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二小姐》 第一章 穿越 沐兮感觉到手下锦被柔软却陌生的触感,有些恍惚。极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很沉重,怎么也睁不开,心里微微有些迷茫。后脑传来的一阵阵疼痛使得沐兮意识有些涣散。她难受的轻微地触动了下眉头。如蝴蝶般灵动的睫毛微颤,眼底投上了淡淡的阴影,轻浅疏离。 月光倾洒到白皙似雪的容颜上,她静静地躺着,如若一个沉睡了千年的仙子,安静地令人不忍打扰,却又仿佛将要随风飘远,让人想忍不住想要拉住。 周围静的可怕,只听到一个人清微的呼吸声,声中隐隐的带着一种无奈,似乎有些感慨的意味。那人似乎站了一会儿,悄然缓步走来,一双大手抚上沐兮的头。如三月春风的温暖使沐兮心头一颤。那种感觉不同于家族人之中那种虚伪的关怀,不同于林亦歌知己般舒心的温柔,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是沐兮身为孤儿在华丽的牢笼中寄人篱下的生活中从未有过的温暖。 “还有四个时辰你便就会醒来,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染儿…”那人似乎又陷入了沉默。 “染儿,既然这是你想要的,爹便帮你,即使下一次或许以后见面你都不认得我,我依然会帮你。我希望你能幸福。十年了,那人……”爹?染儿?我不是死了么?脑中莫名地有些凌乱。难道…。涣散的神智渐渐凝聚,脑中闪过种种猜想,随后又都一一否决。 “染儿,你的痛苦我都看在眼里,也感受在心里。十年前,自从……就知道有这一天到来。你,哎~。其实,你还有……” 沐染心下想着,这人说话怎么如此奇怪?在这里静静躺在,她总感觉有一圈圈说不明的东西无形中缠绕着她,如何也挣月兑不开。 忽然有脚步声渐渐清晰,身边的那人似乎留恋地看了沐兮一眼,从窗中跃了出去。 沐染细细听着,那人仿佛渐渐地走远了。心里顿时有些空空落落的。 自己是孤儿,无父无母,不知道何为亲情。整日里就像一个精致完美的机器人,在外的一切交际都像是有技巧的游戏,面容愉悦着却没有丝毫的温度。那个自称爹的陌生人,却让自己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温情,像是给严冬孤独冰冷的自己一道微浅却温暖的光。但私心里,却希望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怕是被丢弃了二十年也值了。朦胧的意识在设想着会不会是父亲因为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将自己藏在孤儿院;或是,自己和他的亲生女儿长得一样,他只是……认错人了?……沐兮的心渐渐暗淡下来,仿若深深地沉入大海。 忽而,房门被打开,一抹烛光将房间照亮了起来。 “莲儿,你说小姐睡了三天了,会不会明儿早就醒了?我…” “但愿吧。小姐不在,我们便被人欺负。大小姐仗着老爷的宠爱便肆意欺压我们染歌阁的人,还以为自己是洛城第一美人呢,我觉得吧,比咱们小姐差远了。” “就是,要不是小姐自幼爱玩误学。第一美人的位置哪里轮到她坐,而且啊,要是我们小姐再有才一点有可能就不会被太子那么果断拒接了。” “嘘,小声一点,小姐本就够可怜了,你还重提它作甚。”声音似是有些气恼。 “唔,我忘记了。小姐还因为这件事情想要投河自尽。要不是小虎发现及时,只怕只怕……我再也不提了。”声音有些呜咽。 “大夫说小姐已经没事了,为何还没醒来呢?真让人担心。” “希望小姐能快些醒来。小姐真的好可怜啊~” “好了,好了。我们收拾一下,快下去吧,要不小姐昏睡也不得安静。” “恩,好。” 两个似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压了压被角,关了门窗,放轻脚步,关门出去了。 沐兮心中油盐酱醋什么的全翻了,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但她可以清醒的推测到,这里不是现代,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地方!手掌顺滑的的触感,像潮水般一浪一浪地打在心上。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不是她的身体。她已经死了,她知道她当时已经没了呼吸,所以要说她还活着,她是一丁点都不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沐兮心中的不安一圈圈的扩大,任是从小淡然处世,波澜不惊的她,也不得不怀疑一件她从未相信过的事——她,沐兮,魂穿了。 她确实不想相信,因为这根本就不符合科学!她是唯物主义者,从来对鬼神之说都是嗤之以鼻的。但又回过头来想,这世界本来就有很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不过细细想来,在她的生命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知她是幸还是不幸。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在这里会发生什么,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无论是现代还是哪种时代都总是有一个个的圈套,等着被设计的人跳入,即便你多聪明,也会有因为失误而失足。就比如…她。 沐兮深吸一口气,渐渐放下心中的不安,用惯用的冷静的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听刚才丫鬟的谈话,好似这个身体是一个大家的小姐,但并不受宠,还是个大字不识,无能的主儿。似乎还是自己投河自尽的。所以极有可能是原来那个灵魂消逝,而自己的灵魂则取而代之。以前闲暇时看的穿越小说不都是这种情况吗?!但刚才哪个自称爹的好似挺关心这个身体的主人的,那他怎么会纵容自己的大女儿欺负自己呢? 越想越觉得复杂。也许就算来了这里也依然逃不过这没有硝烟的战争。 风从门窗细缝里吹来,带着青草与花的清香。这种气味是在城市森林中感受不到的。随着周围空气的流动,紧绷的心也渐渐的舒展开来。 仿佛劳累了一千年般,眼皮沉重地睁不开,但依稀能够感觉到周围的静谧与前所未有的安逸,这种感觉即便是同林亦歌闲聊时也没有的。 多少年了,自己无时无刻的防着别人,用微笑的表情,犀利的手段,超人的工作能力将沐氏集团推到世界前五强里面。但自己却在人人艳羡的身份里生活渴望着死亡,一直在沉重的压力下挣扎,直到那“姐姐”开枪的那一刻。 “安息吧,我亲爱的妹妹。”那温柔的如同潺潺溪水般的声音在那一刻是多么讽刺啊!那么温柔又悲哀的人,只因一个男人,因为那个不爱她却可以为沐兮而死的人,便可以用五年的伪装五年的隐忍,五年的挣扎换来杀死这个世界上唯一与自己有血缘的人。 那一世的一幕幕还仿若昨天发生的事情,那一张张令人憎恶脸还浮现在眼前。纵是沐兮这般凉薄的人也不禁感慨,多么悲哀的人生啊! 沐兮似乎微微地勾了勾嘴角。似嘲弄,似无奈,似看透一切的沧桑,又似别的什么。 当阳光普照着大地之时,却独独照不到自己这尺寸之地。除了林亦歌三年前给予自己的温暖,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的爱,什么是幸福。也许这就是宿命,亦或者自己已习惯了黑暗。 沐兮想着,忽然间有些恍然。记忆中忽然闯进前世一个个的画面。奔跑,打闹,追逐,相拥而眠 那个小岛,那个丛林,那个俊美的雪白,那神秘而高贵的灵魂,那相伴十年的除了林亦歌外,唯一的温暖,她还未曾来的及告别 一滴泪,忽的从眼角,沿着脸颊如落花一般缓缓落下,被打进来的月光,照的晶亮。 夜深静谧,深沉的夜空中一颗流星一闪而逝。 ------题外话------ 第一次写文,希望亲能多多提意见,在此木木感谢亲亲的鼓励与支持。希望木木的文能刚上一层楼。 第二章 苏醒探消息 一阵冷风吹来,沐兮一阵哆嗦。门板被打开,传来了脚步声。 “小姐看来还是不醒啊,莲儿,怎么办呢?要是小姐就这么一直下去,我们……呜呜~。”沐兮眯着眼,依稀看到一黄一青两道身影,心中暗忖如何从哪啷个丫鬟口中套话。 “锦儿,别哭。小姐这样大家都不好受。唉~小姐其实挺好的,虽说大字不识,性格冷淡,时常任性而为,名声也……但对我们都是极好的。”称为莲儿的青衣女子用衣袖给锦儿擦拭着泪,转头略带哀意地看着沐兮。 “谁说不是呢,我们小姐啊…啊!”莲儿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双眼睛里夹杂里惊诧,喜悦,不敢置信多种情感。 “莲儿,你怎么了,怎么也学着一惊一乍来了?”锦儿停止了哭泣,一双大眼睛不解的看着莲儿。 “不,不是。小,小姐的手动了,你看啊。” “恩?真是啊!小姐是不是醒了啊?小姐,小姐…”锦儿双手推嚷着沐兮的肩膀。前世几乎无人近身的沐兮哪里受得了这阵势。就算是不晕也被摇晕了! 沐兮幽幽的睁开眼睛,破窗而来的阳光刺得眼睛顿顿的疼,便留下眼泪来。忽的一阵模糊。 “小姐,您别哭啊,又不是这天下只有太子一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小姐就您这样的芳草遍地都不难找啊。”锦儿跪在床榻上,语无论错,手也不知道放哪。 沐兮心想这小丫头误会了,但心中又觉得异常温暖。这种温暖是她前世所不曾有过的,就如一股暖流直直流入自己冰冷的心中。 “锦儿,胡说什么呢,提什么太子啊。”莲儿一般拽着锦儿的衣袖,一边担忧的看着沐兮,那眼光,生怕沐兮再一个想不开自尽。沐兮暗自无语,心想这原主也太脆弱了! 沐兮弱弱的坐了起来,锦儿忙把靠枕放到沐兮身后。沐兮淡淡扫过室内摆设,有一种素气不失高雅,清冷不失生气的感觉。心中暗叹这原主的品味之高。在古代,谁家小姐不喜欢纱帘粉帐的?可偏偏这原主的房间就是清一色的素色纱帐。 经过沐兮对人敏感的观察,这两个人尚可信任,但她也不会对任何一人放松警惕。有了上一世的教训……她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沐兮用手扶着额头,轻微地盖住了半长脸,眼神有意无意的透过指缝暗暗扫过两人。 “我有些饿了,拿些吃食来吧。”眼睛示意般看着锦儿。 “小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锦儿这就去给您拿吃食来。”锦儿带着哭腔匆忙跑了出去。 沐兮从刚刚的思考中回过神来。锦儿眼神纯净,心性单纯,人虽好,却不太适合自己。而莲儿言行内敛,目光深沉,有一定的见识,且有一定的忠诚,暂可为用。 “莲儿,你过来,我问你些事情。”沐兮眼皮微垂,没有看她。 “方才醒来,忽觉一些事记不得了。我且问你一些事,你都要清楚的回答我,不得有遗漏。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告诉别人我问你的事。听清楚了吗?”声音清清冷冷,仿若雪山上的寒冰,冷的刺骨,莲儿本能的打了一个哆嗦。 “是,小姐。” 经过一番询问方知,自己所在的王朝名为大乾王朝,是一个自己那个世界就不存在的朝代,也许这是一个四次元的空间也说不准。大乾王朝国姓为北,北皇共有九子,虽已立北寂辰为太子,但朝堂上拥护六子北寂澜的人却微高于太子,也颇得北皇重视。因而有了两势力对峙的局面。德亲王府,赫英王府,贤王府三大异姓王府,也是支撑大乾的强硬力量,只忠于皇室,不参与势力之争。 大乾现今看来富裕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实则确实一张粘着金纸的空壳子。只是大家都不说,因而大乾的实力在渐渐衰退。新生的西梁,北疆,南楚在不断崛起,而这些国家也渐渐月兑离大乾的掌控,自立为王,不再向大乾称臣进贡。 而自己便是丞相府的嫡女沐染,自从五岁时丞相生了一场大病后,丞相便冷落了自己,一年也见不到丞相一面,也因此屡屡遭受姐妹姨娘的欺负。大哥沐烬与自己为一母同胞,虽对自己极好,但长年在外征战,见面机会颇少。大姐沐雪因着其母林侧妃最得父亲宠爱,也屡屡带头来染歌阁挑衅。父亲除去林侧妃共有六个姬妾,有沐雪,沐黎,沐染等数个女儿,而儿子只有一个便是沐烬。 沐染幼年丧母,外公是赫英府的凤老王爷。凤老王爷时常来府探望沐染,因而众姐妹姬妾虽有欺辱的行径,却不敢太过,也不敢放于明面上。对于这些年来说凤老王爷算是沐染唯一可以依赖到的亲人。对于穿越后的沐兮来说,对于这个未见面的老王爷印象很是好。 但对于丞相来说,那晚自称爹的人显然与之形象不符。因而沐染猜测要不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丞相。要不然丞相因为什么原因明面里对自己冷落,实则还是暗暗关心自己的。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这种事情在古代最是复杂,她也不想再费心力去想。 一连串的吵杂声传了过来,打破了思索。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低低的谈话声便随着渐渐加重的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喂,听说了么,三小姐投河自杀没死成呢。” “小声点,要是凤老王爷听见了还不杀了你的头?” “那贱种怎么命那么大!” “单是无用的花瓶,要丢给个傻子还能勉强接受。哎,我家那二叔的儿子正合适咳!” “你就想想吧!再怎么说那也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 …… 不堪入耳的话一生不漏的传了进来,沐染面上越来越冰冷,似乎要结了一层冰。忽而勾起了一抹笑,似破光而绽的茉莉,超越了世间所有对于纯洁的描绘,但是那如同圣女般的光芒之后却好像有着大片大片的黑暗。 莲儿先是惊艳了一瞬,接着却又暗暗心惊。心中微博些人哀悼。被人不知,她莲儿还是知道一些的。小姐总是在明面上微笑的接受着众人的“关心”。暗地里却整惨了那些“关心”她的人。每当小姐露出那种笑时,她就知道,有些人要惨了。至于原因吗,那当然是因为很多次活动都有她的功劳了! 沐染悠闲地走到书架前捡了一本书,只见那书架干净整洁,书本也被分类的很是整齐。下意识地询问道:“莲儿,这书架是谁整理的?” “小姐,这您也忘了,这是您整理的。不光是书架,这屋里的每一件摆设都是您亲手布置的。” 沐染暗暗心惊,若是不识字的人收拾出一个有品位的卧室倒是有可能的。但要把书分的如此细致,又如此爱书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可以做到的。但若是伪装,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宁愿忍受着如此不堪的评论。这个原主身上的谜团可是越来越多了。 忽而又一阵噼里啪啦传来,沐染微微蹙眉。 锦儿匆匆忙忙进了房门,大口大口喘息着,手上捧着一碟点心。便看到半卧在软榻上看书的沐染。肌肤莹润似雪,眉目清冷绝伦,似雪山上的莲花,如同三月娇女敕的花瓣的唇微微抿着。三千青丝随意披散着,白色的轻纱微微随风飘荡。清晨的光洒在身上,说不出的动人,却相隔人于千里之外忍不住想看,却觉得多看一眼便是亵渎。 相较于人身之外更为动人的是一种清零傲然,优雅从容的风骨。使人不知不就中沉沦,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锦儿怔怔的看了一会,回过神来,方觉自己失态了。沐染注意到锦儿的神色,心下了然,方才自己照着镜子看过便觉得震惊,心中暗叹世上竟有如此之貌!对原主的伪装也有了一点理解。自古以来,长相太过于美丽终究是一件利器,若是将自己卷入政治纷争中,极大程度上会成为别人的利用物或是……牺牲品。 “小姐,大小姐,林侧妃,还有大姨娘,二姨娘,三姨娘,五姨娘朝这边来了,您怎么还在看书呢?!要不您先躲起来,这儿也么地方啊。要不我去寻老王爷,可这也来不及了。小姐,您说怎么办啊。”锦儿绕着桌子来回转,但见沐染依然悠闲地看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锦儿心中更是焦急。 莲儿拉了拉锦儿的袖子,好笑道:“小姐自有办法,别急。” 锦儿看了看平静的沐染和莲儿,心也渐渐松了下来。嘴里嘟当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转身将点心和茶端到软榻旁的桌上。 “妹妹,听说你太子殿下当众拒绝投河自尽了,如今却好好地坐在这里,这演的是哪儿出啊!莫不是想等太子殿下回心转意?”一阵娇媚入骨的声音直射沐染,后者嫌恶的皱了皱眉眉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题外话------ 欢迎有写作经验的朋友提出意见。若您支持本书请投票给予鼓励,木木定当再接再励。 第三章 入住赫英府 “喂,沐染。你一副死人样子给谁看啊。”沐雪先众人一步来到屋内,便看到沐染半卧于软榻绝美出尘的模样。心中嫉妒难耐,神色也颇为气恼。 本来号称第一美人的优越感十分强烈,但府里便有一个美她百倍的人,这让她的心如何平衡。 “我告诉你沐染,就你这样大字不识 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连给太子殿下提鞋都不配。” 锦儿看着这位嚣张的大小姐和将要进来的众人,有些微微的紧张。旁边的莲儿只是站着,没有什么表情。 沐染依然神色淡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她身上。仿若要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天地间只此一人,外界的一切沾染到她仿佛都是亵渎。 沐雪看她理也不理一下自己,心中更是气恼。刚想说话,一个身着秀华美红锦袍的女人便进了来。 只见那人大约三十几岁,但皮肤极好,身姿莹润,面容娇美,弯柳细眉,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全身无不流露着成熟的风韵。与王熙凤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便是林侧妃了。 林侧妃身后依次跟着大姨娘,二姨娘,三姨娘,五姨娘。一身子的珠光宝气,将屋子都照的亮敞起来。其后各苑的身穿各色衣衫丫鬟恭敬地站到其主的身后却也不时的有着低语。 沐染抬起眼皮,扫视了一下众人。心中冷笑。这些各女人们整日里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明枪暗剑。都围着一个男人转,还是个快不行的老男人。都正风华正茂,却早早的丧失了自我,失了真性情。就这样在这战场中过完一生。真不知说是可笑还是可悲。 “染儿啊,不是我说你。做人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太子可不是你能高攀的上的。拿着自己的热脸贴人家冷,自己以后嫁不到好人家不说,还连累我们丞相府的人。而且也是打了老爷的脸。我们雪儿也跟着你丢人。”林侧妃温柔地微笑着,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在讲故事,但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字字珠玑,暗藏野心。每个神态无不透着当家主母的风态。 沐染目光轻轻撇到窗外的两个身影,转过头继续看书。 “我听说几日后的赏花宴,太子要请流月族的云缨络云小姐出席呢。”三姨娘眉毛高挑着看着沐染,尽是炫耀。 (当今大陆有五大世家,势力雄大,分布甚广,不分国度。这五大世家分别为流月,罗门,九歌,重仑,水霄。流月族姓云,族主云昊天,少主云珈;罗门门主容瑾,带银质面具,无人目睹其真容,但单单是气质便令人倾心,各方势力位于前首;九歌家主炎珀,其最宠爱的妹妹炎兮有着绝对的实力;重仑家主楚仑,其女楚茉号称大乾第一才女;水霄宫宫主水若寒传说极美,有一见误终生只说。) 沐染不以为意,浅浅的朝着众人笑着。三姨娘见没气到她,有些愤然。 二姨娘连忙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五大世家之一的流月族吗?那身份是绝不低于皇家地位的。那云小姐可是万里挑一的呢。无论是琴棋书画,针织女红,还是武功舞技,都是难逢敌手的呢。于某人,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呢。” “哎呀,怎么能拿某人同云小姐作比较呢? 那不是玷污了人家吗?”五姨娘假意有些恼意看着三姨娘。 …… 沐染看众人这么卖力,很是不忍心看众人演那么一大场独角戏。于是理所当然的低下头配合着。 过了一会儿,沐染忽地抬起头来,看着身侧锦儿“你今天没整理房间吗?怎么如此多讨厌的苍蝇。”声音轻轻地,只够的屋内的人听到。 锦儿想说整理过了,但早早便被莲儿点了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在一边干着急。眼睛里透着焦急和心疼。 沐染安慰似地朝着两个丫头笑了笑。 沐雪刚安静了一会儿,听见这话,顿时恼了。“你说谁是苍蝇?” 沐染好笑的看着她,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神情。沐雪彻底火了。也不顾满屋子的女人,走到沐染面前,怒到:“你个小贱人,跟你那娘一样,都是狐狸精,整日里就只会勾引男人。”沐雪想到沐染向太子表白,心中便十分气恼。 沐染面色忽地发寒。她的容忍向来是有底限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都不能听到有人侮辱自己的娘亲,哪怕是没有见过。 看到近在咫尺的沐雪,双眸灵动娇俏,樱唇饱满丰润,肌肤白皙水润,好一个玲珑美人。然而生气的情绪使面容略微扭曲,将姣好的容貌生生打了折扣。 沐染有意无意靠近沐雪,对着沐雪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那岂不是你娘和你连狐狸精都不如。” “你敢这样说我?!”说着便朝沐染的脸扇过来。在距离脸大约一毫米的距离时。沐染很是配合地将脸偏到一旁,用手捂住脸,将五指上浅淡的胭脂不动声色地抹在脸上,将脸蛋露着外面,模样好不可怜。 “孽女,你在干什么!”一声低沉含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只见一着着枣红色长袍,头戴墨玉红珠冠的男子,身材修长,笔直若松,虽是四十年纪,面容依然俊朗,双眸深邃,不怒自威。 男子身后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须发尽白,皱纹覆面,却掩不住的从灵魂里透着的清华风骨。眼中亦尽是风华。还有一种长年浸婬官场的气势。眉宇间还有淡淡英俊的痕迹,但此时却是面色沉郁。 沐染看着两人,刚从窗前打量便大约猜出了其身份。 看着丞相,沐染心下起了疑惑。但可以肯定此人绝不是那晚的那人,无论是声音还是气质都失分不同。那晚沐染虽未见真容,但凭借感觉来说,那人和丞相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若说丞相这么多年不理沐染,是因为他知道她并非他的亲生女儿的话,但看丞相透露着心疼与悔恨的面色却又不像是知道实情。她忽然觉得这沐染身上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就是你说的过的很好?”凤老王爷面色黑黑地看着沐丞相。先一步坐到软榻旁,目含心疼地看着沐染脸上鲜红的五指印。 看着凤老王爷面上毫不掩饰的心疼,沐染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暖暖的,要冒出来。忽然她有些嫉妒原来的沐染。这种幸福是她前世所祈求不到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关心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 她突然觉得好幸福,而这种幸福来的太突然,太不真实。总有一种水月镜花的感觉。 “你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染儿,我要带走。”凤老王爷冷冷地暼了一眼周围的女人。 沐雪忽然从怔然中回过神来。拉住丞相的衣袖。“爹,我没打她,真的,我没打她,你要相信我。” 丞相忽地脸色阴了下来。“你当我是瞎子吗?” “不,不是这样的。”看着丞相如此神色,沐雪莫名地觉得害怕和心虚。 “老爷,雪儿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她吧。”林侧妃在沐雪旁边跪了下来。即便沐雪真没打到她,但也是白口莫辩了。 看到林侧妃跪了下来,屋子里站着的其他女人也跪了下来。丞相似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沐雪关进祠堂直到赏花宴,好好反省。林嘉制家不严,由四姨娘李婉宁代理。其于人各回园闭门思过。所有人抄写女戒五百遍。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染儿,就不用待在相府了。” “是。”众女虽百般不愿却也敢表现出来。 皆都悻悻地下去了。林侧妃紧了紧沐雪的衣袖,面色苍白,眼睛里划过一道怨毒的光。也一并退了出去。 莲儿解了锦儿的穴,奈何凤老王爷在前才没有扑过去。 “岳父大人,以前是我糊涂。染儿她,和她娘长的太像了,我…我以后会好好补偿染儿的。染儿她…住在王府里于理不和。”丞相的眼光透着纠结和祈求。 这个丞相应该是很爱她娘的吧。无论是谁这个时候都能感受到。这个人若不是她亲生父亲,那她娘… “是去是留,染儿决定吧。”老王爷似是叹了一口气。 沐染默默想了想,眼睛渐渐清明。就像是破开云雾的清灵。 深深地看了丞相一眼。“爹,好好照顾自己。莲儿,锦儿收拾一下,我们今天住进王府。” 莲儿,锦儿连忙去收拾,面露喜色。 丞相看着沐染清冷的侧脸,欲言又止,似是无奈的转头离开了。 老王爷看了看沐染的脸,沐染眼露着无辜与可怜。 忽而老王爷笑了,笑得好不灿烂,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意味。看得沐染心里有些发毛。 “臭丫头,别装了,你要是能吃亏,母猪都能上树了。你脸上这是什么东西,挺像的啊。不过啊,你的演技有待提升,还是不如我老头,哈哈~” 沐染面色依旧,但心中却是惊诧了一番。这是刚才那个严肃威严的老头吗?明明就是个老顽童。而且合着这原主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并非如传言那般柔弱。那她为何要自尽呢?真是匪宜所思。但回过头来品味着老头刚才的话,感觉极好。 这老头说话虽然有点臭臭的,但这样的他却是将真实的自己好不保留地呈现在自己面前。心里感觉极暖。 前世的自己无论如何走,都是一个人。即使有林亦歌那样的知己,朋友,却也从未知道亲情是什么。每当看到父母骑着单车接送孩子,一家子在广场散步,甚至是家长批评孩子到哭的场景,都使沐兮极为羡慕。如今也可以得到这样的感情,真的是很不可 思议。即使这种感情曾是属于别人的。 老王爷看沐染低垂着眼帘,看不出情绪,心便有些慌。“臭丫头,掉死人堆里了,怎么今天不顶嘴了?真是的,至于为了那个人这样吗?哎~我老头就不说你。” 沐染心想着老头误会了。幽幽的说,“我只是在想…”眯着眼看了看老头,直看得他有些哆嗦“我怎么样才能骗到你,呵呵。” “你个臭丫头,狗改不了吃屎。”老王爷脸色愤愤,但眼角却是极其愉悦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老王爷,轿子准备好了。”一名黑衣侍卫在门口说道。 沐染看到自己的东西也准备好了,找了一张面纱,便携着老王爷一同出了丞相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清风明月点缀着原本单调的黑夜,像是某人干涸又复活的心。 月光打在一帘白玉雕的卷帘上,折射在柔美却冰冷的光。 “她醒了?”窗前的男子身着月白滚边长袍,把玩着腰间的血色玉佩。声音低越清雅,仿若圣山上开放的雪莲,却听不出情绪。单单一个背影,便仿若胜过世上所有的清华。身材清瘦却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从容。 “是,主子。现已住进了赫英府。”黑衣人恭敬地看着他所崇拜的神的背影。即便是看多了主子,却还是忍不住的惊艳。 白衣男子似乎沉默了一会,方开口“退下吧” “是”。黑衣人悄然掩上了房门,似乎叹了一口气,无声离去。 男子怔然地看着半月许久,忽而一笑,刹那间,如满城樱花的飘落,极美,却无处不透着哀伤。 这一夜注定有人无眠,这一夜又将什么悄然拉开。 花开花落,谁伤了谁的心,谁又捡起了谁的情…… ------题外话------ 下一章会有特别的人出现哦,亲,你准备好了吗? 第四章 第一奇才 三月的阳光温润中透着清凉,浅淡的阳光透过云雾洒向大地。世间万物似乎都在悄然改变着。 沐染轻轻地推开红木雕花琉璃窗。只见满园茉莉花含苞欲放,清幽的香气随着微风轻轻散开。 院中伫立着一白色玉砌小亭,亭中紫檀的木桌泛着古朴溢彩的光泽。亭下种着一排排紫竹,无序错落却极有风韵。 整个院子,灵动自然,仿若仙境。自然不奢,清雅高贵。 沐染自昨日黄昏搬了进来,大约赏了一路的景,发现王府与丞相府大为不同。 不同于相府的贵典庄严,有些压迫的感觉。赫英王府中的亭台水榭,花草修竹,楼阁望台,清新闲适,高雅自然。令人身心舒缓,自有一番感触。 “锦儿,外公呢?”沐染转头看向整理床铺的锦儿。 “老王爷今儿早上来了,您还没醒呢。便让我告您一声,他在听水阁和贤王府的南瑾世子下棋。若您醒了就去找他,他和您一起用早膳。” 锦儿提到南瑾时,语气抑制不了激动。像是没说够一样,又补充道:“南瑾世子啊,我虽然没见过,但他可是大乾奉于云端之上的人。但听说是天人之貌,才华横溢,七岁就很少有老师能教的了了,在八岁论文答辩上夺魁,被圣上封为第一奇才。不过九岁之后因疾病缠身,八年没出府。好像昨天才第一次出府,今天小姐您就能见着了。真会把大乾所有女子都羡慕死的。” 沐染笑笑,没有说话。心中却嘀咕着,那么小就那么有才,上帝真是不公啊。不过这样有才华的人……未必是好事。那人八年未出府,原来的沐染应该是不认识的。 “小姐,收拾好了,我们走吧。”锦儿说道。 “莲儿呢,叫她一起来。”沐染目光四下探寻。 “莲儿姐姐出去买花种了,她说小姐每到这个时节都会让她去买花种来种。今年可能是小姐忘了,她怕误了时节,便先去买了。”锦儿解释道。 “那我们先走吧。”沐染淡淡地说,音色清冷似雪。心中暗想这沐染的小习惯真多,不过挺懂享受生活的。 越过穿水长廊,不时有路过的丫鬟,小厮,态度极为恭敬,可以看出王府纪律十分严谨,不是相府那些欺软怕硬的所能比的。 沐染昨日只是直接到自己的倚染阁住下,并未到其它地方游览,所以也并不熟悉,只是让这王府的丫头带着锦儿,莲儿走了一遍。 现下自己亲自游览发现,这府中,每一处都有每一处的风格,但每一风格都表现的极有个性。 长廊直通穿堂,下了穿堂便看到茵绿的小树林,似乎还回响着轻翠婉转的鸟鸣声。 沐染跟着锦儿沿着小石子路往前走,听到渐渐清晰的水声,那声音比竖琴的弹奏还要动听,一声声的流入心底。 透过枝丫,沐染看到一条潺潺的溪水通往树林后。石中清流汨汨,篱落飘香。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的依山之榭,临水之轩。阁楼后有一个转动的水车,溢出了一种田园的舒适气息。 渐渐走近,方看到一半院门。院门上有一匾,罗刻着听水阁三个墨色字。 沐染进了院门,锦儿随后。 院中有一水阁,低低的笑意从阁中二楼传来,除却苍老愉悦的笑声,沐染听到那从未美妙的笑声。温润清越,比这溪水的泠咚声还要纯净,心想这便是南瑾了吧。 沐染走到院中,两个黑衣侍卫闪了出来。 昨日沐染从老王爷口中得知,他的两个贴身侍卫,一个名为余笙,一个名为林御。都是老王爷自他们小时培养的孤儿,绝对可以任用。 “小姐,老王爷说您一个人进去就好。老王爷不喜下棋被扰。”余笙说道,看向锦儿。 锦儿不情愿地皱了皱眉头,看向沐染。 沐染笑笑“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吧,我吃过东西就出来,你也先去吃些东西吧。” “是,小姐。”锦儿说道。 沐染走进二楼,便看到隔着屏风坐着两人,屋内有淡淡的清竹熏香,飘在书风浓郁的室中极为风雅。 沐染越过屏风,见紫檀桌上摆着棋,两人正在对弈。 老王爷身着藏蓝色长袍,盯着棋盘,面无表情,似乎没有注意到沐染的到来。 一个看似很年轻的男子背对着沐染,一袭月牙白锦袍。背影清瘦,却有一种极致的风雅与高贵。仿佛世间所有的风景在他的周围变成了陪衬。 沐染走到男子身后,也看着棋盘。 老王爷忽地抬头,看着沐染。“臭丫头,现在才醒,我等着看看你变成猪。” “老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又对上老王爷当着外人好不客气的言论,沐染心中很是无奈。但她却感到很高兴,她渐渐变得有了感情。她终于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活着,享受人生的乐趣。 那男子低低笑了声,正是沐染刚在外听到的清越声音。 老王爷似乎觉的太不给沐染面子了,干咳了两声,又有看向了棋盘。 沐染也看着棋盘,心中暗叹,果真好棋。两人棋艺都很是高超。但嘴上,却不饶人。 “老头,你是黑子吗?棋艺那么滥。诶呀,走这里呀。”沐染来到老王爷身边,拿着一枚黑棋下到一白棋边上。 “臭丫头,多少年都是这副德行。有本事你给我赢一个试试。”老王爷好似恨铁不成钢地吹了吹胡子。 “南瑾输了。”南瑾,抬起头看向沐染,嘴角微微勾起。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沐染看到男子容貌微微地怔了怔。只见男子眉眼如诗如画,俊鼻英挺,唇色如初春桃花。神情高雅如临云端,又仿若雪莲般淡雅纯净。整个人有一种极为动人的气韵,仿佛世间所有的灵秀与高旷都集于他的灵魂里。 男子望进沐染眼中,只见那双眸子灵动冷清,澄澈却深不见底,好像宽广深邃的的大海,又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男子被这样的眼神感到心绪复杂。 “你这小丫头,最近棋艺进步不少啊!不愧是我孙女,有我老头儿当年的风采。哈哈~”老王爷很是愉悦地笑了笑,还炫耀似地看了看南瑾。 沐染嘴角抽了抽,心想这老头真是够谦虚的。 “染儿棋艺却是高超,南瑾甘败下风。”南瑾起身,向老王爷微微晗首。 沐染心中一阵哆嗦。看了看老王爷看着棋盘思索着什么,便偏头转向南瑾。 “我们以前认识么?”还染儿,有那么熟吗!但随之又一惊,万一二人之前真的认识,那岂不是露馅了。 南瑾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闲淡,让人以为刚才是错觉。 “我们小时候见过,想必染儿是忘了。”南瑾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神色。 “嗯,也许吧。”沐染声音清冷,没有再说话。心中却有些什么莫名的东西轻轻盘垣,搅得她很是不舒服。 “林御,将早膳呈上来。”老王爷看了看两人,又向楼下吩咐道。转身坐在了屋子中间的桌旁,并向沐染,南瑾招呼坐下。 不一会桌上便摆满了饭菜。珍馐佳肴,色香俱佳。沐染忽然感觉内月复空空,一时间味口大开。拿起筷子便向一道松鼠锦鱼抄去。 老王爷瞪着沐染。“丫头,真成猪了。像我虐待你没给你吃的似的,没出息。” 沐染也感到自己很没礼貌,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沐兮了。真真觉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人往往在幸福中沉溺自己,却会忘记幸福之外的自己。沐染清醒的看到自己一点点抛弃自己前世的冰冷的外壳,但却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外公,你孙女我可是三天没进食了,昨日有吃不下东西。如今自然是饿急了。你还说我。”沐染朝老王爷瘪瘪嘴,还不忘往嘴里塞东西,声音还似乎有些委屈。 “哎~你慢点,没人和你抢。”老王爷有些软了下来。生怕沐染噎着,倒了一杯水放在沐染旁边。眼中隐隐有些心疼。又看向南瑾说道:“别介意,这臭丫头就这个样子。”虽是责备的语气,却听不出责备的意味。 南瑾笑道:“染儿真性情,着实难得。”温柔的看了看沐染,沐染也不怎么理会。心里对身边这个极品美男全然不在意。她从来都知道,越是美的东西越是危险。所以她对越是优秀的人越是留有警惕之心。因为一旦失了心,中了毒便万劫不复。 对于沐染投河的事,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 一顿饭沐染吃地风卷残云,而那二人却极少动筷,在随意聊些什么。至于聊些什么,沐染也没怎么关心。边吃边为自己现下和将来要做的筹划一番。她自己心中清楚,在这乱世中没有自己的势力只能处于被动的位置。即便有当王爷的外公,有当丞相的爹。但那些财物,势力却并不是自己的 吃完后沐染用手绢擦了擦嘴,见二人饮着茶,也没有说什么。 旦看南瑾在窗边坐着,阳光洒在锦衣上,有种谪仙般的感觉。虽是在喝茶,却仿若这世上最美的风景。柔和地印上人的心。心想,这等样貌用美字形容都觉得不尽然。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一病竟是八年。果然,自古蓝颜薄命。无论是掷果盈车的潘安,还是惊人天颜的卫玠,都躲不过悲惨的命运。看向南瑾的眼光有些同情。 南瑾似乎感受到沐染的目光,放下茶杯,眼中的笑意瑰丽轻逸,温润的脸上似乎泛着雪色的光,明亮圣洁。 沐染下意识地斥了声:“妖孽。”心想男人长成这样就算了,那笑盈盈就是**果的勾引。 南瑾低低地笑出了声道“看来染儿是吃饱了。”表情有些揶揄。 沐染忽然觉得这人有点像狼外婆,刚才怎么会觉得他如仙人呢?心想还是离他远些好,于是便不再理会。 又偏头向老王爷说道:“外公,我一会儿去街上转转,在府中快被闷死了。好不?好了,我知道您这么伟大慈爱的人一定会同意的,外公最好了。嗯嗯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外公再见。”沐染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无赖过,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仿佛自己就是这个样子。 不等老王爷出声,沐染便跑了出去。 身后老王爷斥责道:“臭丫头。”声音却有些愉悦,随之又嘟囔一句什么。 屋中静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瑾小子,今天你的心似乎没在棋上。”老王爷看着棋盘。 “可却是我赢了,凤爷爷。”南瑾神色淡淡,看着棋盘上沐染下的那枚棋。 “怎么,…”老王爷见南瑾拿了枚白棋放在了棋盘上,胜负立马反转,声音止住。 须臾,老王爷笑道:“这个小丫头自鸣得意,却没想到…” “她或许知道,但……”南瑾目光深远,看向窗外。 老王爷看了看他,眼睛微眯,也噤了声。 二人许久没再说话。 ------题外话------ 木木家电脑坏了,在手机上打的好辛苦。希望读到的亲能喜欢木木的文。么么。 第九章 不想放弃 忽然,有一阵芳香之气传来,二人顿时意识模糊,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沐染留有最后一丝意识气恼自己松下了警惕性,之后幽幽地没了意识。 一阵冷风吹开来房门,冷气直直灌入屋内。 两个人轻轻走进房间内,见二人倒在地上,冥艽面色红润,黑气尽退,看的出毒已经解了。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瑾与隐云。 隐云扫视了地上两人一样眼,走到冥艽身前将手放在他的手腕上,微微笑了笑,道:“毒已解,且受到的重创也再恢复。”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真没想到我的**散还会用到此处,真是罪过罪过啊!不过倒是有很大收获呢!呵呵。真是……世间皆有不可料之事啊。”转头看向南瑾,表情似乎有些意味深长。隐云眼睛眯了眯。又问他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南瑾从进来就一直看着沐染,眸中覆了一层黑雾,面上似结了一层清霜,整个人透着彻骨的冷意。直到隐云开口问他方才说道:“原本只是怀疑,现在……”说完,眼睛从沐染身上移开,扫了一眼凤歌直直的看向凤歌道:“我送她去西厢房,至于他吗,凤将军身份尊贵,若是彻夜未归,而且还传闻与沐染小姐在一起总是有些说不过去,你知道该如何处理吧!”声音轻浅温润,却让隐云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隐云看了眼凤歌,僵硬地地点了点头。目光跟随南瑾出了房门直到消逝了身影。看了看房顶,叹了口气道:“谁是谁的情劫啊!” 月光在寂静的寺中显得极为清冷,似夹杂着凄凉的情愫。夜风在山寺穿行,温凉中透着丝丝的冷意。 南瑾横抱着沐染来到西厢房,将她放在床上。伸出手抬起她包扎的那只手臂,扁起她水蓝色的衣袖,只见臂如雪藕,亮若玉石,似是精美的艺术品。只是看到那手腕上已浸满了血的白色锦布,眸光暗了暗,似卷起了黑色的涡漩。眉头微蹙,将沐染手上缠着的的锦布解开,细长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一滴一滴,仿佛都若焦灼的火花傷灼着南瑾的心。 南瑾嘴角紧紧地抿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和一条月牙白的绢帕。将玉瓶中的液体倒在沐染手腕上,动作轻柔,似是在轻轻抚模一件极其珍贵的收藏品。 上完药后,他将绢帕缠上沐染手腕,打上一个漂亮雅致的蝴蝶结。 看着沐染苍白的几近透明的面容,南瑾忍不住伸出手抚上沐染的脸,喃喃道:“是什么人,让你第一次相识便就做到如此这般。”自嘲般的嘴角微微勾起,继而又恢复平静,又幽幽说道:“你说我该那你怎么办呢?你那么冷心冷情的人,如何能动真情,如何能让人进到你的心里?我们,已经十年了呢……当初的八年之约你是否已记不得分毫了?你着般的人……可我不想放弃怎么办呢?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每当想要放弃时,心就如万火焚烧,冰剑刺入血骨,那痛入了灵魂里,生不如死。沐染,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 南瑾另一只手扶了扶额,淡淡苦笑。看着沐染颜若雪玉,清丽月兑俗,南瑾心头一动,脸缓缓靠近沐染,双唇轻轻含住沐染的唇瓣。温若暖玉,香若水蜜的触感使他一僵,原本苍白若雪的面容竟泛着微微粉红。身子猛地坐起,苦笑道:“没想到我也有魔怔的时候。” 缓缓地起了身,南瑾轻步走到床对面的软榻上,躺了下去,背对着沐染。 室中寂寂,只能听到轻浅的呼吸声。 月光透过窗纱,轻洒进来,照亮了一室的孤寂。 第二日清晨。 沐染幽幽的醒来,脑袋有些发沉。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猛地坐了起来。一眼便看到对面背对她而卧的南瑾。 沐染从床上跳了下来直直走向南瑾。冷声道:“南瑾,南瑾……起来。” 南瑾听闻,身子动了动,将被子缓缓拉下,慢悠悠的坐了起来,眼睛微眯,竟有些幽怨的神色。让人感到打扰他睡觉是什么特别罪恶的事。 沐染见南瑾的神色怔了怔,随之又沉下脸来。问道:“昨天晚上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昨天晚上吗?”南瑾眯了眯眼,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进了门就见你和凤将军躺在地上。然后隐云大师也进来说夜宿这里对你们的名声不好,就要将二位送回去。我觉得那少年需要你的照顾,你也一定不愿把他丢在这儿。就向隐云大师说只将凤将军送回去。隐云大师也答应了的?” “是么?”沐染脸上黑气顿时退了一层,觉得南瑾说的挺合情合理,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南瑾温润开口道:“昨日晚上你们似乎中了**香,我想一定是什么人想要害你们。我们进门时只见你们二人,并无外人。我想可能是那人看到我们二人来了才没有出手。若只留你一人在房中,那人定会再来。毕竟你们是在这寺中,出了事情也不好与老王爷交待不是?” 沐染见南瑾一脸真诚,想着像她和凤歌这种地位的,想他们死的人定然不少。一脸的黑气顿时散尽。看着南瑾说道:“那,谢谢你了。” 南瑾深深地看了一眼沐染,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客气,这是瑾的义务。”保护你的义务。 “我去看看冥艽。”沐染有些焦急,转头就往外走去,手臂却被一只手拽住,一阵不轻不重的力将她带到软榻上,身子直直的倒到南瑾怀里。随着沐染的靠近,她的身上阵阵的茉莉体香,南瑾难得的失了一瞬的神。 沐染闻着周遭如莲似雪的气息,眉头皱了皱,抬头瞪向南瑾道:“你弄什么幺蛾子!?” 南瑾淡淡的容颜一下子绽出笑意,似雪莲绽放的集世间清华与旖丽于一身,绝美的不似真人。沐染怔住,眼神有些痴然。 南瑾将沐染的神情看到眼里,眼底划过更浓的笑意。手指指向她的脚轻声说道:“没穿鞋子。” 沐染听到南瑾的声音回过来神来。顺着南瑾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连鞋子都忘穿了,有些恍惚。自己何时这样随性过。自己真真的不是那一世的沐兮了,现在的沐染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但她心下却微松。想着这辈子定然好好活着,用自己的灵魂活着。 南瑾看沐染似乎在想些什么,且似乎忘记了她就在自己的怀里,但南瑾没有出声,就这样轻轻地拥着她,嘴角微勾。只觉心被什么满满的暖暖的填充着,说不出的感觉弥漫着。 “啪-”一阵响声将屋中的奇妙气氛打破。二人抬头,见隐云站在门口,睁大眼睛看着二人,一脸的惊讶。 沐染出声道:“你是出家人吗?除了一个光头哪里像是出家人。”毫不客气的瞪了隐云一眼。 “你,你们……”隐云似乎没有听到沐染说的什么,手指指着二人,身子有些僵直。 “隐云大师,可否一夜好眠?”南瑾淡淡开口。没有理会隐云的动作。 隐云瞪了他一眼,脸有些黑。昨夜他亲自将凤歌送到府中,还要解释来龙去脉。老王爷因沐染二人没有归来,也没有睡。见到他来了,非要与他下棋,结果一下就是一夜。其实,他心里清楚着呢,老王爷本不是那般无礼的人,和他下一夜棋就是惩罚自己没把老王爷的亲亲孙女送到他府中。心下有气也没处发。真是……当然,这些隐云是不敢说出来的,他太了解南瑾了。那人表面温润有理,其实黑着呢。真真是黑藏不露的人。于是愤愤的说:“很好。”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 南瑾淡淡扫了一眼隐云,看不出情绪。隐云一颤,顿时意识到自己好像破坏了他的好事。而且,关键的是,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啊!隐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向二人说道:“二位继续,我,不对,贫僧先行告退。”一溜烟的悻悻地快步走了出去。 沐染看隐云仓皇的动作,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南瑾怀里,猛地坐起身来。南瑾看着顿时空落落的手臂,似有什么东西从心中抽了出去,心又瞬时冷了下来,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沐染将鞋急急穿到脚上,转头狠狠地瞪了南瑾一眼,转身向冥艽居住的东厢房走去。南瑾似乎轻笑了一声,没有同沐染,一同出去,口中还似乎喃喃着什么。 沐染来到东院,只见一少年半躺在摇椅上,眼睛微微合着。眉眼若冰雪般纯洁,面容绝美,带着青涩与成熟交集的独特魅力。 冥艽似乎感到院子里有人来,微微睁开眼睛,顿时,蓝色的光芒似宝石般绽开异彩夺目的光芒,似乎将世间所有美好的光泽,都融入他的眸中。 见到来人是沐染,微微的笑了笑。对她说道:“姐姐。” 沐染看着冥艽也笑了笑,如初春微绽的水仙,有似冬日飘零的雪花,纯真极致,清冷极致。说道:“冥艽。” ------题外话------ 木木今天特别悲催。打了将近两千字,突然停电了。唔…木木很可怜吧! 第十章 冥艽身世 见到来人是沐染,微微的笑了笑。对她说道:“姐姐。” 沐染看着冥艽也笑了笑,如初春微绽的水仙,有似冬日飘零的雪花,纯真极致,清冷极致。说道:“冥艽。” 两人一个半躺,一个站立。但却能感受到一种奇妙的默契在二人间流动。那种感觉好像是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 沐染走到冥艽身边,看着他的脸,问道:“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声音若一阵温柔的春风轻轻拂过。 冥艽摇摇头,笑道:“多谢姐姐。隐云大师说要不是您,我现在就魂归西天了。冥艽以后要跟着姐姐,不让姐姐受伤。”他的语气温和清澈,没有一般人被救一命的激动神情,但却句句真诚,让人不容忽视。而且,他对生死似乎已经看的很淡,有一种与年龄不符合的沧桑。 沐染看着他,心中隐隐有些痛。走上前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姐姐。” 冥艽顿时感觉眼眶有些湿意,鼻子酸酸的。从小到大,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人。可是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给你温暖,告诉他,他有爱他的亲人,他不是一个人。心中该是如何的滋味?他下巴抵在沐染的肩膀上,无规律地点点头。 沐染做出这种事也觉得纳闷,自己何时这么心软,这么温柔过?不过,那种不由自主却是从本心中发出的。但她并没有后悔这么做。她这一世只要做自己,遵循着自己的心来做。没有框架,也不是优良的机器,只是一个人而已。这里有她想要保护,留恋的东西。她,不是沐兮,而是沐染。 冥艽忽然想起什么,趴到沐染耳边道:“姐姐,我们进屋。我告诉你,关于我的一些事情。” 沐染放开冥艽,定定的看着他晶亮的蓝眸道:“你怕我会怀疑你么?你不必担心,我相信你。” 冥艽心下微暖。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相信更珍贵。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没有相信更珍贵。亲人可以背叛,朋友可以为敌,爱人可以互相伤害直到相离。而信任却是互许忠成,来源于感情,而高于感情。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的人,她却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感动呢? 他看着沐染认真说道:“姐姐,不为别的,只为,你是我的姐姐。” 沐染忽的一笑,如破开迷雾的一流阳光,清亮明媚,道:“好。我们进去。你能走么?” 冥艽点点头,缓缓下了躺椅,同沐染一起向屋内走去。 沐染摇摇头。想着她来这儿不过三天,也没有来的及了解太多。回去之后一定要多多详细了解如今大陆的各方信息。想必这冥族的名气也是不小的。 冥艽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一闪而过。垂下眼皮,淡淡道:“我是冥族的人。”声音带着冷漠,同时又夹杂着很多的情绪,似愤然,似痛苦,似……。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冥族是独立于流月,罗门,九歌,重仑,水霄五大门派之外的三大隐世世家。其余那两个是花族和风族。力量毫不亚于五大门派的任何一派。完全是家族组制,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百年不衰,为世人尊仰。因此三大家族的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自豪。冥族五十年前得到一张图纸,就是昨天被人追杀抢夺的图纸。这张图纸,是我从冥族偷来的,但这张图纸本来就是我母亲家族之物。是冥族的人杀了我的外公夺来的!”说道这里,冥艽清澈的眼睛划过一丝狠厉的光,一闪即逝。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母亲是花家的二小姐。一次在三家族圜宴上一展风华。因貌极美,冥族族主想要娶她。但母亲性子烈,武功高强,而且因外公的死,母亲早已将冥族列为仇家。那人见求婚不成,就用卑鄙手法,给母亲服用向心散,让母亲将以前的记忆都忘了,还让她误以为已经爱上了他,就嫁与他为妻子。直到两年前,母亲被人设计,受伤掉入寒水池,向心散的功效散了,但是寒气入心,危在旦夕。母亲强支着身子去房中找到我将一切都告诉我,还告诉我,远远地离开强大起来,为外公和她报仇。那一夜,母亲死了,下了雪,特别冷。之后,又是一个雪天,我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火化。也是那一天,我偷了图纸离开,之后两年遭了无数次刺杀……我发誓要报仇。那些禽兽,都该死!”冥艽紧紧地握紧了拳头,身子有些发颤。 沐染伸手抚上冥艽握着的手上,看着他,眼神温柔却什么也没有说。 冥艽的身子渐渐平静了下来,一双眼睛充满坚定,忽的笑了:“母亲很美,姐姐也很美。”接着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拿出两张图纸,放在腿上。 沐染将手拿开,看着冥艽展开图纸。心下一惊。 那图纸上画的是什么地方的路线,图上的线条大约有五种颜色。还有很清晰的标注。 冥艽说道:“这图纸一共三张才完美,原来是大陆各处都可能有。如今两张都在我手上,可能会遭到更频繁的刺杀的。”冥艽说完看着沐染,微微蹙眉。 沐染笑笑说道:“亲人就是甘苦与共的。只要你不主动离开,我就永远会在你的身边。” 冥艽心下微松,又继续说道:“这图纸听说是什么宝物的路线图,还有传言称:得此宝者得天下。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想要得到它。因为它,不知已经流了多少血了。” “这世上,成事在人,就算有什么宝物十分珍贵,也不可能有得天下之说。再说那说得此物得天下的人怎会知?他又没有试验过。若他拥有此物,又怎会让外人得知?这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沐染眯着眼,眼中一丝深邃划过,嘴角微微勾起。 雪山山洞。一须发尽白的老头倚着白虎,手执酒坛往嘴里灌着酒。 “阿嚏~”老人喷出一口酒,接着咳了起来。揉了揉鼻子,骂道:“谁说我老头了!?真是的,这么好的酒呢!哎,我美味的酒啊……” 身后的白虎好像瞟了个白眼,又继续睡去。 冥艽深深地点点头,脸上一片崇拜的神色。心下暗想,一定要成长地和姐姐一样聪明! “沐染小姐,刚老王爷飞鸽传书说,让您赶紧回去,否则后果自负。老王爷知道世子在这里,让您与世子一起回去。刚才属下已向世子已禀报过,世子应了,说您准备好就可以直接出寺了。世子在寺外的轿子中等您。”一个身着暗蓝衣袍的人站在门外说道。 沐染向门外看到,只见那人英眉俊眼,如松而立,气质傲然不屈。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微微颔首,道:“在下风靖,是世子的贴身侍卫。” “你刚刚说是飞鸽传书?那鸽子还在么?”沐染眯了眯眼。 “还在。世子说您还会用的。”风靖一脸崇拜神色。 沐染心想,南瑾还是个神机妙算的主儿不成?这人……。又道:“你等我一下,让人拿来文房四宝。” “是”转身向外走去。 不多时,一个小和尚拿来了笔墨纸砚,疑惑的看了眼沐染。 沐染突然心想,她在众人的眼中都是大字不识的。如此引人疑惑也是应该的,不过现在……。向小和尚说道:“你先下去吧。” 小和尚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当他快走到门口时,沐染故意不动声色的抬高声道:“沐艽,来写信吧。” 冥艽神色淡淡,并没有被沐染的话而惊住。恩了一声,转头关了门。 见小和尚走远,沐染向冥艽问道:“既然你已认我做姐姐,可愿跟我的姓?” 冥艽点点头,道:“我巴不得月兑离这个姓氏呢!姐姐。” 沐染笑了笑:“好,你以后就是冥艽。”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写了整整一张纸,方才停住笔。道:“我给那老头认了个好孙子,怎么样,也得让他先知道知道,你说不是?” 沐艽顿时感到眼眶湿了,一种莫名的暖流直直的流入了心里。如此简单的话语,却如此能温暖人心,他那颗早已枯涸风干,历尽沧桑渐渐冷却的心。 沐染将纸叠成纸卷塞到小竹筒里,走到门外递给风靖。转身向沐艽摆摆手,道:“我们回府吧!”见沐艽神色似有些紧张,笑道:“那老头,就是个老头。” 门外的风靖,似乎听不懂沐染说的是什么,眼底划过一丝疑惑,转瞬而逝。 沐艽略带紧张僵硬的脸,顿时绽开了笑,如世间万千的花儿都开了。沐染心下想到,这少年,长大后,肯定是一张犯桃花的脸。似乎有些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可是她似乎忘了,她的脸也很犯桃花,还不是一般的犯桃花。 冥艽缓缓拿起一旁的斗笠戴上。见沐艽一直都戴着它,沐染心下暗暗有了计较。 ------题外话------ 昨天电脑好像出了故障,今天才将文发上。实在抱歉等待阅读的亲们。木木今天准备来个二更,亲们说如何? 第十一章 回府 二人缓步走出寺门,便看到一棵沧桑的百年老松树。历经百年的风吹雨打,表皮已枯糙不堪,却依然巍然直立,自有一番傲然之气。 松树下停着一辆通体油黑的马车,没有任何的装饰和点缀。简洁古朴却给人不容忽视的高贵和傲然。板面纹路精细美妙,如卷舒闲逸的云,如笔尖着水化开的墨,飘然无序,闲淡自如。根据沐染文物鉴定的经验,从板面的光泽,密度,颜色和隐隐散发的气味推测这马车定是由沉香木打造的。,而且是沉香木中的上上品水沉。 沉香木具有强烈的抗菌效能、香气入脾、清神理气、补五脏、止咳化痰、暖胃温脾、通气定痛、能入药,是上等药材极品。性微温,味辛、苦。行气止痛,温中止呕,纳气平喘。性温而不燥,善行而不泄。有很强的药用功能。沐染想着这人大病八年,身体羸弱,时时惦记着自己的身体,用水沉做车倒也不奇。只是用沉香木做车也未免太败家了!自己当初订购了几千串的佛珠就花了几千万,因为这还心疼好一阵子呢。而且估计着,那几千串佛珠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够做一辆车。这人,真是为了气别人而出生的。有机会一定要狠狠的坑他一笔,否则就不是自己的风格。 “沐染小姐,那便是世子的马车,那驾车的是尹楠,与我同是世子的贴身侍卫。您就与世子做这马车回府的。世子从不让人碰触或是使用他的东西,可对您却是例外。您可是第一个呢!”风靖从沐染二人身后走出,脸带抑制不住的崇拜之色,但却极为清淡。沐染想着,自己这种臭名昭著的人能够让南瑾那尊大佛开例外,是不是应该感觉很幸运呢?是不是应该典礼膜拜以示感激呢?嘴角扬起一抹极为嘲讽的笑。 刚想抬步向前走,便听到风靖转向沐艽道:“小少爷,您就同在下一起骑马先行吧。在下已为您准备好了马。” 沐染听闻猛地转身,微带些怒意和担忧。心下想着,这沐艽从小到大都在潜意识里隐藏着自卑感,压抑着许多负面的情绪,隐隐欲爆。这南瑾也不过是个人,哪来的那么多规矩!让自己乘车而让沐艽骑马,这般区别的对待会不会让沐艽心深处的压抑更深一层?若真是如此那自己的那番举动岂不是白做了? 谁料沐艽微做思考便应了声。转头对沐染道:“姐姐,我便先走了。”说完又走到沐染面前,靠近她耳侧,道:“姐姐,放心吧。”笑了笑,收回了身。 沐染怔了怔,忽的笑了。向沐艽点了点头,道:“回家等我。” “恩。回家等姐姐回来。”沐艽拉过风靖牵来的马,翻身上了马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不羁。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沐染不觉有些好笑。自己只把他当成弟弟看待,可那是沐艽啊!那是生来就注定飞翔于九天之上的大鹏。他坚强独立,勇敢聪慧,无论经历多大的困难,受到多大的伤害,他的心依然不催,依然顽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他是大鹏,他渴望成为强者,与强者并肩,甚至是超越强者。感情上的伤害对于他来说无论有多深刻,他都依旧能笑谈风声,不为之所拘束。不为别的什么,只因为他是沐艽。要不然如何能在两年的追杀下还依然能安然地活着!? 看着二人走远,没了身影,沐染方抬步向马车走来。 尹楠见沐染走来,眼底闪过一道光,向微微颔首。沐染点了点头,以表回应。 沐染手刚触到帘子,便碰触到一双温凉细滑的手,如同冰雪保藏下上好的玉一般。手指猛地缩回,眼帘微垂,手指微蜷,心中有一抹异感生了出来。 南瑾掀开帘子便看到沐染的神情,绝美的脸上绽开了笑意。如破光而绽的雪莲,如高端云外的清风,如潺潺清澈的河水,仿佛天地间的灵秀与高旷都集于此一人之身,世间万物都成了风景。 沐染抬眼看到突然出现的笑颜,一时有些怔然。这哪里是人脸啊,这明明就是一件精致的工艺品吗!有人能长成这样?终于知道什么叫一见误终身之说了。幸好看到这副场景的是冷心冷血的自己,而不是别人家的姑娘,否则,那不是误了人家的一生了么?!真是的,都说蓝颜祸水,真的是没错。 “南瑾,别笑了,不知道会害死人么?让开些。”沐染回过神来,对南瑾淡淡瞄了一眼。脚尖轻点,进了车内,坐到南瑾对面。 “尹楠,启程。”南瑾收起笑意,向外淡淡吩咐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沐染,道:“为什么笑会害死人呢?”南瑾渐收了笑意,表情很是认真,微微蹙着眉,全然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说话从来不讲原因。”沐染冷冷地回答一句,有些无奈,这人……。她可是没忘那么多毛病的某人刚刚将沐艽先行遣走了,都没有问问她的意思。她可是很记仇的。 南瑾似乎看出沐染的怒意,笑道:“孩子在保护下永远长不大,而他需要成长。”声音温润清凉。沐染的怒气顿时散了一半,依然不理他。 “别生气了。”南瑾见沐染依然冷着脸,不说话。又道:“你要如何才能不气?” “我要你给我一样东西。”沐染抬眸看向南瑾,眼中的冰冷渐渐化去。 “什么东西?”南瑾向沐染微微笑道。 “什么东西你都能拿来?”沐染斜眸。心下还想着,他管自己生不生气?!不过有此机会,何不……? “你有…易容丹么?”沐染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南瑾眸光微闪,道:“那是罗门之物,仅仅罗门门主所有,且从不外传,我也没有。可以用别的代替么?” “不用了。其实,你不用管我生不生气,我们又没什么关系,而且像我这样的废物何必考虑我的感受?”沐染看着南瑾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忽然感觉自己特别不厚道。自己可是活了二十岁的人,是成年人了,何必与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计较那么多?!如此想着心下微松。不过,易容丹要尽快到手,沐艽…… 南瑾微微抿唇,清泉般的眸子一下子暗下来了。没有关系么?不再说话,拿起旁边的书看了起来。 沐染也不再说话,暗自思考着什么。 车中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和书的翻页声。 过了须臾,车停了下来。 “世子,沐染小姐,赫英府到了。不过……”尹楠声音低沉,似有些吞吞吐吐。 沐染挑开身边帘子的一条缝,见四周都围满了人,只是都很有默契地推开十米之外。人人脸上都有着或仰慕,或崇拜,或迷恋的神情,眼睛直直地盯着车子,显然是因为这是南瑾的轿子,而这里面坐的是他们心中的神。将帘子放下,见南瑾依旧低着头,依旧一身的风轻云淡,仿佛即使天塌了,也依然淡定从容。不觉有些气恼,她就是特别不喜欢某人的这种从容淡定,一向冷清的她一时玩性大起。轻微移动到南瑾的身侧,脸慢慢地靠近他。 南瑾猛地抬头,忽然感受到唇边柔软的触感,一下子怔住了。沐染也没想到会吻到他。天知道,她只是想靠近他,然后捉弄捉弄他,让他换一番模样,哪里想到,他会猛地抬头,一点征兆都没有。一时间眼睛睁得大大的,大脑一片空白。 南瑾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扫过南瑾呆愣的样子,有意无意地将嘴唇略微移了移,两人的唇瓣合到了一起,两人均又是一怔。 沐染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身子猛地往后退道身后的门板,脸颊微红。指着南瑾道:“你,你……”刚才的那种触感不知为什么,让她觉得很是熟悉,似是曾经感觉过,而且……还有些怀念的感觉。想到这里,沐染猛地回神,她在想什么?!那可是南瑾,黑道骨子里的人!她怎么会有那种感觉?!微微甩甩头,不再想什么。 “我没曾想,原来你是这么喜欢我的啊。”南瑾嘴角微勾,表情有些揶揄。 “鬼才喜欢你!”沐染瞪了一眼南瑾,脸上红意渐退,又道:“我是不小心!”想着还是别让他误会的好,他不当回事是小,丢面子事大。 南瑾幽幽道:“是。你是不小心坐过来的。又不小心靠近我,所以又不小心亲了我。” 沐染止语,咬着唇瓣,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下去吧,停了这么久不下,难免会有人说些什么。”南瑾温温开口,脸上又归于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南瑾刚想动身,沐染忽的拉住了南瑾的手臂,南瑾一怔,看向沐染。 沐染抬起头来,对南瑾道:“对不起,我以后会……” “先别说了,我们先下去吧。”不等沐染再说话,南瑾就跳下了马车,面色似乎有些郁郁,但是很浅,若不仔细看,还是一派闲淡清雅的表情。 沐染瘪了瘪嘴,没有说话,也跳了下来。 四周看着两人先后下了马车,眼都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一脸的讶色。 ------题外话------ 两人终于正式有了交集,亲们,有没有激动一下?! 第十二章 沐艽认亲 沐染瘪了瘪嘴,没有说话,也跳了下来。 四周看着两人先后下了马车,响起了一片抽气声。众人眼都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一脸的讶色。 南瑾世子是什么人?那可是云端高阳,大乾甚至是整个大陆的人心中的神。八年大病足不出户却丝毫没有让人将之遗忘,反而越来越让人关注和崇拜。这样的一个人的地位远远高于这大乾的任何一位权贵,甚至是人气颇高的六皇子北寂澜都远远不及,连皇上也会礼让三分。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自八年前瑾世子大病后第一次目睹其真容的,无人不惊。那容貌与气质远远超越了人们心中的想象,那种飘然绝尘是人们心中所想不到的。他就那样处于云端之上,温润却淡漠,给人一种不得靠近的感觉,但无人不觉得不理所当然,都觉得那般神一样的人物就该如此。 一向不曾让靠近任何人的瑾世子,如今却和众所周知的废物沐染坐着同一轿子前来怎让人觉得不惊。这两个人一个是端云,一个是烂泥,任谁都将二人联系不到一起。可偏偏人们所看到的就是如此。几乎所有的人都恨不得代替了沐染站在南瑾的身边。若说是南瑾世子喜欢沐染,但是瑾世子那样的人如何能喜欢沐染那样什么都不会,任性冷情的人。那是绝对不会的。那可能就是因为凤老王爷才对沐染照拂的。南瑾世子一向极为敬重凤老王爷,应凤老王爷的请求对沐染例外些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众人心中都像是一团乱麻,看着眼睛真实所看的情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沐染看着看众们看她的眼中都流露着嫉妒,嫌弃等。人人神色各异,但都不约而同地挂着愤愤不平的神色。也是,自己这样一个人如何能染指南瑾世子。嘴角微勾,咧出了一抹嘲讽的笑。神色淡淡,越过南瑾向府中走去。 南瑾看着沐染没打招呼就向前走去,眼中一暗,脸上依然淡漠。手指轻轻抚上唇边,嘴角微微勾起,看着沐染已走到府门口的背影,轻然跟了上去。 沐染一进府门便看见风靖站在门口,慵懒地扫他一眼,道:“外公在哪?” “回小姐的话。凤老王爷,小少爷,凤将军,还有沐丞相都在正厅。”风靖微微颔首,脸上挂着一丝怪异。 沐染嗯了声,便向前走去。 风靖刚说完话,南瑾便到了府门,向风靖淡淡道:“去喂马吧。回府后抄写十遍经文。”说完便快步跟上了沐染。只见沐染连头都没有回,走着自个儿的。 风靖在门口看着两人的渐渐远去的身形,瘪瘪嘴,一副他就知道的表情。先前在寺门口向沐染小姐说多了话,说完在路上想起来便后悔了。那样说岂不是让世子在沐染小姐心中的形象受损?真是多嘴的坏处。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多嘴,特别是对沐染小姐。虽然他觉得沐染小姐没什么好的,但他却知道世子喜欢她,世子他肯定自有思量。自己一个下属只要无条件遵循世子就好。可是,想起那密密麻麻的经文,他就一阵的头痛。 正厅里。老王爷一脸喜色坐在正位上,左下首坐着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沐丞相。右下首依次坐着头戴斗笠的沐艽和面露怒色与担忧的凤歌。大厅之中,都静静地喝着茶,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沐染同南瑾刚一进门,看到便有一小厮人准备通报,轻轻举一只起手示意那小厮不要出声。那小厮立即噤了声。看到神色各异的四人,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这都是在等我么?”沐染笑着看着众人。 四人都齐齐回头,看向沐染。老王爷看到沐染二人,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道:“小丫头,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和瑾小子在一起乐不思蜀了呢。”哼了一声。 “凤老王爷慎言,可别拿我污了南瑾世子。我不过是因为弟弟停留寺中一晚而已,与南瑾世子无丝毫关系。这样的话以后还是莫说的好。”沐染听闻老王爷的话,顿时黑了脸。她已经决定以后离南瑾远一点,不再招惹他。如今老王爷的这番话就是明面上将自己推向他。南瑾虽好,但他太危险!自己初来乍到,对身边的人都了解不深,与他走的近对自己极为不利。她今天怎么破天荒的想要去逗弄他呢?心下十分懊恼。 老王爷听沐染叫他‘凤老王爷’,又说的冷冷一番话,心忽的一惊。他怎么会忘了沐染的本质呢?沐染虽平时与自己甚亲,却没有将真正的自己呈现在他的面前,她始终都将自己与他人的感情控制在一定程度上。若有人触了她的逆翎,无论是谁,她都不会留有情面。 凤歌刚站起来的身体因沐染冷冷的一番话,怔住了。心中苦笑。无论是谁,都走不进你的心里么?微微转头看向一脸温雅淡漠的南瑾,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姐姐,我出外游历多年,甚是想念姐姐。今日回来,见到外公,父亲,表哥也甚是欢喜。你也知道,外公就是那个脾性,何必与他置气?”沐艽缓缓站起,看着沐染,一瞬间便打破了僵局。 “臭丫头,开个玩笑都不行,你的那些个什么幽默细胞去哪了?”老王爷看着沐染,接着沐艽的话连忙说道,佯装生气着。 沐染顿时怔然,不为别的,只为那‘细胞’二字。那两个字分明就是那个世界才有的东西。老王爷怎么会知道?静了静心神,不敢多做猜想。忽的笑道:“爷爷是开玩笑,我也是开玩笑啊。”随后又走到沐艽身边,道:“还好吗?” 沐艽隔着纱看到沐染别有深意的眼神,忽的明白了沐染方才在寺中写信的用意,心下微暖,道:“很好。” “父亲大人,从他两岁起,您便送他出去游历了,如今世人都不知沐府还有一位嫡系少爷。今日你的亲儿子回来了,是不是也该向世人公开了他的身份?”沐染转身看向沐丞相,声音平静,话中句句有暗示。之后,淡淡扫了门外一眼。她可不是傻子,这府中定然又外部势力的眼线。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妨借那人的眼线替自己宣传宣传这足以令世人震惊的消息。 沐丞相慢慢起身,眼底划过一抹痛意与悔意。看着沐染和沐艽,道:“十一年前,我与你们的母亲在避暑山庄游玩时,你们母亲怀了沐艽,于是你们母亲就留在避暑山庄,知道沐艽出生。在沐艽出生时,有一位道士经过,说沐艽生下便有灾祸,化解之法就是让他经历一番苦难。我与你们母亲一直不舍,直到沐艽两岁之时,那道人再来,方知那道士原是孤雁道人。于是我与你们母亲才将沐艽交予他,这一过便是十一年。父亲心中甚是惭愧。”一番话深含愧疚和无奈,让人感觉甚是感动。 沐染淡淡笑了笑,道:“父亲,你那样做也是为沐艽好,沐艽不会怪你的。是么,沐艽?”语气甚是温柔。心思一动,当时写信的时候,因为时间问题,信上只是写道让他和沐丞相想一个完美的借口证明沐艽与她是一母同胞。没想到沐丞相的借口与演技这么高超,若不是那信是她写的,她还会以为沐丞相所说的就是事实。这官场里的佼佼者果然不是白混的。其实,自己让沐丞相配合自己,一来是因为条件的需要,一来是沐丞相本质不坏,对自己冷落也是因为失妻过痛,害怕见到与母亲过于相像的自己,才会如此。其实还是很顾念亲情的。但她只需要一个借口,让沐丞相来其实就是应一声做以证明。自己根本没想让沐丞相做什么解释来让眼线听,但没想到沐丞相配合的这么好,看来她的这个父亲不简单。也是,能做到丞相的人如何会简单。 “想必沐艽少爷是今早归来,定是累极了,不如先让沐艽少爷稍作休息,等午宴开始时相聚再谈。”一直安静的南瑾缓缓开口,淡淡的看着沐艽。 老王爷看了一眼沐艽和沐染,见二人没说话,方点点头,道:“说的有理。沐艽去我给你准备的九凌院歇息,让余笙带你前去。待午时我让青阳去叫你。”顿了顿,看向众人,透出一股威严之气,淡淡的说道:“我们先去临羽轩品茶,午宴就设在哪儿。只当是家宴便好。” “谢外公体谅。”沐艽微微鞠躬,声音恬淡。众人点点头也表示认同。 老王爷说完看了沐染一眼,便领着众人向外出去。 沐染走在众人最后面,见众人都走了出去,走到沐艽身边时低低对他说:“我以后便叫你小艽了。余笙尚且可信,你先可向他了解府中情形。”说完深深看着他,道:“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我们是亲人。你,不是一个人。” 沐艽手微微握紧,心中的感觉已经不能是感动所能形容的。他们之间似乎真的有无法切割的联系。从第一次见面,他们之间便有一种似乎命定的相互信任与情感交融。这种感觉很温暖,是他所从未有过的。没想到,仅仅一天他就从苦海中升到了天堂。看来上天是没有放弃他的!看着沐染,微微笑道:“姐姐,我们是亲人。” 沐染笑笑,不再说话,抬步也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染儿。他们走远了,你初来这儿住,怕是不识得路,所以一起走吧。”沐染刚走到门口便有一声温润的声音响起。 ------题外话------ 喜欢木木文的,敬请收藏。欢迎读者评论。 第十七章 意外收获 须臾,沐染将衣物换好,走到一旁有着八尺高的大镜子前。镜中映出一个锦衣玉带雌雄难辨的的俊美少年。 那少年眉眼清亮中透着精明与英气,身上用天蚕织成的衣物泛着莹亮的光泽,外罩纱衣,轻若蝉翼。腰中别着一块通体雪白透明的茉莉玉雕,很是精致。头顶的发用黄色的锦带绾着,若是仔细看便可看出那锦带是用金丝编制而成的。 沐染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真有钱啊!这分明就是炫富么!”咦?…千鎏?这人名好生熟悉。沐染看着镜子愣了一会,忽的眼睛一亮,千鎏不就是洛城中有着雄厚财力与势力的风云人物么?那日在丞相府自己房间中翻阅过一本大乾风云传记中提到过千鎏。千鎏,身长七尺,仙人之姿,从商五年至今,商战游刃有余,被商人奉为神明…大方之言:其势力雄厚,不可言喻…虽业绩甚伟,然性情随意不羁,纸醉金迷,烟花之所常见其居,行迹不定。 沐染当时看这段文字之时,没有只一词,对这种财大气粗的人沐染见多了,所以也没有很是注意。如今得知这千鎏便是自己,便不得不变换一番思维了。 在这官官相护,皇权至上的社会。财力,势力雄厚,而且能安好至今,这不得不说有些本事。而纸醉金迷,流连烟花之所,若是前一刻沐染很看不起的态度的话,那现在她就是彻底的明白了作为千鎏而言的用意。 既然自己沐染就是千鎏,那么试问,作为一个女子,而且有那么崇高身份的女子如何会流连烟花之所?从古至今,有哪一个财力势力强大,威胁到皇权的人能安然的存活?有哪一个不是有一个惨烈的下场?但是,总有一种人会让身处高位的人放松警惕心,认为其没有能力有所威胁。一种就是阿斗那样,沉迷自己的温柔乡,没有什么野心和志向;一种就是表面嚣张,随意不羁,但却容易掌握的人。千鎏融合了这两种不会对执权者造成威胁之人的特点,让权者认为他是可以掌握无害的人,因而可以安活至今。 沐染心下感叹,沐染啊沐染,我是否就是你?你的一切都在伪装,哪一个才是你啊! 在镜前站了一会,沐染转身,走到门前推开门,便看到沐烬懒懒地倚在门边。心思微动,难不成,沐染的一切这个人都知道?若真是这样,那么…… 沐烬看到沐染刚要走出来,眸光一亮,随之站直身,将沐染推到房中,低声道:“等一下,你就用这张脸出来见人?” 沐染模了模脸,沐染想到,即使换了一身衣物,但还是这张脸,难保有人认不出来。想到后轻蹙着眉,模了模自己的脸,看着沐烬,一脸神情无声地显示,你看着办的信息。 沐烬拽着沐染,向屋中走去,边走边说:“千鎏公子的尊容也是很好看的。” 二人走到临墙的柜子边上。沐烬从柜中拿出一卷画,眉眼含笑地看着沐染,道:“看好了。” 画卷打开,一个少年拈花而笑的身相显露出来。沐染有一瞬的呆愣。画卷上的少年望花浅浅微笑,眉眼灵动,唇瓣若梅,气质潇洒却高贵。若说凤歌是英气露骨,文雅清俊;南瑾是温润清淡,缈若仙人;沐艽是灵气纯净,气息魅人;沐烬是潇洒不羁,英姿尽显。那画中的少年便是完全不同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独特的存在。不是说那几个人不如那少年,也不是说少年不如那几个人,只是那画中的少年无论是从神态还是气质都与那几人相差甚远让人一见难忘。 “这便是千鎏公子。”沐烬见沐染盯着画卷上的人,微笑着解释道。又从衣中拿出一颗丹药,道:“这是易容用的,你吃下后,用意念想着画中的样子,你的模样便会幻化成那样子。” “易容丹?”沐染听到那三个人忽的睁大眼睛,看着沐烬,道:“这不是罗门门主之物么?你怎么会有?难道你是罗门的门主?” 沐烬摇摇头,道:“这易容丹是原是没有的,只不过却有一张神秘人相赠于我的配方,一直放在我这儿。这丹药,是另有人配的。以前你常用这丹药。” “那这丹药和配方还有吗?”沐染急忙问。易容丹啊,她今天才想为沐艽讨来,如今就得到了,本来还想着得花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到手了,真不得不说有上天相助。真应了那一句话,幸运的人走着路都会有金子砸到。这话果然没错。 “这制丹药的人如今一直寻不到,我身上也只剩下三颗。至于配方吗,你说不在那人手里那在哪儿?”沐烬瘪了瘪嘴,似乎很是无奈。 沐染微微蹙眉,又问道:“这丹药的效用能持续多久?”心下又想,既然能人沐烬将如此重要的方子给那人,想必大约也是信得过的。 “大约一月有余。”沐烬顿了顿,又道:“丹药过水可以维持一天,原型仍可保存。你以前一般用的都是维持一天两天的。” 沐染心下想着,这丹药,她不能用,有人比她更需要这丹药。想罢,便说道:”这丹药我先放着,这千鎏公子恐怕今日不会来此楼了。“之后又继续说道:”我先走了。若是你不想走,便留在这儿吧。“ 说完,便又从窗中飞出。 沐烬笑容尽收,无奈道:”就知道会这样……“说完,只是看着窗子,没有虽沐染飞出。 窗子对面。有一身着青衣,眉眼若雪,纯然安宁的男子静静立在窗前,隔着雕花窗子看着沐染飞尘而去的身影,嘴角含笑,道:”翎衣,跟着她。记着,不准让她发觉。 “是,少主。”翎衣心中有些疑惑,这人看起来除了一副好皮囊,并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地反,不过既然是少主吩咐,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也没做多想,随着沐染,轻点脚尖,飞了出去。 沐染自从窗中运用轻功出来后,发觉沐烬没有跟出来,也没有理会,自相丞相府方向飞去。 “娘,你说爹怎么那么不公!您追随他那么多年,尽心尽劳,只因为沐染那小贱人,二话没说就把您给贬了。如今我们尽遭人冷眼。”沐染还没到府中便听到沐雪的声音。听着声音很是清晰,但能感觉到那声音的来源离这里有些距离。莫非这就是内力的作用? “你先别急,你爹也许只是一时生气,我们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那小贱人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如今算是遭她算计了。若你一直如此耐不住性子,只怕我们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日子了。”林侧妃的声音也随之随风传到沐染耳边。 沐染随着声音的来源飞去,似乎掌握了轻功的要诀,过而无声。身后的翎衣看见沐染进了丞相府,还有那么高的轻功,心中不禁赞叹,主子让跟着的人果然不简单。但同时心中又有些担心,此人武功定然不弱,若是自己不小心透出气息,便极有可能被她发现。看来自己应该更加小心些。 沐染在一假山后隐了起来,见沐雪和林侧妃正在自己园中的亭中乘凉。住的地方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下人明显少了不少。 “你难道忘了?你可是大乾第一美人。我们还有赏花宴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赏花宴说白了就是男女互订终身的。若是能得太子或六皇子另眼相看,那就离我们翻身的日子不远了。你明白吗?”林侧妃看着沐雪似乎安静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轻了下来。 “对啊。还有赏花宴!有谁能抵挡我大乾第一美人的魅力?”沐染脸色忽然变得美滋滋的,像是吃了蜜一般。双拳并握着手绢,放在胸前。 沐染心中冷笑,你还真是认得清自己! “但是,娘,看着沐染活的那么好,我不甘啊!她这几天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凭什么她就能坐南瑾世子的轿子?能和凤将军那么亲密?除了有那么一张狐媚脸,还有什么?只是一无是处,脾气还那么坏!被太子殿下抛弃了活该!”沐雪转头语气一变,恨恨道。 “放心。她以为到了赫英府就没事了?娘一定不会让她好过。”沐染瞥见林侧妃眼底划过的一瞬狠毒,冰冷的脸上忽然绽出笑意,嘴角微勾,心下喃喃道:你最好别惹我,否则…… 沐染正想继续听着二人再说什么,猛的发觉身后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心下微惊。也不再听二人言语,飞身出了丞相府。 翎衣看见沐染飞身离开丞相府,也紧紧跟在了她身后。 沐染用内力源源不断地感觉到身后的气息,冷笑了一声,轻身飞下,围着城中巷子一直左右来回拐着。 身后的翎衣也跟着她,想着,这人要干什么?正想着,忽然寻不到沐染的身影,心中有些慌乱,随之一跺脚,点脚离开了。 沐染从一旧房中现出身影。要不是我现在懂武功,你还有逃的机会? 略微停留片刻,又朝着丞相府的方向飞去。 ------题外话------ 二更了!亲爱的,快快支持本文吧!么么跶。 第十八章 圣旨 沐染深深地看了渐远的翎衣一眼,转身离开了。 “主子,属下无能,将那人跟丢了,请主子责罚。”翎衣回到原先酒楼的房间里,对着那青衣男子单膝跪地。心中因没有完成主子吩咐的任务心中有些气恼,但却也服了那人的本事,因而也没有什么不甘的情绪。 “无碍,若是你能一直跟着她的话,也就是我高看她了。”男子继续说道:“再过几天就是赏花宴,璎珞也快到了,你让璆宇看着她,别让她惹事,听清了么?”男子淡淡道。 “是,主子。”翎羽说完便又闪出窗外。 “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男子轻动转椅转过身来,透过窗子,看着天空,嘴角微微勾起,眉眼深深,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沐染使用轻功,飞到丞相府的一出偏院的树上,见院中寂寂,无一人气息,甚是清静,翻身下了树,静静走到院中,随意打量了一番,正准备出去暗寻丞相,忽然发觉自己身上的这身衣物,似是太过显眼,即使总是藏身隐密,但但若是一不小心被人发现,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的。 如此想了想,轻轻推开一旁的屋门,悄然溜了进去。 沐染轻掩上门,见室中空荡,只有一床,一柜,一桌。暗自想着,这房间陈旧,色泽灰暗,但倒不象是一般丫头或小厮的房间。 沐染只淡淡扫了一圈,打开柜子,见其中衣物布色暗沉,但手感甚好,心中暗自揣测这主人的身份,顿觉十分值得探究一番。转头又想,若是拿这屋主人一件衣物应该不会被发觉吧。这柜中衣物少说也有十套呢。 轻蹙了一下眉,拿起最下面一身外套,直接套在了身上。 收拾完之后,沐染向屋子与院周落打量了一番,闪身出了院子。 “小艾,快点走啊,王麽麽让我们赶紧去前院,好像是圣旨到了。”沐染刚出了院门便看见一身着粉衣梳着丫鬟鬏的女子拉着一蓝衣女子在对面水上长廊快步走着。 “可是,丞相大人还未回府啊?如何接的了旨?”蓝衣女子边快步走着边喘着气转头向粉衣女子问道。 “方才丞相大人已经回府了,是随一位公公一同来的。听麽麽说现在我们都要等一位公子来。”粉衣女子答道。 二人都不再说话,匆匆往前走去。 圣旨?等一位公子?沐染心思微动,难道…?抿了抿嘴,在那二人对面的竹林中随那二人的步伐穿行着。 “丞相大人,真是恭喜啦!”沐染刚到前院外门便听到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心下想到,这便是那个传旨的太监了吧。 沐染看着那二人进去后,站在院门外,隐在一旁树林一处,顺着那前方跪地人群的排列看去,一眼便看到正中站立的丞相,一旁说着话的翁公公翁来。 “恕杂家多言,为何二少爷如今不在相府居住?”翁来道。语气甚是恭敬却又有些漫不经心。 “说起来惭愧,那孩子因自小被丢在外,心中对老夫自是有些许怨怼的。随与老夫不太亲,但却与他姐姐亲近,听说他姐姐在赫英王府,于是也跟着住进去了。如今本相深知己之过,于是便也随他去了。”沐丞相声音有些沉,面色带着痛悔。 “这也不怨您,沐二少爷迟早会明白丞相大人的苦心的。”翁来安慰了丞相两句。 “但愿如此吧。”丞相微微苦笑。 沐染听了二人对话心中大约了解了大概。大约丞相先前离开正是去宫中因沐艽的事请旨以公布沐艽的身份。 心中不禁对沐丞相的高效动作心生赞叹。大约沐艽的身世在请旨之前公布,定会有人,特别是相对的势力大做文章,从而将沐丞相一方处于被动不利之处,就连沐艽身份的正式布公也是极其不易的。如今沐丞相如此快的请了旨,将自己处于主动之位,若之后有人质问,说一句家事来搪塞众人就能将攸攸之口堵上。即便是有人对沐艽身世有质疑也万万不敢在明面上说出来。圣旨是皇帝下的,谁敢说圣旨不明,皇帝糊涂?“”丞相大人,您说的那位少爷来了。“沐管家从大门走进来,看着沐丞相,擦了擦汗,满脸笑意,似是在太阳下站了多时了。”什么公子,那是沐二少爷。以后要叫二少爷,听清了么?“丞相看着管家,目微圆瞪。脸带威严却是无一丝责怪之意,似是只是在说明情况。”是。“管家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恭敬地站在一旁。 只见地上跪着的人都是身子猛地一颤,脸色顿时各异。沐染心下冷笑,只怕沐丞相与管家上的这一出就是要的这种效果。 沐染正隔着树桠看着,乎的有人拍了她的肩一下。沐染一惊,呼吸一滞,心想自己的警惕怎会如此之差,还是说那人武功极高。难道就这样被发现了?沐染眼睛瞬时变得冰冷透骨,猛地转身,手掌微握,想要向那人出手。 沐染刚出了拳,晃见那人的脸,心下乎的一松,手在他的鼻前停住,瞪了他一眼,恨恨的将手甩了下来。”染儿,你要毁你哥哥容吗?你这一拳下去,恐怕全天下喜欢我的小姑娘都会哭的。“沐烬手指模了模鼻尖,有些委屈。”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呢!“沐染情绪尽退,面色化为平静,转过身继续看着前厅的众人,淡淡道。”一时不见,如隔三秋,你哥哥我本来打算看看楼中的花魁夏箐如今如何了,毕竟每年见面甚少。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妹妹重要。猜着你极有可能在这儿,就来寻你啦。怎么样,感动吧?“沐烬贴近沐染,笑道。 沐染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没有接沐烬的话。 沐烬对此不以为意,也看向前方,不再说话。 二人声音极小,又被风声掩了去,因而无人听到。”沐二少爷,您可来了。那就就听旨吧。“翁来见沐艽走进来,盯着面纱看了一会,也没有多问什么,对着沐艽笑道。”沐艽这小子真是有福气,能有我这么一个哥哥。“沐烬看着沐艽喃喃道。”是,你最好了。“沐染瘪了瘪嘴,淡淡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今得沐爱卿得遗失多年之嫡系爱子沐艽,为之甚喜。现张榜公告天下此事,赏花宴特命沐艽随沐爱卿出席宴会,也得朕一见之心,不得有误。钦此。“翁来宣读完将之轻轻折起,放在沐丞相手中。”既已完事,那咱家就不多留了,回去向皇上复旨了。“翁来又道。”翁公公慢走,本相就不送了。“沐丞相道。随之转头对沐艽说:”如今你身份已被公布,之后就尽管行使沐府嫡系二子的权利。“之后有对众人道:”你们都听见了吗?今后这便是府中二少爷,你们都要敬重些,知道吗?“”是。“众人齐齐应道。有的人声音有些发颤,又或者有些破音时尖细,在群声中混杂,显得特别怪异。”父亲,既然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沐艽道。 沐丞相点点头道:”什么时候想回家随时可以回来。“脸色温和,语气也特别轻。”哼~也没见他什么时候这样对待过我们。“沐烬低声哼哼道。 沐染站在沐烬身前,没有说话。”好。“沐艽点点头没有再说。”你们都起来吧。“沐丞相对众人道。”多谢丞相大人。“众人都缓缓站起身来,有一些胆大的人死死地盯着沐艽的面纱,似是想要将他看透。 估计这一堆人都对这忽然冒出来的沐家二少爷感到十分好奇,或是说……害怕。 ------题外话------ 今天更的有些少了,对不起大家了,木木在假期期间会来个二更的。 第十九章 清泉美味 沐染从后方看着众人侧脸上的神色各异,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爹,您一定是弄错了,我从小就一直跟在您身后,如何能多个弟弟,他一定是假冒的!以此来骗取要我们沐家的家产。看他还带着面纱,是真容不敢见人吗?”沐雪忍不住指着沐艽大声说道。 众人见沐雪站出来问沐丞相,都没有加以阻止,只是直直地看着沐丞相,想听回答。 “多年不见,还是这么蠢。”沐烬嫌恶嘲讽地看了沐雪一眼,又道:“染儿,你怎么还让她活的这么好?” 沐染微微挑眉,面目冷然嘲讽,道:“她不配。”随后又继续道:“如今她虽然对我冷嘲热讽,却不曾真的惹到我。若是她真的惹到我身上,收拾一下她也未尝不可。” 沐烬微微笑着点点头,道:“也对。” “混账,艽儿出生时,你还没学会说话呢,哪里会有记忆?!你是在质疑你爹吗?如今对你的教训还收敛不住你的脾性吗?”沐丞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沐雪,一脸的气怒。 沐雪哪里见过沐丞相这样对自己过?心中既是气恼不甘又是害怕。不禁缩了缩脖子,头微微低下,但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地看向沐丞相和沐艽,眼中隐隐有些血丝。 沐染视线微偏,见林侧妃在沐雪后面的众女眷中站着,没有抬头,更别说向上次在沐染房中那般站出来替沐雪求情了。沐染想着,这林侧妃果真不愧是长期在后争明着暗斗这么多年,还能盛宠不衰的人。即便因前两日之事被代理了职务与权力,但还依然留着侧妃之位。果真有些手腕。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记住注意着自己的言行。”沐丞相眼朝众人瞟去,威严之色尽显。 “艽儿,别在意,你就先回去吧,你是嫡子,你娘也永远是正妃,你如今身份尊贵,不要因为这些不中听的言语污了心。”沐丞相话中有话,眼睛深邃地看了后院众女人一眼。 林侧妃一众女人听了此话,纷纷面色发白,有的忍不住脚步发虚,退了两步。 “那沐艽就告辞了。”沐艽微微躬身,之后转身离开了。众人的眼神也各异地盯着沐艽渐远的背影。 “戏也看完了,我们走吧。”沐染转过身子,对沐烬微微笑道。 沐烬看着沐染点点头,一脸满足,又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我还没吃饭呢。”沐染手抚了抚空着的胃,瘪了瘪嘴。看了看天色,又道:“只怕离吃晚饭不远了。” 沐烬一拍脑门,道:“都怪哥哥了,走,我请你吃好吃的!”说完,沐烬轻揽着着沐染的肩脚尖微点,悄无声息地向府外飞去。 须臾,二人来到城西的一片树林。 “这里那会有吃的?”沐染扫视了一周,只见一片无尽止的树林,一片人烟也无,感觉到胃在不断泛酸,眉头微微蹙起。 “既然是你哥哥我请你来到这儿,就一定让你吃个痛快。”沐烬向沐染笑笑,从腰间解下一把极细的匕首。对着树林上空正飞着的的鸟,手腕用力,嗖的一声,匕首迅速向鸟群飞去,只听呲的一声,匕首透过三只鸟的身体。那鸟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连挣扎地叫一声都没有,就失去了知觉,齐齐 落地。 “好功夫!”沐染见到鸟落在前方,那鸟肚被齐齐直穿,却只有一个小小的甚至没有出血的伤口,不禁看着沐艽赞叹道。若是说用弓箭一剑将三只鸟射下就算是很厉害的剑法却也说的过去,但若是用匕首就要完完全全靠自己手腕的力量发力,沐烬只是靠自己发力,还能将距离,力度控制的如何之好, 定是有过许多练习的。 “那是。”沐烬看着沐染,微微挑眉,甚是得意。又道:“你帮我找些树枝来,一会我们烤鸟肉吃。” “你会做么?”沐染上下打量一下沐烬,甚是怀疑。 “你在怀疑你哥哥我么?”沐烬佯装脸色阴沉生气道。 “哪里哪里?我这就去,你忙您的。”沐染脸色一变,笑道。说完便轻点脚尖向前方树枝更加细密干燥的树林中去。 “这丫头……”沐烬看着沐染的背影,脸色由原来的嬉皮笑脸转为平静,脸上多了丝深思。 片刻后,沐染抱了一堆干树枝回来,看见沐烬已将鸟的羽毛和内脏清理干净,放在一旁的绿油油的大叶子上,自己坐在一旁的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上,双眼轻阖,倚着树坐着,手上染上了一小片血,在白皙如玉的手上甚是明显。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放在他手里,对他道:“看这些够吗?”沐染指了指一旁的树枝。 “够了。”沐烬看了看沐染道:“走,那边有片活泉,我们去那里。” “那你刚刚为何不去?”沐染看着刚放下的一堆树枝,蹙眉道。 “因为这片树林的鸟好吃啊。”沐烬很是认真道。 “是么?!”沐染眉头微舒,淡淡道:“那快走吧!再耽误一会,我就会被饿死了。到时你替我收尸!” 沐烬揶揄地点点头,用树叶包裹着处理好的鸟,两只手捧着树叶,轻点脚尖向树林一方飞去,沐染也抱着树枝随后。 二人越过重重树林,光线忽然乍现,豁然开朗。日光暖情,天空湛蓝,云卷云舒,山木清晰,泉水倾流而下,清流缓缓,水波荡漾,鱼翔浅底,蝴蝶翩飞。微风拂面,空气中蔓延着野花的清香。 沐染深深地吸一口气,心下感叹,如此纯然之境在那个世界如何能得以一见?如今能置身其中,实乃自己之幸!嘴角不禁愉悦的勾起。 “没想到洛城还有这样的好地方!”沐染偏头对沐烬道。 “是不错。此处还是偶然间发现的!如此说来,还要归功于染儿你。”沐烬笑意深深地看着沐染。 “如何因我?”沐染道。 “此事之后再说,你不饿了?”沐烬道。 “谁说不饿的?饿死了!”沐染感觉自己的胃在叫唤,立即道。 沐烬走到泉边放下鸟,蹲下后,转身对沐染道“你就坐在一边等着吧,待会尝尝哥哥的手艺。”说完便又扭过头,不在说话,细细地清洗方才处理好的鸟肉。 沐染看着沐烬的背影,心仿佛被什么一点一点地温暖。想着,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吗?能让似乎冰封了千年的心暖化的感觉。无论前世她在感情上受到多大的创伤,都在这一刻觉得那些经历过痛后能让自己重生在这里,遇到那么一些让自己能感受到温暖的人,一切的痛都是值得的。 沐烬回过头来,见沐染怔怔的看着自己,微微一愣,随之笑道:“饿成这样了?可惜你哥哥不能吃的。” 沐染回过神来,嘟囔道:“你还知道我饿了啊,慢死了!” “恩,马上就好。”沐烬一手抓住三只鸟的腿,将每只都穿进削好的树枝上,递给沐染。另一只手将一旁的树枝有序的丢成一堆,从腰间拿出两枚打火石轻轻一擦,星星点点的火花落在木堆中,树枝瞬间燃了起来。 “将肉放在枝桠上烤吧。”沐烬边说边坐了下来。 “就这样烤岂不是很没味?”沐染将肉放在枝桠上道。 “我带了这些。”沐烬说着从腰间的小袋子中拿出两个小瓷瓶,向沐染道:“这青色的是辣椒,这白瓶的是五香。别小看这两味料,涂在烤肉上,那可是美味极致,让人闻之心动,观之垂涎。”沐烬一手握着挂着肉的树枝,一手在沐染面前抖着两个小瓷瓶。 “听起来是不错。”沐染难得的很没出息的看着烤肉吞了一口口水。 片刻后,空气中飘来肉的香气。沐染将肉拿在自己眼前,见肉已尽熟。向沐烬道:“将料给我。” 沐烬将瓷瓶递给沐染,点了点她的头,道:“看你馋的。” 沐染认真地将料洒在肉上,没有答沐烬的话。那肉上被撒上料之后显得更加诱人,让人胃口大开。 涂完料,沐染将瓶子递给沐烬。嘴刚贴上肉就被烫了一下,呼了一声。 沐烬低低笑了一声道:“慢点吃。唉~来,吃我的吧,我的肉刚吹了吹,没那么烫。”说着将自己手中的肉将沐染手中的肉换了换。 “那就不客气了。”沐染看着沐烬,眉眼顿时笑开了。 肉一刚入口,沐染被柔女敕香酥的口感,相杂却十分和谐的味道着实惊了一下,随之偏向沐烬,道:“这肉真不错!” “我没有骗你吧。”沐烬眨眨眼,也吃了起来,随之也称赞道:“真的不错!” 须臾,二人将手中的肉吃完了,看着旁边的肉,同声道:“这块怎么办?” 沐烬有些后悔:“忘了我们是两个人,应该打来四只的,这样我们可以一人两只。” “你吃吧,反正我也饱了。”沐染看着沐烬,眨眨眼。 “那……我就吃了。”沐烬道。 “吃吧,咱俩还客气什么?”沐染见沐烬犹豫的神情,顿觉好笑。 沐烬将那肉涂上料,刚想开后咬下去。忽然一阵微风掠过,沐烬手中挂着肉的树枝不知去哪了。 沐染看着沐烬空空的手,正疑惑着,忽然从二人身后传来苍老却劲扬的笑声。 ------题外话------ 木木在这里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希望能回家的不能回家的都能在这中秋之日,给自己的家人送上温暖和关怀。 第二十章 进宫(1) 沐染轻蹙着眉回过头,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又转过头,见沐烬面色阴沉,俊脸泛黑便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 沐烬咬牙切齿,恨恨道:“当然知道。”说完站起身来,朝着二人身后的树林,大声叫到:“臭老道,有本事你给我出来!”说完喘了口气,又道:“这么大的人还如此没出息,居然还抢我的烤肉!” 沐染见沐烬虽语气激烈,但并不像是对待敌人的态度,反而更像是多年的老友。便也没说话,随着沐烬的目光也看向树林。 “哈哈,臭小子,这肉味道真是不错啊。小丫头手艺不错。”愉悦的笑声从林中传来,随着风声,甚至能听到那老道吧唧嘴的声音。 沐烬听见这声音愈发气恼,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把圆形的石子,放在左手上,右手捏着石子一颗颗接连不断的向树林里发去。 沐染见沐烬被气着了,心里想着,那老道分明是在故意气沐烬的,在引他出手。虽说脾性怪异,不过这老道着实有趣。 “小子,这么些年不见,功夫倒是有些长进。”那老道隔着层层的树又道。“小丫头最近不错吧。” 沐烬听闻此话,动作停下了。深深地看了沐染一眼,道:“自是很好。” 沐染想着,莫非这老道也认识自己?说起这老道的来历,沐染倒是很好奇。从方才悄无声息地夺走沐烬手中的烤肉,到如今挡过沐烬的飞石,都显示出这老道的武功远远高于沐烬。原以为沐烬的武功就已经很高了, 可这老道的武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啊。莫说是大乾王朝,恐怕这种武功的人在这个天下都是屈指可数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无论在哪里道理都一样。 “有些事情,不必瞒我,我是知道的。”老道又道。 沐烬听了老道的话沉默了一瞬,又道:“五日后,我们云雾山见。” “好。那老道就先去喝酒去了。有肉没酒真是不痛快。”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散在风中。 沐染虽不清楚两个人说的话有什么深意,但是她却听出来了一些信息,他们之间定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不过,她也不会问,自己本来就不是多事之人, 那些什么别人的秘密她是没什么兴趣知道。 沐烬看向树林,静站一会,忽的回头,道:“那臭老道,多少年还没变!”随之又笑着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沐染,道:“染儿,你还记得沐丞相说沐艽身世之时说的是自当年离开丞相府,如此多年一直都跟随着孤雁 道长么?” 沐染眼睛微微睁大:“难道……?” 沐烬点点头,笑道:“那臭老道就是孤雁道长。” 沐染点点头,听沐烬接着往下说。 “在我去边城历练的前一年冬天,大学来的异常早,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在雪山上采药摔下悬崖。就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不可能活下去了。但我还有我在乎的人,我不想死。在下落的过程中我紧紧抓住一棵树干。 就那样,抓住树干坚持了三天四夜,最后,被冻的没了知觉,手渐渐从树上松了下来,之后,便彻底没了意识。本以为这一世就会在这个节点终止,没成想……。我幽幽的从昏死中醒来,醒来便浑身不能动弹,似是全身经脉尽断。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老道。”沐烬顿了顿, 有些气又有些恼,道:“醒来后,发现自己就在谷底。那老道把我救起后我便发现那老道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给我治疗。说是治疗,但我感觉确实在变着法的玩弄我。之后让我日日打猎,烤东西给他吃。不过也算他有些良心,教我些,奇怪的的武功,虽一点也看不出门路,但却不得不说,极为有用。不过……那老道只在崖底停了一个月, 之后就把我扔在崖底,再没有回来。临走时还说,要想上去,自己想办法。”说到这儿,沐烬磨了磨牙,又道:“后来,我花了半年时间在山洞里将那里面所有书上记载的武功都学了,之后用了一招移形幻影和飞龙在天才上来了的。这两招融合运用着实不易。每门功法单门学会容易些,但是若要融合相用,便要分开思维。这其中还有别的功法有几种可以两两相容的我至今也没学会。” 沐染听闻随即想到,神雕侠侣中老顽童的两手互搏之术,甚是精妙,便对沐烬说道:“哥哥,我曾听过一个双手互搏之术,应该与你这套功夫有相似之处,都是讲究一心二用。” “双手互搏?有些意思。你倒说说看。”沐烬听闻,兴趣立即被勾了出来。 “一心二用功,修习之时需心无杂念,心地纯净,无私无欲。人心为二用,一神守内,一神游外,双手使不同武功招数。临敌之时,将这套功夫使出来,分进合击,那便等于以二对一。但修习之时也要保住本心,否则会走火入魔,疯疯癫癫。”沐染想着从书中看来的说给沐烬。 沐烬思考片刻,眼睛忽的一亮道:“的确有番讲究。我练习之时,心思不稳,繁冗复杂,自然要费许多劲。若是心思纯净……” 沐烬闭上眼睛,片刻后,缓缓睁开,飞身从树上搉下两条树枝,飘身而下,两手中的树枝也都仿佛活了起来,一进一退,一侧一攻,真真如二人相搏。 林中顿时生起了风,沐染的头发被吹起。她心中暗叹,沐烬果真聪明,一点就透! 须臾,风止,叶落。 “这互搏之术果真强大!”沐烬走向沐染,眼睛更加明亮起来。“如此练下去,我定会比那老道高出一截!” “那老道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沐染闻之微微点头,同时有感慨于沐烬与死亡如此接近的经历,顿时感觉,沐烬他,要比她如今看到的要深的多。 “的确是有意思。”沐烬笑着点点头,向沐染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沐染看了看天色,已近暗沉,偏头看向沐烬,点了点头。 二人徒步悠悠走出树林,使用轻功掠过繁华热闹之所,飞到赫英府的外围,一个闪身,二人便进了先前来换衣之处。 走到屋内后,沐烬刚想离开,沐染头偏向沐烬道:“哥哥,那把琴就先放在玉倾楼了。” “好。”沐烬点了点头,又看了沐染一眼,方又转身离开了。 沐染将门关上,将身上的衣物一层层月兑下,又将原先穿的纯色罗纱裙子换上。将头发拆开,简单的挽了一下,用钗子别上,抖了抖衣物上微小的褶皱,便推门而出了。 沐染将门推开后,见锦儿正朝这边来。锦儿看见沐染在门口站着,露出喜色,走到沐染身边,道:“小姐您回来了!方才沐烬少爷让我在这儿等您,说您就在这儿,原先锦儿还不信,如今……如今能见到小姐,真是太好了。” “我只是出去一天,又不是好几天,用得着如此吗?”沐染见到锦儿一脸纯然稚气和无厘头的兴奋,顿觉有些好笑。之后又问道:“爷爷他们呢?” “老王爷和沐艽少爷去书房了,南瑾世子用过午膳便走了。真没想到,沐艽少爷竟是您亲弟弟,我当时听了极为震惊的。”锦儿又道。“听说您今日随云翳若仙的第一乐师一同出去游玩的,真不知把多少小姑娘给羡慕死!” “世上之事变换万千,永远不可能静止,永远有着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这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沐染目光微微向前面的花园看。又道:“花满楼再好,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锦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道:“莲儿说小姐今日一定会回来,于是就在阁中烧好水等着小姐回来。” 沐染点点头,转身走向染歌阁。方才那个自己换衣的院落必然不是个神秘的所在,反之,对于自己来说,去那儿是很自然的事情,否则沐烬也不会让锦儿来此寻她。 走出院门,下意识地看了院门上的匾额,之间那匾上写着玉雪飘香四字,眼睛眯了眯,也没说什么,径直向前走去。 不多时,二人便走进了阁中。莲儿见沐染回来了,连忙准备好热水,将浴桶放在房中。 沐染走到房中将下人遣退后,一个人将衣物月兑下,将身子泡在水中。水温微热,似是将沐染一天的疲惫都释放出来,随之缓解。 泡了近半个时辰,方才出浴。从柜子了找到一身长长的衣袍,套在身上。转头对门外道:“莲儿,锦儿,将浴桶收拾了吧。收拾完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声音虽带有疲惫却极有震慑力。 莲儿,锦儿轻轻推门而入,见沐染已躺在床上,心下了然,小姐玩了一天,应是累极了。 沐染隐隐听见二人收拾妥当,出了房门,便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睡到第二日黄昏。 “小姐,明日就是赏花宴,您准备穿哪件衣服?”锦儿听见屋内沐染喝茶的声音,站在门外道。 “随便一件便好,反正我估计着赏花宴也没我什么事,没那么多讲究。”沐染将手中的的茶杯放下,淡淡说道。 锦儿似乎默了片刻,道:“那锦儿就帮小姐挑了。” “好。”沐染轻声应道。 说完,沐染刚回床边,只听见一阵清逸洒月兑的脚步声传来。沐染微微蹙眉。 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推门而入。只见锦儿愣了一下,立即跑到屋内,挡住那人道:“沐烬少爷,这是女子闺房,不能进的。” “什么不能进,我是她亲哥哥!闪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沐烬站着锦儿面前,俯视着她。 “不行。”锦儿缩了缩脖子,脑袋垂下来,但依旧没有让开。 沐烬见坐在床边,一脸清幽的沐染,笑道:“小丫头,你的这个奴婢真够衷心的。” “锦儿,无碍。退下吧。”沐染看向锦儿,淡淡道。 锦儿见沐染如此说,放下了挡在沐烬身前的手,偷偷瞟了一眼沐烬,又瞟了一眼沐染。慢吞吞地让开了身子,走了出去,将门掩上。 “丫头,方才皇宫太后传来旨,让你进宫。我想,此事定是另有蹊跷。”沐烬走到沐染对面的椅子边坐下,一改以往的随意之气,面色正然。 ------题外话------ 木木没有食言吧,中秋二更了哦。希望亲们能喜欢木木的作品。木木爱读者亲们! 第二十五章 宫中惊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于两人之身,生怕错过二人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有如此地位和才能的人站在一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二人却也没多言语,相互颔首后便都坐了下来。 四周坐着的小姐们听云珈如此说,都一脸忍不住的失落,不过同时也有些欣喜。他没有选任何一人,那自己还有机会不是吗?如此想来,心下又都松了下来。 皇帝见二人坐下,点点头。又道:“沐烬,凤歌,你们在边城立功无数,百姓因此过的更加安宁,朕心甚慰,大乾能有你们二人实乃大乾之幸!如今将你们召回城中任职,也是朕早先的打算。趁着今晚 赏花盛宴,朕敬你一杯酒。来,赐酒。”话音刚落,两个身着粉衣的宫女便托着九转玉酒瓶走了上来。 沐烬,凤歌听此纷纷站起身来,朗声道:“多谢皇上。”随之二人便将已倒好的酒一饮而尽。沐染看着那二人,眼底一片幽深。 “都坐下吧。”皇帝同二人喝完酒说道。二人听闻坐了下来。 “表哥,你回来皇帝给你安排职位了吗?”沐染轻声问道。 “未曾。”凤歌道。 沐染听闻,默了一下,又道:“今日晚上怕是不会好过,表哥要小心。” “我明白。只是染儿你…”凤歌道。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沐染道。 “歌儿,你就放心吧,有谁能招惹到这臭丫头,算谁倒霉。不过,你也要小心。”老王爷突然开口道。 说完,都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 众人都正说着话,忽然,无数的花瓣从天上飘下,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住了,同时也有不少人连连赞叹。沐染见到漫天的落花,微微一怔,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气息,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眼睛直直地看着一瓣瓣飘飞的花。忘记思考这花儿来自何处。 落花似雪,妖娆舞绝。恍然间,若女子娇貌,嫣然而笑,又似奔涌云海,梦落飘羽。众人都沉醉在了这极美之境,仿若隔世。 凤歌转头看向沐染,眉头微蹙,又转头,看向南瑾。 南瑾目光清淡,碰见凤歌的目光,淡淡一笑。 二人直直对视,只一眼,凤歌就移开目光。 “南瑾世子…果真不愧为南瑾世子。”云珈坐在南瑾旁边淡淡道。 “云少主应当明白,有些东西,最后不要动心思。”南瑾眼神清冷,淡淡道。 “呵,那,若是非要动呢?”云珈笑道。 “云少主可以一试。”南瑾道。 云珈笑意愈浓,眼睛透过飘花,直直看向沐染。 沐染正看着落花,感觉到一道视线在她身上打量,猛地转头,见云珈正看着天空,微微蹙眉,难道自己感觉错了么?随之坐正了身,刚一抬眼就看见那如诗如画,清淡温润的人眼睛微眯,喝着茶。在落花之中只静静坐着便仿若这天地最美的风景,神情微愣,不觉看的有些痴了。 南瑾看着沐染,微微笑开了。沐染乎的回神,低下了头。心想,任谁酒看见这一幅花中美人图都会如此吧,所以,自己方才的失神也是理所应当的。如此一想,又抬起头来,只看了南瑾一眼,便向沐丞相,沐烬那边看去。 沐烬表情与平常无异,一杯杯品着酒,抬头见沐染看着他,放下酒杯,对沐染潇洒一笑,晃了晃一旁的酒瓶,传音入密道:“这酒真是一般,回头让你尝尝上好的玉兰香。” 沐染挑眉,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好酒她可是极爱的,尤其是这纯正的天然酒酿,定是美味非常。在那一世,自己总是一个人喝酒,觉得有酒作伴,也不枉此生了。如今,又念起酒来,只是,想喝酒的心境变了,对酒的向往也更加纯粹了。 沐艽戴着面纱,看不出什么神情。沐染心想,宴会结束后一定要加紧找那制药之人,否则,就凭自己那几颗易容丹,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沐雪没有看到沐染,一双眼睛紧锁在太子身上,满眼的爱慕与崇敬,却又夹杂着愤慨与恼意。 沐染微向北寂辰瞄去。只见他与身旁的璎珞不知说着什么,璎珞脸颊微红,安然柔和,那还有一丝在宫门口与沐染说话时的嚣张态度? 北寂辰,在沐染看起来就如那妖冶美丽却致命的罂粟,使人在甜蜜中一步步沦陷。有那么多女人为他疯狂不是没有理由的。这样的人,绝不比六皇子北寂澜差。只是,这其中定有什么将他制纣。北寂澜,能力果真不差。只不过,北寂澜这样的人…… “这花是从哪来的?”太后看着天空说道。 “回太后,是城中百姓撒花以表节日之乐。往年是没有的,只不过今年花开的极好,所以都去城边采摘,今日又恰巧风大,因此就花瓣就吹到宫中来了。”文英公公忙答道。 “原来如此。”太后点了点头。 皇帝听此,笑道:“看来,百姓过的不错。” “是皇上治国有方,百姓才能如此。”皇后笑道,温婉却不失风范。 “皇上的确有功了。”太后笑道“太子这些年做的也不错。” 皇帝对太后笑笑,没有说什么。 众人的神思随着花瓣的尽落,回了过来。此时,音乐缓缓响起,一众红衣的舞女轻跳到园子中央,挥展衣袖,极为艳美。 随着节奏的不断变化,众女的舞步位置也在不停的移动。红绸在众宾客中忽展忽疏,忽紧忽放,整套动作如流水一般熟练娴熟,连贯自如。 忽然,从舞女相互变换的身形之间忽的发出数枚暗器,飞向四周。其中有一枚直直射向沐染方向。 沐染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没有移开身子,静静地看着暗器飞来。手中的酒杯却暗暗撰紧,正欲待发。 一连砰的几声,三只杯盏先后发出,酒杯落地。沐染手中酒杯顿住,原朝她发射的暗器落在地上。沐染抬头,见南瑾,云珈,北寂澜都看着她,向他们三人都点了点头。随之向舞女看去。 红衣舞女抽出剑来,与侍卫打成一团。众人显然被这突发的杀场震住了,连连惊叫。 “快,快。护驾,护驾!”翁来此时反应过来,大喊。 一舞女忽的从与侍卫的打斗中抽出身来,越过众人,直直向皇帝飞去。 “快救皇上,哎呀,先别在这儿一直打,先去救皇上啊!”一个身着深色衣袍的老头朝着中央打成一团的侍卫大叫。 凤歌听闻,轻点脚尖,向高台上飞去。 那舞女手中的剑直直的向皇帝插去,口中大喝:“受死吧!” 此时,凤歌迅速飞到舞女身后,蓄力一掌,拍到舞女身后。舞女猛地吐了一口血,对着凤歌连发了几枚暗器,都被凤歌躲了过去。那舞女气急转身,凤歌瞥见她的面容,一下子愣住了。 舞女见此,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对着凤歌洒去一抹白色的粉末。 凤歌被忽然飞来的粉末呛住,连咳了好几声,眼睛却直直盯着那女人。 “我们,后会有期。”那女人捂住胸口,冷笑了一声,与众舞女一同使用轻功飞走了。 “凤歌,你怎么样?”沐烬也跳上了高台,看着凤歌一时间苍白的脸,眉尖露出了担忧。 凤歌咳了两声,摇摇头,道:“无碍。”转头又对皇帝道:“凤歌先行告退。”说完见皇帝点了点头,二人就飞下了高台,飞出了园子。 沐染见二人飞出,眼底愈发的幽深,却没有随二人飞出。眼睛看向对面,见南瑾目光淡淡,看着沐染,看不出一丝波澜。 沐染又转头向云珈看去,云珈向她深深的笑了笑。对于这样一张与林亦歌几乎一样的脸,对她做出这样的神情,她还真是不适应。 众人随着刺杀的舞女的离开,都渐渐平静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都看着高台。 “翁来,这怎么回事?”皇帝坐在椅子上,沉下脸道。“要不是凤将军,朕还能好好地坐在这儿?” “皇,皇上赎罪,老奴,老奴也不知啊!这些个舞女都是宫中一直培养的,没料想,没料想……”翁来砰的跪了下来,声音颤抖道。 “好了,皇上,翁来追随你这么多年,一直衷心耿耿,这件事翁来也必定不知,你就不要责怪于他了。”太后说道。 皇帝听闻,脸上稍微缓和,面上依然不好看,道:“刑部李巍,朕命你尽快查出刺杀之人。” 李巍站起身来,躬身道:“是,皇上。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诸位都受惊了,都散了吧。”说完,皇帝搀扶着太后向寝宫方向走去。 众人都站了起来,齐声道:“恭送皇上。” 沐染向园外看去,隐到众人身后,见众人都看着皇帝离开,没有人注意到她,使用轻功,快速的飞出园去。 第二十六章 云珈来访 飞出园后,沐染循着沐烬先前洒下的气味,片刻,便来到玉林湖。见凤歌坐在湖边运气,沐烬站在一边看着他,眉头紧锁。 沐染抿了抿唇,快步走到沐烬身边,道:“表哥如何了?” “他中毒了。这种毒很是古怪,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毒。如今…情况很是糟糕…”沐烬转过身,向沐染说道。 沐染看着凤歌苍白却又泛着黑气的脸,因为运功满脸都透出豆大的汗珠,汗珠从脸颊上流下来,看起来极为痛苦,不禁眉头微皱。对于如今的她,对毒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连沐烬都不曾见过的毒,她又何尝有办法?! 看着凤歌这幅模样,她又一次感觉自己的无力。那种无力就如同眼睁睁地看着林亦歌握着她的手,中枪死在自己身前一般。心缓缓下沉,没入黑暗无底的大海,被黑暗隐埋。 “这毒,就没有办法解了吗?如果,有血灵珠呢?”沐染忽然想起上次在青灵寺用自己的血解的毒,转头轻声问沐烬。 沐烬眼睛微微睁大,问道:“你有血灵珠?” “只是问问。我曾经在书中看到血灵珠能解千毒。”沐染摇摇头,想着,关于血灵珠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沐烬沉思了片刻,道:“这我也不知道。血灵珠千毒可解,只是是否能解凤歌身上的毒我就不知了。凤歌身上的毒很是复杂,似是很多原料揉合在一起所制,根本就难以找到这毒的源头。这种毒定不会致死,但中毒之人却会受到万虫千蚁嗜咬,精神深处黑暗回忆不断重现。每日每夜都要痛苦的受者煎熬…” “要是让我找到是谁下的毒,我定不会轻易让她死。”沐染听闻,眼底骤然间刹的刺骨冰冷,从内到外透着寒意。 沐烬看着沐染,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忽然噗的一声,凤歌吐出一口鲜血,用手支撑着身体。沐染二人急忙跨步到凤歌身边,扶住他。 “我,无事,不用担心。”凤歌虚弱地朝沐染笑笑,道:“我已经把毒性占时压住了,暂时不会有事。”说完有对沐烬道:“今天要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什么都别说了,先回府休息,我回头去找那老道,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沐烬道。 “表哥,无论因为什么,都要让自己完好无损。”沐染看着沐烬正色道。 凤歌听闻一怔,随之重重点点头,眼中的凝色渐渐化去,阴霾渐渐散去。嘴角微微勾起,道:“我们回府吧。” 三人都不再说话,飞身向宫外。 南瑾站在假山后,看着三人渐远的背影,眼底如一潭幽水,深不见底。 “主子,沐染小姐对凤将军这般好,那您…”风靖站在南瑾身后,见到刚才一幕,不禁为自家世子担心。而且那云少主似乎也不是个善茬,世子如今可是危机四伏。虽然他私心里觉得沐染是配不上他家世子的,但世子喜欢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也理所当然的支持世子。 南瑾静静站着,眼睛归于平静,淡淡开口:“你何时变得多嘴了?” 风靖本还想说些什么,听闻南瑾如此说,顿时住了嘴。他可是没忘记,前一段时间被罚抄写经文,抄的晕头转向的,如今还感觉有些头晕。 “今晚的星星真多。”南瑾抬头看着天,温声道。 风靖也抬起头看天,心想星星日日不都是如此么?主子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却也不敢多说。 “你将我方才拿来的锦盒给云少主送去。”南瑾淡淡道。 “是。主子。”风靖道。 赫英府中。 “表哥,你先休息,我去找隐云大师,看他有何法可解。”沐染与沐烬将他扶到床边后,对沐染说道。 “等等。”凤歌叫住沐染,道:“我暂时无事,你先去休息吧。” “染儿,凤歌说的对。如今你去也寻不到他,他最近出远门了。再过三日我见那老道,让他来看看。”沐烬见沐染眉间的坚定,说道。 沐染敛下眼帘,随之又抬起眼看着沐烬,道:“那哥哥,今晚,你就留在府中吧,也好照顾些表哥。” “自然。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呢。”沐烬道。 沐染点点头,看了坐在床边的凤歌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她怎会不知,凤歌如今中毒至深,只能压制住一时,若是不断复发,中毒定会深入,受到的痛苦更甚。凤歌,沐烬,她的家人在保护她,不想让她伤到一分一毫。 沐染不禁心下叹息。从何时起,自己的心有了温度,对于那么一些无偿对她好的人充满感情。从何时起,她懂得了如何关心人,看到凤歌中毒,她会感觉到心疼。或许,这一世就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礼物吧。 沐染没有回到自己阁中,径直向藏书阁走去。眼中愈发的坚定。表哥,我沐染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一夜,月亮依旧皎洁明亮。 沐染在阁中看了一夜医书,正午时分,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沐染方放下书,直起身来,忽然感觉全身麻木。 看着桌上的医书,沐染心中微凝。这些东西都好像原本就在她的脑中,昨夜,她将这阁中所有的医书都看完了,脑中关于书中的那一部分东西想泉水般的涌流开来。而且还多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是书中所没有的。就像是关于血灵珠的内容。脑中关于血灵珠的记忆是极为详细的。 血灵珠,传说是以神兽之血,混之混沌至烈之火而成…可解千毒,纯化灵气,与灵芝草同用可化心肺之毒;与绿晶兰同用可化内脏之火…功力低微者服之,血管爆破而亡。功力高越着服之,功力大增,灵气至纯,其血入药可化冰寒之毒。然,服者每月十五月极圆之日,受烈火内燃之痛… 沐染闭着眼睛,依在椅子上。她的确是吞下了血灵珠,那她如今的功力自然是高的。只是若要每月月亮极圆之日,都要遭受烈火内燃之痛,却是她始料不及的。若是沐染当时只是想提升功力,她一定不会将血灵珠吞下让自己受这般苦楚。若非有什么是沐染想要做的,她定不会如此。那么,有什么是她想要做的呢? 当下,就算是满脑的医学毒术的知识,对于凤歌所中之毒,心中还是没有着落。 将书本放回原位,沐染站直身子,向凤歌房间走去。 “凤歌,你老实告诉我,那人是谁?”沐染刚走到凤歌房间的窗边便听到沐烬的声音。见四周无一人,想必是沐烬将人支开了。 屋中顿时一片寂静,须臾,凤歌淡淡道:“是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她重得过你的命么?!”沐烬沉声道。 “我的命,是她给的。”凤歌声音极弱。 “好,我不管她是谁,如今你要如何?你的毒已经……” “大不了一死,能死在她手中,我已无悔了。”凤歌道。 沐染想要推开门的手顿住。看着眼前的房门,像是要将它看透一般。 “什么人?”门突然由内被一股力道推开。沐烬一瞬间飞到门前,刚想出掌,看见沐染的脸,动作生生地顿住了。 “染儿,你怎么来了?”沐烬收回手,放在身侧。 “我来,看表哥。”沐染看着坐在床上的凤歌,径直走到凤歌身边,拿起他的手腕,细细探脉。 “染儿,你…”凤歌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 “只是想起了一些书本上的东西。”沐染微微笑了笑。 沐染模索着凤歌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九星幻草!”沐染眉头渐疏,看向凤歌。 “九星幻草?我为何从未听过?你在哪儿看的?”沐烬走到床边道。 “应该是我无意中看到的孤本,这些记载是我昨晚想起来的。”沐染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书中并未写解法。不过如今知道了表哥所中何毒,也算是有些收获了。” “没想到,小丫头居然这么博学。”沐烬调侃道,一下子将沉寂的气氛打破。 “哥哥!妹妹哪里有你博学?”沐染看着沐烬笑笑。转头又对凤歌正色道:“表哥,不要放弃,你,还有我们。” 凤歌原本低着的头猛地抬起,看向沐染。 “小姐,云少主上门拜访。说是要找您。”清玉站在门外道。 “找我?”沐染转身看向她,忽然记起,这丫头是沐烬上次来府中时带来的。 “嗯。云少主说是与您感觉一见如故,想约您去城外云山。”清玉恭敬道。 “这云珈安的是什么心?!”沐烬道。“小丫头,你可要小心这人,这可是一只黑心的狐狸。” “你告诉他,我一会就到。”沐染对清玉道。 清玉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哥哥,你照顾好表哥。用灵芝草加上甘雪菱入药能减缓表哥的痛苦。我跟随他去一趟云山。”沐染道。 “那你定要小心。”沐烬道。 沐染点点头,向身后的凤歌笑了笑,转身离开。 来到大厅,便见云珈一身着青衣端姿而坐。眉眼纯然,却带着丝丝魅惑。气韵空幽,沉静内敛,浑身上下都透着浑然天成的霸气。见沐染来了,站起身来,对沐染微微颔首。 沐染看着他,冷清道:“云少主因何来见沐染?不要说一见如故之类的话。沐染是最信不得这个的。” 第二十六章 云山之行 云珈看着沐染忽的一笑道:“沐染小姐真是直言之语,云珈确实是感觉与沐染小姐一见如故。只不过……”云珈顿了顿,继续道:“云山是灵物所居之处,其中所蕴藏的药材也是百年罕见的珍贵品种。这些沐染小姐想必也是知道的。在下得知凤将军昨日中了毒,所以猜想沐染小姐一定会去。云珈今日也是要去的,所以就想着同沐染小姐随行。” 沐染心下一动,流桑世家的少主果真有些本事,不仅知道凤歌中毒的事,还能知道她的心思。她的确是打算出去寻药材,凤歌中毒已深,依照昨晚所回忆起的医术内容,用百灵草,霖玉花,井根柏,云林草等十几样罕见品种活成的药,虽解不了凤歌身上的毒,却可以缓解消减他所中毒的毒性。如今正愁着要去哪找药,云珈就来找她去灵物聚集之所云山。但是云珈为何会来找她? “那劳烦云珈少主了。”沐染淡淡道。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她都一定要采到药材。 沐染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锦盒,侧过身向身旁小厮打扮的鲭鸣道:“将这个锦盒交给沐艽少爷,告诉他我要出去数日,让他去找哥哥。” “是,小姐。”鲭鸣接过锦盒,恭敬地说道。 “余笙,把我的马牵来。”沐染对门前站着的余笙说道。 余笙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沐染小姐,真是与别个小姐不同。”云珈听闻笑道。 “是不同。谁不知我沐染无德无才,任意妄为?”沐染瞥了一眼云珈,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云珈笑了笑,不再说话。 须臾,余笙走了进来,走到沐染身旁,道:“小姐,马已为您准备好了。现牵在门口了。” 沐染点点头,对云珈道:“我们走吧。” “好。”云珈点点头应道。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前。 门前停着两匹马,一匹黑马,一匹枣红色的马,都极为俊美强健。 云珈看着两匹马,眸光闪了闪。 “小姐,这匹枣红色的马是您的。”余笙道。 “你早知我出门会骑马?”沐染看着云珈,挑眉道。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在下对沐染小姐…早有耳闻。”云珈眸光微暗道。 沐染听闻不再说话,翻身上了马。 云珈也上了马。二人迅速向城外驰去,惊起一路的人。 马不停蹄行了近两个时辰,日已高照,二人已出了洛城数里。因早上没有进食,沐染忽的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转头对云珈道:“我们先找家客栈吃些东西吧。” “好。不过这附近好像没有客栈,不远处倒是有家农家小院,我们先去那儿吃点东西吧。”云珈道。 沐染环视一周。果真一家客栈的影子都没有。点了点头,道:“也好。” 二人骑马骑到一农家院子。房院由黏土茅草所著,但极为整洁干净。竟有一种世外桃园的感觉。 云珈走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出来一极为清丽的小姑娘,看见沐染二人,一时怔然,愣愣道:“你们是神仙么?” “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想要讨些吃食。”云珈对着小姑娘笑道。 沐染看见这一场景,忽然想起西游记中唐僧常说的台词:贫僧从东土大唐来,到西天取经。路过此地,想要化些斋饭。心中顿觉好笑。 “青儿,谁来了?”一满身病态,面色暗黄的妇人走出来,手绢捂着嘴,不时的咳着。 “娘,是神仙姐姐和神仙哥哥。”青儿满脸笑容,向妇人跑了过去。 那妇人看见门口的二人,微微一怔,随之笑道:“二位是路过的吧。先进来吧,我正好做好了饭,一起吃吧。” 沐染见到那妇人的举止优雅,谈吐大方,不像是农家人之态,心中微动,有了计较。 “劳烦大嫂了。”云珈说道,又向沐染道:“ 几人进了屋子,只见屋子正中的桌上摆了两碗汤面,颜色清淡,但气味极好,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二位请坐,我去厨房再呈两碗面。青儿坐好。“妇人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 沐染与云珈坐下,打量起了四周,见偏房有两个摆满书的书架,将原就小的房屋的空间占了小半。书架旁边放着一架未绣完的凤鸾织锦,极为细腻。”青儿,这里就你和你娘住么?“沐染看着青儿道。 青儿看着沐染,眨了眨眼道:”我爹,我娘,我,我们三个人一起住的。不过现在就娘和我一起住。“”你爹呢?“沐染道。 青儿嘴巴微微嘟起,道:”一年前,爹就没有出现过。每次我问娘,娘都说,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会很久以后才能回来。“ 沐染和云珈对看一眼,心下了然。”那些书是你爹爹的么?“沐染问道。 青儿瘪了瘪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些书是爹爹与娘一起收集起来的,如今爹爹不在家,娘时常教我读书。“ 云珈看着沐染,眼底划过一抹谁也看不懂的神色。”来,面条来了。粗茶淡饭,还望二位不要嫌弃。“妇人从门外走来,两只手端着面,温婉笑道。”哪里,这已经是极好的了。“沐染站起身来,与云珈一同接过妇人手中的碗,放在桌上。”的确不错。“云珈也点着头微微笑道。 妇人看着二人笑了笑,同二人一起坐下,坐在青儿的身边,模了模青儿的头。”不知大嫂贵姓。“沐染吃了一口面,顿觉空月复好受了一点,对妇人说道。”我姓刘,名映采。“妇人道。”我看大嫂面色暗黄,似是常年劳积所致,如此下去,怕是会身体透支而大病的。“沐染看着妇人微微蹙眉。 妇人摆了摆手,道:”这么些年都习惯了。如今我自己就算死了都不悔,只是……放不下我的青儿。“”大嫂,可愿相信我?“云珈开口道。 映采听此一愣,看了云珈一会,缓缓点了点头。”我在洛城有一家锦绣庄的分号,就在原成道。您拿着这个玉竹便会有人接应,您做这个干的活少,而且月钱也多。“云珈将玉竹放在妇人面前,对她说道。 映采看着玉竹,许久缓缓道:”公子实乃心善之人。映采多谢公子大恩。“眼中泪光隐隐浮现。 沐染看着云珈,蹙了蹙眉。以她对云珈的印象,云珈不像是此等心善之人,可今日为何……? 云珈对沐染笑了笑,不再说话,低头吃起面来。 片刻后,沐染二人吃完饭,站起身来,对映采道:”今日叨扰大嫂了,如今我们也该上路了。“”既然二位赶路,我就不留二位了。二位走好。“映采道。”大嫂随时可取锦绣庄,那里会有人给大嫂安排住所的。“云珈道。”多谢公子。我定会前去。“映采道。 沐染二人与青儿又告别了一番,出外骑上马,飞驰而去。 行了片刻,二人骑速稍缓,沐染对云珈道:”这里离云山还有多远?“”快马加鞭大约还有两三日路程。如今天色近暗,我们可以先去前方客栈住下。“云珈道。 沐染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二人缓缓前行。”我竟不知云少主何时如此心善了。“沐染挑眉,看着云珈。”沐染小姐这么了解我?“云珈低低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五年前,柳氏山庄因织锦之技受到半个大乾的欢迎,遭人眼红,一夜之间被灭门,传说无一人生存。之后,柳氏织锦也没有再出现过。“云珈看向沐染,深深道:”刘映采,也可以叫做柳映采。柳家三小姐。“ 沐染心下了然,怪不得他觉得那妇人举止不凡,柳氏山庄也算是有名的大家族,只是…如此丰裕的家族有如此结局着实令人心寒。不过,这云珈也果然是一个精明极致的人,竟能竟能将这么一个宝不费吹灰之力就招到自己庄子里。”你就凭名字就认定她是柳家人?这世上同名的人也是极多的。“沐染有些怀疑。 云珈摇摇头,道:”原只是怀疑,但我看到那匹为绣完的凤鸾织锦却完全肯定了我的猜想,那织锦上的绣法我见过,是柳氏山庄独有的。“”果然不愧是流桑族少主。“沐染忽的笑开了。 云珈看着沐染的笑,愣了愣,继而清浅的笑了笑。 二人缓步刚走进一家客栈,小二便迎上来了,见到二人愣怔了片刻,随之缓过神来,笑道:”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住店。两间上房。“云珈道。”好,二位客官请随我来。“小二领着沐染二人向二楼走去。”明日早起赶路。“沐染站在门前淡淡对云珈说道。”好。“云珈点了点头,微微笑道。 沐染说完,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倒头睡去,连外衣都没月兑。睡梦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不过沐染睡得极沉,也懒得理会。 第二日早晨,沐染幽幽醒来,见外边天色微亮,随便抹了两下脸,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便见云珈坐在楼下喝茶,姿势优雅但自有一番天成的霸气,从骨子中散发出来。沐染想着,即便他再改变用言行掩盖也掩不住他本身的锋芒。也许,他天生就会是优秀的领导者。 云珈见沐染走下楼来,道:”我已准备好了早饭,就等你来吃了。“ ------题外话------ 亲们,节日快乐! 第二十七章 再遇南瑾 走出房门便见云珈坐在楼下喝茶,眉眼安静,姿态优雅却自有一番天成的霸气,从骨子中散发出来。沐染想着,即便他再改变用言行掩盖也掩不住他本身的锋芒。也许,他天生就会是优秀的领导者。 云珈见沐染走下楼来,道:“我已准备好了早饭,就等你来吃了。” 随之,小儿便将饭菜迅速端上来。 “云少爷起的真是早啊!”沐染走到桌边坐下。 “沐染小姐起的也甚早,如今天才微亮。”云珈道。 沐染看着云珈这张与林亦歌酷似的脸,思绪有些飘远。曾何几时,她几乎日日与林亦歌同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时不时的互相调侃两句。那些日子,是她在那个世界,最快乐的时光。 “怎么了?”云珈看到沐染似是迷蒙的眼睛,下意识的问道。 沐染忽的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我们快些吃饭吧,至于这饭钱,回头我再给你。” 云珈淡淡点了点头,吃起饭菜。不知为什么,沐染将他们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得这么清楚,让他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他承认,他确实对这样一个独特的女子起了兴趣而已,想要走进她的世界,好好看一下这么一个怪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仅仅只是有兴趣,原本说要得到她也只是玩笑话而已,但是他却感觉,自己对于沐染,似乎,已经渐渐月兑离自己的掌控了。这种感觉,很危险。 二人吃完饭,带上备好的干粮,马不停蹄的行了两日,只夜晚时分在客栈或是树林中略微休息一会儿。第三日下午二人到了云城。沐染可没有忘记,凤歌身上的毒等不了多久了。 “再行几里便是云山了。”云珈骑着的马缓步下来,转头对着沐染道。 沐染进了云城,便觉有些寂寥空旷之气。这城中有极少人居住,山脉相连,云雾缭绕,这个城中都萦绕着浓浓雾气,果真不负其名。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云山脚下。刚一近云山,沐染便感觉浓浓的灵韵之气源源不断地浸入她的体内,顿感浑身清灵飘逸,周身气流舒缓顺流,心下暗叹,这云山果真是修行的好地方。因沐染体中血灵珠已融入血骨,对于灵气的感觉更为通灵。 沐染抬头向上望去,见这山倒是不高,但是分层极多,起伏曲折。蹙了蹙眉,看向云珈。 “这只是山脚而已,大多灵物都在山腰以上,我们使轻功上去。”云珈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轻功?”沐染看着云珈眯了眯眼。整个大乾谁不知她沐染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就连武功也只是花拳绣腿。而他却知道她会轻功,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不简单。 云珈不自然的咳了咳,道:“上次宴会结束后,无意中发现的。” 沐染脸有些阴沉,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会轻功?”心中只怪自己当时太急着去看凤歌。若是被更多的人知道,那沐染这么多年的伪装岂不都白费了?虽然沐染不知她为何会伪装那么些年,但定是有一番筹谋的。不仅如此,恐怕还会招惹更多麻烦。这可是沐染最怕见到的。消息如流水,若是还有旁人知道,她就算是见一个杀一个也杀不尽的。 “应该是没有了。”云珈低声道。 “应该?那就是可能有了?”沐染低声喃喃道。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执着于这件事,也不是自己的风格,随之不再想,对云珈点点头。 二人轻点脚尖,略微踩石,便来到山腰。 沐染站在山腰处,顿觉灵气更为浓郁。尽管云山云雾缭绕,也依然能看到,每隔不远就会有一株珍贵灵物。她从包裹中拿出一个小竹篮,对云珈道:“我们在这里采些药材,这些药材不止罕见,而且生的极好。这云山孕育出来的植物果真是好。” 云珈点点头,道:“我们各采所需,这里应该也有我想要的。日落之时,我们山下集合。” “好。”如此正合沐染所想。沐染应了一声,便向东面山走去。 云珈看着沐染,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方收回视线,向山上望去,喃喃道:“不知这次能不能找到。” 沐染一边走一边采药,发现了好几种针对凤歌身上毒有所疗效的药,一直平静的心也忍不住有微微的起伏。 只是有几种向云林草,灵芝兰之类的倒是没有找到。回头看去,已见不到云珈半点影子。视线微微向上移动,想着,再往山上走或许会有。 沐染手中的篮子紧了紧,无论如何一定要只好凤歌。眼中愈发坚定,运气轻点,腾空而上,又进了一层。 站稳脚跟,沐染向前看去去,忽然发觉雾气中,不远处好似有有淡淡的绿光。 沐染向那绿光走近,走到跟前方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珍贵药材,而是一颗形状及其古怪但外表却极其普通的绿色石头,哪里还有方才见到的绿色光芒!她伸出手模了模那石头,感觉那石头的触感就像是干了的海星,有些喇手。蹙了蹙眉,难道方才自己见到的那绿光是自己的错觉? “染儿?”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沐染猛的直起身来,转过身去,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这副模样,难不成还是第一次见我不成?”那声音温润清越,似阳春三月的暖流缓缓流出,就那样不紧不慢的说着,却极为动人。 “你,你怎么来了?”沐染恢复神色问道。 “我来采药啊。众人皆知我大病八年未出府,皆不知我每年都会来此采几次药。”南瑾手中也握着篮子,篮中躺着几株草药。 沐染上下打量了南瑾清瘦的身子一遍,道:“你这身子是该……”话说了半截,顿了顿,又道:“你为何不让药师帮你采?” 南瑾笑道:“习性而已。别人采药总是与自己所见所想不同。” 沐染想想也是,她不就是放着别人不用自己来采的? “对了,你看这块绿色石头。我方才上来只是好像看到它发着绿光,如今走进看却是普通石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沐染突然想起一旁的石头,转头问南瑾。 南瑾看着沐染,目光温润淡淡,却不似对常人般疏离淡漠,那目光中竟有隐隐的暖色。 听闻沐染所说,南瑾走到石头边,半蹲子,对着石头细细打量,神情专注。 “怎么样?”沐染见南瑾不说话,问道。 “这石头……你来看。”南瑾用手轻轻拿起石头,见石头背面画着什么东西。 沐染走进南瑾身边,茉莉般的清香随风飘向南瑾,带来温热的气息。南瑾低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身子似乎僵了一下。 “这,这是……九宫格?!”沐染看着石头背面的图案,微微错愕。只见图案是九个格子组成的方形,极为工整,九个杂乱排着的数字是九个可以活动的方格。没想到这自己在这个世界也能遇见。之后又翻到正面,见上面有一十五的字样,字迹极为浅淡,想来也是许久前刻上的。 “九宫格?”南瑾看着石头轻声问道,眉眼清淡的打量。 “你能解么?”沐染看着南瑾,眨眨眼睛。她还真是想看看南瑾能不能解开。古代重视文却轻视科,也就是轻视数学物理之类的,一般世家大族都不会学这些。南瑾若是解不出来,倒也情有可原。 南瑾看着格子沉思了片刻,用手将格子挨个重新放入空中。 沐染微微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解出来了?!眼睛盯着南瑾手中的石头。他当真知道九宫格是干吗的?!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有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这就是正确的答案!她看着南瑾,道:“你是人么?!”这种问题她想着一个古代人根本不会答得上来,或许连规则都不知道,这人,生来就是气人的! “我要是不是人,你岂不是更不是人了?你不早就知道怎么解么?”南瑾淡淡撇了一眼沐染。 沐染心中大呼,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怎么能一样?不过面色依然清冷,只不过那清冷之气似乎柔和了几分。 南瑾说完站起身来,看了看手中的石头,递给沐染。走向一旁,拿起篮子。 沐染拿过石头,看着石头上拼好的九宫格道:“不知哪个怪人有这种癖好!竟在石头上设九宫格!”说完,将石头放在原来的位置。她将石头轻轻往下一按,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细微作响,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忽然脚下地面裂开,沐染心中一惊,身子坠了下去,本想着用轻功上去,谁想这四壁竟光滑至极。 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然闪了进来,刚一晃过,沐染便感觉道周身温热的触感和若雪莲般的气息,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空悬着的感觉顿时有了着落。 ------题外话------ 可爱美丽的亲们,节日快乐!如果喜欢木木的文,就收藏吧!南瑾美人和我们的染儿接下来落在一处会如何呢?明日就会知晓了哦,记得关注哦。 第三十二章 春游清玥 沐染看着北寂澜走远,淡淡道:“出来吧。” 微风掠过,带来丝丝清凉,树叶沙沙作响,不时传来鸟鸣。沐染话落后许久没有回应,只有清浅的风声。 沐染眼中一凌,一根银针贯着内力飞出,飞向两个房屋之间的细缝中。 针直直透过风,只听“叮”的一声,针传到尽头,被金属之物打落。一个身穿黑色衣物的年轻男子一跃而起,嘴角还带着苦笑。 沐染忽的回头,看见男子的容貌,一惊,随之眯着眼看着他,手下暗暗运功,却没有出手。 这男子正是上次沐染一身千鎏打扮时跟踪她的翎衣。翎衣手中握剑站着,一脸苦涩道:“沐染小姐,在下翎衣,是云珈少主的贴身侍卫,真的没有恶意。”翎衣心中郁闷着,这沐染小姐的功力到底到了何种地步,他一直屏着呼吸都能被发现!主子吩咐他的又弄糟了,回去以后,小环那家伙一定又该笑话自己了!但是他却不知,自从沐染吸收了两颗灵珠后,只要周围有生气都能探寻到,与功力无关。 沐染运功的手一顿,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看着翎衣道:“云珈?他派你来有何事?” “主子也没什么事,只是在云山没有寻到您,想着您可能回来了,就派我来看看。”翎衣道。 “这样?!云珈呢?”沐染道。 “少主如今也回来了,在客栈歇息。您要找少主么?”翎衣心中为自己如今认真的表情瘪瘪嘴,他能说少主还在云山找沐染小姐么?不能吧!只是今日他能见到沐染也实在幸运,总之少主不用再担心了。他活了这么大,一直跟在少主身边,还从没见他如此担心过一个人呢! “我不找他。回去告诉云珈,谢谢他带我去云山,若有机会,沐染定当还他这个人情。”沐染收回手,看着翎衣。 “是,在下知道了,这就回去同主子说。”翎衣听闻,低声快速说完,转过身,点起脚尖就要飞走。 “慢着。”沐染叫住他。 翎衣皱皱眉,退回脚,转身看着沐染。 “你叫翎衣是吧?!”沐染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是。”翎衣点点头,看着沐染的样子冷汗直冒,这女人长的那么美,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可怕? “翎衣。我记住了。你走吧。”沐染道。 就这样?翎衣嘴角抽了抽,对沐染点点头,飞身跃出院子。 沐染见翎衣飞走,收起冷笑,走进屋中,随意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莲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见沐染正看着书,便将盘中的点心和茶水放在桌上,随之在一边静静立着。 沐染抬起眼帘,将书本放下,看向莲儿,笑道:“有什么事要说么?” 莲儿尴尬的笑笑:“今日天色不错,如今天暖清玥湖的冰都化了,水上都是游船,很是热闹。” “所以你就想去玩?”沐染接过话笑道。 莲儿笑笑,缓缓点点头,看着沐染。 “也罢,最近也挺无趣的,去游游湖也挺惬意。”沐染站起身来,松了松筋骨,看向窗外。 “小姐,你真好。我去叫锦儿。”莲儿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沐染眸光闪了闪,也没说什么。走出房门,走到院子中的秋千坐下。 须臾,莲儿携着锦儿带着两个包裹进来。 沐染站起身来,对二人笑道:“小丫头们,我们走吧。” 莲儿二人点点头,三人便出了房门。 云山。 “少主,翎衣传来消息,说是沐染小姐已经回府了。”小环道。 “那就好。小环我们也回去。”云珈从山上飞下,额头上出了薄薄一层汗,随之走到树丛中牵出马,跃于马上。 “主子,那沐染小姐也真是,都不等您!让您找了整整九个时辰!”小环骑上身后的黑马上抱怨道。 “沐染不会不等我,其中定是有人在用什么手段。别忘了,我们方才被困到阵法里了!若不是我懂得阵法之机,怕是再等两日夜方能出去!”云珈淡淡笑道。 “哦?什么人竟有这本事?”小环一听来了精神。 “那人……”云珈指指天,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环仰起头,看着天,只有浓浓的雾气,连太阳光都不曾透出,收回视线,回过头,想问云珈。谁知云珈已经骑马将他甩下,在雾气中,只能看见他的影子。 沐染与两个丫头坐车来到清玥湖,一下马车,便觉温风拂面。只见湖上鸢飞鱼跃,荷花满塘,画舫穿行,岸边杨柳荫浓,繁花似锦,游湖人如织,其间又点缀着各色亭、台、楼、阁,远山近水与晴空融为一色。湖上暖风吹拂,柳丝轻摇,微波荡漾。笙歌袅袅,唱声悠悠。 “果真好景。”沐染不禁赞叹。近些日都费劲了心力体力,如今见到舒景软水倒是倍觉清新。 “小姐,那边好像有一个专属小姐们的游船。”锦儿指着湖道。 沐染顺着锦儿的手指看向湖中,见那湖上有一个容量二三十人大小,装饰素雅,只挂着一帘轻纱,但极有雅味。船头有两个黑衣少年静静坐着划着船。船中时不时传来莺歌青铃般的笑声。 “莲儿,你带着锦儿,我们使轻功飞过去。”沐染道。 “好。”莲儿爽快应道。 沐染让莲儿抱着锦儿飞在前面,自己随后轻点脚尖跟了上去。游湖的人纷纷朝他们看来,满眼的赞叹之色。 眼瞧着快到湖中的船上了,忽然噗通一声,沐染掉进了水里,声音极大。周围的游人都惊了一下,却没有人下来救。 “是谁落水了?”一张美丽的面容从船中的帘子中露出,看向湖中。 “沐雪小姐?!”莲儿刚落在船上便晃见沐雪的脸,暗叹,真是冤家路在! “啊!救……救命……”沐染在水中挣扎着叫道。 “原来是妹妹落水了,真是不幸!都快要成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莲儿放下锦儿,见沐雪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自己,没有理会,转过身,急忙道:“小姐别怕,莲儿来救你。” 正要点脚尖而起,锦儿便拉住她。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对面大船上飘飞过来,莲儿一愣。“瑾世子?” “什么,瑾世子?在哪?”五公主忽然掀帘走出来,随后跟着风尚书之女风丽儿,上官太尉之女上官红玉,洛城总都督之女苏蕊,林将军之女林芝桥等年轻女子。 南瑾飞到湖中,抓住沐染一支胳膊,轻轻一拽,将沐染拽离水面,向湖中大船飞去。 “瑾世子,他,他居然抱住沐染!怎么,怎么……”五公主一脸沉色。从八年前初见他便知他从不让人近他身。她以为南瑾因为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才有了这规矩。况且对于每个人哪怕是他的爷爷都近不得她身,她也没怎么在意,多年来虽然喜欢他,但也是一直以礼相敬。可是如今,南瑾却抱着沐染,这对于她来说该是多么大的冲击啊! 不止五公主,周围的上官红玉,风丽儿,林芝桥等人都纷纷白了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抹白色身影消失不见。 “南瑾,你怎么有雅兴来游湖了?”沐染见是南瑾,不禁笑道。 “你现在最好闭嘴。”南瑾看也不看沐染,神色淡淡,冷声道。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沐染听闻脸色一变。 “哪里都惹到了!”南瑾道。 沐染随即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南瑾轻功极好,抱着沐染只一瞬便进到船中。 刚进到船中,南瑾便把她扔到软榻上,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浅黄色衣物丢给沐染道:“把湿衣服换下来。”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让我换就换?”沐染一听南瑾的语气,随即恼了,她讨厌别人用吩咐的语气跟她说话,况且她与他又不熟! 南瑾转头,双手放到半躺在软榻上的沐染两侧,慢慢靠近,声音极为温柔道:“不换?恩?” 沐染对南瑾的动作一惊,随即用手推着他的胸,瞪着他道:“你干什么!不换!我就不换!” 南瑾忽的一笑,松开一只手轻轻按住沐染的肩膀,但力道正好,另一只手在沐染腰间一扯,玉带便松了开来。 “南,南瑾……你干什么!”沐染的手一下握住南瑾还在她腰间的手,有些怒意。 “既然你不肯换衣服,那我只好帮你换了。”南瑾理所当然的说道。 “南瑾,男女有别。”沐染咬着牙说道。 “我知道。”南瑾点点头,手掌用力挣月兑沐染的手,继续解着她的衣带。 “好,你住手,我自己换。”沐染忽然垂下头,无力说道。 “真的?”南瑾手顿住,看向沐染。 沐染抬头看着南瑾,坚定地点点头“我换。” “好”南瑾随即放开她,将一边的衣物扔给她,道:“里面有空房,你自己进去。” 沐染看了一眼对面的房子,点点头,飞也似的进到屋中。 南瑾看着沐染的背影,忽的低低轻笑了起来。 “瑾世子,看来你最近过的不错。”一红衣公子从船顶飞下,看着南瑾,满眼都是笑意。 “顾筱。看来你最近过的太逍遥了!”南瑾收回笑意,看向红衣男子,如玉的手指轻轻没有节律的敲着桌面。 第三十三章 谁更黑心 只见男子一身红衣,却丝毫不嫌女气,倒是有一番魅人的男子气息。眉眼若初夏的阳光,温暖灿烂,却舒适温和,如破出云雾的万缕金光。宽肩细腰,气息慵懒却极为迷人,像是非洲草原上热烈而高贵的金豹。此刻嘴角轻勾,一双桃花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南瑾。 顾筱闻之,脸一僵,随之笑着幽怨地看着他:“人家好久没见你呢!日日想念,我才一来你就不给人家好脸!人家好伤心啊!” 沐染在屋中换衣服的手一顿,嘴角抽了抽。这种低哑魅惑,又带着甜腻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撩起已换好的衣袖,见上面已经出满了红色的小点。 “说吧,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南瑾淡淡瞟顾筱一眼。 顾筱笑着走进船里,看了一眼沐染换衣服的那间房门,低声道:“我们需要换一个地方么?美人在此不太方便呢!” “不用在意。就她那个德性,就算听了也不紧要。翻不出天来。”南瑾回身做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顾筱。 沐染在屋内听闻瘪瘪嘴,嘟囔一句什么,无一丝气恼,低着头继续穿衣。 “好。”顾筱笑笑,向软榻走去,刚要坐下便被一股力道抬起。回头疑惑地看着南瑾“怎么?” 南瑾眸光闪了闪,微垂下眼帘道:“坐椅子上。” 顾筱苦着脸问道:“为何?软榻多舒服?小爷奔劳了几天还未休息,你连软榻都不让坐?”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却哼哼:还不是沐染那小丫头刚才在上面坐来着,你不想我沾染上她的气息呗! 南瑾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五年前,玉湖春色甚好,传闻……” “好了好了,我坐椅子,世子您口下留情。”顾筱俊脸一垮,打消了原本狡辩的念头,径直走到南瑾旁边坐下。 沐染换好衣服,随意整了整衣物。向屋外看了一眼,将自己湿的衣物扔在一边的椅子上,推窗而出,走到船头坐下。 莲儿在对面的船上看见沐染看向她,向她回回手,传音入密道:“小姐,您没事吧?” 沐染见五公主等人都已经回到了船里,锦儿站在船头,向四处看着,面对着锦儿手指在半空划了一道。 莲儿了然,对沐染点点头,转头对锦儿说道:“锦儿,小姐被瑾世子救了,想来如今是无事了。我们如今还是换到别的船上吧。这里,好像不适合我们待。” 锦儿回头,听闻向船舱里看了一眼,随即点头道:“好。” 南瑾船舱里。 “西梁太子的下落已经查清,如今走到洛城边界了。我派两个人跟着他,他应该不会发现。”顾筱看着南瑾顿了顿又道:“他这次来洛城要干什么?西梁如今内部虽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则波涛暗涌,不少人对他的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他不在西梁肃清对立势力,而跑到这里来实在令人费解。” “你觉得他稳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来这里之前并不是毫无准备的,若不是 已安排妥当,他是不会丢下自己的职务来这里的。况且这里,定有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南瑾望向窗外。 他的眼睛如云山浓浓的雾气,即便有阳光照进来也消散不开。就像是融化在雪中的雪莲花,寂然,朦胧。 顾筱低头略微思索一番,方点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病。印凌大师让我转告你的。” 南瑾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眼睛依然看向窗外。 “你常年服用幻雪莲丹着实起了大用,如今你身上的毒源比起八年前确实弱了些,但……要想彻底拔起倒是可能性极小。再过些日子他会云游回来,此番回来,他带了不少灵药和书记,对你的病都是有极大帮助的。”顾筱道。 “我的病,我自是知道的。”南瑾收回视线,看向顾筱,眼中的云雾重重褪去。“或许,我如今,只是为了一个信念。这个信念足以让我……活这么多年。” 顾筱一愣,随之忽的笑道:“是啊!你心心念念的那朵桃花还开的那么好!要是因为你的病放手,那就不是你南瑾了!” 南瑾瞥了顾筱一眼,眼中破出一抹光。 “南瑾世子,公主请您一叙。”船对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叫声。 顾筱抬头看向门外,南瑾依然面色淡淡,手指转着杯中的茶,没有抬头。 “世子,是五公主的人。”流云隐现出来,站在舱外。 “瑾世子桃花也挺盛的!哈,两个人这方面来说,可谓是绝配!”顾筱目光流转看着南瑾。 “让他转告五公主,我如今染了风寒,怕是会传染给别人。若是五公主想找人解闷,这儿有一个极为俊朗的公子,比我更优一成。若是不嫌弃,可让他去陪公主。”南瑾道。 流云点点头,不等顾筱说话,便将话带了出去。 南瑾即使这样说了,那五公主还能拒绝不成?这明摆着是给五公主台阶下,有台阶岂有不下的? 沐染坐在船头,听见流云说的话,直觉好笑。南瑾真是够黑的!损人不见血,够绝! “南瑾,你什么意思?!人家可是念了你这么些日子了!就这样就把我推出去了?你也太没良心了!”顾筱一听,幽怨地看着南瑾。 “世子,公主回话,说世子既然染了风寒就好好修养,就劳烦公子去叙一番。”流云不多时便传回了话。 “那可是美人,还不只一个。多是倾城之姿!你确定你不去?”南瑾看着顾筱温润笑道。 “真那么好?!那……我也不忍拂了美人们的意,好,我这就去。回头你可要感谢我了!”顾筱笑道。 南瑾点点头,“回府后给你十年的梨花酿喝。” 顾筱满意的点点头,飞身出了舱门。还不忘回头对坐在船头沐染眨眨眼睛。 此时五公主坐在舱中面目含笑的对众女子说着什么,实则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失落,对原本讨厌的沐染更为讨厌了。其他坐着的女子心里也好不了哪去。 “你要在外面坐多久?吹冷风么?”南瑾淡淡向船外说道。 沐染向船内瞥了一眼,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湖上的风景。 “唉~我本来带来一坛雪莲香,千金难求的,看来今日只能一个人喝了。”南瑾微微叹道。 “等等,我要喝!”沐染一听,随即站起身来进到舱中,一坐到软榻上, 南瑾嘴角微勾,向船外轻声道:“流云,将雪莲香拿来。” “是。” 不多时,流云一手提着一坛雪莲香,一手拿着两个杯子走进来。 沐染淡淡撇南瑾一眼,挑眉道:“你身子不好还喝酒?” “这是药酒,有极好的药用,酒性温和,不会伤身,喝多了反而对身子有益。”南极温润说道。 沐染胡乱点点头,眼睛盯着酒坛。 流云刚掀开酒盖,就闻见扑鼻而来的雪莲香,淡淡的,温软清润,倒与南瑾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你这人倒是好东西挺多。”沐染不禁说道。 “是不少。至少供养我和我的妻子,以及我们的孩子一辈子足够了。”南瑾点点头,别有深意地看着沐染。 沐染回过神来,看向南瑾,看起来极为认真,目光灼灼如阳光透进窗户映射的光柱,极为绚丽。 “就你这身子,能行?”沐染看着他病怏怏的样子不禁疑惑。 南瑾本来温润的脸色一下子黑了,门外流云听见沐染这句话顿时酿跄了一下,随之僵住了,嘴角抽搐。 “能行!”南瑾咬着牙对沐染说道。 “哦。原来能行啊!你试过?”沐染忽然想起红楼梦中贾宝玉尚年幼之时与袭人偷试一番。这古代一般十三四岁的都有行房的了,南瑾都快及冠的人……想到这里,看南瑾的眼光更带探究之色。 南瑾面色阴沉的看着沐染,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一直洁身自好!那里会做那等事情?!” “哦。没有啊!”沐染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椅子上。 南瑾看着她,面色随即平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极淡,像是微风吹起湖上清水的层层涟漪,化开的尽是温柔。 酒刚一入口,沐染便感觉清润香甜,其中又透着如泉水般的清爽,味道真真是极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杯下肚,沐染依然觉得还想喝,但……酒坛已空空如也了。 沐染这次彻底爱上了这酒,抬头看着南瑾问道:“你这酒还有么?回头送我几坛。”神色平平,一点也没有不给主人留酒喝的羞愧和向人索要东西的不好意思,极为坦然。 南瑾低低笑道:“我还存有五十坛,回头送一半给你如何?” 沐染一听,脸色一改清淡,走上去拍了拍南瑾的肩膀,笑道:“真够朋友!回头我有什么好东西定不会忘了你!不对,第一个送给你!” 南瑾眸光闪了闪,点点道:“你知道就好,我对你还是大方的!” 此时顾筱在对面的船中已迷倒一大堆的女子。那些女子都眼光灼灼地看着她,一脸的崇拜。 “顾少爷,这么说,当时是你一个人赤手打杀了那豹子?!真厉害!”上官红玉道。 “能得美人称赞实乃顾筱的福气。”顾筱姿态张扬笑的魅惑,一双桃花眼中流光溢彩。 他坐在窗边,柔软的光照进来,勾勒出他脸部如精心细刻般的线条,一时间仿若天神,高贵不可仰止。微风轻轻吹拂,他墨一般的长发清浅摇曳,仿似细腻极致的柔软。 “顾少爷听是洛城中人么?我们好像都未曾见过你呢。”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红着脸,细声道。 “在下生在洛城,但多年各方云游,不曾在城中久呆。各位美人自然不曾见过我。”顾筱道。 五公主从顾筱刚进来到现在,虽没说什么话,但眼光一瞬也不离开顾筱。相对与自己多年喜欢的温润如水的南瑾,顾筱似乎对女人来说更具有吸引力。他的一举一动都好像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魔力,不只是吸引住人的眼睛,还有……心。 沐雪看着他,心中的涟漪被一**的撩起。自己喜欢太子,但总感觉很是遥远,怎么也触及不到,而这顾公子虽说没有太子的地位高,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极为好相处,对人也极好,还有如此外貌和才能,是个女子恐怕都会为之倾心吧!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收藏,木木爱你们! 第三十四章 拦路截杀 洛城春日气候温软,虽冬日的冷气还未消散殆尽,但人们大多都已换上了单衫。虽是初春,但满城的花却已开遍,空气中芳香萦绕,一直以来压抑的沉重气息都似乎在这轻慢流动的时节里消散。 酒楼里,船舫里,画廊中,楼亭上林林总总的涌动着人流。有不少诗人大兴,兴即提笔,姑娘们结伴春游采花,莺莺燕燕,嬉闹打玩。 谁都没有注意到,清玥湖畔一棵浓郁的树上坐躺着一个雪青锦衣的年轻男子,清浅而眠。一条雪色的帕子轻轻覆在他的面上,微风轻轻吹动着他柔软如丝的墨发,十分惬意。 阳光透过枝桠照进来,男子脸上的帕子染上金色的光点。 男子的手忽的动了一下,随之缓缓伸出,轻呼了一口气,极为轻缓地将脸上的帕子拿下,幽幽地睁开眼睛。 容颜乍现,整个春日的光景仿佛都失了光色。倾城,绝色,都不足以形容他从骨子里透出的美。琉璃一般的眼睛在阳光的倾照里波光流转,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光影。他的肌肤如玉,晶莹若水,唇瓣柔软如樱花,轻微抿起。似是世间所有的光华都凝聚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天然不经雕琢的美玉,没有什么能将他的美损伤一分一毫。 “洛城果然不错。”男子坐起身来轻笑,眼睛向远方看去。在流动光华溢彩的背后却似有一片飘渺的幽深,将心底的什么东西忍不住溢现出来。 沐染在船中喝完酒,无一丝逗留,便带着莲儿锦儿离开清玥湖,闲适地走在街上。 “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附近有一家酒楼的点心特别好吃!”锦儿问道。 沐染本不觉得饿,如今锦儿提起便觉月复中空空,点点头,道:“你带路吧。” 锦儿小脸忽的一阵欢喜,笑着点点头,快步从沐染后边走到沐染身侧。 “沐染!”一道嚣张的男声传来,沐染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依然向前走着。 周围人的目光都被这一道声音吸引过来,看向沐染和那男子。但都不敢大声说话,只是细细的暗语。 莲儿听闻声音,下意识的向后方斜看一眼,在沐染耳边轻声耳语道:“小姐,这是夜裘源。从小就和您结仇。” 夜裘源?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沐染心中暗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这人是她的敌人就对了!沐染脚步不停,暗暗瞥了一眼僵硬的锦儿,没有说话。 “沐染!你这个小杂种!怎么?平时不是挺嚣张的么?如今怎么见到我就走?难不成是怕了本小王了?”夜裘源冷笑道,眼睛直直盯着沐染的背影,又道:“哦,对了,本小王到忘了你可是倒贴被太子抛弃的贱人,自然是贱的!” 沐染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眼中射出锋芒,直直射向夜裘源。但见一个锦衣玉袍的男子高坐于马上,虽算不上英俊,倒也是清秀的模样。只是那目光太过邪恶,整个人都仿佛罩着一层阴霾。而且他面色暗黄,有些虚浮,一看就是沉溺于之乡的样子。他的身边跟着两个黑衣男子坐于夜裘源身后的马上,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沐染。 夜裘源碰触到沐染的眼光,刚想要说出的的话顿到了嘴边,心中颤了一下。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随之又一想,这贱人定是在虚张声势,怕敌不过自己吃大亏,再说,自己旁边还有二十个厉害的暗卫,不怕她出什么花招。如此想来,夜裘源的心渐渐松了下来。 沐染嘴角冷笑,看着夜裘源道:“你若叫住我就是为了出言侮辱我,那对不起,本小姐没时间和你耗!”说完便要走。 “你要走就走?!五年前那件事情你忘可我不会忘!哼!暗卫何在?”夜裘源冷声道。 五年前?沐染心想,那就是沐染曾经与夜裘源结下什么让他极为痛恨的愁了!? “给我杀了她!”夜裘源眼底阴狠寒光划过。 沐染心中一寒,她本来以为那十五六岁的孩子只间就算有仇也顶多是打伤解恨罢了。除了这是在白天大街上上不说,她的身份与背景也会让他忌惮一分,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动手。真不知道这个人真的是于她有着苦大深仇,还是在故意用他人人皆知纨绔的外壳来杀她。 周围原站着看热闹的百姓,听闻都露出恐惧,都纷纷跑远。 “莲儿,带着锦儿先走。”沐染微蹙着眉,低声道。 “不,莲儿不走!”莲儿紧紧拽住沐染的衣袖。 “锦儿也不走!”锦儿坚定的说道。 “走!找我哥哥来!”沐染道。虽然她不能保证沐烬来之前她还能安然无恙,但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但若是她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是真的没有胜算!就算她的武功高超,但那是以前,她如今是空有内力而使不出来! 莲儿听闻,立即道:“好!锦儿我们走!”说完抓住锦儿的腰带飞身而起。 “别让那两个丫头跑了!给我放箭!”夜裘源道。 两个暗卫拿出腰身边的弓,一个射向莲儿和锦儿,一个射向沐染。 沐染心中一惊,抽出腰身上的软鞭。握紧鞭上用力甩出去,一跃而起,躲过射向自己的箭,一个转身打掉射向莲儿的两支箭。 “一群废物!给我杀了那贱人!”夜裘源怒着指着沐染大叫。 暗卫听闻纷纷指剑向沐染,飞身而上,出招更加狠厉。 沐染拿着鞭子一点也不留余地,面色愈来愈冷清,眼底藏着深深的愤怒。 鞭子在沐染手中像是有了生命似的,沐染挥动着长鞭,动作凌厉。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慵懒样子,就像是一头孤傲的狼,直射向她而来的暗卫的咽喉,用力极猛,血从暗卫的脖子上飞出,直直飞出了三丈远。 不一会儿,十几个暗卫都被沐染的长鞭直射咽喉,躺在地上。 “废物废物!”夜裘源大怒,强过身边侍卫的弓箭,撑满箭,对着沐染的心脏直直射去。 沐染正背对着夜裘源与暗卫打斗的激烈,没有注意到身后冲飞来长箭。看到暗卫脸上的阴笑,猛地意识到自己身后有危险,但想要转身打掉已经不可能了! “啪。”箭没有预料中的射入沐染的体内,而是掉到了地上。 沐染杀完最后一个暗卫,回过头来,恍见一个人的容貌。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艳。好美的男人!她发誓,除了南瑾之外,她从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无论什么形容的词语放在他身上都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那男子一身雪青的长衫,眉眼绝滟,如琉璃一般,肌肤如玉如晶,樱瓣嘴唇挂着轻笑,一丝俏皮之气中却藏着隐隐的凌厉。看见沐染正看着他,愣了一瞬,随即对她勾起一抹坏笑。 “小王爷果真是好教养!”男子对着夜裘源为微微笑道。 沐染看见那坏笑,心猛地一滞,怔怔地看着他。这种表情,这种感觉,这种气息,她太熟悉了!他是……他竟然是……。 “染儿,你怎么样!”沐烬飞身而来,脸上挂着一层薄汗,见到满地的血,以及沐染身上,脸上挂着的血,原本的担心更加强烈。 沐染听到沐烬的声音,回过神来,对着那男子绽开一抹笑,像遗落黑暗角落重新寻找到阳光的花一般,绽放,极美。回身看向沐烬。 沐烬落地,直奔到沐染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块雪帕递给沐染道:“有没有事?” 沐染摇摇头,拿着帕子使劲擦自己的手,面色清淡,眼底却极冷,直直看向夜裘源。 “你是谁?竟敢坏本小王的好事?!”夜裘源睁大眼睛,一脸愤恨地看向那雪青衣物的男子。 那男子方才出现时,夜裘源眼中划过一抹嫉妒。这世上怎么会容许有这么美的人存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就感觉万千的花都开了,世间的光华都集聚在他的身上,让人的视线再也移不开一瞬。 “夜裘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大街上杀人!”沐烬阴沉着脸看向夜裘源。 “是又怎么样!沐染她本就该死!”夜裘源恨恨地说。 “哼!怎么着?我几年不会洛城,都将我忘了不成?”沐烬冷笑着看着夜裘源,眼神更加阴冷。 夜裘源听闻心下一顿。是啊!对于沐染他是没什么忌惮的,就算是杀了她,皇上也不会因此治他的重罪,而对于沐烬就不一样了。这小魔王还未出城历练便屡屡因为沐染找他算账,每次都被他打得鼻青脸肿,重时几个月都不能动一动。这城中无论是谁都不敢惹他,因为下场都是极其惨烈的。记得当年有一个富家公子当街调戏沐染的丫鬟,他得知后便派人毫不留情的将那人给阉了。那人因受不了打击,便自缢身亡。若今日他当真杀了沐染,那沐烬绝对会不惜以任何手段将他给杀了。想到这里夜裘源心中既是庆幸又觉窝囊,又因为沐染还好好地站在那里而感到愤恨。 “你给染儿带来的我定会让你偿还!”沐烬声音低沉,却足以飘到夜裘源耳中。 夜裘源看着沐烬脸上幽暗的神色,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沐烬站在那里,嘴角紧紧抿着看着夜裘源,拳头握紧,指节发白。今日的情形,他不能出手。就凭夜裘源自己欺软怕硬,没有主见的性格是绝对做不出这等事的。而且,这次当街截杀并不像是巧合。就算夜裘源他身份在怎么高贵,也不会逛一个街就带这么多暗卫! “哼!别,别以为本小王怕了你了!我们走!”夜裘源说完,看了一眼地上被杀死的暗卫,皱了皱眉,喃喃一句什么,便与身边的两个黑衣人奔马而去。 沐染看夜裘源离开,收回视线,看向那男子。 男子也回过头来看她。两道视线,像是越过了千年般交汇在一起,两个人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便觉两个人之间有着一股温和气息的流动,极为契合。 ------题外话------ 大家猜到这个神一样的男子是谁了么?喜欢木木文的可以收藏哦。木木爱你们! 第三十五章 原来是你 沐染看夜裘源离开,收回视线,看向那男子。 男子也回过头来看她。两道视线,像是越过了千年般交汇在一起,两个人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便觉两个人之间有着一股温和气息的流动,极为契合。 沐烬感觉到这奇异气息的波动,从自己情绪中走出,看向那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走到男子身边笑道:“多谢公子,多亏你方才为染儿打掉那一箭!不知公子是否有意来府中吃顿便饭,也算是谢公子大恩了!” “哥。”沐染走到沐烬身边,看着男子,眼底破出一道光随之化成了柔水。对男子笑道:“原来你也在这里。” 这一句话极轻,却似乎极重。 男子笑意更浓,那眼中的气息极暖,看着沐染道勾起一抹笑。“原来你有哥哥了!看起来不错。” “你们认识?”沐烬看着两个相谈极熟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男子点点头,目光如一潭深水,含笑对沐烬道:“在下林亦歌。云游之时与染儿有段时间相交甚好。没曾想今日能遇见,真是……天意!” 沐染看着他,心中一顿,眼中的热流氤氲在眼前。 她从没想过林亦歌死后还会再遇见他,一丝也没有。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满胸膛的血倒在自己的面前,那时候的无力,痛恨,不舍,交织在她的心上,成了她这么多年来最痛苦的回忆。他是自己曾经阴冷无光世界的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阳光,他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滋润她沙漠般干涸人生的清泉一般重要和珍贵。所以当初她明明知道那一天沐英会杀她,但却也没有躲避开。生死对于没有林亦歌人生了的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如今林亦歌这般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对于她来说才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冲击了!她多年来一直冲不破的阴霾,就在这一刻,突然消散了…… 即便容貌变了,时空变了,身份变了,但他还是他,还是会那样对她笑,笑的温暖。 “哥,我如今无事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亦歌多年不见,找个地方叙叙旧。”沐染强按下心中强烈的波动,对沐烬说道。 “就你们两个?”沐烬抬眼打量林亦歌,一脸的狐疑,又转头看向沐染道:“我要是不让你和他单独在一起你是不是也会与他走?” 沐染一顿,看着沐烬点点头。 “那你就去!”沐烬忽的笑了,随之看着地面,喃喃道:“看来有人要心里不舒服了!” “你说什么不舒服?”沐染问道。 “没事,我们那老头子这些天见不到你该心里不舒服了,早点回来。”沐烬道。 沐染点点头,对沐烬道:“哥,你将这里处理一下,我先走了。”说完,牵起林亦歌的衣袖飞身而起。 刚飞起来,林亦歌便反抓住沐染的手腕,也不嫌弃她满身沾染的血,用自己的内力将她带起,看着她的脸轻声道:“那刚才消耗了太多力气,我来带你。” 沐染嗯了一声,脸转向前方。 沐烬见二人飞远,蹙了蹙眉,看着一地的尸体,眼中闪过愤怒的火光,随之从衣襟中掏出化骨水一个个地倒在暗卫身上。 那尸体刚一沾到化骨水,便散发出一阵怪味,化成血水,消融进地面厚实的泥土中。 不一会儿,林亦歌便带着沐染飞到染歌阁。 二人刚一落地,沐染便看着林亦歌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住的地方?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林亦歌放下她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兮儿住在哪儿,不过沐染沐小姐住的地方我倒是知道。” 沐染心下了然,若是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怎么会不来找她?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林亦歌看着她满身是血的衣服说道。 沐染低头,见自己的衣服上沾染里大片大片的血迹,眼底闪过嫌恶。抬头见林亦歌身上倒是干净,说道:“合着你带我来这儿是因为让我换衣服啊!” 林亦歌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你有洁癖。” 沐染忽的一笑道:“你倒是了解我。”说完走到房中。 林亦歌看着她的背影,眼睛中流出了溢彩的光。说是他给她温暖,不如说她给他希望。她是沐染,也是沐兮,是他心中那片从未碰触过的干净的雪。轻融,柔软…… 沐染不一会就换好衣服,从房中走出。 她拉着林亦歌坐到院中的亭子里,放下他的手,垂下眼帘,低低道:“我没想到……能遇见你。” “或许这便是天意。你因我的死心中痛苦,如今上天不想让你再受折磨便又让你遇见了我。”林亦歌温声道。他何曾想到?如此交错的时空竟还有在如此突然时间里遇见她,而且,她竟是沐染…… “亦歌,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儿的?”沐染抬起眼,看向林亦歌。“能不能告诉我关于你这一世的事情,我想知道。” 林亦歌笑道:“乐意之致!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个模样。” 林亦歌的笑如花般艳丽,如玉般清雅的笑。 沐染恍见他的笑,拿手挡在她眼前,道:“不许笑!真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长那么漂亮干嘛!”不知道这家伙沾过多少桃花! 林亦歌笑意减了几分,拿下沐染的手道:“想要听就乖点儿,否则……” “好好,我乖。你说。”沐染一改方才的阴沉,八爪鱼似得黏到林亦歌身上,眼睛水莹莹抬头看着他,满脸的笑意。 林亦歌扶了扶额头,呼出一口气,微低着头看着沐染道:“真拿你没办法,如今年龄小了,心性也小了?” “亦歌……我本就很小啊!我还未成年呢!还是个孩子。”沐染道。 林亦歌低低笑了一声,模了模沐染的头,轻声道:“我是西梁太子,也是水霄宫宫主。我的一个身份是慕容止,一个身份是水若寒。” 沐染听闻没有惊讶,她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的身份定不一般。无论是从衣着,容貌,还是气度。 “自从……我离开那个世界后,一瞬间的黑暗后,我就发现我还有微弱的呼吸。缓缓醒来后,便发现我变成了一个婴儿,躺在极为华丽的宫殿里。一个美貌的妇人正抱着我,旁边来来回回的宫女说着什么皇后,太子什么的,我才知道,自己穿越了,抱着自己的妇人是皇后,而我,便是太子。”林亦歌神色淡淡,回忆着。 “我出生后不久,又陆续有几个皇子出生,而母后,只在我的记忆力停留了一年,就因为身体虚弱不堪而去了……。那个男人,只是在她死的时候落了一滴泪,便不再来母后的荣华宫了。那个时候我虽然身体是个小孩子,但我依然明白,这就是古代,这就是皇宫,这就是人心。”林亦歌说的平淡无波,但沐染却感觉到他心中微微的颤抖,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 林亦歌低头对她笑笑,道:“这些年的太子之位倒是坐的极舒坦,跟那些人玩玩手段,玩玩阴谋,也挺惬意。中华五千年的文化果真没白学。懂得君舟也,民水也,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的人也不过寥寥几人。这些原本以为没用的东西,放在古代倒是起了大用。” “那你的水霄宫宫主的身份是怎么回事?”沐染问道。 “我母后是水霄宫的宫主,虽然她死的突然,但她没有忘记将水霄宫的事情安排妥当。她生下我之后就派人来保护我,并且将水霄宫的信物交给我,我在七岁之时掌管了水霄。这样一晃就是十年。”林亦歌说完,对沐染道:“算起来,我比你大两岁呢!” 沐染身子忽的一僵,垂下眼帘缓缓道:“我如今,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来的。也许是前些日子,也许,本就在这里。” 林亦歌听闻,抿起唇,手附上她的手腕,细细模索。模到一侧时,他绝美的脸上忽的一暗,看着沐染道:“你的脑子里有一块很大的空气悬,血都淤在了那里。你,应该是失忆了。” 沐染一惊,从林亦歌身上坐起来,惊道:“你说,你说,我是失意?为何我会模不出来?” “一般医学的手法是模不出来的,我用的是水霄宫的功法。”林亦歌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淤血不是外部撞击而成的,而是……内部多种气流挤压而成的……。” 沐染垂下头。从内部挤压气流造成失忆…… “呵,看我来的不巧啊!”一道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沐染回过神来,身子忽的一震,转过头去。只看那身着一身月牙白衣服的人,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目光清淡的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身形单薄,此时在风中立着显得极为羸弱。 “你怎么来了?”沐染道。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是不是?沐小姐。”南瑾冷笑道。 林亦歌见此站起身来,对南瑾笑道:“想必这便是瑾世子了。” “南瑾也想不到西梁太子还竟有这闲工夫!”南瑾收起冷笑,似笑非笑的看着林亦歌。 ------题外话------ 有没有猜到是林亦歌?木木知道读者很聪明的哦,一定猜到了吧?喜欢木木文的亲要记得收藏哦!木木爱你们! 第四十章 四方商会(1) 沐染笑着点点头,拍着清妍的肩膀,将腰间的紫玉递给她,道:“这是我的信物,有什么需要就叫这儿的老板来。明日会有人来找你去一个地方练习,你跟着他去就是,不用害怕。” 清妍点点头:“小姐,我一定会以最短的时间有资格站在您面前的。”方才沐染带她时的轻功她可没忘记。要达到小姐的高度她必定要尽全力。以她如今的力量她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小姐身边,只会成为小姐的累赘而已。 “好,我等着那一天。”沐染笑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小姐慢走。”清妍站起身来,整整衣物道。 与此同时,繁漓园西厢房。 “世子,如今看你的脉象要比上一年好的多了!寒毒的毒性减了不少!看来是这么多年修习天行真经起了作用。”印凌看着南瑾笑道。 “还是多亏了大师的所制灵药,南瑾方能活到现在。当年若不是大师的云灵丹,南瑾恐怕当年就活不成了!”南瑾声音清越温润,微微轻笑。 “瑾世子不必言谢。其实,当年那颗云灵丹根本就不是老衲的。当时,老衲只是因救世子而急需但并没有。后来有一个小姑娘送来一个盒子,说那就是云灵丹,老衲打开那盒子,见果真是云灵丹,也没多想多问,就立即给您服下。从屋中出来之后,那小姑娘便不见了。”印凌道。 南瑾听闻手一顿,“您说一个小姑娘送来的?您还记得她长什么样么?” 印凌摇摇头:“那小姑娘蒙着面,看不清楚张何模样,不过那小姑娘给老衲的感觉有些古怪。就像……” “就像什么?”南瑾轻声问道。 “不知是不是老衲感觉错了。老衲当时虽然没与那小姑娘说话,但老衲却感觉,那小姑娘不像是个小孩子。”印凌道。 南瑾垂下眼帘,幽幽的眸中划过一道光,极快,转瞬而逝。随后微微笑道:“无论如何,总归是要谢大师的。” “如今你体中的毒性虽然缓和不少,但并无可能根除,这点上,老衲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印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只要瑾能活下去就好,瑾并不多求。”南瑾道。 “世子能这样想,实在难得。这次老衲云游,带来许多罕见的灵药,已经让风靖放在药房中了。”印凌道。 “多谢大师多年相助,瑾感激不尽。”南瑾站起身来,对印凌微微颔首。 “不敢当,不敢当。”印凌笑着站起身来,看着南瑾。 沐染下楼吩咐一番那酒楼老板方走出门去。 大街上,行人穿梭,络绎不绝,摩肩接踵,成群结伴,似比前些日子多出许多。不少人衣着华丽,举止不凡。 沐染方才出来酒楼时找了一个面纱戴到脸上,以免她的脸在大街上晃着太过显眼。 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沐染挤到人堆里,有意无意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哎,老九,你说此次四方商会,那千鎏会来吗?”一个身着褐色锦衣的中年对身旁的暗青色衣的男子说道。 “千鎏是这儿的商富首位,怎会不来?!你这不是白问?”那叫老九的男子瞄一眼身旁的男子说道。 “千鎏一向神秘,关于他的传言是不少,但极少能见得到他。就不知这次……” “哎呀,你个榆木脑袋。四方商会关乎我们四国的商业交流,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要是不来,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你以为千鎏会那么笨?他要是笨的话,那这被他经营的风生水起的生意是怎么做的?” “可不是传言千鎏沉迷,留恋青楼……?” “你就知道传言,传言一般都不可信!再说,哪个男人不吃腥?这很正常!”老九道。 四方商会?千鎏?难道……这么多人都是来开商会的?看来她闭关的这五日发生了不少事。 她自己不就是千鎏么?这四方商会定是要参加的啊!那叫老九的说的没错!她要是不参加那损失就真的是大了去了! 一来,她会失去千鎏本身在四国商业地位建立的机会。如今形式动荡,她要是想要变得更强就不能仅仅局限于这大乾,而要不断向外立威,让他千鎏名震四国! 二来,她会失去了解这次了解四国商业现状与外展的绝好时机。如今,她对于这里的商业情况只是略微知道些,并不深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是政治,文化的基础,若是想要完全崛起,必须要依靠她所掌握的经济方行。 沐染想着,走上前去,轻声道:“这位大哥,小女子能打听点儿事么?” 那正说着话的二人听到沐染说话,纷纷转过头来。 “小姑娘,有什么事儿?叔叔能帮就一定帮!”那二人见到沐染虽蒙着面纱,却难掩倾城之色的面容,立即笑道。 “是这样,大叔。我看这些天多出许多人,是不是都是各地的商人来参加商会?”沐染问道。 那二人听闻对看一眼,纷纷摇摇头道:“不全是。光是商人可没有这么多人。听说这次冥族,流桑族,花家都会来此参加,所以吸引的人也很多。小姑娘也要参加?” 沐染摇摇头道:“哥哥说我还小,他不让我参加。不过哥哥会参加。” “那你的哥哥是?或许我们还认识呢!”其中一人说道。 沐染勾了勾嘴唇,轻轻吐出二字:“千鎏。” “你,你说你哥哥是千鎏?”那二人瞪大眼睛,道:“我怎么不知千鎏还有妹妹?” “我是哥哥的义妹,二位大叔自然不知。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快点回去”沐染说完对那二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沐染缓缓咧开嘴。这下,千鎏参加商会的消息应该传开了吧?! 沐染走到拐角处,摘下面纱,露出笑意深深的脸。轻点脚尖飞向染歌阁飞去。 “小姐,您这几天去哪儿了?莲儿快担心死您了!”莲儿看到沐染身影,放下手中的抹布,飞快向沐染跑去。 沐染落,笑道:“去闭关了几日。你还好吧?” 莲儿缓缓点点头,舒了一口气,道:“还好。只是前些天小姐遭到围杀,真是吓死奴婢了!” “锦儿呢?”沐染四下打量都没有看见锦儿的影子,觉得有些不对劲。 莲儿忽的低下头,神色有些阴郁,缓缓道:“沐烬少爷刚回来就拿些银两把锦儿打发回家了。奴婢实在不明白,沐烬少爷为什么这么做!” 沐染想着,沐烬也发现锦儿不对劲了。她刚开始没有在意,也不愿去调查。从上次进宫时给自己衣服上那奇怪的纹样,上次游湖时指的那支六公主一行人的船,再到后来她提出要去吃饭,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可是每次在那之后,她都会遇到危险。一次偶然是碰巧,两次,三次就是有预谋了!不管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她的身后是什么人,沐染是决计不会再留了!她已经知道,锦儿远远不若表面那般单纯。 “莲儿,永远不要质疑主子的决定!空穴不来风,你觉得哥哥会平白无故的处置一个人么?那样对锦儿,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沐染坐到秋千上,淡淡道。 “莲儿明白了,莲儿方才有些心急了。”莲儿道。 “小丫头,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沐烬大步走进来,看起来精神极好。 沐染看向沐烬,笑道:“哥哥,是不是想我了?” 沐烬走过来,一手揽过沐染的肩膀,哥俩好的说道:“是啊!你哥哥我刚一听闻你来了,我这就飞来了。真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莲儿,你先去忙吧。”沐染道。 莲儿应声退下。 “小丫头,这几天练武有没有长进?”沐烬问道。 沐染挑眉,道“你说呢?” “小丫头天资聪颖,最重要的是我妹妹,所以……定是大有长进!”沐烬笑道。 沐染忽的一笑,随之正色道:“哥哥,四方商会快开始了,你知道吧?” “你知道?”沐烬偏头看向沐染。 “这满大街的信息,你说我能不知道?”沐染道。“千鎏理应到场吧!” “我就猜你会去。”沐烬呼了一口气,道:“也罢。我就告诉你现在的情形。 这四方商会十年前举行过一次,今年由四方商会的会长重新组建,不只是四国的商人,今年冥族,水霄,花家,流桑云族等几大势力都会到此。一方面讨论四国商业经济的交汇,一方面谈论各方经验和方案。这次商会十分难得,千鎏的身份是洛城富商之首,理应参加。本来,我是想替你去的,可是如今你既然想去,那你就去吧。不过这次商会鱼龙混杂,需万事小心。” 沐染点点头,道:“原来云珈等人来此是因为商会啊!” “对了,染儿,上次救你那小子到底是谁?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沐烬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只是多年前一次偶然相遇,我们相交游一段时间,志趣相投,成了挚友,只是没想到,一别多年那日竟会再次相遇。”沐染虽嘴上敷衍着,但心中那久别重逢,仿若梦中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浸入她的心底的。 ------题外话------ 激动人心的四方商会就要开始喽~亲们如果喜欢木木的文,一定要记得收藏哦!么么哒 第四十一章 四方商会(2) “反正我觉得那小子不简单,心思不单纯,你要小心着他点儿。”沐烬蹙眉道。 “哥,你放心吧!他决计不会伤害我的。”沐染道。那人可以为自己而死又怎会伤害自己?“对了,哥。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沐烬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你知不知道文尚书?”沐染看向他。 “文尚书?你说文英?他前些日子死在狱中了,你怎么会问起他?”沐烬道。 “哥哥,就你知道的内情,他是否是含冤而死的?!”沐染道。 沐烬沉默片刻,方缓缓道:“证明他与外国勾结的文书确实是真的,那文书上的确是他的字迹。只是……实际上,我并不相信他真的与外国勾结。我虽然没有与他深交,但也知道他一生清正耿直,忠君爱国,绝不会做出那般事情。而且,从他被弹劾到拿出文书证明不到三日时间,这太过顺利了,所以的确可疑。本来一些平时与他关系不错的臣子还想请旨深查,可没想到,他很快就自尽在狱中。这案子也因为他的死而被贯上畏罪自杀的恶名。他死的那一天晚上,全家人被杀,他的女儿被充为妓女。他若是当时耐得住侮辱,可能还会有翻身的机会。死的确实有点不值。” 沐染垂下眉,抿了抿唇缓缓道:“他是怎么死的?” “服毒自尽的。他的手中还握着药瓶。”沐烬没有一丝犹豫,立即道。 “他难不成进入狱中还带着毒?”沐染眼中划过一道凌厉之色。 沐烬眼睛一亮“他被暂时拘禁突然,不可能带毒药的。哎呀,小丫头怎么那么聪明呢?” “那就是有人怕他翻身后,揪出幕后真正的黑手!所以哥哥,你帮我查一下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我答应别人的。”沐染偏头看向沐烬。 “没问题。妹妹要求,哥哥岂会不应?再说,就算你不说,哥哥我也会查的!”沐烬笑道。“不过,你怎么忽然问起他来了?” “我今天救了一个人。她叫文雪雅。”沐染嘴角微勾。 “文英的独女?你救她了?那有没有人认清是你?”沐烬有些诧异。 沐染摇摇头道:“不可能有人看清我,我当时速度极快,我自己都有点晕了。” “哥哥,我想你帮我训练她。你那么多的精兵,别告诉我你不会啊!”沐染道。 沐烬模了模鼻尖,笑道:“我让青鸾带她去地下训练营行了吧?” “行!”沐染点点头,“她就在酔倾楼,云字间。身上有我的紫玉玉佩,明日就带她去吧。” “好。”沐烬点点头,笑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对这个人这么上心!?” “上心称不上。只是我很欣赏她,想让她强大起来罢了。”沐染淡淡道“在一群压迫她,侮辱她人的面前,没有求饶,没有眼泪,只有不甘心,愤怒,和竭尽一切的抗争,还有难得的冷静。在鲜血与安逸的两条路上,为了让自己的亲人不白白死去,毅然选择充满鲜血的路。这样的人不为自己所用太过可惜。” “不愧是染儿!看的果真透彻。”沐烬道。随后又想起什么道:“对了染儿,那制易容丹的人昨日回来了!那小子就是个不安生的主儿!?” “他回来就好。正好我易容成千鎏的容貌,到时带着沐艽一起去。”沐染笑道。 “沐艽那小子这几天一直在自己的院子练武,我一来就问我姐姐,明明是一个孩子还要装成一个大人。真是少年老成!不过,沐艽倒是挺不错的。”沐烬想起沐艽不禁嘴角微勾,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我是许久没有见他了。今日我们一起去吧!他是在丞相府吧?”沐染看向沐烬。 沐烬点点头,“这些日子丞相府中虽乌烟瘴气,但也没有太妨碍沐艽。沐丞相这些年也不好好打理沐府,整天就知道造孩子!” 沐染笑笑道:“不管怎么说,那人名义上都是咱们的爹爹,不管他怎么对我们的,我们总归是要叫他一声爹爹的。你说不是?” “他才不……”沐烬说了半句,立即顿住,看了沐染一眼,继续说道:“他才不配做我们爹爹呢!我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就是!” 沐染笑笑,叫道:“莲儿。” “小姐。”莲儿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看着沐染和沐烬,微微行礼。 “我和哥哥去丞相府,你去吗?”沐染笑道。 “去。”莲儿立即道。 “鲭鸣,备马车。”沐烬看了一眼莲儿,出声道。 “主子,车已备好了。”鲭鸣从墙外飞身到沐烬身前道。 “嗯。”沐烬点点头,对沐染道:“我们走吧。” 沐染点点头。二人并肩说笑着走出府。 沐丞相府。 剑如银蛇飘若花雨,时而坚韧时而柔和,逍遥无所拘束,像是一个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大鹏,无所畏惧,自由遨游。 少年手握长箭,身影如片片桃花瓣,虚于空而融于空。洒月兑自在,逍遥超月兑。如墨的长发轻缓飘荡在风中,像是一泳灵动的清泉。 少年的容貌如雪一般纯然,安宁,一双眼睛深邃清幽,却光华夺目,像是沉睡以久的水莲,苏醒时那般潋滟流光。 “沐艽少爷,沐雪小姐给您带点心来了。”玉潇站在院门口,轻声提醒道。 其实,沐雪在院门口站了不下一个时辰。她来的时候沐艽正在练剑,她让玉潇通报一声。玉潇其名曰,少爷练剑打扰会损伤内力,如此给沐雪给搪塞了过去。 沐雪有怨也只能打碎了吞到肚子里。谁让人家正室的儿子,沐丞相的嫡子呢?!她本来打算着等她娘扶正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如此也就可以配的上当皇子的正妃,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沐丞相不仅时隔多年又重新理会宠爱沐染,而且沐烬和沐艽都回来了,这叫她多年的美梦都破成碎片了! 如今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回来,她不得不来这里讨好他,以为了她以后的前景。 沐艽收回剑,淡淡道:“进来吧。” 沐雪听闻忙露出自认为温婉美丽,大方可人的姿态,轻轻走到院中的石桌上,让婢女将点心放下,对沐艽道:“沐艽弟弟剑法真好,练得饿了吧?姐姐给你亲自做了一些点心,你尝尝好不好吃?” 沐艽拿起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瞟了一眼沐雪,淡淡道:“我的姐姐只有沐染一人,沐雪小姐慎言。” 沐雪笑脸一僵,随即柔声道:“弟弟哪里的话,你与我都是一个父亲生的,血浓于水才是。你与沐染姐姐的关系虽然极好,但你也不能忘了我这个大姐啊?” 沐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瞬即逝。缓缓说道:“沐雪小姐要是没事就去忙吧!沐艽就不送了。” 沐雪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拳头,笑道:“那姐姐给你做的点心,一定要记得吃。姐姐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姐姐先走了。” “嗯。”沐艽点点头。 沐雪暗暗咬了咬牙,缓缓向外走去。 “你看吧!我说弟弟过的不错,你还不信!”沐烬站在树上笑道。 沐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道:“是不错。就是苍蝇太烦人!” 沐烬笑一噎,抽了抽嘴角。真是个骂人不带脏字的主儿!这么多年都这幅德行。 “姐姐!”沐艽听见对话,猛地抬头地看向树枝。 双目对视,一切的情感,思念,都在二人的眼中,化为一汪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沐艽服用过易容丹后,双眼由蓝色变为清幽的栗色,虽不及原来的奇幻幽美,但又有别有一番风情。容貌依然如雪纯净,像是不受一丝污染,玉雪山上千年不化的雪一般。 “沐艽。”沐染缓缓飞下树,看着沐艽笑道。 “姐姐。”沐艽扔下剑,飞奔到沐染身边,一把抱住她。 “小艽想姐姐了?”沐染笑着模模沐艽的头。 沐艽的头窝在沐染的肩头,狠狠的点了点头。 “小子,你这是让我吃醋么?你就不想你哥哥我?”沐烬笑着走到相拥二人的身前。 “我才和你见过,哪里还会想?”沐艽瞪了一眼沐烬,放开沐染道:“我每次问你姐姐在哪儿你都不说!” 沐烬模了模鼻尖,笑着拍拍沐艽的肩,道:“你姐姐忙着呢!我说与不说你都见不到她个影子!就连我也见不到她几面!” “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就要告诉我姐姐的行踪!”沐艽道。 “行,行。我告诉你行了吧?”沐烬无奈道。随后看了一眼沐染道:“看你的好弟弟!真是够偏心的!” 沐染笑笑,对二人道:“我们进屋说去。” 沐艽二人点点头,缓步向屋中走去。 “主子,小姐,少爷。这点心……?”鲭鸣站在三人身后说道。 沐艽嫌恶的皱了皱眉,道:“扔了吧。” “等等。端进来吧。姐姐好不容易做的,岂可让姐姐的苦心付诸东流?”沐染笑道。 鲭鸣有些为难,看向沐艽。 “也罢,端进来吧!”沐艽道。 “是。”鲭鸣应道。 沐染三人缓步走进屋中坐下。 鲭鸣将点心放到桌上,出去掩上门。 “小艽,你知道今年的四方商会么?”沐染看着沐艽问道。 沐艽点点头,道:“听说了。” ------题外话------ 四方商会马上开始了…喜欢木木文的一定要记得收藏哦! 第四十二章 四方商会(3) “到时候我想带你去。”沐染道。 沐艽挑眉看着沐染:“姐姐要带着我去?你身为沐丞相的嫡女,赫英老王爷的外孙女可以?你去参加不会惹人猜忌吗?” “你姐姐就是千鎏,她想带你去历练一下。”沐烬看着沐艽笑道。 “姐姐,你,是千鎏?洛城富商首位的千鎏?”沐艽睁大眼睛看着沐染,一脸的不可置信。 沐染笑着点点头,道:“是。我就是千鎏。这次商会对于我们来说十分重要,关乎四国商业交流与合作。若是不去损失可就大了!” 沐艽吃惊并不奇怪,谁能把一个商业界的传奇人物,留恋花丛的风流公子与一个一无是处,任性妄为,不顾世俗之理的废物小姐联系在一起?就是她自己当时听了还被惊了一瞬呢! “这次带你去历练是一方面,还有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一方面。”沐染顿了顿,看着沐艽的眼睛,继续说道:“这次商会,冥族来了。” 沐艽身子一僵,一双栗色的眼睛越发的深邃。随即,勾起了一抹笑,对沐染二人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们这次只能白来一趟了。” 沐染笑笑,偏头向沐烬问道:“哥哥,你去不去?” “这次商会是不许官员参加的。我身为御封元帅,自然不能去。”沐烬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沐烬不去,不代表另一个我不能去!”沐烬嘴角勾起一抹笑。 “哥哥准备以什么身份去?”沐染挑眉问道。 “到时你自会知道。”沐烬眼底划过一抹亮光。 “切!买棺材可耻!”沐艽鄙夷的看着沐烬。 这时的沐艽完全是个孩子,哪里还有方才与沐雪对话时的少年老成之气?沐染看着沐艽,暖心的笑笑。 沐烬揉了揉沐艽的头,朗声笑了一声,随即正色说道:“弟弟你还是不了解我啊!你哥哥我就是那无耻之人啊!这洛城都知道!” 沐艽脸色阴恻恻的瞟了一眼沐烬没有说话。 “对了,哥哥。这商会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开你还没有说呢!”沐染嘴角勾起一抹笑,问道。 沐烬的手从沐艽头上放下来,对沐染道:“四方商会由天下商行举办,时间定在三天后,地点就设在天下商行总部。总部其实就是国色天香。” “国色天香?”沐染蹙眉看着沐烬,有些不解。 “哎呀!就是在勾华区有名的青楼。”沐艽听闻接下话来。“真不知道,堂堂一个商行总部怎么会设在那种烟花之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青楼可是收集情报和掩人耳目的最佳场所!那些参加的人几乎都不知那是天地商行的总部,只是认为天地商行要挑选在那里举行。你以为那青楼就是天地商行的总部是人人皆知的么?这条消息可是你哥哥我查了许久才查出来的。”沐烬得意的看着沐艽。 “那天地商行是何人举行的?有这种将四国商业势力都召集到这里的本事,当真了得!”沐染道。 “这天下真正有本事的有几个?不就那么几个人么?!”沐烬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沐染看着他,垂下眼帘,须臾,淡淡道:“哥,你将四国的商业资料,以及千鎏名下的产业资料给我,我要出席四方商会就得做万全的准备!” “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就在我的元帅府。这几天你就在我的元帅府住下吧!”沐烬道。 “好。”沐染想了想,点点头。 “姐姐要去,我也要跟着!”沐艽听闻立即说道。 “你个小屁孩而凑什么热闹?到时候你跟着你姐姐看着就行了。不用你做什么。”沐烬瞄了一眼沐艽,揉了揉沐艽的头。 “沐艽,你跟着我去吧!你也了解一下,到时候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应对。”沐染看着沐艽,微微笑道。 沐艽得意的看着沐烬:“哥哥?姐姐让我去的。你不能反对!” “好,好。我又没说不让你去!”沐烬瘪了瘪嘴,看向沐艽。 沐艽咧开嘴,笑的极为开心。 时间如流水。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四方商会的日子。 勾华区是洛城最繁华的市区。从白天到晚上都有买卖交易,人们穿流不息,说笑声不断。 这日,各方商会势力家族齐聚于此,区市更为热闹。满街遍见穿着华丽的男女,相互说笑。其间不乏才貌出众的公子,小姐。说是惊才绝艳似乎也不为过。因而有些家族不仅想借这次商会提高自己的经济水平,扩大经济范畴,更有一方面,想进行家族联姻。从而更加稳固自己的商业根基,为自己的家族招揽优秀人才,也给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好归宿。 此次参加商会的层次拉的很开,却并没有排斥任何层次的人,反而待人很公平。最上层的便是流月族,冥族,花族,水霄四大势力。其中人数占得很大部分。 当然,也有一些白手起家,初立根基的商人想借着这次商会扩大自己的经济势力,合作领域。 这次商会言明不许官员参与,朝廷也是在一旁盯着,一旦发现便会严惩。因此,有许多做着生意但胆子较小或是说严守本分的官员也就放弃了这次机会,但也不乏有一些官员派其他掩人耳目的人代他们去参加,这种参加方式朝廷想查却也无从插手。 在勾华区东部,一幢奢华的红楼门前,进驻的人络绎不绝。红楼正门熨烫着“国色天香”四个滾金大字,潇洒而不放浪,庄丽而不死板。 因为是特别的日子,所以这里都收起了往日的生意。往日里衣着鲜艳的姑娘们都身着素衣,为这里的客人端递茶水,相递书简,脸上温和,并无不喜之色。 人们在屋中相互谈论着生意,这时,一个华丽的骄子缓缓落下。骄子旁站着四个绝对称得上倾城倾国的粉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人们都被这骄子吸引过来视线,纷纷停止了交谈,朝门外看去。 骄子两边站立的两个女子绽开笑意,走到骄前,柔声道:“公子,到了。” 屋子里的男人看着那两个娇笑着的女子,眼睛都直了。很明显,那四个女子是骄中人的侍女。仅仅侍女就长得如此美貌,不知这轿子里做的究竟是何人! “嗯。”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掀开帘子,眉眼,面貌,一点点呈现在众人眼前。 “嘶~”四下里想起一片抽气声,人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那人的面貌。 世间竟还有长得这般的人物! 只见那男子面如凝脂,白如玉珠,眼如点漆,深邃的眸子如流水一般清润灵动,让人不觉想起“朗朗如日月入怀”。亚麻色的头发微微卷曲,就那样不扎不束,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如郜林云仙,俯仰投足之间都带着超月兑之气。 一时间,无论男女,都看得痴了。这样的美男子,让人连迷恋和嫉妒都忘了。他就像一道唯美的风景,让人见而沉沦,越陷越深。 “他,他是花族少主,花如影!”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忽然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人低语。 话音虽低,但足以全屋子的人听到。 众人都纷纷回过神来,“原来是花族少主啊!怪不得有如此风仪!” “哥哥,那就是花族少主啊!好美……要是我……”坐在屋子正中间的冥菲对身边的冥啸说道。 “你别动心思了!花族与我们可是有宿仇,我们冥族与花族,注定是敌人!”冥啸喝了一口茶,低沉说道。 “啸儿说的对,我们可以与任何家族成为亲家,独独花族不行!”冥天霖看了一眼轿中的花如影,眼底划过一抹沉痛的光,低声喃喃道:“长得可真像!” “什么真像?”冥菲问道。 “没什么。”冥天霖说道。“这次商会你可不许胡闹,乖乖听你哥哥的话。” “叔叔,你还在念着叔母吧?”冥啸问道。 冥天霖忽的垂下眸,没有说话。 花如影缓缓走下骄子,面容清淡却皎皎如月光,映照万方。 一袭冰蓝色的长袍如水般映着他,就像是虚幻一般。不少人看着他都揉了揉眼睛,生怕是大白天眼睛花,看错了。 “公子。”骄子前的四个侍女见花如影下来纷纷行礼,脸上染上了两抹微微的红晕。 花如影头转向屋中,淡淡的扫了一眼。嘴角不可见的轻轻抿起。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人!”屋中的女子都盯着他看,移不开眼睛,目含春色,眼波流转。 “想不到花少主竟比我先来了!真是抢了本少爷的风头!”一个身穿黄色锦袍的少年手拿一把玉扇,身边跟着一个蓝衣少年,飞身而来,周身飘满了清浅粉女敕的花瓣,仿若踏花而来的花中仙人。 花如影听见声音,一贯清淡的神情竟有了一丝微动,抬头看向少年。 ------题外话------ 猜到少年是谁了么?…喜欢木木文的一定要记得收藏哦! 第四十二章 满堂齐聚 少年笑声爽朗,像是破空而出的阳光,一瞬间穿透人们心中的阴霾,照亮人们心中最阴暗的地方。 众人听闻笑声,都纷纷转过视线,看向那少年。 只见那少年眉眼灵动却不轻浮,透着英气。唇瓣若梅花般娇女敕妍丽,肌肤如玉似雪,面容若初春桃花,艳丽万方,长发如墨,在风中轻轻飘动,一丝一丝好像都有魔力似得触动着人们心中最柔软的一处。最让人不得忽视的那少年从骨子里透着的洒月兑逍遥,风流无双的气质。高贵,自在却不失优雅。像是流动的水,漂满了粉女敕的落花;自由闲适的浮云晕染这绚丽的彩霞。 少年一袭淡黄色锦袍,外罩薄如蝉翼的天蚕色轻纱,周身飘着淡粉色的片片桃花,竟像是踏花而来的仙人,举手投足间,足以撼动千山的灵气。 少年玉质腰带上镶着几颗诺大的湛蓝宝石,腰间别着一块通体雪白的茉莉玉雕,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显示着少年的尊贵与富气,却又没有丝毫庸俗之气。 “千鎏公子。久仰大名。”花如影看着踏花而来的少年,淡淡出声。 “哈哈,想不到初次见面,花少主竟认得我!真是不枉本公子心心念念了少主那么久!”沐染轻缓落地,看着花如影。 “彼此彼此,本少主也心心念念了公子许久,今日一见,当真令本少主……不负所望。”花如影看着沐染笑道。 “早闻花少主清心寡欲,今日一见方知原来花少主竟是艳福不浅,连伺候少主的四位姐姐都如此貌美!唉~真枉费了我千鎏第一风流的名号了!”沐染盯着花如影轿前的四位美人,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哥哥,我也很美啊!”沐艽这时忽然出声,有些可怜的看着沐染。 “是极是极,我的小艽儿可是别的美人不能比的!”沐染笑着模了模沐艽的头。 此时的沐艽除了眼睛变换了颜色。容貌也与原来的容貌只有二三分的相似。此时的容貌多了几分稚女敕与娇柔,很漂亮的男孩子。 屋中坐着的众人这时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沐染身边的少年。心中暗叹,这少年真美!长大后一定是个一笑倾城的主儿。可惜……唉~。 众人看着沐染与沐艽,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不是说千鎏喜欢女人时常流连烟花之所么?可这又是哪一出啊?!那不成千鎏其实是断袖?不对,他刚才还羡慕人家有四位美人来着,想必他一定是男女通吃!难道他的商业头脑就是这样练就的不成? “公子若是喜欢,我将这四人给了公子也未尝不可。”花如影看着沐染淡淡浅笑。 那正融化在花如影容貌里的四人一听,碰的一下跪倒地上,小脸惨白,一瞬间,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雾。 其中一个美人道:“少主三思啊!我等四人是主子给少主的!少主,少主不要将我等送人啊!否则,否则,主子那边……” 花如影听闻眯着眼看着那四人,冷声道:“注意自己的身份!” 那美人一听,猛地一震,脸又白了一层。 “好了,本公子就说说而已。再说本公子一向怜香惜玉,怎会强人所难?”沐染朗声一笑看着四位美人。心中却暗想,花如影如今与他爹应该是处于对立面的,否则那四个美人听到花如影要将她们送人,不会是那么强烈的反映。而且,花如影在听到她们四人提到他爹是便是生生的换了一番面貌。 “都起来吧!”花如影淡淡瞟了那跪着的四人一眼。 四人听闻,一愣,然后忙满脸喜色的站起身来,看着沐染的神色,也愈发的感激。 “让千鎏公子见笑了!如影事先在这里已定好席位,不知公子是否有意与在下同坐,也好在下为方才几个下人的失礼为公子表示歉意。”花如影看着沐染笑道。 沐染向屋中看了看。她好像感觉到了慕容止的气息,但连个影子她都没瞟见。 “好!正好本公子想同美人一起坐呢!顺便,聊点什么。”沐染收回视线,对花如影笑着点点头。 “小艽,你跟着本公子一同坐。”沐染偏过头,看向沐艽。 沐艽一听,连忙跑到沐染跟前,伸出脸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看着沐染,黏黏道:“哥哥真好!” 沐染在沐艽脸蛋上轻轻掐了掐,跟着花如影一同上了二楼。 “千鎏公子。”沐染刚一坐下便听闻身后传来两道熟悉的男声,沐染微微转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在不远静立着两个男子。一个一袭青衣,纯然却魅惑,霸气天然。一个身着湛蓝锦袍,脸戴半截面具,温暖如阳,气质优雅。 那两个人虽站在暗处,却十分耀眼,让人如何也忽视不得。 沐染笑着站起身来,向二人行礼。“云珈少主,水宫主。” 二人向暗处缓缓向沐染走来。 两人都嘴角含笑。只是云珈的看着沐染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思量,慕容止虽戴着面具,但却不难看出,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无一丝波澜,看着她的眼睛充盈着笑意。 沐染知道,慕容止,他认出自己了!无论何时何地,以什么样的面容,姿态,他都会在人群中一眼看到自己。 “二位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吧,想必花少主不会反对的吧?”沐染转头看向花如影。 花如影听闻也站起身来,对云珈,慕容止轻声道:“千里相会,着实不易。二位请坐吧。” “多谢花少主。”那二人听闻也不客气,都坐了下来。 “哇!四大美男齐聚唉!这种场面着实难见啊!”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看着楼上的四个人,小脸微红。 “嗯嗯!水霄宫主,流月少主,花族少主,还有千鎏公子,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要是南瑾世子也来的话就更完美了!我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冥啸听闻众人的讨论都把他给排除在外,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凌厉的扫了一圈。正讨论的众人碰触到冥啸的视线,都齐齐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转头继续喝茶吃点心。 “让各位久等了!现在四方商会正式开始!”一道低沉魅惑的声音在一楼高台上响起,随之一道红色的身影飞身而来。 沐染听到声音,猛地转头,恍见那红衣男子的面容,忽的一笑。 是他——顾筱!想不到,他竟然是天地商行的人。事情好像越来越好玩了! “想必诸位都知道,这四方商会举行的意义与目的!”顾筱看着众人,嘴角含笑。“近年来,我们四方的商业流通受到很大阻碍,除去朝廷的压力,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们各方的商业经营分散,流通性较差。造成这些年我们很大一部分的行业发展的缓慢甚至是停滞。所以时隔十年,我们商行决定借这次四方商会的机会给大家一个交流与合作的机会。” 想不到这人正经起来还一套一套的,沐染看着顾筱,心中暗想。 “这天地商行,原是荒废了的,可近些年的名气越来越大。如今方有这般的号召力。与你千鎏的发展程度可谓是并驾齐驱。”慕容止坐在沐染身边低声说道。 原来这天地商行这般厉害!沐染心想,她真想渐渐这天地商行的主人,竟有这般起死回生的本事! “经过我们商会讨论,一致决定,在各位互相交流之前,先由我们的千鎏公子,为大家谈一谈经商之道,我们也好借鉴一番。”顾筱笑着看向二楼。 一时间,屋中众人的目光都齐聚与沐染的身上。沐染思维顿了顿,方反应过来。笑着站起身来。 “商行真是高看千鎏了!不过,既然商行推举千鎏为大家谈论商道,千鎏也不好推辞,不足之处,还请大家提出。”沐染眯着眼看着顾筱。嘴角是勾起的,但只有顾筱知道,那眼睛深到幽潭的神色,很可怕。 顾筱看着沐染此刻的眼神,不觉心中咯噔一下。 沐染缓步,一步一步下着楼梯。屋中寂静,没有敢喘一声大气。 在座的众人都知道,千鎏是怎样一个商业界的传奇人物。七岁稚龄白手起家,仅仅八年时间,名下产业就遍布了整个洛城,整个大乾也随处可以见到千鎏产业的影子。即时千鎏经营涉及领域较广,经营范围广阔,但各个领域经营的无不热火。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年轻俊美的少年一手做起来的! 一些才刚刚起步或是初到洛城的商人,原本以为终其一生,千鎏都只会成为他们梦中的幻影,心目中的神话,却没想到,神话也可以离他们如此近!近到几乎触手可及,这叫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虽然千鎏留恋花丛,沉迷的传言满天飞,但依然止损不了他们对千鎏的崇敬与欣赏。 “能让各位如此欣赏,实在是在下的福气。”沐染下了楼,缓缓走上高台,对众人鞠了一躬。顾筱见她上来,忙退到了后台。 在下位坐的众人,除了冥族一桌几人,都用着崇拜的眼神看着沐染。 沐染看着众人,忽的一笑,道:“首先,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也是人,是一个和在坐的各位一样的普普通通的人。我做到如今这一步,并不是我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而是只是做好自己罢了。” 众人听闻,细细密密的讨论声响了起来。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是在想我想用这种借口将我所谓的‘诀窍’隐藏起来吧!?”沐染笑道:“听了我接下来所说的,大家应该就明白我方才所说的意思了。” 众人停止了讨论,纷纷看向沐染。 ------题外话------ 大家有没有喜欢上我们的千鎏美人?喜欢木木文的一定一定要记得收藏哦~木木爱你们!么么哒~ 第四十七章 催眠术 “怎么?染儿看到我很惊讶?”北寂澜看着沐染身旁的慕容止,眸光闪了闪。对沐染微微笑着。 “拜见六皇子,六皇子千福!”周围的一众百姓见到高马上坐着的北寂澜,都纷纷跪下,态度甚是恭敬。 一条街上,除了沐染,慕容止,以及北寂澜身后的几个侍卫,都双膝跪地,眼睛灼灼的看着北寂澜。 民众对于北寂澜还是很拥护的!比民众对北寂辰的恐惧,要好的多!他们脸上都带着如风般的暖意。那是在对北寂辰的神色中没有看到过的。老皇帝欣赏他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恐怕是太子如今的地位比原本预料的还要不稳! 说到太子,沐染眼睛一时间如黑潭的水一般。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北寂辰有些……不对劲。 “都起来吧!今日本皇子只是出来私访,没有那么多的虚礼!”北寂澜对周围的民众笑笑。 “多谢六皇子!”众人都看着北寂澜,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 北寂澜跳下马,走向沐染。 沐染看着北寂澜走来,神色淡淡。 她与北寂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经历与感情?虽然从北寂澜回来到现在,他们一共只见过三次,但沐染能感觉到,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与自己有着很深的牵扯。 尽管北寂澜是笑着的,但沐染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痛苦,不舍还有些其他的复杂的情绪。 “这位公子是?……”北寂澜看着慕容止问道。 “在下容止,是沐染小姐的旧友。”慕容止笑道。 北寂澜看着他,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容公子!天人之态!本皇子没曾想,这天下间竟还有这般的人物!” “六皇子过赞了!”慕容止笑着回应。 沐染看着二人,心思微动。北寂澜作为老皇帝最得意的儿子,定是见过慕容止的画像。并且想必慕容止来洛城这些日子,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为这是在大街上,所以才没有点破?还是…… “染儿是出来吃饭的么?此时也快到午时了。”北寂澜随即看向沐染笑道。 沐染看了一眼慕容止。回头对北寂澜点点头:“你也是出来吃饭吗?”今日有客人要进宫,父皇派我出来迎接。“北寂澜低声道。 沐染点点头摆了摆手,”那你忙吧,我们先去吃饭。“ 沐染说完转头就走。 北寂澜忽的出手拽住沐染的胳膊,一双眼睛紧紧看着沐染。”嘶~“周围想起一片的抽气声。 他们人人敬仰的六皇子居然对他们唾弃的沐染小姐……一双双眼睛中都充满了不可置信。难不成六皇子与沐染小姐之间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 沐染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映。淡淡回头,略带疑惑地回头看向北寂澜。”染儿,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北寂澜眼睛看着沐染说道。”实在抱歉,六皇子。今日染儿是应邀带止游览的,所以止是染儿的先客,六皇子这样公然抢了在下的朋友不觉得不好吗?“慕容止出手拉住沐染的另一只手,笑着看着北寂澜。 这一刻,明眼人都被看到了这两个俊美男子直接无形的战火,在噼里啪啦的作响。 北寂澜一时间脸色有些阴沉。定定的看着慕容止。”容公子,连半盏茶的时间都不给?“”六皇子,恐怕不行!容止有约在先!“ 沐染在二人中间,有些受不住。蹙着眉,打开二人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容止,走了。“”嗯。“慕容止对着北寂澜清浅一笑,转头跟上沐染。”主子,现在云族主恐怕就快到宫门口了!“北寂澜身边的一个黑衣侍卫说道。 北寂澜暗暗握紧拳头,扫了一眼周围呆愣着的众人,一跃上了马,掉头朝宫门飞跃而去。 众人依然有些呆愣。这上的是哪出儿戏啊?! 人群中,一双嫉妒的发红,又充满着愤恨极致的眼睛,死死盯向沐染的背影,漂亮的脸蛋竟有些狰狞。”小姐,我们先回去吧!要不然那上官宁安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一个丫鬟低声说道。”哼!沐染,我们走着瞧!你杀了我哥哥,我就会让你死无葬生之地,不择手段! 沐染与慕容止二人不多时就来到了这洛城中名酒最多的酒楼,闻香醉。沐染先前是不知道这洛城还有这一家酒楼的,只是那位对沐染了解甚深的慕容公子在昨日就将这洛城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都打听了一遍,还挑选出认为最好的酒楼亲自品尝。只为了今日与沐染一同出来。所以方才对北寂澜的中途打扰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坚持。 “小二,上一坛梨花雪,一坛沉桃花,一坛幽芙蓉,一坛米香。菜食要糖醋肘子,秘制海鲜,红烧牛肉,蜜玉鸭,翡翠莲片……”慕容止一进门便对那小二轻声道。 沐染有些惊讶,他竟像是这里轻车熟路的常客!这么熟悉这里! “是,是公子。您先上去,酒一会儿就给您送去!” “我们上去吧。”慕容止对沐染笑笑。 “好。” 片刻,二人上到楼上去。不多时,小二将酒菜也都端了上去,后掩上门出去。 “慕容,我想问你件事!很重要!”沐染喝了一口酒,看向慕容止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慕容止笑道“是不是想问你失忆的事儿?” “你太了解我了。”沐染笑了笑,随之正色说道。“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恢复我的记忆。我原本以为我是前些日子才穿越过来的,昨晚才确定原来不是。我可能早就穿越过来了,却是这一世的记忆没有了,而我现在所剩的只有前世的记忆。而且,自我失忆以来,我的麻烦就没有断过。总有什么想象不到的东西隐藏在我的身边,随时都会出现。 这样一直没有记忆,实在不好!我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月兑离我的思维之外。让我每时每刻都觉得处于危险,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方才我就是看出来北寂澜想要问我什么事情,被我避过去。 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 沐染顿了顿,继续说道:“上次你说是我内部的两道力量挤压脑部有一部分形成肿块。那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帮我恢复记忆?” 慕容止垂下眼帘,片刻缓缓道:“我虽然能探出你的症结所在,但这种在内部挤压功力造成的失忆我以前却也没见过。而且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练功之时强行冲行方导致的。如今依我的医术倒是可以开些药,将淤血慢慢舒缓。我没有把握可以治好,但应该也会起些疗效。你如今的看到看不到的处境都很糟糕!我也深知失忆对于你如今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说,我若想完全恢复记忆,很难?”沐染蹙眉看向慕容止。 “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排除一次偶然就将你的失忆给治好了!所以尽量放宽心,我会尽量帮你!” 慕容止继续说道:“其实,也不妨告诉你,我正是受人之托来的。一来是因为某件很重要的东西;二来就是来相助与沐染。想必你也知道,这洛城……快要掀起大浪了,到时势必会牵连到你,那人也知你没了记忆。可我却没想到,沐家二小姐沐染竟会是你!” 沐染心中猛的一动:“什么人?竟……” 慕容止笑笑说道:“现在还不是时机告于你。时机成熟了,那人会自己出现。” “切!上一世,这一世都爱装个神秘,留个悬念什么的,你跟那个谁谁一个范儿!”沐染撇撇嘴,却也不再多问。 慕容止笑笑:“身份使然!” “谁!”沐染本笑着的脸突然一沉,站起身来,突发掌力,将房门碰的震开。 一个小二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愣了一瞬,碰的一声跪下,全身发颤。 “小的,小的,小的是刚到这儿的,没有听见任何的话。”小二颤巍巍地说道。 沐染一双眼睛淡淡的看这那小二,把玩着手指。 这小二,可真不简单!他若不是方才呼吸猛地一滞,她还真的发现不了他! 他的表情虽是十分恐慌,但眼神却是冷到了极点,没有一丝的波动。虽是极其细微的神情,但沐染便是一眼便能发现。 慕容止看向沐染。他也看出这小二的不简单,刚才他们所讲之话被这小二,不应该说是……杀手,带出去的话,传出她失忆的事儿倒是小,但若是将那件事散播出去,他与她定会被当成妖孽给处死!不管他们武功有多么高,也不能对抗全天下! “抬起头来,看着我。”沐染嘴角勾了勾,淡淡对那人说道。 那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却仿佛带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那人像受了蛊惑般的缓缓抬头,看向沐染。 慕容止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人。 没有表情,眼睛一片空洞,没有焦距。就像是一个……傀儡。 “起来,将饭菜端过来,把门关上,进来。”沐染看着那人的眼睛说道。 那人听闻,将托盘缓缓放在手上,走了进来,将门关上,将托盘放在桌上。 慕容止罕有的睁大眼睛看向沐染。这,这是……摄魂术!难道她上一世就会了?! 对于这种奇怪的术法,他也只是听说罢了,可没想到沐染竟会使!若是上一世她就会的话,为何他会不知道?一时间,他的心有些说不出什么滋味。原来她还是不完全信任自己! “这是催眠!不是摄魂术。”沐染看出慕容止的情绪,淡淡对他说道。“上一世我每晚做噩梦,睡不着,才跟克雷尔学的这个。不想一学竟学的深了!想不到今日竟能派上用场!” 慕容止听着沐染似是解释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话。转神看着沐染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忽的笑了。都活了两世的人了,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失落什么!?就算她真的没有完全信任自己,那也是人之常情不是?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了!? “过来。”沐染声音带着磁性与丝丝邪魅,对那人说道。 那人走到沐染身前。 “你方才听到了多少?”沐染道。 “所有。”那人无意识的说道。 沐染与慕容止对望了一眼,有看向那人。 “是谁派你来的!你的主子是谁?”沐染盯着那人的眼睛。 ------题外话------ 喜欢木木文的一定要记得收藏哦! 第四十八章 暗露杀机 “皇家暗主。”那人无意识地说着。 沐染眼底顿时一片黯然。皇家?看来她还是很值钱的,竟能让暗主出动! 随即,沐染冷笑了一声,盯着那人的眼睛说道:“任务派出多少人马?现都分布在哪儿?” “主干八人,每人手下各十人。我不知其他组队在哪儿。我所在这一队分布在各个酒馆。”那人说道。 “下一步任务是什么?不会只是监视吧?”沐染心慢慢的下沉,忽的进入水下,没有了气息与波动,连那仅有的微微颤动都没了,只静静的与水融在一起。 “发现异常向队长报告,三天后全体集合,杀!”那人静静地回答,那话中的刀锋与一脸的淡漠甚是违和。 沐染眉头微动,转头看向看向慕容止。见他一脸凝重,嘴轻轻抿着看着沐染。他眼中的复杂就像是无数的蚕丝,一缕一缕将沐染包围,柔和却强硬。 沐染蹙了蹙眉,看向那人,继续问道:“怎么集合?”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杀她,也没有问他们会在哪里杀她,因为她知道,无论在哪,她都躲不过去。 或许,在不久前,她所遇到的种种暗杀,就是那一个无形阴暗的手在操纵这一切。她要知道,那个黑手,到底是谁!欲求其流,必逡其根本! “暗号,烟……烟……”“噗!”那人忽的吐出一口血,软软地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打起了滚儿来。五官都扭在了一块儿,甚是狰狞。 沐染忽的从座位上坐起来,快步走到那人身前。伸出手便要抓那人的脉搏。 慕容止却快她一步,伸手拉过那人的手,将手搭在那人的脉搏上。转过头来对沐染温温笑道:“让我来,别脏了你的手。” 沐染点点头,一双眼睛盯着那人愈来愈黑的眼圈。“烟?什么烟?” “一会儿……看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慕容止说完,将手搭在那人手上,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片刻,眉头忽的松开,看着那人的眼神也是一片淡然。 他转过头来,对沐染说道:“他中了向心散和噬心散。他现在心脉尽断,已经开始腐蚀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向心散和噬心散?莫非是人吃下去后,会一直忠于那个给他下向心散的人,而且若是背叛了他,噬心散的毒就会发作!必死无疑!而他就是因为透漏了他们最重要的信息,就……毒发了?”沐染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着渐渐没有了气息的人。这人何其无辜!“好狠的心啊!” “在政治争斗中,最最避免不了的就是无数的血肉。若没有用血腥堆积起来的山,那高位上的人又怎么坐的稳呢?”慕容止冷笑一声。“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不缺无辜,可无辜又怎样?该来的总会来的!” 沐染看向慕容止,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她从未深刻的了解过他!在这个满身风华的男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脸淡漠与温润,他一身的暖阳,他倾动天下的才情,却总有一个暗暗的角落里,没有阳光,是千年不化的冰却紧紧掩盖着,让人永远看不到,触模不到,感觉不到…… “他没有气息了。”慕容止淡淡出声。 沐染这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看着那没有生息的人,眼中一暗,淡淡道:“慕容,你又没有噬心散?” 慕容止从腰带中掏出几个小瓶子,将玉色的小瓶子递给沐染。他没有问为什么要用,只要她要的东西,他就会给! 沐染递过瓶子,站起身来,向桌前走去。 她打开瓶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各个菜中,用筷子搅拌搅拌。 看了一眼地上躺的人,沐染什么也没说,向楼下走去。 慕容止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面容上像是罩上了一层雾,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染儿,你可知道,我最不愿的就是将你卷到这片争斗中,可是,你还被卷进去了…… “掌柜的,您赶紧上来一趟!现在我真是快被吓死了!楼上,楼上……”沐染下了楼,一眼就看见掌柜,伸手来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到暗处,暗暗说着,看着掌柜好像泪都快掉下来了。 那掌柜看着沐染的神情,心知不妙,脸上有些僵硬发白,立即向楼上走去。 沐染也随之上了楼。 掌柜的一推开门,便看见身着小二躺在地上,满脸已僵硬的痛苦。还有正站着,一脸忧伤焦急的慕容止。大约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脸愈加的发白。 他急忙跑到小二身前,半跪子,颤巍巍的推了推那人,没有动静。手指发颤地放到那人的鼻前。这一模,掌柜的立即吓得坐在了地上,两眼发直,看着沐染,沙哑地说道:“他,他死啦!” 沐染将门关上,看着掌柜,满脸悲切。 “掌柜叔叔,您,您不知道,这小二将菜端上来后,觉得这小二看着挺顺眼的,就赏他一盘菜,没想到,没想到,他才吃了一口便成这样了!这下怎么办?” 本来沐染可以一瓶化骨水将他的尸体化掉,如此也不会有生息和线索,可在酒楼这种地方,白白的丢了一个大活人,总要惹人猜忌,况且,这人还是进了自己的屋子就没出来了!所以她不介意将这件“死人案”给掌柜的知道,让他帮自己圆这个场。他要是不想惹祸上身,必定不会将此事透漏出去,毕竟,这事儿是从他这酒楼里出来的,那毒也是小二尝过菜后死的。他总不会因为这件事光明正大的找官司,影响了他这日进百金的生意! “这怎么办呢?掌柜的?这毒是他吃过菜后变成这样的,您可不知道,他方才发作的时候,特别吓人!我都不敢看他!真不知道,要是我们吃过后……”沐染叹了一口气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人。 “二位,二位,是我这做掌柜的错,希望二位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以后二位来这里吃饭,酒钱全免!幸好这小二来的突然,也没什么家人,我将他从后门抱出去,我们息事宁人了如何?”掌柜急忙说道。 “那怎么行?我们不报给官府,以后若是还有菜里有毒,我们岂不是间接地害死了其他人?”慕容止略带担忧看向那掌柜。 “不会的,不会的,以后,我定会注意的。”掌柜忙摆手解释道。“再说,这次死的也是我店里的人!二位也知道,若是二位将事情扩散出去,二位说不定也会惹祸上身的!毕竟,这下毒之人,定有谋害二位之心,若是二位将这件事报告官府,那岂不是就将二位暴露在那些人前了?这对二位更是不利啊更甚者可能会杀人灭口的!” 掌柜顿了顿继续说道:“不是小老儿说,小老儿经营这店这么多年,这种暗里杀人的戏码在我这酒楼里上演了不止三四次了!小老儿发现后……也都…也都处理的很干净!所以二位不用担心这人会被……会被发现。” 掌柜说完,看向沐染和慕容止,脸上露着难色,一双老眼中尽是无奈却不可掩饰的保证的坚定。 慕容止忽的一笑:“掌柜的还挺有经验的吗!” 掌柜看向慕容止比花儿更潋滟的面容,一怔。他方才因为太过着急与焦虑,而且眼神也不太好。也没有仔细看这男子,这时一细看,顿有一种不枉此生之感!太美了!比他见过最美的女人还要美上百倍。 “掌柜,那您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信您一会,相信您会处理很好的!”沐染面上略带担心,心中却暗叹,这掌柜不愧是经营这么多年店人!会分析事情的利弊,琢磨人的心思,还有遇事不燥的性子!难怪他家的生意这么好! 掌柜听闻,猛地回过神来,看向沐染,满脸的感激之色“多谢,多谢小姐,公子。小老儿答应二位以后给二位的酒免费的事情不会食言的!”掌柜随即从腰间抽出一块玉璧,生怕沐染再拒绝似得,将那玉璧塞到沐染手中。“以后您拿着这块玉璧,无论小老儿在不在,都可以喝免费的酒!您别嫌小老儿的就不值钱!小老儿的酒是这洛城中最好的,也最名贵的!” “总之,二位千万不要将这风声泄漏出去啊!”掌柜满眼的请求之色看着沐染。 “您放心吧,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因此砸了您的生意的!”沐染拍拍胸脯说道。 掌柜听闻,这才敢长吁一口气。今天真倒霉!遇上了这种事儿!幸好这两个人好说话,要是这两个人是杀手的话,自己早被千刀万剐了! “哥哥,咱们走吧?我们还要去云城呢!”沐染对慕容止笑笑。 “好。”慕容止嘴角微勾,又看向掌柜,温声道:“不想会在这里出这种事情,真不好意思!今日麻烦掌柜了!” 掌柜看着慕容止近距离的笑,忽然老脸一红,结结巴巴道:“不,不客气。二位一路走好,路上小心!” 慕容止点点头,转身与沐染一脸淡淡又有些欣喜的表情,像是有什么高兴事儿似得一同走出屋子,向酒楼外走去。 他们都是聪明人,尽管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但可不会让酒楼下有心之人看出端倪来。 ------题外话------ 不得不说,杀机就快要暴露在眼前了!我们的几人美人快要出现了,大家欢迎吧! 第四十九章 夜探酒楼 “我们去云城汴河烤鱼吃如何?”沐染与慕容止出了门后,悠哉悠哉的信步走着,因方才只喝了些酒,此时方觉得有些饿了。特别是那从路两边的馆子里传来的阵阵喷香,她都能感受到月复中动听的韵律起伏了…… “好。”慕容止笑着点点头。 说着,二人走到租马房,雇了一黑一红两匹上等良马,飞奔而去。 洛城,自建国以来立为都城已近两百年,其发展迅速,着实算是一个崛起之城。建国初期,洛城是旧国最为贫穷之城,被北王打到这里时因是国度压榨最底层之地,因而本来先天条件优越,温和水美的暖城,那时哀鸿遍野,破房瘫倒,人人面黄肌瘦,粗布裹衣,即使已经入冬都还是一身的单衣。许多房屋都没了茅草屋顶,只得在屋中用干草烧起火来。因冬天天干风大,人们还不得不防备着点儿火灾。 原北王到时,许多部下名臣都建议将这城祛除在新都之外,这里的居民鄙俗,都是些不入流的刁民。若将这城也立为建都之列,定会影响新都的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发展。整个国家经久征战早已虚月兑,财力上在腾不开手去。 当时的北王谋臣南怀远,也就是后来的贤王,体恤民情,眼光深远,忠贤孝义。当即提出,洛城如今虽贫穷,但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地。 一来,洛城东衔四国九都,自河源向南七百余里可通商路,若发展起来不仅水运方便,而且最大程度上有利于避免洪灾的发生。如此有利的水运条件,若发展起来,洛城不出多时,经济定能快速赶超其他的富裕之都。而且这洛城的位置与周围小国都称爪状相连,对于控制各方的势力动向也都极为方便。二来,这洛城因地方长期得不到重时,因而,有不少对旧都不满,愤世嫉俗的英才纷纷避世于此。若是将此都定为首都,不仅可以招揽人才,得到民心之所向,在整个国度建立威信,而且也有益于聚拢大才而免于顽固派的相抗衡,减少不少阻力。 北王与众位大臣讨论两天,最终决定将洛城作为首都,重点建设。这才有了后来,快速崛起,百年繁华的洛城。 因此,洛城人民都对北王朝有着感激敬仰之心,对历代贤王也都极为崇敬。这洛城历经百年,虽少不了风风雨雨,但总归是小风小浪,掀不起撼天动地的动静来。 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荣华平静的背后往往隐藏着强大却被人忽视的暗涌波涛,金缕玉璧的壳子里面已腐蚀不堪。然而往往大多数人都过着各自的日子,一往的平静,就比如这城中的普通百姓;有的人明明看的见,却宁可蒙上自己的眼睛,也不承认这风浪的降临,就比如朝中老儒;有的人在这风浪中暗使手段,意图控制或改变全局,就比如……北家皇室;而有的人天下之局只在手掌之中,但只是淡淡一笑,静静等待却不理会,比如,南瑾…… “主子,皇宫三日后大摆宴席,迎接各国来见,属下总觉得这次宴席不会那么简单。”风靖站在繁漓园中,看着南瑾倚靠在院中的软榻上,悠哉悠哉细细剥着葡萄皮,眼神温和。 南瑾倚在树下,阳光透进枝桠,斑斓的光点洒遍他的周身。如玉似雪的皮肤淡淡地发着柔和的光,如诗如画的眉眼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他就是那样坐倚着吃着葡萄,便感觉那是一副可望不可即的谪仙净化着这世间的污浊,一丝丝地将浊气抽开。 “嗯。还有其他的事儿么?”南瑾淡淡道。 “嗯……还有关于沐染小姐的事儿。”风靖偷偷看了一眼南瑾,只见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便继续说道:“今日晌午沐染小姐与慕容太子游街是遇到六皇子,被六皇子拦住,后来慕容太子说他事先有约,一丝也不让,沐染小姐也没有理会六皇子,便与慕容太子直接去酒楼,他们出来后,沐染小姐又说要烤鱼,便去了云城汴河。” 风靖说这一番话,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沐染小姐有与慕容太子结缘倾向,世子地位堪忧,这都是不用说的。连他这个爱情白痴都懂!而且世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这消息一爆出来,世子不可能不生气。要是世子生气了,他深知,世子生气时淡下来静静的,比任何时候都恐怖!他甚至都会感受到从世子身上散发出的周身的冷意。 只是,风靖看着南瑾,有一丝的疑惑。世子如今,好像没什么变化。 “查他们在酒楼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南瑾擦了擦剥葡萄的手指,淡淡说道。 “不是吃饭么?难道还有别的什么?”风靖忽然有些不解,难道世子认为沐染小姐与慕容太子孤男寡女会发生不正当的事情? “若是一个人吃的很饱,还喝了很多的好酒,她会在出了酒楼后就想吃别的东西?”南瑾微微挑眉,看向风靖。 “是啊!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属下这就去吩咐!” 风靖说着一跃退了下去。 南瑾本来要拿葡萄的手,忽然顿住,缓缓收了回来。抬头看看头顶光耀温和的暖阳,扶了扶额头,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日夜深,沐染与慕容止两人一身黑衣,潜入城中,悄悄破窗入了先前喝酒的闻香醉,一跃踏上房梁,二人盘着腿坐了下来。 “慕容,今天晚上会有鱼么?”沐染贴近慕容耳朵轻声问道。 “你不是今天才吃了鱼么?”慕容止挑眉看向沐染“我做的鱼是不是很美味?让你意犹未尽?” 沐染眯眼看向慕容止,这人!明明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还扯开话题!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家伙的手艺真是不错!平时饭量不多的她竟也一个人吃了两条。 那香滑酥女敕的口感,用莲花般包裹烤出来的清华极致独特的香味,那鲜皮白肉的纯正色泽,都那么……触动人心。沐染想着,不觉舌忝了舌忝嘴唇。 慕容止看着沐染的俏皮样儿,眉眼里也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有人来了。”沐染在黑暗中隐隐恍见两道飞快的黑色身影,沉下心来,眼睛一瞬不瞬的地盯着那两道身影。 慕容止听闻也向下面看去。 只见那两道身影迅速的跑向原先那伪装成小二的暗卫所中毒身亡的房间,悄悄拿着钥匙,轻手轻脚走了进去,掩上房门。 沐染与慕容止相互对望一眼,站起身来,运气轻点脚尖,飞向楼外所对那房间的屋顶。 二人落地无声,仿若风一般,遮住了生息。 慕容止半蹲,掀开两片屋上的瓦片,向下看去。 沐染也趴了下来,与慕容止头顶对头顶向下看去。 “他若不是背叛主上,岂会毒发?!”一个黑衣人半跪在地上,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抬头看向另一个黑衣人冷冷说道“早就知道他在组里不安生,如今怎么办?任务也没有完成,还有可能暴露我们的组织,我们怎么向上面交代?” “他一向很是忠诚,不可能背叛组织。方才我们不也探出他是吃过菜才毒发的么?” “他傻啊!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训练不知道不能随意吃任何人给的东西?你怎么不说是为他毒发找的借口?” “……” “再说,今日沐二小姐不是在这房里来着?你怎么不觉得是她将他打杀之后逼供?” “不可能!你看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丝毫的血迹。对了,会不会是其他组想要先在沐二小姐的菜中下毒,然后自己邀功?而黑影并不知菜中有毒,而且为了掩饰身份,也就吃下了那菜?” “按你这么说,倒是的确有可能!有些人连三日的功夫都等不了!白白害死了黑影,这天杀的!那些菜我方才留了些放在袋子里,过一段时间见到组长给他验证!” “先别说那些,黑影的脚链找到没有?” “这儿这么黑!再找找!”那人又冷冷说道。 沐染看向慕容止。脚链?什么脚链? 慕容止蹙了蹙眉,看向沐染,传音入密道:“在他们的组织里,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脚链,脚链上都有他们的记号。若是一个人身亡便要取下他们的脚链,交给上一级,以便调整人数,而且还避免人物身份的外露。他们应该是在那人的尸体上没有找到,方才来这儿寻找。这是我水霄宫才收取到的信息,更深层的还在探查中。” 沐染了然的点点头,继续听着。 “唉~今天就先别找了,看这样子,应该不在这里。”一个黑衣人说道。 “也好。”那人点点头。 二人悄悄推门走了出去。 “今日没什么看头了,我们走吧!三日后,定有大动静了!”沐染打了一个哈欠,慵懒说道。 慕容止将瓦片掩上,笑着对沐染点点头。 二人轻身飞身越向赫英府。 “你今日要去我府中?”沐染发现慕容止一路跟着她,蹙眉问道。 “怎么,不想我去?”慕容止转头看向沐染。 “哪里哪里!慕容美人要来寒舍,鄙人实在荣幸之致。只不过,亲兄弟明算帐,你住我府中是不是应该负些代价?”沐染狡黠的笑着,看向慕容止。 “明日给你烤鱼吃如何?”慕容止笑道。 “就明日?” “明后两日,我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两日烤鱼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慕容止似有些苦闷。 “那好,成交!”沐染痛快答应。想起那美味的烤鱼,心里美滋滋的。 ------题外话------ 快要宫宴了!何方势力集聚,阴谋暗现。喜欢木木文的一定不要忘记收藏哦! 第五十章 安平盛会 转眼间,三日便过去了。 三日来,北疆,南楚,西梁的使臣或是派出的皇子都陆陆续续地朝宫中觐见,以参加大乾皇室举办的“安平盛会”,后都已被安置到了各处宫中,接受大乾王朝盛情相邀。 安平盛会,名义上是通过交流与宫晏这道程序来增进大乾与各个附属小国的感情,相互赠物或是通过联姻来达成相互友好之意。实质上,只要是有心之人都并不难猜出其中策划着的制约控制的意图与野心。这场宴会,就像是一朵鲜艳欲滴的花朵里包含着蛀虫,一旦进去,不定什么时候一不留神就会被黑暗吞之入月复。 尽管如此,各国还是很“真诚”地进入大乾皇宫,带着各国准备的礼物,十分隆重地从官道上进入,礼节上都让人找不到丝毫的怠慢之处。洛城的百姓们多年来居于首都,对这些小国的进宫形式并不稀奇,但一些较为敏感的人还是感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但到底是什么不寻常,说不上来,却也没人敢说。 沐染自从那日在酒楼里从那个暗卫催眠中的口中得知,今日必会有“很隆重”的暗杀等着她,一步错则满盘皆输,更甚者就会真的死于今日。 若是旁人知道今日会遭到暗杀,定会做万全的准备来应对。但沐染本人却悠哉悠哉的在赫英府里充当蛀虫。整日依旧如常,不是吃就是练功,或是看书睡觉。一点都没有即将被杀的觉悟与紧迫感。前两天吃了两日烤鱼,大半赫英府都闻到了烤鱼的香味,闻者无不吞咽口水。沐染则是百吃不厌,整日乐滋滋的,过的极为滋润。第三日,慕容止因先前得到西梁王的书信要带西梁参加大乾宴会,方离开了。 沐染自然也遵循先前与慕容止的约定,十分爽快地放他离开了。 按照礼仪,四方朝见诸臣子自要带上各主要家属,特别是未婚女眷。据说北疆会在此次盛会上为本国战王挑选王妃,因此有不少想要攀上高枝的女人都破头挤进到参会的名额中,其中不乏有临时托关系拜托一些大臣收为义女的。 “小姐,老王爷方才来说,您有先皇旨意,您有自由做任何不违反重法规的事的权利,因此您若是这次宴会不想去,他自会对皇帝帮您圆过去。”莲儿一进院门便看到沐染拿着先前当剑的树枝,懒懒的坐在凉亭里,合着眼,就像是一直慵懒的猫,竟有几分俏皮之意。 “哦?竟还有这种旨意!”沐染听闻,微微睁开眼睛。究竟老皇帝对她娘宠到什么程度才会下对她下这种宽容至此的圣旨啊!怪不得以前的沐染虽因打伤不少人却没有获任何罪,原来竟是这圣旨的缘故!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见见她的亲生娘亲了。 她是一个从未尝到母爱为何物的人,尽管自她穿越以来,有老王爷,凤歌,沐烬,沐艽给她许许多多她从未有过的亲情的滋味,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怀与温暖。但母爱却是不同于那些感情的独特而伟大的存在。一时间,她忽然有一种渴望,那渴望一下子喷涌上来,一下下猛烈地撞击她的心窝。有些迷茫,朦胧,空虚而且有些微微的痛意。 “小姐?”莲儿见沐染一直没有回应,遂又轻声叫了她一声。 “去,为什么不去?权利虽有却用的不能太露骨了。”沐染回过身来,嘴角微勾。半遮半掩,抽丝不损方是才让那人牙痒痒却不能动手的真理。 “只有外公与我一同去么?表哥呢?”沐染站起身来,看向莲儿,想着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凤歌了。 “凤将军因上次救驾有功已经被皇帝封为文远大将军了,这时先行入宫,负责筹备宫中安全。凤将军为这次宫中宴会的安全已经筹备忙碌了三日了。凤王爷在这这么长时间还未见过王爷的踪影,想必此时也应该进宫了。所以这府里只有老王爷与您一同入宫。不过瑾世子的马车倒是停在外面,奴婢想瑾世子想必会与老王爷顺路已一同进宫的吧。”莲儿道。 “我们走吧,那老头子等我一会定会唠叨的我头疼的。走吧!”沐染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随意说着,便缓步走了出来。 沐染看了看将要埋入黑暗中的太阳,一脸的淡然,心却在往缓慢地下沉。今天是十五…… 此时的皇宫里,街巷上,彩灯的光亮与渐黑的天幕中的星星相互辉映,人们的脸上都多多少少的浮现出欣喜之色。今日的安平盛会,意在求天下太平,朝廷为表体恤民众之心,因此下诏曰朝廷开仓发放粮食,洛城的每家每户都可以在官衙门口领取两袋米面。民众对于朝廷的这种举动自然极为感激,都纷纷将自己家每逢花节时所挂的灯笼取出来,挂在自家门前,以表示对安平盛会的欢庆之意。而百姓们的这种对朝廷的响应自然也是朝廷中那些以面子为天的官员皇室所喜闻乐见的。当然,这也是某些有心之人所预料之中之事。 皇宫里,金彩光耀,一片恢宏之色。各色的彩灯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陆续出席的大臣按着自己的位次坐下,不时与来往的各个大臣叨唠两句。 “赫英老王爷到,南瑾世子到。”一道宏厚的声音从龙轩门传来。 众人都停下谈话,纷纷往龙轩门方向看去。 在座的都知道,在大乾,在洛城,有那么一个生来就高处云端的人你不能忽视,你也忽视不了。有那么一个人,他不需要做什么就能让人心生崇敬,地位堪比神灵。有那么一个人,即便他大病八年未曾出府,人们也难见其容,却丝毫没有减损人们心中对他冠华天下的才气,智慧,尊贵与温和而由心而发的崇拜与喜爱。不是因为他是贤王府的尊贵的世子,而他就是他,是他这个人。 就算是朝中德高望重的两朝元老赫英老王爷与他一同前来,人们也都忍不住将视线重点偏向他。大多数大臣除了上次的赏花宴会得以见到了南瑾世子的真容外,平常时候哪里能见到他一个影子? 只见南瑾下了马车后并没有向席中走来,而是目光温和的看着掩着帘子的车中。 众人都不禁疑惑,莫非这车中还坐着什么人不成?随即又一想,传闻南瑾世子有深度洁癖,从来与人保持三尺之距,因而就有了一个不成文规矩,只要是他的人或是他的东西,人们从来都会站与三尺开外。那这里面坐的又是什么人? 想来八年前,宫里的五公主拉过他的袖子,又碰了他的手。当时他并没有什么表态和反映,但回到府中直接就将千金一件的衣服给烧了,而且还在温池中泡了三天三夜,不吃也不喝。这件事情传到宫中,之后又很快地散播到洛城,大乾,人们才方知南瑾世子的洁癖症,心里都纷纷怪五公主。当时暗暗喜欢着南瑾的五公主知道后整个脸发白了,吓得不轻,之后去贤王府几次要向南瑾道歉,都被当时的贤王以南瑾不会怪她,只是从小有那怪毛病的说辞推月兑了。五公主后来也长了心,再也不敢靠近南瑾三尺之内了。 原本太子北寂辰,六皇子北寂澜,八皇子北寂蓥,五公主,七公主等一众皇子公主们已坐到席位上,都各自干各自的,也并不参与大臣们之中相互交谈,一来是为了避结党之嫌,二来是遵循皇子礼仪。此时南瑾那方的异动,也让一众皇子都转过头看去。 “我还是回去吧,这里人太多,好像会很没有意思。”淡淡的女声从车中飘出,众人都不禁一愣。 北寂辰眼底划过一道暗芒,转瞬即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北寂澜则是神色淡淡,只是手中的酒杯被手指紧紧捏住,指节泛白。 五公主则是紧紧盯着帘子,眼睛里隐隐泛着怒火。一些对南瑾心生仰慕的大臣之女也都一个个小脸儿发白,神色好看不到哪儿去。 沐染坐在南瑾的车里,头倚在车壁上,心里郁闷着。想她出府的时候那老头说他的轿子只够他一个人坐的,而且府中另一个的轿子也被凤王早先用了。本来是想让沐染骑她的马的,可不巧她的马前些日子吃坏了肚子,又用不了。而南瑾的马车又恰巧经过府门前,他这个心善的外公也就不得不强人所难的请求南瑾载她一程。而南瑾这个温润的翩翩公子又极为绅士地答应了。没等沐染再想办法,老王爷便不等沐染悠悠地往前走了。 沐染也没顾上那么多,就上了南瑾的轿子,也没跟南瑾打声招呼便直接睡了。不多时便到了宫中。 她现在虽与外面隔着一道帘子,但她能感受到外面的千百交织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她。她倒也不是怕了,她沐染何时会怕过阵仗?那先前了解到的刺杀她倒也不是怕了。只是今日便是十五月圆之日,不知她身上吞下血灵珠后十五之日受烈火焚烧之痛什么时候会发作,对于失忆后的她,并不是担心承受不住那痛苦,而是她担心她若在这里当场有所异动,更会引起关注,如此一来,她吞下血灵珠的秘密便可能会被一些人所查到,她的麻烦会更大!她今日来此,到底对与不对?! “既然来了,哪有又回去的道理?”南瑾清浅笑道,随之又道:“你可不是会犹豫不绝的人。” “好了!我这就下车!啰嗦!”沐染冷声说道。 南瑾笑而不语,看着车帘。 众人听闻又是齐齐一愣,不禁对车中之人又好奇了一番。这什么人竟这样对人人尊崇的南瑾世子这样说话!要是有人在大街上对南瑾这样说话,不管他是谁,绝对会被百姓的吐沫星子给淹死!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礼仪官一身红衣从侧位走上高台,朗声宣道。 众人都不得不回过神来,纷纷正身下跪,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他们拜完了,我再下来。”淡淡,低低的声音从帘中飘出。 南瑾低低笑道:“好。我等你。” “臭丫头,你当这是花轿呢?!赖着不下?”老王爷从轿子里出来,低声喝道。 南瑾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沐染抽了抽嘴角,感觉前方众人都拜完了,站起身来,方猛地掀起帘子跳下车来。 老王爷站在马车前,被沐染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臭丫头!就不能慢点?看你这样子谁敢娶你!” “本姑娘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愁嫁人的问题!”沐染胡乱摆摆手,笑着稳站到老王爷身侧。 ------题外话------ 下面会有惊险和惊喜哦!喜欢月夏文的一定要记得收藏哦!月夏爱你们! 第五十五章 公招侍卫 “那你睡到偏院去,别睡到这屋里。”沐染商量着。心中暗想,这时刻虽夜色正浓,却也约到第二日了,身体中为何什么反应都没有?当真奇怪。 南瑾笑着坐直身子,看着沐染:“睡吧,我说睡这儿就睡这儿了。”说完站起身来,走向沐染。 沐染紧紧盯着他,仰脸说道:“你干嘛?!” 南瑾微微一笑,伸手点了沐染的睡穴。 沐染连惊诧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直直躺着睡了过去。说真的,她虽然一直睡不着,但却也是困的要死。先不说这几天不分昼夜的练剑,就是今晚圆月之时,全身灵力以一种不规律的状态在她身体中运转就耗费了她大量的内力。身体感觉忽的被抽空,失去了支撑。就在方才南瑾进来之后,那种感觉愈发的剧烈,她一直都在若无其事的撑着,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的破绽。但是就在南瑾点她睡穴后,她再也撑不住了。 或许,她还能撑住给那人一掌,只是她没有防备的便睡去,或许只是因为,点她穴道的那人是……南瑾,让她可以下意识的放下心来。 南瑾在她睡去那一瞬间,用双臂将她轻轻抱住,嘴角的笑意顿收,缓缓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他看着她,极为认真。他的手指轻轻抚上,从眉眼到樱唇,每一道弧度,每一缕浮动,熟悉的触动。多少年来,他都贪恋着能与她如此坐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告诉她,三日中,他连夜无眠,查出要暗杀她的皇家暗卫,随之悄无声息的将那十几个重要的暗卫杀死,让自己的暗卫易容后取而代之,今晚在后花园里,便是将整个组织杀了大半。虽然有一小半的人逃走了,但却也不会找到她。那些人自有慕容止帮她解决。他也没有告诉她,当他看到她与慕容止坐到一起之时,他恨不得将不老实的她拽到身边。他没有告诉她,他这些年受尽寒毒的折磨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便是她…… 第二日,沐染幽幽的醒来。想起昨晚之事,猛地坐起身来。探出头向周围看看,空无一人,看来那黑心的家伙走了。 她缓缓伸出手,模模自己的前胸,五脏六腑。除了没有气力外,并没有什么感觉。 昨晚,那血灵珠的热性,烈火焚身之痛没有发作?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沐染有些懵了。按照她记忆中的书中内容来说,每月的月圆之夜,受到血灵珠的烈火焚身之痛没错啊?为什么她昨晚会没事? 她眼神一暗,从柜子中拿出一件女装换到身上,将头发拆了,简单的整理一番,便大步出了门去。 南瑾昨晚看着沐染睡熟,自己也月兑了鞋子,爬到被子里,抱着沐染睡了一夜,直到早晨天微亮,方闻闻沐染身上的茉莉般清香的味道,依依不舍的离开。原因很简单,他怕沐染早上起来收拾他,还是避一避的好…… “小姐。”沐染走到花园中时,忽闻管家章老叫住她。 沐染回头看向他“何事?” “小姐,小老儿正要去找您呢!”章老道“是这样,昨天老王爷说要给小姐找两个贴身侍卫,今天早上已发出公告,让小姐自己选个满意的。” “哦?贴身侍卫?”沐染挑眉看着章老。“我以前有么?” 章老点点头,遂又摇摇头:“小姐以前是有过两个的,只是因为一次意外……那二人被暗器打成重伤,失去行动能力,之后小姐就没有再要了。只是最近情况特殊,老王爷就帮小姐主张招两个贴身侍卫。” 沐染点点头,问道:“现在有人来了么?” “先前老王爷已经为您从几百人当中挑选出了二十个最为优秀的人,如今就在大厅里候着。”章老点点头,道:“老王爷说那些人任小姐挑选,要是小姐看着顺眼也可以都收了。” 沐染嘴角抽了抽,看向章老一笑:“好,有劳您老了。我一个人去便可。” 章老笑着点点头,恭敬地看着沐染离开。 沐染来到前厅,一眼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嘴角微勾,走到正位坐下。 那二十个人都个个英俊,各有各的风采。沐染心中暗叹,这老头儿的眼光真是不错! 众人见沐染进来,都微微偏头看向她,顿时呼吸一滞。 只见女子眉眼清丽,灵动月兑俗,周身的内敛沉静的灵韵更是惹人心生崇敬。一袭淡色罗裙轻轻飘逸,极为动人。 这就是传说中任性妄为,纨绔无能的沐二小姐?这……也跟传闻中差得太大了吧! 本来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想当沐染的侍卫,只是冲着那难见的高额俸酬来的。这一刻,他们忽然觉得他们想留在这儿,就算俸酬低一些也没关系了。 沐染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忽的一笑道:“外公挑选出的想必都是精英,但是我只要两人。” 众人听闻身子一顿。 “现在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回答的让我满意,我就收他为贴身侍卫。”沐染道“你们带着本小姐驾车到了悬崖,你们能在离悬崖多远停下来。现在写在你们身旁的纸上,写上你们的名字,写完交上来。” 众人一愣,问这种问题?不过也都认真想了想,写到纸上。写完放大丫鬟的托盘里。 都写完后,丫鬟将托盘托到沐染面前,沐染将纸条一一拆开来看。 众人或微垂着头,或不时地看沐染的神情。周围寂静如空,只听闻细微的风声。 过了片刻,沐染站起身来,拿着两个纸条,笑道:“水浅,明旭。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吧!” 那二人听闻,嘴角微勾,从众人中站出来,躬了躬身“是。多谢小姐。” 沐染满意的点点头。 众人一时间迷惑了。为什么会这样? “小姐,我不明白!我纸条上写的是五步之距可以停下来,难不成他们二人所能停下的距离比这距离更短不成?”一个男子走出来不禁问道。 “五步算什么,我写的还是三尺之距呢!”一个男子不服气的辩驳道。 沐染一笑,将手上他们二人写的纸条递给众人,道:“他们所写的都是见则停!比你们所写的都要远的多!但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他们二人吗?” 众人都向沐染看去,听她的回答。 “你们既然是老王爷选出来的必定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我所需要的却不仅仅只有武功便可!侍卫的职责不就是保证主子的安全么?安全,不是险中求生,而是保证万全无一丝损失。你们所写的里悬崖几步之距甚至更短的距离停下,这种时候如果有人趁机下手呢?你们可还有办法护我周全?”沐染道“我虽不太需要人保护,但侍卫就应记住侍卫的职责。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水浅和明旭听闻会心的笑笑,这就是他们的主子,总是与众不同,思想独特。 那十八个人听闻都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说的对,他们真的是急于表现自己,而忽视了作为侍卫应尽的职责。如果真的出现她方才说的那种情况,他们真的是无法护她,即便他们的武功再高强,在那命悬一线的时刻,他们也是有力而无处使!那小姐就只能…… 想到这儿他们的脸都发白了,他们实在是不敢往下想。 沐染看着他们变化的神态,笑道:“你们虽说成为不了本小姐的贴身侍卫,但个个也是难得的奇才,我让章老安排各位到各处任职,若是各位有意,就留下来,若是不愿,现今便可以转身出去。我不强求。” 众人听闻都微微怔了怔,随之低下头,定定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沐染笑笑,到身边的丫鬟身边耳语几句,那丫鬟点点头,随之离开。 “好,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我赫英王府的侍卫,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懂得察言观色动脑筋。一会儿章老儿会来安排你们,你们现在这儿等候片刻。”沐染说完,又对水浅二人道:“你们两个跟我去后院。” 水浅,明旭听闻,笑着点点头,随沐染走出大厅。 众人都静立不动,体会着沐染方才应试完后,对他们说的那一番话。如此聪明的女人,怎会被外界传的那般不堪?! 沐染带二人来到染歌阁,莲儿便从房中走出,见沐染来,走到她身前,面色有些发白的走近沐染身侧,看着她的左胳膊问道:“小姐,您的伤好些了么?” 沐染挑眉:“伤?” “您昨晚半夜遭到一队黑衣刺客突袭,虽躲过数刀,杀了几人,您虽对我说您没事儿,但您却瞒不住我,您的左臂被划伤了。您的床单上还有血呢!”莲儿低声道。 沐染心思一动,受伤的应该是昨晚扮作她的“沐染”。慕容止借此,帮她躲过了这次暗杀。 或许,想要杀她的,层出不穷……远远不止皇家。而且,定有人已经知道,元月之日,便是她极度虚弱之时! 沐染对莲儿轻松一笑:“好多了,并无大碍。你先下去吧。我对这二位新来的侍卫吩咐几句。” 莲儿对那二人看了一眼,遂点点头,出了院子。 “主子!”莲儿一出门,那二人便单膝跪地,看向沐染“看来我们来的是对的。主子最近的麻烦不少!” 沐染双手扶他们站起身来道:“你们是听了我哥哥的,来这儿的么?” 浅水,明旭笑着站起身来,摇摇头道:“我们在千府待的无趣,最近千府清静的很。今早看见王府前贴的告示,便想着来这儿也能帮助主子,与我们九歌也可以里应外合,最重要的是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呆在您身边,羡慕死那几个哥哥!” 沐染忽的一笑“我原先正打算着如何安置你们,你们如今留在我身边也不错,可帮我办些事情。” 第五十六章 皇后之情 “你这样……”沐染向明旭低声说了几句,又道:“这段时间,北疆瑞王,南楚华王在此呆的这段时间,定是筹谋着什么,你们让阿九他们几人派人监视着他们,有什么风丝草动,立即禀承给我。” “是。”水浅和明旭齐齐点头,满脸的认真之色。 “你们吃饭了吗?”沐染问向那二人。 水浅二人摇摇头道:“我们本想去买些那家有名的包子来着,路上便看到这府门口排着一大众的长队,好奇过来看看,方知小姐要招贴身侍卫,于是我们直接便来了。” 沐染笑笑,道:“那正好,我们一起去用早膳。” 水浅二人立即高兴地点点头,随沐染走到在水引阁中已摆好的走去。他们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欣喜的,小姐虽然如今失忆了,但对他们还是一样,从不因他们身为她的属下而看轻他们,对于他们来说,她是一个微妙的存在,既是主人,又是朋友,更是亲人。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他们有的是将要被围绞杀有的是因被陷害的武功全失被家族赶了出来,有的是因身藏秘密被联合追杀,有的则是经过两国暗地恶战从死人队里爬出来……而就在那生命即逝之时,那个满脸笑容却难掩智慧光芒的女孩,将他们从那个断点捞回来,给他们希望。 他们在死人队里半躺着,满身血污,自己的,他人的都已弄不清楚了。那个当时只有七岁的她当时就在那里看着他们,一身的黑色男袍,一脸的稚气,却散发着如云般得清淡,如玄冰般的冷然,嘴角含笑,让人如何也忽视不得,对于周身的腥风血雨,轮残死尸,她无一丝恐惧之色,眼神坚定的对受尽折磨即将要放弃自尽的他们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精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为人者,为诸人者,当初选择时就定然知就必定艰难困苦,而苦难过后就会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而你们若是此时便放弃了,想要杀你们的人岂不如了意?记住,每个人的人生不同,但只要坚持,无论过程多艰辛,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圆满的,你们真的甘心就这么死去吗?! 他们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一轮太阳,阳光温暖而且有些灼热。她不是真的如外表般冷清,只是,她的温度只给她所在乎的人罢了。他们很高兴,在她的心中,其实是有他们的。 天香殿中,五公主缓缓睁开眼睛,顿感周身冰冷,像是掉进冰窖里一般,尽管身上盖着锦被,但还是忍不住的打哆嗦。脑袋发沉,有些晕眩,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楚,由清楚到模糊,重影乱晃。至于昨夜之事,也忘了十有**了。 五公主虚月兑的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外殿睡着的李嬷嬷听闻从睡梦中醒来,急急小跑进外跑进来。 “公主,您醒了!”李嬷嬷高兴的跑到沐染身边。 “嬷嬷么?本公主难受的很。”五公主皱了皱眉,从被子中伸出手来,伸向嬷嬷。 李嬷嬷立即抓住五公主的手,心中忽的一惊,好烫啊! “来人啊!玉琢,你去叫御医过来!”李嬷嬷急忙向身后的侍女说道。随后将五公主的手轻轻放进被子中,满眼的心疼。“公主且先等等,玉琢去叫御医了!一会而就到了。哎呀!公主再撑一会儿!” 五公主呼吸浊重,闭着眼睛不说话。 这时,上官红玉从外进了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五公主微微蹙眉,眼底却有一丝冷然与阴狠。昨晚皇后将她带出去问话后,她将五公主给沐染送酒,之后不一会儿,五公主发作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而且有意无意的带说上沐染。如此一来,皇后如何能被怀疑到沐染身上?! 上官红玉嘴角冷笑一闪而逝,换成一温婉的表情,走上前去,对五公主身旁的嬷嬷对五公主“关心一番”,将身上所带的灵雪膏等上层补品,送与李嬷嬷,深深的看一眼五公主,之后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御医来了,说五公主所得的是风寒,开了几副药,随之也离开了。 “公主……昨天晚上的事情,嗯……你还记得么?”李嬷嬷见五公主醒了,不禁想起昨晚公主公然中媚药结衣衫之事,不自觉的问起。 五公主吃过药,清醒了几分。微微摇摇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没,没。”李嬷嬷立即回道,公主不记得也好,否则以公主的高贵性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公主昨晚因凉着了,今日才得了风寒。公主只静养便好。” 五公主昏乱着脑袋点点头,睡了过去。 当日,李嬷嬷将五公主醒来的事情禀告了皇后。皇后将宫中大部分的下人都封了口,对于昨夜五公主失态之事不许再提一语。 “派人盯着沐染,接触什么人,经过那里,做了什么事情,一件不漏的禀告本宫!”皇后站在凤阳宫,眼光幽幽地对身旁的黑衣人说道。“还有,过几天的暗杀,势必要成功!” “是。皇后娘娘!”那人低低点头,转身便要走。 “无情!”皇后看着他,手不自觉的伸出,抓住那人的胳膊。 那人身子一顿,转身看向她。 “无情,对不起,如今,我……给不起你……我……”皇后的眼睛中顿时泛起朦胧的泪花,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无情呆在皇后娘娘身边就已近很满足了,无情不求什么。”无情冰冷淡默的眼睛一时间充满了柔情,看着皇后。 随之,他推开皇后的手,道:“时间不早了!无情该走了,皇帝一会儿该来了!” 皇后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身子一怔,随即含泪笑道:“无情,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默默无闻的跟着我!再等等,我不会辜负你的!你……再叫我一次雪儿可好?!” 无情一愣,随即胳膊轻轻一拽,一把抱住皇后揽入怀中,轻轻地在她耳边轻呼道:“雪儿,照顾好自己!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保护你,爱护你,即便得不到你,我也永远会做你的依靠!” 皇后一向平静如海的面容一下子坍塌下来,低低哭出了声音。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碾,我把萧再叹。年少痴狂,韶华易逝,曾今刻骨铭心的爱情终是挡不住权利的拿捏…… 他们曾经信誓旦旦,海枯石烂,永相依。但却抵不过亲人的以命逼迫,那方狠劲儿!更抵不过,以对方的性命为要挟。 片刻后,无情叹了一声,一跃飞了出去。 谁都没有注意,在这件房间的一出角落里,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 “主子,过些日子的皇家狩猎您去吗?”水浅陪沐染练完剑,擦擦额头上的汗,对沐染说道。 “哦?若是皇家狩猎,我一个女子为何要去?”沐染勾唇一笑,看向水浅。 “主子失忆不知,这皇家狩猎无论男女都可以参加,每次狩猎优胜者都会有十分丰盛的奖品。而且……”水浅走到沐染身边低声道:“这次狩猎,我们暗线得到消息,太子和南楚华王会利用这次狩猎联合绞杀六皇子。” 沐染挑眉,微微垂下眼帘。“皇家的事儿,越少参与越好。” “主子的意思是,您不去吗?”明旭收完剑回来,听到二人的对话,接过话来。 沐染摇摇头,笑道:“这次狩猎恐怕不是一个圆圈,而是一条长线,说不定谁会掉到长线上。北疆国瑞王,南楚国华王都去的话,想必洛城中大大小小臣子的女眷都会前去。我身为赫英老王爷的外孙女,也是自然要去的。想着这么多有趣的戏码将要上演,我就很想看!这浑水啊,有时我们不愿踏进去,也不得不踏。到时,你们两个随我一同前去。或许,我们还能得到什么我们所从未曾想象到的收获。” “主子,那阿九哥哥到时也一起去如何?他武功比我们都高!”水浅看向沐染。 沐染想了想道:“好,那他就以我娘的侄子的身份随我去吧,回头我向老头子说说。” “对了,五公主怎样了?”沐染忽然想起昨夜五公主身中媚药,衣衫不整,被众人强行搬回殿中的样子。 明旭将五公主昨夜回去后的情形,和今早醒来后情况一一告知沐染。 沐染点点头:“我们出去几日,你们备好食粮。” “主子,您要去哪?昨日慕容公子的暗主假扮您,处理了一批刺杀暗卫,那些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还会策划什么!您如今出去,岂不危险?”明旭问道。 “谁说我要出去的?是千鎏!”沐染笑着从腰间掏出两颗易容丹递给水浅二人:“你们两个别忘了换张脸。” 水浅二人接过丹药,放入腰间的小瓶子里,道:“既然是千鎏,那您岂不是要先去趟青楼?” “是极,是极。小浅真聪明!”沐染模模水浅的头。想要不动声色的出城,就要有一件明事儿掩盖! 水浅脸忽的一发红,痴痴的笑了笑。主子模他了…… “明旭,都准备好了么?” “是。都准备好了!”明旭回道。 “好,我们打理一番,去玉倾楼!”沐染说着,走进屋中。 水浅和明旭相对一笑,一会儿有好看的了! 第五十七章 重情好男儿 玉倾楼,位于洛城中最为富饶的中心之处,虽名为青楼,却是不俗。 楼中无论是苗条的,丰满的,妖娆的,清纯的,魅人的,才情高的,病如西子的美人均有,好逛青楼的公子哥儿们自是往往能够依自己的喜好,找出喜欢的姑娘。这里环境优雅,香气清幽,也往往成为闲适时,客人们与美人吟诗作画,谈风论月之所。 沐染换过千鎏的衣服,大步走在街上,不时向街上看向她的人打招呼,一时间,无论男女,都被她的精致的脸迷得有些找不到北了,有些别扭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沐染从千府中走出,身边跟着水浅,一路上路人纷纷让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玉倾楼。 “妈妈,莞兰姑娘呢?”沐染一进门便拉着站在大厅一边的方妈妈的手问道,声音不高不低,大厅里的人都听了见,神情似是有些着急。 厅中的人听闻都向她看去。 “哎呀,您可是好些时间没来了呢!千公子!”方妈妈一见到沐染,立即笑眯眯的想要反拉着她,被她躲了过去。手慢慢收回身侧,脸上却没有尴尬之色,笑道“莞兰姑娘可是一直想着您呢!” “莞兰姑娘这些日子如何了?快带本公子去看看!”沐染道。 方妈妈听闻,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莞兰姑娘现在房中陪其他的客人,您可稍等等?” “哦?”沐染听闻立即不高兴了“本公子不是说,除了本公子她不能陪其他客人么?银子本公子都付了,你这妈妈当真不讲信誉。”沐染看向厅中众人,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听了,都点点头道:“是啊!这妈妈当真是见钱眼开!千公子明明已经给过她了,她还要收别人的钱,让莞兰姑娘陪她!” 方妈妈露出一脸苦涩,低声道:“您不知道,那公子大有来头!非要找莞兰姑娘。我一个小小的老鸨哪有那个胆子拒绝?!” 沐染扬了扬眉道:“你不敢惹他,就敢惹本公子?走,带本公子去!”随之又向着厅中的众人,深深叹息一声道:“若非远在江南的家父坚决反对本公子娶青楼女子,本公子定会娶莞兰姑娘为妻!这一生……本公子只能竭尽所能补偿莞兰了……至少本公子不能让莞兰姑娘受到伤害!”说完还扶着额,一脸望天。 周围围观的众人都不禁为此动容,好深情的男人!女人能得一男子,一生无憾啊! 方妈妈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楼上叹息一声,走在沐染身边道:“公子请,只是,妈妈怕公子惹了此人会吃亏!” 沐染听闻,忽的一笑,满眼的真诚“为了莞兰姑娘,千鎏吃亏又如何?走吧!再说,还不一定是谁吃亏呢!” 方妈妈不再说什么,领着千鎏向楼上走去。 众人看着沐染的身影,都不禁唏嘘,莞兰姑娘好福气啊! 谁说千鎏花心的?他们看着挺专情的!原来是对沐染小姐专情,只是被她伤透了心,只好放弃。如今转而对莞兰姑娘痴情!总而言之,千鎏绝不是个处处留香的男人!他们深信。 “莞兰,莞兰,你怎么了?!啊!你把莞兰怎么了!莞兰!莞兰!”众人正沉思着,忽而从楼上的间中传来沐染急切的呼叫声,都不禁仰头看去。 “就是你抢了我的莞兰?!”沐染冲着那人怒道。 “本公子只是想听莞兰姑娘弹琴而已,有何不可?而且,她不是你的,又何来抢字一说?”那人风轻云淡的一说。“另外本公子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她弹琴之时晕倒罢了!” “噌!”的一声,沐染拔出剑来,对那人说道:“你敢不敢与我比剑?若我赢了,你以后在不准再找她!而且,要自毁宝剑。” 那人似乎顿了顿,道:“好。”“那若是你输了呢?” “我若输了,我将我腰间这块价值千金的玉送与你!如何!”沐染道。 那人应了一声,这次倒是爽快。 “妈妈,快找最好的大夫来给莞兰姑娘看病!”说完二人忽的从楼上飞身下了楼。 方妈妈点点头,看了那人一眼,也不敢停留,匆匆跑了出去。 “诸位鉴证,若今日沐染输了,玉佩归他,若他输了,便再不会找莞兰姑娘,而且还要自毁宝剑!”沐染朗声道。 众人都纷纷点点头,看向二人。当注意到沐染对面站的那人之时不禁一惊。竟然是他。 谁不知道,洛城中的小魔王沐烬?从小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刚学会武功就见到不顺眼的就打,不打的人家鼻青脸肿的不罢休!尤其是听到有人欺负他妹妹!打的人家几个月都下不了床都是有的,人人听说了,谁还敢惹这小魔王啊?!十一二岁时,出城打仗历练,屡立战功,被封元帅,这城中倒是清静了几年。只不过如今回来了,还不知是否还如当年的那般魔王心性呢?! 不过此时,众人都不禁担心起沐染来。这跟小魔王杠上,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开始吧!”沐染说着,挥剑而出,刺向沐烬。 沐烬冷笑一声也挥剑而出。 一时间,剑花纷乱如蝶,相交的剑中跳跃出闪耀的火花。 众人都看着二人挥舞的剑,心下一紧。 砰砰砰几声,沐染被沐烬的剑击退,后退了两步。随之又欺身而上,挥剑向沐烬打去。 这次,沐染打了一个虚招儿,随之剑花一转,刺向沐烬的喉咙。沐烬飞身而起,躲了过去,将手中的剑刺向沐染,这次,刺中了沐染的右肩,血从锦衣中渗透了出来。 众人惊呼一声。 沐染没有理会肩上的伤口,从侧面躲过去,直刺向沐烬的喉咙,在沐烬的喉咙前,剑停了下来。 “你输了!”沐染站起身来冷笑。 沐烬看了沐染肩头一眼,眼神暗了暗,随之笑道:“是。本公子输了。” 众人看着二人,都不禁惊讶,小魔王沐烬竟然输给了千鎏公子!而且千鎏顶着伤不顾,也要赢了沐烬少爷,不,应该说是沐元帅,千鎏少爷当真是为了莞兰姑娘倾尽了心了! “少爷,快包扎一下吧!”水浅走了上来,扶着沐染就想要上楼。 沐染对水浅挥挥手,示意无碍,直直看着沐烬道:“公子,履行承诺吧!” 沐烬听闻,眼底一抹光闪过,将剑直直扔起,一手出力,啪的一声剑便碎成了粉末。 “以后,我不会再踏进这里。”沐烬说完,将腰间的一个玉瓶扔出,递给水浅。“这是上好的疗伤药,给你家公子上上。” 沐烬说完,转身便走了。 沐染捂住伤口,转身看先那从楼上下来的大夫,问道:“莞兰姑娘怎么了?” 大夫看着她,眉头紧锁,道:“这姑娘早先便得了隐疾,之前一直有晕倒或咳中带血的症状,并没有注意,如今却是严重了!” “那大夫可能治好?若是能,无论多少钱,本公子出!” 大夫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是有那一味药材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只是,如今便是全城都绝不会有!” “什么药?”沐染一脸小心翼翼的神色看着那大夫。 众人也不禁竖起耳朵,什么药材会那么缺?若是他们有的话,还可以买千鎏一个人情! “风烟草。这种草有极佳的修护药用。”大夫道。“这种药只有云山才有,只是最近云山发水灾,没有人会去那儿采药。” 沐染顿了顿,向楼上看了一眼,道:“无碍。你告诉本公子那药长得什么样子,本公子会去采,别人去,本公子还不放心呢!” 众人听闻,都不禁一愣,千鎏公子居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不惜亲自去云山?那云山前些日子的确是发了水灾,城外不进人,城中仅有的几家也都搬了出去了!此情此意,真是……! “好。我这就画给公子。”大夫听闻,立即点头。走到柜台上,提笔画出,递给沐染。 沐染点点头,拿过那张纸,瞧了瞧,收到怀里,转头对水浅说道:“我们现在,备马出城!” “公子,还是先将…伤口包扎一下吧!”水浅看着沐染的伤口,咽了一口口水。 沐染看自己肩头的血以染了大片,忽的捂住:“方才不觉疼,现在觉得好生的疼!快给本公子包上!” “是,是。”水浅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扶着沐染上了楼。 众人绝倒!千鎏……果然还是本性使然! 沐染走到一厢房里,月兑下外袍,将肩头一层薄薄的蚕丝血袋拿出来,当即在手上融化。 水浅也露出笑意,公子好筹谋! “水浅,明旭此时东西应该收拾的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回千府,待到下午再走。”沐染说道:“给哥哥说,谢谢他的配合。” “主子,您不知道,宫主方才,看着您的伤口脸都是发白的!虽然也是知道您的伤口是假的,但还是会忍不住心疼啊!”水浅看着沐染沾染鲜血的衣服,不禁感叹。 “这我知道。好了,我们再看看莞兰便走!”沐染道。 水浅点点头,随沐染一同走向莞兰房间。 果然,这洛城的八卦消息传的比风都快! 不出片刻功夫,千鎏公子为挚爱与小魔王单挑受伤取胜,为其病情不惜亲自去云山采药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洛城。一下子便打破了千鎏花心,男女通吃的传言。闻者都传,千鎏少爷当真重情好男儿! 第五十八章 再入云山 当天下午,沐染便策鞭与水浅,明旭二人出了城,奔向云山,随身还带着对于水灾的应急之物。 沐烬回到府中得到了沐染的回应算是放下心来,继续去处理他的事儿。但回想着沐染受伤的那一幕,心中却怎么也不是个滋味。那可是他的亲妹妹!他从小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汗毛。当时剑刺入血肉的声响,他现在想起来,心都是颤的。 这些日子,他虽然被封元帅慈封元帅府,但却还未安排职位。那皇帝将所有的整兵职守等任务都安排给了凤歌一人。凤歌自从接手城中职务,还未曾休息一天,如此冗杂的事物堆积下来将凤歌可是累的够呛。 想到这里,沐烬派出几个暗卫往兵部,修了一封书信交与其中一人,自己走进书房处理一些暗线里传来的信息。 “去了云山?”繁漓园中南瑾正看着书,听闻顾筱从门外走进来,抬头挑眉看着他“几人?” “三人。”顾筱一坐到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风靖!”南瑾向门外唤道。 “主子。”风靖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去跟着她,保她周全。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出手。”南瑾微垂下眸子,淡淡说道。 风靖听闻低头道:“是。主子。” “现在就去,东西我让流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南瑾道。 收拾好了?风靖有些惊讶地看着南瑾。 “你这小子,愣着干嘛!快去啊!一会儿你找不到人了,可有你哭的!”顾筱冲着风靖不耐烦的摆摆手。南瑾恐怕在千鎏踏进玉倾楼那一刻就知道她要出远门了。 风靖听闻回过神来,淡淡的看顾筱一眼,便走了出去。 “这小子,真是……”顾筱被风靖那眼神看的不满了!狠狠地瞪他一眼。当年还是他将风靖送给南瑾的!如今有本事了?!都懒得看他一眼!真是忘恩负义,忘恩负义啊!…… “顾筱,我交给你办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南瑾抬眼淡淡看向顾筱。 “瑾,人家忙了这么多天,你都不能给个好脸色?!整天都是不咸不淡的,看着真真叫人生气!”顾筱嘟着嘴,看向南瑾,满眼的受伤。 南瑾只是看着他,没有回应。 顾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递给南瑾道:“那资料我已经查到了,都写到了这本上了。” “嗯。辛苦了。”南瑾递过本子,并没有打开,只放到手边的桌子上。 “还有那网已经布好了,天衣无缝。”顾筱看着南瑾笑道“你记得上次商会么?如今也大约结束了。那冥家最后竟不知什么原因,什么合作对象都没有找到,也没有收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或是物件儿。总之,是白走了一趟。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大家族如此狼狈呢!” 南瑾勾唇一笑,脑中不自觉浮出一张狡黠表情的脸。淡淡说道:“有人想要出气,那冥族碰到那人是惨的!” “你说的,莫非是千鎏?”顾筱不禁问道。若是说有人使手段,让冥族空手而归,那他所知道的也只有千鎏有那实力了! 南瑾笑着,拿着手边的书站起身来,对顾筱笑道:“自己猜去吧!”说完,自己闲悠悠的出了门,向院子中的藤椅走去。 房中只留下顾筱一人郁闷着。 话说当日商会结束,冥族也确是等着人找他们合作,可过了几日,因沐染沐艽暗地里传出流言称千鎏公子既与花族合作,而花族与冥族一向有仇,千鎏公子定不喜与冥族合作的商家,而且极有可能会将与冥族合作的商家当作假想敌。那些商家听到这些流言自然也不敢再与冥族合作。谁敢与商界之神为敌?就算他们真有那个胆子,心中对于千鎏的那份崇敬也是决不允许他们这样做的。因而,冥族在客栈里等了几日也没有等到上门求合作的人,也是而冥族听到那流言,自是气的牙痒痒的,但他们有什么法子?去找千鎏理论?可那是流言,又不是千鎏自己说的,就算自己人真的去找千鎏又有什么用?说不定还会遭到崇拜千鎏极致的众人唾弃。而自己作为冥族人的天生高贵优越感自然也不允许他们倒贴到人家门上去。 如今既然什么也没得到,也不能空着手回去,一些冥族的部下偷偷的到书店买了本如今只有大乾销售的《千鎏语录》,回去后也能让家人看看那般经典箴言! 南瑾坐到院中的藤椅上,手中的书紧了紧。缓缓打开来看。翻看几页后,手指微颤,脸愈发的白。 过了片刻,整本书都看完了。南瑾将它放下,闭上眼睛,倚在椅背上,脸色苍白。 原来这么多年来,不只我一个人在承受着痛苦……可是,你为何?…… 沐染与水浅二人不眠不休,行了两日路程,离云城大约还有半日路程,雨下的越发的大,于是三人便在最近的客栈歇下了。 因水灾的蔓延,过了盐城就看不到多少来往的行人了。大多都呆在家里,储备好食粮,或是奔走他乡,怕灾情暴涨。 沐染一路上,行程离云城越近,越能感受到大雨的潮气与狂放。雨点大而密,落在泥泞的土地上,激起片片泥点污垢,所能见到的人也欲少。 在盐城,土壤为红色,呈酸性,因此此处多以种茶为生,茶农茶商是这城的主要人群。可经这大雨一下,那茶园大约也毁了大半,茶农一年的收入算是泡汤了。 茶农本就一直收入微薄,如今水灾蔓延,他们更是少了生活的本钱,房子里漫水没闲钱修整不说,如今的食粮也快用尽,实在有些食不饱月复! 沐染坐在客栈的二层厢房中,看着窗外的情形,眼底一暗,回头问明旭道:“这水灾有几日了?” “大概发了有五日了吧!”明旭回道。 “五日?!这么大的水灾,朝廷竟没有动静?!”沐染微微有些怒意。 “朝廷本是派发食粮来的,可是如今还未到。恐怕是层层克扣,如今食粮已所剩无几了!”明旭也叹了一口气。 沐染一时间,眼底瞬间冰凉“拿笔来,我休书一封给老王爷!” “是。”水浅挺听闻,从屋中的柜子中拿出纸笔,展开铺到桌上。 沐染看了一眼窗外,将此处的灾情,请他提早上奏朝廷官员贪污一事,解决水灾地区的房屋粮食问题。又写了一些关于水灾预防与应对的措施等等。 写完后,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折好,放入信封中递给水浅。“等雨停了,将此信让信鸽带去给老王爷。” 随之想了想又写了一封让上次那女子再假扮她几日,多谢她等等的的信递给明旭,嘱咐二人别发错了。 第二日,雨渐停。 水浅和明旭将信发出后,便随沐染出发去云城。 因路途泥泞,三人行了大约一日方到。从城外看去,只见城中的大水已涨到及腰之处,已不能骑马。水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片稻草,碎布等,想必是从那仅有的几家中冲出来的。 “你们使用轻功找几根笔直的树干,绳子我自带了,一会而在这里集合,我们做木筏,划水到云山。”沐染对而人说道。 水浅二人点点头,飞身下了马,向城外不远的树林飞去。 二人身影渐无。沐染嘴角勾起一抹笑,冷声道:“你还打算跟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周围没有声响,回应她的,只有微狂的风声。 “风靖!出来!难道非要我把你打出来?!”沐染声音更冷,目光直视。 过了片刻,风靖缓缓的从隐蔽的街道飞身出来,一脸的苦笑看着沐染。 “是南瑾让你跟着我的?”沐染问道。 风靖点点头,道:“主子只是说让在下保护您。” 沐染目光闪了闪,看向风靖。 风靖本以为沐染会赶自己走,没想到却听闻沐染道:“这两三日,你帮我们三日看着马,别让人偷了!你就在城外等着方可。” “可是……”主子让我跟着您啊。风靖碰触到沐染似笑非笑不容反对的眼神,又忽然想起主子吩咐他,若是被发现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就是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于是想要反驳的话吞到了肚子里。“好!” 过了一会而,水浅和明旭一人两颗树干飞身下来,看见风靖有些许惊讶,但也不过一瞬间的事儿,遂对沐染道:“主子,您看这树干行么?” 沐染看了一眼,点点头,从包袱中抽出绳子,对二人道:“开始动手吧!天黑之前,争取造完!” 水浅可明旭也不再说什么,学着沐染将树干削减成合适的长度与厚度,用藤条细细穿系,打上死结。风靖见此,也上去帮忙,沐染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干着自己手中的活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色渐黑,筏子已然造好。沐染想着,云城水深,天黑不好辨别方向,但指不定明日灾情会不会再严重些,便转头对水浅和明旭问道:“你们二人谁的眼力较好,在黑暗中能辨别方向?” 明旭立即道:“水浅,水浅眼力极好。” 水浅对沐染笑笑,没有反对。 沐染点点头,转身对风靖道:“麻烦你帮我们看着马。”遂转头对水浅和明旭道:“我们今晚应该就能到云山,现在上木筏上走吧!” 水浅与明旭点点头上了木筏,三人划着木筏,进了城门。 第六十三章 恩谢暖意 这三日,沐染动用千鎏暗线,发出召令,派出各部部商及暗卫,分奔走与各个水灾牵连的城中救援,扶持与投资。这消息风似得传向各方,百姓一时间对千鎏的崇敬更是高涨蔓延,受灾区的民众更是像得到救命稻草般,看到来自天边的曙光。盐城一些爱打听消息的人,听闻沐染就在盐城的东部客栈里,都纷纷或捧着瓜果,或背着小袋儿有些略显皱的‘宝贝’站在客栈外登门拜谢。 盐城虽经水灾侵袭,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都有一定的家底儿,如今又得千鎏大恩,自然心生崇敬感激之心,将自家有的好东西都拿来想献给以谢他不惜费财费力,安定他们的生活,恢复他们往日的繁华。 这才一大早,这客栈外便挤满了人。 沐染坐在客栈自己的房间,翻看方才千鎏一号暗卫墨影送来的各处账本儿,将之分类铺了一桌,划出重要方面做出标注。 “主子,这么大的动静您没听到吗?”明旭笑着走了进来,捧着一碟点心。 沐染见他来,先看了他受伤的胳膊,问道:“伤可是好些了?” 明旭眼睛微闪,笑着点头:“主子的药果然是极好的,而且经过这几日水浅的调养,倒也好了不少。” “主子,楼下……”水浅小跑了进来,看到明旭话语顿住。眼睛看向他的伤处,随即有转看向沐染。 “楼下?”沐染站起身来,将窗子微微打开向下看去。 只见楼下站的黑压压的人群,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但却丝毫没有阻碍百姓们的热情,直直拥满了一条街巷,而且他们手中都多多少少提着篮子,盒子之类的东西,用布包裹着,大多都没有打伞,只静立在那里却无一个人进来,沐染方明白他们的用意。沐染方才看账本看的认真,一心投到想方案,找缺漏上,当然没有注意这些个动静。此时看到楼下那一张张真挚的脸,平静的心忽而有些微微的波动。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所做的这些,所得到回报的情感,竟是这般的纯净。她是冷心,却不是无心,她能感受到那些人炽热的心与感激的热烈。 原本这些资金的投入她是以自己的利益与收益为首位的,她也知道她会因此增加民众对她的崇敬和拥护。但此时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些感激,她竟有些心虚了。 “走。”沐染转身向门外走去“账本我已连夜整理好,按照标号送往各部!” 墨影从暗处隐现出来,将本子包进包裹中,忽的飞了出去。 水浅和明旭也紧跟上沐染走了出去。 一出门,一袭红衣笑意盈盈的顾筱便迎了上来,一把揽住沐染的肩,笑道:“小染儿可真受欢迎!小爷忽然觉得在小染儿心中也有些没地位了,怎么办呢?” 沐染勾唇,并没有打开顾筱的爪子,扬眉看着他,道:“凉拌。” 顾筱见沐染没有理会自己搭在她肩上的手,笑的更欢了。“小染儿,等小爷回洛城,定带你去个好去处!你定会喜欢的!” “哦?”沐染挑眉“你会知道我的喜好?我们才不过不认识一月吧?” “小染儿真是不懂爷的真心啊!小染儿的喜好爷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那我问你,我最喜欢喝的是什么?” “酒,最爱雪莲香。” “我最喜欢什么颜色?” “黑,白。” “我最喜欢什么花?” “茉莉。” “我最讨厌什么?” “水。” 沐染笑了笑,看着顾筱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又道:“我爱的是谁?” 顾筱本来势在必得的脸听闻一怔,看着沐染一时愣了。“你……你说爱?谁?” 沐染笑着,没有说话,向楼下走去。 “你说啊!小染儿,好染儿,你倒是让本公子知道啊!” 沐染没有理会他,继续走着。 “染儿,你……你告诉小爷啊!否则,小爷会彻夜不眠的!……” 顾筱紧跟不舍。 二楼的一间房中,南瑾坐着喝茶的手一顿,不再动,眼睛看向窗外。 流云在他身边站着,感觉到主子气息轻微的变化,也竖起耳朵。 沐染似是回忆着,忽然转身,看向顾筱。 顾筱停住,看进他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他,比任何男人都勇敢,坚强,高贵,俊美,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流云瞧着自家的主子,嗯,倒是挺像。 “他的瞳孔融合了绿色和金色,在夜晚,那双眸子想星光般耀眼夺目。” 顾筱一愣。 流云敲着自家主子黝黑黝黑的眼眸,静淡如水。 “他雪白的毛发,就像阳光延伸出的光芒,比阳光更令人温暖。” “雪……雪白?”顾筱又是一惊。 流云又敲着自家主子如墨的长发,流水般畅然。 顾筱想着那形象,那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能令这个冷心的女人说的如此动情。 沐染想着她十岁时从丛林中一起同她逃避猎人追赶的幼小的雪豹,那令她第一次动心的生灵,十年中滋养涌动的爱意,那相伴十年的情谊,还有那最后临死前来不及告别的感情,她的心中忽然涌出惨烈的痛意,像潮水般袭来。 她对于那片丛林,那个岛,有着她无可替代的眷恋与爱意。若非她对于林亦歌心怀的愧意与痛意远远超越了那分爱,她是决计不会任由沐英的计划杀了自己的! 顾筱看着沐染有些氤氲的眸子,清淡又带着悲意的气息,忽的呼吸一滞,有些后悔自己的深究。 他从未听说过那般的人物,而且又瞧着沐染这般的悲切,想必那雪发金眸的男子已经死去,或者早早远离了吧! 南瑾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抹笑,喝下杯中那已凉了的茶。 流云一惊,主子怎么看着一点都不担心嗯?难道主子知道那是谁? 沐染收敛回自己的情绪,眼睛恢复清亮,向门外走去。 门外的百姓见千鎏模样的沐染从暗处走了出来,拥着一阵欢呼。 水浅和明旭护在沐染前头,以防那些百姓涌上来,碰触到沐染。 沐染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水浅与明旭对视一眼,被顾筱一挤,挤到后面。 “千……千鎏公子,这是我老太婆家种的豆子,请,请千鎏公子不要嫌弃。”一个身着布衣,满头银发的的老太太从人群中,颤抖着拿出手中的篮子想要递给沐染。 沐染看着那蒙着布的篮子,笑着接了过来,掀开那层素布,只见那黑色的豆子,大而圆润,只是被雨水浸湿的有些皱了。 那老太一瞧,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的竟红了,颤抖的想要拿回篮子,对沐染解释道:“公子,这些豆子我挑的时候还好好的!” 身边众人看见那豆子,也说着那老太太。 “千鎏公子能缺这些东西?老太太还不如留着自己用呢!” “是啊!我还有些担心呢!我将我家里最珍贵的东西都拿来了,还怕千鎏公子看不上呢!” “那老太太不是前年儿子死于战场的徐母么?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靠自己平时的零工养活自己!真真不容易!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啊!” …… 顾筱不说话,这时到安静下来,看着沐染,看她怎么处理应对! 老太太手僵在半空,伸出也不是,不伸也不是。眼中染上了一抹回忆中的痛色。 沐染笑着抓住老太太的手,向前走了一步,朗声道:“多谢诸位对于在下的热情与关照,在下感激不禁!”说着,向老太太深深鞠了一躬,道“千鎏自幼丧母,今日方觉母爱之温暖。” 老太太一愣,随之嘴角渐渐漫开笑意,眼中浑浊的泪水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说完,沐染直起身来,又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立即止了声音,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沐染。 “千鎏只区区一介商人,以经商为生,一贯秉持着以百姓为衣食父母的心理,方能有所作为。千鎏能有今天,全靠有了诸位,所以诸位有难,千鎏站出来也是情理之中,诸位无需言谢,反而千鎏还要多谢诸位多年来对千鎏的信任与支持。 如今水灾害人,诸位损失极重,想必已是困窘。千鎏若在此因那情理之中的情义收诸位的东西岂不是趁人之危?岂不是违背了君子之道?”语气态度诚恳谦虚却是高贵的不容忽视,而且有一种俯仰天地间,不卑不亢的韧性。 顾筱看着沐染,眼睛闪了闪。她……竟有这般的气魄…… “千鎏公子不是趁人之危,是我等自愿的啊!” “是啊,是啊!公子大爱!我等岂能白白的收了公子的恩义?” …… “世子,没想到沐染小姐这个身份能这般的受百姓崇敬,爱护!” 南瑾听着窗外的情形,微微一笑:“有那么一种人,总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为她做些什么的冲动,总让人有一种眼身不得不看向她的魅力。那是上天所赐予的无与伦比的气魄与能力!” 流云看向窗外,不置可否,对于沐染的崇敬之感又升了一层。 “既然诸位如此想,那这些东西千鎏便收下了!”沐染向着众人微微颔首。“水浅,将东西拿出来!” “是!”水浅从屋中拿出一个箱子,来到沐染面前。 沐染打开箱子,对众人说道:“盐城新成立的吉字号,祥字号,丰字号,缘字号都是我新成立的米粮店,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这箱子中有我事先为诸位准备的抵用票,这一张票可抵三袋米粮。既收了诸位的礼,那千鎏的还礼还请大家不要拒绝!也好安了千鎏的心!”“水浅,明旭,发下去。” 水浅应声拿着箱子走了下去,与明旭一起拿出票子,发到众人手中。 众人见此,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感激的笑容。大家都知道,这粮食在水灾时期,供不应求,即使有朝廷的赈灾之粮,那也不足以他们盐城及延边临城的供应,因此那商家不断抬高粮价,如今的粮食的价格已经比原来的高出了近一倍。那些商家倒也是不易的,粮食供应途中,免不了一些路费,甚至有些还会遇到流匪抢粮。他们这些百姓对于这些被抬高了的粮价也说不出什么。如今千鎏公子将许多商铺买下,控制粮价,他们的负担减了许多。如今更能免费取粮! 千鎏公子真是好心肠啊! 沐染看着众人纯净的笑容,也会心的笑了。虽然她知道从商会到现在这一番功夫下来,她在百姓心目中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后的麻烦会更多。但是她觉得,无论她伪装与不伪装,她所有的财富就已经不容许她过的安然平静了。与其伪装着不受麻烦侵扰,不如将这无形群众的拥护当成她可以挥舞的利剑! 第六十三章 回城 此日下午,洛城中的一个书房中,一个暗黄色锦衣的清俊男子坐倚窗前,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眉眼清淡如水,没有一丝的情绪,手指不时地敲着桌面。正是南楚华王楚玉函。 “子墨,过几日的御林大比可是准备好了?” “下官已将铁老新制好的玄黄弩连夜送了过来,子时到的,现搁置在兵器房的密室中。另外暗卫挑选了五十精英,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料子,功夫了得,此番大比强者能者定然极多,因而除暗卫外,子墨在南楚挑选的能手也带了过来。另外,下官暗地里查过,这瑞王在这次大比中与太子达成了某种协议,在下恐对王爷不利。” 只见这站着的男子,一袭紫衣,眉眼沉敛,若黑曜石般光洁幽深,面容如涓涓的泉水般干净清润。此人正是南楚有名的少年丞相白子墨。 “做的不错。”楚玉函微微勾了勾唇角,“瑞王心思诡异,野心极大,正需要在这大乾找一大助力,而太子如今受六皇子之压,又不得皇帝看重,又与太后抵触,二方势力合作倒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二人的真实目地,合作点在哪里,到不一定如眼前所见。御林大比,我们只要记得自己的目的就好。” “依子墨看,太子不一定比六皇子差了,只耐形式交压,对太子不利!太子此人也不弱表面上的那般无能!虽没有做什么大事,但每件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也是不易!六皇子得皇帝看重,表现的机会也多,民子崇拜,而且,他也有那个能力,比起当初的稚女敕,这两年来的成长可谓是奇快!”白子墨微微点头,忽然想起三年前面对北寂澜与北寂辰的场景,当年,他们还是少年,如今却成了对立面的男人! “这就是帝王之家!”楚玉函看向白子墨:“身不由己,却也渴望得到!若是挨打一旦还手,就会演变成战争,越是身在高位,越是躲不过明枪暗箭!” 白子墨不置可否:“如今大乾水灾涉及多出,没想到这御林大比只是推延了日期,仍是要半月后举行,这大乾的皇帝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楚玉函眼睛看向窗外,道:“大乾皇帝从小就学帝王之术,心思自是不一般。如今水灾他派出人人敬仰奉于云端之上的南瑾世子,也是安抚了民心,这御林大比才方能如期举行,否则,皇帝如何能不顾民愤也要举行大比,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是清楚的很。,而且,又出了一个千鎏竟能以一己之力平息民怨,扶植起经济民业。将将近整个大乾的民心都朝向他,依本王看,他可不止一个商人这么简单。这皇帝虽是解决了一个麻烦问题,但定是对那人恨得牙痒痒的!” “这千鎏子墨早些时候便派人查过,资料显明千鎏自幼丧母,一直跟随师傅经商,幼年之时便因为极为聪慧,行商之道上极有慧根,可以说是已经出师了。后来,他师父死后,便亲自接手他师傅的商铺,这些年来,虽一直有传言千鎏留恋勾栏,沉迷,但商业力量一直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强大,甚至于到了富可敌国的程度,与贤王府的财力不相上下。”白子墨道。 “传言?不过是迷惑人的手段罢了!这点你比本王清楚不是吗?”楚玉函眉眼清淡,但眼底又深了一层,“前几日千鎏不是为红颜冒着水灾亲自去了云城吗?!他莫不是真的去寻药的?如若她寻到药后真的是归心似箭,他又如何会为灾民停留几日到现在还不回?你且派人去查一查那叫莞兰的女子莫不是真的得了重病?” 白子墨一顿,随即点了点头:“这大乾倒真是藏龙卧虎,子墨也真是见识了!” “此番大乾水灾涉及多处,幸而没有蔓延到南楚。皇帝尚且年幼,心月复之人又极少,如今虽心中已有些谋略,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认人不清,反会遭人利用。如今太后执掌大权,难免不会对陛下有所有意的误导,毕竟,她的心不在那儿……”楚玉函说着,看着杯中的酒,眼光幽暗,有些模糊。 “子墨也知朝中势力复杂,早早的便安排了暗地里保护陛下的暗卫,还有王爷的心月复余太傅教导陛下,以免被误导。虽说……陛下一直对太后很是听话,但……有老师大约也是起些指正作用的。”白子墨微微蹙眉,看向楚玉函。 楚玉函嘴角冷冷勾起,“小孩的心性,哪怕是皇帝也是如此……陛下连我等的话都不怎么听,又如何会听太傅的?也罢,如今尽全力教导便是,若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就只能……”楚玉函说道这里,便不再说话,神情愈发的淡而静,看不出情绪。 白子墨幽幽的叹了口气,抿了抿唇,也不再说什么。 顾筱自沐染回到楼中一直盯着她看。这是女人么?这真的是女人吗?他好像有些明白那人为何会独独对她喜欢的如此之深了!她是少女,却又像是少年,既能伪装自己,忍辱负重,又能不顾艰辛,头脑聪慧,达到目的,也能凭借个人的魅力,获得众人的心之所向。她心性之坚定,遇事之冷静,还有超人的坚韧,恐怕是男人也不能及的吧! 但是,他的心中不知怎么的,他深深知道那人喜欢沐染,但就是心中发闷,看着沐染的眼光也不觉深了。 “你看着我干嘛!”沐染冷清的一句,立即打破了顾筱的遐思。 顾筱回过神来,笑道:“你这女人,爷真的很没有魅力吗?也坐在这儿半天,你看也不看一眼!” 沐染忽的一笑道:“顾公子怎会没有魅力?只是,千鎏可是男人。” 顾筱瘪瘪嘴,另有深意地说道:“你若是男子就好了,爷就不会……”说道这里,顾筱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忽的顿住,连自己也是一惊。 “不会什么?”沐染喝了一口茶,笑问。 “没,没什么。”顾筱看着沐染灿若灼灼桃花的脸,连忙一脸魅笑,摇摇头,转移话题。“对了,你何时回洛城?那莞兰还需要你回去送药!” 沐染沉思一想:“我在此也停留多日了,明日便走。如今水灾情形也轻了些,回去应该会比较快。” 顾筱点点头,道:“那正好,我们一起回程,反正爷也没什么事儿,竟是在这儿等着发霉,还没有美人可看!” “也好。”沐染笑道:“路上也有可挡剑的!” 顾筱听闻,桃花目灼灼光华:“能让小染儿将爷当成挡箭牌,当真荣幸!多少人相当还么有那个机会呢!就让某些人羡慕而死吧!” 沐染看着顾筱,想着这人可真好玩儿!适合做朋友! “主子,流云在外候着,说是有东西要给主子。”水浅从门外说道。 沐染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流云手握着剑,一进来就见到顾筱与沐染二人极为和谐的坐在一起,眼底划过一道暗光,微微低下了头,走到二人身前。 “沐染小姐,世子料想您今天会回城,让属下送来凌霜剑给小姐,以谢小姐的水灾相助之情。”流云道。 沐染站起身来,眼光一凛,看向眼前的剑。她是爱剑之人,虽性情清冷,但见到见到好剑却也自然欢喜。 只见剑鞘暗纹复杂精致,光华清亮,不繁琐,却贵在朴华,雅致。果然剑如其人…… 顾筱看了一眼幽幽道:“哼,这剑是那家伙母亲的遗物,天雪山的神物。小爷早就想要了,怎么厚下脸皮求那家伙都不行!这倒好,白白的送给我家的小染儿!好歹人家也是和小瑾十几年的交情,真是让人家伤心啊!” 沐染想要伸出的手一顿,看向顾筱,手又收了回来。 顾筱一脸魅笑,眼睛似是有些挑衅的看着流云。 流云抬头看向顾筱,道:“顾少爷!世子想要送给谁是世子的自由!而且,如今楚小姐已经到了洛城,住进了顾府,得顾老爷,夫人的款待,您还有闲空儿在这儿?” 顾筱忽的站起身来,睁大眼睛看向流云,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怎么会……?”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沐染,皱了皱眉,忽的飞出窗外:“小染儿,爷不陪你了,先回城了!待你回城,爷再陪你玩儿!” 沐染看向顾筱的背影,想着,那楚小姐定也不是一般人物,否则,如何会让顾筱那般…… “沐染小姐,您别听顾少爷的话,他那人您还不清楚吗?这剑还请您收下,这毕竟也是世子的一番心意!”流云将剑又送到沐染面前。 沐染嘴角微勾,看着流云道:“这剑你还是拿回去吧!你家世子的心意我收下了,只是遗物如人,我自认为我没有那个资格收别人母亲的东西。” “小姐……” “水浅,明旭,我们这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启程。” “是。” 沐染不再理会流云,转头向房间走去。水浅,明旭二人也屁颠屁颠的跟到沐染身后,还向流云吐了吐舌头。 流云知这剑送不出去,暗骂一声顾筱,看着剑,微微苦笑。 ------题外话------ 亲们,很抱歉今天才更新。最近到了考试周,月夏也在忙着考试复习,希望大家可以谅解!月夏在此多谢大家的包容。月夏爱你们! 第六十四章 被偷了! 第二日,沐染几人趁天还未亮便出发了。 如今五月,已然到了初夏,天空也澄澈了许多,风也愈发的和暖。几人身着单衣,便有些微热。 “最近洛城有什么动静?”沐染撩了撩额头前的头发,看向自己左侧的明旭。 “皇宫中都在准备着几日后的御林大比,倒是平静。只是最近洛城新来了一批来历不明的人马。都包裹着黑衣,甚至看不清楚面容。而且只有在黑夜的时候方才会出没,但是只是各处暗串,甚至没有害死一条人命,倒像是在收集情报。” 沐染微微点点头:“不用过多探查,各部精剪至三人方可。” “是。” “水浅,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沐染转头看向水浅。 “主子,今早信鸽传来消息,西凉太子因国中之事,不得不与皇上拜别归国。今早出行匆忙,没来得及给您,这是慕容太子给您的书信。”水浅骑在马上微缓时,将手中的信递给沐染。 回国了?沐染一怔。慕容好似才来洛城不久吧!这么快就回国了!依照他的能力,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是可以不动身就解决的。 沐染接过信,身下的马行路渐缓。 淡黄色的信纸上,单写着一个止字,就像是雨后清新的翠竹,滑过淡淡的云雾,有忽而有瀑布一泻千里,平静柔和中有一番隐在的洒月兑之气,挥洒的淋漓尽致。 沐染看着上面的字,紧紧捏了捏,将它缓缓叠起,放入怀中。 “加快速度,一日半内到洛城!”沐染一夹马月复,加快了速度。 “是,主子。” …… 洛城外十里漯河延边,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眉眼纯然,若沉静的花瓣翩然落入水面,优雅,淡然,带着丝丝魅惑。气韵空幽,沉静内敛,浑身上下都透着浑然天成的霸气,相较于之前,却又静了许多。 他牵着马,走在映衬着蓝天白云的纯净河边,阳光倾洒,河水上泛着灵动的亮点,像是白兰花一般绽放着夺目的光华。青草柔软如流动的绿绸,上面点缀着各色的小花儿,马儿不时的撒着欢,嚼几口女敕草,嘶鸣几声。 “你很高兴吗?”云珈目光柔和地看着红棕色的马,如玉的手一丝一丝的捋顺它光华亮洁似丝绸的毛发。 马儿欢愉的用头蹭向他的脸,眼睛中泛着宝石一般的光泽。 “我们似乎好些年没有如此了,你说对么?”云珈模着马鬃,语气轻柔,“我们都注定做不了平常的人,过不上平静安闲的生活,所以只能走向顶点,俯视着生活。” “这天下如今,快要变天了呢!流月族也要卷进去了……”云珈的手微微一顿,看向天空“这世间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最后的赢家也绝不是可以预料的。而我的心,似乎也……不由我控制了。”说完,云珈又低头看向马儿:“原来我,竟也是有心的……。你说,我走了这么多天,她会不会心中对我…有一丝的想念呢?” 马儿不禁翻了个白眼。主子什么时候这么肉麻? “呵呵……”云珈忽而笑了,点了点马儿的头“连你也知道我是在幻想啊!那般冷情的人如何能……” 鸟儿从一人一马的头上缓缓飞过,树叶绽开新芽。 “不过……世事无常……”声音比风似乎更柔和,忽的就被吹散了。 …… “阿嚏!……”沐染正骑着马,忽然鼻子一痒,揉了揉鼻子。 “主子,您没事吧?不会是染了风寒了吧?属下包裹里有棉衣。”明旭担心的问道。 “无碍,继续前行!” “是。” …… 沐染三人马不停蹄的行了一日半,果然顺利到了洛城。到洛城前半日,沐染特地换了一身较为朴素的衣服,脸色却是更苍白了几分。 三人到了城门前,见门前多了不少官兵,来回进城的人围了城门一大圈,凡男子都会被搜身,女子也会被新增的女兵检查周身。 沐染下了马,在拥堵着的众人身后眯了眯眼睛。 “主子,没想到您建立了声望,这次回城也能这么轻松!”水浅看着城门松了一口气。 沐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没有回应。她当然知道所说的‘顺利’是什么。按理说,她这一路应该收到连续的刺杀才对,但他们一路上却是一路畅通,连只碍路的苍蝇都没有! 事实上,沐染以千鎏所正在扶植起来的经济和民生,也是大乾所省心省财的一大助力。如今赈灾工作还在进行,恢复经济也要花费不少功夫。而她千鎏的身份所做的事情,对于最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来说,还有着极大的用处。简单的说,就是沐染现在千鎏身份所做出的事对于那个隐秘的人来说,利大于弊。所以,那人如今不会杀她!但是,若待她羽翼丰满之时……那些人就不会手软了吧……! “碰”的一声,正站着看前方沉思的沐染被身后的一个人差点撞倒。 沐染回过身来,见都是着急望着前方的众人,她的身边那里站着人?! 沐染蹙了蹙眉,也没有在意。 “主子,您没事儿吧!要不要属下把那撞您的人找出来?”水浅低声说道。 “这么多人,撞到人不可避免这里都是些老百姓,无碍!”沐染道。 水浅接过沐染的包袱,也看向城门,蹙了蹙眉,悄声解释道:“最近御林大比,洛城守卫森严,除了应邀参加御林大比的,有一定身份的人,其他人都需要被检查。” “麻烦!”沐染撇撇嘴。 “主子,先前属下传信告知沐烬少爷,大约今日晌午回到,少爷应该会派人来接的。”明旭道。 沐染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向四周环顾一圈,哪有等人的人的影子吗!她看着这些人不是急着进城就是急着出城,要不是她的轻功练得还不到家,她直接就越过城门飞过去了! “你们少爷我真是饿的要死!走,我们先去吃一顿!”沐染看着密密的人群,揉了揉额头,牵起马转身向身后走去。 “主,少爷!可是……”明旭看到向身后走的沐染,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鱼龙混杂的人群,也是头大。 本来他们几人就马不停蹄的跑了几天,都没有怎么休息。如今到了城门,还不能直接进去,真是郁闷!若是凭借主子真实身份高贵当然能毫不费力的进城,只是……众人皆知的沐染小姐如今在城中呢。 三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酒楼,沐染先行跨进房中,四处打量,见屋中已然满座。 “主子!这里都是人呢!估计没空位了吧!要不我们再换一家吧!”水浅道。 “其他的酒楼就会有空位了么?就这儿了。”沐染说着走了进去。 一小二见三人,连忙迎了进来,见沐染虽一身素衣,但面容及其俊美,难掩风华与高贵,态度更为热情与恭谦。 “可有空位?”明旭向小二问道。 “有,有!三位客官楼上请!”小二道。 沐染点点头,随小二向二楼走去。边走边道:“五份蒸饺,三分炒粉,一份香女敕滑鸡,一份锦鹅蒸蛋,一份牛腩腊肉……一份板栗烧鱼,一份辣子鸡丁,酸辣烤鸡,松花鱼片,孜然炒鸡,牛犊炒饭。大概就这些吧!勉强够我们三个人吃吧!” 小二忙着把菜名记到本子上,嘴角猛猛地抽了抽。就……就这些?勉,勉强够吃?!天!这可是二十个人的食量啊! 水浅和明旭看着沐染,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主子,主子什么时候这么能吃?! 他们不知道,沐染当时在云山的那个洞中看到的那些书组成的信息,不止皇宫及周边的宝藏路线,还有一套就是关于灵力与内力结合的修炼方法。 这几日以来,沐染一直不间断的按照那个残卷练习,需要的能量也极大,随之饭量也隐隐急速的增大,方能应对自身消耗极大的能量。如今,已然到了最大限度了! “好,好,您稍等!饭菜马上就来。”小二说完,便飞奔下了楼。 “你们也坐吧!想必你们也都累了。” 水浅二人应声在沐染坐下后,将包裹放到桌子上也坐了下来。 “主子,一会儿吃罢饭,我去城门找找那等您的人。”水浅道。 “好。”沐染点头。 不多时,饭菜纷纷上桌。 沐染月复中早已空空如也,端起一分炒饭,连头也不抬,不时飞快的猛吃肉菜米粉。吃的虽快,却极为潇洒而不粗俗,真真像是世外不顾世俗之人。 水浅和明旭在一旁看着,眼睛直了,嘴角僵了,二人木木对视一眼。这是……主子?那个往日清冷优雅高贵被封为神人的主子?!他们真的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坏掉了! “你们看着我干嘛!快吃!填饱肚子好进城!”沐染冷冷一句打破二人的僵硬。没错!这确实是主子了! “是。”水浅和明旭捡着离自己近的饭菜极快的吃了起来,却不敢多吃,生怕桌上的饭菜不够沐染吃,饿着她似得。 不多时,桌上的饭菜便被三人,准确的说是沐染,风卷残云般的吃完,桌上只剩下白花花的盘子。 “主子,您……您吃饱了吗?”明旭小心翼翼的问道。 沐染点点头:“还可以。终于吃到一顿饱饭了。” “小二,结账!”明旭向楼下喊道。 “客官。”小二走上楼,见到桌上成堆的空盘子怔了怔,随之立即恢复正常,心下感叹这世上真是什么奇人都有! “小二,结账。” “哦。客官这一桌是十两银子。”小二恭敬道。 “好。”水浅向腰间模去,猛地一怔。“咦?钱呢?” “哦。昨天少爷买包子的时候给少爷了。”明旭看向沐染:“少爷,您今早别再腰间了。” “嗯,我记起来啦。”沐染应声,模向自己的腰间,也是一怔。钱袋呢?今早还在这儿呢! “少爷,不会是……不会是…钱丢了吧!”水浅担心的问道。 “客官,小店,小店可开不起这等玩笑啊!”小二看着三人,擦了擦鬓角的汗。 沐染眯起眼,忽的记起城门时的被人撞的那一下。她现在大约确定了,她堂堂沐染,居然,被,偷,了!…… “水浅,你先去找来接的人。明旭,你先留在这儿等本少爷回来。” “主子,您去哪儿?”水浅二人齐声问道。 沐染眼底划过一道狡黠的光,嘴角勾起:“一个非常勇敢的人!”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的竟敢偷到她的头上,让她现在连饭钱都没得付! 沐染想着,飞出窗外。 “客,客官!”小二见沐染飞出窗子,心下一惊,想将沐染叫回来要知道,他就算是干上几年也挣不了十两银子啊!若老板让他赔,他可怎么办啊! 明旭将手放在小二的肩上,固定住他,道:“你放心,我们会给你饭钱的,我们少爷正是洛城第一首富千鎏。他今日似乎对你很满意,也许将钱从小偷手中追回,还会赏你些银两,你且先不要喧嚣。” 小二听闻,顿时愣住了:“您,您说,那位少爷竟是千鎏?!” 明旭点头“正是。你信他么?!” “是千公子,是千公子!当然,我当然信他,若没有他,我远在他乡的亲人恐怕都因水灾或病死或饿死了!” 明旭看着他,清浅一笑。主子说的没错!有些付出所得到的回报和力量是见不到,却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题外话------ 多谢大家的谅解和支持!月夏会不断努力的写文,写出让大家满意的小说,这是我作为一个作者一直在追求的! 第六十五章 破败街巷 同一片蓝天下,南瑾站立在窗前,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雕花的剑身,微微停顿,氤氲的眸子望向远方。 “流云。” “主子。”流云闪身进入屋中。 “派暗线潜入皇宫,找出新建立的皇宫暗卫组织,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是。”流云道“属下会派出暗线……取而代之!” “御林大比之后,各国立场逐渐分明,这天下就真的开始变天了。”南瑾缓缓拔剑出鞘,一道极为炫亮的雪白闪过。“西凉国中出了何事?” “东线消息,西凉王重病!好像是中毒了,但这件事被他的心月复王公公隐瞒下来。因他一直昏迷,如今已有好几日没有上朝,国中的分派势力蠢蠢欲动,八皇子派和三皇子派明里暗里的争斗也更为不择手段。但拥护太子的势力毕竟强大,即使太子如今不在朝中,太子手下的部门也稳定的运转,八皇子或是三皇子派的暗探都被太子在宫中分布的暗魂给挡了回去。”流云道。 “嗯。”南瑾点点头。“可查出是中的何毒?” 流云摇摇头:“如今宫中医术最高的太医都秘密看过了!但是却看不出毒出何处。西凉王脉象正常,身上无伤处,但就是昏迷不醒,这样下去恐怕也会因饥饿而死!” 南瑾点点头,眼底划过一抹光,嘴角微勾:“原来如此!” “主子,会不会是西凉的哪个皇子下的毒,想要谋权篡位?”流云问道。 微风轻轻吹入窗子,南瑾的头发随风清浅柔动,极为温柔。 “若真是西凉的皇子,或是西凉的任一派势力做出这种事儿,那也太过愚蠢了。”南瑾淡淡道。 “主子的意思是,想要害西凉王的极有可能是别国的!”“这么说来,那些人是想要让整个西凉陷入纷争之中!” 南瑾笑而不语,一双桃花目微微眯起,伸出手手指穿梭于剑把上垂着的血红的璎珞,丝丝红映进眼中。 洛城门外,沐染回到丢失钱袋的地方。此时正值晌午,人相比沐染几人刚到之时已少了许多,稀稀疏疏的分散着。 沐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寻到方才被撞的之地。如今水灾布满大乾多出,洛城虽没有发大水,却也连续下了几天小雨,如今虽已大晴,道路上还是泥泞的。因而在土地上还是能隐隐的看出行人的脚印。而沐染当时所站的地方除了三双清浅的脚步外,还有一双更为清浅,却一步极深的脚印。 沐染眼光微闪,眼睛顺着那深浅不一的脚印望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子,你就祈求好运吧! 不多时,沐染凭借着天生优越与敏锐的洞察力,顺着那排脚印走进一条小巷,从小巷出来,眼前就呈现出一群破败的居民区。完全不同于方才城门前街市的繁华,此处的房屋破旧不堪,连房屋顶的稻草都能看得出是经过多次粘补过的,凹凸不平。 街上还有人穿着多处补丁的麻质单衣,病怏怏走着,很少有人有好的脸色,大部都是枯瘦焦黄,发质黯淡的。 沐染站直身体,站在巷子口,不禁一怔。 同样是一座城,只这区区几个巷子的距离,却与外面的街市如同两个世界一般!如果说外面是明珠炫耀,那此处就是如泥枯草。 难道这就是如今大乾金壳里的残破吗? 沐染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着,锦纹细致,光华亮洁,一时间又是怔愣。 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担心过吃穿的问题,即使是严酷训练,累急了的日子里,也不曾担心过。而现在,她看着那些人,却真切的感受到她是幸运的,她没有理由生活在这种尽管避免不了算计厮杀却衣食无忧,拥有平和有温暖的亲情,友情之中还妄想着平静安详生活。因为,世上任何的获得都是要有相应的代价来相抵的!这对于任何人都没有例外,她沐染也是如此。 现在看来偷她钱袋的人就是住在这里的人了!那她还有必要追究吗?这些人,想必是迫不得已了吧!但是…… 沐染巡视着这破旧与贫穷,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多了一抹坚韧。 她背过身去,向外走去。 “站住!你这小子!” 忽然间,一声苍老嘶哑却又明显气怒的声音传来,沐染脚步一顿,转过头去。 通过巷口,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衣着破旧,满头花白的老头两眼发红盯着前面,缓慢地拄着拐杖,似跑似走着,手指颤抖的指着前方。 沐染从巷子中露出头,向那老人前方看去。 一个衣着也是极为破旧大约十六,七的少年,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一边回望着老人,一边向前跑着,手中紧紧攥着什么。 沐染眼睛微眯,直直看向那少年手中微微露出头角的锦布。 那个……好像是她的钱袋…… “臭小子!老子怎么教你的!你学的那些东西都喂狗了!” “命都快没了!学那么多无用的东西管什么用!”那少年回过头来,很是不满,跑的速度慢了些。 路上稀稀疏疏的行人似乎对这种事儿是见怪不怪了,都淡淡的从二人身边走过。 “你,你…真要气死我了!”那老头狠狠的将拐杖捣了捣地,指着那少年大骂:“有本事你就别回来!等我老头子死了,就没人管你了!” 那少年听闻,脚步顿住,身子慢慢转回身去,眼神似乎深了一层,眉头紧紧皱起,看着那老人一时失语,有些发怔。 “怎么不跑啦?!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么?!你娘到死都……”那老头道。 “你别再说了!”少年睁大眼睛,有些血红。“我们究竟为什么回到这种地步啊!” 那老头动作也顿时顿住,看着少年,“毕竟如今,我们都还能活着!” 二人一下子陷入死寂,任谁都能感受到二人痛苦,悲哀交织复杂的气息。 他们,经历了什么?! 沐染眸光闪了闪,走出巷子,飞身落入少年的身后,正对着那老人,缓步走向少年,手轻轻伸向他,搭在他的肩上。 那老头见到她,不禁一怔,张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眼睛恢复平静,打量着沐染。 少年猛地转过头,瞥见沐染金色的衣袖,眼睛瞪大,酿跄的退了几步,一坐到地上,脸上满是惊慌和不可置信,还有显见的几丝复杂神色。 “你,你……!” “我?”沐染嘴角微勾:“我怎么了?”一丝浅笑,如波光白莲轻柔摇曳,月光倾洒。 “难道……”那老头走向沐染,一直走到他前方,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少年,随之仰头看向他:“难道,这小子偷您的钱了?” 少年狠狠攥了攥手中的钱袋,抿着唇,看着沐染。 沐染忽的一笑:“哦?老人家,这位小哥说是偷的吗?” 老人一怔,倒是没想到沐染会这么问,木木的摇了摇头。“这臭小子突然买来一大堆名贵的药材回来,小老无意中发现他从袖中掉出这个钱袋,便认为……” 沐染收回笑意,正色道:“老人家误会了!这钱袋确实是我的,只是……这并不是他偷的,而是我提前给他的工钱。” “您说工钱?!这臭小子找工作了!”老人有些吃惊看向少年。 少年瞪大眼睛,看着沐染,也是一脸的吃惊。 “你说,是么?”沐染低头看向少年。 少年抿着唇,脸色有些发白,呆呆的看着一身风华的沐染。他是神么?他为什么会在自己最卑微,最潦倒,最不堪之时向他伸出手! “臭小子,公子问你呢!是真的么?!”老头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嗯。”少年点点头,随之低下头,不敢看沐染。 “多谢公子能给小儿工作的机会,小儿定会尽全力报答公子!”老人忽然眼角划过浑浊的泪,碰的跪倒了地上。 “老人家,您快起啊!”沐染连忙上前扶老头。少年也回过身来,对沐染微微点头,将老人扶起。 “爹,您先回家吧!我想……跟公子谈些事情。”少年道。 老人感激的看了一眼沐染,点点头,“好,那你好好跟公子谈,我回家给你做饭吃。” “好。”少年点点头。 老人离开被扶着的少年身体,回头渐渐走去。 待老人走远,少年方看向沐染,眼中有光点闪现。“少爷,谢谢你!您真是大善人!” 善人吗?沐染嘴角一抹嘲讽的笑,一瞬间绽放又随之消失,随之眉眼清亮的看向少年。 “我确实没有帮你什么,我方才说的也不是敷衍老人家的话。难道你就打算以偷来维持生活吗?贫穷却是可怕,但是你还有可以劳动的双手,这双手会干什么全凭你说了算!” 少年一怔:“您的意思是……您给我工作的机会?!” 沐染轻笑。 “多谢,多谢公子!”少年立即躬下腰,向沐染狠狠的鞠了几个躬,抬起头来眼神更为恭敬。 沐染走到旁边的阶梯上坐了下来,又对那少年招手:“坐呀!你不累?” 少年听闻,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完全不见了方才的阴霾之色,笑嘻嘻的在沐染身旁坐下,却不敢离他太近,生怕自己脏污的衣角染脏了她名贵的衣服,虽然……她现在正坐在脏兮兮的地上。 ------题外话------ 话说,什么事情都到年尾了吧?大家都要加油做出让自己满意的成绩哦!为2013年画上完美的句号!最后,月夏美滋滋的向大家说,多谢大家对本书的支持!月夏因为有你们感到很幸福哦! 第七十章 武比决赛 莲儿跑进屋中,一推开门就看见沐染半卧在软榻上,慵懒的看着她。 “小姐,宫中的李公公前来带皇上口谕,现在就在院子外面等您呢!”莲儿道。 “你可知是因何事?”沐染半卧着不动,手指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 莲儿撇了撇眉:“好像是关于宫中武比的事儿!”话落,又补充道:“今天应该是到决赛了!沐艽少爷还是决赛中人之一呢!” “哦?听起来很有意思!”沐染坐起身来,挑眉嘴角微勾,对莲儿道:“走吧,这些日子也闷的无聊。” 莲儿听闻,笑道:“是啊!小姐这些日子一直窝在房间里,我还以为小姐改了性子了呢!” 沐染嗔了莲儿一眼,笑骂道:“小丫头!” 沐染二人向院外走去,再不言语。 二人走到院外,便看到一个身着黑袍,大约三十来岁男子双手互相揣着,见沐染走来面向恭敬,发间几道花白的发丝,面上显然是扑了粉,在太阳下显得有些惨白。沐染想着,这人就是李公公了吧! 关于李公公,她也是知一二的。李公公自幼进宫就跟在皇帝身边,多年来对皇上忠心耿耿,深得皇上喜欢,就连朝中的重臣见到他也要礼让三分。如今老皇帝竟让他来请她,她还真是“荣幸”啊! “沐染小姐,您来了就好!”李公公见沐染走到跟前,对她笑道:“前几日宫中举行洛城的武比,今儿个就是决赛。皇上知道您从小对琴棋书画等都不喜,却对武功情有独钟,就想着您定会喜欢,这不,武比还未开始皇上就让老奴来请您来了。” “哦?原来是这事儿啊!皇上舅舅真是有心了!”沐染脸上立即露出兴奋的表情:“这几日我家那老头子将我关在府中,不许我出去,可真真是闷死我了!还是皇上舅舅深知我心!” 李公公脸上笑开了花儿:“老王爷也是爱护小姐,是小姐有福了。皇上知道老王爷家教一直很严,自从小姐归转老王爷教导,小姐定是不比当初肆意了!” 沐染听闻,心中暗笑。那老头子家教严?他要是家教严,就出鬼了!但面上却露出一副苦大仇深,很是无奈的表情:“是啊!公公说的极是!” “小姐放心,杂家已经转告过老王爷,老王爷也同意了!”李公公接过话道。 沐染点点头,一脸的感激:“那我们这就走吧!这会儿决赛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李公公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估计已经开始了!方才杂家转告过老王爷后,老王爷也体谅您在府中闷了这么些日子,提前准备好了马车,现就在府门口。” 沐染点点头,向府外走去,莲儿跟在后面。忽而她想起什么,转身向莲儿道:“今日我新收了一个贴身婢女,在你隔壁住下了,你跟她好好说说府中的情况,联络联络感情,就不用跟我进宫了。” 莲儿听闻,点点头笑道:“小姐前几日就说了您要在招收一个贴身婢女,没料想今儿个就来了!您放心奴婢会和她好好相处的!既然小姐吩咐,奴婢就不跟您进宫了,您一个人要小心!”最后一句话,莲儿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见得声音靠近沐染说道。她自幼跟在沐染身边,进出宫闱一直都如家常便饭一般频繁,自然深知一如宫门深四海,阴谋刀剑暗藏伤人不见血的道理,尽管知道自家小姐的能耐,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前几日就说了?紫罗那丫头真是……沐染拍了拍莲儿的肩膀浅笑:“好,那我进宫了。” 莲儿笑着点点头。 李公公看着二人,眼睛笑得晶亮,眼底却是漆黑一片,变幻莫测。 “小姐,您要进宫?”水浅从花园中走出来,看见沐染一礼,笑道。 沐染自然也看见了水浅,点点头,笑意漫开:“正好,你来赶车。” “好!”水浅一笑跟在沐染身后。 “小姐,这位是?”李公公看了水浅一眼,笑着问沐染。 “这是我新招收的贴身侍卫。”沐染道。 李公公点点头:“沐染小姐选侍卫果然有眼光!” 话落,几人都不再说话,向府外走去。 沐染出了府,上了马车,水浅坐在马车前,一脸的笑意便尽数收起,一丝也不剩。 老皇帝有那么好心,请她去看武比?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虽然她母亲是先帝亲封的公主,如今皇帝的御妹,而且有先帝给她的特殊权利,虽然她如今没有郡主的头衔,她如今的身份以及代表的地位却是比郡主还要高得多!而且依她了解,她从小在皇帝面前无数次口无遮拦,触老皇帝忌讳,老皇帝是一笑了之,不曾治她的罪。同时也因为这样,许多贵族小姐少爷虽气恼她,恨她,想除了她好解除心中对她身份以及肆意的嫉妒与利益冲突,减少朝堂上因她而产生的势力变化,但却不敢真的动手,至少是在明面上动手。因为他们知道,沐染冷清任性,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她气怒之下恐怕他们的小命儿不保!而且老皇帝还不会因此治她的罪,这个警钟八年前便打响了! 皇帝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她不得不怀疑。她不会自恋自己真的有让皇帝喜爱以至于不气恼她的冒犯。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是皇帝想要而求之不得的?或是她有什么很重要的利用价值,作为皇帝的工具?她不知道如今的她在这个不知名的棋局中到底是什么!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沐染正想着,忽然一阵冷风吹进来随之传来一身青桂的香气。沐染心中一凛,手掌运用内力打出。 “小丫头,是我!”一道红色的身影闯进来,抓住沐染的手腕,一在沐染身边。 “你知道我回来了?”沐染看着那人,撤回内力。原来是顾筱!他方才要是不出声,她险些就出手了! 水浅听见人声亦是一惊,随即知道是顾筱,便也没有透露出声色,继续赶马车。 顾筱松开沐染的手,手中柔软的感觉还未消散,不自觉的挠了挠手心,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点了点头,随之又有些气恼:“那女人自我回来就一直缠着我,真真讨厌。你一来我便得知了,但奈何那女人缠人的本事倒是有一套,我月兑不开身。我家那老头子还一直用那恶心兮兮的眼神看我,害的我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沐染打量着顾筱,见他的眼底果真有两圈淡淡的青影,笑道:“有人喜欢还不好?那可是天下第一才女!容貌也是倾国倾城的,你怎么就跟逃避厉鬼似地,这么怕她?你不是自诩风流,喜欢爱护美人吗?” 顾筱一听不高兴了:“你这小丫头!我哪里怕她了?只是她缠的我烦人,我怕麻烦避开她罢了!”说完,脸色十分郑重地对沐染道:“小丫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和她没什么!” 沐染亦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恩,你真的和她没什么!是她缠着你罢了!” 顾筱看着沐染的表情,嘴角憋了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随之对沐染道:“小丫头,你这是要去皇宫?去看武比决赛?” 沐染点点头,“我想着应该会很有意思!” 顾筱白了一眼沐染道:“不就是打打架,比比谁厉害么?!哪里有意思!要是有小瑾参加,还可有看头儿!那美人武功不错!不过小谨美人从来不喜参加什么比赛。” 沐染一愣,“你说南瑾?” 顾筱点点头,随之叹道:“可惜我找他比赛,他从来只用五成功力,未得见他的真本事!” 沐染想着,她之前倒是见过南瑾踏水的轻功,就连带着一个人也是运用自如,如飞燕蜻蜓,踏水轻盈。 “对了,你怎么来我车里来了?皇上没请你去观看?你不是恭国公府的国公么?”沐染问道。 “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顾筱一惊,诧异的看着沐染。 沐染嘴角微勾,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千鎏当的是白吃的啊!” 顾筱点点头:“也是。千鎏的势力确实不可小觑!”话落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皇帝确实也请了我们国公府去,只是那女人缠着非要与我一同去,我便当即假意不去,呆在自己屋里。后来那女人似是也觉得缠着我没了力气,自己一个人出府玩儿去了。” “那么个大美人,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沐染挑眉。 顾筱哼了一声:“自然放心!她虽然是女人,但比男人可还要彪悍的多,白白担了一个天下第一才女名儿,真是可惜了!” 沐染笑笑,没有说话。 “小丫头,我听说小瑾回城了!不知道现在到了没有!”顾筱瞥了一眼帘外热闹的人群道。 “哦?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沐染挑眉。 顾筱模了模下巴,道:“应该两日前便启程了!听说西部八郡都已被治理妥当,没想到他的效率还挺高的!” “是挺快!估计他的属下都被他‘物尽其用’了!”沐染撇撇嘴。 “哈哈!小丫头说的是!那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就是个黑心的!”顾筱听闻大笑。 顾筱笑意未落,马车便停了下来。水浅在马车外道:“小姐,皇宫到了。” 沐染恩了一声,“知道了。”偏头问顾筱,“你是自己去皇宫,还是我们一起?” “我自己吧!来的时候,我可没有在这马车里!而且对你名声也不好。”顾筱听见沐染说的“我们”二字,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酥痒的感觉,挥之不去。 沐染也不再说什么,只感觉有一道风吹起,车中已没有了人。 ------题外话------ 明天上午10点,准时发布新的哦! 第七十一章 第一才女 “小姐,如今听起来宫中似乎很热闹!”水浅跳下马车,有些欢喜的说道。 沐染掀起帘子,跳下马车,听着宫中传来令人沸腾的欢呼声,笑着点点头:“皇家举行的武比自是不错的。” 李公公此时已从沐染身后的轿子走了下来,走到沐染面前对沐染笑道:“沐染小姐,皇上估计现在还在等着您,杂家先去回复,让小度子带您去可好?” “不用人带领了!”沐染挥了挥手,看了一眼李公公身后的小太监道:“我对这皇宫比他还熟呢!我自己走也自在些。您快去复旨吧!” “那好!那杂家就去了。比赛的武场就在德武门外。”李公公咧嘴一笑,领着身后的小公公向宫中走去。 沐染点点头,看了李公公一眼,向前走去。 水浅靠近沐染,低声问道:“主子,您不是失忆了么?如今还记得皇宫怎么走?” 沐染嘴角微勾,“先前看过几次地图,熟悉个大概。” 水浅无语,只看了地图就敢自己走皇宫?!他当初将地图看烂了,进宫来握着地图还迷了路,主子真是…… 沐染瞥了一眼,看出水浅的小心思,挑眉道:“你在怀疑主子我超人的能力?” 水浅立即一副讨好的表情,对沐染笑道:“哪儿敢啊!主子最为英名了!” 沐染笑了笑,很是满意,脚步不停。 “喂,前面那个谁,等一下!”沐染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润如水,娇美如花的声音,不难听出那声音中带着微喘。 沐染脚步微顿,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去。 “小染儿!”那人向前跑来又叫了一声。 沐染一个踉跄,险些踩到裙摆,脸色怪异地停下,看着身后那人。 水浅了沐染的脸色一眼,垂下头低笑。小染儿? 那人赶到沐染身后,上下打量着她道:“你就是小染儿?” 沐染咳了一声,道:“我是沐染。”话中还特地强调了“沐染”二字。 只见那正打量着的女子一身浅青锦衣,头上别着一个银质的金步摇,方才因她的跑动,此时摆动着,很是灵动。面容姣好纯净如春花烂漫,水雾白兰。那双那眼睛在整个脸上尤为晶亮,似是阳光照应下,泛着光点的水波,好看动人。 “哦,小染儿啊,我是楚茉。楚茉你知道吧?” 沐染点点头,觉得这小丫头极为好玩儿,真不知道那顾筱怎会一直躲着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怎会认得我?” 楚茉撇撇嘴,道:“还不是那小子整天嘴上记挂着你?打来这儿的第一天我就买了你的画像,知道是你!” “?”沐染疑惑,她何时与顾筱感情好到让他记挂着她了?难不成顾筱拿她当躲着楚茉的挡箭牌了? “那个,你能不能带我进去?我知道他肯定是进宫看武比了!”楚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沐染。 沐染一笑:“为何?以你的身份也能进去不是?” 楚茉叹息了一声,“我若跟你进去,顾筱那臭人就不会避着我了,毕竟你们俩关系不错不是?” 沐染抚额,点点头道:“那好吧。我们一起。”不是说古代女子都很矜持的么?为何最应该矜持的形象会是如此?……不过,这种性格的人,沐染倒是打心底里喜欢。尽管出身显赫,才华卓越,面容绝美,但性格随和,不矫揉做作…真的很难得! 楚茉顿时大乐,上前拍了拍沐染的肩道:“你真是好人!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沐染嘴角抽了抽,向宫中走去。楚茉一脸笑意走在她的身边。 水浅在一旁看傻了,这楚茉小姐不是号称天下第一才女吗?不是应该娴静淡雅,还充满着书卷气息吗?为何……会和他家主子的作风这么相近,志趣相投?! 沐染走进宫中,回想着记忆中的地图,很快便走到宣武门。再往前走一段路程,便是德武门。水浅心中感叹,看几遍地图就能走对路线,真不愧是主子! 楚茉跟在沐染身边,左右打量,一路上琉璃瓦,红宫墙,雕廊画柱,精美水榭,恢弘宫殿,层出不穷。 “第一次来?”沐染忽然偏头问道。 楚茉听闻收回眼神,摇摇头道:“小时候来过一次,只觉得多少年还是一个样子!” 沐染嘴角一扯,尽管多少年都一个样子,还是有不知多少人不惜踩着尸体,踏着鲜血也要进来,更不知多少人在用尸体和鲜血来维护这里,更多的是为了那个黄金雕琢的位子! 不多时,沐染三人便来到德武门外的武场。只见武场中央架着极大的台子,台子上正站着两人挥舞着剑打斗,招式凌厉。其中一个沐染自然认得那是沐艽,另一个身着紫衣,头戴面纱,看不出面容,就连一根头发丝儿都看不见。 “真是热闹!本姑娘也好生想去上面比试一番!”楚茉见到台上打斗的二人,一脸的笑容,眼中遮不住的晶莹。 沐染笑笑,看着台上打斗的二人,没有说话。 “沐染小姐,您来了!”一个小公公向沐染走了过来,身子侧向一旁的摘星楼,对沐染恭敬地说道:“皇上为您准备好了位子,请您上去观看。” 沐染抬头看去,只见摘星楼上已坐满了人,其中老皇帝坐在中间,他的两侧都坐着人。有北寂辰,北寂澜,四皇子北寂瑛,很少见的九皇子北寂洛云。还有沐丞相,凤歌,顾老国公,顾筱,德亲王等。 一众人见到沐染,都向她看去。 顾筱本来脸色是一喜,当见到她身边的那个人后,一下子黑了。 老皇帝看见沐染脚步轻盈有些蹦蹦跳跳的步伐,对众人笑道:“你们看看那小丫头,多少年都是那个样子,沐丞相也费了不少心吧?” 沐丞相听皇帝提起他,立即站起身来,看了沐染一眼,眼底顿时被愧疚弥漫,声音有些沉重道:“老臣惭愧,没有好好教导于染儿!” 老皇帝笑着安慰道:“这不怪你,小丫头天性如此,倒是也不错!” 沐丞相僵硬的笑笑坐了下来,看着沐染走上来,不再说话。 北寂瑛捣了捣身旁的北寂辰,笑嘻嘻的低声说道:“二哥,我看那染丫头倒是挺好,你怎么会不喜欢呢?” 北寂辰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你要觉得不错,你喜欢去!” 北寂瑛切了一声又向身旁的北寂洛云说道:“九弟,染丫头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你见她的次数也是极多的,你有没有喜欢上她?” 北极洛云也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低头看向杯中的茶,没有说话。 北寂瑛见北寂澜也是一脸的沉默,连带几人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遂摇摇头,也自知是自讨没趣儿,亦不再说话。 沐染走上楼,便望见这满座人的架势,虽都未穿朝服,但甚是庄重,众人都面色清淡。一条道路直通上面的那个位置周围有些空寂。沐染忽然觉得那个位置好冷,那上面坐着的人好可怜,好可悲! 沐染随之一眼便看见顾筱一脸幽怨的看着她,看起来极为可怜,那表情好像是在问,你怎么带那女人来了? 沐染一脸无奈,我也不想啊…… “小染儿,这个位置果然好!”楚茉感叹一声,看向楼下。 “女人!谁让你这么叫小丫头的?!”顾筱腾地站起身来,带着怒意瞪着楚茉。 “我愿意,你管的着么?”楚茉立即笑着回了一句,上前抱住沐染的胳膊。 众人目光都看向楚茉,有些疑惑。 “你!”顾筱死死瞪着楚茉,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筱儿,不许无礼!”恭老国公站起身来对顾筱骂了一句,遂对皇帝解释道:“沐染小姐身旁的那姑娘是楚茉,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称,在四海才会上年年多的头筹,想来皇上应该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来了洛城,与小儿也是小儿女闹脾气罢了!还请圣上不要放在心上。” 皇上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楚家小姐!朕看楚茉小姐倒是和小丫头投脾性!” 恭老国公笑而不语,看着几人。 北寂澜看着沐染,面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一双眸子里却隐隐泛着波浪,却黑暗的看不清楚。 楚茉听闻,对皇帝笑道:“皇上说的没错,我和小染儿一见如故!”说完拉着沐染一坐到顾筱身旁的两个空座上。 老皇帝笑笑,没有阻止,回过视线,看向武场。 顾筱见楚茉在他身边坐下,对她沉声道:“滚一边儿去。” 楚茉笑道:“你这么说难不成让我带着小染儿一起滚一边儿去?” 顾筱顿时话止,也不再赶楚茉,瞪了她一眼,对沐染道:“小丫头,以后离她远点儿,可别让她荼毒了你!” 沐染看着二人,不禁感叹,这可真是一对儿活宝! “喂!顾筱,你看那人怎么还带着头纱?这么神秘?!”楚茉捣了捣身旁顾筱的胳膊问道。 顾筱回头看沐染也看着他,随之硬邦邦的说道:“我只知他名叫花璃。那头纱从初赛时就带着,他自己说他面貌丑陋,怕吓着别人!” 楚茉撇撇嘴,叹了一声:“想必定是毁了容!真是可怜!你说是不是?”楚茉转头看向沐染。 沐染看着下面比武的二人,嗯了一声,眼神淡淡。 “好像是花璃对面的那个少年现在占优势啊!”楚茉又道。 顾筱瞥了一眼沐染道:“那是小丫头的弟弟!” “是你弟弟啊!沐艽么?武功真是不错!”楚茉赞了一声。 老皇帝此时向沐染看来,笑道:“小丫头,你这弟弟当真不错!” “那是自然!”沐染笑得很是得意,只是心中听着老皇帝的这意味深长的话心中有些发毛。 凤歌向沐染看了一眼,也是蹙了蹙眉。 ------题外话------ 老皇帝的阴谋马上就要上演了!我们的小染儿会如何应对呢?月夏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月夏的小说!让月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第七十二章 平地惊雷 沐染看着台下打斗的二人目光幽深。 “皇上,南瑾世子到了!”李玟看向德武门外,对皇帝说道。 话落,众人都向楼下,只见从南瑾一身月色锦袍,从德武门外缓步走进来,只一个动作便仿佛在楼下的万千人当中发出光来。那一身的风华就像是雪莲清浅摇曳,从云端而落,化开了万千的花儿开。虽身形单薄,步伐清浅,似乎带着一种病态,但那种优雅高贵,从骨子里透出的美,却没有丝毫的柔弱,倒像是朗朗清风揽明月的清朗,超月兑。 “哦?真让南瑾世子歇歇再来,没想到会这么快!”老皇帝看向楼下,眼睛眯了眯笑道:“南瑾世子风采卓越!不愧为第一奇才!” “是啊!”众人都纷纷回应。 沐染只看了他一眼,便淡淡收回神色,看向台上。 “染儿,最近在府中都没有见你,可是老实了一阵子!”凤歌从前位走到沐染身边的空位坐下。 沐染听闻,转过头看向凤歌忽而一笑:“没办法,那老头子管的太严。再者身上又有伤,想跑到外面玩儿都没个机会。” 凤歌点点头,很是认同:“爷爷也是为你好!你可是他最疼的孩子!” 沐染憋瘪了瘪嘴,笑道:“听着你像是吃醋似的!” “哪里吃醋了!?”凤歌捏了捏沐染的脸笑道:“小丫头又调皮了!” 沐染还想说什么,凤歌忽然传音入密道:“今日沐筱可能有麻烦,你小心些!” 沐染一惊,睁大眼睛看向凤歌,凤歌却已经转过头去,看向武场。 北寂澜看了一眼沐染,微微垂下眼帘,眼底染上一层雾色,平淡,朦胧。 “小染儿,那就是南瑾世子啊!长得真好!”楚茉看到南瑾不禁叹道,随后又看向顾筱道:“我看他比你还好!” 顾筱听闻倒是没有生气,看了沐染无波澜的面色一眼,只淡淡说道:“就一个黑心的!你要喜欢赶快去缠着他,别来烦我就好!” 楚茉扯了扯顾筱的衣袖,挑着眉笑道:“虽然他比你好,但我还是喜欢你多一点的,想要我别缠着你,休想!”说完又凑近他道:“顾筱,你是不是看我移情别恋,所以吃醋了?” 顾筱冷哼一声,瞥了楚茉一眼,淡淡道:“我要是吃你的醋,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楚茉也不以为意,一脸笑意的转过头去看向南瑾,不再说话。 北寂瑛的视线看着南瑾走上来,眼底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向北寂澜凑了凑,赞道:“六哥,先前我因父皇差命前往它地,这还是自南瑾世子八年大病出府后第一次见呢!没想到南瑾世子的风华仪貌比起八年前更为惹人心折啊!” 北寂澜嗯了一声,看着南瑾清浅自红毯走上前来,眼中的雾忽的散去,透出一道精芒。 南瑾越过沐染,自走上来便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向老皇帝走去。沐染亦神色淡淡,看着武场,手指却不自觉地缩了缩。 “皇上,南瑾救济修护淮河八郡,如今虽还在恢复,但百姓生活一切如常,幸不辱命!”南瑾微微浅笑着向皇帝轻弯了弯身。 “好!不愧为我大乾的第一奇才!”皇帝听闻龙颜大悦,笑道:“李玟,给瑾世子赐座!” “是!”李玟应声往楼吐口走去。 南瑾却叫住他,温润道:“公公不必麻烦。”又继续对皇帝说道:“南瑾看凤歌身边倒是有空位,瑾坐那儿便好。” 皇帝眼底划过一道暗芒,看向凤歌随即笑着点点头:“也好!你们几个倒是打小儿就好!” 南瑾不置可否,微微颔首,坐到凤歌身边,看向武场。 “世子做事果然高效,从前去治水到如今只半月有余!”凤歌看向南瑾赞道。 “是协助之力有功,并不是瑾一人之能所能做到的!”南瑾浅笑。 “哼!小瑾也不怕你的属下被你的压榨逼迫的背弃了你!”顾筱瞥了一眼沐染,很眼尖的看到沐染的嘴角抽了抽。就知道那黑心的将属下压榨的快成干儿了!还美其名曰协助之力有功?他倒是谦虚! 南瑾没有应顾筱,淡淡瞥了一眼正看着他的楚茉,说道:“顾筱公子倒是艳福不浅,日日身在温柔乡,哪里知道百姓之迫切?!” 顾筱一噎,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什么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大骂一句,“黑心。”又看向沐染道:“小丫头以后可要离这黑心的家伙远点儿!别被他给染黑了!” “嗯。”沐染应了一声,目光不离武场。 顾筱见沐染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嘴角勾了勾,挑衅的的看一眼南瑾,又向武场看去。啧啧道:“这两人武功看似不相上下啊!” 南瑾眸光闪了闪,眼神愈发的淡。 “小染儿,你觉得谁会赢?”楚茉偏头看向沐染,又偷偷的瞄了一眼南瑾。 沐染看着武场上的二人。看起来那紫衣男子倒像是更胜一筹,沐艽打的有些吃力,但是……沐艽在技巧上,计谋上倒像是稍胜花璃。 “我看不出来!”沐染摇摇头:“我的武功也只是半吊子,像这种高手对决还是第一次见!” “哦?这样啊!”楚茉看着武场道:“我倒是觉得你弟弟会赢!” 沐染嘴角抿了抿,不动声色地看了老皇帝一眼。虽只是很淡,但她清楚地看到老皇帝眼中的暗色。心中也是一暗,今天难道……? 收回视线时,沐染掠过众人,恰巧撞上了北寂澜看着她的视线,不觉一怔。她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北寂澜,没有与他说过话吧!她与他究竟以往有怎样的牵扯或是情感,她如今又应该用怎样的感情来面对他?想到这里,沐染的心微乱,对着北寂澜温温的笑了笑。 北寂澜似乎没想到沐染会对他笑,面色僵了僵,随即一扫暗沉之色,嘴角绽开笑意。 沐染收回视线,头微微垂下,看不清楚情绪。 “呀!六哥,你居然笑了!真是奇迹奇迹!”北寂瑛笑着看了一眼北寂澜。 “七哥,你安静会儿行不?”北寂洛云瞥了一眼北寂瑛,有些无奈。 “你这小子!”北寂瑛狠狠地揉了揉北寂洛云的头,囔囔道:“长大了不是?这样编排你七哥!?” 北寂洛云叹了一口气,把头发抚顺,似乎对北寂洛云很是无奈。 “沐染小姐最近看似过的很不错啊!”南瑾忽然淡淡开口,微微眯着眼看向沐染。 沐染偏头看向南瑾,他的眸如一潭清澈的湖水,好似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底。沐染看着他清澈的眸子挑眉道:“本姑娘自然是过的不错的!” 南瑾面色清淡,有意无意地说道:“这个时节,花开的真盛!” 沐染蹙了蹙眉,似乎不明白南瑾为何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便也就没再开口。 “沐艽公子胜!”武台上忽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紧接着全场欢悦起来,带着欢呼之声。 沐染腾地站起身来,一直平淡的眸子也染上了喜悦之色。 沐艽在台上看到沐染,向她摆了摆手。遂走到半跪着的花璃面前将他扶起,向他说了一句什么,花璃摆了摆手,身子月兑离沐艽的手,向台下走去,沐艽倒是没再拦着。 “好!不愧是我大乾男儿!来啊!请沐艽公子和花璃公子都到楼上来!”老皇帝大笑道。 “是!”李玟得旨,向楼下高喝:“皇上有旨,请沐艽公子,花璃公子登楼!” 花璃似乎没想到皇帝也会叫他,脚步一顿,看着沐艽走下。沐艽对他笑了笑,二人一同飞身上了楼。 老皇帝见二人上来,笑道:“我大乾男儿果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上一届的武比更精彩!此届当由沐艽当选武魁!沐丞相,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沐丞相看了一眼沐艽,站起身来,眼中明显透着欣慰之色,对着皇上深深一躬道:“有此儿乃是老臣之福啊!” “皇上,沐艽斗胆说明,此届武比沐艽虽是赢了花璃,但花璃比赛前便深受内伤,如今更重!所以此番输赢做不得数!还请皇上应允待花璃伤好后,我们再比试一番!”沐艽说着跪倒地上。 沐染眼中露出赞叹。沐艽,真男儿也! 老皇帝眼睛眯了眯,随之笑道:“沐艽之大义也!朕岂会不同意?好,朕且应了,待花璃伤好之时,你们再比试一番!” “多谢陛下!”沐艽,花璃弯腰谢恩。 “皇上,沐艽少爷之大才乃我大乾之幸!只是……”夜王爷此时站起身来说着,似乎有些为难。 沐染眼睛眯了眯,手紧紧撰住。忽然一只手伸进沐染的袖中,捏了捏她的手。沐染一怔,只觉那手温凉,像是一块儿上好的暖玉。沐染抬头,只见南瑾不知何时已站到她的身侧。只见他对自己微微浅笑,一瞬间像是春风吹开了一地的白兰。沐染提着的心好似莫名的有了着落。 “有我呢!”南瑾对沐染传音入密道。 沐染目光一暖,将视线又转向夜王爷。 因二人都站在凤歌身后,因而两人的小动作谁都没有看见。 “只是什么?”老皇帝笑着问道。 “那,老臣斗胆说了!”夜王爷看向沐艽道:“皇上!前些日子臣得到一封密信,说沐艽少爷并非沐丞相的亲生儿子。不仅如此,沐丞相当年的原配妻子只生了沐烬与沐染二人,并无第三子之说!请请皇上明鉴!” 这个消息顿时如平地惊雷忽的炸开。沐染眼底划过一抹凌厉,好你个夜王爷! 第七十三章 秘辛揭露 沐丞相顿时身子一震,又恢复常态看向夜王,眼睛眯了眯。 老皇帝一脸惊诧,瞥了一眼沐艽平淡无奇的连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幽光,一双老眼目光深邃地看着夜王,道:“竟有这回事儿?会不会是有人嫉妒有意要陷害沐艽公子?”随之,老皇帝又看向沐丞相,道:“沐爱卿,沐艽是你认得儿子,可会有错?” 沐丞相看了一眼夜王,平静而底气充沛地说道:“沐艽是老臣多年后又重拾亲情的幸运!一来,艽儿从小跟随孤雁道长,自有孤雁道长可以作证;而来,艽儿的长相也与他的母亲相像几分,老臣岂会弄错?若不是当年孤雁道长云游到避暑山庄,偶然来府正值艽儿出生时,所算卦言有血腥之灾,需以野生之法避祸十年!当年夫人诞下艽儿之时孤雁道长与隐修大师也是在的!夜王,老臣实在不知,您老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夜王眼神忽的变得锋利起来,对着老皇帝道:“皇上圣明!老臣并无害沐丞相之心,之时空穴来风岂会无因?老臣也是一心为国家社稷大业着想!沐艽获任魁首,以后定当担当国家重职!抛开沐艽可能会有的别有用心不说,就朝廷的舆论而言,对沐艽的发展也是极为不利!” 沐染此时眼神已变得极淡,眼底却涌动着浓浓的黑雾。凤歌回过头来,担心的看了一眼便又回过头去,袖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北寂澜方才眼中的笑意全然消退,看着沐染的眼神染上一缕缕复杂,化不开,散不去。 沐染心中冷笑,皇帝正是要利用这欺君之罪将沐丞相,她,还有赫英府都牵连进去,将之势力重重裁剪么?!他想的倒是挺美啊! 楚茉拉了拉顾筱的衣袖,嘴唇动了动。顾筱倒没有像往常一样甩开她,眉头紧紧皱起看了沐染一眼。他知道,即便他想辩解什么也无能为力,因为这里没有一丝他该插话的空隙。 “夜王爷,您这是说我沐染连亲生弟弟也会认错不成?我们流着同样的血,而且还有着小时候的记忆!如何能错?!夜王爷这么做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用心!”沐染站出来,极淡地说道:“夜王可要明白!说这话可是如水泼出去收不回来了!” 夜王看向沐染冷笑道:“沐染小姐难不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若是您就认定了沐艽是您的亲弟弟,那可是欺君之罪!重者当诛九族!” 沐染冷哼了一声,挑眉看向夜王,冷声道:“夜王爷可是别拿这个吓我。本小姐可是从小吓大的,可不怕吓的!而且夜王身为大乾忠臣,朝廷支柱,不为国家社稷,民生问题所着想!整天就想着陷害同僚以图一己之力的不入流的杂事儿,很难让人想象您的忠君爱国之心在哪里!恐怕那些东西您老早就抛在脑后喂狗了吧!” 沐染说着一番话自然也是说给老皇帝,和在座的大臣该听的听!老皇帝心思莫测,胸有城府,满月复计谋,却不用于民生社稷,大多心思都用在了维护自己的地位,皇家的独权上,费尽心思想的都是如何培养自己的心月复,消减下部可能威胁自己的势力。她知道,皇帝也是明白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果然,沐染清楚地瞥见老皇帝平淡的面色下,眼中隐隐冒着的火光。 “你!”夜王脸色一白,瞪了一眼沐染,急忙向皇帝道:“皇上圣明,老臣一心为皇上,为国家着想,绝无二心啊!皇上可以明鉴!” “夜王兄,这么说你可有证据了?”老皇帝收敛起神色看向夜王。 “自然!”夜王点点头,直起腰来挑眉看了一眼沐丞相,道:“当年替沐夫人接生的李婆子,避暑山庄的管家,还有当年给沐夫人治病的林大夫都在玄英门候着,就等着宣旨晋见了!” “传!”老皇帝道。 “是!”李玟听闻退了下去。 顾筱冷哼一声,向夜王瞥了一眼,嘴角微勾,眼底却冰冷一片,没有一丝的笑意,慵懒地说道:“夜王果然心思细腻,早有准备啊!” 夜王脸色僵了僵,没有说话。 “筱儿!”老国公对他叱了一声,他看得出这里斗争的正激烈,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儿子趟这趟浑水! 顾筱嘴角撇了撇,向老国公撇去一个白眼儿,没有理会他,凑近沐染,对她低声说道:“小丫头,这老家伙要是冤枉了你!爷一定第一个收拾他!”说完挠挠后脑勺,又道:“我估计着沐烬那小魔王也不会放过他!想着他小时候将夜裘源揍得那熊样,爷就觉得好看!” 这话声音虽低,但因周围及其安静,四周的人都能听到。夜王爷身形一顿,脸色红橙黄绿的来回变,极为精彩。虽然他的地位和势力不可小觑,但同国公府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他如今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不能说! “染丫头,朕传证人前来,你可有异议?”老皇帝笑着看向沐染。 “自然没有!”沐染嘴角一扯,“有人诬陷我亲弟弟,按得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定要好好查,还我弟弟公道才是!” “小丫头,朕会好好查的!朕可不愿损失沐艽这个难得的英才!”皇帝依旧笑着,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沐染看了沐艽一眼,只见他笔直的站在那里,无论是神态还是眼神都平淡无波,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言一句。沐染心中微叹,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养成沐艽那般的性子啊! “小瑾,你个木头人,来这么一会子也不见你说一句话!小丫头如今有麻烦你也不担心?”顾筱不看南瑾,对他传音入密道。 南瑾挑挑眉,掸了掸衣服上一丝尘土:“她是祸害遗千年!就算有麻烦也难不住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顾筱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什么。他身旁站着的楚茉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大佛,翻船什么的,瞟了他一眼,眼睛又看向沐染,没有说话。 此时,李婆子等三人已经上了楼,向中央走来。无一例外的都脸色有些发白,脚步虚浮,肢体微颤。三人走到红毯下首,跪在地上,头都低着,不敢抬起,战战巍巍道:“吾皇万岁!” “好,平身。”皇帝说完,转头看向夜王道:“既然是由夜王兄提出的沐艽之事,就由王兄来审判,我们听着心中自然也有数,可好!” 夜王听闻立即道:“多谢皇上抬爱!老臣……受宠若惊!臣愿审理此案!” 见皇帝点点头,夜王首先走向李婆子道:“当年可是你为沐夫人接生的?” 李婆子点点头,情绪平静了些,低着头依旧不难听出其中的微颤:“回王爷,当年沐烬少爷与沐染小姐都是奴婢接生的!只是夫人生沐染小姐时难产而导致的大出血,之后便一直身子虚弱不堪,如何还能再孕?这点林大夫也是可以作证的!” 夜王听闻,满意的直起身来,看向沐丞相道:“沐丞相,这妇人一直跟在沐夫人身边三年可是没错?” 沐丞相淡淡看了李婆子一眼,冷声道:“当年跟随夫人三年的确实有一个婆子,但至于是不是这位,老臣倒是记不得了,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李婆子身子又是颤了颤,只觉一阵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浸透筋骨。 “那这位林大夫呢?这位大夫可是三年前才离开洛城奔往他乡的,之前可是一直都在洛城林依堂做大夫,据我所知,沐丞相可是常客!”夜王又道。 沐丞相淡淡一笑,看着林大夫道:“不错!这位林大夫老臣倒是识得,医术很是不错!” 林大夫看了沐丞相一眼,垂下头,额前的发丝挡住半边脸,掩去眼中的情绪。 “林大夫么?您可识得沐染?”沐染从人群中走出来,看向林大夫。 林大夫抬起头来,看到沐染怔了怔道:“沐染小姐小的自然认得!” “你方才可是说我娘是因为生我之时大出血而导致不能再孕,可是真话?”沐染一顺不顺的看着他的眼睛。 林大夫挡不住沐染眼中的光芒,强行与她对视,道:“自然是!” “那我且问你,我娘再孕可是无一分把握?” 林大夫顿了顿:“这……把握…极小……” “哈!”沐染忽的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娘若是再孕还是有把握的不是?你这证人当得……真是白费了夜王的一番苦心!” “不是!我……”林大夫顿时身形一颤,看着沐染,再也说不出话来。 南瑾看着沐染,眼中破处一抹光。 “还有你!”沐染眼中光芒一闪,眯着看向李婆子:“是谁给你的胆子诬陷我亲弟弟的?我家里那婆子跟随我娘三年想必也是亲近的,我娘一直待人平和,从来对身边的丫头婆子们极好!你若真的是一直跟随我娘的婆子,那也真够忘恩负义的啊!是谁给你的胆子?!或是说……是谁指使的你!说!” 李婆子身子猛地一颤,险些站不住脚,好不容易恢复几分的面色又刷的白了。 “沐染小姐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想借此杀人灭口?”夜王脸色阴沉的看向沐染,他好不容易精心策划的岂能让这个小丫头给破坏了?! 第七十八章 马失前蹄 “哥哥!”沐烬此时虽是在笑,但她仿佛看到风雨飘摇的孤寂与凄凉,千帆过尽,苍凉无言。 “小丫头,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偷偷模模的了?”沐烬看着她笑道。 沐染嘴角扯了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看向沐烬的眸子里:“哥哥,方才我与林老的对话你是不是听到了?” 沐烬嘴角的笑意僵了僵,随之趋于无形,取而代之的嘴角那抹显而易见苦涩:“我又何尝不知他的苦心?就算是少不懂事,长大经历的多了自然也明白了!我只是一直以来都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与对象来发泄自己压抑着的怨和恨罢了!” 沐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不知沐烬此时是何种心情,从小就身处于勾心斗角,杀与被杀中争取自己的生存之地,那些任性,冲动怕是早已被磨得圆滑,已然学会用最合适自己的伪装来蒙蔽对手或是世人。而所有的澎湃的情感都将被生生压抑住而归于平静淡漠又掩饰在人称小魔王般张狂与不羁之中,但那些压抑的痛却在心中生猛的滋长壮大而不得以倾泻。而此时,他所有发泄的认为合理的出口却是让他心中最不得触模的伤,他心中又会有何感觉?沐烬所有的真情不过是赋予亲人罢了!她沐染又何其有幸拥有这样一个哥哥! “小丫头,你也是想来看……爹的?”沐烬看向沐染,眼睛已然清亮,方才的种种痛苦之色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嗯。”沐染点点头:“你得到宫中的消息了吧?!” “是。我原本想去进宫帮你,但又想着那个人在你应该不会有事,我去了也不过是平添了老皇帝的怀疑,所以我就先来了这里。”沐烬道。 “这么说你早就来了?”沐染看向沐烬,眨眨眼睛,又将沐烬的话过滤一遍忽的问道:“你说谁在我不会有事?” 沐烬扯了扯嘴角,又将沐染的头发揉成一团,方才的阴郁已尽然散去,看着沐染笑道:“小丫头,你跟哥哥还装什么?是谁你不知道吗?” 沐染脸色一沉,抿了抿唇,狠狠地用胳膊捣了一下沐烬,听到他闷哼一声,方心中舒服一些。 “小丫头,你怎么打哥哥?哥哥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沐烬一脸委屈看着沐染,眼中隐隐仿佛含着泪水一般的东西,一闪一闪的。 沐染看着他不知为何感觉他此时表情……有点萌,心中忽的软了下来,脸色依旧不好:“以后少为老不尊!” “好,你哥哥我以后一定会有兄长的样子,恪守我们沐家为兄三十六则绝不逾矩,如何?”沐烬眨了眨晶亮的眼睛,一脸正色地看着沐染。 沐染微微咳了咳,脸色缓和了下来,“你说到做到啊。”她怎么没发现哥哥何时改走萌系路线了?还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 “好,你哥哥我说道做到!”沐烬举手拍了拍胸脯以示决心。 沐染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拉着沐烬顺着房檐跳下来,二人进到身下的书房中。 “喂,小丫头,你跳下来也不说一声,是要谋害亲兄么?!”沐烬坐到椅子上,擦了擦额角的汗,幽怨的看向故意吓他的罪魁祸首。 沐染撇了撇嘴,表示无语:“您老人家武功高强,这点儿小反应还能没有?是您妹妹我十分的相信您老人家的武功了!” 沐烬哼了一声,眼角瞥了一眼沐染,表示对她话的认同。 沐染坐来,拉了拉沐烬的衣袖,笑道:“哥哥,再过一日就是御林大比,您不准备大显身手一番?” 沐烬看了一眼窗外开的正好的海棠道:“我不参加,我做裁判之一。” “哦?哥哥威武啊!裁判……看谁不顺眼找谁的茬,多解气!”沐染立即赞道。 沐烬嗤笑了一声,拍了拍沐染肩膀,眼角尽是笑意:“小丫头不愧是我的妹妹!一肚子的坏水!” 沐染扬扬眉,随之又道:“不过这洛城除了哥哥之外就很少有对手能比得过北疆,南楚与西凉的精良队伍吧!” 沐烬拍拍沐染的头,笑道:“小丫头太抬举你哥哥了吧!我们洛城同样高手如云,不可小觑!还有…”沐烬深深看了沐染一眼又道:“西凉此番国王正值病重,前两天西凉太子递来辞呈,西凉此次退出御林大比,如今就剩下大乾,北疆,南楚三国,流月云族,以及后又来的若干小国参与其中。总之来说,西凉退出对于各国来说都少了一个强劲的敌人。” 沐染听闻眸光深了深,眼底的波涛海浪强势滚过遂又归于平静,她看向沐烬问道:“哥哥,大乾此番大比的彩头是什么?能让这么多国家前来争夺?!” 沐烬忽的一笑,嘴角染上一抹嘲讽之意道:“那彩头除了一些宝物之外,最贵重的便是一把上古神弓,名九曲昆仑弓。九曲昆仑弓可以射到不同角度,射出的角度怪异最容易蒙蔽敌手,而且可以连发九发,其中构造及其巧妙。因而各国都想要得到拿回去研究,以制出更多有如此威力的弓。可老皇帝又是何等精明之人?放着这么一把好弓不用,当做彩头而让他国得了?” “那这番大比是有什么陷阱了?而他国也是聪明之人济济,就算知道了其中的深渊之险也要来这里试一试,为了那把弓?!”沐染顺着沐烬的又问道。 沐烬点点头,道:“的确如此。九曲昆仑弓是始皇帝一次偶然所得,自开国以来那把弓就被梵音大师封印住放在彩光塔中,如今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世现在世人眼前,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沐染叹了一口气,眼中闪着微亮的光电愈来愈多:“真想见见啊!” “小丫头,你御林大比不是也去吗?到时候那把弓会给所有去的人观看,你欣赏一番也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你要是想赢了得到,倒是就别想了。”沐烬说着将沐染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最后嫌弃的瞥了一眼,不遗余力的打击她道:“就你这小身板与那群豺狼争猎物,猎物没到手,你恐怕就先被吃了!” 沐染哼了一声,但觉得沐烬说的也对。她不禁联想到一群大豺狼围着她一个小绵羊的场景,看着一张张邪恶坏笑的脸,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沐烬瞥了一眼沐染无奈的脸低低笑道:“小丫头也能知道怕,不错不错!” 沐染瞪了他一眼,“少得意,我就不信没有你不怕的人!等哪天我有了嫂子,我一定要她好好收拾你!” 沐烬顿时一噎,十分感叹的揉了揉头:“真是哥哥教育不周啊!害的染儿现在如此算计于我!” “你知道就好,所以以后就要对我好一些,遵循沐家兄长三十六则,如此以后等我有了嫂子我也可以帮着你与嫂子和谐共处,早生小崽子!”沐染笑道。 沐烬轻咳一声,面色有些怪异,“小丫头,我觉得你真的投错胎了!你若是个小子我倒还觉得正常些!” “其实哥哥,我真真不想做女子,麻烦事儿太多,你真是深知我心啊!”沐染看着沐烬无奈感慨,抬眼望天,一脸的愤世嫉俗。 “你这丫头!”沐烬嗤笑:“你还是快些回府吧,外公怕是等的急了。方才我出来之时外公还念叨你没良心呢!” 沐染点点头:“也是。我好想很久没有见爷爷了,着实是有些对不起他老人家!不过我这么长时间没见外公,他不会打我吧?!” “外公怎么会舍得打你?他唯恐你这丫头将他忘了!”沐烬笑道。 窗外的天渐渐染上了暗色,阳光也一寸一寸变了颜色,淡淡的红晕中偷着金色的余光织洒云上,云顿时火红一片。 沐染忽然捂住肚子,道:“不好!” “怎么了?”沐烬腾地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尽褪,取而代之的是焦急与担忧,面色发白。 沐染抬头看着他,一脸的痛苦:“哥哥,我……我中午没吃饭,饿极了!”她如今肚子中因没有饭食,而灵力的练习又消耗甚多,此时胃中的饥饿感如同断了闸门的洪水一般汹涌袭来,让她的空月复承受不住。她本还以为那种食量大增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如今会如此……。她从来没有感觉到饥饿能有这般的痛苦,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掏空似得! “你等等,我去给你找吃的!你忍一下!”沐烬扶了扶沐染跑了出去。虽然他未曾见过有人饥饿也能饿成这样,但他就是觉得沐染不是戏弄他的,是真的饿急! 沐染捂住肚子蜷缩在软榻上,没有一丝的气力,不语,闭着眼像是死了一般的沉寂。 此时门被打开,一阵风袭来,沐染一怔,猛地睁开眼,见是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的人,眼中透着死气。 “你是谁?”沐染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的寒意蹦出。 黑衣人看见沐染身子一顿,似乎没想到这儿还有一个人,她眼神寒冷的让他心中一震,他知道,那是杀气!黑衣人打量了一下沐染,捏着她的手腕,随之低声道:“算你今天倒霉撞上了我!” 在沐染的死瞪下,黑衣人抱起她,一溜烟的从窗户跃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 迷情温柔 此时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风也有些微凉。街市的长廊中已经被点染一串串火红的灯笼,将黑夜映的十分迷人魅惑,就像是成熟自有风情的女子不经意间透漏出的柔情。 沐染躺在黑衣人的肩膀上轻合着眼睛,顺顺的风声从耳边吹过,刮得脸有些疼。因为无力身子已有些发软,心中暗忖,如今就算是发命了全身的气力也不一定打的过着黑衣人,相比于担心自己的安慰,她倒是很有兴趣想要知道这黑衣人想干嘛! 不一会,沐染感觉黑衣人停了下来,耳边的风声也随之减弱。沐染抬了抬眼睛,往下看去阵阵的浓艳脂粉香气飘散过来,沐染粗了蹙眉。只见黑衣人抱着她如今身在一挂着红绸彩带,勾栏招摆雪脂女子的楼阁顶层,依稀还能听到从楼下传来的阵阵笙歌。这里是哪里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沐染心中暗想,莫不是这人想把她买到青楼谋财?若真是这样那这人胆子可真不小!不知身份就敢去丞相府抓人! 没等沐染再想,黑衣人有一个跃身,飞到二层楼层落下,进了其中一个房间。沐染依旧闭着眼,但是能感觉到屋中有一个人的气息,有些微微紊乱,但此人武功却极为高深,就连沐染也只能探其一二。 沐染仿佛感觉黑衣人的心跳突突的加速几下,闭着眼睛没有动声色。黑衣人将她放到铺着红色地毯的地面上,半跪声音有些发沉道:“主子,属下为您带来一个女人,您……暂且用她缓一缓吧!” 透过层层帘幕,那人身子动了动,声音有些发哑低沉:“带着她走!我……我不用她!” 沐染躺在地上心思微动,这样的声音她好像在哪儿听过,有些熟悉…… “主子,您就听属下一回吧!这女人属下查过了,她如今还是处女!不会污了主子!”黑衣人又道,这次说话的声音听得出来有些焦急。 “滚!我说了……我不用!快走!”帘子内的那人嗓音更为嘶哑,像是一头狠狠压抑但要爆发的狮子。 沐染心中咯噔一下,这人…好像快发疯似得,不会有什么疾病吧?! 黑衣人顿了顿,好像是在磨牙,眼睛忽的看向沐染低声道:“姑娘,实在对不住了!” 沐染一动不动,好像没听到似得但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蒸腾的升起。 黑衣人紧皱起眉头,碰的将沐染扔到帘子后便匆匆退去,关上了门。 沐染的头碰的撞到了床沿上,一直感觉仿佛被大石狠狠砸了一般,猛地睁开眼睛,强行站起身来,也顾不得床上呼吸压抑的人就拖着虚弱的身子抬步往外走,她现在一定要找些吃的才行! 可是事不如人愿,沐染刚走出一步就被一道有力的手拉了回来,她的背碰的一声撞上了那人胸膛,沐染感受到那人身上灼热的温度又是一怔。 那人鼻息间灼热的气息喷薄到沐染的脖子间,沐染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耳根瞬间红了。 “你不是说不用我么?我现在就走好吧?!”沐染语气有些轻,但字字带有力度,提醒那人。 那人身上的温度愈来愈热,仿佛能烫死一头牛,对于沐染的话仿若未闻。脸颊已触碰到沐染的耳边,声音沙哑却以不再压抑,反而透着一种魅惑:“好凉!好舒服!” 沐染眼底一沉,她可不能处处处于被动,但那人此时仿佛全身的力道都被释放出来,拉着沐染动弹不得。 沐染猛地回头,一头的青丝尽散,瞥见一张青雨似雪的容貌,此时泛着云霞般的红晕,该死的好看,比之清俊又多了一份魅惑。不过这人竟然是……南楚华王楚玉函! “楚玉函,你清醒些!”沐染也顾不得虚弱狠狠得晃了晃他的肩膀。该死的!她怎么不知道楚玉函还有这种病?看样子是想中毒已久此时又发作了! 楚玉函眼睛迷离,此时已经听不到沐染在说什么了,他粗了蹙眉,将放在他肩上碍事的爪子捏在手中,顺势又将沐染的身子抱在怀里。 “好香!”楚玉函将脸埋到沐染的脖子里,舌忝了舌忝沐染的脖子一脸的陶醉。 沐染此时是欲哭无泪,她此时是孤立无援,他此时就是刀俎,而她就是鱼肉!体中的内力也用不得一分,身心均是无力。楚玉函到底是要干嘛!难不成她沐染的一世英名就毁在这儿了?!她咬咬牙恶狠狠地对楚玉函道:“楚玉函,你得罪了本姑娘要清楚下场,千刀万剐那是轻的!” 楚玉函的牙齿已碰到沐染的脖子,好像听到了沐染所说的话,动作顿时一顿。不过也只是一顿而已,还没等沐染松口气,楚玉函一个翻身将沐染压倒在身下,将她的双腿紧紧夹住,双手也紧紧的将她的双臂钳制在两处,沐染睁大眼睛,对这突如其来的翻身心中一惊。 “你,你放开!”沐染顿时急了!身子不停地动弹起来,挣扎着想月兑离楚玉函的魔爪。但楚玉函却眼神更为迷离,声音喑哑而轻柔,将沐染的身子又按住,在沐染的耳边轻轻道:“不要动。” 沐染忽然一动不动了,恶狠狠地看着楚玉函面泛桃花的脸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乖……”楚玉函又轻轻亲了亲沐染的脖子,好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沐染顿时身子一震,脸又红了起来,脑子却在不停地转想着办法。 “你…!”沐染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楚玉函的牙中处于虎牙位置的两颗牙在渐渐变得尖锐,沐染瞬间一愣。这是什么情况?吸血鬼附身?狼人?什么毒可以让人变成这样?! “楚玉函,南楚要灭亡了!”沐染沉声吐出一句话。 楚玉函嗯了一声,动作不停。 “楚玉函!我说,南楚要,灭亡了!南楚此时需要你,你要快些去解救南楚!”沐染眼睛看着楚玉函泛着灼热的火的双眼又道。 楚玉函好像没听见一般,一点也不搭理沐染的话,脸埋在沐染的脖子里,又吻了吻沐染的脖子,极为轻柔。沐染不用看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脖子恐怕是遍布了红印了!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她此时的眼睛若是能杀人的话,楚玉函恐怕是死几千遍都不为过! “呲”的一声,沐染脖子一痛,楚玉函的牙齿已经没入她脖子中细小经脉中。沐染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没有动。 血液渐渐的从身体流失,那个人像是不知足似得趴在沐染身上,牙齿没在沐染的脖子里,源源不断地吸着她的血。沐染身子中的力气愈加的弱,渐趋虚无,她的心渐渐灰暗起来,神思也渐渐朦胧,仿佛与**渐渐分离。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了么?沐染此时连眼睛都已无法再动弹了。好不甘心啊!……楚玉函!若是本姑娘还能活着,一定不择手段的整你!若本姑娘死了,本姑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沐染想完这些恶狠狠地宣言便晕了过去,没了意识。 楚玉函随着温暖柔和的血液自喉咙进入体内,全身的血液甚至是灵魂都仿佛被抚慰了一般渐渐平静下来,身上的温度渐渐趋于平和,眼神也愈加的清明。楚玉函此时神智已恢复了几分,牙齿的尖锐慢慢收了回去,感觉到自己在干什么,忽的抬起头来,眉宇间有些恼恨。 “黑狱!你就等着惩罚吧!”楚玉函脸上的红晕尽褪,取而代之的望不见的阴沉。他从沐染的身上下来,刚想要把她扔下床,但当低头看到她容貌之时,动作忽的顿住,他的手触模到沐染腰间的茉莉花白玉雕玉佩蹙了蹙眉,想起方才的场景,他如樱花瓣的薄唇随之勾起,拿起身边的被子盖到沐染身上,将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入她的口中。当看到她脖子间的吻痕时,他眼中的笑意又浓了一层。 楚玉函模了模沐染的脸,又模了模沐染的脖子,手上的触感从怀中拿出一瓶冰绿色的瓶子,将其中的液体倒在指尖,随之又涂抹到沐染的脖子间。涂抹完后,楚玉函又从怀中拿出一段柔软的蝉丝长稠抬去沐染的头,轻柔的将沐染的脖子缠好,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做好一切后,楚玉函坐在沐染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温柔。轻轻呢喃如风声:“没想到,我们多年后再见竟会是以这种方式,不过…貌似还不错!” 楚玉函走下床,低声道:“月影,黑狱呢?” 月影在暗处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道:“回主子,黑狱自知自己做主为主子找……实乃过错之大,便自去按照宫中执法受罚了。” “告诉他不用受罚了,以后不再犯便是。”楚玉函声音平和,但不难听出声音中隐隐的波动。 月影心思一动,他何尝见过主子对于有过错之人宽恕过?不过也只是愣怔了一下,连忙应了一声,又道:“主子,那女子…用不用属下帮您处理掉?” 楚玉函看了帘子内的床一眼,眼神愈发的柔和道:“你们日后可要好好的对待与她,知道么?” 月影听闻一噎,似乎不敢相信主子会说出那般柔和的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楚玉函含有笑意的声音又道:“多准备些吃的,一会儿等小猫儿醒了找不着吃的可会挠人的。” “是!”月影明显有些汗,匆匆忙忙的从暗处隐到另一处去了。 楚玉函眉毛微扬,在桌前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看着帘幕后的床轻声微微笑道:“真是美人熟睡如花,娇涩云霞!沐染,果然你长大了!” 第八十章 玉函温情 如今五月中旬,夏日的气息愈加的浓郁,空气中就连一丝的冷然似乎都已消失殆尽。树枝新芽,娇女敕花苞生长的极快,就连清新的气味也似乎被酝酿的别有一番滋味。莺啼婉转,绿地生辉,更有甚温暖之地已是满山花海,蝴蝶翩飞。 沐染躺在床上,因嘴中先前含了入口即化的红色丹药,此时气息平稳,面色也恢复了正常,不知过了多久才幽幽醒来。她睁开眼,想起她昏睡前所发生的事儿,神思猛地集中想要坐起身来。因起来的似是有些猛,脖子忽的一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手捂上脖子,想起之前的情景,恼恨的仰头大骂:“楚玉函!姑女乃女乃要将你千刀万剐!”该死的楚玉函!她沐染何时吃过这样的哑巴亏?! “哦?小染要将我千刀万剐?”一道清雅温柔似乎还带着笑意的声音自帘外穿来,像是泉水一般舒雅好听。 沐染可不管这声音好不好听!一听见这声音,沐染心中的小火苗腾地窜起,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出来。将身上的被子撩开,扔到床角落去,站起身来踏踏的往外走,脚步声极响。 帘子挑开,透过水晶珠帘便看到楚玉函手执茶盏,慵懒而坐,看向沐染的眼中含笑,俊颜清淡,一身的暗锦黄色长袍平添了雅致与尊贵。褪去了之前的薰红,此时的楚玉函容颜如玉似雪,如雨后清竹般清爽舒雅。 “小染睡得可熟了?如今天都大亮了!”楚玉函清浅而笑,顿时仿佛芙蓉花万朵绽放,美得不可方物。 沐染走出帘帐瞪着他不语,眼中的火焰却是蹭蹭的冒出来,像是要将楚玉函灼烧了一般。 楚玉函见沐染此模样,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叹道:“小染真的想将我千刀万剐吗?玉函也深知无意伤了小染罪孽深重。小染气我也是理所当然。”楚玉函神色似是有些自暴自弃的沉溺,看着沐染放下手中的茶盏,张开双臂轻声道:“来吧!任君蹂躏,绝不还手!” 暗处刚回来的黑狱听闻差点一个踉跄,从楼上摔了下来。这是主子说的话?若主子真对那姑娘那般,那他以后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 沐染看着他那一副小白兔的模样,有些衰颓,肚子里的火气顿时褪去一半,冷汗却不住的冒。这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先前那一副豺狼加吸血鬼的旧疾发作也就算了,这又是唱哪出?还小染?!不过那旧疾想必也是他心中不可触及的痛处吧!说起来也挺可怜的!不过,他叫自己小染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了?想到这儿,沐染脸色又是一沉。 楚玉函看着沐染一变再变的脸色,心中有些拿不准。他抬步走到沐染身前,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弯,清雅的双目看着她道:“小染,你若真气就打我揍我吧!我真不会还手的!” 沐染抬头看着他,此时发现他的双眼大而亮,像是黑夜中布满了璀璨的星辰,光芒沉静安然,她在其中寻不到一丝的杂质。 她抿了抿唇,面色依旧不好,看着楚玉函沉声道:“你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是因四国方会吗?” 楚玉函听闻一笑,神色顿时轻松了几分,道:“我虽知道你这副容貌是沐府二小姐,但却不知你竟然就是她!” 沐染蹙了蹙眉,这话模棱两可的什么意思?她现在暂且感觉楚玉函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而且看着楚玉函此时的这小白兔模样,心中的气怒也发作不得。 楚玉函见沐染眉宇间舒缓开来,眼中的波动渐渐平静下来,他拉着沐染的袖子坐下笑道:“你可记得六年前在南楚与北疆边界战乱之处救过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小男孩?后来还一起打猎来着?” 沐染蹙了蹙眉,不语。她现在没有记忆,哪里还会记得?她看向楚玉函道:“你不会说那小男孩是你,救你的人是我吧!” 楚玉函轻浅笑道:“就知道你还记得!” 沐染嘴角抽了抽,脸色怪异。他那么说不就是明白的表明了吗!?还说什么记不记得?传说中的南楚华王楚玉函城府颇深,常常杀人于笑面之间的吗?此时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傻呢? “那你怎么会知我就是她呢?”沐染见桌上有摆好的几十样点心也不客气的拿起吃了起来,微微扬眉看着他:“我可没说我几年前去过那儿!” “你说你没去过?”楚玉函蹙眉,随之又疏散开来,嘴角扬起一抹戏虐,指着沐染腰间的玉佩道:“你骗不了我,你腰间的玉佩还是当年我送给你的,这天下间独一无二!” 沐染吃点心的动作一顿,看向腰间的茉莉玉佩。这块玉佩自她醒来失忆后便一直佩戴在身上,从没有取下来过。如今仔细看来端见其精致纹络及上等的晶莹剔透的成色便知是上等玉质。她现在倒是物证在身也是赖不掉了! “怎么样?你可想起来了,木九?”楚玉函笑道:“要说你那时候还真狡猾!报出你自己的姓名竟然是木九,还说你是家中排行第九!害得我这么多年只要听到谁家有第九孩子就十分敏感!染字拆开去水为木九,我怎么早么想到呢?!” 沐染听闻,放下手中的点心眼中微暗。她又一次很想找到自己的记忆!打心眼儿里想!曾经或欢喜或悲伤的记忆对如今空白的她来说都是极其珍贵有的,那些东西是自己身体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儿仿佛都定是曾如生生的灵魂一般存在在她的心里的吧!否则为何她如今见到曾经熟悉的那些人心中都会微微地痛呢?! 楚玉函看着沐染脸色不对以为她生了病,如玉的手轻轻按上沐染的手腕。沐染应激似得抽回了手看向他。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楚玉函收回手放在身侧,嘴角泛出的笑意有些微苦,大而深邃如星辰的眸子望进了沐染的眼中,认真的看向她道:“你若是不记得了不要紧,我认得你便是,毕竟也过了那么多年。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朋友,不会害你便是。” 沐染看着他,张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原本心中的气怒早已烟消云散了!但她毕竟不熟悉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理智不能让她信任这样一个凭空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人。 正当她在踌躇着要说些什么措辞的时候,门突然被碰的打开,一阵熟悉的扑面而来。 还没等沐染反应过来,沐染就被人拎着领子给拽了起来,一阵风似得拉着沐染从门外消失,门又被一阵风有劲的给合上。 楚玉函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一惊,坐着的身子微动但并没有追出去。他印了一口茶,看着房门淡淡出声道:“月影,方才那是何人?” “回主子,属下也不清楚,那人身形太快,只是大约瞥见一抹白光!恕属下无能!要不属下现在去找?”月影此时的声音有些发沉。 楚玉函此时眉眼清淡,面上一层层透着寒意:“想必是有人来找她了吧!毕竟失踪了一夜!你们不用再找了!我们迟早还会再见的!”话落,他收回视线,看向杯中的茶,道:“明日就是御林大比,如今也要好好准备了!九曲昆仑弓,即便是陷阱诱饵也势必要争夺!四国一旦战火纷起,多了一道有力的武器也就多一分保障。” “属下明白!”月影应答。 “黑狱,你让子墨先准备一番,我们晚上要去一个地方。” “是。”黑狱话落便飞身跃了出去。 楚玉函大而亮的眼睛此时无一丝波痕,看向床榻眼底染上一抹深思。 沐染被人拎着领子一阵风似得拽到了车上,愣神还没有回来,转眼间便看到对面一张仿佛蒙上清霜一般的脸。 “南…南瑾?你怎么会…?” 沐染眨了眨眼,只见眼前的这人脸色比以往更为发白的接近透明,发丝有些微乱,一双清泉一般的眸子此时隐隐泛着火光紧紧盯着她,不禁又是一怔。 “沐染,你何时能让人放心一些?!”南瑾看着沐染一脸疑惑的样子如玉的手覆上额头,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清淡,脸上却依旧冰霜冷意不减。 “你怎能在自己虚弱之时,留自己一人?!如此吃了亏,处于被动自讨苦吃滋味很好么?!”南瑾看向沐染的目光冰冷。 沐染心中一惊。从第一次见到他到如今还从未听到过南瑾说过如此重的话!不过她如今却恼怒不起来,微微垂下头不语。 车中一时间静了下来,连二人呼吸的气息都极为压抑。 沐染抿了抿唇,忽然开口:“你不是不再理我吗?还在乎我安好与否?” 南瑾眸光闪了闪,面上的淸霜减了一层,看着沐染道:“我何时说过我不再理你?” “昨日在车上……” “我昨日那是气极!”南瑾话落身子又往沐染身前递进一分,清亮的眼睛定定地望进她的眼中,“沐染…到底要我如何你才能看得见我!” “我这不是看着你么?!我有不是瞎子!”沐染眼睛正视着南瑾,一避也不避开。 “算了。”南瑾收回视线抚了抚额,看向她的脖子上的白纱眼一时间底又浮上浓浓的火焰,咬咬牙道:“他伤你了?还是这儿?” 沐染当即想起来当即那个吸血又有些香艳的场景,立即甩了甩头,道:“不是他伤的!是…是有刺客!” 南瑾挑了挑眉:“刺客?你不会说是楚玉函救得你吧?” “没错!是他救的我!”沐染狠狠地点点头。 第八十一章 情意深重 南瑾面色平淡,如沉入湖底的玉一般静敛安宁,眉眼如诗如画,仿若这世间最美的风景。他静静地看着沐染,眼中一丝一缕的情绪都仿若要倾洒出似得如被清雨洗过一般澄明的丝毫不避讳遮掩。 沐染看着他,不禁想起关于这人“公子世无双”,“回眸一笑天下倾”的市井传唱。南瑾,他当得起这番的夸赞,他如今只是静静而坐,仿若画一般寂然不动,但仍能让看着他的人觉得仿若世间所有的光华都集中于他的身上。 “这是楚玉函包扎的?”南瑾此时以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到了眼底蒙上一层薄雾,看着沐染的脸色如平常一般清淡凉薄。 沐染点了点头模了模包扎的白色锦布,眨了眨眼想着她睡着了后想必那楚玉函也清醒了,算是他良心发现为自己包扎好了吧?! “他倒是舍得用他自己的衣服给你包扎!”南瑾淡淡看了沐染脖间的锦布说道。 “什么?是衣服上的布?!”沐染一噎“他就那么缺医药伤布么?衣服上的布残留细菌多,容易感染的!回府我得赶紧换掉!” 南瑾眸光闪了闪,手伸到沐染脖子上的布模了模,声音轻柔道:“要不然我帮你换了?我车中有纱布和伤药。” “不用!”沐染想起自己脖子上的悲惨状况,连忙出声,嘴角还僵僵地笑了笑道:“我想着如今伤口也已经结巴了,用不着再费事儿了,你说是不是?” 南瑾收回手,淡淡道:“未免伤口恶化,回府后一日换两次药,清洁时记得避开伤口。” “我知道。”沐染点点头,忽然想起沐烬,定是找自己费了一番功夫,于是身子微微前倾道:“哥哥如今如何?” 南瑾淡淡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难得你还能惦记着他。放心,他现在好好的!只不过是找了你一夜也没找到,被凤爷爷关去祠堂忏悔去了。哎~,虽我与沐烬平日里不甚来往,但也觉得他甚为可怜!” 沐染瘪瘪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到底沐烬还是因她被罚的,她如今是不是应该快速将沐烬解救出来?想到这儿,沐染挑开帘子向外看去。 这条街确实是通往赫英府的街道,不过这街上过往行人稀疏,比平日里要寂静的许多。沐染收回视线放下帘子有些不解。 “因明日御林大比,皇上下旨所有商贩休业三日因而如今街上冷清。”南瑾拿出一本书翻看着轻声说道。 “南瑾,你难不成会读心术?”沐染顿时一阵恶寒。为什么她每次的想法南瑾都会知道?! 南瑾翻动了一页书一个眼神都没撇给沐染,嘴唇轻启道:“你在想什么脸上不都写着的么?” 沐染模了模脸,有那么明显吗?她看向南瑾嘴角勾了勾道:“南瑾,我问你一个问题。” “恩。”南瑾极其清淡地点了点头,看着书的神色安详。 “你是不是喜欢…” “小染儿!你没事儿吧!”沐染话还没说完,忽的一阵风将帘子掀开,一袭红衣闯入二人的视线中。 南瑾翻书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沐染的眼睛乍开了一抹光亮,淡而轻柔还有些微微颤动。 沐染自是没有看到,她见车外是顾筱高兴地挥挥手。 “顾筱,你看起来很闲啊!”南瑾用内里封住车帘,看向车外的目光有些发沉。 “小瑾,本国公自是很忙的!只是听说小染儿失踪心中甚为担忧。如今听闻小染儿回来了,更是从百忙之中抽出身来探望小染儿。小染儿,怎么样?有没有掉一根汗毛?”顾筱声音如往常一般张扬魅惑又舒畅好听。 沐染笑了笑就要掀开帘子。南瑾忽然放下手手中的书,按住沐染的手。沐染一怔,看向南瑾。 “小染儿,你回个声儿啊!”顾筱在车外的声音又大了一层。 “南瑾,你…”沐染看向南瑾,见他双眼凝视的看着她,眼中的亮点渐渐聚集,心中不觉有些微乱。 南瑾从一旁递给她一面镜子,沐染拿起镜子看去,只见镜中自己清丽如雪,娇艳似花,只是脖子上缠着的锦布上隐隐有些血迹,在白皙的肤色映衬下十分夺目。而且除了血痕还能看见几处的粉红印记,沐染脸色一红,她当然知道那红痕是什么!她难不成就这幅模样在南瑾眼皮底下面不改色的呆了这么长时间?她如今的这幅德行可不能再让第二个人看到了! 沐染瞥了一眼南瑾,嘴角有些僵。 “顾筱,她如今自是很好!你既然忙得抽不出身,继续去忙便是,沐染她没心没肺也自是呈不了你的情。”南瑾看着沐染的样子,嘴角勾了勾,看向帘外道:“尹楠,还愣着干什么?!快些送沐染小姐回府!” “是!”尹楠连忙应了一声,挥鞭继续向前行驶。 “小瑾,你怎么能代替小染儿说话呢?!”顾筱挡住车看着紧闭的车帘“小染儿,小瑾是不是欺负你了?!” 沐染看了南瑾一眼,朝着帘外干干一笑道:“我无事。顾筱,我如今要赶回府中,外公估计也是极为担心的了。” “你无事就好。”顾筱的声音忽然淡了下去,随即又笑道:“若是那黑心的欺负你了想要找人出气,一定要找爷,也已定会帮你好好照顾小瑾的!” “好。”沐染点点头。 顾筱听闻错开身子,目光有些深看着车帘道:“小染儿,明日大比你就不要去了。” 沐染一怔,“为何?” “没有为何,反正你最好不去就是了!我先走了!”顾筱扔下一句话就没了身影。 尹楠看了一眼顾筱消失的方向,目光有些复杂,随之继续赶车。 沐染回头看向南瑾,“顾筱说的什么意思?为何我不能去?” 南瑾看着沐染眉眼清淡:“你先说你方才要问我什么?” “啊?”沐染眨眨眼,“我刚问你什么?” “你问我是不是喜欢,后面是什么?”南瑾眼睛紧紧看着沐染,不放过她一分一毫的情绪。 “恩?哦,我忘了!”沐染揉了揉脑袋笑道:“最近是过得太安逸了,记性也变的不好了!” “沐染,你在躲避么?!”南瑾的眸子此时如沉沉雾霭,淡淡华光竟也消失不见,一双眼睛看着沐染,沉静如海。 沐染看着他动作一顿,笑意顿收,缓缓地垂下眼帘。是她在逃避么?明知道南瑾的心思她还装作不知,她是在害怕么? “你如此聪明又何必屡屡装傻?我曾经想着越想将你揽得近些,你便可能会离我越远,于是便一直默不作声的慢慢将你拉近。但我如今竟是对我一直以来的退让后悔了!无论是顾筱,楚玉函,北寂澜或是更多出现在你生命中的占据你心中一席之地的人,一旦他们走近你,我就觉得害怕你会将心交予其中一人而视我为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真是如此的话那该让我这么多年的等待情何以堪?!”南瑾认真的看着她,眼中尽是痛意与无奈,“我知我身子不好,不配拥有你,更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年的活头儿!可是我如今竟是忍不住想告诉你这些了!昨日我在车中听你说与我没有关系的时候,我是气急了!虽然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资格对你气怒,但是我多年的隐忍,克制竟也压制不住我心中的不安。”南瑾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压抑与局促,似乎想将心中的情感都倾倒出来一般。 沐染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也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你可知,多少次我想放弃你之时都觉的心如火焚刀绞,挖去了魂魄,甚至连我自己都不在了!”南瑾的话音愈来愈弱,越来越轻。 沐染听着南瑾愈发淡的语气,晃过神来忽的发现南瑾的脸色愈来愈发的白,脸上没有一丝的红润,比之前更为透明,眼神也渐渐迷离。 “南瑾,你怎么了!”南瑾的身子忽然朝着沐染倾了过来,沐染一惊,连忙抱住他的腰。 “沐染,我…”南瑾话落便再也没了声音。 “南瑾,南瑾!”沐染低头见南瑾的眼睛已死死闭住,心中忽的一痛,她手指抚上南瑾的额头,只觉得触处冰凉入股,沁透血骨。她看向帘外道,声音中带有一丝的轻颤:“尹楠,你们家世子怎么了?” 帘外赶车的尹楠听到车中的动静亦是一惊,他虽然知道世子待沐染小姐向来特别,但却也没想到世子会对…会对沐染小姐情深到如此地步! “尹楠,你家世子怎么了?”沐染又道。 尹楠心神一醒,深知不妙道:“世子先前本在修炼,后听闻沐染小姐失踪消息,气息中断,血气相冲,内月复受损,但也没顾及便匆匆出来找您,如今…如今怕是撑不住了!” 沐染听闻,心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破了一般,不安的虚浮迅速冲击到她的心上。声音依然发颤地向帘外说道:“尹楠,直接回繁漓院,你家世子要紧快修养!” “是!”尹楠也知如今世子世子身子的状况不能再耽搁了,急忙狠狠一挥鞭调转马头向贤王府驾去。 沐染低头看着南瑾苍白的脸,抱着他腰的手臂忽的一缩紧,眸子前渐渐氤氲,湿润,蒙上了一层雾气。 须臾,她将脸埋到南瑾的肩窝里。 “南瑾,你这个傻子!…” 第八十六章 御林大比(2) 南瑾怎么也来了?!沐染追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那个从马车中优雅走出的白色身影,他虽带着一丝的病态,但身姿卓越,就那样轻缓走来,不紧不慢,如闲庭散步一般,优雅从容,无论到哪儿,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沐染听见自己的心突突的跳了两下,极快。随之心思一动,他内月复的伤还没好呢!而且他既然来了定然知道自己也来了吧?! “是南瑾世子啊!打八年前瑾世子大病再府中足不出户,我便一颗心都挂在上面,如今可好了,能见南瑾世子一眼,我就算是死也值了!”沐染身边一个小姑娘紧紧攥着手中的手帕,说着似乎都带了哭腔儿。 “是啊!听说我家隔壁的几个姑娘自八年前就一直不间断地上庙为南瑾世子祈福,或许真的是情义动天啊!” 沐染撇撇嘴,抬眼皮就那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低下头去。心中大骂,一株烂桃花!以后与他在一起还要日日防着!沐染想着便觉得头疼。 “哎呀~你看南瑾世子方才是不是向这儿看了一眼?” “嗯?好像是啊!他会不会在看我?好像就是这个方向啊!” “得了吧!你就想想吧!我看南瑾世子倒像是刚刚在看小玉。小玉,你说是吧?小玉?” “啊?哦!”沐染这才回过神来知道她身旁的宫女是在叫她,连忙一脸真诚的笑道:“哪里会啊!我看两位姐姐长的都比我好,定是在看姐姐们!” 那两个宫女一听,脸色笑开了花儿:“小玉的嘴越来越甜了,哈哈~” “小玉,我们都知道你喜欢的是六皇子,其他男子再好,都不入你的心,是不是?” “小玉”干干地笑了两声,故作羞涩状,垂下了头。 不一会儿,前排的座位上便坐满了人。沐染抬头,晃见皇帝,皇后及一个宠妃坐台上,台下南楚华王及北疆瑞王相对而坐。而后坐着凤老王爷,贤老王爷,夜王爷,老国公等有相当地位的朝廷重臣。沐烬,凤歌,南瑾等大乾年轻一辈地位相近的坐在一排。 沐染向楚玉函看去,只见他一身的暗黄色锦衣上绣着大朵的金莲,尊贵高雅而耀眼。此时他眉宇间温雅和善,却隐隐透着一股子的冷与淡。看着极好相处,实则拒人与千里之外。相比于上次在那青楼对她的温软与死皮赖脸时的孩子气,如今的他真真切切就是一个王者。 只是,如他这般的人的成长相比于普通人要艰难的多,也痛苦的多。处处明枪暗剑,勾心斗角,处处的身在其中,迫不得已,一不小心失足就可能身坠炼狱。因而他们有着比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理智与隐忍,他们永远带着一具让人看不透的面具来伪装着保护自己。 他与她,是一类人…… “华姐姐,你看那儿又来了一个男子,好生俊美!” 就在沐染思量之际,云珈下了马从围场的大门缓缓走来,仿若清云一般自云端而下,身姿如青松翠柏,雪青色的锦袍仿若与蓝天融为一体,端的是澄澈无暇。他渐渐走来,眉眼纯然若水,眼睛纯澈却若雾一般的迷蒙。 他走上御前,拱了拱身,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便走到凤歌身边坐了下来。 沐染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她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云珈了。想起昨天晚上看的密件,沐染的心又沉了下去。 此时,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太监向这一众宫女走来,脚步似是有些急。他看到迎头而来的管事儿李嬷嬷笑道:“李姑姑,那边儿少些人手,您可派两个丫头去帮帮忙?” “自然。麻烦章公公跑一趟了!”李嬷嬷说着转过头去道:“晴奎,小玉,你们两个机灵些,跟着章公公去吧。” “啊?”沐染一个怔愣。太倒霉了吧!去前面伺候她一会儿月兑身可是不易啊! “啊什么啊!这可是好机会,多少人都盼着近前伺候呢!还不快去?!”李嬷嬷看着沐染的样子顿时发飙。 “是,是。姑姑厚爱了!”沐染脸皮抽了抽,抬步与晴奎二人跟上章公公向前走去。 皇帝看着底下的众人慈祥中透着威严,看起来心情不错。 “今日日头正好,诸位尽情畅饮,稍后大比正式开始。文莱,你宣布一下比赛规则。” “是。”文莱走了上前,声音尖细。 “御林大比分三个环节。第一环节,各队选手较量武功,可各选武器,倒地不起或身出高台为输。赢者可获一玉牌。比赛为两两较量,对手抽签决定。第二环节为打猎,各方选手逐次进入围场时间为三炷香,获得猎物多者为胜。得第一,第二队伍可分别获玉牌两个和一个。第三环节比试箭法,设靶子,每队十箭,全中红心者两个玉牌,中八发或九发,玉牌为一个。大比赢得玉牌最多者为最终赢家,奖品由我大乾圣皇颁发。” 文莱念完后,台下比赛的队伍就开始了蠢蠢欲动。 沐染倒着茶想着这大比倒真是好玩儿!只是,若是能平安进行就再好不过了。她在后方站着,时不时地倒茶递水,听着坐上的对话。 “凤老王叔,沐染那丫头不是平时有什么热闹都爱凑么?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那小丫头真是在老王叔的教导下成了名门淑女,足不出户了么?”老皇帝低头对坐在下首的凤老王爷笑着说道。 坐不远处的楚玉函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眸光动了动。 凤老王爷嗤笑,“那丫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给她教导那根本是对牛弹琴!老臣的这些个孩子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这不那丫头昨日睡觉踢了被子,早上起来便染了风寒,要不然这么热闹的地方她怎会不来。” 老皇帝眼底幽光一闪,说的半真半假:“沐染那小丫头我从小看着长大,虽说顽劣一些到底是真性情所在,这城中的女儿家恐怕没一个能比得上的,老王叔能有这么一个外孙女也是福气。” “皇上太抬举那丫头了,若是她此时在场恐怕小辫子都翘到天上去了,更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凤老王爷吹吹胡子,似乎对沐染很是无奈。 “哈哈哈…。”老皇帝顿时大笑,对身旁的皇后说道:“沐染那小丫头真是个有趣儿的!” “是啊!就连五儿也是规矩过了头,没有沐染小姐的灵性。”这一句话说的也不知道夸得是谁,贬的是谁。 沐染倒茶的手一顿,不动正色的瞪了一眼老王爷。有这么说自己外孙女的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沐染有多自恋,多纨绔似得! “茶水倒偏了。”清润微凉的声音忽然传来,沐染连忙正起茶壶,低头见茶杯里的谁果真洒出来一点儿。沐染汗,大骂自己分心。 “不用擦了,换一个新的杯子。”那声音依旧温凉无波。 沐染抬头,这才发现声音的源头竟然是南瑾!他背对着自己坐,而自己因为方才注意力一直放在听众人谈话上,因而根本没有注意自己是给谁倒的茶。 南瑾只看她一眼,便收回目光。 “是。”沐染咬咬牙,拿着杯子走了下去。她不知道,南瑾在她走后勾起一抹浅淡温和的笑意。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温和的看向楚玉函及司徒明达。 “华王和瑞王近些日子在行宫住的可好?” 楚玉函偏头朝着老皇帝微微颔首:“多谢皇上的这些日子的照顾,本王感觉住的很好。劳烦皇上的挂念了。” 司徒明达也点了点头,礼貌地笑道:“大乾的皇宫本王觉得很好!多谢您挂心。” “两位满意便好。希望二位此番大比能满意而归!” 楚茉撇了撇身边顾筱一眼,喝一口茶,又瞥一眼,再喝茶。 “顾筱,你平时不挺活跃的么?今天怎么了?”她终于无奈的踢了踢顾筱的腿。 “别闹。没看见本国公正想事情么?!”顾筱妖魅流转的目光淡淡看了楚茉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你能想什么事儿?肯定不是什么正事儿!” “我方才,看到一个宫女的背影感觉很眼熟!”顾筱眯着眼,眼中波光莹莹却隐于黑暗。 楚茉哼了一声“肯定是你不知何是沾染的桃花债!” 顾筱的思绪彻底被楚茉打乱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沐染呼出一口气走出帐子,一眼便看见易容之后的水浅。水浅回过头来,自然也看见了她。 她给水浅使了一个眼色,脚步轻快地走进拜访餐具的大帐子中。 此时人人忙碌,因而帐子中此时空无一人。 “水浅,一会儿打猎进行之时你先进去,我后找机会进去,记住我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绕乱这场比赛!” “是,水浅明白。”水浅点点头,又凑近沐染悄声道:“主子,阿九哥哥也来了!他说好玩儿,一会儿也想跟我们一起玩儿,您看……” 沐染一怔,阿九那皮孩子也来了?!也罢,沐染摆摆手:“那就一起玩儿吧,越疯越好!但是切记不要伤到自己,那些人也不是白痴的。你出去吧,别一会儿惹人怀疑。” “是。”水浅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沐染看了手中的杯子一眼,用手帕擦了擦上面的水渍便拿着它走了出去。 热闹啊!她最喜欢了 第八十七章 御林大比(3) 随着齐鸣号角,长旗挥扬,明净的天空也染上了灼热的微红,越发的明媚。 比武的高台设在林中的空地上,正对着御台以便观看。评委席便设在离武台不远处的空地上,旁边还有一排黑衣侍卫整齐地站着,连眼皮似乎都不眨一下,很明显是做维持秩序和应急的。 各队经过抽签,共分出五组对磊,各队参与人数为五人。依次比赛的为南楚与东岛,北疆与大乾,月洲与流月,西唐与苗疆。东岛,月洲,西唐与苗疆都是小国,平日里冲突摩擦不断,互相争抢国土。但并未有过大的纷争。其中东岛的奇门异术和苗疆的巫术最为令他国忌惮,许多边陲小国都不敢惹这两个国家,能避则避。 沐染拿着杯子走进棚子下,一眼便看见南瑾似笑非笑的玩弄着手指,竟有一股妖精的魅惑在其中,她不禁怔了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南瑾,或是说她从来不了解真正的南瑾是什么样子。 她走到南瑾身后,将杯子放到他的桌子上,便转身走到一边。 “等等”,南瑾叫住她,拿起杯子声音一贯的温润清凉。“这杯子…还是方才的那一只吧?” 沐染转过头来,狠有耐心的解释道:“哪里,一套的杯子长得都一样,杯子的确已经换过了。”她就是看着人的毛病不顺眼怎样?! “是么?”南瑾嘴角勾了勾,也没说什么自己倒了一杯茶清浅而饮。 沐染撇了撇嘴,又转身向人较为多的地方走去。 此时她忽然发现有一道疑惑又带着几丝复杂情绪的目光锁在她的身上,沐染心中咯噔一下,头垂得更低了。即便她如今脸上带着面具,她也觉得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很不好! 彩幡飘动,号角吹响,评委席上已坐满了人,比赛的各个队伍都已入座,而在这棚下,正是观看的好地方。 沐染走到最后方透过人头之间的缝隙向比赛席看去。只见无论是高的矮的,粗壮的,精瘦的,丑的,美的可谓是品种齐全,眼花缭乱,应有尽有。 大乾的席中,沐染能清晰得看到沐艽和花璃端着而坐,时不时地说着话。 比武很快进行。 南楚看来派出的都是高手,各种武器用的独特,威力震慑。东岛亦不甘落后,他们对磊的五人都是蛮力极大。最终以南楚获四个玉牌,东岛获一个玉牌而判定南楚获胜。 “华王,您选出来的人当真不可小觑,武艺各个高强,想必是费了一番心思吧!”司徒明达嘴角勾着看着楚玉函,眼底确是一片的阴郁之色。 “哪里,瑞王言重了。本王只不过是在皇家队伍中随便挑了几个罢了,能赢只能说明运气不错。接下来就是北疆与大乾的比赛,哪边比较强呢?本王还真是期待啊!” 司徒明达早在心里吐血了,他怎么没发现楚玉函这家伙嘴这么厉害,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随便挑几个就能跟人打成四比一夺盛? “本王……也很期待。” 沐染站在最后面,看着比武直打瞌睡。实在是太无聊了!如今还是快些去树林中等着的好。如此想着他悄手悄脚往外走去。 此时忽而有人拽住他的衣袖。 “小玉,你去哪?姑姑吩咐过不准随意跑动。” 沐染汗,僵硬地转过身来,见拉着她的正是先前催促过她的宫女。 她反抓住那个宫女的手,露出一个自认为讨喜的笑。看着那个悠然的白色身影计从心来。 “好姐姐,方才南瑾世子的杯子脏了,让我去换,我想要是不换来南瑾世子会责怪于我的。不信,您可以求证的。” 那宫女往南瑾座位上看了一眼,眼中柔媚,脸颊腾地染上一层红晕。 “这话你就说错了,南瑾世子何等温润的人如何会怪罪于人?” 沐染心中大骂,南瑾这个烂桃花!这黑心的全天下都被他的那张温润公子的皮给骗了! “不过你还是快些去吧,南瑾世子虽说性子好但还是怠慢不得的。你快去快回,可别让南瑾世子久等!” “是。”沐染心中顿时大大的偷笑,走了出去。 “六哥,一会儿的猎比你一定要小心啊!”北寂瑛眯着眼看了一眼树林对北寂澜低声说道。 “好,我知道,你放心吧。”北寂澜点点头,眼睛中无波无痕。 “九弟说这话怎么听起来好一番深意呢?”北寂辰看向北寂瑛,似笑非笑。 北寂瑛听闻掸了掸衣袖扬眉笑道:“太子皇兄多虑了,皇弟我呢只是想着深林之中蟒蛇猛兽多,即便人的力量再大恐怕遇到了也是要小心应对的。” “原来如此,林子里的危险的确不少,六皇弟还是小心些的好。” “多谢太子皇兄的关心,皇弟定会小心。” 沐染出了大棚,见台上打的正火热,众人的视线也都集中了过去。她低头走在人堆最不起眼的地方,脚步轻快。 很快,她接近了林子,见林中树木茂密倒是个不错的去处。她刚想趁着隐秘飞身而上忽而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沐染身子一顿,平静地转过身去。 “切,真没意思这都没反应,主子您还是人吗?” “阿九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最接近哪类人?”沐染挑眉看着一身黑衣侍卫装束的阿九,高大的身形挡住沐染面前的阳光,逆光而来的光束勾勒出阿九精致的脸部轮廓。 阿九一愣,似乎没想到沐染为何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摇了摇头:“没有啊,那主子说说我是哪类人?” 沐染嗤笑,随之脸色一正:“没事儿找抽型的!” 阿九呃了一声,似是有些委屈。 “主子,人家只是几日没见您想逗逗您吗!您至于鞭排人家吗?” “阿九哥哥,我觉得主子形容的很对啊!”水浅不知何时走到二人身后,看着阿九吃瘪,脸上都似乎笑得开了花儿来。 “水浅,你欠教是不是?!嗯?你这小子!”阿九一听哪里能让这小家伙白白地嘲笑自己!他一把捏住水浅脸上白女敕的肉,毫不留情。 “主子,救我!”水浅可怜的气息如潮水一般向沐染涌来,那眼眶中隐隐的碎出了泪花。 沐染无奈望了望天劝解着:“我们似乎正事要紧吧!阿九你一个哥哥欺负弟弟不好吧?” 阿九扬了扬眉,月兑手放开水浅,拍了拍手,似乎很是嫌弃。 “主子说的对,正事要紧,你这小子什么时候皮松了,哥哥我无偿帮你紧。” 水浅缩了缩脖子,一脸的小白兔模样。 “好了。我先前查过,这猎场直通城外森林,大致分东西南三处。我管东处,阿九西处,水浅南出。我们主要目的就是捣乱,切忌不要让人发现了长相。若是有人追就一个字,逃。明白吗?” “小菜一碟。” “明白了,主子。”阿九,水浅听闻应声。 “好。”沐染点点头,眯着眼向比场看着,“如今轮到第四场,月洲与流月的比赛。所以第二环节的比赛也差不多快开始了。水浅,方才的大乾与北疆的赛况如何?” “大乾赢了三场,北疆赢了两场,大乾获胜。我刚才看那北疆瑞王的脸色,好玩儿极了。” “司徒明达与楚玉函一直相处为劲敌,一丝一毫都不想输于他。而楚玉函得了四块玉牌,他只得了两块,这让他如何能不气?!”沐染看着武场笑了笑,忽而想起什么看着二人目光灼灼地笑道:“之前轻功比试你们说要告诉我关于哥哥的那件事事后可别忘记了。” “呵呵,不会忘,不会忘的。”二人相视看了一眼干干笑道。 “好了,我们现在分头行动吧,记得小心一些。” “放心吧主子。” 在被人忽视的角落,三道身影飞快的向林中飞去,穿行于茂密而幽静的风中。 云珈此时看着武比,神色淡淡,一圈一圈地摇着杯中碧绿的茶水,氤氲的双眼中笑意轻浅。 好戏终于快开始了…… ------题外话------ 为了新文的开更,木木决定自明日到2月19号,尽量每天两更。如今新文还在准备中,希望各位能继续支持木木的新文。 第八十八章 真是热闹 第一环节的比赛已进行了一大半,第四场流月与西洲的比赛已进行一大半,这两个队伍可谓是平分秋色,胜负不分。 要说这西洲小国,势力单薄,但能够与实力强大的流月打成这样倒也着实不易。不过相较起来,西洲打的倒是吃力些,大多凭借的是一股子的韧劲儿与强烈的民族荣誉感。 很快,第四场比赛以流月三玉牌,西洲两玉牌判以流月获胜。 “沐烬,西洲以后…不可小觑啊!”评委席上,凤老王爷偏头低声对沐烬说道。 沐烬点点头:“的确,这样的民族终有强大的一天。前两年皇上派我去剿灭西洲,但真的是无一丝缝隙可破虽不见的很强,但很团结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凤老王爷眯了眯眼,不语。 沐染轻踏枝条藤蔓飞身进入东面树林,寻了一棵较粗壮的大树双手交叉躺了下来,动作慵懒而惬意,说不出的悠然与闲适。她微微眯着眼,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浅淡中带着邪魅。 林间的风深沉而张扬,沙沙树叶的作响声仿若轻快的手鼓,自由的旋律中带着大自然的震慑。深林之中时而传来的狮吼虎啸带着**般的冲击。她的心忽而颤了颤,油然而生出对于大自然的尊敬与敬畏。 那样潮水般涌动的情感是如此的熟悉与陌生,仿若前世的那个神秘的小岛竟生出了那么触动心弦的亲切感。 沐染望着碧蓝的天空,伸开手触模天空,微微的风中带着林子中独有的清凉与纯净,忽而感觉有一股畅爽之气,浓郁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汇入沐染体内,整个人都似乎一瞬间飘然而起。 她怔了怔,心中暗喜。她能感觉得到体内的灵力在与这股子的畅然呼应着,仿佛原本就是一体般分而聚,聚而散但却是熟悉的相融。 沐染将手伸回来,坐直了起来,运转灵上残卷的第二重功力。 第二重功力不同于第重层功力的便是在于参悟,若是悟不透,但凡再多的修炼亦是于事无补,而沐染此时也正是需要一个突破的契机,这个契机并不需要很繁琐,很难得,只要心之所在领会其中真意便能得到更为纯粹至上的灵力。 如莲花一般的轻雾渐渐腾升而起,将沐染身子遮掩于雾气之中,眉眼更显得清丽。整个人一瞬间仿若融成了一汪水,一片云,一阵风,溶于自然而又有自己的根本。 海纳百川,无我之境莫不如是。 沐染周身的雾气愈来愈浓,愈来愈浓,树下原本奄奄一息的小花枯草似乎受到了灵力的洗礼,渐渐地,渐渐地复苏生长了起来。 此时沐染体内中的灵力忽的暴涨,升到了顶点却不觉得压抑与难受,反而更加的轻盈与舒畅。在灵力的冲刷下沐染的面容,肌骨,都悄然的发生了变化。皮肤更加的莹润仿若至上的水晶一般,粉面仿若桃花更加的娇艳,连沐染一贯的清冷之气似乎都消散了些,恍然飘然若仙。而且就连沐染如今脸上的易容之貌也不见了,取而代之是自己真实的面貌。 沐染微微睁开了眼,手也渐渐收回,周身的灵力忽的消散了去,感知气息更为灵敏,不知不觉中心中生出了那么一些原本没有的情感,温和地与心灵契合。 此时,沐染体中的两块玉浓郁的灵力完完全全的融到沐染骨血中,说是月兑胎换骨一点也不为过。 “快点跟上,再往前猛兽就比较多了,记得跟紧队伍!” “我们南楚一定要赢!大家尽全力!” “是!” 沐染眼睛狡黠的眨了眨低头,见不远处走过来一对身着自已的人马,大约十几人,都骑着清一色的黑马,显然是经过统一训练的秩序性队伍。他们此时马后已挂了一些体积较小的猎物,如兔子,飞鸟,野狼之类的,甚至连蛇都半露着尾巴被装在袋子里。 原来是南楚的啊!看来猎比已经开始了… 随着为首人洪亮声音的鼓舞,队伍中的人士气也更高了一层,眼睛中尽是晶亮的韧劲儿。 沐染感叹一声,楚玉函管理人果真有一套,她能看得出他们强烈不渝的忠心,以及心甘情愿的臣服。 南楚队伍行的愈加的快了,沐染也起身跟了上去。 就在此时,阿九在猎场西部正玩的不亦乐乎。 他坐在树上,手中玩弄着石子,看着下面的情形狭长的眸子透着笑意 “你还有没有功德,你们西唐为了夺胜竟出些这等的下三滥的招数,将我们队中的两匹马都伤了惊得窜跑,就连好不容易打来的猎物也一并被拖走!”一个身着内红外黑衣物的男子显然是苗疆的队伍,他骑在马上看着对面为首的男子指着他大骂。 “我说过了,我们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一定是你们事出意外就怨到我们的头上来!你也太不讲理了!是不是兄弟们!” “对啊,对啊!他们西唐方才输给我们就想现在诬陷我们来扳回一局!实在太不要脸了!” 对面西唐的十几个人一听顿时气的脸色发红,方才比武中他们西唐就以一比四惨败给苗疆,而且历来的边境摩擦中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如今一股火气升到喉咙眼儿中,欲以喷发。 “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队伍,不是你们动手那是谁动的手?!你们分明就是想耍赖,害我们丢了那么多的猎物,你们如何也要补偿给我们!” 西唐的人一听也火了,任谁将一个罪名的帽子白白扣到头上都不会好受的了! “我们根本没做!我们西唐一向行的正坐的端,哪里像你们苗疆的邪术横行害人?!你们向来都是诡异之辈,快些让开,你们与我们吵架的这段时间还不如去打猎物来的好!” “你竟然敢说我们苗疆的神巫之术是邪术?!兄弟们,不必客气,族中规定侮辱神巫之术者,死!我们给他们些教训好让他们知道我们苗疆不是好惹的!” “是!”苗疆队伍的后面一些人本来就一腔怒火,方才那一句话又犯了苗疆人的忌讳,如今听头儿下令顿时间怒火得以发泄,都毫不客气的骑于马上与西唐打杀起来。 西唐的人也惊于苗疆忽而升起的那么大怒气,也无奈生生接下对面扑面而来的打杀,心中也是一股子的闷火。 没有人注意,树上有一个会催人吐血的悠然身影,眼睛眯着透着玩味,嘴角也勾着,看起来极为愉悦。 “嗨~真是些暴脾气!打得一点都不优雅,粗俗!”不过他好像忘了谁才是始作俑者了。 “不过今日白白演上的这场戏倒是好玩儿!真是热闹,要是有主子陪伴就更加美妙了!” 南面树林中也如此雷同的上演这一场纠结的闹剧,不过北疆与流月的冲突倒是文雅的多。 沐染随着南楚的队伍一直往前走,而这一路上,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南楚的亦都不会放过。不过因为沐染时不时的小伎俩,南楚倒是常有“失误”地让一些兔子了,狐狸了之类的逃走。 正在南楚队伍有些烦心之际,嗖的一剑自众人的身旁穿过,一只野兔中箭倒在了地上。 好箭法!沐染心中大赞,转过头去向后看去,只见一队衣着黑色的队伍向这儿走来,而为首的正是北寂澜,显然方才那一箭是北寂澜射的。 “实在抱歉,方才可惊住各位了?本皇子在此赔罪了!”北寂澜率众人走来,面带微笑。他骑在马上,英俊潇洒,而且温润和善,谦和有理,像是涓涓流淌来的泉水,很快就收服了诸多南楚人的心。 “哪里哪里!六皇子有礼了!”南楚队伍为首的人向北寂澜拱拳行了一礼,眼中也尽是尊敬之意。 沐染在树上向下看着,心中暗忖要不要引起这两队的冲突呢?不过以南楚对北寂澜的态度来看倒是有点难呢! “能在这深林之中遇到南楚的骁勇队伍也着实是幸事!”北寂澜微微一礼,“希望各位能发挥尽然,本皇子也十分期待与南楚的较量!” “定然不负六皇子所望!”在他们南楚的人的心中自动的将北寂澜与他们主子楚玉函的实力画了等号。 两年前,南楚被北疆围陷还是得于附近大乾营中北寂澜的出手相助才得以幸免失去重要关卡,因而他们心中对北寂澜也是满心的感激与敬畏,甚至于超越了大乾的皇上,太子。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北寂澜笑着说道。 “好。”南楚为首的众人点点头,向一旁的密林飞驰而去。 北寂澜看了一眼南楚的队伍,也准备策马而走。 就在此时,沐染惊觉一支箭忽的向下射了过去,穿透风声发出“嗖”的声响,她一眼撇过去,见不远处隐隐约约有几个黑衣人藏在密密的枝叶后。 沐染心中一紧,见那支箭的目标正是北寂澜,她心下俺恼自己只顾着看热闹了!手中石子朝着箭飞快的打去,将那支箭生生的打偏,擦着北寂澜的肩膀划过一道血痕而过。 “谁!”北寂澜蓦地惊觉,调转马头向后看去,手中的弓箭也紧紧攥了攥。 “六皇子,您没事儿吧!”一旁的侍卫担心问道。 “没事!听令,全体备战!” “是!”其他的人见北寂澜受伤,心中也拉紧了弦,警觉的望向四周。 第八十九章 危急关头 树上的黑衣人见北寂澜已然警觉,也都不再隐藏纷纷的现出身来,黑面下看着北寂澜的眼睛冷漠而带着凶恶的利光。 “夜,你什么时候箭法如此差了?这也能射偏?”说这话的人神情极冷,明明是一个男子却透着极重的阴柔之气。而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戴面巾的人,苍白的脸上玩笑般的表情十分的诡异。 “失误。”在他身旁的男子仿佛很奢侈的吐出两个字,目光极淡却不见冷意。 北寂澜眼睛微眯,嗜血的锋利一闪而过,自身上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冷厉。 “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在皇家围场动手!” “哼!”其中一个人又射出箭来,这一箭带着强大的力道“买你命的人!” 北寂澜心中一惊,闪身了开来,腰部用力一个侧身,箭从他身旁穿过射中了他身后的一个侍卫,那侍卫立即身形一僵,倒在了地上,双眼无神好像断了生气。 “毒箭!果然下了狠心!”北寂澜看着倒地的侍卫立即明白了箭上涂着剧毒,不过北寂澜毕竟是经过艰苦历练的人,心很快便稳了下来,一双眼睛沉敛而带着异样的光芒。他扔掉手中的弓箭,极快的将马上的剑抽了出来。 一道寒光闪过,映花了众人的眼。 箭又层出不穷的纷纷射来,北寂澜使出剑花生生的挡回射来的箭。虽然自己没有受伤,但毕竟一人对几人连发的箭显得吃力,额头上,背上已出了薄薄的汗水,他身旁几人也都能力有限,挡过去一箭,挡不过第二箭;挡过两箭也挡不过第三箭,很快地上躺了一片,马儿也都惊得窜逃,向一个方向狂奔。 很快,战斗的就只剩下了北寂澜一人,他好像也应付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沐染在树上看的心惊,到底救是不救?若是救就暴露了自己,若是不就那北寂澜如今就很可能小命呜呼了! 又一道箭忽的向北寂澜射了过去,北寂澜一个晕眩眼见着箭飞了过来,极快的飞身下了马,倒在了地上,意识有些分散。 北寂澜看了一眼方才肩上的擦伤,看来是箭上的毒开始发挥作用了!身为习武之人他又怎会不知剧烈运动会使毒发挥的更快?!只是如今却是迫不得已了!他软软的单腿支撑起来,强行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与无力,凌厉的看向树上的黑衣人。 “看吧!六皇子今天出来一定没有看黄历,命丧于此可是很可怜的,你说是吧?凤。”阴柔男子看着北寂澜一脸的可惜。 “恩。” “就让我来结束你吧!”阴柔男子说着,缓缓地支起弓箭,瞄准了北寂澜。 北寂澜握紧手中的剑,青筋都迸发出来。 沐染在树后大骂!姑女乃女乃不出手,当姑女乃女乃空气啊!杀人还讲究排场,还要那么多台词,还想耍帅!生怕谁不知道你杀人似得! “嗖”的一声,箭飞了出来,直直射向北寂澜。 北寂澜眼底一片冰冷,身子却瘫软的动不得一分,他张嘴刚想说什么,一道身影便从一侧的树上冲了出来,手中的石子飞出运用了内力箭忽的反弹过去打向那几个黑衣人,霎那间点亮了沉重的阴郁。 粉衣芙蓉,倾城倾国! 那边站的几个黑衣人显然一怔,一个闪身躲过凌厉而来的箭。竟然在关头之时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 北寂澜待看清来人面貌,亦是一怔,同时又蹙了蹙眉,眼底透着担心的神色。 “你们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少年羞不羞!”沐染顿时开骂,一脸的打抱不平,活生生的像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情侠客。随后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几颗丹药递给北寂澜:“这是解毒丸,你先吃压抑着毒性,一会儿等我解决了这几个老家伙送你回去再研制解药。” “染儿,你别逞强,他们人到底多!” 沐染听闻一惊,自己不是易容了么?显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容颜已经变过来了。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认出来就认出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哟,小姑娘这是演的哪一出儿啊?美人救英雄?六皇子也太可怜了,到最后竟然要一个女人救!”那个阴柔的男子语气慵懒中透着渗人的冷意,像是蛇一般。 “怎么,看不起女人啊!我今日就让你知道女人的厉害!”沐染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梅花针,飞身上到比他们所站的还要高的树上,与此同时手中的十几枚针发动内力猛地打出直直射向阴柔男子身旁的几人,而其中有三人都纷纷闷哼一声被打落树下。 阴柔男子面色一变,他没想到这女人如此的厉害。 沐染挑挑眉:“我不喜欢仰视别人。”说着又向树上剩下的几人发去。 那几人见此,连忙抽出腰间的剑打回沐染飞来的梅花针,奈何还是有几枚打入了体内,阴柔男子的肩胛骨也受了伤,虽不见血但却触动伤骨,如刮骨一般,疼到了骨子里。他咬着牙,面色极冷,再也不见方才玩味的兴致。 “姑娘我呢不喜欢杀人,尤其是像你们这些弱者。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条快滚,别让我看见你们。一条就等着姑女乃女乃穿骨疼痛的受死吧!怎么样,嗯?” “你!”阴柔男子一口气上来噗的吐出血来,眼睛微微的发红。 被人如此贬低那简直是作为杀手的耻辱!而且竟然还被一个女人叫成弱者!信心大受打击啊! “怎么样,想好了吗?本姑娘可不喜欢拖拖拉拉的男人。”沐染飞身到了树下,站在北寂澜的前方,双手环胸扫视着地上倒下的几人。 几人听闻心中大骂,你喜不喜欢管个屁用!这又不是选夫。不过老大好面子,岂会轻易逃走? 阴柔男子沉默片刻,倚着树扫向几人阴沉出声:“走!”留着一条命总还有机会! 几人听闻都勉勉强强地站起来,看了一眼沐染很快便没了身影。 “切,受了伤还跑这么快,不会是装的吧!”沐染撇撇嘴,蹲来扶起北寂澜:“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北寂澜看着她温温而笑:“好多了!染儿功夫见长啊!” 沐染看着北寂澜的眼睛,清晰的看到他眼中倒影着的自己的容颜。 她心下微怔,她是什么时候面貌恢复的?! 微风吹动,沐染如墨一般的发丝轻轻飘动,面容如茉莉浅醉,又似霞光映雪,褪去了一贯的冷情淡薄,多了一丝温软的柔美。 北寂澜心中颤了颤,他手指抚上沐染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心中透着一丝的害怕。 “怎么了?”沐染浅笑看着北寂澜。对于她而言,她对北寂澜这个少年并不讨厌,反而多几分喜爱。或许北寂澜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不由产生好感的本领。 “一生一世一双人。染儿,你可愿嫁给我?” 沐染一怔,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 “你…没事吧?” “我是认真的染儿,我愿一生对你好!一生只你一人。”北寂澜握住沐染的手,手心中沁出薄汗。他看着沐染的眼睛盈盈闪光,仿若倾泻而下的月光一般的纯净真挚。 沐染看着这样的目光心不由一痛。她知道这是她心中潜意识的反应,那她原来与北寂澜到底是什么感情啊!她垂下眼帘一时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不行吗?”北寂澜放开沐染的手渐渐垂了下去,眼中的光芒渐渐变得黯淡。 沐染闭了闭眼睛,不语。她知道她与北寂澜是不可能的,有些东西还是早些断了的好。 “看来本世子来的不是时候了?!” 沐染听到声音,忽地转身。北寂澜亦是一怔,显然没想到此时那人回来。 一袭月牙白的长袍,风华雅致,看着沐染的眼睛不同于往日清泉一般的温润,此时蒙上了层层的黑雾中还似乎隐隐泛着火光。 “南瑾世子怎么会来?” 沐染看了一眼北寂澜,向南瑾摆手:“南瑾快过来,你不是会医术吗,来帮他看一下。” 南瑾挑眉只是看着她,一动不动。 “染儿,这点小伤无碍,不用劳烦南瑾世子。” 沐染蹙了蹙眉,转头看向北寂澜。 南瑾忽地抬步轻浅走了过来。 ------题外话------ 新年快乐,祝大家2014年心想事成,学业有成,各位美人都像我们的小染一样桃花运旺到不行。新年到来,没事儿给木木丢个鲜花,丢个钻石什么的,来吧,来砸我吧!么么哒~ 第九十四章 尘埃落定 二人随着丫鬟走出去后,南瑾便回视线坐到椅子上自己斟了一杯茶,轻缓放在嘴边,浅浅品味。 南老王爷也坐了下来,他看着南瑾的神色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瑾儿,你这样…好吗?当年你母妃与夏王妃定下这个约定并非一时兴起!你与安阳那小丫头八字极为相合,可谓金玉良缘!孤雁道长当年特地为你所算一卦,卦言安阳那小丫头的命格强大,可护你一生安好。否则…就不敢说了!” 南瑾喝着茶不语,茶烟萦绕,玉颜淡淡濛濛。 老王爷见他不语,以为他是听进去了,便继续说道:“瑾儿,且不要执念太深,孤雁道长所算的卦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天命不可逆啊!” 南瑾挑了挑眉,放下杯子,直视老王爷的眼睛:“如果真的是天命的话,逆了天命又如何?” 老王爷听闻瞳孔猛地收紧,身形不禁一震,似乎是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你…!” “爷爷,你是知道的,若非我心中的那个执念恐怕是活不到现在了。”南瑾清泉一般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柔色,似雪,却比雪温和。 “瑾儿,如今我也管不了你了。或许我从未真正的管过你!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南老王爷也不再说什么,眉眼之中多了一丝的疲惫之色。他甩了甩袖子。 “有时间…去一趟你母亲故里吧!” “好。”南瑾点点头看向屋外的天空,“待一切事情都结束,可能就有了归处了吧……”说道最后几个字,微不见音。 此时,沐染打发了紫罗回府去叫明旭前来后,正随着夏景二人出了罗云轩悄悄在他们后面向二人的住处梨花苑走去。 至于南瑾后来说的话,沐染自是没有听到。 如今天色渐晚,天边红晕,残阳似血,林风微凉,疏影摇曳。天空上一边是半阳,一边是浅月。 夏景迈入梨花苑,看也没看夏安阳,走到自己房门前,背对着她冷声对她说道:“你回屋歇着吧,我也累了。” 夏安阳咬着嘴唇,微低着头,眼睛却是看着夏景的。 “哥哥,我有话对你说,能不能听妹妹说呢?” 夏景推门的手顿了顿,却依旧没有转过头来,他面朝着门,声音淡而静,沉而冷:“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累了。不过,你要记得,不要威胁我,我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沐染隐在二人身后的竹林山石之后,听着夏景的话不禁啧啧感慨。这做哥哥的还真是冷情的近乎绝情!跟她哥哥沐烬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冰,一个火! 夏安阳小脸一白,身子轻轻颤了颤,眼中透出一种名为恐惧的神色。 她僵硬着身子对夏景屈膝一礼,转身跟着丫鬟向自己房间走去。 夏景没有再语,径直推开门走进去,转身掩上了房门。 在他掩门之时,沐染看见了他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眉眼清俊如云烟,缥缈淡薄,冰冷的纯净中不带有丝毫的杂质,薄唇赛比三月娇女敕初桃之花。整个人一袭青衣,却仿若云烟笼罩环绕,随时都有可能羽化而登仙之意味。 即使只是一瞬间,沐染却瞧的极为清楚!这个人的身上仿佛没有一丝的红尘之气,惟能感受到他身上全然的超月兑。 沐染心中暗叹,这人才真是出家修仙的料子啊!只是,身为望族王府世子无欲无求,可能吗?不是他本身如此且有人庇护,就是他藏的太深! 沐染眯了眯眼,须臾,嘴角微勾,抬步离开了。 夏景走到屋中后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将窗子打开,将屋中摆放的一盆水仙放到窗沿上,随后走到盆架前用盆中的清水洗了几遍手。 他将手擦干,这才转过身来大致打量了一番屋中摆设。 只淡淡暼了一眼,方走到里屋与外间的隔间处,将纱制的青白垂帘放下,走到里间的床榻上缓缓坐下,半倚着靠枕,微微颌上眼睛。 美人懒卧,浅浅如蝴蝶翩跹,蒙蒙若云雾缠浮。似是花开清淡,泉水微凉,傾貌之姿明明是那般的清晰,却如何也看不清。 一阵轻微的风缓缓吹进窗子,窗前的花儿微微颤了颤。 随后,夏景的贴身暗卫如歌一身黑色长袍越进窗子,走到青白的帐幔之前半跪到地上。 “主子。” “说。” “此处御林大比由南楚获得胜利,九曲昆仑弓如今已由华王掌管。” “嗯。”也不知是夏景早已料到还是脾性本就淡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的起伏。 “原本前二环节南楚与大乾玉牌数量相同,只是射箭比赛之中,华王也不知道准备的什么弓箭,相比于其他普通的弓箭复杂却轻巧,十发全中红心无一失误。大乾十箭九发,虽说这已经很不错了,但还是输于南楚。” “嗯。” “流月族一向能手极多,但对此番比赛好像是不在意,派出来比赛的人都很是一般。”如歌撇了撇眉,这是让他感觉最为诧异的事情。若是以流月的实力比赛,估计这次赢了九曲昆仑弓的就不是楚玉函了。 “不是流月族不在意,而是流月族少主无意。这你以后自会明白。”夏景的音色极淡,如水如睡。 如歌见夏景回应,脸色蒙上了一层笑意,虽然极浅,但还是可以看出。 “主子,属下不明白,为何大乾会以九曲昆仑弓作为大比彩头?九曲昆仑弓是上古神弓,传闻得此弓者得天下,大乾的皇帝不会不知道,为何…?他难道就不怕别的国家凭借此弓箭来争他的天下吗?” 帐子之中默了片刻方传来声音。“因为九曲昆仑弓够分量。” “够分量?”如歌有些惊异,似乎不明白夏景为何要如此说。 “不是够分量作为大比的彩头,而是够分量作为其他国家与南楚相争的诱饵。而那人正是有心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况且九曲昆仑弓即便是上古神弓也不过是一把弓罢了。”夏景闭着的眼缓缓睁开,面色浅淡。 “主子,您是说……那么南楚……”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如歌。” “是,属下多言了。”如歌头微微垂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道:“主子,前些日子您给上官睿写的信如今给您回复了。” “扔进来。” “是。”如歌那信的手上灌足了内力,顺着帘帐的空隙向内飞去。 夏景缓缓伸手,修长的手指稳稳的接住。 他将信封打开,目光似乎凝了凝,看到结尾手猛地一收,信纸寸寸成灰落在了地上。 “一会儿将这封信传给母妃。另外告诉上官睿,若是他想随时都可以!”夏景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纸有着一点梅迹折好了的信封随着自手上飘出灌有内力的烟雾,缓缓地落入如歌的面前。 “是,主子。”如歌点点头,将信揣到袖子中,随后抬起头来问道:“主子,安阳郡主用不用再多加二人看着?方才南瑾世子拒婚,属下想安阳郡主定会有所动作的!”而且,安阳郡主一向任性,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出人意外之事!只是后半句如歌在心中嘟囔着没有说出来。 “不用。”夏景淡淡看向帘子外面窗沿上放着的水仙,神色清凉。“她要去哪儿是她的自由。好了,你出去吧。” “是。”如歌听闻站起身来,飞出窗子。 迟暮温婉,朝霞辉映。日月交替,月光愈发的明亮。微风缓缓,水仙摇曳,一朵花瓣月兑离花蕊坠入玉盆中的清水之中,点开圈圈涟漪。 夏景坐起身来,眼睛依然微颌。 屋中寂静,只有从窗外i吹来的浅浅的风声。纱幔被风吹动,仿若摇曳夏荷。 夏景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眉眼平和无波,清淡出声:“阁下潜入夏景屋中不知意欲何为?” 水仙微动,寂静的屋中忽然想起仿若银铃般爽朗的笑声。随着笑声,一道水蓝色身影从房檐而下,立于纱帐之前而止。 “南楚第一公子,果然不同凡响!我是该说你心思细腻,内功深厚呢?还是该说你神机妙算,神思机敏,恩?” “沐染小姐!”夏景睁开眼睛,隔着纱帐看着眼前纤细的身形,声音清淡依旧无波。“不知有何事值得沐染小姐登门拜访?” “哟,没想到夏景美人竟能认得我,真是令人意外啊!”沐染浅笑。 夏景听得沐染说话的语气,不禁皱了皱眉,声音依旧平淡地没有变化:“如今天色已晚,你我男女有别。沐染小姐还是趁早回去的好,否则南瑾世子该担心了。” 沐染看着纱中的身形,眯了眯眼忽的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拉纱帐,跟个姑娘似得!看你防我跟防狼似得,难不成我还能将你吃了?” 沐染说着一手掀开帘子走进里屋。 第九十五章 刻骨之痛 夏景站起身来,看着走进来的沐染,神色微凉。 “沐染小姐当真不同于其他女子,能得南瑾世子的喜欢果真是不寻常之人。”这一句话说的也不知是褒是贬,竟能从平淡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玩味。 “哎~夏景美人莫不是喜欢上我了?本姑娘知道自己天生丽质,聪慧可爱,人见人爱,你喜欢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沐染撩了撩头发,笑着倚着白玉雕花石半柱,看着夏景嘴角带着戏虐。 夏景听闻,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沐染小姐来夏景卧房不会就只是说些这无关紧要的话吧?” 沐染伸了伸懒腰,眼睛里满是笑意:“看你说的,你这么个美人来此,我怎会错过见一见你的尊容的绝好机会呢?你说是不是?” 夏景倒也不生气,面容凉薄清冷:“沐染小姐既然已经看到了,那便回去吧。” 沐染啧啧感慨,走上前去凑近夏景的脸,直视着他如云雾又似月光一般的眼睛,目光渐渐沉淀下来。 夏景对沐染这忽然的靠近忽而有些晕眩,但倒也没推开她。屋中黑暗,寂然沉静,二人的容貌渐渐模糊不清,只隐隐之中二人的眼睛晶亮极致,如黑夜之中的繁星极为炫目。 “你明明知道我在你房间了,你还那么不避讳地与你的暗卫说话,你就不怕我将那些话说出去?若真的说了出去,大乾皇帝可就不会放你走了!保不准小命儿都没了!”沐染笑着,但话语之中却透着毛骨悚然的意味。 “沐染小姐不是多事之人,不会做损人不利己之事。”夏景不缓不慢地说着,眉眼清凉如空山明月。 “你这么了解我!你怎知我不会因为好玩?”沐染又笑站直了身子,与夏景隔开一段距离。方才她靠近夏景就是想尝试给他试行催眠术,谁知道这催眠术竟对他无用!难道他当真是无欲无求之人? “不是我了解你,而是有人了解你,我顺便也知道了罢了。” 沐染听出这句话大有深意,她眯了眯眼也没深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坐到椅子上看着夏景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与我做一比交易如何?” 夏景嘴角扬起一抹自嘲:“没想到夏景身上也能有让沐染小姐看中的地方?夏景自认身上无沐染小姐可图之处。” “你未免太过厌弃自己了!人活着一辈子或许有许多的艰难与不如意,但是最不能放弃。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便什么都没有了。即便有时认为自己看透了,其实只是入了误区,看不到自己心以外的东西。” 夏景袖子下的手指颤了颤,眉眼淡淡清凉。 “夏景一向不爱多管闲事,沐染小姐若是想要交易还是找别人的好。” 沐染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找谁都能做交易?我就是看着你顺眼这不才找的你?要是想再碰上一个顺眼的不知还要等多少年啊!”沐染看着夏景,一脸的你占了便宜的表情。 夏景忽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要是平常人听到他明显拒绝的话老早就走了,可偏偏是这个脸皮厚的堪比城墙的人! “哎~你想的没错,我还就是厚脸皮了,怎么样,答应我吧,否则我很可能因为出于强烈的自尊心粘着你不放的。”沐染挑眉笑道。 夏景嘴角又是抽了抽。“你且先说说好了。” “我帮你查出你生母当年死亡的真相以及你哥哥痴傻的真相,你就先欠我一个人情,待我向你请求帮助之时帮我一把,如何?” 夏景听闻本来清淡的脸顿时阴了阴,看着沐染的眼神变得极冷。转而冷笑:“这是夏景的家事,不劳沐染小姐插手。”他不问沐染为何知道那件事,但他知道沐染绝不如外表那般无能无才,否则也当不得那人死心踏地的追随。 沐染笑道:“虽是你的家事,但你这些年来一直查而无果不是?但我如今手中便有当年安王府中所发生之事的秘案,想必要查清楚不难。你可想清楚了,过了我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她原先看书之时回忆起来的内容其中便有那些旧的新的各个不为人知的秘辛,如今想来方觉极为受益,想必那便是九歌收集起来的资料。其中便有当年安王府夏景生母即安王侧妃,如今执掌朝堂一部分兵权的陈廉将军之女陈雅儿当年死亡的片片段段,虽不是很清晰,但要查起来倒也是不难。夏景需要,而她,也想这人欠自己一个人情。 夏景顿了顿,面色依旧清浅。须臾他转头看向沐染:“不知沐染小姐可否与夏景几日之后一起去南楚走一趟?那件事…还希望沐染小姐能亲自前去。” 沐染见夏景态度软了起来,心中一动,微微垂眸,随后抬起眼睛看着南瑾,笑的爽朗:“好。这可算是你应下我了!” 夏景眼中掠过一抹柔光,一闪而过。点了点头,“若沐染小姐能查出,夏景定感激不尽!” “喂,本小姐如今看你挺好,今后咱们就是朋友,知道不?”沐染笑着站起身来,“好了,我走了。” 沐染没等夏景再说话,便轻身自窗口飞出,不见了人影。 夏景伸长而立,看着打开的窗子怔了怔。走出帐子,来到窗前看着那一朵掉了一花瓣的水仙,缓缓闭上眼睛,呼吸清浅舒缓。 此时月光明亮,倾洒在他的身上,反射出点点皎光,仿若月桂飘雪,静淡沉静。 他的手指缓缓抚上净亮的窗台,嘴角微抿。 朋友……么? …… 沐染越过房檐,走出罗云轩,脚步放慢了下来,看着皎皎明月叹了一口气。眉眼之间再不见一丝的笑意,而是凉凉的,静静的孤寂与苦涩。 这世间……真的有那么多偶然吗?无论是夏景还是她,即便曾经想要放下一切却总是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件事牵扯着如何也正月兑不开。而处于他们如此身份也不得不做那么一些保护自己的事情吧…而所做的一切除了自己都不能为人所知。 在世人人人嫉羡的那份骄傲与尊贵之上,只有那透骨的冷清与孤寂。诸不知他们真正想要的也不过那平常的幸福罢了…… 沐染走着走着,也不知走到了何处,一阵清香飘入鼻中,如此熟悉…。 偏头看去长廊之外,只见月光之下满眼尽是的茉莉花洁白如雪,润如暖玉,灿若星辰,花瓣在柔软的晚风中微微颤动,纯然而美好。 沐染一时有些恍惚,看着这些开的极好的花儿,忽而眼中有些氤氲,似乎眼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想要流出来。 茉莉雪白,皎皎如月……沐染的心脏忽的微痛,手颤抖着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流泪,……为什么心…会痛? 沐染看着茉莉怔怔然,忽而她的脑中似乎有什么想要喷薄而出,闷得极为难受。她抚上胸口抓着衣襟的手放开,双手转而抱住头,眉头紧皱,似是一团火一般侵袭后脑,带着近乎毁天灭地,山洪崩发的灼热。那种痛…直入骨髓。 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深深藏在一个上了锁的空间中,她想要那里的东西!却如何也抓不主,打不开…… 好痛……头仿佛要裂开了!沐染抱着头的手猛地收紧,紧紧抓住头发,珠钗落地,头发散落开来,月光透过发丝,碎了一地。 身上淡淡的灵气一瞬间散发出来,随后消失不见。 沐染的意识在疼痛之中愈发的模糊不清,身子也微微颤动几乎站不住脚。她咬着牙依着柱子站着不让自己倒下。 为何会这样?她支着身子用力抬起一只眼皮看向月亮。原来,今日……是满月…… 疼痛似乎几近麻木,沐染抓住头发的手僵直住,再也支撑不住向一侧倒去。 一双温凉的手接过沐染的双臂,清雅如雪莲的香气将沐染包围。她的身子落入一个不算宽厚,却极为温暖的怀抱。那双手将她抓着头发的手慢慢掰开,握到手中。 这样的感觉再也熟悉不过……沐染脑中忽的闪过什么,还来不及触模的住便一闪而过。她嘴唇微动,声音细微清浅。 “南…瑾。”两个字说完,便彻底没了意识。 抱着她的那人的手忽的一僵,指尖微凉。 第九十六章 慕容止归 第二日,天已大亮,日渐上中天。如今五月中旬,天气暖晴,隐隐可以感受到风的热度。 繁漓院的屋中,沐染悄然躺着,头的痛意渐渐消退,隐隐有了意识。 她皱了皱眉,感觉眼皮极为沉重,头脑发沉,她的手指下意识的蜷了蜷。这种感觉很像她以为初到这个世界虽然沉睡却有着意识的那次“昏迷”。当时还有个自称爹爹的男人在她身边,对她说一番令她模不着头脑的话,如今想起来依稀能明白大致的意思。 原本还以为月圆之夜会没事,结果便大意了没有注意,这个月圆之夜便头疼欲裂起来,那种痛深入骨髓,她怎么也不会忘记。不是说血灵珠服下之后,每月月圆之时要受烈火焚烧之痛么?为何她会头痛?! 她当时就想将头敲开来,即便是敲开感觉都比那般痛意来的痛快。如今细细想来,她有些庆幸,幸好当时在夏景房间没有发作,否则…也不知会怎样……!想到这儿,她忽的回过神来。 如今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床上躺着,但到底是谁将她送来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沐染也顾不得头痛,缓缓地睁开眼睛。 眼光一点一点刺进眼睛,眼便有些发疼,泪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只觉眼前雪白,隐隐雪莲的清香飘入鼻中。 须臾,她回过神来,视线也清晰了起来。 在她的眼前,南瑾面对着她轻轻而卧,侧躺于床沿。眉目如诗如画,但整张脸明显比以往更加的苍白,近乎透明,眼下泛着青紫。看起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月复黑与温意,而是带着仿佛一碰即碎的脆弱。 沐染看着他,感觉美人如画,但却没有一丝欣赏的心思。反而心忽地仿佛被揪了一般隐隐泛着痛意,却极暖。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有一种错觉。无论她面临什么样的苦痛,眼前这个人都能将她从深渊之中解救出来,带着她一起月兑离苦海。亦或者说,无论她走的有多远,他都会在原地静静地等着她。那种爱不似波涛骇浪来的热切与猛烈,而是如潺潺溪水一般一点一滴的打动着她,细腻而温柔,霸道而缠绵。 此时,她觉得自己对南瑾的爱又多了一些,已经不只是喜欢而已了…… 南瑾,若我愿意放下一切与你一同走,那么你会一直牵着我的手直到生命的尽头吗?如果会,可是我不敢迈出自己的那三尺之地,怎么办呢? “盯着看我这么长时间可是觉得更喜欢本世子了?” 沐染这陷入自己的思量,一道温润的声线忽地将自己拉会来。 眼前这个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如今睁开的眼睛看着沐染带着清水一般的温云笑意。他面上清淡,眉眼之间的透着温润之色。 沐染嘴角僵了僵,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但凭借着她无人能比的厚脸皮的本事,便不改色,看着南瑾嘴角勾起了笑意:“我的东西当然都是极品,欣赏欣赏也觉得不错。” 南瑾的眼睛眯起,依旧带着笑意。但沐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他的眼里仿佛看到了危险。 “我是东西?嗯?” 沐染佯装不解:“难道你不是东西?”她话刚落便清晰的听到南瑾的磨牙声,忽地心生后悔之意。无论怎么说,那可是黑心的南瑾啊! “呵。”南瑾温温笑道:“染儿长本事了啊!你说我是不是该罚你呢?” 沐染一听“罚”字,小心肝儿似乎都颤了颤,她看着眼前躺着的温润公子,感觉他的皮里似乎藏着一只狼,极为危险! “不,不用了。”她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您南瑾世子,第一奇才,才华横溢,艳倾天下,自当男子胸怀宽广,应当不会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的不是?” 南瑾浅笑:“我在你心里如此好?” 沐染点头,点的极为认真。 “既然这般好,那……”南瑾说着温润如玉的脸渐渐靠近沐染,伸出手越过她的脸按住她的脑袋。 “你,唔……”沐染的唇被南瑾吻住。她睁大眼睛,一脸的惊诧。 两人的唇瓣一温一凉,辗转缠绵。南瑾轻轻啃咬吮吸着沐染艳若桃花的红唇,不知餍足般的温柔轻舌忝。 沐染被他吻着,很清楚的看到他眉宇间如诗如花的风景,仿若感受到天山之雪的纯净清雅,从骨子里发散而出透过柔软如樱花般的嘴唇沁入沐染的口鼻,甚至于灵魂之中。 她被南瑾吻得七荤八素的,身子在被子中发颤,瘫软,被南瑾禁锢着一动也不能动。 不知过了多久,南瑾的唇离开了沐染。二人的脸色都微微发红。 沐染喘息着忽的想起什么,看着南瑾冷着一张脸。 “怎么了?”南瑾笑道。 “你昨天…是不是用内力帮我了?” 南瑾身形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微颤,并不回答沐染的话:“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个人你一定很想见到。” “谁?”沐染知道南瑾是岔开话题,但也没有深问,脸色却依旧不好。 南瑾面色清淡,淡淡吐出三个字:“慕容止。” “什么?止来了?你怎么不早说!”沐染立即兴奋了起来,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慕容止了!心中还是极为惦记的。 “你就这么高兴?”南瑾臭着一张脸,空气中飘散出浓浓的醋味。 而沐染本人倒是正在兴奋劲儿上,没有所查“那是当然!止来了,我自当高兴。我们快些起来好去见他。” “沐染……你是故意让我吃醋的吧?” 沐染听闻,这才注意到南瑾那一张臭臭的脸,忽而笑道:“那有什么可吃醋的!止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也只是朋友罢了。”说完顿了顿,脸色静然下来又道:“看在你大度的带我去见他的份儿上,我就不与你置气了!你助我归助我,但也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否则哪一天小命儿都没了,我可不负责给你守寡。” 南瑾听闻脸色缓了缓,但依旧不好。“虽然我带你去,但你与他见面之后不许抱他,不许离他太近!” “好好。”沐染点头,她如今就急着去和慕容止见面,管他说什么一一应下便是。 南瑾嘴角微微勾起,走下床来,走到一旁的软榻上拿起叠好了的一件雪白锦衣,一件青蓝罗裙。那锦衣自当是南瑾的,罗裙自当是沐染的。 他将自己的衣服挂在手边,走到床前将罗裙递给沐染。 沐染接过衣服,悉悉索索的穿了起来。 日上中天,已然晌午。二人都已穿戴妥当。 沐染走到木盆面前洗了把脸,接过南瑾递过来的干毛巾擦了擦脸。而后站到门口,看南瑾也洗完脸之后,便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往门外走去。 “止现在在哪儿?你府中么?” 南瑾被沐染拽着慢吞吞地走着,不语。 “嗯?”沐染转过头来,看着南瑾“怎么了?快些啊!如今都晌午了,止一定饿了。” “沐染,我还累着呢!你怎么不说体谅一下我?!”南瑾控诉着,清冷的表情透着丝丝的哀怨。 沐染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的想起他昨晚为自己缓解痛苦,定是废了不少内力,如今虚弱,自己也自是理亏。她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走到南瑾身侧挽着他的手臂,温声笑着模了模他的头:“那咱们就慢点儿走,乖啊!” 南瑾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感觉如今自己那么像她的宠物? “他怎么来了我不知道,何时与你的关系如此的好?”沐染粘着他向前看去笑问。 “若非你在此,她、他怎会来此?”南瑾面色淡淡,挑眉看着她。 沐染笑了笑。点着头:“也是,你说的倒是没错。”慕容止是谁?那是她前世今生拥有比挚友还要更加深厚感情的人。也是惟一一个让她如今绝对信任的人! 二人话落都不再说话,绕过房屋,走过长廊,穿过垂花门,隔着竹林远远地便看见那亭中坐着的绝艳风华的身影。 锦衣玉带,清浅品茗,墨发如绸,五官精致,身长玉立,绝代风华! 沐染的手指忽的颤了颤,放开南瑾的手向亭子中跑去,脚步有些匆忙。 南瑾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第九十七章 恢复记忆(1) 凉亭中站立的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笑意温暖,仿若春风吹过消散了冰寒,吹开了万千的花儿。周身的清澈深湖,碧绿鲜叶不及他一丝的清亮澄澈;微风和暖,旭阳明媚,不及他一丝的温暖耀眼。 也就是在他转过身来之时,忘记了之前答应过某人的青蓝色身影如风一般扑到慕容止的怀中,仰起头看着他笑的欢愉:“止。” 慕容止也环抱住她,眼睛中满满的具是宠溺之意。正想开口说什么,忽的感受到周身极为强烈的冷意。他抬起头来,看着亭外不远处面色正发黑的某人,嘴角微勾:“染儿,近来可有想我?” “那是自然!”沐染自是也敢受到身后散来的那浓浓醋意,双臂放开慕容止,与他隔开些许距离。“怎么样?西凉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慕容止知道她所说的是西凉王的情况,他点点头:“父皇的毒已经由鬼谷神医治好,只需修养几日便可。” “那下毒的人可查出了吗?”沐染思量着能对一国王上下毒的定然不简单,若非与西凉王极为亲近密谋加害的,那便是其他国家有意引起西凉国朝廷王位纷争乃至国中内乱好趁机而入。但若是查起来倒是真真不易。 “查到了又如何?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好动手。”慕容止叹息了一声,眼底划过一抹无奈,抬头看着站于亭子外的南瑾笑道:“南瑾世子好久不见。” 南瑾温润而笑,向亭子中中走去,拎着沐染的后领将他拉到自己的一边,与慕容止隔开一段距离神情温雅疏离:“好久不见,慕容太子风华依旧!” 慕容止点点头,看了一眼一脸被拉开后正呆愣着的沐染,眼底划过一抹光亮,笑而不语。 “慕容太子此次赶来洛城当不止是看望故人的吧?有什么事情还是尽快解决的好,据南瑾所知西凉国如今……很是热闹。”南瑾挑眉淡淡说道。 在沐染听来,南瑾所说的话简言之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笑着拉拉南瑾的衣袖觉得这家伙好生可爱! 南瑾看都没看她一眼,一个眼神都没撇过来,全身散发着冷意。 沐染撇撇嘴,弱弱的收回手。看着慕容止道:“止。你来洛城有何事吗?或是,找我有何事?” 慕容止莞尔一笑:“你这丫头还真是敏锐。”说完他朝亭外看了一眼,静淡下来,面色认真极致,“染儿,我问你一件事,你认真答我。” “好。”沐染点点头,心下觉得此事对自己而言是一件严重之事。 南瑾温凉的神色微动,遂又归为平静。 “染儿,你,可愿恢复记忆?若我猜的不错,昨日圆月之夜你脑中封印的记忆已经有了回应式的反抗,这也是恢复记忆的最佳时刻。” 沐染一愣。恢复…记忆么?她抬头看着慕容止,“你,可以帮我恢复记忆?” 南瑾袖子下的手猛地一紧。 “可以。”慕容止点头:“如今时机已是差不多了。” 沐染咽喉哽了哽,微微垂下头。恢复记忆这种事是她一直以来都想有此机遇的事情,但真到了跟前,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紧张有之,担心有之,欣喜有之,不安有之…… 她抬起头来深深看着南瑾的侧脸,此时,后脑像是回应似得猛地一痛,心中也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地想要窜出。 她咬了咬唇瓣,垂下头,亭中极为静默。两个男子静静而对,眸子中透着只有他们知道的东西。 须臾,沐染抬起头来,目光平静,淡然如水。她看着慕容止,浅浅而笑:“怎么做?” 南瑾忽的转过头来,清凉温润的眸子看着她,丝丝情绪隐于浓云。随之他抿了抿唇,转头看向慕容止。 慕容止从怀中掏出一个清透的瓷瓶递给沐染。“这个是冲开你头中结块的丹药,运功之前需要将之一瓶服下。” 沐染接过丹药点了点头,手刚接过便是一惊。这瓷瓶不同于一般瓷质的寒凉,反而是带着微暖的温意,模起来如沐春风极为舒适。 慕容止见沐染惊异笑着解释道:“这瓶中丹药一共三颗,采用三十多种草药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随后又装到瓶中在炼火中燃烧九九八十一日,如今拿出来不到一月,其中的热意依然没有消退,才觉的瓶身温热。” 沐染模了模瓶身,原来是这样。那么说来,她的失忆都是算计好了的吧!她如此想着,一时心中有些复杂。若真是如此,失去记忆又恢复记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脑中的结块是由体中两股强大不同力量的冲撞,加之第三股外力的封锁形成的。第三股力量虽是封锁记忆的关键力量,但却也是封住你那两股力量冲撞之时痛苦的力量,一旦解开恢复记忆,你体中那两股力量将会更加强烈的冲撞,会……更加痛苦。”慕容止看着沐染忽然有些犹豫:“染儿,那痛苦虽说只在你恢复记忆的过程中有,但也是很难承受的住的!你,确定要解开封印的记忆么?” 沐染扬唇浅笑:“痛苦不怕,死不了就行。” 慕容止看向南瑾,“南瑾世子,你……” “只要是她决定的,我便会相助。”南瑾声线淡淡,其中却是带着三分坚定,三分爱护,还有几分复杂的情绪掺杂其中。 沐染心下一暖,看着慕容止,眼睛沉敛而认真,像是夜空中闪耀铺满深蓝色天空的星辰,光亮而耀眼。她知道,南瑾就是那么一个只会将自己想要的给自己而不是将最好的给自己的人,虽说他与自己的相处免不了磕磕碰碰,但他一直都是原则性的尊重自己。而这样的尊重,也正是她所想要的。 慕容止看着她,有些心疼,但既然她决定了…他就便会全力相助。“运功之时需一个极静之地,从头到尾都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到时候你随着我输入的气脉运转周身,我们一同化开封印着你的第三股力量。化开之时不可急躁,那股力量甚为顽固,需慢慢化解方可。” “恩。”沐染点点头 “慕容太子怎会对沐染的失忆了解的如此清楚?”南瑾微眯着眼,狭长的桃花目之中带着森然的冷意。 慕容止嘴角僵了僵,轻呼一声随之浅笑:“果真瞒不过南瑾世子。” “止也是受人之托,而且那人染儿也是极为熟悉,只不过如今没有记忆罢了。但是那人不好露面就只好托止前来,否则止也就没有见染儿的机会了。这么说,南瑾世子可满意?” 南瑾冷笑一声:“能让一国太子帮的了忙的还真是个大人物。” 慕容止不置可否。 “那人…是谁?”沐染脑中忽的响起一道什么声音,看着慕容止问道。 慕容止当下一愣,显然没想到沐染会问。 他想的倒也没错,沐染本就不是喜欢深问的人,这是习惯性的问题。而沐染也是自然而然的想到她第一次醒来之时身旁所站的那个男子对她所说的一些话。她脑中灵光闪过,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她问出了口方觉自己好像问多了,便挥了挥手:“也罢,恢复记忆后想必我便知道那人是谁了。止,我们何时开始?” 慕容止听沐染这么说倒是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光我一人功力怕是不够,不知南瑾世子是否可以帮忙?” 南瑾颔首:“自然。” “南瑾世子可护住染儿的心脉,另外可用你体中的寒性镇压到时候染儿爆发出来的热性。我将气脉运转染儿周身后,染儿体中第三股力道会自动形成防护,到时候染儿便要靠自己来解开封印的裂痕。如此,可有问题?” “可以。”沐染点头。 南瑾也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便就今日晚上秘密前去,暗字十八会为我们护法。” “好!”沐染笑道:“不过二位,你们看如今晌午你们是不是应该饿了?” 慕容止后脑冷汗发冒,嘴角抽了抽。明明是她饿了吧? 南瑾嘴角勾了勾,偏过头淡漠温润的声线传出:“风靖,传膳。” “是。”风靖一道黑影闪过,便见几人从长廊一头端着各色菜肴向亭中走来。 ------题外话------ 实在对不起各位,这几天月夏大病,虽不说是缠绵病榻倒也差不多,还请各位多多谅解月更新的慢。在此补上昨日对大家双节的祝福。爱你们。 第一百零二章 翌日,夏景收到沐染的来信,打开看完嘴角微微勾了勾便将信放到一旁的桌上,继续拿起书来看。 窗外的栀子花不知从何处飘入屋子,映着少年皎洁的玉颜竟比那满月之时的月光还要美。就像那洁白的莲,吸收了雨露,花瓣绽开碎开的雪,洁雅极致。 他坐在椅子上拿着书,姿态优雅淡薄,一身的风华堪比朗朗日月,淡淡星辰。 那书若是仔细看来,竟是这一段时间所发生之事的整合,也可看作为密报。 御林大比结束后的这几日,南楚,北疆,西洲等国纷纷归国,如今只流月一族留于洛城之中。而南楚得到九曲昆仑弓此事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据说,南楚回国路途中遇到了不小的大大小小的劫杀,状况激烈。但因率领之人瑞王楚玉函的英明机智,月复有乾坤,保卫弓的又是十分强悍,在战场之上令人闻风丧胆,心生颤动的黑风骑。九曲昆仑弓试图劫掠的也便越来越少,可谓是被保护的有惊无险。 如今,南楚队伍将十六里的路程,便要进入南楚境内。南楚年幼皇帝对于楚玉函将要归国,又大获而归表示十分欢喜,派出几对人马十里之外迎接。 当然,以上都是官方言论,做不得真。 实际上,楚玉函对于九曲昆仑弓的保护态度十分淡漠。几经派来劫获之人都被楚玉函的黑风骑以最简单的毒烟或是暗器逼退出去,再无踪迹。 …… 楚玉函坐于马车之中,手执黑色手札,神色认真。 他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华丽优雅的声音传出帘外。 “暗。皇上在宫中课业可好。” “回主子,自您出国之后,皇上已废掉五个太傅了,如今整日于宫中找着点子在宫中嬉玩,就连骑射礼乐之类的也都心不在焉。若论武功,皇上如今马步都还不会扎。”暗回答道。 “太后什么态度?” “太后时常去看皇上,有一些大臣劝说太后学习之事,太后说皇上如今还小,性格率真开朗,此之难得,不可对皇上学习之事太过强压,否则会刚过易折损了皇上的性子,于皇上成长不利。” 楚玉函啪的一声将折子合上,温雅如莲的眼中透着丝丝的冰冷。 “如今离南楚还有多远?” 暗赶着马车,看了看周边大约算了算低声道:“大约还有十里。” “传我的话给他们,加快马步,今晚要到。” “是。”暗长手一挥,声音宏朗:“加快马步,今晚须到!” “是!” 马车中,楚玉函面色温而冷,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好个云英!果然是个不可小觑的狠角色…不过,真是可惜!可惜手捏错了地方。 她当他楚玉函是谁?…… 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又行了六,七里,天色渐趋黑暗,黑风骑的队长凤,眼尖得地远远地便看到不远处一队人马向这边走来。他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向周围的人吩咐几句便转过头来,骑马到楚玉函马车侧面道:“主子,前方有一队人马走来。” “多少人?”华丽极致的声音温雅地传出来。 凤又看了一眼,道“大约有两百五十人。” “可有人坐马车?” “有一辆马车。” “可举了旗子?” “是,都是黑红火焰的形状。” 楚玉函挑了挑眉,忽而笑道:“不要紧,是来迎接之人,吩咐黑风骑,可不能失礼了。” “是。”凤得到命令,嫉妒得看了一眼坐在马车前方一脸面瘫表情的暗,瘪了瘪嘴,骑马走到前方又说了几句。 暗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随之他又看了一眼前方的旗帜眯了眯眼。他认得,那旗帜上的黑红火焰是接待功臣或是打仗大胜归来的最高利益与荣誉。 不多时,随着前方那支的接近,最前面的一个人看清了黑风骑的着装,他向一旁的轿子低语两句,便抽出马鞭飞快而来。 那人方到黑风骑前方,便被当头一人一把拦住。 主子说的客气些只需不打不伤不羞辱方可,但拦倒真真不在“客气”的范围之中。 那人匆忙下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看着拦着他的那人道:“这位大哥,麻烦通报一声,安王殿下奉旨岀迎,还望瑞王殿下能出面一见。” 拦着他的那个黑衣人收到凤递来的眼神,心中会意,看着那人很是为难道:“小哥你也知道,我们瑞王殿下一路着实辛劳,又是费力护弓,如今沉眠命人不许打扰,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安王殿下一向通达明理,善解人意,想必也是理解的,您就这样与安王回了,我们也好尽快赶路不是?” 那人眉头皱了皱,看了不远处楚玉函的马车一眼,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安王马车,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似是实在没想出什么办法,跨上马又飞逝离去。 回到安王马车旁,那人将大约的话原原本本地说过他。 话还未落。忽然,轿子中一双微微苍老但极其光润的手伸了出来,随之露出一张略显俊逸的脸来。 那张脸,在黑暗之中极其阴暗。那双眼睛忽明忽暗,带着隐隐窜冒的光焰。 “他楚玉函还真是面子大!连皇上和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真当南楚是他的啊!”许久的气闷,抑郁,压抑的情绪在此时忽然喷发出来。 他啪的甩开帘子,径直地向楚玉函的队伍走来,脚步生猛飞快。 “王爷!”那来通报之人被安王这忽然的动作,惊得一身冷汗。 王爷是真怒了!他见当时圣旨下达让安王来接瑞王之事时,安王的脸色都青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知道一直以来,王爷在朝廷之上都被瑞王死死压着,一直憋着一口气,同时又因皇上对于瑞王的偏爱使他一直翻身不得,如今圣旨一下,更是内火中烧。 王爷结果圣旨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停得走动,好一会儿才从屋中出来,脸色也恢复的差不多,如今瑞王这一举动简直就将王爷的怒火又勾了出来。 黑风骑听闻安王气下之言都心中愤懑。这南楚若主子想要,以如今的形式还不是唾手可得?哪里还轮到这自恃甚高的安王如此肆无忌惮地给主子身上泼脏水? 那安王大步走到队伍前面,黑风骑卫立即出手阻拦:“安王殿下,请止步,没有主子的纷吩咐我们不能放任何人接近。” 安王听闻瞪着不远处闻风不动的华彩马车怒极反笑道:“你们还真敢拦本王!若论品级,他楚玉函与本王同等品级,若论辈分,他楚玉函也要叫本王一声叔叔!如今本王亲自来请他还不能请他下来一见不成?本王的面子就如此的廉价吗?!楚玉函,你也太大面子了吧!”他说完犹不解恨,怒吼着在他面前一排的骑队:“你们还不让开?” 前方一排黑风骑相互看了一眼,不为所动。 此时,安王待要发作,一口气血闷到嗓子眼里。楚玉函挑起帘子优雅缓慢地走了出了,沿着马车的自动扶梯缓缓走了下来。 他看着安王,眉眼浅笑,眸中浓浓倦意之中带着微闪的光点,竟比这天空之中的星辰还要耀眼通澈。 两人相对站立,一个暴怒如虎,一个温雅似莲。 “不知是安王大驾,玉函沉眠不知,还望安王平息心中怒火,不要与玉函计较,再加之一路上,九曲昆仑弓一直遭到劫掠,所以玉函不得不小心一些,玉函属下也是为了保护这把弓,安王一向是通达之人,想必不会与玉函及属下斤斤计较。” 安王磨了磨牙,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能说什么?!他收敛起脸上的青紫之色,笑道:“自然。本王知道瑞王辛劳,途中沉眠也自是可以理解,是本王唐突了。” 楚玉函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们便快些赶路吧。皇上在宫中想必也是久等了,我等臣子实在不应再多待了,您说是么,安王?” 安王僵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队伍。 楚玉函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嘲讽,缓缓走到车中坐了下来。 这一路,两队人马寂然走着,速度却是不漫。 子时二刻,两众人马抵达南楚京城。 第一百零三章 因到达之时正值夜深,此时进宫有违礼道,楚玉函便与安王告别之后一行人先行回了瑞王府中并且将九曲昆仑弓也一并安置到府中隐秘之所。 安王与之客气一番,派人传消息入宫中,而自己也回到自己府中。 千里之外的洛城一家华丽的驿馆之中,一清丽绝子穿着中衣坐在隐隐冒着白雾的温泉之中,脸上,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雾气之中,女子容貌有一种朦胧虚幻,仿若编织着千万明珠的纱线,一层一层,缥缈若仙。 须臾,她缓缓睁开眼睛,细密的睫毛上凝结了一层雾珠。手从水中抬起,血管之处一条细细的如同红线的东西在雪白睛亮的肌肤之上格外的触目惊心。 她低低叹息一声,握了握拳头,那如红色丝线的血线瞬间隐去。 “还是不行吗?如此强大的内力都奈何不了它。呵!真是顽固啊!” 她闭了闭眼睛,向外喊道:“紫罗,将我的衣服拿进来。” 香雾缭绕,翩然醉人。 过了许久,沐染几乎都快睡着了,也没见紫罗的影子。 于是又叫了一声,“紫罗。” 外面依旧是没有动静,沐染隔着窗户的缝隙看了看浓黑中点染着光点的星空不禁微微蹙眉。 难道那丫头睡着了?可是她明明吩咐过的啊! 沐染无奈,从水中起身,夜风吹过她湿透了的中衣,带着湿冷,一股子的寒意渗入肌骨,身子微微发颤。 一滴还有着余温的水珠,顺着沐染细长的手指轻轻滑落,滴入水中,绽开一圈圈温柔细微的涟漪。 此时,沐染正待跨出池子,忽而一抹月光射了进来,沐染跨出的腿忽而收了回来,心中一惊。 转眼之间,一道雪白色的身影便立于沐染面前,手中拿着一袭蓝色罗裙。 男子面色白的近乎透明,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羸弱。他看着她,眉眼温润含笑,说不尽的温柔。 沐染看清来人,先是一怔,随之心中一疼,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一脸的清凉。 “你怎么来了?紫罗呢?” 南瑾笑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将手中的衣服递到沐染手中。 指尖微凉,触之心冷。 “我看她是困了,便点了她的睡穴。” 沐染接过衣服,手指缩了缩,微微垂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南瑾笑着,向沐染走近温声道:“快些穿上吧,如今虽进入了夏天,但夜里还是冷的。” 沐染抓着衣服的手指发颤,面上僵冷。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可知,你越是如此,我便越是狠不下心来啊! “你醒来之后有没有什么不适?头还会不会痛?” 南瑾温温笑着,夜风拂过他额前的柔发,月光飘落,寂静安秘而温凉。 沐染不敢看他,心在如绞作痛。她身子冰凉,此时多想扑进他的怀里,寻求她一直贪恋着的温热,可是,她不能……她还记得那一直蔓延着的红色血线,这是她如何也跨越不了的峡谷鸿沟。 她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心中的波动,抬起头来看向南瑾。 “南瑾,你不必如此,我们……不可能的!在我失忆的这三个月里,我们之间就当是一场梦就好,如此,对我们都好。” 南瑾脸上笑意不变,却是微冷,他看着沐染,神色认真。 “明明那般的真实,如何能当是一场梦?!”他眼神淡漠,遥远而坚韧。“这么多年,无论我遇到何种无法存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撒开手,便是等你何时能回头看我一眼!我总是想着,八年前你既然招惹了我又如何会不再理我?我一直在等着,便是不得你的心就那么死了,我还真不甘心啊!如今,好不容易走进你的心里你却说让我当做一场梦!你是又要放弃我了吗?沐染,你何其的狠心!” 沐染身子猛地一僵,手指收紧,她看着南瑾声音冷硬:“是,我就是狠心,我放弃你了!” 南瑾原本清淡的眼底忽地一痛,身子微晃,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沐染仿若没有看见,继续说道:“所以,你也放弃我吧!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女人,我们,不合适!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 南瑾听闻冷笑:“朋友?!沐染,你也太过自作多情了吧!谁要与你做朋友?” “那么,就做陌生人吧!”沐染忽地闭上眼睛,后背挺直,在水中站立着,一动也不动。 “哈哈哈哈哈……”南瑾忽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嘶哑而苍凉,像是疯狂席卷的暴风,掠过黄沙,掀起铺天盖地的沙浪。 如此的南瑾是她所没有看到过的,疯狂,惨烈,带着毁天灭地的血腥。 沐染心中已然冷透,痛得麻木,她的手心已被自己握出道道血痕。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心软! “你竟是如此的决绝!我的心摊在你的面前不是任你狠狠地踩的!” 南瑾笑声止住,如玉的手把住沐染的肩,一双眼睛看进沐染眼中。 “沐染,我不管你有何难言之隐,但你要记得,无论前方何等艰难,何等的不易,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当初你决定与我在一起之时不也有很充分的想过了吗?!所以,不要说放弃我的话,我们的感情来之不易,怎能就如此轻易地就舍去?!” “我大病八年,整日缠绵病榻,也不知道哪日就死了,如此残败的我,经过这么多年的挣扎依然决定将你困在我的怀中。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为什么要将你我推离开来才好!?” “我……”沐染刚开口便又被南瑾的话语止住:“沐染,我只求你给你我一个机会,即便是生死相阻那又何妨?!” 生死相阻那又何妨……吗? 沐染忽地冷笑:“你说的倒是轻松,若真是到了生死相离的地步,你还能如此信誓旦旦地说出口吗?我是后悔了,后悔我当初就不应该招惹你!”若不是招惹,也便不会爱上了,更不会痛了…… 她中的离魂之毒不只是不能与男子那般简单,而是,也许三年,也许一年,也许几个月之后,她当真会魂离肉身,消于天地之间的! 失忆的三个月便是无病无痛的回光反照之象。那两道相互冲击的力量并不是血灵珠灵力与自身内力的冲突,这点上,她骗了所有人,包括给她封印的那个人。那两股力量,一股是寒性的离魂,一股是热性的血灵珠。这封印固然不简单,但即便是她不解开,终有一天,它会被另两股力量反噬,生命终结。 那道血线如今已到了大臂处,这还是她一直在用灵力压制着,延伸慢了许多,但还是蔓延未曾止过。真有一天,血线蔓延到了心脏之处,她便也就真的死了。 她死过一次,她知道生离死别有多痛。所以,她不愿…… 沐染缓缓闭上眼睛,转过身去,背对着南瑾,声音极淡。 “你回去吧。” 南瑾站在那里看着沐染,一动不动。 两人就这样僵直着,谁也不说话。 月光幽静,浮醉明亮,照在两个白衣之人的身上,空灵虚幻,美好而带着深沉的痛意。 过了不知多久,南瑾抬步,依旧是不急不缓地走出房门,将之掩上,于此同时,窗户也关了,将月光遮住,惟留下窗户上的流光星河。 沐染手中的衣服啪的掉在地上,月光勾勒岀她纤细的身形,在黑暗的夜色之中显得孤寂。 她背过身,背对着水面,直直躺下,砰的一声跌开水面,坠入水底,无数的水珠飞洒开来,映着月光,正如那漫天的星辰,碎在空气之中。 第一百零四章 各国归国,洛城之中倒是清净了不少。但来来往往的游商却不会因任何事情而停止脚步。 大乾今年来农家收成每年都在减少,农民的生活更为困窘,政府也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体恤民生,自年初出台了“家户分工制”。规定每家必有两人以上从事劳作,每月缴纳固定的粮税,满足此上两个条件剩余人丁方可从事杂业。对于商业,政府并不鼓励,但却是对商人宽容了不少。 对于大乾来说,这一制度在历史上也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因而被史学家记入史书之中。原来的风学士风尚之,因提出此议,被皇帝升任为军议处议长,执掌各处柬议的审核,分裁。 这对于风尚之这本来一虚职来说,军议处的议长虽不是很大的职务,但相比于原来的虚职来说却是可以正是迈入朝廷之中议政了。 洛城为大乾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经济尤其出色,吸引了不少的商人前来,当街望去,十有五六都多多少少是从商之人。这自四方商会以来又是一个商人聚集的**。但与此同时,却又是一些人趁虚而入的绝妙之机。 日子就这么平静之中,又溜走了几日。 沐染趁着日头正好,一身内着雪白锦衣,外罩黑色纱衣,腰间微束的男装,也没有易容,脚步缓缓走在街上。不同于往日的张扬,此时的少年静淡如水,却又深如浩瀚之宇宙,灿灿之星河。 她走的没有目的,脚边的落花于微风柔软拂过,清风荡漾起薄纱,清润于发间清唱。 远远的,皇城庄严肃穆,华丽尊贵红墙金雕,琉璃瓦浪。 白鸽自空中飞过,协和而美好。 沐染远远看着,眼神迷蒙。 茶坊酒肆,烟歌红楼,丝竹相鸣,颜笑晏晏,依然如旧,而人心却已不如当初。 视线移开向西望去,清玥湖畔之上。八年前,那个才震四方的男孩就在那万人瞩目的高台之上,对战大乾棋圣,当时沐染作为沐丞相的家眷,又是御封公主的女儿,自当是要参加。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先是觉得这小男孩长的真好看啊!而后随着棋局之上的激烈战况,她一直空旷的心也活了起来,那棋局的精彩,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所第一次见到的,心中自然极为佩服台上对战的二人。 后来,棋局陷入僵硬,棋圣所下的白子居于上风。她看着那棋局黑子四面遭围堵,境地干涸,当时就想着下的再好也比毕竟是个孩子,缺乏历练和经验。 在她身旁坐着的凤歌不住的赞叹, 想到这儿,她又看向那男孩儿,没想到那男孩竟也暼了她一眼,那眼神饱满着含义,虽然那眼神极短,但她就是看到了那眼中的嘲讽,高傲,好像还有些什么“你就好好看着吧”之类的,她心中顿时火大,她加起来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竟被一个小屁孩给鄙视了?!老脸有损,老脸有损啊! 比赛结束,南瑾获胜。 沐染又看向那棋局,嘴微微张开。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时间那个输于一筹的人竟变成掌控全局之人! 南瑾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他来到皇帝面前,姿态谦恭。 皇帝当时大笑着十分欢愉,看着他夸耀:“我大乾有瑾世子将来可抵百万之师啊!” 南瑾之浅浅一躬,温和浅笑:“皇上过奖了!” 沐染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就装吧你!虚伪! 就在同时,南瑾又淡淡暼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这一眼比之前更为真切。 被抓个现行,沐染也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她神情狂傲,理直气壮。 母亲在一旁看着笑了笑,拽了拽她的衣袖,她才吐了吐舌头,收敛起来。 后来出了宫,南瑾只淡淡对她挑了挑眉,便上了车。 她看着那人一晃而过的背影,脑子里忽然冒出俩字“傲娇”! 一路上,沐染心中郁闷,貌似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个奇葩! 那时候,也许他们便已经牵扯在一起了吧。 不经意,不逃避,命运便将两条看似相连甚远的丝线,缠绕,勾连,穿结,编织,如此的悄无声息,润无无声,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她想着,回忆着,低着头,姿态平和,嘴角微微划出一抹笑意,淡淡地,溢出眉梢。 忽地一个蓝色身影飞快与沐染撞个正着,身子被大力冲击撞的直直往后仰去。 撞她那人忽地顿住脚步,立刻将手伸出来拽住沐染。 沐染倒是不慌,正准备手撑着起来,忽而身后一双手接过她。 陌生的触感,熟悉的气息,她猛地从那人手中跳着月兑离开来,站着身子回过头去。 面前之人一袭雪青锦衣,如同高山之雪,有似欲滴青松,翩翩竹叶,眉眼纯然而深邃。 那人浅笑,看着她,带着很少见的清润。 沐染怔了怔,好像,很久她没有见过云珈了…… 去云山的那一路,交情便打上了钉钉,更早之前,她以花满楼的身份,打着花族的旗号曾与身为云族少主的他交过两手。自那次从云山回来之后,一直都不断听闻他的消息,有时也见过几面却还未曾说上话来。如今见到他,心中竟是起了一点想念的波澜。 沐染揉了揉头发,望了望天,今天天可真蓝啊…… “抱歉,在下有些急事撞到了您,您没事吧?”沐染身后那人忽然开口,只觉那声音清凉之中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极为好听,这才想起她身后还有人呢,遂转过身去。 只见那少年说不上好看,却是眉眼生的秀逸极致,玉面朱唇,极为清秀,相比于南瑾的温润雅致之美,沐烬的张扬狂傲的俊,云珈的风雅霸气的华,夏景的轻浅若莲之净,这少年又是另一番的俊雅的风华。 沐染见那少年眉宇之间的焦急之色,便知这少年却有急事,开口便道:“无碍,可有何急事?” 那少年看清沐染的容貌,身子僵了僵,遂不动声色地收敛起来,道:“公子不知,我母亲方才旧疾发作,我先用药控制住暂时不会发作,如今正要去请大夫。” 沐染点点头,蹙了蹙眉,按说她不愿多管闲事,但现在这一撞,又说了两句话,这对于旧疾发作之人已是致命的耽误,遂很快应道:“小弟不才,医术方面也有些造诣,不知公子可否信我让我医治?而且”沐染伸出拇指,转头看了云珈,指了指他道:“他医术也是不错的。” 云珈挑眉看着沐染,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少年听闻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对沐染二人猛地点头:“那就多谢二位了。” 沐染笑了笑,一把拉过云珈看着他道:“你别想逃!” “放心,你让我走我也不走。”云珈笑道。 三人因事况紧急,路上走的极快,不一会儿便走到一个大宅门前。 沐染抬头,晃过匾上的“上官府”三个字,看着那少年匆忙的背影,脑中闪过一道片段,心中有了计较。 上官睿,上官将军的庶子却也是唯一的儿子。 三人进到府中,绕过院门,迎面而来一个中年男子,左侧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见到他们三人,向身旁的一个老人说了句什么,又向这边走了过来。 沐染看着那少年,明显的感觉他的气息变了,敏锐,锋利,带着一股子的执拗与坚韧。 上官睿对那人一礼:“父亲。” 父亲?他就是上将军上官鸿!沐染暼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偏头看着云珈。 还是美男看的赏心悦目,不错不错! 上官鸿沉闷的“嗯”了一声,看着上官睿身后那两个若无其事的两人,眉头皱了皱,“那两个人是谁?见到本将军为何不行礼?” 上官睿回头看了二人,面无表情道:“母亲旧疾复发,这是儿子为母亲请来的大夫。” “哦?你母亲旧疾又发作了?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上官鸿向东部看了一眼又皱了皱眉。 上官睿不答,面无表情。 “罢了罢了。”上官鸿挥了挥手,手指伸出指向沐染与云珈道:“你们两个,为何不行礼?” 沐染心中冷笑一声,眼睛看着云珈没有理会。 云珈倒是笑了笑,开口说道:“还望这位老爷见谅,我与兄弟云游至此,恰巧街上遇这位少爷有急事便来帮忙。” 上官鸿打量着二人,觉得这二人仪表岀尘,不似寻常人,心中对自己的话又进行起了思量。 沐染心中大骂“你个老混蛋!妻子生命有险,还在这儿讨论什么行礼这点小事!” 只听云珈又道:“我听不见,而我这位兄弟眼睛看不见,又是个可怜见儿的小哑吧。之所以我能知道老爷所说,全凭在下懂得简单的唇语,过失之处还望老爷见谅。” 沐染听闻立即配合的双眼神色涣散,瞳孔空旷。 我看不见啊,我真什么都看不见!同时心中又在感慨。 啊啊啊!云珈,你真是真人不露像,说起谎来,比金子还真! 上官鸿看了二人几眼,便对上官睿道:“那你便带他们快些去吧,耽误不得。”说完,又看了沐染二人两眼,转而向院外走去。 沐染心中冷哼,你还知道耽误功夫啊! 上官睿应了一声,便带着沐染及云珈向东院走去。 ------题外话------ 两天没有更,很是愧疚,来吧,狠狠揍我吧。呜呜呜呜~~~ 第一百零五章 三人来到东院,进入狭小的院门,入眼处草木茂盛,郁郁葱葱,连体的三间房屋虽有些破旧,但却也是极为干净,有一种素气的雅致,从这院子便可以看出院子主人平常细心的打理。 上官睿转过头来,脸色微红,对沐染二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寒舍简陋,烦劳二位屈尊,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云珈笑了笑:“自古以来,能人之师多出于简寒之方而隐。” 上官睿脚步略微顿了顿,继续向前面走着,背对着他们微微笑道:“公子言重了。” 沐染偏头看向云珈,总觉得他说的大有深意。 云珈目光清润而深邃,看着沐染又是一笑,这笑却是淡了几分。 沐染蹙了蹙眉,没有再言。 三人从院门进来走了几步路,便听见从其中一间房里传出来的由浅入深,由轻微到剧烈的咳嗽声,上官睿一惊,也顾不得沐染二人,匆匆往屋中跑去。 沐染与云珈见此,立即跟了上去。 进到屋中,上官睿已半跪在床前,向沐染二人看来,面色发白眼神虚浮,也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公子,我母亲,我母亲…你们快来看看,这次居然咳出了血!” 沐染跨进屋门,一眼便看见那淡黄色面皮,虚弱如柳的瘦弱妇人被上官睿抱在怀中,眉眼却温和如淡淡微风,手中攥着条雪白的帕子上鲜红又有些发暗的血晕散开来,触目惊心。 她不禁有些恍惚,光点于脑中,一闪而过。心,猛地一疼。 多年前,那里,坐着一个温婉如春花的明媚女子,对她浅笑,阳光照进来洒在她柔弱的身上,就像雪白玉莲之上漂浮的金色水雾,温暖而美好。 然而,当初她所见到的,在母亲手中帕子上如红梅一般的……是血。 原来,母亲骗她,那不是绣花,那是母亲吐出来的血。 原来,母亲的病并不突然,而是早已落下,待她发觉之时便再也没有枯木回春之机! 原来,母亲早已料到她会死,却一直撑着,给她和哥哥在这人世间,最后美好的回忆。 如今,豁然开朗,恍然大悟,心,却如烧灼一般,很疼,很疼…… 云珈捏了捏她的手心,温和而带着宽和。 她一晃过后回过神来,对他瘪了瘪嘴,又傻傻一笑,一脸的若无其事。 云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床前,没有坐下,半躬着腰,清透如玉竹一般的手轻轻搭在妇人的手腕上,眉头忽地蹙起。 上官睿扶着妇人,看着云珈的眉眼,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样?” 云珈移开手,直起身来,眉头皱着问道:“已病多久?” “大约一年了,一年前请大夫来说是气血亏虚,没有大碍便只是开些药吃了,没成想这些日子愈发的虚弱,时不时地昏倒,如今,竟是吐了血……!”上官睿温柔地为妇人撩开几丝碎发,转头向云珈道。 “只是气血亏损怎么会如此?!不应吐血啊!”沐染大步走到窗前,低头看着妇人枯黄而泛着苍白的面色,拳头不自觉的攥起。“云珈,你诊出了什么?” “确实…是气血亏损,而且亏损的十分严重!” “怎么会这样?!”上官睿焦急说道:“从母亲生此病开始,补血养元的药便没有断过,一年的时间也该养回来了!” “气血亏损?”沐染将手也放在妇人手腕上细细模索,随后也是皱着眉将手放下。 “的确如是,并非难治之症。”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伸出怀中之时手忽地顿住,又放了回来,放进怀中。 不知病根而用药,为之愚。 屋中一阵静默,各怀心思。 本以为即便是疑难杂症,以沐染及云珈之能也能有所出路,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简单却探不出其根本的亏损之症。 云珈淡淡地看着妇人,眸光闪闪,看不出所思。 沐染抬头向窗外看了看,眯了眯眼睛,透过那扇大开的窗,眼睛直视天空上灼灼的阳光,有些刺眼。 随后,她转过头来问道:“平常的饮食都是谁负责的?” “小姐是怀疑饮食?母亲与我的饭菜平常都是我一手做的,不可能有问题的!” “进补的药材中有无敖根?”云珈又问道。 “没有。需要敖根入药么?” “不需要。” “敖根有补血功效,但用量过多反而会适得其反,引得气虚且失血偏多。”沐染在一旁解释着,想了想随后又问“药方是何?” 上官睿想了想,道:“当归、白芍、熟地、阿胶、黄芪、党参、甘草,何首乌、龙眼、紫河车等,另外还有四物汤、当归补血汤、十全大补汤等汤药。” 云珈微垂着眼点点头:“药是没有错……” 沐染看着妇人,只见她面色萎黄,印堂发青,指甲淡白,脸上双颊凹陷,眼圈下也泛着青紫,除了瘦弱的单薄之外,着实可怕。 上官睿低头看着妇人,眼圈渐渐发了红印,温柔的将她落在他胸前枯黄的发轻轻理顺,将头缓缓地埋进她瘦弱单薄的肩窝里,呼吸清浅。 沐染看着他们相互依偎,有些羸弱却极为温暖的画面,心,猛的被揪了一把。她,是懂他的。 怕失去,珍惜极致,情感波动,温和却深沉…… 忽而,她看向上官睿问道:“上官红玉可是你姐姐?” 上官睿听闻,眼底忽的划过一道红色的暗光,转瞬即逝。他点点头道:“是。她是府中的嫡女。” 话落,沐染的手忽的伸向被子,上官睿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也没有阻止。 云珈看着那被子,忽的眼睛一亮。 沐染手忽的抓住被子,手在上面顿了一时,眯了眯眼,忽的将之揪下来“啪”的一声摔到地上,上官睿被沐染忽如其来的这一动作一惊。 “公子这是为何?” 沐染不答,抽出腰间的折扇,隔空运转着真气,心中已是蹭蹭冒火了。 扇子下一道道风变作千万的刀刃,啪啪啪的打向锦被。锦被之上碰碰的溅出血来,遍地都被撒上暗中透着鲜热的血,一朵朵如红色浪花一般迸溅出来。 一瞬进,一屋子满满的荡溢着恶心的血腥气味,充斥着人的五官。更令人恶心的是那破碎的锦被之中竟是一条条,已被风刃砍得一段一段的黑虫,黑色的身体之上泛着复杂滑溜的花纹。半截的身体来有着未散去的感知,轻微的蠕动。 云珈抿紧唇瓣,偏头看向那妇人。 沐染回头看着上官睿:“可看清楚了?便是这东西害的你母亲!” 上官睿不敢置信的身子发颤,脸色发白,鲜红的唇瓣也在微微颤动,许久,吐出两个字:“血蛭!” 云珈眼底一寒,随之又是一冷。 沐染一个大步又走到床前,将床上的枕头拿下来,一把摔在地上,布帛破裂,棉花散了一地,棉花之上,一条条十分长的与被中一般的血蛭蠕动着。 上官睿看的脸色发白,回头模了模妇人的脸,一地清泪忽的落下。 他声音低沉,带着沙哑:“母亲,您,受苦了!”上官红玉!你竟敢做到如斯地步! 云珈真气从手中涌出,一波一波,直击靠枕。内力打到枕头上,碰的一声,血蛭身子碎裂,溅出血雾,又是一地。 沐染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幼时,想要保护却没有能力,那种悔恨与痛意,终其一生,都会深深地埋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云珈真气收回,声音冷硬:“如此卑鄙!不可原谅!” “我便是如此退让!依然不可免于母亲受害!”上官睿将自己的外套从床头拿来,给妇人盖上,手指还是发着颤动。 沐染叹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她将怀中原先又放进去的那瓶药又掏了出来,递给上官睿,道:“这药对于补血效用极好,以往的药方照吃,过不了多久,你母亲便会恢复。至于那咳出的血,便是长久在……在如此环境之中呆着,多出去晒一晒太阳,喝些温和阳气的汤水,会好些。” 云珈目光冷寒地看了一眼满是鲜血的地面和碎了身体后还在不停蠕动的黑虫,偏过头来对上官睿道:“为何要忍?” 上官睿低着头,声音已听不出原来的音调,似乎是很是疲惫的带着沙哑:“有一个人告诉我,如今状况,须一忍再忍!” 沐染听着忽的笑了,交叉着手,环胸看着上官睿道:“那你可听过另一句话?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上官睿忽的一怔,正儿八经的摇摇头:“倒还真没听过。” “哈!那你现在便知了?有那么一些人,就是爱找抽!你不抽她,她心里还不知多不好受呢!” “多谢公子金言!上官睿明白了。”上官睿点点头,看着地上的情景,眼底阴寒一片,随之化开,将妇人抱到一旁榻上。 妇人身子刚沾着榻子,忽然一声轻咳。 三人均是心中一松。只见妇人枯而大的眼睛缓缓睁开,瞥见上官睿温和一笑。 “睿儿,你来了?真是的,母亲又让你操心了。” 上官睿眼圈忽然一红,温和笑道:“哪里,方才来了两位有高超医术的高人已为您诊断过,不久后,您便会好了。” “是么?那便谢谢他们了。”妇人说着眼睛又又微微闭上,面色焦黄,看起来很是无力。说着的话也似是敷衍,显然,此类的话上官睿给妇人说的很多,而妇人已经听的太多了而假意安慰儿子。 沐染心中动了动,从心底涌出来一些温热。 “母亲,您先睡会儿吧。”上官睿将妇人放在软榻上动作轻柔,随之又将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好。”妇人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 沐染看了一眼身后的血地,心下了然。 黑暗,上官睿不愿让它污染自己的母亲,而甘愿自己一人承担! 那妇人是幸运的,有这么一个儿子,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给她! ------题外话------ 为嘛?为嘛天天这么忙?我都干什么了我?!哎~无力……开新文的话,我应该在ipad上多打些再开始上传。 第一百一十章 三人聊了不多时,简单的在沐艽的小院子里吃了些饭食,沐丞相又是叨唠了两句,便也散了。 暮色已近深蓝的黑,天空中最后一抹残余的红光也隐没在了黑暗的寂静里。 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像是萤火虫,却又多了几分人间俗世的斑斓彩丽。灯光柔和,泛着黄色的晕泽,隔着单薄的纸勾勒出似乎浪漫的轮廓。 沐染躺在竹制的长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仰着脸,看着天空。 繁星似锦,星河灿烂,如此美好! 沐艽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也是看着星河灿烂的天际。 夜风寂静,吹动发丝,幽幽的兰花香气温柔飘散在空气之中,带着静雅与沉思。 “姐姐,你说为何人世间再怎么黑暗,再怎么残酷,这星星依旧如此的繁多,明亮?” 沐染伸出手,指向天际,“据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魂魄便月兑离了人世间,同时也永远的定格。尽管世事变迁,死去的,变为永恒的东西也不会变。” “人死了,真的会变成星星么?即便是手上已经沾满鲜血的人?”沐艽看着星空,目光迷离,烟雾缭绕,易容丹的效用已然消退,眼睛深蓝映着夜的明朗,如波光大海,闪着沉寂而深邃的光,透着纯然与魅惑。 “会的。因为他被人所怀念着……无论是怎样的人都有他们所存在的价值,正如出生时一般。”沐染道。 “是么?”沐艽淡淡呢喃着。“若是有一天我死了,我会不会找到母亲的那颗星星?” 沐染忽然转头看向他,一直看到他的眼睛中。那里,深邃如海,缭绕环烟,有悲伤,有期待,有怀念,丝丝的情感被缠绕,被打结,被埋葬。 她忽然闭了闭眼睛。 沐艽,他是狠厉的,又是最为纯粹的,他有着最为凄苦的过去,有着最沉痛而灼痛带着锈铁的伤痕,他又很懂得掩饰,永远单纯,永远微笑。然而,他不知道,这样遗忘掩盖的方式,最为沉重而痛苦。 “在这人世间,我所挂念的,只有母亲而已……”沐艽继续说着:“我从未想过我会如现在这般活着,也没想过将以何种方式死去。经过两年的算是逃亡的旅程,我明白,珍惜值得珍惜的,争取可以争取的,狠下的心不可以变软,真心对待的也绝对不可变质。所有的因果,总有一日会回到原点,作恶的不可能永远作恶,总会有报应,不过迟早。” 他看向沐染,眉眼纯净,如雪。“姐姐,你可以不那么累的,只要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值得。” 沐染怔了怔,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原本想说的事情,在这一刻,彻底碎在喉咙里,永远不讲出来。 逍遥殿内应副手……她原本想用他的,可是…不能!她不能让他的生命止于那个地方。这个少年,她不愿他为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是第一次,沐艽与她真心相交,对她真心劝慰与祝福。 她心中,很热,很暖。 “小艽,你我亲人,我当真幸运!” 沐艽笑笑,“我也是。” 夜,微凉,却也很暖。 第二日,阳光静好,温暖依旧。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沐染站在窗前,紧了紧腰间的绸带,看向窗外,嘴角抿了抿,推门而出。 此时紫罗与莲儿从院本处迎面而来,见到沐染既是欣喜,又有一丝的幽怨。 沐染走到她们跟前,笑了笑:“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小姐…” “没事。”莲儿将紫罗的话打断,“我二人听说小姐要来丞相府住几日,怕是别个丫头照顾小姐不周,便自作主张前来,还请小姐见谅。” 沐染点点头,“既然这样,你们就留下吧,待几日宫宴,你们随我入宫。” “小姐,你要我们跟随您入宫?!”莲儿有些惊讶。 “真的么?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皇宫的样子。”紫罗倒是很高兴。 沐染知道紫罗的意思是想比较一下慕容王朝的皇宫与北氏皇宫的区别。 她笑了笑,道:“今儿个我出去买几批,你们一起吧。” “都听小姐的。”莲儿与紫罗痛快应答。 三人说着,走出了丞相府邸。 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古朴而简洁,沉敛而低调。 沐染皱了皱眉,这马车,她认得。 北寂澜…… 玉手掀开帘子,露出青色缠丝一角,随即,整个玉面露了出来,看到沐染眼中一片喜色。 他跳下马车,几个快步走到沐染面前,“染儿,先前我去赫英王府找过你几次,可你都不在,原来你竟是回到这儿了。” 沐染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丫头回避的目光,便知她们有心瞒她,随即看向北寂澜,道:“有事?” “是。”北寂澜点了点头,“父皇有意为你我赐婚,我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先前找不到你,今日便来找沐丞相商量一番。” “赐婚?”是了,因为先皇圣旨各个皇子的正妃之位都一直空着,就等她来选亲之后方定大致朝局,朝中势力分布也将稳定很多。 可,和她结合者,必死,老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北寂澜不是他最看重的皇子么? 莲儿与紫罗皆是一惊,一个担心南瑾世子怎么办,一个担忧慕容太子该如何。 “北寂澜,你想娶我么?”沐染看着他,眼睛一瞬不顺。 “是。”北寂澜看着她,目光柔软。 “你可记得,在你两年前去边城之时,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北寂澜一怔,随即身子僵硬。 “我对你说过,你可以对我有好感,把我当作知心朋友,但万万不要对我动心,更不要娶我,你,可还记得?”沐染话语认真,在北寂澜听来,却字字如针,扎的生疼。 他垂下头,声音晦暗,带着嘶哑:“人心,如何是能控制的了的?我也曾想过,也从不层忘记你的话,但感情,如何是能控制的住的?!染儿,你告诉我,为何我不能对你动心,爱你,娶你做妻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才对我如此?” 沐染摇摇头,“你是我的朋友,我且真心相待,娶我,便是害了你,不管你如何想,我都决计不会嫁你。若你还保留着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就此放手吧!我们还做朋友。” “不可能!”北寂澜的声音忽的变得暗沉,透着沉郁的冷意,“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友情!沐染,如今你便用这所谓的理由,如此伤我么?这两年来,我没有一日不对你思念,没有一日入梦前不想你。我拼命整治,立功,就是向早些回来见你!一回来不得你的好脸色不说,如今竟也这般清淡地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拒绝我?若是如此,当初你对所有人都静退三尺,为何独独来招惹我?” 莲儿,紫罗二人低着头,向一旁退了几步,不敢打扰到这番谈话。 “我从来没有看轻过我们的情谊,只不过你没有认清罢了。北寂澜,我这些年为何独独这般对你,你难道不知道么?” “你是怜悯我么?” 沐染捂了捂额头,如今,她觉得处理感情问题当真伤脑筋! 北寂澜是她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往日中一点一滴的美好片段与回忆依旧徘徊在脑中。她虽冷情,但对于十几年的情谊却是极为珍重,她是真心不愿伤害他! “北寂澜,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害你,也不会骗你。我并不适合你,在这世上有许多美好的女子,若你放下执念,你定会找到更好的女子的。”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只是执念太深罢了!心若看开了,天地会更加宽广。” “那谁与你合适?南瑾世子?” 沐染指间一顿,面色无变。“别想太多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北寂澜脸色沉了沉,嘴唇抿成一条线,死死地看着沐染,随之,吐出一口气,声音轻缓了些“染儿,你没有说过爱我,我也没说过要放弃你!我会好好想的,但我肯定,想过后我的想法依旧,不会改变。” 说完,北寂澜再不看沐染,转身上了马车,飞奔而去。 沐染看着那马车的背影,顿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小姐,您……没事儿吧?”莲儿小心翼翼问道。 “没事。”沐染挥了挥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们也都将这件事情忘了,知道么?” “是。”二人纷纷应答。 “走吧,上街,去织锦楼。” 三人来到街上,避着人流走,依旧引来不少注目的视线。 紫罗跟在沐染身后,眼睛提溜提溜的看着周围,悄声对着沐染道:“小姐,他们都在看我们啊!” 莲儿倒是见怪不怪,笑而不语。 沐染扫了一眼周围,挑眉笑道:“回头率高吗!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这就是个人魅力,懂不?”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笑声,那笑声低沉,透着魅惑之气,还有着一股子风流之气。 “这话倒是有意思,不愧是沐染美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沐染转头,见一身骚包红衣的顾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笑的春风得意,锁骨微露透着晶润的肌肤,与隐隐跳动的力的韵律,墨发柔顺中带着一丝微微的狂乱,看的周围无论男女老少都眼冒星光,吞咽了一口口水。 沐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逃难还能如此风流,不愧是大名鼎鼎风流之顾国公!” 顾筱干咳了两声,凤目扫了眼周围,笑道:“我哪里在逃难?!明明是很受欢迎美人们的欢迎!” “是,是。”沐染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要去买布,你去不?” “买布?好啊,反正我也闲着,就与你一同去看看。”顾筱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纯色愈加红艳。 沐染笑了笑,转身走着,顾筱立即大跨几步跟了上去。 他边走边打量莲儿,紫罗二人,笑眯眯地对沐染道:“你身边这两个丫头倒是看着眼生,不过竟也都是难得的美人啊!” 沐染撇了他一眼,“想要?” 莲儿,紫罗听闻,齐齐脸一变色,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两步。 顾筱干干笑了两声:“怎么可能?!我可是翩翩佳公子,哪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沐染,你可是对我误解了!” “是么?” “自然。”顾筱收回目光,态度坚定。 主仆四人边走边不时地搭上两句话,不过半刻钟,二人便走到织锦楼前。 沐染走进门中,扫了扫周围,径直走向柜台前。顾筱倒是自顾自的走到一边的锦布区看布去了。 柜前站着一个大约三十年纪,长得虽是普通,但妆容却是极为精致的妇人。 “芸娘,好久不见了。”沐染看着那妇人,手肘搭到柜台上,笑道:“你这生意可谓蒸蒸日上啊!我看着比前一段时间还要多些顾客。” 芸娘嗔了沐染一眼,笑道:“你这丫头看着冷清,嘴还这般的甜!你不知,这些日子贵妇人,小姐们不断来这儿要买新花样,还特别找海棠样式的衣服,前几日我才推出十几种新布样。都是海棠样式,而且不带重样的,许多都按照要求做成了成衣。这不,这些日子来买布的愈发的多了。” 沐染挑了挑眉,“海棠花?” 芸娘笑着眯了眯眼,神秘兮兮的凑近沐染耳边,道:“过两日皇家选亲宴,为皇子们的选亲,你知道吧?” 沐染点点头,“知道。” “听说六皇子……喜欢海棠花呢!” “海棠花…。啊…” 沐染眼底忽然暗了暗,一片幽深,化为云雾飘远,随之一片清明之气。 “你要买海棠花布么?我先前专门为你准备一种样式呢!你穿上保证没人比的上,怎么样,要不要买?” 沐染手指在柜台的桌面上弹了两下,看着她笑道:“怎么,做生意还做到我这儿来了?你是不是对熟客都这么说的?!” “哪儿能啊!就凭咱俩的关系,我哪里会拉你的生意呢!?就算我出了名儿的贪财,但基本的道德还是有的,你说不是。” “或许。” “什么叫或许?!”芸娘挑起眉来,精致装的面容顿时黑了不少。 沐染笑着“花儿,我独独喜欢茉莉。” 芸娘忽而一阵呆愣,随之转过身去,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原来如此…… “喂,沐染,快来看,这里竟有火烧云的布!真是捡到宝了!”顾筱在店的另一头,手里拿着一批,转着头,冲沐染大声喊道。他身旁店员站着,一脸的尴尬与无措。 沐染嘴角抽了抽,走到顾筱面前道:“你是要做喜服么?不过这里是非卖区,先前有人预定好了的。” “是么?!”顾筱嘟囔起嘴,看了一眼脸色忽白忽红的年轻店员,手里一眼攥着布,“不就是一批布么?还分非卖区?!喂,我问你,能卖的还有没有别的了?” “这……”小伙子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老板娘,随后道“这批布做工十分复杂,一年才出一批,如今……真是没有了。公子,您若是喜欢,要不预定下一年的或是…。再看看别的布,那边布也真是很不错的呢。” 顾筱向店员指的那边瞥了一眼,道:“或俗气或素气,没有一个能看的上眼的。我看着,就这批布好!”他抓着这批布,不放手,眼睛几乎黏在了上边。 “不对!”顾筱反映过来沐染方才所说的话,急急道“谁说我要做喜服了?我所有的衣服你见除了红色还有别的了吗?!” 沐染瞥了他一眼,很是无奈与惋惜道:“你喜欢也没用,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人家预定好了,你还能抢了不成?若是传出去堂堂一国国公强人家的布,你的面子往哪儿搁?以后出去可别说我认识你!” 莲儿与紫罗站在沐染身后,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心想,主子的嘴就是毒! “沐染,你不能这样……”顾筱抿着嘴,眼里晶莹,泪珠似乎快要滑下来一般,让围观的人都看着有些心软。 “你若想要,找南瑾去。” “找他干嘛?!”顾筱忽然神思一动,“你是说,这布的买主……” 沐染挑挑眉:“我猜的。” “怎么会?!” “哟,今儿可真是热闹。”顾筱话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沐染看着布的似有所思忽而一脸笑意,转过头去。 “哥哥!” 来人一身雪青色锦袍,背对着阳光透着丝丝的暗色,整个人的轮廓被余光勾勒出来,闪着金色的折射。 沐烬走进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向二人走了过来拿,瞟了顾筱一眼,对着沐染道:“染儿,你怎么又和这家伙在一起?!” “什么叫这家伙?”顾筱秀眉竖起,不高兴了。 “骄傲,自大,花心,胆小,脾气差,总之,全身上下除了一副好皮囊无一出可取之处。”沐烬挑了挑眉,大有“这样说你还是轻的”架势。 “你!”顾筱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好到哪儿去了?一大把年纪也没有女人追求,你就等着孤独终身吧!”说完,还往沐染身边靠了靠。 “喂,你这家伙,离染儿远点儿!”沐烬上前一把扯开顾筱,顾筱直直退开两步。 “哈哈哈…”沐染忽的大笑,“你们干什么啊!也不嫌丢面子!” “哥哥,你来这儿要买布?” “不是。”沐烬放开顾筱的袖子,挥挥手,看向沐染“我是来找你的。” “被老头子扔进祠堂数落一番以后还没见过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看我!” 沐染撇了撇嘴,说起来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以小些过意不去。 “得,这些先暂且不说,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紧急。”沐烬皱了皱眉。 “好。”沐染知这里人多不好细谈,先是应了下来。 “你这做哥哥的还真是野蛮,对女人,尤其是美人都要温柔一点,懂不?!”顾筱看不过眼了,手指一伸,埋怨道。 “关你屁事。”沐烬瞥了顾筱一眼,忽而一笑“那人估计马上便要到了。” “谁?” “你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沐烬眉毛一扬,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顾筱忽然瞪大眼睛,看着沐烬“你是说……” “你自己猜去吧!”沐烬一笑,拉着沐染,一跃出了店。 “芸娘,布给我婢女。”沐染最后,留下话音。 “哦,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沐烬拉着沐染奔出织锦楼,一跃上了马。 “哥,去哪?”沐染坐在沐烬身前,风吹起的发打在脸上。 “染儿,怕不怕死?!”沐烬抿唇,眼睛直直看着前方,灿烂星火流光一般自眼底划过,却不是曼妙的暧昧,让人想起火一般浓烈的炽热与热烈。 “死有何惧?!”沐染目光渐渐沉淀下来,虽然事发突然,但却也大约在预料之中。 马行的飞快,大街上的人群还没来的及惊呼,便只恍见马余尾的光影,带着扬起的灰尘,消失于街巷之中。 “哥,是不是他出事了?”沐染手中的缰绳微微握紧,带有细密的汗。 “九龙关,他率兵出征后三日身上咒术发作,且又得敌营内奸呼应,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如今下落不明。而且听闻,为抵抗蛊毒蔓延…自断一臂。” 沐染手掌又是一紧,“九龙关地处两国接壤处,西梁与南楚他均可能去,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西梁,我去南楚。他重伤在身,活动的范围应该不算很大。” “包裹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回香客栈。”沐烬操控着缰绳,一个转弯,又进了一个巷子。“宫里的宴会因皇上大病而身体虚弱延迟一段时间,于我们来说,时间一个月。” 片刻,二人到达回香客栈,拿过各自包袱,骑上各自马匹,奔向两处。 二人握着缰绳,手都不自觉握紧。心中急切的声音在呼唤。 父亲,等我…… 九龙关位于南楚与西梁交接山脉的峡谷处,山高陡峭,常有落石碎屑,河流湍急,伴有高猿长啸,四方了无人烟,地势险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而此地难攻易守。但九龙关作为两国任意一国的险中要地,有着及其重要的地势意义,同样也是作为 侵入与防卫的必攻之所。 咒术,以人命为锁链之术是为禁术。古南疆国皇族秘术,随时光变迁,国家分裂与合并,现懂咒术之脉分散与五洲大陆,就连有着咒术之乡的苗疆现今懂得咒术的亦是少之又少。 沐染眼睛看着前方,马蹄飞快,荡起层层落花化为飞烟,淡淡薄雾流荡在遥远的带着伤痛的断崖边界。 十三年前,她两岁,沐烬四岁。 带着前世记忆的她,两岁记得很多东西。 她出生时,母亲虚弱,第一个抱着她,给她温暖的是父亲。 那是一个眉眼温和极为清俊的男子,明明刚毅而棱角分明透着英劲的脸,肤色却是出奇的苍白,似是滚过细散流沙的冰玉,透着纹痕与磨打的寒。 他笑着,看似柔弱却温厚,出奇的给人以坚韧的安全感。他对着她说:“谢谢你,来到这个世上。” 后来,在那大约半年之后,父亲变了,温和的气质一样,但,面貌不一样了,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虽说传闻父亲因先前因为皇宫之中的一场大火先行救驾而自己面部烧伤极为严重,皇帝恩谢,请圣手神医前来行“换肤”之术,为他修复了损失的面部皮肤,换了一个脸面。 沐染当时虽只是个幼童,还在襁褓之中,但拥有前世记忆与能力的她知道,他的父亲,换了人了。 十岁,她见了他,在西凉的皇宫。她是随出使使者伪装而来的幼小宫女,他是南楚皇宫立过几番重大战功,受人推崇的一品谋臣,官居太尉之职,任职太子太傅。 虽然隔了几层的人,虽然遥遥相望,虽然他带着半截面具,但她就是认出了他。 十二岁,她在太尉府外溜达了半个月后孤身一人夜里闯入,扮身刺客,潜入他的卧房,那时他才真正与她相见。出生后第二次以父女的身份相见。她听了他叫她的名字后,晕了。在这一年里,她告诉了沐烬。父亲的事…… 后来三年里,他们只是寥寥通信,偶尔遇到也是互相调侃两句,但那种牵绊与温和的暖意却是无法隔断。 直到,她与父亲共同封锁了灵力与离魂的冲撞导致失忆…… 三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他在挣扎,在痛苦,在拼命为她寻找解救之法,甚至因为为她身入毒草疯长之地中了毒,后无意闯入氏族之中中了咒术…而她,却是自私的…… 对于这样的父亲,她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日渐西斜,暮光淡薄,马蹄飞快,挥汗如血。 沐染行了不知多久,只觉天色渐黑,前方的路看的有些许的费力。 马行一日,离都城已远,放眼望去只见连绵密布的树林,还有一两个有些破败的房舍。 沐染下了马,走向房舍,到近处才看的清楚些。 门前的牌子厚厚的蒙了一层灰,大约能看的出来是客栈的字样。灯,发黄着亮着,暗的透着灰色。 门是紧紧闭着的,旁边的窗户连个缝儿几乎都不透。 沐染上前敲了敲门,灯火被风吹的动了动。静默了片刻没有人回应。 她看了看周围。荒草没有处理的痕迹,耷拉着垂着头。房屋的外围用的是木材,刷了漆,许多大的块儿都不见了,透出腐朽的透着孔隙的墙砖。 她走上前,又敲了几下,这下声音更大了一些。 “喂,里面的家伙,再不开门大爷我就把这儿给烧了,听见没有?!” 门里面再没动静,但是不知道什么响了微微颤动几下。 沐染也不急,慢慢等着。 过了片刻,脚步声传来,门锁窸窸窣窣打开,随之门缝渐开,露出一支干枯的手,和一张脸。 那是一张大约三十多岁的脸,细长而扁,像是被什么重击所压扁似得。脸上干干一层皮,似乎是被浆糊刷在了肉上,一颗发黄的牙透在嘴唇外,将上嘴唇顶起。内凹的眼睛带着血丝骨碌碌转着,像是两个晒干了的核桃壳儿镶嵌着。 沐染看着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你叫的门?”那人向两边望了望,黑暗中只见沐染一人站着,后面一批马。 “是。你们不是客栈吗?为什么不开门?”沐染扬着眉道。 “就你一人?” “你以为呢?” “那快点进来吧,这夜里外面可危险着呢!”那人将门又开了些。 沐染眉头平静下来,打消了与这人理论一番的打算。心想,这店家人倒是不错。 “好马儿,去那边的树下歇会吧。”沐染拍拍身后马的头,看着马走开方进到门中。 “姑娘,刚才那杀人放火的话是你说的?!可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人头伸出门外向两边又打量两眼,随后掩上门,上了锁。 “多谢您了,事先无礼还请见谅!”沐染知自己方才威胁意味重了些。从怀中掏出一串而铜板递给那人。 那人摆摆手,“这世道谁都不容易,您还是自己留着吧,住小店的话一个晚上只需要二十个铜板。” 噢?沐染不禁又多看两眼这面貌有些奇诡的人,这样心中有道的人,倒是少见…… 她笑了笑,取了二十个铜板递给店家。 那人笑眯眯的接过钱,从一旁的柱子旁拿过手提的灯笼,带着沐染往楼上走。 “小店简陋您还请将就住下,还望您不要嫌弃。还有就是,太阳升起之前您可千万不要出去,尤其是您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的。”那人说到这儿是咽了一口口水,又向沐染靠近了些,声音也压低了下来。 “这几天晚上啊,尤其不平静!” 沐染上着楼梯,眼看向窗外。窗户关着,乌黑黑的一片,飞落乌鸦的影子映着浅淡的月光,带着烧灼的焦炭一般的刺与暗。 “好,我知道了。” 当晚,沐染放下包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心中不安。幽暗的狭小空间,令人窒息的慌乱。 拼命跑了一天压抑的痛,好像在这一刻,变为利剑,直指心窝,然后,透心的冷,刺骨的痛,鲜血四溅。 她原本认为,对于她来说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心去做就能做的最好,但最后却发现,实际上,她什么都做不好,她做的事对她所在意的人来说多多少少都是一种伤害。 南瑾,凤歌,北寂澜,沐烬……她所不想伤害的都隐在被她伤害的那般深,她想减轻那些对于他们的伤害,但是却发现往往越那么做伤害的反而越深。 离开了那座城,她又成了一个人,如此突然的抽离开,感觉的,残留的却是这般深的疼痛! 她抓紧被子,眼睛在黑暗中幽幽的发着亮光,泛着淡淡的蓝。眼皮微闭,泪水自脸颊滑下,滴在被褥上。 不可否认的是,此时的她,这般的懦弱,抛开一副坚硬的壳子,她是蜷缩在一团的自我保护,她是害怕的,那种害怕…发颤的泛着僵硬。 眼泪任由淌着,在这般的情绪之中,她的心抽搐着睡着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深,风凉,鸦声惨淡凄怨。 残月极其浅淡的边缘泛着些微微的红,融在一起,倒像是新鲜的血液冲入水中混成澄亮的血水,流淌着,而又静默着。 但,这一夜的月却是极亮。枯槁的树枝,枯黄的野草,杂乱的叶片竟是一条条,一根根,一片片的都清晰的呈现在地面上的影子里,像是磨亮了的银质的镜子映出一潭子清泉一般。 影子最多,最密,也是最暗的地方有一个人穿梭着,那身子极为细长,走在树的间隙里竟是与树干几乎融为一体。步伐稳重而轻盈,像是一只猫。 他走着的时候,头不时的向两边打量,生怕人发现似得,那腰背却是停的笔直。 往丛里深处区区绕绕走了将近百步,路,前方重重叠叠的便见是带着刺的经济杂乱缠绕的灌木丛。 那人脚步不停,身子穿向荆棘似是泥鳅一般滑溜的便从经济里过去。月色一晃,隐约露出墨色一角。 他的衣物单薄,穿过荆棘的皮肉竟是一滴血也没有渗出,倒是衣服上挂了不少的刺。 他没有发现,在他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那人的气息隐在黑暗之中,目光透着幽幽而又明朗的色泽。 这个人,是沐染无疑。 沐染一向警戒性极高,睡觉时也是不例外。即便是在极度压抑或是放松的时候,也会在潜意识里保留一分惊醒。 半夜十分,她停留在院子里的马忽然嘶鸣一声,当即便是醒了。 她的马生于天雪山,受天地灵气的滋养,极其富有灵性也极为聪慧,那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半夜叫嚷。那便是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了。 果然,她打开窗子,轻声自房上溜到房顶便瞧见外面正有一人从院子里轻步走出。她看着那人的身影,感觉那人确实有些不对劲。店家她是见过的,这人若是单纯的住店之人,怎会半夜以这种姿态出去? 她心思一动,便是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追了上去,一直跟到林子里也就是如今的荆棘灌木丛。 沐染看着眼前的经济,眉头皱起,看着前方已进到荆棘之中的人眼中多了一抹深思。 若是就这般的进去被荆棘刺伤倒是小事,引出动静来又踏入一个自己不知道深浅的环境里便是麻烦。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岂能在这儿耽搁?!但她有一种感觉,那人身上,有着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月光亮堂,若是使用轻功,必是暴露无疑。 她蹲在荆棘丛的后面,透过隙缝向里看去,发现那荆棘竟是延展了上百米。那人的身影也早不知上哪儿去了。 沐染心中一空,随之一凉。知道此时自己即便进去也是晚了。 望着昏暗夜夜空中的极亮的残月,指间划过风,并不轻柔。 她忽的闭上了眼睛,周身渐渐的飘浮出淡淡的乳白色的雾气,将沐染周申层层包围,溢出一层又一层。 灵力修炼,万物为我所用,有海纳百川之力,宽和博爱之心,惜爱万物,万物于我心中。灵上残卷即将大成,虽总是突破不了最后一重,但如今,已经可以以心感万物,以心观万物。在这大自然之中,她就是那所看不见的“道”,万物的使者。 乳白色的雾气渐渐向着不同的方向聚集,慢慢的,碰触之后砰的融成一滴滴的珍珠般大小的水珠,漂浮在空气里,露出沐染渐渐清晰的身形,样貌。 眼睛乍然睁开,月光一晃,眼中的光点极亮。柔和里透着极冷的色泽,像是磨得极好的一把刀,在夜深只是反射出的透心的冷。 “追!”她轻起唇瓣,无声。 周身忽的一时乍亮,随之又极其暗淡下去。凝结成的乳白色水珠霎那间飞出,如迸溅的水的星光,莹点一般的光点亮整个黑夜。透过荆棘,层层水珠向荆棘之中飞去。 灵力功能之一,追踪。追踪幻化之物带有追踪者的灵识,以风为听觉媒介,以水珠映出的事物为自己的眼睛。这也是沐染第一次所用的这功能,恰好如今可以试验一番。 只片刻,水珠已是飞出荆棘,越过细密枯草,向山洞飞去。 那水珠所及经过之处,软塌干枯的枯草,萎缩月兑灵的枯木竟是透着些许的绿意,躯干缓缓直起,风中飘摇之中渐渐变的饱满丰盈,躯干一丝一丝的有了色泽。 那水珠深入山洞,穿过一层紫气,恍见两个身形便是停了下来。 紫色的气体,莫非是……瘴气?难怪荆棘那头的树木会那般的干枯,透着死气…… 沐染在荆棘那一头,闭上眼睛,透过水珠的视线有些许的模糊,但大约还是能够看的见。透过风的声音却是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探测过,南楚太后已经派出精武队在黑月崖上围攻,只待流桑少主进去,便是死路一条!”这说话的人正是先前穿过荆棘 ,身影极为细长的人。 山洞里水汽极重,重重的水雾之中朦胧的大约能看清站立的一袭墨色与翘着腿坐着的一袭浅色格子衣,身形修长。 “真的假的?!那南楚太后不也是流桑族人么,况且现在还 正与流桑族主合作着,怎会对少主下手?难道不怕事发之时流桑与她势当敌对吗?!” “这我倒是也想不通。若是说流桑主本就有意除去云珈倒是也太过耐人寻味。流桑主全族也就那一个男子可以继承,若是有心 除去,流桑的继承岂不是落到旁支手中?!”逍遥殿?!沐染手指猛的一缩,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 “店里,今日可有来人?”此时,雾气忽然散去了些,那两个人脸部的线条也大约能够看的出来。 “听说来的是一个女人,也就没有怎么注意。” “女人?一个人?呵,倒是个胆子大的!”那身穿浅色格子的男子忽然冷笑出声。“凤龙,女人更要注意!你别忘了,我们殿主列为首位的对象可便是个女的。” “就是那个活不了多久的女人?” 身形极为细长的男子冷哼一声,“也不知到殿主是怎么想的,那么个名声极臭的人还烦劳的了殿主亲自动手?!” “不管怎么样,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情,我们逍遥殿的人只做好我们内部的事情便好。但凡多一点事就极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你说的对,青肖。白龙他就……” “好了,这时候云珈大约也差不多快到那儿了吧?” “不,即便是日夜赶城,今日他们不知是何事在路上耽误了一段时间,停留在客栈里竟是待了一天。” “他们现在在哪儿?” “今日已经出了都阳,进入婺城,如今半夜已经启程,估计明晚才能到。” 云珈?!逍遥殿!逍遥殿!又是逍遥殿! 沐染睁开眼睛,淡漠的眼中泛着微微的红色血丝,拳头握紧,指节泛着微微的青白。 她站起身来,看向月光,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笑,很快,消于无形。变得极淡,极浅,无波无澜,连一丝冷意都不透。 风,围绕着她的身形,渐渐扩散开来,一圈一圈的如利刃一般愈发凌厉,树叶交缠进旋窝之中,渐渐的,形成叶的旋窝。 叶片,自叶脉处一丝丝如同蚕丝一般细的穿透的缝隙的小孔,自细小叶脉之处忽的扩裂,极为清浅地化为粉末,化在空气之中。 周围地面的土块,极快的翻涌出来,透过土层,碰的爆发出来。地面顿时颤动了起来。杂乱的细碎的石块于石块之间滚落下来。 “什么动静!”山洞里那身着浅色格子衣衫的人也站了起来,看向山洞之外。 山壁之上缀着的乳白色水珠极快的飞出山洞,飞向荆棘那头。 “快,快去看看,难道是地震?!” “怎么可能?!”那墨色细长的人急急奔向山洞,一眼便见那眼睛所见之处,一团强劲的带着旋窝的风,卷在细密的粉末之中,像是沙。 “源头是那边!”身着浅色格子,也就是凤龙口中的青肖,跑到山洞口,眯了眯眼睛。 这是…… “我们快去看看!这毕竟是我们的地盘。” “好。” 旋窝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劲,周围细小些的树都被那股力道刮断半截坠落在地。地面自旋窝中心晃动着。土层裂开,碎出一片片的细碎沙粒,卷入风中。 沐染睁着眼睛,静淡的眼睛看似什么都没有,却又是有很多。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莹白,细长而又娇小,月色遮掩,一霎那变得及其暗淡。 “力量,越来越难控制了……” 这力量自体中飞出,溢出,心中深埋的东西也如此直白的以这种形式溢现出来,虽然没有完全爆发出来,却是那种感情以那般的强烈冲破膜层。 原来,如此的疯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