包子努力伸长手趁机勾住姜驰的脖子，“我也爱你。” 在离开卫生间之前，他听到儿子在身后小声地补充的话，“向阿姨那时候也是这么亲我的。爸爸，我也能爱向阿姨吗？” 并没有给儿子回答，姜驰帮他关好门离开。 或许是他错了。向浅言，他会尝试着更近些距离接触。 妻子去世后再没人跨入他爱情的领域，若儿子真的非向浅言不可，他本可以考虑开始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但他不愿，没有爱情的婚姻对向浅言来说太不公平。 别人也罢，但她是儿子喜欢的人。 ****** 在城市另一个房间按了闹钟起床洗漱的人自然不知道昨晚姜驰的思想经过了几番波折，而她接收到的最后信息就是减少和姜哲的联系。 赶着公交踩点到公司，向浅言还没在位子上坐好，就见神婆子又挤眉弄眼地对她示意。 不会又是什么桃花运吧？她头皮一阵麻，戴好工作证回到自己位子上坐等神婆子的后续。等神婆子开口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 “浅言，浅言，马上会有一件大事发生在你身上！” “你又帮我算了一卦？” 神婆子这回摇了头，她往老大办公室的方向指了指，“我刚才看见沈总监进了老大办公室，有提到你的名字哦。” 不是吧……向浅言往老大办公室的门瞅了瞅，还没看多久就见门把手动了动。 “如果加薪千万别忘了我。”低声在向浅言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神婆子赶紧跑回自己的位置假装忙得很。 徐总监出来的时候有意无意往向浅言的位置略过一眼，却没留一句话就离开。 “小向，公司这次有几个去韩国的学习名额，我们部门分到一个名额。”老大说到这里向浅言也料到了他接下来的话，“刚才总监来过你也该知道，她指定这个名额给你。” “什么时候？” “就这周六，也就是后天。”老大面露难色，“签证和手续你都不用担心。” “老大，我跟的节目还没结束。” “学习的机会很宝贵，你也算是组里的老人了，这个机会本就该给你。”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我还一直等着你把我从这个办公室里拱出去呢。你就安心去学习，回来别忘了给大家分享一下。” “那姜老师呢？” “我会让徐薇薇替你跟着的，你不放心的话也能随时打电话回来。” 显然，万事俱备只欠她一个点头，甚至连她的同意都不需要。学习的机会并不是谁都有，更何况她现在只是被告知了而已。再拒绝就显矫情，她点了头忽然想到昨晚姜驰说的话。 借这个机会正好避免和姜家父子接触。 “谢谢老大，我会珍惜好这次学习机会的。” ( 老爸，老爸!(十) 向浅言第一次觉得公司如此体贴员工，老大让她把工作交代一下就放了她的假了。♀说是让她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可向浅言却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能收拾，无非就是几套衣服再带个笔记本。 破天荒地在工作期间还能无聊地在街上溜达，向浅言看到橱窗里陈列着的巧克力才意识到一件事，她好像很久没当小朋友们口中的“糖果仙子”了。 在街上随即送小孩儿糖果这种事曾被何晚吐槽过，毕竟她对于那些小孩儿来说也算是陌生人，孩子们大多都被教育过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她这么无端送人吃的，非得被当成怪阿姨避开。然而何晚没料到的是，向浅言第一次买的糖就被公园里的小朋友们分完。 大概是她看起来比较面善。 对于好友的这个评价，向浅言欣然接受。 寻到自己常去的那家糖果店，老板也是个年轻的女人，一见着进门的人就笑着打了招呼，“你可是好久没来光顾我们店里了啊。” 照例每种糖果取了一点，向浅言把篮子递给她，“工作有点忙，差点都忘了这件事了。” 老板也是聊天过程中知道这些糖果的用途，每次在她结账的时候都会额外附送一包糖，算是跟着做一点好事。而每周一次的送糖果时间却在向浅言忙拍摄的时候给忘了。 “我还担心你是不是搬家了呢，不然那帮小孩儿非得难过死。”这次在给她的手提袋里又多了两包，“浅言，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最好啦。” “孩子他爸都还没影儿呢。♀”话是这么说，向浅言心里却蓦然想起一个人，那个说了等他回来就扯个证生孩子的人，结果一走就是这么好几年。 有些话，怕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见她眼神黯了黯，糖果店老板赶紧岔开了话题，“快去吧，别忘了帮我抱他们一下。” 敛了所有情绪，向浅言笑着道了别就推门出了糖果店。不愿想和不敢想的事她都会尽量避开，小心抱着有点沉的袋子，她深呼吸着为自己加油然后走开。 不是双休日，街上的孩子并不太多，偶尔见着几个也都是逃学出来的淘气鬼。 喇叭声蓦地在身后响起，向浅言回头见着车窗内那张对她笑着的脸。嘴角勉强扬着的弧度这时也僵在脸上。这个男人昨天还在电话里那么冷冰冰地让她不要接近他儿子，今天怎么就能这么和煦地对她笑。 最终还是姜驰先开了口，“今天不用上班？” 点头，毕竟是自己的偶像，向浅言还是递了抹微笑，“老大开恩。” “如果方便的话，能借用你几分钟吗？” 偏巧心里的疙瘩膈得她很不爽，大概觉得自己笑得有点假，向浅言索性连嘴角的弧度也收回，“抱歉姜老师，我这还有点事儿要做。” 也是他自己要她和姜家保持距离的，向浅言觉得自己这样做真的是最符合他的要求了。 姜驰原以为向浅言不会计较，见着她现在的模样倒忽然想起眼前这女人毕竟比自己小了七岁。这么想着嘴角也漾起了弧度，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被自家儿子惦记着的女人还有点可爱。 被偶像笑得莫名其妙，向浅言见他还不说什么转身就走。 无非就是要确认一下她不会再去找小包子而已吧，或者还会再给她个支票以示感谢和歉意什么的？向浅言甩甩头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给吓到，这是她什么时候被何晚传染上的毛病。 “浅言。”向浅言才回头就见身后的姜驰，“我该为昨天说的话道歉。” “没关系。我这是真的有事，您有什么话回头电话里和我说也成。” 跟在她身后，姜驰想到昨天晚上儿子说的事。向浅言要去做什么，他现在也猜到了大概，但她又用回尊称这种情况让他皱了眉，“想知道小哲为什么缠着你吗？” 转身看着他，“为什么？” “你又对我用尊称了。” 眉角一抽，向浅言张了张嘴又闭上，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姜驰这句话。 从她手里拿过纸袋，姜驰浅笑着问她，“现在是要去哪儿？” “前面小区的幼儿园。”向浅言也就由着偶像帮她捧糖果，自己在前面带着路。姜驰步子比她大，很快就与她并肩走着。她瞥见自家偶像的侧脸只觉得她这样的人真是奇怪。 明明是自己崇拜了那么多年的人，原本在电视上看见他的笑都会忍不住挠屏幕，现在却能这么淡定地由他帮自己拿东西并肩同行。 “是送小朋友的糖果？” “恩。” “为什么？” “人都有些自己特别的爱好，有人喜欢赛车，有人喜欢打高尔夫，我就喜欢看小孩儿笑起来的样子。”向浅言说着从纸袋里拿了两颗水果糖，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剩下一颗放进兜里。 水蜜桃的香味在嘴里化开，向浅言见着幼儿园的大门嘴角高扬。 来大象幼儿园已经不是两三次，这里的老师她也大多都熟悉，小孩儿们见到她更是纷纷弃了玩具跑过来围着她。 “糖果仙子又回来啦！”抢先扑到向浅言怀里的小孩儿仰头冲她笑着，“这次我想吃草莓味儿的糖。” “要什么味儿的都有。” 照例，小孩儿搂住向浅言的脖子在她脸上猛地吧唧了一口，完了还觉得不过瘾，脸贴在她脸上蹭了一会儿才被其他小朋友挤开。 “叔叔，你是向姐姐的男朋友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拽着衣角仰头看着姜驰。 原本看着一大群和自家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就心里一阵暖，见着这个注意到自己的小妞儿更是染了笑意，蹲了身揉了揉她肉呼呼的脸，“叔叔只是向姐姐的朋友。” “哦，那叔叔你也是来送糖果的吗？” 斟酌一番，他的确是帮向浅言捧着糖果过来了，于是便点了点头，却意外地收到了小妞儿的一个香吻。 “谢谢叔叔！” 莫名收获一个香吻的姜驰现在还有点怔忪，“叔叔也谢谢你。” 并不明白这个陌生的叔叔到底为什么要道谢，小女孩儿倒也不想深究，转身投入大团体里要糖果。托向浅言的福，姜驰这次的幼儿园之行收获了不少小孩儿的香吻。幼儿园的几个老师见着姜驰真人也恨不得自己能缩回去二十岁，也能扑到大明星身上猛啃一口。 “小言，你和姜大明星是什么关系？”发完糖果姜驰倒被一群小孩儿牵着去玩儿，向浅言在一旁和老师们一起聊着天。吕老师的表情显然暴露了她八卦的小心思，“真人果然更帅啊！” “难不成你见过假的姜老师？” “……你别岔开话题。” “我能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下一季的《老爸，老爸！》我跟的组是他们父子。”向浅言说完只觉得胳膊一阵疼。 不好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得太过火，几个老师看着向浅言的目光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但见着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又有点咬牙切齿，“你怎么能这么淡定？” “不然我天天像个疯子一样乐颠乐颠地围着姜老师跳舞？”其实她能理解她们的想法，至少在得知自己跟的组是姜家父子的时候她兴奋得都想从办公室那层楼直接往下跳。 把小孩儿直接抱到滑梯最顶端的姜驰自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窃窃私语，口袋里的手机兀自震起来。助理的来电，公司需要他尽快回去。 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找向浅言的目的，他收了手机走到向浅言身边，“公司有点事，我们现在能走吗？” 点头和大家告别后随着姜驰离开，到了幼儿园门前她才开了口，“姜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收回昨天的话。”姜驰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极不自然，“小哲妈妈离开得早，他让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希望你能谅解。” “姜老师……” “之前小哲掉牙的时候，我给他说了一个故事……”姜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件事，他看着不解的向浅言提起那晚留给她的疑问。 那个故事他大概只会说两遍，给儿子说的是第一遍。 ( 爸爸，爸爸!(十一) 那晚小包子紧拽着小手缩在他怀里的时候，姜驰和他说了自己小时候掉牙以后的处理方式，“你女乃女乃说，下面的牙齿要往床顶扔，上面的牙齿咬往床底扔，这样能长得快。” “可是我们只在这里住两个晚上啊。”小包子说着把小福袋拿到自己面前仔细看着，里头可是他掉的第一颗牙齿，他不想就这么把它丢了。他趴到爸爸身上，头搭在爸爸颈窝里有点委屈，“这是我的牙齿啊。” “后来有一次，我在你女乃女乃的梳妆盒里发现了用白纸包起来的牙齿，一颗颗标明了我掉牙的时间。你女乃女乃说，身上最坚硬器官要放在世上最柔软的地方保管。”当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小包子脸上的神情和他当初一样茫然。 回忆结束，姜驰无奈地笑了，“我还以为小哲会让我帮他把牙齿收好，谁知他非得让我交给你。” 他显然是吃了小包子的醋，向浅言尴尬地笑着把兜里剩下的一颗柠檬味糖果递给他，“其实我还蛮好奇小哲这么喜欢我的原因。” “或许某天他自己会告诉你。”姜驰不爱吃糖，这时却剥开糖纸把糖送进嘴里，酸甜的味道一点点刺激着味蕾，“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今后还能多陪陪小哲。” “啊？”她真没法很快适应，毕竟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有了这么截然不同的两句话。 “刚才和你说的那件事也只是想告诉你小哲心中你的地位，他并不明白最柔软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我的牙齿是我妈保管，那他的牙齿就也该交给他妈妈保管。”他说到这里察觉到不对劲，清咳一声说了抱歉，“关于小哲说的那些过分的话我昨天都已经教育过他，他今后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困扰。” 貌似是第一次，姜驰在她面前如此温吞地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向浅言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包子喜欢她，而他又爱子心切，所以希望她能抽空多陪陪小包子哄小孩儿开心，但是小包子今后不会缠着她做妈妈了，所以她可以放心交男朋友。 本来她也还挺喜欢小包子的，况且还是自己偶像让她帮忙，向浅言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可以应下来，但想到接下来的行程她就有点犹豫，“最近大概不能陪小哲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不是，我周六要去韩国了，上头派下来的学习名额。”向浅言说着竟觉得有点抱歉起来，“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姜驰想起昨晚儿子一脸向往的神情就能想象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难过得样子。嘴里的酸甜感渐渐只留下清甜的味道，姜驰还是把儿子生日的打算告诉了她。 “如果小哲不介意的话，生日推迟可以吗？” 点头，姜驰抬手看了时间，道谢告别就上了路边等他的车。直到车子拐入另一条马路，他嘴里的糖还是未化完，向浅言在一大群孩子里温暖的笑浮上他心间。见惯了圈子里不入心的笑，姜驰忆着她的笑只觉得舒心。 很多时候，孩子无法明辨是非，但他们却更能感觉出人心的冷暖。 搭公交回家的时候，向浅言给何晚发了微信说这件事，等了一会儿收到了一条语音。时间挺长，她拿了耳机才开始听就被吓了一跳。 “阿西吧！就算是大明星也不带这么耍人的好吗！昨天不让你见他儿子今天就又反悔，你虽然蠢了点但好歹也是我何晚的人，他凭什么这么作践你！亏我还觉得他一表人才想把你推着他来着，你还是来我们婚介所弄个荣誉会员好了，我一定挑最适合你的人给你！” 满额黑线，她算是发现了何晚的一项自带技能——无论话题是什么，最后总能转到她单身的问题上。在如此热心的闺蜜身边还能保持单身，她可算是费尽了心思。 回了一句谢谢关心，顺带说了自己要去韩国的事，又立即收到了一条语音。 “啊啊啊！你要去韩国！我们今晚去吃韩料吧！” 虽然不懂为什么她要去韩国就得去吃一次韩国料理，向浅言还是回了个好，顺便八卦地问了句某个贱男要不要同行。 闺蜜之间的饯别当然不能有别人来打扰，何晚话是这么说，但向浅言直觉是他俩又闹别扭了。 晚饭是何晚挑的地方，看她点单毫无顾忌的样子向浅言对于今晚买单的人是谁也了然。她俩出门一起吃饭大多都是何晚点的单，小费高低决定了谁买单。一开始向浅言还觉得这种方式她太占人家便宜了，但去和何晚家走了几遭后顿觉心安理得。 和土豪做朋友，不必在意细节。 “你怎么就这个节骨眼上被弄出去学习了？”看向浅言一片片烤着五花肉，何晚自己支着脑袋把玩起筷子来。 她自己倒没有想这么多，把熟了的肉夹进何晚的盘子里，“公司的日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谁接替你的工作？” “徐薇薇。” “那不就得了，明显就是那个薇薇想上位近距离接触你的姜男神。”何晚说着卷了一片生菜猛啃一口，“你想啊，她一个才进来没多久的实习生，怎么就能占了你的位置？” “不是吧，我觉得她挺好的。” “那就有可能是你们那个总监。”闺蜜之间常有的卧谈会让何晚对她的工作了解不少，连带着对各种上司的属性也大致了解，“说你笨你别真蠢给我看好吗？你们总监三十岁，单身，对姜驰这样的黄金单身汉是最没有抵抗力的了。而且你们的学习名额是每个总监自己决定的吧，明摆着就是羡慕嫉妒小包子粘你。” 分析完毕，何晚叹着气从向浅言盘子里夹过来一片肉，“你有我这么劳心劳神的闺蜜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其实，并不是向浅言对工作不走心。这份工作只是她在这个城市稳定下来的经济来源，她的梦想不在这里，她自然不必费太多心思去争点什么。至少在她的自我意识中，她算是个懒鬼。 就在何晚长篇大论地教育他职场不比校园，什么都需要自己去防范和争取的时候，向浅言已经考好了很多食物。她见何晚停下来便把自己的水杯递给她，“渴了吧。” “……” 向浅言该庆幸她们吃的不是西餐，不然何晚非得举着刀叉架在她脖子上。没有认真听闺蜜的谏言是她理亏，她把烤好的五花肉蘸了酱料递到何晚嘴边，“我知道你关心我，但工作上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消消气好不？” 张嘴表示自己接受了她的道歉，何晚消了气换了个话题，“我今晚去你那儿住吧。” “和他吵架了？” “有什么好吵的，怕贱男脏了我的眼，眼不见心不烦。”何晚说完夹了一片土豆狠狠咬了一口，像咬仇人一般。 不知他俩发生了什么，向浅言也不愿她出国前的晚餐有什么不愉快，话题很快转成了要给何晚带什么东西。正在她感慨自己就快成了代购时，手机屏幕上陌生的号码闪跳着。 “向阿姨……”小包子委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看样子是知道了她要出国的事。向浅言笑着应了一声，就听着他继续说，“你能不去韩国吗？” “为什么呀？”无视对面何晚八卦的眼神，她想着小包子嘟囔着说话的样子就扬了嘴角。 “因为韩国一点都不好玩啊，李叔叔说那里只有一个济……济什么岛可以看看，而且那里做的饭也没这里好吃。”努力说服着向浅言，小包子一下子又想不起来还有什么理由，“最重要的是韩国没有我陪你玩啊。向阿姨你别走嘛……” “是阿姨的老板下的命令，不去可是要扣钱的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包子解释出国学习的事，只能用这个最简单粗暴的理由。 “钱我有啊！” “你哪儿来的钱？” “我爸爸有钱啊，他自己有公司呢，电视剧里的老板都是很有钱的，而且他们都说我爸爸的钱以后都是我的，所以我可以先问我爸爸要一点给你啊。”生怕向浅言犹豫着不答应，小包子又极为豪气地说，“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向浅言觉得，她应该和姜驰讨论一下小孩子能不能多看电视剧的问题。见何晚结了账，她也拎了包跟着出门。正要回应小包子的话就听得那边另一人的声音，有点轻却依稀听得清他说什么。是姜驰，让儿子安分点。 “向阿姨……那你去韩国以后要天天想我。” “恩。”向浅言应着，心里却不禁感叹起来。这小家伙长大以后不光是钱途无量，泡妹子的本事也是深不可测啊！ “你想我的时候顺便想一下我爸爸！”在保姆阿姨的点拨下，小包子总算明白，光他一个人在前面冲锋陷阵根本没什么用，非得让爸爸和向阿姨看对眼了他才算是取得了革命的胜利。 看吧，小孩儿什么都明白。 向浅言嘴角抽搐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见小包子的求救，然后变成了姜驰的声音，“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电话挂断后的忙音一直在她耳边响着，直到何晚轻推了她才回过神来。 顺带想想小包子的爸爸，很有可能…… ( 老爸，老爸!(十二) 节目拍摄至第三期，姜哲还是那么彬彬有礼的小绅士模样，整个录制过程中却始终是兴致缺缺的样子。♀身后不再跟着向浅言，小包子吃饭的时候也没再端个小碗和工作人员分享美食。 “晚饭后稍作休息，八点在村头小土坡上举行神秘的篝火晚会。”在姜驰示意下，小包子一字一句念完任务卡，放回信封就跑回房间把头埋进被子里。 他对神秘的篝火晚会毫无兴趣，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也都被时间一点点磨掉。明明向浅言出国之前说过会给他生日礼物的，现在生日都过了一大半但礼物连影儿都没有，难道她也会说话不算数吗？！ “儿子？”等工作人员都出了房间后，姜驰掀了被子露出小包子的脸蛋给他透透气，他完全能猜透儿子这么闹情绪的原因，“向阿姨现在看不到你的样子，以后在电视上也能看到，你是想让她失望吗？” “可是她骗我，骗人会变成一个大胖子的！”小包子说着眉头也皱得紧，生气皱眉是他从爸爸那里学来的习惯，现在倒也能条件反射般运用自如。 眼见着食言而肥这个成语被儿子理解成这个模样，姜驰在他额上轻轻敲了一下，“生日这天还没结束，或许篝火晚会上就会看到你的神秘大礼呢？向阿姨一定是把礼物交给哪个叔叔阿姨了。” 满脸阴郁瞬间烟消云散，小包子想着爸爸的话也觉得很有可能，不然怎么会说是神秘呢？而且向阿姨又不胖，她肯定不爱说谎骗人。这么想着又开心了起来，原本闷闷不乐的小包子这时只盼着能早点去篝火晚会看自己的生日礼物。 “儿子，别忘了来之前我和你说的话。”姜驰说完看着儿子两个小手指在唇上交叉的模样才满意地笑了笑。 不想给向浅言带来任何麻烦，他在前一天晚上就告诉姜哲，不管怎么生气或开心，都不能在别人面前提到她，一句话都不可以。 神秘的篝火晚会不出姜驰所料，是节目组帮小包子庆生的方式。 “小哲小哲，我给你唱个歌儿吧！”已经绕着篝火跑完一圈的柯童言小喘着气停在姜哲面前。自小受爸爸的影响，言言小朋友对各类儿歌完全看不上，要唱就得唱流行歌。等大家纷纷鼓掌完毕，她扯着衣服的小花边对大家行了个礼。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伸手准备给小姑娘打节拍的各位一听她开口便愣住，这首歌真的是要送给寿星的吗？ 柯童言哪儿顾得了这么多，这首歌是她唱的最熟的，就连说唱部分也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曲唱完，她又抱着姜哲的脑袋在他脸上猛啃了一口，接着甜甜笑了起来，“小哲生日快乐呀！” 大概是被她的举动吓到了，小包子木木地看着她，在老爸的提醒下才道了谢。 小羞涩宋昊天完全不敢在大家面前表演什么节目，只把自己下午学做的弹弓送给了姜哲，祝他生日快乐的时候眼神还恋恋不舍地停留在弹弓上。而南旭小朋友则是和柯童言一样的豪放派，见着是小伙伴的生日，便决定要朗诵一首最特别的诗。 当然，这首诗的特别之处在于，他从来没有在父母之外的人面前念过，而最重要的是，它特别……长。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儿子……”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儿子，”眼见着自家儿子就要把《长恨歌》全部背一遍，南离冷汗直冒，只得把儿子往怀里一带，“剩下的改天再念给小哲听，你把重点先说了。” 被打断的感觉很不爽，这首诗可是他缠着妈妈教了好几遍的，好多字不认识却也并不妨碍他流利地背出来。只是被老爸一提点，他才想起来今天的重点，对着姜哲抱歉地挠了挠头，“那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小哲生日快乐！” 眼见着大家该送的礼物都送完，小包子的心情却越来越差，视线凝滞在村长叔叔梁冬身上。 “我们节目组也给小哲准备了生日礼物。”梁冬说着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把手里的东西在他面前晃了晃，“限量版赛车模型哦，喜不喜欢？” 眼力的希冀变为黯淡无光，小包子接过赛车模型礼貌地道了谢。偌大的生日蛋糕上插着六支小蜡烛，工作人员捧着蛋糕慢慢走到小包子身前蹲下，“小哲来许个愿，我们一起吹蜡烛。” 生日愿望还是和原来的一样，姜哲的心里却极度不舒服，随便往蜡烛上吹了口气就由着自家老爸摆布。 “别在大家面前闹脾气。”儿子的情绪都看在眼里，姜驰见着大家玩得热闹便揽着小包子在他耳边提醒着。 柯童言大概也看出了他的不开心，满脸女乃油地跑过来对姜哲笑着，“小哲，我们一起玩儿吧！” 被姜驰小小推了一下，小包子老大不情愿地点了头，手里的蛋糕被爸爸拿走，取而代之的是柯童言沾着女乃油的小爪子。 “小哲你过了这个生日就比我大了一岁哎，我应该叫你小哲哥哥吗？” “……”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该叫他哥哥了吗？ 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被牵走，耳边就传来南离的声音，“看来我们这个亲家是结定了啊。” “每次都你家女儿主动，实在是惭愧。” 篝火晚会最终变成了蛋糕大战，孩子们都满脸蛋糕满裤子灰尘地被各自老爸牵回房间。回去的路上，小包子拿着手电筒心不在焉地一晃一晃，终究还是被姜驰拿过手电筒训了一通。低头憋着嘴，委屈的感觉一股脑儿涌上来，小包子一下子哭了出来。 工作人员在一旁看得心疼，却也不好上来劝。徐薇薇想起包里向浅言托她保管的生日礼物，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包子有点后悔自己没有一大早就送了礼物。 姜哲从来不是个爱哭鼻子的人，自小就算跌倒了也会自己爬起来拍去裤子上的灰。这次哭得这么伤心姜驰不用猜也能知道原因。眼看工作人员慢慢退去，他抱着儿子在他背后慢慢拍着，“你问问徐姐姐，向阿姨走之前有没有和她说过什么。” 小包子这才抬了头看门边的徐薇薇，他哭得太厉害即使忍着眼泪也没法好好说话。 “向阿姨的礼物在这里呢！”徐薇薇说着从包里拿出礼物放进姜哲怀里，又伸手在他发顶揉了揉，“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小寿星可不能继续哭鼻子哦。” 瞪着眼睛看怀里突然多出的礼物，小包子模了模蝴蝶结又开始紧张起来，向阿姨会送他什么生日礼物呢？他可没有对她透露过一点点自己的兴趣爱好啊。 “收到礼物就把眼泪擦了，你向阿姨以后就能在电视上看你哭鼻子的样子了。”姜驰说着拿湿巾帮他擦干脸。 “能不能不放出来？” “爸爸没办法决定。”见儿子耷拉着的嘴角，姜驰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以后还要在别人面前哭吗？” 一个劲儿地摇起头，小包子捂着最宝贵的生日礼物仰头对姜驰咧嘴笑着，“我可以拆礼物了吗？” 点头应允，姜驰看着儿子小心翼翼拆礼物的样子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地位真是比不上向浅言，至少到目前为止，儿子竟然都没想到他的礼物还没送。 以前可是心心念念着老爸会送什么礼物给他。 “爸爸，有卡片！”兴奋地举着卡片给姜驰看，小包子又收回打开卡片念起来，“亲爱的小哲，生日快乐。今天开始你就又大了一岁，是个小男子汉了对吗……爸爸！我以后是小男子汉了！” 笑着点了点头，姜驰把儿子揽到身前抱住，和他一起看着向浅言给的卡片。 “这是个神奇的许……” “许愿瓶。” “许愿瓶，把愿望写在纸上放进这个瓶子里，等你下个生日的时候再把瓶子还给阿姨，阿姨念句……” “咒语。” “阿姨念句咒语就能把你的愿望都实现了。”卡片上的字都读完，小包子拿起盒子里的小瓶子反复看着，“爸爸，愿望真的都能实现吗？” 当然得看他愿望的可行性了，姜驰帮他收好卡片并没给出确切的回答，“只要相信，就能实现。” 不比别人送上门的那些贵重的礼物，向浅言给的生日礼物却是费了心思的。卡片是她自己做的，有这样图案的许愿瓶也并不是花点钱就能买到的。姜驰想到卡片上的字开始认同“字如其人”这句话，一如她给他的印象，干净，舒服。 小包子信向浅言，于是他溜下床就去行李箱里拿了纸笔，一手掩着写下第一个愿望。 “写了什么这么神秘？” “不能告诉你！” 愿望不长，小包子很快就放了笔，认真地把纸片对折又对折，放进瓶子里就仔细地塞好瓶塞。“爸爸，向阿姨很好呢。”抱着冰凉的瓶子窝在姜驰怀里，小包子只觉眼睛也不是那么难受了，问爸爸要回卡片一字一字地指着念，一遍念完笑一会儿又开始念第二遍。 与此同时，正在首尔某个酒店休息的向浅言也收到了一条微信。 “晚上才把礼物送给小哲，他刚才一个劲儿哭鼻子的样子你看到非得心疼死。话说向姐，我可以八卦一下吗？” 当然不可以，向浅言只说这是之前答应小包子的礼物，又回了个“谢谢”挡住了徐薇薇八卦的意图。 仰躺在大床上，向浅言想着姜哲哭鼻子的样子轻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 二缺一(五) “李叔叔，向阿姨是不是不回来了？”距向浅言说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小包子搂着李逸坤的脖子一脸委屈，“她都答应了一回来就找我玩儿的。♀” 六岁的小包子已经沉得很，李逸坤正想去一旁的长椅上坐一会儿就被小包子禁止，“万一向阿姨出来我们没看见怎么办？”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讨厌飞机误点。 所幸向浅言没一会儿就出现，把小包子放到车后座时，李逸坤觉得自己的胳膊都残了一半。 “妈……妈……” 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向浅言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这几天有没有很乖？” “有啊有啊，保姆阿姨每天都给我炖骨头汤，我每次都能喝完。”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这么厉害，脚肯定马上就好啦。” 从包里拿了一颗巧克力当做奖励，向浅言看了眼李逸坤，低声在小包子耳边说着，“我们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哦。” 紧紧抿着嘴点头，姜哲很小心拨开巧克力把外面的锡纸展平递给她，“有几个字我不认识。” 没料到他会注意到糖纸上的字，向浅言抱起他把锡纸上的字念给他听，“最爱你的人，一定是肯花时间陪你的人。” “所以爸爸很爱我。” “对。” “保姆阿姨也爱我。” “恩。” “向阿姨也爱我。” “那当然啦。” “那爸爸也爱向阿姨。” “？！”向浅言一时语塞，前面的李逸坤却笑了出来，“小哲你真是火眼金睛。” “李先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话，在陌生男人面前提起更让她觉难堪，向浅言在姜哲脸上捏了捏，“不要乱说话。” “可是爸爸真的花了好多时间陪你啊。♀”眼见着向浅言明显没了笑意的脸，小包子喏喏地低了头，“我没有乱说话。” “……” “小向同志，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而且老姜单身那么久可一直守身如玉，你可别为了点小女生的扭捏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啊。” 越说越离谱，向浅言正要解释就见姜驰打电话来。搁在平时倒也没什么，透过后视镜她都能看到李逸坤八卦又暧昧的眼神。 “和小哲会合了？” “恩，已经在李先生车上了。” “麻烦你了。” “没关系。” 短短几句对话，在车上其他两人看来却是意味深长，等向浅言挂了电话，李逸坤手指轻叩起方向盘来，“下飞机还有报平安的电话哦……” “叔叔你别说了！”向浅言还来不及夸小包子懂事，就听他说了下面一句话，“向阿姨害羞得脸都红了。” 本来不红的脸现在倒是刷地一下都红了。 有了向浅言的照顾，王婶也落个清闲带薪回家休息。李逸坤送两人去姜驰新家之后径直去了他的公司。 “如果没事的话麻烦你出去。”某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半小时，姜驰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姜大明星难道也是这种过河拆桥的人吗？” “风棠是需要我什么帮助吗？” “？” “老总都有时间跑来我这里发呆，我以为你们杂志社面临了什么危机。”姜驰说着放了合了笔盖对李逸坤挑了眉，“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一定帮。” “我……！”猛地起身，显然是他吃力不讨好，“我说老同学，我好歹也帮你接了小粉丝又带你儿子来来回回的，你这么咒我真的好吗？” “你真的很闲。♀” 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李逸坤绕到他办公桌边靠坐在上面，“我说，你对那小粉丝真的没什么意思？” “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这个问题姜驰早就问过自己，现在似乎也有了一点答案，“小哲很喜欢她，我并不排斥她，或许可以试试看。” “我说姜驰！你终于动了凡心吗？”接收到好友鄙视的眼神，李逸坤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看你演男神演多了还以为你真的了却红尘，看到你这样我甚是欣慰啊。” “李逸坤……” “好好好，我不说了。”及时掐断话题，却还是意犹未尽，“你知不知道微博有个悄悄关注的功能？” “恩？” 指了指姜驰笔记本的屏幕，李逸坤了然地笑着，“悄悄关注的功能就是你关注了人家，对方还不知情。以后就不需要这么麻烦地跑去别人主页看状态了。” 这才想起他刚才看了向浅言的微博主页没有关掉，姜驰白了他一眼合上笔记本。 “好了，我得回去管理我蒸蒸日上的风棠了，你只需祝福我就可以了。”说完起身，李逸坤走了几步又回头一脸正色，“沐青不可能再回来，回忆那玩意儿别玩过火了。” “谢谢。” “矫情！” 重新打开笔记本，视线在向浅言微博主页最新状态驻留——以后也得生个这么惹人疼的小孩儿，一定会很幸福！ 嘴角扬起，想到李逸坤的话又去谷歌搜了一下悄悄关注的事情。姜驰很久之前就免去了手下管理微博的职责，而谁都不会知道这位微博粉丝近亿的男神也会有个悄悄关注的对象。 **** “向阿姨，爸爸怎么还不回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小包子被馋虫闹得心慌。 又看了眼手机，向浅言想了想还是给姜驰发了短信，“小哲，我们就再等一会儿。” “好吧……” 姜驰的短信很快回来，事情还没结束，不用等他吃晚饭。 “那我开动啦！”说着就用筷子插了一只鸡翅美滋滋地啃起来，消灭了一只又放了筷子，“向阿姨，你能喂我吃饭吗？” “哈？小哲你都六岁了哦，很多事情改自己做了。” “可是我印象中没人喂我吃过饭……爸爸也是说好多事情我要自己去做。” 这孩子太容易让人心疼，向浅言放了碗筷在他身边坐下，“好吧，我就喂你一次，而且，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让爸爸知道哦。” “是！妈妈！”挺着小身板似模似样地敬了礼，叫出后两个字的时候又有点羞赧。 “唔，所以你想吃什么呢？” “什么都要吃！”无比满足地看向浅言帮他夹菜，筷子还没到嘴边就张大了嘴巴。 两人的晚饭就在小包子的指挥中结束，最后他还一本正经地夹了一块肉要喂向浅言，“妈妈，等会儿是你帮我洗澡吗？” 两人之间对“妈妈”这个称呼显然是小包子适应得比较快，向浅言收盘子的手顿了一顿，随即抬头对他笑起来，“小哲是想要我给你洗呢，还是爸爸给你洗呢？” “要妈妈！” “恩。”端着碗盘进厨房，向浅言想着姜哲那么幸福的样子只觉得分外难过，平常小孩儿都能经历的事对他来说却成了一种天大的恩赐。 越是心疼，就越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向浅言帮他洗完澡又讲了睡前故事，见他熟睡了才从他房里出来。 “我说小言同学，你们家小包子真的太可爱了！” 接了何晚的电话就听到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向浅言问了才想起来今天是《老爸，老爸！》第六季的首播，“小晚，你别乱说话。” “啊，广告结束了，我回头和你聊。” 不等她说再见就挂了电话，向浅言看着屏幕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刚才对话的重点。 明明都是她看过的节目，她盯着电视却依然看得津津有味。节目正好放到孩子们捏陶土的地方，孩子们搞怪的行为以及卖萌的字幕让向浅言笑得不停，丝毫没注意到刚回来的姜驰。 “这么快开播了？” “是啊，小言太可爱了！” “小哲呢？” “小哲绝对是小暖男，我男神的儿子就是不……”一般。 侧头见着身旁坐下的姜驰，向浅言身子一僵随即起身，“晚饭没等你一起吃，小哲说你喜欢吃海鲜粥我就帮你煮了点。” “谢谢。” “姜老师千万别客气，我就出出力而已。”说着慌忙进了厨房，煮好的粥在电饭锅里保温，向浅言盛了一大碗却出了神。她刚才应该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 “很香。” “那么好的食材煮出来的当然香了。”要不是她怕过敏，早就自己先大饱口福了。 没再有对话，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节目，向浅言却不知为何一直绷着神经，再也没之前时不时大笑的状态。 许是饿极了，一碗粥很快被姜驰喝完，她伸手要接碗去洗，却被拒绝，“我洗就好。” “你工作一天那么辛苦，我去洗吧。” 一句话被他听进心里，姜驰笑了笑起身往厨房走去。拗不过他，向浅言拿了手机倚门边刷起微博，“官博君又热闹了。” “恩？” “第六季一播出，我们官博管理人员又有得忙了。”粗略地看着评论，“姜老师，小哲粉丝团都立马建起来了。” “是吗？” “恩恩，如果小哲建个微博，他的粉丝可真得分分钟涨个几千上下。” “他有。” “啊？” “小哲的微博账号是哲学家。” “！”她的粉丝里恰好也有这么个账号……这么巧？ ( 二缺一(六) 打算第二天找小包子好好谈谈的某人还来没起床就接到了老大的电话。♀睡意尽消，向浅言眯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才安下心来，“老大，早上好……” “不好，你现在还在家？” “啊？” “如果还在家就呆着别出来，如果你已经到外面了就赶紧回家去。”难得听见老大如此烦躁的语气，“小向，你这次真是……唉。” 向浅言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你自己去看热门微博话题。” 被撂了电话，向浅言疑惑地开了微博，点开热门话题看了一遍，退出后盘坐在床上又点开一遍。每条热门话题的名字都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倒是见着节目相关的话题上榜了一阵开心。 直到点进话题头条，她才明白老大让她不要出门的原因。 #贱人放开我男神# 原以为又是哪些脑残粉容不得她们的偶像找了对象，向浅言看着话题发起的微博整个人瞬间僵住。 “节目组某编导借工作之便接近姜男神父子，其靠哄骗孩子来夺取姜驰欢心。据知情人士爆料，该女子曾多次在录制节目过程中勾引男嘉宾，生活极为不检点。#贱人放开我男神#” 为了说明某编导的“不检点”，微博还附了多张她与不同男星接触的照片，角度拿捏得当，每张都暧昧无比。而最后一张是她昨天出机场时的照片，李逸坤自然沦为了她又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对象。 敲门声响起，向浅言应了一声就见门口已经穿戴整齐的姜驰。 “你知道了？” 明白他指的什么事，她心里的怒火都还没点燃就被灭了，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谁对我这么关注。” “这件事你别担心，今天你就陪小哲在家里休息。”姜驰进了门，看了向浅言良久忽然就俯身给了她一个拥抱，“不要怕。” “恩。” 她一点也不怕，姜驰的拥抱让她就连无奈的感觉都没有了。明明是温暖的怀抱，她却僵直了身子，耳边是他湿暖的呼吸，向浅言的手机就那么掉在了被子上。 “事情很快就能解决。”姜驰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离开，而向浅言的意识却还留在刚才的怀抱里没清醒过来。 头条下面的评论还有很多，只有极少数人在帮她说话，剩下的都是变着法儿地在骂她。见到姜驰之前，她看到这些喷她的话或许会觉得愤怒，现在却完全安了心在看，一条条看到后面只觉得无趣。 骂人的时候带脏字是最没有水准的口水仗了。 退出微博伸了个懒腰，向浅言正准备去洗漱就听着隔壁小包子喊她。喊了回去表示自己要先洗漱一下，她换好衣服折腾完才去了姜哲房间。 “今天醒得这么早？”她说完帮小包子换着衣服。 “我早就醒了呢，听到爸爸走了才喊你的。”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不客气！”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地搂着向浅言的脖子就在她脸颊狠亲了一口，“妈……妈……早安！” “小哲早安！” “爸爸刚才有交给我一个很神秘的任务哦！” “恩？”抱起他，向浅言深刻意识到自己需要加强手部力量的锻炼。♀ 凑到她耳边，小包子笑嘻嘻地把任务透露给了她，“爸爸说让我在家里保护你。” 脚步一顿，向浅言忽而又想到之前姜驰给的那个拥抱，“所以你要怎么保护我呢？” 别让向阿姨看玩手机，也不要让她开电脑，电视最好也不要看。小包子笑着摇了头，小手偷偷伸进她口袋里拿了手机，“我帮你保管！” 手机才进了兜里就欢快地唱起歌来，小包子含着牙刷就要挂断，被向浅言截下，“阿姨好朋友打来的电话。” “我说向浅言，你现在在哪里啊？你们家门口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你知道吗？我大概听了一下，说是你勾引姜驰什么的。我说他们是瞎了眼还是脑子被猪拱了，你要知道去勾引别人还至于让我现在为你这么头疼吗？” “……” “人呢？” “在。”把小包子放回床上，示意他自己待一会儿，向浅言出了房间，“小晚，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埋汰我的？” “当然是……哎，我说你现在到底死哪里去了？你那边安安静静的不是早就背着我去度假了吧？” “我在姜老师家。” “什么？！” “恩，为了方便照顾小哲，我就在这暂时住几天。” 一阵沉默过后，何晚彻底爆发，“向浅言！别人说你和姜家父子弄不清，你还真给我来个生米煮熟饭吗？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别激动好吗？我住的都是客房，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心里都清楚。” “清楚清楚，你清楚到后来把自己赔进去了我可不管你。” “小晚，谢谢你。” “……”何晚向来不爱说矫情的话，这么简单粗暴的关心方式这么多年来也被向浅言所熟知。她听到这样的话业也不再多说什么，让向浅言自己当心点就挂了电话。 两人通话期间，又有几个同事打来电话，随即又发了短信过来。内容都不长，无非就是相信她，让她不要难过的话。倒是神婆子锲而不舍地着电话，好不容易被接起来后说话的语气依然神神叨叨，“小言，我刚才看见微博以后帮你算了一卦。你这次是遭小人暗算，但很快就会有一个大转折让你否极泰来。” “谢谢。”祸之福所依这样的话她也经常用来安慰别人。 “你一定要信我！” “恩，我信你。” “所以小言啊，你说给我带回来的礼物是什么来着？” “……一个零钱包。” 办公室里说话并不方便，神婆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索性挂了电话。向浅言想起房间里那么一大堆纪念品犯起了愁，这种恶意绯闻一天不平息，她就一天不用出门了。 “妈妈，我肚子好饿啊！” 被小包子大声呼唤着，向浅言立马进了房间，“小哲今天想吃什么？” “三明治！牛女乃！” 小包子毫无难度的早饭要求很快解决，为了完成老爸交代的任务，他愣是缠着向浅言去了后面的院子。 “妈妈，你是不是喜欢我爸爸啊？”坐在秋千上乐悠悠地荡着，小包子仰头看着向浅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恩，但不是你爸爸对你妈妈的那种喜欢，姜老师是我的偶像呢。” 一脸不解和委屈，“为什么不喜欢，我爸爸那么帅，是个大明星，有好多钱，对妈妈又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他？而且他还有我这么可爱的一个儿子。妈妈，他们都说生小孩儿好痛的，你有了我以后就不用那么痛了，我也不淘气不乱花钱，我还可以长得很快来照顾你。” “小哲。” “恩……” “你现在还不懂，喜欢呢，不是一个人很好就可以有的。”向浅言顺着他的发想起了那个消失已久的人，“也并不是我不喜欢就代表他不好，小哲，阿姨有自己喜欢的人呢。” “？” “他也会对阿姨很好很好，他说让我等他回来，回来以后就结婚。”何晚之外，向浅言不曾和谁提起过这样的话，五年这么长的时间任谁都累了。 “那如果叔叔回来以后不喜欢阿姨了呢？” 是啊，如果他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人，甚至已经有孩子在身边，那她要怎么办？ “阿姨？” “如果不喜欢阿姨的话，阿姨就去找别人喜欢啊，要不然就等你长大了一直照顾阿姨。”那样的噩梦在他离开后一两年内时常出现，而每次惊醒后的满面泪渍到现在已经不再出现。向浅言说完伸脚在地上蹬了一下，秋千越荡越高，“小哲，给阿姨讲个故事吧？” “好啊！” 庭院里染红的枫叶飘落异一地，而秋千上的小包子手舞足蹈地给向浅言讲着他最喜欢的故事，“暖和的春天来了。池塘里的冰融化了。青蛙妈妈睡了一个冬天，也醒来了。她从泥洞里爬出来，扑通一声跳进池塘里，在水草上生下了很多黑黑的圆圆的卵……” ( 二缺一(七) 整整一天，向浅言就在家里陪着小包子，最后答应陪他睡觉的时候竟真的睡了过去。******$百+度+搜+四+库+书+小+说+网+看+最+新+章+节****再醒来时就见着门口的姜驰。 “醒了？” “恩。”下床又替小包子掖好被子，“今天和小哲一起包了饺子，你要不要吃一点？” 白天被工作和微博的事情搅得几乎没吃什么饭，姜驰听她这么一说才觉饿了，点头关了灯跟她出了房间。 “是我给你惹了麻烦。” 刚开冰箱就听见姜驰的话，向浅言拿出饺子对他笑了笑，“我倒觉得是我连累了你们呢，那些照片完全都是针对我一个人来的，而且不是还有你帮我摆平么？” 她倒是心宽的很，姜驰看着形状大小不一的饺子不再纠结于那个话题，“饺子什么馅儿的？” “白菜馅，临时决定要做的也没其他什么食材，小哲倒是在几个饺子里塞了花生。”水在锅里扑腾着，向浅言问了姜驰数目后下了饺子。 极为熟悉的感觉，有人为他留了灯，有人哄着他的儿子入睡，有人为了他深夜在厨房忙碌。如果是她，大概也可以。 白白的水汽从锅盖的小孔里冒出，向浅言回头就撞见姜驰一脸温情。暖白的灯光作祟，向浅言只觉得心跳得厉害，避开他的眼神去掀锅盖，手却在慌乱中偏离了锅盖上的塑胶部分。锅盖直直掉落在地，向浅言的手也被烫红。 “小心！” 话说出口已晚，姜驰踢开地上的锅盖握住向浅言的手就在自来水下冲着，“还好没烫伤。” 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向浅言才意识到手上有点热烫的疼，手指上的温度慢慢被降下，她的心跳却没法平稳下来。 “会疼吗？” 摇头，向浅言见他侧头看向自己忙收回了手，“水开了。♀” 她倒了些冷水到锅里，扑腾的水安静下来，饺子都已一个个浮在水面。听到姜驰出厨房的声音，她才松了紧绷的神经，手不自觉捂上自己胸口。 “还是上点药吧。”姜驰再折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只小药箱，搁在流理台上找出了烫伤药，“我也安心点。” 任由他给自己涂了烫伤药，向浅言第一次觉得自己指尖的神经也会这么敏感。 “明天去公司？” “恩，老大傍晚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放心大胆地去上班，我也正好把那些纪念品都送掉。”至于姜驰是怎么摆平这件事她倒没问出口，自他成了一线演员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负面新闻或绯闻，他自有他的办法。 “还继续呆在公司？” 摇头，今天上了头条之后就开始考虑起这个问题，“还没想好。能出这件事必然是公司有人对我有敌意，我之前还一直以为我人缘超好呢。” “你自己决定就好。” “其实觉得去公司也没什么意思，我闷头写的剧本正好也接近尾声了。”说着端详起裹了一层药膏的手指，“姜老师，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事嘛？” “……做饭。” 笑出声来，向浅言转身去看锅里的饺子，“那也只是你没怎么练习而已。” “浅言，你这么好的年纪为什么……”问出口才觉自己过于唐突，姜驰断了自己的话“抱歉。” 配好调料捞出饺子，向浅言把碗递给他，“哪里是好年纪了，奔三的女人都快成圣斗士了。我在等一个人回来实现他的承诺。” “恩。♀”捧着饺子当即咬了一口，“花生？” 一碗饺子里竟被他吃到三颗花生，姜驰坚持要他自己洗碗，向浅言也只好由着他自己回了客房。洗脸的时候她盯着自己的手指良久，他的关心不是幻觉，她拿毛巾盖住自己的脸顺带盖住某些不该有的情绪。 躺在床上良久都没睡意，她拿了手机去了姜驰的微博主页，点开第一条微博又看了一遍，底下评论已经有了一大片，向浅言看着原微博里的那段话思绪又开始纷乱起来。 “如果每一个对小哲好的女性都要受到大家的抨击，那么进军演艺圈将是姜某做过后悔的事。她很好，我们只是朋友。” 两句话，她看了不下十遍，却是她第一次没有回复或点赞的微博。要不就辞职了吧，她大概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忽然就想这么洒月兑一回。 *** 一大早，向浅言就抱着一大堆的纪念品来了公司，前台看她的眼神依然有点复杂。 “向姐！” 还没开口打招呼就被蹦到身边的徐薇薇吓了一跳，向浅言把东西一股脑儿放在办公桌上找出她的那份礼物给她，“呐，你的泰迪抱枕。” 见有礼物，大家纷纷跑来拿自己的那份。算是感谢神婆子为自己算了那么多次不靠谱的卦，向浅言特地给她多挑了份礼物。 “啧啧，我就说小言同志最贴心的了嘛。” “就是啊，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传出去的，分明是见不得我们向姐人缘好。” 眼力不好的小柯说完就遭到了众同事的攻击，向浅言哭笑不得地劝着架，“你们也别欺负他了，晚上大家都有空吗？我请大家吃饭唱歌。” “哇塞！向姐你是出了趟国捡到金龟婿了吗？还是买彩票中奖了？”才被围攻的小柯顿时就亮了眼。 “是呀是呀，又吃饭又唱歌，你快坦白交代！” 电视台工作的想象力果然非同凡响，眼见着自己就快被渲染成一个走失民间的公主，向浅言连忙打断他们，“不是，我打算辞职了，算是请你们的散伙饭。” 一瞬间降了气压，徐薇薇第一个开了口，“向姐，连姜老师都帮你澄清了，你就留下来不好吗？” “对啊，微博上的风波也已经过了，而且我们还等你把老大拱掉请我们吃升职饭哎！” “……” 大家纷纷劝着她留下，向浅言还未开口就听身后有人来了一句，“感情你们是不乐意我当你们老大啊！” “哪儿能啊，我们是说等你升职了以后让向姐替你管着我们。” 老大没理会他们的解释，叫向浅言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就自己先离开。让大家别担心，她拿了给老大的那份礼物随后去了办公室。 “你要离开？” “恩，没法再帮老大端茶递水了。”向浅言说着把礼物和辞呈放到桌上后在他对面坐下。 “别说得你经常做这些一样。”老大依然黑着脸，随即叹了气，“真要离开？舆论都已经压住了，你现在离开是怪我吗？” “哪儿能啊，老大昨天还打电话来安慰我不是？我只是好奇一件事，为什么小哲把碗给我的镜头没有被剪辑掉。”节目组一开始就有规定，非必要情况，工作人员不能出现在镜头里，向浅言做了六季节目，只在镜头里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帮落水的小孩换衣服，而这是第二次。 “昨天临时开了内部会议，辞了公司几个人，沈总监降职处理。” “我知道了。” “小向，你这么坚持我也不留你了，以后自己当心点。”老大拿了礼物拆开，“你还记得？” “恩，老大的话当然要记得清清楚楚了。”他曾说，如果她真要感谢他，就送他一支钢笔，别弄些花里胡哨不实用的东西。 “人走了可别真和大家都散了，那帮人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我挤兑你。” “所以老大你应该多请客收买人心。”说完想起刚才的事，“晚上老大也来吧。” “恩。” “那你可得帮我挡酒。” 话是这么说，晚上唱歌的时候向浅言还是被敬了不少酒。小柯很负责地当着背景音乐，一首首堪比原唱的歌让大家不由得觉得他进错了行业。 “我说向姐，你一定要经常回来看看我们。” “是啊，看我们被老大蹂躏得有多惨……”组里不少都是比向浅言小的同事，几瓶酒下肚就开始伤感起来。 倒是她身旁的神婆子淡定地一口一颗爆米花，“小言，别理他们，你可得记住我的话。” 否极泰来，她知道。 “其实我一直很纳闷，我之前帮你算桃花的时候明明没什么错误，你怎么到现在还单着呢？桃花没看见还被拱上微博头条。” “恩。” “不行不行，你好好回忆一下，我那天说完以后你见到哪些人了？” 受不住神婆子的唠叨，向浅言真的想了一下。那天是跟何晚他们去吃饭，然后碰见了姜驰…… “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啊。”向浅言说完又被一旁的同事拉去喝酒。 她的酒量不差，但好几瓶下肚着实起了点作用。头有点疼，她和神婆子说了一声便出了包厢透气。 何晚打了电话来，语气难得没有一惊一乍，“言言，你现在在哪里？” “和同事们唱歌呢。” “哦，那你……见到他了吗？” “啊？” “没事了。” 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向浅言揉着脑袋半天想不出何晚说的他是谁。去洗了个手忽然明白过来，难道是她和那个贱男吵架以后贱男离家出走了？ 还真是闹个不停的两人…… ( 二缺一(八) 老大坚持要送她，向浅言只能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在楼下目送老大离开，向浅言到了自家公寓门口才彻底明白何晚提到的他是谁。 “小言。” 看着墙角阴影里的那个男人，向浅言拿着钥匙的手狠狠拽紧，纹路隔得她生疼。 这次不是做梦了。 “小言……” 没见到他一般，向浅言自顾开着门，钥匙却始终插不进锁孔里。身边的男人依然叫着她的名字，她一恼抓着钥匙就往他身上丢去，“你不要叫我！” 一串钥匙直直砸在他肩胛骨上，男人皱眉忍着痛捡起钥匙就把她揽进怀里，“小言，我回来了。” 微醺带来的头痛混着男人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搅得一团糟，“叶勉，你凭什么以为你一句回来了我就能原谅你消失的那么多年。” 控着她身子的手松开，叶勉笑得苦涩，“小言，我回来了。” 向浅言死死抱住叶勉，眼泪倏地落下，“阿勉……阿勉……” 终究还是叶勉开了门，抱着向浅言去了卧室，蹲在她身前轻声安慰着，“乖，不哭了，我再也不走了。” 原以为该哭的在前几年就已经哭完，现在她的眼泪却都还止不住地掉，而手也拽着叶勉的衣袖直直看着他。 “五年的时间，我不会让你白等。”叶勉说着在她额上吻了一吻，“还记得我们当初说的话吗？我赚钱养家，你毫无顾忌地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点头，向浅言松了手抱住他的胳膊，情绪慢慢缓下来。 “谢谢你等了我这么久，这五年的时间我好几次都想联系你，但为了让我爸认可我也接受你，我都忍住了。小言，我其实给你写了很多封信，一直都没寄出来。等结婚那天，我都给你看好不好？”叶勉自顾说着，半晌都未听见她的回答，他低头才发现她已经熟睡。 只开了床头的小夜灯，叶勉帮她月兑了鞋子和外套，“好好睡吧。” 手机响起，铃声还是大学里和他一起下的那首歌，叶勉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脸就沉了下来。五年之期并未到，他提前回来也是因为看到了网上的那条微博。他相信向浅言，却不那么能够相信距离。 接起电话，就听见姜驰的声音，“浅言。” “她睡了，您找她什么事？”半晌不见姜驰出声，叶勉看了眼床上的向浅言转身去了阳台，“姜老师？” 姜驰已经猜出了那个男人的身份，皱眉为了自己的打扰道歉，然后就挂了电话。 “爸爸，向阿姨怎么还不回来啊？”小包子嘟着嘴坐在床上等她回来讲睡前故事，这时都已经心急得差点打起滚。 “我刚才打了电话，阿姨今天回自己家里住了，今天爸爸给你讲故事好吗？” 委屈地点了点头，小包子自觉盖好被子挪出空位给姜驰，“爸爸，你能讲得和向阿姨一样好吗？” “向阿姨是怎么讲故事的？” “她讲的故事都是书上没有的，向阿姨说那些故事都是只讲给我一个人听的。”小包子说着期待地看向姜驰，“爸爸，我好希望阿姨能一直给我讲故事。” 言外之意姜驰自然明白，但刚才电话里的男人无疑打破了小包子的美梦，他回过神模了模儿子的脑袋，“那爸爸也给你讲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好！” “从前有只很勤劳的小蜜蜂，它每天早出晚归地去采蜜，蜂王大人就特别喜欢它。突然有一天……” *** 醒来时头疼欲裂，向浅言想到昨晚的事猛地坐起来，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闹钟还在锲而不舍地想着，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空了一大块。 “早安。”叶勉推门进来，见两眼无神的向浅言扬了嘴角，“刚做了早饭，正要来叫你起床。♀” 像是做梦一般，向浅言拽着自己的手指狠狠掐着才回过神来，“你真的回来了？” “是啊，回来完成你要当贤妻良母的梦想了。”叶勉说着过来给了一个早安吻，却感觉到她的身子一阵僵硬。苦笑着拥住她伸手顺着她的发，“小言，对我陌生了吗？” “我……”不知道。 “收拾一下出来吃饭吧，煮了你爱吃的海鲜面。”叶勉说完松开向浅言起身离开。 “阿勉，我……海鲜过敏。” 开了一半的门又合上，叶勉顿了一会儿笑着回头，“那我只能给你煮最简单的素面了。” “谢谢。” “……对了，姜老师昨天给你打了电话。”叶勉开了门匆匆离开。 愣了很久才想起来叶勉说的话，向浅言拿了手机只见到昨晚的通话记录。通话时间不长，而姜驰的备注却让她心一惊，犹豫了一会拨了回去，却一直听到忙音都不见姜驰接电话。 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向浅言扔了手机去了浴室。 打理完后叶勉也已经煮好了面，她看着卖相极佳的面不由得一阵赞美，“当年你可是连泡面都煮得发软哎。” “没你在身边，我就自学成才了。”叶勉身前是她不能吃的面，“我记得你以前并不会过敏。” “我也不知道，上次小晚带我去吃海鲜大餐的时候就过敏了，还多亏了姜……姜老师送我去医院。” “……”低头吃面，好一会儿才笑着抬了头，“那我得好好谢谢他。” “嗯哪！” “昨天怎么喝那么多？” “辞职了，请大家唱歌的时候被灌了不少，我发现我酒量越来越大了。”她说完笑得竟有点自豪。 五年未见，向浅言的样子并没变多少，却让叶勉觉得和以前大不相同，“怎么就辞职了？” “为了我的梦想。”多年前，向浅言也是用这么明亮的眸子说着她的梦想，做一个贤妻良母，成为他叶勉坚强的后盾。但现在，她说出的却是不同的话，“我要做一个很棒的编剧，准备了快五年，阿勉，我第一本剧本就快写完了。” 叶勉看着向浅言只是扯了嘴角笑了笑，“小言，趁着这段时间你不需要工作，我们把婚宴办了吧。” 笑容停滞在嘴角，叶勉的话让她委实一愣。她原以为，他会像之前那般揉着她的发顶帮她鼓劲加油，告诉她“小言想做什么就一定能成功”。 “怎么了？” “没……叶勉，结婚的事情一定要这么着急吗？”说完就后悔了，向浅言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才刚回来，不用先适应适应打理好了再谈婚事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说完见向浅言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叶勉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等会儿靠你洗碗了。” “没问题！”起身送他，向浅言帮他理了理领子看他离开。 姜驰的电话进来，她关了门接起。 “小向，王婶今天回来了，这段时间都麻烦你照顾小哲了。” “……好的。” “你的东西需要我帮你送过来还是一直留在这里？” “我一会儿过来拿就好。” 没再多废话，两人道了再见就挂了电话。向浅言回到餐桌边却觉得食之无味，发了良久的呆起身把两只碗端进厨房。 打车到姜驰家时，小包子正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盼着她来，向浅言笑着打了招呼却见他依然撅着嘴巴。 “是谁惹我们小哲同学生气了啊？”捏了捏他肉肉的脸蛋，向浅言背好包俯身抱起他，“小嘴嘟着这么高都可以挂好多油瓶了。” “妈妈你以后都不来看我了吗？” “怎么会呢？” “可是爸爸都把保姆阿姨叫回来了，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和王婶打了招呼，向浅言抱着小包子上了楼，“我怎么会和姜老师吵架呢？阿姨答应你，有空就来看你好吗？” “那你今天有空吗？” “有啊。”向浅言把他放在床上，转身拿了自己的电脑，“我们今天来玩一个新游戏怎么样？” “我这里有几个童话故事的视频，我们帮他们配音怎么样？”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小包子连忙点了头。是迪斯尼拍的《白雪公主》，向浅言负责女性角色，而小包子负责男性角色。中间出现一些他不认识的字，小包子就用了自己的词来代替，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魔镜魔镜告诉我，全国所有的女人谁最漂亮？” “是你，是你，就是你，女王大人！” 房门被推开，以为是保姆阿姨两人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屏幕上。半晌没听见人说话，向浅言回头就见姜驰看着他们一脸笑意，“姜老师……” “你们继续，不用理我。”着实被儿子一句“女王大人”逗笑，姜驰心里莫名的阴郁都烟消云散。 “爸爸！你快过来！”小包子挥着小手招他过去，等姜驰走近后拽着他的手指着屏幕，“你演王子。” 服从指挥，姜驰也加入了配音小队，他看着屏幕上王子的台词就唱了出来，“一生只为你守候，这一切只为了你……” “爸爸，你没有亲向阿姨！” “……” “爸爸，你要抱向阿姨了！” “……” “……我们换个动画片。” 于是，向浅言配了灰姑娘姜驰配了王子，向浅言配了睡美人姜驰配了王子，向浅言配了莴苣姑娘姜驰配了王子，最后小包子再提出要求时，两人决定结束这个游戏。 “可是我真的觉得那些人物很适合你们啊……” “别闹了，爸爸送向阿姨回去，你自己在家里等我回来。” “哦……”委屈地低了头随即又很快仰起，“爸爸你慢慢送，我不会催你回来的！” “……” ( 男神觉醒(三) 姜驰赶到的时候何晚已经离开，他和老板打了招呼后径直去了她说的那个包间。 以为是何晚打完电话回来，向浅言依旧专心地绕着陶土，“小晚你快过来帮我把头发弄上去，碍着我的视线了。” 为了防止陶土干裂，房间里只在她身边放了一只小电暖扇。姜驰扬了嘴角走近，伸手把她的碎发拨到耳后。 “大叔？”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下了一跳，手一重就压扁了手心的陶土条，“你怎么过来了？” “何晚给我打电话说你要去相亲了。”姜驰说着在她对面坐下，学着她拧了一小块陶土轻轻搓起来。 “不是这样的。”向浅言制住他的手示范起正确的做法，“小晚怎么可能带我去相亲，她就把我带到了这里。” “所以她费尽心思打扮你，结果只是为了让你过来做个陶器？” “这可不是简单的陶器哦。” 疑惑地等她的答案，姜驰抬眼见到她有点羞赧的表情。 “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这家店的名字？” “theone……” “恩，我和小晚大学的时候就在网上看到这家店了。老板在初恋离世后至今单身，和他一样，这家店的顾客永远不会有重复，一生只为一人做陶。”向浅言说着停手看向姜驰，“我们当时就做了约定，毕业以后要来一次，为自己……” 后面的话她再没说下去，低头继续搓起陶土来。♀ “谢谢。” 向浅言要做的东西已经有了大致的形状，一条条陶土盘成的碗，姜驰靠在对面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她，偶尔竟也会拿出手机来偷拍一张。 “大叔，你要不要考虑也做一个？”拿木签磨平碗面，向浅言抬头就对姜驰一笑。正好摄像头对着她，手一摁下就存了她的笑靥。姜驰收好手机摇了摇头，“手笨。” 由着他，向浅言低头继续做着最后的完善，“姜大叔。” “恩？” “和我讲讲你和季老师的故事吧。”当年娱乐圈公认的一对，向浅言当初见他们走到一起时心里是由衷的祝福。是自己也没发觉的紧张，向浅言沾了泥浆一点点抹去刚才不小心点出的坑。 “真的要听？” “算了。” 笑着任她又埋回头，姜驰却略有所思，他从没想过要和向浅言讲过去的事情，毕竟与现在的生活无关且没有必要。他不太清楚小女生的心思，这么一来心里就没了底。还是得和何晚聊聊，这次的事情之后，姜驰已经默认了她军事的身份。 抹去心里的纠结，向浅言抹平了碗面以后起身去叫了老板。 “送男朋友一只碗？”帮她把碗拿到托盘上，老板瞥见一旁的姜驰浅笑着。 向浅言点头，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因为要让男神跳到我碗里来啊。♀” “很好啊，我们店里现在有个优惠，情侣和作品一起合个影可以打八折。”领着两人出包间，老板转身去拿来相机，“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向浅言担心着姜驰身份的事情，却见他点了头，“麻烦多拍一张留给我们作纪念。” 两张照片依次从相机里吐出，姜驰任老板挑了一张留下，接过另一张放进了风衣口袋里。做了那么久的陶土，向浅言的手冰凉得快没了知觉，直到被姜驰握着用温水慢慢清洗才又觉得回了温度。 “浅言，你走得慢一点，我好追上你。”追上你，爱你比你爱我更深。 兀自在手上的温度里发呆，向浅言听着他的话完全没有明白，“姜大叔，你能说人话吗？” “不能。” “……”起身倒掉脏水，她抓着姜驰的手蹭了蹭，“rлю6люte6r。” “能说人话吗？” “不能。” “……”无奈地抽了纸巾帮她擦干手，姜驰牵着她回去柜台付钱。 “抱歉，我们这里只接受本人付款。”没接他递来的钱，老板说完对向浅言笑了笑，“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本也没打算让他付钱，向浅言把身份证和钱一并给了老板。 从陶吧出来，姜驰本打算带她四处逛一逛，想到家里还一个人呆着的小包子又作罢。“何晚今天说带你来相亲。” “你刚才都说过了。”系好安全带，向浅言看着手里的陶吧卡片甜甜笑着，反复看了很久才塞进钱包里。 “她说，我如果一直不公布我们的关系，她就一直带你去相亲。” “额，你信了？” “不敢不信。”姜驰说着伸手握住向浅言的手，“即便是狼来了的故事，我也只能相信。” “姜大叔，你不是真的要公布吧？你的铁杆粉丝们一定会杀了我的，我不想再上一次头条……” “难道就要一直偷偷模模地下去？” 摇头，向浅言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等我强大到足以和你并肩，我说过的，我会成为最好的编剧。” “所以是你不给我名分啊。” “我活了二十多年，终于也能尝尝金屋藏娇的滋味了。” 向浅言说罢自顾笑了起来，手却被姜驰执着落了一吻，“你开心就好。” 姜驰这么说，却并没有真的照她所说的去做。晚上向浅言照例躺在床上刷微博的时候，看见他主页上第一条微博就立即炸了毛。 “姜大叔，你言而无信！” 一手枕在头下看着推门而入的向浅言，姜驰早料到了她的反应勾了勾嘴角，“恩？” “你答应我不公布的！” 捡起砸过来的手机，姜驰见着自己发的那条微博笑意更深，“我拍的角度还挺好的。” 照片里只有一只碗以及向浅言扶着碗的手，图上配着的文字却让足以让人满屋暴走—— “据说收到这只碗以后就得跳进她碗里去。” “姜大叔，你怎么老是食言？” 示意她过去，姜驰伸手把她拽进怀里翻身就覆上了她，“浅言，我现在都已经是是奔四的人了，太老了很容易没有安全感。” 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向浅言一如既往地毫无抵抗力，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你……” “对我来说，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好了，有我在就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今天何晚说带你去相亲的时候，我真的会担心。”姜驰说着俯身埋首在她颈间，“等你变成大编剧的时候，我会公布另一件事。” 他说话的时候唇摩挲着她的脖颈，向浅言缩了缩脑袋伸手去抵他，“姜大叔……” “明天我和小哲要去参加个访谈，你要不要一起去？” 连忙摇起头，她不怎么想出现在镜头前面，当编导如此，当编剧也正因此。 翻身把她搂进怀里侧躺着，姜驰想着白天的事还是开了口，“浅言，如果你要听我和沐青的事我会告诉你，但这样只会让你不舒服。我姜驰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也不至于卑劣到去欺骗一个女人的心。如果我说我已经不爱沐青了，不仅过不了我自己这关，就连你也会觉得我不靠谱。我不提，是因为那些都已经成了过去，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我们的现在和未来吗？浅言，我是一个结过婚的男人，说到底，是我配不上你。” 很长一段话，向浅言听完伸手紧紧环上他的腰，“姜大叔，对不起……” 相拥良久，姜驰动了动唇轻声说了句“谢谢”，怀里人却没有一丝反应。他低头才发觉向浅言已经沉沉睡去，起身打算抱她回房间，转念又躺了回去。 房门被推开，露出小包子偷笑的脸蛋，姜驰用唇语对他说了晚安，目送儿子离开后才转身抱住向浅言。手小心翼翼地从她身后环过，他浅笑着闭了眼，心里无比地暖。 ( 男神觉醒(四) 在向浅言的计划中，五年之内一定会和陈广发导演有一次合作，如今却因姜驰的关系超前达成了她的目标。 “小姜啊，有些事都没必要瞒着我的。”陈广发自然已经认出向浅言，他撮了口茶笑了笑，“没想到小向老师还有写剧本的爱好。” 严格说起来，陈广发也是她崇拜的对象之一，被他这么意味深长地看着向浅言不由地紧张起来，捏着剧本的手在桌下拽紧。 “陈导您就别埋汰我了，今天找您来是想谈谈正事。”姜驰说着伸手握住她的拳，手指微微用了力暗示她。 “陈导，这是我写的剧本，麻烦您过目。”双手恭敬地递上，陈广发倒也不为难她，接了剧本粗略地浏览了一遍。 若是导演走马观花地就能看完整个剧情，那这本剧本极大可能水平不高，向浅言的忐忑在陈广发又返回开篇开始看的时候慢慢散去。杯里的茶都已变凉，姜驰不断地唤来服务员上新的茶，直到第三轮才见陈导抬了头。 “小向，你这个剧本写了多久？” “两年。” “真的是第一次写剧本？带你的老师是谁？”不同人写的剧本都有自己的风格，陈广发看过无数剧本，却怎么也想不出向浅言的风格是随了谁的。 “没有正式地上过课，五年前听过一次讲座，期间研究了几位大师的剧本，准备了三年开始写的剧本，陈导，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摇头，陈广发注意到桌上新换的茶笑了起来，“小姜，你眼光很好。♀”茶或人都是，向浅言已经勾起了他的兴趣，“可以和我说说你前期的准备吗？” 简单地说了之前做的那些基本功，向浅言说完见陈导脸上愈见加深的笑对自己的肯定更是多了一分，心下已经雀跃，却只有紧握着姜驰的手透露出了她的情绪。 “陈导，您看这部剧可以什么时候开拍？” “春节过后，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陈导说着靠回椅背，“今年可以把演员名单确定下来。” “那就麻烦陈导推荐了。” “我想听听小向的想法。你们公司那么多演员，还不是随便她挑？” 一脸诧异，向浅言从未想过第一部剧就可以让她来确定演员，怕是没琢磨透陈导的想法，向浅言还是先征求了他的意见，“陈导您看呢？” “要我看，小姜是最适合演男一号。”姜驰只当陈导是开玩笑，向浅言心里却是一惊。他们的反应悉数落入陈导眼里，他又翻开剧本随意挑了个场景，“这男一号怎么看都是给你量身定做的，小向很久之前就开始暗恋我们小姜了吧？” 导演眼力都异常地好，向浅言努力掩着害羞，对他浅浅笑着，“陈导又拿我说笑。” “我说错了？” 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姜驰嘴角的笑意加深，“这么说来男一号我是非演不可了？” “为情复演才不辜负别人对你的一片心意呐。” 被他越说越囧，向浅言见话题越跑越偏，赶忙谈起了其他演员的人选。直到出了茶室，她才后知后觉地拽着姜驰的胳膊反复确认，“我的剧本真的要拍了吗？陈导真的愿意拍我的剧本了吗？” “是，你写的剧本就要被大家看到了，你是一个正式的编剧了。”姜驰说着侧过身帮她系好安全带，转回去之前还不忘在她高扬的嘴角旁偷了香，“请问向编剧，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公司呢？” “啊？！” “为了牢牢绑住你这支潜力股，我非常诚挚地邀请你进入我们公司。” 一个下午掉下两个大馅饼，向浅言半晌没回过神来，脸颊被捏了捏她才开了口，“姜大叔，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姜驰说着就调转了方向往公司方向驶去。 两个天大的喜悦在她心里肆虐着，向浅言拿了手机想找何晚分享，电话却一直打不通。等姜驰把车开到公司时，她也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姜大叔，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编剧，名正言顺地金屋藏娇。” 被她的话逗笑，姜驰下车转到她这边开了车门，“我十分期待。” 第一次进姜驰公司，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都在荧幕上见过，被径直带着去了人事处，向浅言自然没错过一路上的窃窃私语。 “姜大叔，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被潜规则的？” “……”微楞，他随即把向浅言揽进怀里，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你可愿意让我……潜规则？” 心下一阵酥麻，向浅言赶紧挣月兑了他清咳了几声，“大叔请自重。” 低声笑着，姜驰握住她的手推开门。 签了合同大致谈了一下，向浅言就被他带了出去，手被姜驰牢牢牵着，她故意落了点距离看着他的背影，“大叔。” 回头停了脚步等她，姜驰笑了笑不发一言。 踮起脚，她仰头在他唇上印了一下月兑手跑开，“我们快回去吧，小哲一个人在家呢。” 失神地模着自己的唇，姜驰见她跑远了才疾步追上。回家路上，他瞥见向浅言乐悠悠的样子开了口，“有没有想过自己来当女主角？” “啊？” “自己写的第一本剧本，不想尝试着演一下？” 向浅言笑着摇了头，“就因为是自己的心血所以才不能糟蹋了，我又没什么演技，当然要找好的演员来演。而且，我对当演员没兴趣。” 轻扬嘴角算是赞同了她的观点，“故事背景是宅斗？” “恩。” “男女主会有亲密的接触？” “……” 后视镜里瞥见向浅言的沉默，姜驰嘴角漾起更浓的笑意，“不吃醋？” “不会！” 显然，这样的回答是她的口是心非。 晚上在陪姜驰看剧本的时候，她忽然被拖进他怀里牢牢吻住，辗转良久，连带他的手都轻轻摩挲上她的脖颈，向浅言失神良久。 “就算我对别人这样……你也不会吃醋？” 睁眼看着姜驰含笑的眸子，向浅言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唇舌再次被掠夺。直到她觉得呼吸不顺，才被放过。 “不会难过？” “……会。”以往在屏幕上见到姜驰和女演员有任何亲密接触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挠屏幕，现在真的去想自己写的剧本里的那些场景，她只觉得到时候挠的不只是屏幕，更是她的心。 轻笑着松开她，姜驰看了眼墙上的钟伸手拿来遥控器开了电视，“浅言，拍戏的时候别来片场了。” “我要来。”向浅言紧紧环着他，头枕在他胸前拒绝，“我还有很多要学的，我会努力不吃醋。” “吃醋也没关系。” 向浅言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姜驰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她蓦地想到早上姜家父子俩去录节目的事，现在开了电视让她看，她不禁嘲笑起他来，“姜大叔原来这么自恋哦？” 垫在她身下的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姜驰只笑着没说话。 很快，向浅言才明白姜驰开电视并非自恋。 “我现在的确有稳定交往的对象，算是我追的她。她本不答应让我公开，我现在说了这些话回去恐怕要被罚跪搓衣板。所以，大家如果想让我少受点罚，就请祝福我们。之前微博上的那种事希望不要再发生，吓跑了她我可找不到更好的人来做我姜某的妻子以及小哲的母亲。” 主持人及台下观众都被逗笑，向浅言呆呆地看着，电视里姜驰的眼神此时也紧锁着镜头，竟让她有种自己正被他注视着的感觉。 “浅言，那些话都只为说给你听。”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向浅言两眼迷蒙，抬头对着姜驰的唇就吻了下去。是她第一次主动地开始一次正式的吻，眼泪顺着两颊滑下，一些滑进嘴里，咸咸的味道在两人舌尖全部化成甜蜜。 “大叔，我好爱好爱你。” “我也爱你。” 若这世上真有蛊，姜驰这句回应便在两人身上都种下了永久的情蛊，相爱则活。 ( 男神觉醒(五) 向浅言醒来才发现自己又在姜驰房间过了一夜，她抬眼便见着姜驰温暖的笑，“早安。” “早安。” 姜驰的手被当了一晚上的枕头，向浅言坐起身来拉过他的手仔细捏着，“下次如果我睡着了，就把我叫醒回去睡吧。” 笑着摇了摇头，只要能够拥她入眠，姜驰宁可自己的手被枕一个晚上。 “爸爸！妈……向阿姨！”还穿着厚厚的睡衣，小包子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了进来，爬到姜驰床上就挤在两人中间。 “小哲早。” “向阿姨早！” “怎么一大早就跑过来了？” 转向姜驰那一侧，小包子拽着他的手指笑起来，“我想去陪陪爷爷女乃女乃。” “恩？” “爷爷女乃女乃昨天打电话过来说好想我啊，爸爸我们好久都没回去了，我好想他们啊……”小包子说着钻进姜驰怀里扭动起来，“爷爷还说买了好多我爱吃的零食呐。” “小哲想什么时候去？” “明天，反正都要过年了，我就先去爷爷女乃女乃家，爸爸你等除夕夜的时候再回来和我们一起过年。”最好能带上向阿姨。小包子躲在姜驰怀里小眼珠滴溜溜转着，是小明告诉他的道理，要想早点有妈妈，就得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 “好。”筹备新戏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小包子自己提出去爷爷女乃女乃家正好省了他的心，“去爷爷女乃女乃家不许顽皮知道吗？” “知道知道！所以……我们今天把生日过了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姜驰才想起来之前说的给他过生日的事。伸手帮他疏理着乱糟糟的头发，“小哲想要怎么过呢？” “我想去游乐场，还想自己做蛋糕！” 看了一眼向浅言，姜驰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我们白天在家里做蛋糕，晚上去游乐场玩怎么样？” 无条件赞同老爸的安排，小哲欣喜地在床上跳起来，把两个还躺着的人震得一颤一颤。 “爸爸，我去刷牙洗脸，你们也快点起床！”说着就溜下了床飞奔出去，过生日的孩子总是格外的兴奋。 家里有烤箱，在小包子的坚持下做面包的地点定在了家里。原本一个电话能搞定的事，小包子却非要三人一起去超市自己采购。 “今天我最大，我同意我自己可以叫向阿姨妈妈。”小包子说着就爬上向浅言的腿在她脸上蹭了蹭，“妈妈！” 也由着他去，向浅言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工作日，超市里的人并不多，他们三人很快成了焦点。小包子坐在购物车里开心得停不下来，姜驰推着车而向浅言与他并肩。手机快门声传来，姜驰空出一只手与向浅言十指相扣，“别担心。” “我要那个！” “啊，我还想要那个！” “爸爸，我们再买点这个好不好？” 就在小包子的乱指挥下，向浅言又推来一辆购物车，而小包子自己身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幸亏向浅言还记着一开始来超市的目的，他们才没算白来一趟。 厨房够大，有小包子在却也还是显得乱手乱脚。最终把蛋糕放进烤箱的时候，三人脸上身上都沾了不少面粉。 “哈哈哈，爸爸你是大花猫！” “小花猫，你还好意思说我。”宠溺地捏了捏小包子的鼻子，姜驰帮他拍去身上的面粉，另一只手却偷偷沾了些在他额上抹了一把。♀ “爸爸你偷袭我！妈妈快帮我！” 无奈被卷入战场，三人两阵营的面粉大战竟真的展开，最后以姜驰一手控住一人告终。 “妈妈，你是叛徒！”小孩儿再小也看出了向浅言的手下留情，扒着姜驰的手臂两只腿使劲蹬着。 笑着放下他，姜驰揽着向浅言对儿子摆起了傲娇脸，“我女人当然是要护着我了。” “才不是你女人呢！” 小包子跳脚的模样化解了她的羞赧，向浅言终究还是忍不住出了声，“好了好了，把身上面粉拍拍，等会儿蛋糕出来就能画画了。” 小包子率先去客厅拿来湿巾，抽了一张伸到向浅言面前，“妈妈帮我擦！” 接了湿巾蹲下帮他仔细擦去脸上的面粉，向浅言重新抽了一张帮他擦着小手的时候脸上忽然传来清凉的触感。 “小朋友，帮她擦干净才是爱她知道吗？”姜驰说着小包子挑了挑眉。这一句话立即激起了小包子的斗志，小爪子抓了一张湿巾就给向浅言擦起脸来。 被他们父子两逗笑，向浅言索性闭了眼任他们帮自己擦干净。在小包子一声“大功告成”之后，她的两颊同时印上了柔软的触感，睁眼见着父子俩如出一辙的笑心里的暖意更甚。 烤箱“叮”地响起的时候，向浅言的手机也一起响了起来。大概和父子俩交代了后续的工作，她接了电话出厨房。 “啧啧，女人你现在很幸福哦？” “那当然啦。”靠着阳台的护栏，她想着厨房里的父子俩笑意更浓，“我怕和你说了你又得嫌弃我秀恩爱。” “喂，我说你不要太得意好吗？来来来，我们来谈谈具体的。” “恩？” “比如你们现在进展到了哪一步了？” “……” 在何晚再三逼问下，向浅言老实地交代了他们之间的进展，连带着这几晚睡在他卧室的事也坦白交代。 “什么？！你们睡了几天还没发生什么？”何晚忽然就提高的分贝着实震到了她的耳膜，向浅言让耳朵缓了缓又接收到她的声音，“我说是你太没吸引力了还是你们家大叔不行啊？” “小晚！” “啧，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护着他了？不过在我看来啊，你们家大叔还真是好男人，守身这么多年，你都已经上了他的床了竟然还能坐怀不乱，这种禁欲系多金男真的是人间少有啊……” 向浅言就这么被她说红了脸，没见着有人走过来才回了何晚，“你别乱说啊，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 “我怎么了？” “你和你们家贱男怎么样了？” “……” 两人愣是聊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何晚那边有人叫她才挂了电话。向浅言脸上的温度已经慢慢减下来，想着蛋糕也应该做得差不多了，她进了厨房。 “妈妈快过来看！” 一大一小已经把蛋糕完成，小包子拽着她的手当起了解说员，“呐，外面的女乃油是爸爸涂的，我画了这三个小人儿。” 是小包子之前未完成的全家福，三个人都很抽象，向浅言却能理解他的意思，手牵着手在一起的三人不正是现在的他们吗？向浅言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给了最高的评价，“蛋糕非常非常好看！” 向浅言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她的男神姜大叔竟然也有这么淘气的一面，她接过蛋糕才要了第一口，姜驰就挑起了新一轮的战斗——女乃油大战。 整个厨房里又是面粉又是女乃油，混乱得已然看不出最初的模样。这次以姜驰投降告终，向浅言推着父子俩去浴室，帮他们拿了换洗衣服就关了门，“把自己都收拾干净了。” 隔着门，她听到父子俩又起了争执。 “我要和妈妈一起洗！” “男女授受不亲，你只能和我洗。” “不要不要，我就要和妈妈一起洗！” “还想不想过生日？” “呜呜……爸爸欺负我……” “……” 哭笑不得，向浅言回了客房洗漱，看着镜子里五颜六色的自己嘴角却扬得更高。小包子一声一声的“妈妈”在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刚才蛋糕大战里姜驰趁机吃她豆腐的模样也一并出现在眼前，她忽然意识到，这般生活是多少人所无法企及的幸福。 晚上的游乐园更显神秘且梦幻，向浅言牵着小包子，而姜驰揽着她，三人站在摩天轮前一并笑着。 “妈妈，我们能坐那个吗？” 手被小包子拽着，向浅言看向姜驰。 “除了那些危险的东西不能玩，你想要干什么都可以。”姜驰说着抱起小包子，“我们现在就去让叔叔阿姨给我们开门。” “太棒了！” 游乐场的所有彩灯在晚上都亮起，交替闪着的光映入小包子眼里，他抓着扶手兴奋地看着外面的灯火，“爸爸妈妈！外面好漂亮！” 向浅言围在小包子身后和他一同兴奋着，而姜驰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摩天轮升至顶端，天空忽然绽开五彩的眼花，小包子猛地叫起来，就连向浅言的心也随着一颤。 “爸爸！爸爸！” “小哲，生日快乐。”姜驰眸子里的笑意从未散去，他拥着小包子在他额上落了一吻，“愿我的儿子永远健康快乐。” “我们要一起健康快乐！” “恩。” 那是姜哲最美好的一个生日，被他永远收藏在最安全的心底，永远崭新如初。 ( 男神觉醒(六) 小包子被送去爷爷女乃女乃家之后，姜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好在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向浅言忙着找房子，而姜驰忙着张罗拍摄的事，偶尔也让她跟着看看流程怎么走。 也是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姜驰的公司还有这么一层专属会所。一场开机前的狂欢，这次选的演员都是姜驰自己公司的人，其他工作人员也都是合作多次的搭档，这场聚会倒一点都不见生。向浅言紧跟在姜驰身边，由他一位位介绍着，微笑打招呼，她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会累吗？”带她倒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姜驰搂着她的腰俯身关切道。 摇了摇头，向浅言闻了闻被子里的香槟甜甜笑着，“我虽然只是个编剧，但我完全有信心能融入到整个拍摄组里去。” 手里的杯子与她的碰了一下，姜驰一饮而尽，“我完全相信。” 像是串通好了一般，大家排着队要来敬向浅言，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亲热。从啤酒升级到红酒，最后他们把白酒端出来的时候姜驰再也无法袖手旁观。这样一来更是中了他们下怀，姜驰手里的白酒一杯一杯喝得像水一般，向浅言在一旁看着心疼，却是束手无策。 “每人敬的酒我们都已经喝了，谁在捣乱我就得让小张注意注意了，年终奖啊提成啊什么的都得好好计算一下。”姜驰身上酒味很大，向浅言侧头能见着他泛红的耳根，可他说出这串话时目光却是清明得很。 本计划着再来第二波的人此时纷纷散开，三两聚在一起瞎聊着。 向浅言找了果汁来给姜驰缓缓的时候就见着演女一号的纪云清，“姜老师，能和你借一会儿嫂子吗？”诧异地指着自己，见到她的笑靥向浅言还是觉得奇怪，倒是姜驰拿了她手里的果汁应允下来。♀ “你喝点果汁，别再喝酒了。”向浅言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姜驰直直看着她嘴角漾起醉人的笑。 匆匆撤回视线，向浅言跟着纪云清去了阳台。 “浅言，按岁数我比你大，私底下我就这么叫你可好？” 向浅言本就有点不大习惯“嫂子”的称呼，听她这么说便很快答应。 “陈导说是你决定的人选，浅言，为什么会挑我？”她说着背过身去，向浅言只能看见打在她背上的月光，“让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分饰男女主，你不会在意吗？”见到刚才两人之间的互动，纪云清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能看出个大概，却愈发让她不解。 “因为你是我喜欢且尊敬的女演员之一。”向浅言直直看着她，冷不丁对上她忽然转来的视线。 “还有呢？” “《续弦》是我第一部也是最在乎的作品，我不能因为女人的小情绪就毁了它。我连大学里演的话剧都能ng无数次，若我真去当女主演，怕是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 纪云清忽然就笑了起来，精致的妆容在月光下渐显柔和，“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别生气。” “恩？” “你的专业和编剧相距甚远，《续弦》又是你的处女作，浅言，没有人有这么好的运气，你有没有想过，陈导答应拍这部戏是看在姜驰的面子上？” 毫无修饰的话语直直击向她，向浅言全数接收随即化成微笑，“云清姐，姜老师的为人你若不清楚也枉费了你们这几年的相处，此外，我虽是刚入这个圈子，陈导的风评一直很好，他觉得不好的剧本是断然不会接手。更何况……我相信我这几年的努力。” “浅言，姜驰的眼光真的很好。”纪云清说着对她露出最为真诚的笑，“我在他身边多年，看着他和沐青从相识到结婚，后来沐青出了事，我就有点偏执地觉得没有谁能像她那般配得上姜驰。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值得他去下心思。” 意外地受到了肯定，向浅言对她的好感愈浓。 “我很看好你哦，姜驰若是欺负你了，一定要来找我帮你出气，我可是抓着他很多小辫子。” 两人在阳台上又谈了一会儿，向浅言心里记挂着姜驰，就也没久留。心里蓦地多了些许安心，纪云清的话都说到这般地步，她再计较未免太过小肚鸡肠。 才走到他身边，姜驰就拽了她拥在怀里。 他温热的体温以及醉人的酒味团团围住向浅言，她见着已经空了的杯子正要去换一杯就被他控住，“我们回去。” 和同事打了招呼，姜驰就揽着她的腰出了会所。 “会开车吗？” 摇头，向浅言帮他整理好风衣才一起出了大门。姜驰揽着她的腰，却微微倚着她，“那我们走回去好了。” 公司到姜家的距离并不短，她扶着他竟也点了头。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冷风从他们脸上刮过却带不走他们之间的热度。偶尔会有路人偷偷拍一张他们的合影，两人也只顾着对方丝毫不在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飘的雪，向浅言伸手去接，雪花都在掌心化开。 “临近年末竟然也下了雪。” 揽着向浅言的手又紧了紧，姜驰也笑了笑，“瑞雪兆丰年。” 雪花越来越大，她仰头看着姜驰白了的发梢和眉眼不禁笑了出来，停了脚步把自己埋进姜驰怀里，“多在雪地里走走，我们就一起呆到了白头呢。” 温热的手捧上她的脸，姜驰笑着帮她掸去头上和脸上的雪，“我们要的不是这样的白头。” 朝他努了努鼻子，向浅言伸着已经冰凉的手进了他的风衣里，他腰间的温度渐渐暖着她的手，她仰起头一片雪花落在睫毛上，“姜驰，以后的每一场雪，我们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拂开她额上的碎发，姜驰吻了一吻答应，“不管下不下雪，我们都会在一起。” “姜大叔。” “恩？” “这几天都太幸福，你说的话又那么甜，真的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姜驰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不是梦。” “恩，找房子的事情这几天好像有点眉目了呢，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他却只是笑着，把她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他当然舍不得，所以向浅言找房子的事情永远不会成功。 最后两人还是打车回了住处，姜驰接着微醺的酒意倒在床上就不愿意动。无奈地帮他月兑掉鞋子，向浅言念着他为自己挡酒的情分上悉心照料起来。 “浅言……”姜驰呢喃着，之后的话微弱得她一下子没听清，俯身凑近他嘴边，向浅言仔细听着却被他手一勾摔进了他怀里。 还未反应过来，她就被姜驰深吻住，没有唇沿的摩挲他径直长驱而入。向浅言根本就无防守，唇齿沦陷得已然不属于她。由着姜驰肆意妄为，他嘴里残余的酒精也满布她的味蕾。向浅言的酒量不差，现在却已有微醺的感觉，流连在两人之间的气息也热烫得不行。 身子一颤，她睁眼只见得屋顶一片花白，耳垂上温热湿腻的触感一点点揪着她的意识，手被姜驰扣着，一声嘤`咛不自主地从她嘴里溢出。 几乎蚕食而尽。 不合时宜的电话醒了她的酒，向浅言眼神渐变清明，发觉了自己衣衫不整而姜驰覆在她身上极尽耐性地吻着她。紧张地抓着他游走的手，她正要说话就被堵住。 向浅言的手机安静，姜驰的手机随即响起。 “电……电话。” 懊恼地咬了她的唇，姜驰帮她拢好衣服，伸手捞来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更差。回了神的向浅言第一反应就是逃，她才坐起身来就又被拉了回去。 “小哲，怎么了？”姜驰打着电话，一手控着向浅言，绕过她颈后拨弄着她的头发。 “没什么，我和女乃女乃说了向阿姨的事，女乃女乃想和你聊聊。” “……”松开她，姜驰套上睡衣踱步到窗边，“让女乃女乃接电话。” 进行到一半的运动，她已经出了不少汗，而身下也粘腻得难受，见姜驰离开就火速下了床溜回客房。 向浅言的举动都落入姜驰眼里，他扬了扬嘴角应着电话，“妈。” “听小哲说那个向小姐已经住在你家了？” “恩，没找到房子，在这里暂住。” “是暂住还是你有意留着别人？儿子，听说那个小姑娘比你小了好几岁，你们在一起真的没问题？” “……妈，你比爸小几岁来着？” “咳咳，儿子啊，什么时候把小姑娘带回来我瞧瞧，你爸虽然总爱摆着脸，听着小哲一个劲儿地夸她，你爸其实也很想见见的。” “爸有说让我回去？” “我说你们父子俩的脾气要不要这么倔，人都已经不在了，你们还这么犟着干嘛？” “……” 宋兮又就着见未来儿媳的事叮嘱了几句，又好好关照了一番他的生活才作罢。最让姜驰无奈的有两人，他儿子以及他母亲。想着向浅言溜走的样子他又浅笑起来，转身就往客房走去。 “有没有做好见公婆的打算？”敲了敲客房的门推开，姜驰靠着门框见向浅言吹着头发。 关了吹风机转头看向他，“啊？” “我妈想见你。” “！” ( 配不配(四) 从向浅言公寓出来，姜驰拐了弯并未直接回片场。♀*******$百*度*搜*四*库*书*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平时工作日，整个墓园冷清得只有守墓人在入口的小房间里打着盹。姜驰下车走上一级级台阶，最后在山坡最顶端的公墓前停下。 已过几年，季沐青的照片微微泛黄，她的笑靥却依然精致。姜驰拂开墓碑一旁的空地上的枯叶，席地坐下，“沐青，好久不见了。” “拍戏到现在，好像还是我第一次推了戏中途从片场出来。她真的是很好的一个女人，很多人都说是她配不上我，我倒觉得配不上的那人该是我。小哲也很喜欢她，甚至一开始就花了心思要她进我们家。” “你若见着她也一定会喜欢的，我已经很久没见着有人能为了所谓的梦想沉着性子准备那么久。她说我对他来说是会发光的人，其实她自己才是那个温暖的源泉。” “沐青，我们之前的约定我已经决定要遵守了。这么多年我不负你，今后的日子，我也不会再负她。” 俯身把季沐青的公墓整理干净，姜驰最后抚着她的照片开了口，“下次来的时候，我把她一起带来。” 虽只是暂时的告别，却也是姜驰对她一次真正的告别。 坐回车上，他靠着椅背阖眼叹了气，手机不安分地震起来。姜驰告诉陈导马上就能回去，他挂了电话翻出那个文件夹，一张张照片看过，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若向浅言真的介意，他似乎该去洗一张照片出来在钱包里放着了。 这边姜驰离开了墓园，那边向浅言已经在姜宅客厅里坐定。 “阿驰他爸在书房里闷着呢，阿姨陪你聊聊怎么样？” 手里捧着小包子端给她的玉米汁，向浅言笑着点了头。这次的见面显然是姜父的意思，现在却只有姜驰母亲露了面，她虽忐忑脸面上倒也淡定得很。 “听小哲说你做菜很好？” “并没有很好，是小哲过奖了。” “那你会不会做豇豆饼？” 一时没反应过来，向浅言被小包子扯了扯衣角才回了神，“会。” “那太好了，家里食材都有，你能不能下一次厨？” “当然可以了。”不管是不是宋兮对她的试探，向浅言对于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被领着进了厨房，她在保姆的帮助下准备好了各种食材，拌面粉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宋兮的声音。 “小向，能告诉阿姨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们阿驰吗？” 加着水的手一滞，她想了一会儿低头扬了嘴角，“原本只是对偶像的憧憬而已，后来真正接触了才发现他最让人离不开的是他所给的依赖感。伯母，在我说出我的梦想时，姜老师说他信我。那时候我就觉得，就为了他这么一句话，我也要一直坚持下去。” “你的梦想？” “其实现在有了点改变。以前是单纯地想成为一个很棒的编剧，现在我想要成为一个足以与他并肩而行的编剧。”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第一本剧本就能和这么大牌的剧组阵容合作，别人会以为……” “伯母，在电视剧拍出来之前，就连我自己也会这么认为，但您该是最懂姜老师的为人，他若真为我好，就不会不顾剧本的好坏一个劲地捧我。” 宋兮笑了笑没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她挽起袖子帮向浅言把豇豆切成沫，“浅言，我一直很相信阿驰的眼光。” 从“小向”到“浅言”，宋兮对她称呼的改变让向浅言松了一大口气，手上的动作愈发麻利起来。 “想要攻下阿驰他爸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不过我比较希望你自己能找出来这个办法。” “恩。”报以感激一笑，向浅言现在只好盼着自己早日被姜祖尧召唤。 厨房里香气四溢，向浅言接过盘子盛出豇豆饼，“阿姨您尝尝看。” 咬了一口练练称赞，宋兮又拿出另一只盘子放了两只饼，“得让阿驰他爸也尝尝。” 一直到她出了厨房，向浅言才忽然明白过来宋兮让她进厨房的目的。原来姜驰的母亲一开始就已经打算要帮她。 “向阿姨，好香啊！”闻着香气跑过来的小包子扒拉着门框馋得很，“我好久没吃到向阿姨做的东西了！” 锅里正好还剩下一只豇豆饼，向浅言盛出来，带着小包子去了餐桌。 “阿姨阿姨，我告诉你哦，这几天我在家里一直在帮你说好话呢，爷爷本来还很不想听，后来还趁女乃女乃不在的时候偷偷问我好多问题。”小包子说完对着向浅言伸过来的饼咬了一大口，烫得他拿小手不断扇着。 “没人和你抢，小口点吃。” “哈……太……太好吃了。” 也只是味蕾被烫到，小包子现在哪儿还能尝出什么味道。向浅言搁了筷子笑着把牛女乃递到他嘴边，“好吃阿姨就一直给你做，你这么心急烫坏了舌头以后可就吃不到好吃的了。” 顺着她的手咕噜喝了一大口，小包子好不容易缓过来，吧唧着嘴巴搂住向浅言的脖子一阵猛亲，“阿姨最好最好了！” 一只大豇豆饼被小包子消灭完的时候，宋兮也端着空了的盘子下楼。 “老头子让你去一趟书房。”她说着对向浅言眨了眨眼，“两只饼吃得渣都不剩哦。” 不由地笑了出来，她道了谢正要上楼就被小包子拉住，“向阿姨我陪你去吧！小哲现在可厉害了，一定能保护你的。” “小哲你就在楼下陪女乃女乃玩，你向阿姨那么厉害不会被爷爷欺负的。” 小包子终究还是不放心，跑到客厅的橱柜边翻了很久找出一直小的对讲机塞到她手里，“如果爷爷欺负你的话，你用这个叫我一下我就马上跑上来帮你！” “谢谢小哲呢。” “不客气，爸爸说他不在的时候就要靠我来保护阿姨的！” 又在他头上揉了揉，向浅言握着那只对讲机上了楼。 敲了敲门，她听见姜祖尧的回应才推门进去，“伯父您好。” “恩，坐。” 见他沉着脸，向浅言想到刚才被消灭的两只豇豆饼心里还是有了点底，她在姜祖尧侧边的沙发上坐下，手里的对讲机也随之落入他眼里。 “小哲让你带来的？” “是的。”向浅言并没有说谎的打算。 “会下棋吗？”小茶几上摆着一个棋盘，上面黑白棋子交错，姜祖尧虽问着她，却兀自研究着棋局。 向浅言握着对讲机的手紧了紧，“只会五子棋……”其实她还会飞行棋和跳棋。 “……陪我下一局。” 差异地看向姜祖尧，他正一颗颗收着棋子，“有时间去学学围棋。” 颔首接过棋盒，向浅言应了下来。 说是下棋，两人之间倒也不沉默着，棋盘上姜祖尧步步紧逼，对她说的话也字字尖锐。几轮来回后，他又开了口，“和姜驰在一起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姜老师比我多几年阅历，这次的合作剧组也是他牵的线。因为姜老师，我实现目标的路轻松不少。但是伯父，不知和您说爱情会不会觉得我幼稚，说到底，我想要从他身上图得的东西无非就这两个字而已。其他的，我有足够的自信凭着我自己也能做到。” “已经接受了他的帮忙再来说这些话，还有多少可信度？” “伯父，说句不敬的话，当初你和伯母在一起的时候，可有想过她会图您什么？” 执着棋子的手一滞，姜祖尧冷哼了一声。 “抱歉。”收了棋子，向浅言说着吃了他最关键的那颗棋子。 原本就沉着的脸这时更是黑了不少，姜祖尧自诩对各类棋都算是精通，现在却被一个小姑娘占了上风，他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也已经胜负明了，“你可以走了。” “伯父，有人告诉我只要姜老师坚定地要和我在一起，其他的都可以不管。可我还是想得到您和伯母的认可。”她说完起身，对姜祖尧鞠了躬转身离开。 手正搭上门把手，就听着他在身后开了口，“真想做姜家的媳妇，先把家里顾好。” 认真道了谢，向浅言离开书房关上门，拿着对讲机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她浅浅扬了嘴角，姜祖尧那句话显然是给了她一个复试的机会。 “怎么样？他爸没为难你吧？” “恩，伯父还让我陪他下了一盘棋。” “你会下围棋？” “不，五子棋。” 向浅言话音刚落就见宋兮笑起来，“我就说出了阿驰以外没人能陪他下围棋。” “对啊对啊，爷爷每次都陪女乃女乃下飞行棋，女乃女乃还总是耍赖！”一旁不甘被忽视的小包子抱着向浅言的腿蹭过来，“爷爷一次都没生气过哦！” “小孩儿乱说什么。” 对宋兮的好感更甚，向浅言离开之前被她留了下来一起吃晚饭，“浅言，你要不要再下一次厨？顺便教我几道简单的菜。” 自然答应，向浅言显然没有想到随后厨房的流理台上会出现那么多……黑暗料理。“绑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绑住他的胃”这句话在姜驰父母身上显然不是那么受用。 “浅言，我得赶紧撺掇阿驰把你娶过来，姜家太需要一个贤惠的女人了。” “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