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独仙》 第一章 东阳秦家 “喝。” “喝。” “喝哈。” 迎着朝阳,训练场上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正在练拳。这群孩子年纪都不大,但一个个神情认真,练拳练得汗流浃背亦不放松。 他们都是秦家的子弟,秦家是东阳城中最大的家族。 站在一旁的秦浩勇满意地点点头,他是这群孩子的武学教练。 看着眼前这群刻苦锻炼的孩子,秦邦勇不仅想起当年的自己。当年的自己也是这般勤奋努力,是那一辈秦家子弟中的佼佼者之一,若不是一次外出任务,断掉了一条胳膊,才不得不退居二线。 想到这里,秦浩勇脸上神情不仅微微一黯,不过马上又恢复刚毅,眼前这群孩子刻苦锻炼的样子让他看到了秦家必将持续兴旺的将来。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速度集合。” 秦浩勇一声令下,训练场上练拳的小孩群部停了下来,按队列集合起来。 “你们今天表现得很好。” 听到教练的表扬,有些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他们锻炼的时候非常拼命,甚至不输于大人,但是他们毕竟还是年龄不大的孩子,喜欢被肯定。 “业jing于勤,荒于嬉。天道酬勤,只要你们继续刻苦勤奋,将来有一天,你们中也将有人像秦宇一样,在东洲中,为我们秦家,为我们东阳城争光!” 听到秦宇的名字,训练场上的小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向秦宇学习,为秦家争光,为东阳城争光!” 他们举着自己小拳头,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刚训练完后汗津津的小脸上满是坚毅。 秦宇只比他们大了几岁,但已经是他们秦家的骄傲,是他们学习的榜样。优异的天赋,夜以继ri的勤奋,使他年纪轻轻就有了炼体九重巅峰的修为,目前即将进入炼骨期,有望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后天,进入先天境界,甚至是那高高在上的武圣境界,也是很有希望达到,是秦家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 “好,很好,你们的状态让我很满意,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下去,莫要学那秦闲,空有天赋,却不思进取,自甘堕落,最终一事无成!明白没有?” 最后一句“明白没有?”秦浩勇蓦地提高音调,扬声大喝道。 随着秦浩勇的大喝声,他身上的一股彪悍气息透体而出,提醒着众人他当年是经历了怎样的峥嵘。 “明白。”回应的声音虽然还略显稚女敕,但极为整齐,显然这秦闲的事迹不是第一次被用来做反面典型了。 秦闲,和秦宇同样是东阳秦家的第四代子弟,他当初的天赋甚至还在秦家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秦宇之上,可惜两者的际遇最终天差地别。一者成了家族的骄傲,被用来激励其他人上进;一者,却堕入尘埃,成了教训家族后辈不可松懈的反面典型。 …… “老板,真得不能再便宜一点,我都跟你讲了两个时辰的价了,你至于一文钱也不降吗?” “公子,我们这里的药鼎都是从南陨城运过来的,南陨城盛产各种器物,这些药鼎质量上乘,绝对值这个价。” 鼎器行的老板哭丧着一张脸,眼前这为年纪不过十仈jiu岁的少年够能讲价的,买一个药鼎,整整讲了接近两个时辰的价,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吗?若不是看这少年的穿着和气度不凡,似是有点身份的人,鼎器行的老板早就想把他轰出去了,做点小买卖容易吗?至于讲价成这个样子吗?! 那少年道:“老板,你别想蒙我,你说这是南陨城产的药鼎就是南陨城产的了,况且南陨城虽然盛产各种器物,但也不能说明南陨城产的东西质量都是上乘的。就像我们秦家出各种武学天才,但也出我这种混吃等死的家伙,所以不能因为某地盛产某物就说明某地产的某物质量都是上乘嘛。” 说着,他用手敲了敲桌面上的一个小药鼎,继续道:“南陨城产的器物都以质地坚固而闻名,你的这个药鼎听声音质地就不咋的,要不价格再降上一点,我也就勉为其难地买下了。” 鼎器行的老板很无语,竟然还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不过买一个普通的药鼎都能讲上两个时辰价的家伙,倒也很符合混吃等死的形容。 鼎器行的老板眼睛瞥见门外又有两个客人进来,不想再跟那少年扯皮了,道:“好吧,算我怕了你,你不相信这药鼎的质量,那我就简单地证明给你看。” 说着,他拿起桌面上的那个小药鼎,往地面上一丢,边道:“你看着哈,我们店里的东西质量上乘,那是绝对摔不坏的!” “砰”的一声,小药鼎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变成四片。 少年:“……” 鼎器行老板:“……” 鼎器行老板一脸震惊,这太不科学了,竟然摔坏了,平常用力砸都可能砸不出一个缺口东西,就这么轻轻一摔竟然就摔坏了。 少年安慰道:“老板,虽然你这里的东西质量是差了点,但你也不用太难过,这不怪你,我能理解。” 少年说完这句话,看见鼎器行老板还是处于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中,一点表示也没有,于是不得不自己开口道:“老板,你看,我买药鼎回家也不是为了炼药,主要是为了煮东西吃,听说用炼药的方式来煮东西,滋味大为不同,所以你这些药鼎的质量差一点我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就是价格你得给我优惠点。当然,你这里东西质量很差的事我是不会到处乱说的,谁没有点小秘密了不是?” 最终,鼎器行的老板妥协了,少年成功以原来一半的价格买下一个完好的药鼎,那个摔成四片的药鼎,少年也让鼎器行老板打包好一并带走,说是要用这些碎片烤东西。 付完帐,鼎器行老板像送瘟神一样,将眉开眼笑的少年送走。 “秦闲。”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少年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在门中背光处站着两个人,秦闲光顾着与老板砍价,并未注意到这两个人是谁,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这才张望过去。 叫住秦闲的是一个少女,那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但身材高挑,长相美艳,一双美目,顾盼生姿,甚是动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秦闲觉得她有几分眼熟,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她是谁。 这少女姓方,名怡蓉。 方家也是东阳城中的大家族,在东阳城中仅次于秦家。方怡蓉的母亲是秦家人,嫁到方家。小的时候,方怡蓉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寄住在秦家。 那个时候,秦闲是秦家绝无仅有的天才,直如妖孽,哪怕是秦家现在的骄傲秦宇,在秦闲惊采绝艳的光芒下,也是无地自容,如同云泥之别。 “秦闲表哥,真的是你。”方怡蓉jing致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喜容。 当年方怡蓉一个小女孩寄住在秦家的时候,难免会受到秦家其它小孩的排挤,秦闲当时看不过眼,帮过她几回,算是有点交情。后来方怡蓉觉醒天赋,被接回方家,受到方家重点培养。再后来,秦闲天才的光芒散去,堕入尘埃,两人至今有六七年未见过面。 “是怡蓉表妹啊,几年不见,变得这么漂亮了。”秦闲随口道。 “咦,这不是秦家那个号称万年不遇的天才吗?怎么现在买个区区药鼎都要跟人砍价半天,看来秦家对你不够重视啊,要是缺钱可以跟我借,看在怡蓉姑娘的面子上,几百两银子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何必在这儿这么丢份。”一个略带讽刺的声音响起,显得极为突兀。 说话的是站在方怡蓉旁边的一个男子,他见方怡蓉与秦闲神情亲密,两人小时候还是熟识,心中妒火中烧,知道秦闲的身份后,立即开口讽刺。 方怡蓉秀眉微皱,神情中有几分不悦。不过她继而想起一些传闻,再看秦闲今天略显寒酸的模样,可见那些传闻不假,他已不再是当年秦家那个妖孽般的绝世天才了。 方怡蓉脸上神情不仅淡了几分,竟没有出言为秦闲说话,而是介绍那男子道:“这位是宋家的宋承昊,他是宋大长老的儿子。” ; 第二章 秦闲 宋家,也是东阳城中的大家族,与秦家和方家一样,是东阳城的三大家族之一。 宋承昊,宋家大长老的儿子,今年二十岁,炼体九重天的修为,是宋家的天才子弟。 秦闲注意到了方怡蓉态度的变化,心中微冷,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六年来,这样的经历够多了,世人本就多趋炎附势,他也不怪对方,不过脸上的神情也跟着淡了,既然人家看低自己,自己自然也不会硬要往前凑。 “砍价而已,既不是去偷也不是去抢,谈何丢份?至于天才什么的,那都不过是虚名。”秦闲淡然道。 “是吗?当年的天才想不到堕落成了现在这般模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可惜。” 宋承昊嘴里说着可惜,但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方怡蓉对秦闲态度变得冷淡了下来,这个发现令他很兴奋。 方怡蓉是方家有名的天才,又是一个大美女,追求者甚众。宋承昊虽然亦是天资出众,但比之方怡蓉还是略有差距,在方怡蓉众多的追求者中,并不是最拔尖的。 这次难得有一次与心目中的佳人独处的机会,正想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秦闲就刚好送上门来。 有什么能比将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绝世天才狠狠地踩在脚下更能烘托自己?虽然这个曾经的天才早已坠落尘埃,但现在踩上一踩也是能让人很有成就感的,还完全不用担心对方会突然爆发反过来打自己的脸,真是绝好的废物利用。 “从高高在上的天才变成一无是处的废物,听说你父母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死了没有,你一个人能坚持下来还真是了不起。”宋承昊神态嚣张,一副令人厌恶的嘴脸。 秦闲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父母多年前外出不知所踪,生死不知,这件事是他心中最大的痛。说他自己,他完全可以不在乎,就当对方在放屁,但辱及父母,他是万万无法容忍。 “你在找死。”秦闲冷冷道。 “找死?哈哈。”宋承昊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就你?你还以为你现在还是什么狗屁天才,你现在不过一个一个废物!我随便伸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你可以试试。” “你?” 秦闲冷冰冰的态度激怒了宋承昊,他决定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明白一个废物是没有资格在他这样的天才面前摆谱的。 宋承昊全身炼体九重天的修为爆发,拿起手中的长剑,连着剑鞘,朝秦闲身上劈下。他倒也不敢直接长剑出鞘,毕竟弄出人命就很难收场了。不过这含着他全部修为的一击,想来也能让秦闲在床上躺上几天,大大出上一口气。 “宋承昊,快住手。”方怡蓉喊道,虽然觉得秦闲已经没有什么前途了,不想跟他太亲近,但这人小时候毕竟帮过自己一些小忙,现在自己也帮上他一次,算是两清了。 今天的事,方怡蓉觉得完全是秦闲自找的,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却还非要在他们面前摆谱,这不是自讨苦吃吗?难道不知道他们跟他以后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一者在天,一者在地,如云泥之别。 听到方怡蓉的喊声,宋承昊的动作不仅缓了一下,待回过神来,他感觉剑鞘已经被人握在了手中,然后一股冰寒的气息将他包围。 宋承昊打了一个哆嗦,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幽深血红的眼眸,这成了他以后一辈子的噩梦。 宋承昊感觉自己的神魂进入了一片莫名的寒寂中,黑暗,yin寒,让人透不过气来。他想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只是感觉到冷,越来越冷,极致的冷,极致的窒息感,如同溺在极冷的寒水之中,想挣扎却越溺越深,生命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消散。 “哇~”宋承昊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往后便倒。 方怡蓉震惊地看着秦闲,一脸不可思议,传闻不是说他已经成为废物了吗?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宋承昊怎么莫明奇妙就吐血倒下了? 秦闲神sè复杂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宋承昊,刚才一激动,差点入魔,若不是最后关头克制住了心中的魔念,恢复清明,不仅宋承昊xing命不保,自己也可能走火入魔,从此丧失自我,甚至立马爆体而亡。 他微微用力握了一下手中的剑鞘,而后将它丢在宋承昊身旁,冷冷道:“不过炼体九重而已,很多年前我就是了。”言罢,转身走出门口。 “砰。” 秦闲刚刚离来,他扔在地上的宝剑发出一声脆响,连同剑鞘和里面的剑身一起裂成碎片。 宋承昊被吓了一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伤上加伤,他现在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了。 “炼,炼骨境!只有炼骨境才能劲气外透,轻易地将剑鞘连同长剑一起震碎!”方怡蓉也惊叫出声,“可是,这怎么可能?不是说他成了一个废人了吗?怎么……是了,我明白了,传闻是说他在十二岁那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从此自甘堕落,修为再无长进。看他的形景,传闻应该不假,那就是说,他十二岁之前就达到了炼骨境,这……” 方怡蓉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十二岁的炼骨境,这是多么恐怖的天赋。自己今年十七岁了,才刚刚达到炼体九重,便已经被称为方家百年难遇的天才了,可是跟秦闲一比那就什么也算不上了。 方怡蓉脸上充满苦涩,她想起当年族中长老跟她谈起秦家秦闲练武天赋时,神情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以及在知道秦闲修为再无法突破时,方家大动干戈,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打听事情真相的场景。 那天,方家几乎所有的重要人物都聚集在一起,静默地等待着,气氛压抑。当消息传回来,确定秦闲修为再无法突破的事情是真的时,所有的人都眉开眼笑,有的人甚至当场欢呼了起来,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大长老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这些事情在方家很隐秘,一般的方家族人都不知道,但方怡蓉是方家着重培养的天才,自然是知道的。 当时她还想不明白,至于为了别的家族一个子弟如此大动干戈,待今ri亲眼见识到了秦闲天赋的恐怖后,她才明白了家族当时的举动是多么正常。 同为东阳城中的大家族,秦家、方家和宋家表面上一片和睦,甚至还互通婚姻,遇到外敌时也能同仇敌忾,但私下里却是明争暗斗不断。毕竟东阳城的资源就那么多,一个家族的发展壮大必然会挤占其它家族的生存空间。 秦家、方家和宋家三大家族的实力相差并不大,几百年来一直维持着平衡。但秦闲的横空出世打破了这一平衡,若是等他成长起来,东阳城中哪还有方家和宋家的立锥之地? 所幸秦闲出了问题! 现在的秦闲,有着炼骨期的修为,但再也不能长进,慢慢地就会泯然于众人中。而自己用不了多少时间,也能进入炼骨期,甚至先天期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么一想,方怡蓉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 方怡蓉低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宋承昊,这个人已经二十岁了,却还不过是炼体九重的修为,妄称天才,跟当年的秦闲一比,实在差得太远太远了,竟然也敢来追求自己。方怡蓉脸上闪过了一丝厌恶,竟然不理宋承昊的死活,独自离开了。 看着方怡蓉毫不犹豫地离去的身影,宋承昊心中恨极,不过他恨的却不是方怡蓉,而是秦闲。 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拜秦闲所赐,若不是秦闲,他怎么会受伤倒地?若不是秦闲,他怎么会在方怡蓉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一切都是秦闲的错,他要报仇!他要让秦闲不好过! 秦闲的事,他们宋家当年也极为重视,所以秦闲修为再不能提升的事,宋承昊自然也是很了解的。 “秦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宋承昊低沉地咆哮着,他在意yin着等自己进入炼骨期后,修为胜过秦闲,然后狠狠收拾秦闲的场景,心中充满快意。 突然,屋里传来一阵更大的咆哮声,把正在意yin的宋承昊吓了一跳:“你给我回来,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我说那个药鼎怎么那么容易摔坏,原来是你这小子干的好事!” ; 第三章 无名古卷 “呼。” 盘腿坐在地上的秦闲睁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一次终于又熬过来了,下一次不知道会是怎么时候。 窗外艳阳高照,而屋中的秦闲却是脸sè苍白,嘴唇发紫,仿佛被冻坏了一般。 以秦闲的意志力,若只是外界的寒冷,他完全可以面不改sè地扛下来。可是这种作用于神魂的极致yin寒,这六年来却将他折磨得痛不yu生,几yu疯狂。 “不知道能不能修炼成功,yin寒越来越厉害,发作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我的时间似乎不多了。若是再不能成功,也许不出一年,我就要像秦家其他和我一样选择的先辈一样,神魂被身体中的yin寒之气冻僵,魂飞魄散,身死魂灭,化为朽土。”秦闲喃喃自语。 “不,我一定能成功的,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的!”秦闲狠狠地握紧拳头,脸上满是坚毅之sè,“父亲,我一定能踏上仙途,找到母亲,实现你的心愿,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秦闲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当别的小孩在自己母亲怀里撒娇时,他只能暗暗羡慕。很小的时候,他也曾跑去问父亲,为什么别人有娘他为什么没有。犹记得父亲当时脸上黯然与落寞,无奈与痛苦交杂的表情,从此秦闲再也没有对父亲问过母亲的事,而是开始拼命修炼。 很早的时候开始,秦闲修炼就比秦家的其他小孩更刻苦,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对他隐瞒着母亲的事,但他没有再问,他不想看到父亲痛苦的样子。 当时还小的秦闲,心中觉得,等一天自己的实力强大到足以担当一些事的时候,父亲自然会告诉他母亲的事。 绝顶的天赋,比所有人加倍的努力,秦闲的修为进步神速,将同辈远远抛在后面。但秦闲觉得还远远不够,他父亲的修为当年在秦家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连他都对母亲的事无可奈何,那么自己就必须比父亲更强大,才能为父亲分忧。 怀着这样的信念,秦闲ri复一ri地修炼着,比所有人更勤奋、更刻苦,无论多苦多累,都默默地咬牙坚持着。寒来暑往,永不松懈。 十一岁那年,父亲秦浩尽突然把秦闲叫到身边,告诉秦闲,他要离开家族,去寻找秦闲的母亲。 他说,秦闲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他可以放心地离开,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那天,秦闲第一次从父亲脸上看到笑容,那是即使明知道前路荆棘遍地,依然甘之若饴的笑容。 秦闲没有阻拦父亲,这是父亲此生的心愿,也是父亲当年对秦闲母亲做出的承诺:“待我把我们的孩子养大后,我就去找你,不管你在哪里,不管路途多遥远!” 第二天,秦浩尽就一个人离开了秦家,踏上旅途。 临走前,秦浩尽告诉秦闲,秦闲的母亲是传说中仙国中的女子。 仙国,那是不可知的存在,传说那里面的仙人法力无边,呼云唤雨,移山填海,无所不能,万万不是他们武者所能匹敌的。 父亲离开后,秦闲依旧ri复一ri地锤炼身体,增加自身的修为。 一年后,秦闲十二岁了,修为顺利进入了炼骨期第二重。 这种修炼速度,在武者中简直就是亘古未有,骇人听闻,哪怕是武道昌盛的中州之地,也没有哪个天才能与秦闲比肩。 然而,秦闲并没有感到满足。武者的巅峰不过是武圣,但即使是武圣,在修仙者面前,也不过是反手可灭,毫无存在感。 而秦闲的母亲是仙国中的人物,那么想要去寻找她,必然会跟仙国中的修仙者对上,武者的力量远远不够,他需要有更强大的力量。 当时还是十二岁的秦闲找到了秦家的族长。 “什么?你要修习家族中的那卷无名古卷?!”族长一脸震惊,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你要想清楚,那卷无名古卷里记载的功法根本就不可能修炼成功,多少优秀的秦家先辈选择修炼这卷无名古卷,不但没修成,反而落了一个身死魂灭的下场,难道你还没有吸取到教训?你本是我秦家有史以来天赋最优秀的子弟,假以时ri,修为突破到武圣巅峰也不在话下,到时天下任你纵横,何必现在去追寻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东阳秦家数千年据说是从某不可知之地的一个修仙大家族秦家分裂出来,一路逃难,辗转无数地方,最后到了这里。 在几千年的逃难过程中,东阳秦家这一支受到了仇敌疯狂的追杀,族中高手死伤殆尽。等逃到东洲东阳城时,族中已再无修仙者,秦家修仙的传承彻底断绝,唯剩下一卷无名古卷和有关仙人的传说。 几百年过去了,秦家在东阳城中立足,并发展成为东阳城中的第一大武学家族,有关祖上是修仙者的事,逐渐成为传说。 偶尔有些志向远大的秦家子弟,听到传说中修仙者翻云覆雨的手段,心生羡慕,尝试去修炼无名古卷上记载的功法,结果无一成功,全部身死魂灭。 秦家族长以为秦闲也是听到修仙者的传说,才动心要来修炼无名古卷上的功法。 “族长,你说的我都清楚,但我还是想修炼那卷无名古卷上的功法,请族长成全。”秦闲很认真道。 “修炼无名古卷上的功法只有死路一条,你还是要修炼?”族长已经有了几分怒意。 “请族长成全!”秦闲一步不让地与他对视着。 “你,糊涂!滚去祠堂跪着,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族长怒喝道。 秦家族长秦天铭是秦闲父亲的大伯,与东阳城城主秦天川,以及秦闲的爷爷秦天途三人是亲兄弟。三人自幼丧父,受尽欺辱,但三人没有自甘堕落,而是相互扶持,刻苦修炼,最终主宰秦家,并带领秦家从东阳城三大势均力敌的家族中月兑颖而出,成为东阳城第一家族。 正是有了小时候的艰难经历,秦天铭三兄弟的感情比世间一般兄弟的感情都要好得多。爱屋及乌,秦天铭对秦闲也是极为疼爱。所以听到秦闲好高骛远,想要修炼无名古卷上的功法时,才会如此地愤怒。 秦闲一言不发地往祠堂走去。 三天后,秦天铭来到祠堂,道:“你想明白了没有?” 秦闲跪在祠堂的祖宗牌位面前,脸sè苍白,三天来滴水不沾,即使他已经进入炼骨期,依然有点扛不住,但是他的腰板挺得笔直,道:“请族长成全!” “冥顽不灵。”秦天铭愤怒地拂袖而去。 七天后,秦闲已经奄奄一息了,但脸上的神情依旧倔强,见到秦天铭,还没等秦天铭开口,秦闲主动问道:“族长,我父亲是否也修炼了无名古卷上的功法?” 秦天铭神sè复杂地看着跪在祠堂冰冷地面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秦闲,没有说话。 秦闲咬咬牙,努力让自己恢复一点神志,七天来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已经耗尽了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气力,若非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早已倒下。 秦闲道:“父亲为了我母亲甘愿不惜自己的xing命,我为人子女,若不能为父母分忧,纵是有一天修为到了武圣巅峰,又有什么意义?” 秦天铭沉默着,良久,才开口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希望你不要后悔,无名古卷上的功法一旦开始修炼,就不可能停得下来,直到身死魂灭为止。” “我不后悔,请族长成全!” …… 思绪回到现在,秦闲今年十八岁,修炼无名古卷上的功法已经整整六年了,这也是如炼狱般的六年。 修炼无名古卷,会在身体中形成一股yin寒之气,这股yin寒之气不受身体主人的控制,所以修炼者无法运用它来战斗。 这股yin寒之气虽然不受控制,但平时蛰伏体内,不会对身体造成危害,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发作之时,整个人从**到灵魂都如堕冰窟,备受煎熬。此时只有运转无名古卷上的功法,才能稍稍缓解所受yin寒的苦楚,逼得人根本无法停止修炼。 而且随着修炼时间的延长,体内的yin寒之气就会越来越壮大,发作的间隔就会越来越短,修炼者所受的痛苦也会越来越严重。 秦闲能坚持六年时间,这是秦家所有修炼无名古卷子弟中坚持时间最长的,之前坚持最长时间的也没有超过三年的,但秦闲也已经快到极限了。无论他的意志有多坚定,天赋有多惊人,但人的身体毕竟是有极限的,超过了限度一样是身死魂灭的下场。 按古卷中的记载,唯有将功法修炼到小成境界,才能控制体内的yin寒之气,将之化为己用。 秦闲不知道自己距离小成境界还有多远的距离,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他只能模着石头过河,一点一点地模索修炼着。 在最痛苦的时候,也曾悲观地想过最坏的结果,自己如同秦家其余修炼无名古卷上功法的先辈一样,身死魂灭。 不过最终秦闲都挺了过来,一步一步的修炼着,一天一天地坚持着,体内的yin寒之气也在一点一点地壮大着,所受的痛苦也在一次一次加重中。 ; 第四章 顾瑾茹 院落中,秦闲赖洋洋地躺上一张大藤椅上,嗮着太阳。レ思路客レ 旁边不远处的支架上放着一个小药鼎,底下一堆柴火在慢慢烧着。 经受了六年体内yin寒之气的折磨,秦闲现在很喜欢一些能带来温暖的东西,比如阳光,比如正放在小药鼎中熬着的热气腾腾的鲜美肉汤。 刚刚又熬过了一次体内yin寒之气的发作,秦闲现在的脸sè还很苍白,但神情却很安详,完全看不出他之前还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十二岁之前,他刻苦锻炼身体,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几乎都在修炼。 修炼了无名古卷上的功法后,受yin寒之气影响,秦闲的修为再无法寸进,身体上的锻炼便也停止了。 而无名古卷上的功法,一开始修炼就会在体内生成一丝yin寒之气,随后那丝yin寒之气就会自己吸收天地中的元气,慢慢壮大。除了在这股yin寒之气发作时,需要再运行无名古卷上的功法进行镇压调节外,其余时间完全不需要修炼。 当然,以秦闲当年那种修炼狂的xing格,他不可能等着那丝yin寒之气在体内自己慢慢壮大,而是如同锻炼身体时的做法,夜以继ri地修炼无名古卷上的功法。 然而,平时运转无名古卷上功法的后果就是,导致体内的那股yin寒之气立即发作,壮大得更快。 秦闲夜以继ri地修炼无名古卷上的功法,相当于夜以继ri地承受yin寒之气发作的痛苦。其时,yin寒之气还只有一丝,发作起来还没有现在这么恐怖,秦闲咬牙承受了下来,就这么拼命地修炼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一年后,秦闲体内的yin寒之气从一丝飞快地壮大到了一股,相当于yin寒之气自己慢慢壮大几年才能达到的程度。 此时,秦闲也无法再坚持每ri修炼无名古卷上的功法,即使他想,身体也已经完全吃不消了。 经过一整年yin寒之气每ri的折磨,秦闲反而看开了,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放任体内yin寒之气ziyou发展,平常时光则游手好闲,悠闲度ri。 对于一个深受yin寒之气折磨,随时可能面临生死大恐怖的少年来说,活着的每一天就显得弥足珍贵。 秦闲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着,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哭笑由心,不拘礼法,不受世间规则所束,常常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正因为心态的变化,秦闲没有在yin寒之气的折磨下,扭曲了自我,而是又坚持了五年时间,远远打破了秦家前辈修炼无名古卷功法最长时间的记录。 不过秦闲行为的变化,放纵自我,以及武道修为多年都无长进,落在常人眼中,便成了自甘堕落,不知进取。 除了真正知情的人,没人知道他这六年来其实一直在努力,从未真正放松过。 …… “秦闲哥哥。”轻柔的声音在秦闲耳边响起,将在太阳底下睡懒觉的秦闲唤醒。 秦闲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睁开眼眸,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袅娜身影,那少女一身淡青sè长裙,乌发轻轻挽起,眉若青黛,眸横秋水,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轻柔的气质,宛如阳chun三月那湖边随风轻摆的柳条。美中不足的是,那少女左边脸颊肌肤雪白细女敕,右边脸颊的肤sè却是一大块乌黑,怪异无比,将原本应该倾国倾城的容颜破坏殆尽。 这少女名叫顾瑾茹,是秦闲父亲秦浩尽收养的一个义女。因为相貌怪异,被家人抛弃,秦浩尽一次出外,在路旁见到还是婴孩的她,将她抱养回来,认作义女。 “是瑾茹呀,早上好。”秦闲揉揉惺忪的双眼,从藤椅上坐起来,跟顾瑾茹问好。 顾瑾茹又好气又好笑,埋怨道:“秦闲哥哥,都快下午了,你还跟我说早上好。”少女的声音清脆好听,即使是埋怨的语气,也是轻柔娇憨。 “哦,是吗?刚才太阳还挂在东面,怎么一下子就跑到西面去了,真是奇怪!”秦闲道。 “你呀,睡懒觉又睡过头了。”顾瑾茹笑着道,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这些年来,秦闲虽然表面上行为狂放不羁,但内地里却还是极有自制力,今天竟然会无缘无故在院子里睡过头,情况似乎已经极为糟糕了。 “呵呵。”秦闲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转过话题道:“瑾茹,我今天尝试了一种新的熬汤方法,你来得正好,一起尝尝。” “好呀。”顾瑾茹道。 秦闲走到那个小药鼎面前,药鼎为了炼药时药xing不丧失,都是采用密封的形式,所以秦闲用小药鼎熬了半天肉汤,却没有一丝香味飘散出来。 秦闲得意道:“用炼药的方式熬汤,怎么样?够有创意吧!” 顾瑾茹看着他,微笑不语,秦闲常常喜欢做一些莫名其妙地事,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秦闲又向她炫耀起他昨天买小药鼎时,生生从吝啬的鼎器行老板那砍下一半价格的光辉事迹,在他想来,他整整讲了两个时辰的价,鼎器行老板竟然一文钱的价格也不降,那不叫吝啬叫什么?至于他自己舍得花两个时辰的时间去为一个并不怎么值钱的普通小药鼎讲价,那当然不是吝啬,那叫节俭。 顾瑾茹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秦闲手舞足蹈地讲述他的“光荣砍价事迹”,不时问上几个问题。待秦闲讲到鼎器行老板为了证明自家东西质量,将小药鼎丢在地上,结果小药鼎摔成几片碎片时,顾瑾茹抿嘴笑了起来,道:“你呀你,那小药鼎是不是被你偷偷做了手脚?” 以秦闲的能力和xing格,这事还真有可能。 不过秦闲却叫起屈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东西质量不过关,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些碎片我都带回来了,你看,就在这,我现在也那块摔给你看,肯定一摔就碎。” 说着,秦闲从几片药鼎碎片中,选出最小的一块,其余较大的碎片他要留着烤东西用。拿着那块碎片,秦闲将它往地上一丢。 “砰”一声,药鼎碎片碰到地面弹飞出去,但完好无损。 顾瑾茹疑惑地看着秦闲。 秦闲尴尬地笑了笑,捡起那块药鼎碎片,道:“碎片太小,比较难摔坏,我再试试。” 这回,秦闲手上运用上了几分修为,示意顾瑾茹站到他后面,然后才往院子的大理石地面丢下。 “砰”,地面溅起几点火花,秦闲回头对顾瑾茹道:“不好意思,太用力了,这会肯定碎了。” “咦?”顾瑾茹惊咦一声,眼睛盯着秦闲前方的地面。 秦闲发现顾瑾茹表情不对劲,转回头,也发出一声惊咦声。 大理石地面被砸出了几条裂痕,而那块药鼎碎片竟然还是完好无损。 秦闲将那块药鼎碎片又捡了回来,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终于是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秦闲又拿出一块药鼎碎片,炼骨第二重的修为爆出,修长的手指用力一捏。 “唔?”以秦闲的修为,竟不能破坏分毫。 秦闲又把其余的碎片都拿了出来,一一试了一遍,结果发现这些药鼎碎片坚固非常,以他现在的修为竟然都不能破坏分毫。 “这不对劲,我看鼎器行老板轻轻一摔就把它摔得四分五裂,怎么可能有这么坚固?难道我看走了眼,那鼎器行老板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瑾茹,你也试试,看看能不能破坏这些碎片。”秦闲道。 顾瑾茹从秦闲手中接过一块碎片,修为爆出,竟然也是炼骨第二重,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住碎片,一会,道:“我也捏不坏。” 秦闲惊讶道:“奇怪,以我们的修为都不能破坏,这小药鼎以前起码也该是九品法器级别,考虑到药鼎不是战斗法器,本身不以坚固闻名,这药鼎的品级甚至可能是八品。八品法器,这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即使那鼎器行老板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也不至于闲得无聊摔着玩。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闲眉头皱起,和顾瑾茹两人,仔细翻看那几片药鼎碎片,但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不得不暂时放弃。 秦闲道:“算了,以后再研究,来,瑾茹,先来尝尝我用炼药方式熬的汤。 …… 当秦闲掀开小药鼎盖子时,一股浓郁的肉汤香味立即从中飘散出来,令人一闻之下就胃口大开。 秦闲用一个小瓷碗,先给顾瑾茹盛了一碗,道:“快尝尝,闻起来这么香,味道一定很不错。” 顾瑾茹接过小碗,里面的汤热气滚滚,肉香扑鼻。她用白瓷汤匙舀起一匙,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待没有那么烫后,慢慢地抿了一口,感觉味道浓郁,口感极佳,不禁又舀起一匙。 秦闲给自己也盛了一碗,也不顾烫,端着碗就喝起来,顾瑾茹才刚喝下第二匙,他已经把自己那一小碗全喝光,口中连道:“好喝,好过瘾!” 一碗肉汤喝下去,秦闲的额头上已经见汗。 顾瑾茹放下手中的小瓷碗,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一边帮秦闲擦汗,一边轻轻埋怨道:“不要喝这么急,烫到怎么办?” 秦闲笑道:“没事。” 当顾瑾茹要将手帕收回左手的袖子里,秦闲看到她左手上有几个细微的伤口,脸sè蓦地一边,捉住她的左手,怒道:“怎么回事?她们又欺负你,让你去采荆龙花了?” 荆龙花是一味治疗内伤的药材,花朵极为娇女敕,必须空手小心翼翼地采摘,避免弄坏花朵,流失药xing。但荆龙花枝叶上长满荆刺,很容易被刺伤手。 顾瑾茹叹了口气,本来用左手去摘荆龙花,就是左手比较不显眼,受伤也不容易被看到,没想到还是被秦闲注意到了。她不着痕迹地从秦闲手中抽回左手,拢回袖子中,道:“采集荆龙花会刺伤手,人人都不情愿去做,但总得有人去做。而且想到我多采点荆龙花,以后就可以给家族中多一个人治疗内伤,我手上受点小伤也不算什么。” 秦闲道:‘你不用为她们说话,你们一人每月才轮到一次采集荆龙花,她们自己不愿去,怕伤到手,就让你去,还不就是欺负你。你也是太过温和,否则以你现在的修为,她们谁欺负得到你?” 顾瑾茹笑着摇摇头,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再看秦闲时,发现秦闲脸上毫无血sè,苍白如纸。 顾瑾茹惊道:“秦闲哥哥,你怎么啦?又发作了?” 秦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直地往地面倒下去。 ; 第九章 祭祖大典(三) 第二轮比斗,除了秦闲轮空,共有十六人,八对,分成两次进行,每次四对同时进行比斗。 因为卑武敌和卑薇薇的到来,比斗中的秦家子弟卯足了力气表现,比斗进行得相当激烈。 在第二轮的第一场次,四对比斗,看起来最jing彩的无疑是秦霆那一场。 秦霆的对手不过一个炼体第八重的修为,按理说是没什么看头的,以秦霆炼骨期的修为,轻易就能击败他的对手。 但秦霆为了多表现一下,没有立即将对手击倒,而是放纵对手全力发挥,最后关头才不紧不慢地将对手击败,赢得满堂喝彩。 卑武敌微笑地看着演武台上秦家子弟的比斗,道:“我与你们秦家的秦浩尽年轻时曾是知交,他有个儿子名唤秦闲,今年好像也是到了十八岁,不知是哪一个?” 秦天铭正在猜测卑武敌的真正来意,他的想法和秦闲差不多,总觉得卑武敌这次的到访是怀着什么目的,绝非是想与秦家联姻这么简单,秦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远远比不上占据着东洲第一城浩瀚城的卑家。 但是卑武敌现在摆出的样子,却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带着女儿过来秦家挑选女婿,秦天铭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听卑武敌说起与秦浩尽年轻时是知交,秦天铭却是有点相信的,秦浩尽年轻时也是天赋极为出众,当年曾到东洲和中州各地闯荡了很长一段时间,若说当时与卑武敌结识,那是大有可能的。 而且这也基本解释了卑武敌今ri到来的原因,很可能是看在秦浩尽的面子上,过来看看故人之子。 秦天铭道:“我那侄儿这轮抽签轮空,并未上场。” 卑武敌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继续观看场上的比赛。 第二轮的第二场次,四对比赛对手中,秦宇上场了。不同于秦霆的有意卖弄,秦宇干脆利落地击败了自己的对手。 卑武敌望着秦宇,赞道:“这少年资质不错,看样子有炼骨第三重左右的修为了。” 听到卑武敌称赞秦宇,太上长老秦御晨面露得意之sè,口中却是谦逊道:“卑城主过奖了,这秦宇修为虽然还算不错,在我们秦家同龄人中算得上第一,但与你们卑家的优秀后辈比,却是远远不如的。” 卑武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卑武敌旁边的卑薇薇却是冷笑一声,道:“炼骨第三重就能算家族同龄人中第一,你们秦家还真是差劲,也敢跟我们卑家比。” 此言一出,秦家几人脸sè都不好看起来。 太上长老秦御晨面露尴尬之sè。 秦天铭眉头微皱,而后脸上平静。 东阳城主秦天川脸上却是明显表现出不悦之sè。 卑武敌脸sè沉了下来,转头呵斥卑薇薇道:“住嘴,怎能如此没有礼貌,再敢胡言乱语,回去关你三个月紧闭。” 一听到要被关三个月紧闭,卑薇薇脸现委屈之sè,但也不敢再出言说什么。 卑武敌脸sè这才好看了一些,回头略带歉意地对秦家众人道:“小女一向骄纵惯了,口无遮掩,还请各位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秦天铭道:“无妨,无妨。” 只是被卑薇薇这么一闹,秦家众人跟卑武敌就没有刚开始那么亲近了。 武者最重尊严,卑家虽然势大,秦家远远比不过,但在被人家女儿如此当面说了之后,如果还是使劲往人家跟前凑,那就未免显得太卑躬屈膝了。 哪怕是心里盼望着秦宇能跟卑薇薇联姻的太上长老秦御晨,此时也保持了沉默,不再一直跟卑武敌闲谈拉关系。 场面一时有些冷场了。 第二轮比斗结束,开始进入第三轮,剩下的人数加秦闲还有九个人,这一轮还是有一个人要轮空。 秦闲走到台上,看见其他八个人都在看着他。 秦闲无奈地摊摊手,连续两轮轮空,一场没打就进入第三轮,运气确实有点好。 看其他的人都没有先抽签,而是等着秦闲,秦闲大概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走到裁判面前,从裁判手中的签筒中随意抽出一根。 “呃。”秦闲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签子上的号码,也有些无语,又是一号。 其他几人喧哗起来,其中有一个人道:“裁判,这不公平,为什么他每次都抽到一号?” 负责抽签的那个裁判是几个裁判中的主裁判秦御龙,他的辈分还在秦家族长之上,和太上长老秦御晨是同一辈人,在秦家也算是德高望重,处事向来公平,所以才能担当秦家祭祖大典上比斗的主裁判。 现在听到有人质疑他,顿时恼怒起来,花白的胡子一翘,冷冷道:“怎么?你在怀疑我?这些签子是从老夫手里抽出去的,没有老夫的配合,谁也作不了假,莫非你是在怀疑老夫和这秦闲窜通起来作弊?” 主裁判发怒,那说话的人顿时萎了下去,质疑秦闲还好,但没有证据胡乱牵扯到在家族中德高望重的秦御龙,那么后果就非常严重了。 其他人都不再说什么,也开始抽签。 抽完签,秦闲刚要下台,秦霆突然走到他的身边,道:“秦闲,只靠运气不知道你还能走多远,当年的天才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可惜。” 秦闲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当年是否天才,跟自己现在运气好能扯得上什么关系?不过想来对方不过借题发挥,因为自己当年挂着一个绝世天才的名头,无缘无故就会遭到一些嫉恨。 当自己还是那个绝世天才时,别人就算嫉恨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而等自己褪去天才的光环时,很多人就会忍不住想要过来踩上一脚,以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这么多年,自己早已经习惯了。 秦闲没有理会秦霆,自顾自地走下演武台。 秦霆目光一冷,秦闲不将他当回事的态度令他心里很恼怒,他正是一路得胜,chun风得意,气势如虹的时候,分外容不得别人对自己的轻慢。 第三轮比斗正式开始,也是分成两次进行,每场次同时两对进行比斗。 秦霆和秦宇没有抽到一起,所以两人都顺利进入下一轮。 第四轮抽签开始,秦闲刚走到台上,秦霆突然道:“这一轮还会有一个人轮空,直接进入前三名,这样对大家都不公平。”说着,意有所指地看着秦闲。 除了秦宇,剩下两个进入第四轮的基本都是炼体第九重的修为,与秦宇或秦霆对上,基本是必败无疑,很可能就会止步于第四轮。 若是秦闲再次抽中一号签子,第四轮再次轮空,那么他们两个就很可能将与前三名无缘。要知道,在祭祖大典上的比斗中,只有获得前三名才是有意义的,因为前三名都能获得奖励。 所以这两个人看向秦闲的目光也有点不善起来,对于阻止自己更往前一步的人,没有人会报以好感。 而秦闲前三轮连续三次都抽中了一号签,大家下意识地觉得这一轮他也很可能抽中,这对他们这些拼死拼活才进入第四轮的人来说,别人一场都没打就进入第四轮,已经很膈应人了,若再直接进入前三名,那再大度的人也接受不了。 秦闲神sè平淡,虽然他并不在乎能不能抽中一号签轮空,但被人这般怀疑,他心中也很不爽,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没有做错什么,无非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就被别人这样针对。 不过自从褪去天才光环后,这六年来他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目光,听到各种各样的议论,同情的有之,嘲讽的有之,落井下石的有之,他早已无视,养成了荣辱不惊的xing格。 所以哪怕现在心情不痛快,秦闲神sè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淡然道:“既然觉得抽签不公平,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秦霆看着秦闲那张平静的脸,不知怎么,心中就觉怒火中烧,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秦霆天赋出众,原本在秦家,他应该是受万众瞩目的天才,光芒四shè。然而,那时候,在秦闲那妖孽般的绝世天赋对比下,秦霆那点可怜的天赋就什么也算不上了。别人说起秦家后辈,只会提起秦闲,不会提起他秦霆。 秦霆心胸本就不宽阔,心中恨死秦闲,不过当时他也招惹不起秦闲,只能心中暗恨罢了。 后来秦闲出了问题,天才的光芒褪去,秦霆以为自己的chun天到来了,没想到原本一直落在他后面的秦宇突然突飞猛进,风头一下子把他盖了过去,于是他又恨上了秦宇。 本来秦霆这几年一直在跟秦宇较劲,秦闲又基本不在家族活动中出现,秦霆也没时间去搭理他。没想到几年后在家族祭祖大典的比斗中与秦闲碰到,秦闲还是如当年一般漠视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这勾起了秦霆心中的新仇旧恨,甚至连对秦宇的嫉恨也暂时都转移到了秦闲身上。 秦霆冷笑道:“秦闲,你若再抽中一号签,这一轮轮空,直接进入前三名,那对其他辛辛苦苦比斗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不如你我现在直接比一场,谁输谁直接退出,免得丢人现眼。” 秦闲看着秦霆,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容,道:“既然你是这么想,那好,我同意与你直接比一场,谁输谁直接退出。” ; 第十章 祭祖大典(四) “诶?怎么还没抽签,台上那两个人就开始比斗了。” “左边那个好像是秦霆吧,他可是炼骨期的修为,他的对手是谁?” “我想起来了,另一个人好像是秦闲,我小时候见过他,难怪这么眼熟。” “秦闲,难道是我们秦家当年那个绝世天才?” “没错,就是他,当年名闻东洲,天赋举世无双,长相英俊不凡,可惜天妒英才,堕落于斯。我当年还曾暗恋过他……” “我靠,你不是男的吗?怎么会暗恋他?!” “去,当时我那不是还小,不懂男的和男的不能在一起,他又是那么地英俊不凡……” “……” 秦闲和秦霆两人临时要在抽签之前先进行一场比斗,引得台下观看的众人议论纷纷。 两人的身份经过台下众多秦家族人的辨认后,都被认了出来,两人过去的事迹也被众人提起。 秦霆不用说,虽然头上还有一个秦宇压着,但也是秦家有数的天才,刚才也表现出了炼骨期的修为,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而秦闲,众人心里就有点复杂了,当年,他天才的光芒耀眼无比,是秦家真正的希望,老一辈人常常用他的事迹来鼓励后辈。 不过秦闲十二岁那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修为再无法长进,行为也变得怪异起来。 原本对秦闲寄予厚望,但又不了解内情的秦家长辈,对秦闲极为失望,于是秦闲在褪去天才的光芒后,一下子又成了秦家众多长辈口中反面的典型。 对于秦闲这个名字,秦家众人其实是耳熟能详的,无论是他当年作为一个绝世天才,还是他后来作为一个反面典型。 不过真正见过秦闲的,无疑却是不多的。 如今秦闲站到了演武台上,与秦霆相对,台下众人认定他此番必败无疑,心中对他倒是有了些许同情。 毕竟当年也是众人遥不可及的绝世天才,如今却要败在当年远不如他的人手上,委实可叹。 看台上,众多前来观礼的宾客知道比斗的两人中,有一个是秦闲时,也是议论纷纷,毕竟秦闲当年的天才之名在东洲流传甚广,众人对此还是记忆犹新。 卑武敌神情中流露出关注,道:“那白衣长衫的少年可就是秦闲?果然和浩尽贤弟长得很像,尤其是那股气度,简直是一模一样。” 秦天铭感叹道:“是啊,这父子两人不但外貌相像,xing格也是一样的执拗。” 卑武敌道:“听闻秦闲当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修为再无长进,可是事实?” 无名古卷是秦家最大的秘密,除了家族真正的核心外,外人基本不会知道,所以秦闲修炼无名古卷的事,一直是件很隐秘的事。外人只知秦闲在十二岁那一年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修为再无法长进,却无法知道秦闲修为无法长进的真正原因。 秦天铭含糊道:“当年发生了一些事,秦闲的修为在也无法突破,这是事实。” 卑武敌眉头微微皱起。 秦霆炼骨境第一重修为的气势爆出,向着秦闲压迫而去。他冷笑道:“秦闲,我知道你当年是一个众人瞩目的绝世天才,但现在你什么也不是了。一时的得意算得了什么,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对于秦霆爆发出来的气势,秦闲毫无所感,似若清风拂面,不值一顾,不过秦霆的话倒是让秦闲若有所感,神情中有几分怅然,低头喃喃自语道:“是啊,一时的得意失意都算不了什么,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强者。既然我选择了另一条路,那么就该一直坚持下去,哪怕是以从今往后断绝武者道路为代价,也应是无悔的。” 秦闲霍然抬起头,目中jing光暴涨,坦然道:“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以武者的身份与你们对阵,之后我武道修为会落后你们越来越远,那么,这一次,就让我彻底战个痛快!” “哒,哒。” 秦闲猛地往前踏上了两步,全身修为爆发而出,气势如虹,一往无前。 “炼骨第二重。”秦霆猛退两步,目光中充满不可置信。 武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秦闲十二岁时就出了问题,武道修为再无长进,在秦霆想来,秦闲当年即使再天才,现在能有炼体第八重修为就已经顶天了。 可是,怎么会是炼骨第二重呢?甚至还超过了秦霆现在的修为。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炼骨第二重的修为,难道你当年根本就没有出什么问题?”秦霆大叫道,他绝对无法相信一个在十二岁就能达到炼骨第二重的修为,那简直比东方夜谭还不可思议。 秦闲淡然道:“现在是在比斗中,那些无关的问题最好还是放一放,否者你必败无疑,一点机会都没有。” “炼骨第二重又如何,我一样能打败你,本来是想把这招绝招留到对阵秦宇再用,现在就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秦霆回过神,眼神凶狠地盯着秦闲,神情中有点疯狂。 秦霆全身骨骼作响,气势蓦地竟然再次拔高,浑身上下似有龙虎的虚影浮现。 “龙虎抱天拳。”看着秦霆手上的招式,秦闲缓缓道。 这是一式极为霸道的拳法,威力无双,但也伤人伤己,修炼难度极大,秦闲也没想到秦霆能练成。 “有点意思。”秦闲轻笑一声,不但没有后退以避锋芒,反而踏步而上。 随着脚步踏前,秦闲全身也是骨骼作响,浑身上下似有龙虎虚影浮现,隐隐地,甚至还能听见龙吟虎啸之声。 这一式,秦闲使出的竟然也是龙虎抱天拳,而且威势更胜秦霆。 “砰。” 两道拳影相撞,秦闲毫发无损,秦霆则被远远的掀飞出去,落到台下,昏迷不醒。 “痛快!痛快!”秦闲哈哈大笑,姿态昂扬,气势一时无双。 卑武敌看着秦闲,眼神中满是赞赏,拊掌道:“武道意志,是武道意志没错!十二岁就能达到炼骨第二重,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现在身上竟然还表现出武道意志,真不愧是天纵奇才,上天真正的宠儿。” 武道意志,号称武圣的通行证。获得武道意志,不出意外,将来必能进阶武圣。 若以秦闲当年的天赋,进阶武圣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获得武道意志的年龄和修为。 很多先天武者终其一生,都没有获得属于自己的武道意志,甚至一些武圣,也没有获得武道意志。 可以说,拥有属于自己的武道意志后,进阶到武圣,也是武圣中的佼佼者。 听到卑武敌由衷的赞扬,秦天铭脸上也露出笑容,然而想到秦闲现在的情况,神情又是一黯,心中暗暗后悔,若是当初坚决一点,阻止秦闲学习无名古卷上的功法,现在秦家也多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天纵之才,未来进阶武圣也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以秦天途、秦浩尽、秦闲这爷孙三人一脉相承的执拗脾气,认准的事是绝对不会回头的,当初就算想阻止他,也是不可能阻止得住的。 卑武敌道:“秦族长可知秦闲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修为无法寸进?” 见秦天铭踌躇未答,卑武敌又道:“秦族长莫要误会,这些事可能关系你们秦家的一些隐秘,本座不是想探听这些隐秘,只是当年本座与他的父亲秦浩尽相交莫逆,浩尽贤弟当年要出外寻找弟妹影踪时,曾经过浩瀚城,嘱托我帮忙照看一下秦闲贤侄。本座这些年一直忙于公事,无暇月兑身,直到现在才来看望秦闲,实在有负浩尽贤弟的嘱托。现在听闻秦闲贤侄身体出了问题,修为这么多年再无寸进,便想了解一下情况,若能帮得上忙,本座绝不推月兑!” 秦天铭心中一动,以卑家的势力,也许真能有办法解决秦闲修炼无名古卷的后遗症。不过,立刻,秦天铭就把心中的这个想法压了下去,无名古卷是秦家最大的隐秘,一旦泄露,很可能迎来滔天之祸。 而且无名古卷涉及到的是传说中的修仙,卑家势力虽大,也不过是一个武者家族,只怕也解决不了秦闲身上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卑武敌口口声声说与秦浩尽相交莫逆,但秦天铭却没见秦浩尽当年有提起过,所以秦天铭心中对卑武敌很防备。 秦天铭想了想,道:“多谢卑城主美意,秦闲身上被一道不知名的寒气所扰,这才导致修为无法寸进。” “寒气?”卑武敌脸sè微变,急道:“是怎么沾染上那道寒气的?” 秦天铭道:“这却不知。” 卑武敌脸sè铁青,低声道:“一个绝世武学天才,无缘无故身体会被寒气所侵,从而导致修为不得寸进,难道是他们下的手?” 卑薇薇听到他们的谈话,刚想开口说话,看见父亲脸sè铁青,被吓了一跳,不敢说话。 “他们?”秦天铭知道卑武敌误会了,但这件事他也不能解释,倒也乐得让卑武敌误会。不过秦天铭也在好奇,卑武敌口中的“他们”,到底是指谁? ; 第十一章 祭祖大典(五) 秦闲干脆利落地击败秦霆,获得比斗的胜利,这大出台下观众的意料。 “我没有看错吧,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被打败的还是秦霆,不是说从当年开始,秦闲的修为就再无法寸进,怎么现在还能打败得了秦霆?” “是啊,看他刚才表现出来的修为,明显比秦霆还厉害,秦霆是炼骨第一重的修为,那秦闲的修为肯定超过炼骨第一重了。” “难道秦闲当年根本没出什么问题,是家族为了保护他,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不像是这样,我爷爷当年还活着时,是家族中的一个长老,当年的事情他也知道一点,当时秦闲确实是出了问题,不可能有错。” “也有可能是他以前出了问题,现在好了呢,修为又可以长进了,所以现在站出来,要家族重新承认他的地位。” “这也不对,你看族长和城主那里,他们明显没有表现出惊讶。若是秦闲真得恢复了,以他当年的可怕天赋,还有和族长他们的关系,族长他们不会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 “也可能是族长他们早就知道了,故意没有说出来,想要让秦闲在比斗中一鸣惊人。” “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秦闲很早之前,也就是在他身体出问题之前,就已经达到炼骨第一重以上的修为。” “这,这怎么可能,他身体出问题的时候好像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在十二岁之前就达到炼骨第一重?这怎么可能?!” 十二岁就进入炼骨期第二重,这种事太过骇人听闻,让人无法相信。 …… 秦霆被淘汰出局,第四轮只剩下四个人。 因为这一轮关系到比斗的前三名,裁判对抽签规则作出了一些调整。秦闲和秦宇不参与抽签,而是由另外两个人抽签,决定他们是对阵秦闲还是对阵秦宇,这样保证了秦闲和秦宇两人不会提前对上。 秦霆白做了出头鸟。 抽签结果出来,秦闲第四轮的对手是一个炼体第九重巅峰的秦家弟子,不过这个炼体第九重巅峰的对手也没能挡下秦闲一招。 炼骨境和炼体境差距太大,更不要说秦闲对武学招式的领悟更非对方所能比。 第五轮,只剩下秦闲和秦宇,第一名将在这两人中产生。 看台上,一些前来秦家观礼的宾客正在议论谁将取得这次比斗的第一名,成为秦家这次祭祖大典上,所有秦家十八岁后辈所要举行的成年礼中的领头人。 厉风城柳家家主柳冻河、皓月城陈家长老陈举义和南隆城城主余飞逸这三个人无疑是此次前来观礼的宾客中,除卑武敌外,身份最尊贵的,厉风城柳家、皓月城陈家以及南隆城余家这三大家族也是跟东阳秦家最为交好的势力,所以此次出席秦家祭祖大典的都是各自家族中的重要人物。 像厉风城柳家家主柳冻河因为与秦家族长秦天铭私人交情不错,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家主,更是亲身前来。 而南隆城城主余飞逸也是与秦家一个长老交情很好,所以也亲自前来。 同为在奇云荒地附近的城池中生存的大家族,面临着奇云荒地中无穷无尽强大猛兽的巨大威胁,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必须团结在一起,所以临近的各个大家族总体来说还是很和睦的,在一定的时候还是守望相助的。 而要做到守望相助,维护各自之间的关系,有一个方法无疑是最有效的。比如,联姻。 一个大家族内部,一般是不会互通婚姻的,哪怕几代之后血缘已经隔得很远了。 而如果找城中平民的子女通婚姻,那些平民子女一般武学天赋不强,不利下一代也拥有优良的武学天赋。 所以大家族子弟的伴侣,一般也是在别的大家族中寻找。 像跟在长辈身边,过来秦家观礼的那些妙龄少女,若是细算起关系,也都能算是秦闲的远房表妹或远房表姐。 柳冻河、陈举义和余飞逸三人凑在一块讨论秦闲和秦宇谁能获得第一,也是想从两人中为自家的后辈少女挑选一个夫婿。 他们因为与秦家交好,带来的几个少女中,大都是家族中的嫡系后辈,身份和天赋都不差,足以配得上秦家比斗中的前几名。 若不出意外,秦家最优秀的后辈若想寻一个伴侣,一般也是从他们的家族中选择,这算是一个惯例了。 不过今年恰好就出现了一点意外,浩瀚城城主卑武敌突然带着他的女儿卑薇薇出现在秦家的祭祖大典上。 虽然卑武敌没有明说,但看他表现暧昧,似乎就有从秦家这一届比斗的子弟中选择一个乘龙快婿的意思。 这令柳冻河他们很郁闷,若卑武敌真要为自己的女儿择婿,以卑武敌的身份地位,他们又哪里能抢得过。 不过好在卑武敌就算真要选婿,也只是选一个,他们退而求其次倒也没什么。 陈举义道:“柳家主、余城主,最后一场比斗你们怎么看?” 余飞逸道:“秦宇修为是炼骨第三重,超过秦闲,但观秦闲前两场比斗中的表现,虽然出手不多,但各种武学信手捏来,在武学招式上的造诣同龄人中几乎无人能及,两人的胜率差不离吧。” 柳冻河叹了口气,道:“说起这个秦闲,真是可惜了,以前就经常听到他的名字,当时觉得传闻可能有些夸大,现在亲眼所见,才知他的天赋比传闻中的更可怕。十二岁就达到炼骨第二重的修为,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看他对武学招式的领悟,甚至已经快赶上我们这些老家伙了,这是哪里来的怪物!可惜了,可惜了。” 余飞逸道:“是啊,若不是他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身体出了问题,修为再无法长进,一旦成长起来,东洲第一人非他莫属,甚至到了中州,也是位居前列的存在,确实可惜了。” 陈举义道:“浩瀚城的卑城主此次突然前来,莫非就是为了这秦闲?” 东阳秦家与浩瀚城卑家两者底蕴实力相差太远,若说卑武敌是特意过来秦家为自己的女儿择婿,实在有点说不通。 唯一的可能就是秦闲,以秦闲当年展现出的恐怖天赋,卑武敌若要招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满足的乘龙快婿,东州境内,秦家秦闲无疑是最佳选择。 余飞逸道:“如果真是这个目的,那卑城主这次恐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秦闲修为无法长进,永远停留在炼骨第二重。炼骨第二重对一般人来说算是比较厉害的存在,但对他们这些人物来说,就有点不够看了,更不用说卑武敌这样的东洲第一人。 陈举义道:“你们说卑城主会不会是想招秦闲当上门女婿?” 陈举义这么一说,柳冻河和余飞逸两人都是一怔,这事还真有可能。从秦闲的爷爷秦天途开始,到秦浩尽,再到秦闲,这一脉的天赋越往后越是恐怖,到了秦闲这一代更是登峰造极,天赋无人能及。 若是招秦闲当上门女婿,他的下一代有很大的可能,也会遗传他恐怖的武学天赋。 柳冻河摇摇头,道:“这事的可能xing不大,先不说卑武敌舍不舍得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修为一辈子只能停留在炼骨第二重的废物,再说秦天途只有这一个孙子,岂会同意让他到卑家当上门女婿?卑家势大,别人或许会畏惧,但你们觉得秦天途那顽固的老家伙会畏惧吗?” 陈举义和余飞逸点点头,同意柳冻河的判断。其实他们自己也不是没有动过招秦闲上门当女婿的心思,不过一想到秦闲的爷爷秦天途,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 以秦天途的脾气,若敢在他面前这么提,保管会被他追杀千里,到时谁抵挡得住。 柳冻河道:“算了,不提秦闲,这一届比斗中的其他几个秦家子弟也都很不错,像现在与秦闲对阵的秦宇,资质也很不错,是上上之选,若是卑武敌无意的话,老夫就要下手了。” “还有刚才被秦闲击败的秦霆,也有炼骨第一重的修为,潜质也很不错。” “还有……” 不理众人的纷纷议论,秦闲站在演武台上,打量着站在对面不远处的秦宇。 而秦宇,也在打量着秦闲。 两人,一个白衣长衫,一个黑衣长袍,具是仪容俊秀,气度不凡。 这两人是秦家同龄人中的最强者,天赋潜质在秦家这一辈中几乎也是最强的。 只是两人最终的际遇完全相反。 一个一生的武学修为基本只能停顿在炼骨第二重,再无法寸进,如夕阳,看起来还很辉煌很美丽,但前途渺茫,毫无希望。 一个后来居上,目前已经突破到炼骨第三重,而且越到后来进步越快,如朝阳,冲破了天边的重重云霞,万丈光芒放出,前途无可限量。 现在,他们之间将决出一个胜负。 四周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比赛即将开始,众人都在等待着。 演武台上,唯有风吹过时,白衫和黑袍猎猎作响的声音。 ; 第十二章 对决秦宇 秦家偌大的家族广场上,此时寂静无声。レ思路客レ 众人静静地看着演武台上的两个人,等待比斗的开始。 半晌。 秦宇先开口道:“秦闲,盼望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次与你对决的机会。” “哦?”秦闲轻笑一声,道:“无论这一次是胜是败,而今往后,你们武道的修为只会越超我越远。只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你就必然会远远地超越我,你我之间的对决又有何意义?你又何必期盼。” 秦宇道:“怎么会没有意义!从小的时候,我就以超越你为目标,战胜你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刻苦修炼的动力之一。” 秦闲道:“虽然被一个男的这么惦记着,实在是有些古怪,但我还是,很荣幸。” 秦宇道:“秦闲,我很佩服你。当年我还小的时候,仗着自己有几分天赋,别的小孩辛辛苦苦修炼才能达到的境地,我轻轻松松就能达到,所以我就觉得修炼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放松了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马马虎虎地应付修炼。就这样,我的修为在同龄的小孩中还是领先,于是我更加放松自己。 直到有一天,我从长辈的口中听说了你,一个年龄与我相同,天赋和修为却远远在我之上的家伙。我很不服气,觉得长辈们言过其实,是故意在刺激我。 我找到你平时修炼的场所,第一天,看到你在勤奋地锻炼拳法,打熬身体,增加修为,你刻苦的程度远超我所见过的其他同龄人。那时,我很不解,你的天赋和修为都已经远在同龄人之上了,为何还如此刻苦。 那半年,我看到你天天修炼,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从无一天中断。这给了我极大的刺激,你的修为和天赋当时都远在我之上,但你依然如此刻苦勤奋,而我修为和天赋都不如你,却还沾沾自喜,不思修炼。 从那之后,我不再贪玩,也开始刻苦修炼,我修为和天赋不如你,那我就要比你更刻苦,你刮风下雨从不间断,那我就夜以继ri,双倍努力。” 秦闲沉默着,他也想起了当年的时光,虽然辛苦,但是每天都充满希望。不过,他并不后悔,武者的道路虽然风光,但解决不了他的问题,他只能选择踏上另一条道路,虽然明知这条道路前途渺茫,他也不会后悔。 秦宇道:“当时,我以你为目标,刻苦修炼,然而没想到,我们的修为差距不但没变小,反而越变越大,直到十二岁那一年,你突然出了问题,修为再无法寸进。” 秦闲笑道:“我修为无法长进,你不就有机会赶上我了。” 秦宇怒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要超越你,就要堂堂正正地超越,岂能怀着这种歪心思,靠着别人出问题才能超越得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秦闲道:“刚才的话,很抱歉。不过超越不超越之类的问题对我来说已经意义不大了,还不如说点实际的。比如这次比斗,我想争第一名,是因为第一名会奖励一株紫金草,这是我刚好需要的。而你要争第一名,除了荣誉,和你所说的超越我之外,还有什么呢?” 秦宇坦然道:“这一次比斗的第一名好处很多,除了荣誉,还有很多实际的利益。我祖爷爷帮我争取到了前往玉虚境的名额,前提是我能赢得这次第一。” “玉虚境?”秦闲道,“听说是一个提升武学修为的好地方,那要恭喜你了。” 玉虚境是东洲境内的一个秘境,每三年开放一次,进入的条件是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修为在先天境之下的武者。秦家目前最符合条件,资质又比较出众的,无疑就是秦宇,所以这一次即使秦宇输了,那个名额最终也是应该落在秦宇头上,因为秦闲修为已经无法长进,去了也没有意义。 秦闲又道:“你说的第一名的好处应该还包括一点,那就是迎娶我们东洲第一人卑武敌的女儿卑薇薇,成为卑家的乘龙快婿,看你先前盯着卑薇薇看了很久。” 秦宇俊脸微红,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不过这些都是没影的事,卑城主没有明说,他打什么心思别人也猜不到,我们先决出胜负才是关键。” 秦闲道:“也是。”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开始蓄势。 秦闲身上懒散的气息一扫而空,气势节节攀升,一直到炼骨第二重,这大概是他作为武者最后的辉煌了。这一次,他要全力以赴。 秦宇也不甘落后,长袍飞舞,身上的气势疯狂飙升,一直到炼骨第三重巅峰,无限接近炼骨第四重。 秦宇首先出手,身子快如奔雷,与秦闲的距离瞬间拉近,出手之际,掌中火光闪现,焰火的灼热扑面而来。 火焰掌。 这式掌法不是秦家独有,招式也并不高深,东洲很多人都会。唯一的优点是,火焰掌威力够大,而且能将使用者的修为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秦闲自十二岁那年修炼无名古卷后,受寒气影响,武学修为再无法寸进,但对武学招式的研习却从未停下,反而随着时光的推移,越见jing深,甚至能与老一辈人物比肩。 秦宇自然不会傻到与秦闲比拼武学招式,而是选择了简单却实用的火焰掌,最大程度地发挥自己修为上的优势。 以秦宇炼骨第三重巅峰的修为催动,这一掌拍出,威势惊人,周围的空气都带上了炎热的气息。 “来得好。”秦闲赞了一声,身形随掌风而动,疾如山风,动似惊鸿,忽而后退,避开火焰掌的威势,忽而一晃上前,随意拍出几掌,击在秦宇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 秦闲所用的,正是秦家的家传武学,游鸿身法和游鸿掌法,以讲究技巧闻名,以巧胜力。 两者,一者胜在修为深厚,一者胜在招式jing通,在演武台上翻翻滚滚缠斗起来。 这一场比斗,有简单招式与强大修为结合后,发挥出的巨大威力,也有将繁杂的招式信手捏来,以巧胜力的绝妙jing彩。 场下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 “秦闲不愧是当年名闻整个东洲的绝世天才,哪怕是现在修为再无法长进,落后于秦宇,但在招式上的造诣,亦是远远超出我辈。我还未见过谁,能将我们秦家的游鸿身法和游鸿掌法运用到如此程度。每一次的时机掌握,每一招式与步伐之间的配合,妙至毫巅,真叫人叹为观止。” “秦宇也不差,不要看他现在看似是在以修为压制秦闲,但个中玄妙也是不简单。以秦闲武学招式上的jing妙,一般哪怕修为高出他一两重,也不见得会是他的对手。秦宇现在凭借简单的火焰掌,扬长避短,能将秦闲压制住,也是很了不起。” “是啊,两人的比斗jing彩绝伦,各自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让人惊叹,可见能被称为天才都不是侥幸。” 台下观众中的秦家子弟议论纷纷,看台上宾客席上前来观礼的宾客也在交谈着。 那些跟随长辈前来的少女,见到场上jing彩的比斗,还有秦闲秦宇两人出众的相貌,也是芳心可可,小声跟自己旁边的小姐妹偷偷交谈着。 跟在厉风城柳家家主柳冻河旁边的是柳家的一对双胞胎姐妹,名叫柳墨竹和柳青竹,两人相貌一模一样,一着白衣,一着青衣,坐在一起,娇俏美丽,眉目如画,惹人遐想。 这两姐妹是柳家家主柳冻河兄长的孙女,武道修为都在炼骨第二重,是柳家的两个小天才,在柳家自来受长辈疼爱。 柳青竹趴在柳墨竹耳边,小声道:“姐姐,他们秦家那个秦闲听说十二岁就达到炼骨第二重的修为,这是真的吗?” 柳墨竹被她在耳边一边说话,一边吹气,弄得耳根痒痒,雪白的脸颊红了一半,用手将柳青竹推开,制止她的淘气,道:“别闹。” 柳青竹拉住柳墨竹的手,摇晃着,道:“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柳墨竹道:“应该是真的,传闻他当年十二岁之后,身体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修为再无法寸进,看他现在表现出来的修为,应该是十二岁之前就达到的。” 柳青竹有些不敢相信,挥舞着小拳头,道:“我们两个可是家族中有名的小天才,现在也才不过炼骨第二重的修为,他十二就达到我们十八岁才能达到的成就,这怎么可能?” 柳墨竹未答,她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她的祖母是秦家嫁过去柳家的,她当年曾跟爷爷和祖母来过秦家探亲,在秦家住过几天。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下着暴雨,电闪雷鸣,天气恶劣异常,她独自站在走廊,看见秦家的训练场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还在倾盆的暴雨中,神情专注地打着拳。 那场景直到今天,依然历历在目。 柳墨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柳青竹也是感叹道:“是好可惜,长得这么英俊,天赋又这般可怕,却遇到这样的问题。要是他修为没有出现问题该多好,我们就可以一起嫁给他,你当大的,我当小的……” 柳墨竹羞得满脸通红,慌忙掩住妹妹的嘴巴,啐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大的小的,一个大姑娘说这样的话也不害臊。” 然而,柳墨竹还是不自禁地,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声。 在这以武为尊的世道,武道修为不能长进,已经意味着这个人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 ; 第十七章 妖星 “什么?你们说我父亲当年帮我订下了婚约,我要娶那个大小姐脾气,心肠毒辣的女人!”秦闲跳脚大叫起来。レ思路客レ 议事堂中三人一起望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的秦闲。 秦天铭有些愕然道:“你刚才不是还称赞卑薇薇姑娘武学天赋高,人长得美貌吗?” 秦闲道:“这个,这些优点她或许是有,但xing格太差,实非良配。” 秦御晨冷哼一声,道:“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卑武敌的女儿多少人想娶还娶不到,你还挑三拣四。而且卑武敌已经放出话来了,你以为你想不娶就能不娶吗?” 秦闲不理会秦御晨,而是问道:“卑城主说他与我父亲相交甚厚,并订下姻亲,为什么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秦天铭道:“这件事我们也觉得奇怪,但卑城主既然这样说,那就应该有这回事,以卑城主的身份地位,想来也不至于信口开河。” 秦闲眉头紧皱,这件事确实不太好办了,卑武敌既然说曾与秦闲的父亲秦浩尽当年曾有过约定,是与不是,现在也无法证实,如果不上门提亲,那么必然会使父亲失信于人。 而且以浩瀚城卑家在东洲的强大势力,若是拒绝,得罪了卑武敌,秦家以后的ri子就艰难了。 这方世界,武力为尊,男子的地位是高于女子的,所以身份实力高的男子常常不止娶一个妻子,三妻四妾的事也比较常见。 在秦天铭等人看来,去浩瀚城卑家提亲倒也没什么,卑薇薇脾气差一点也根本就无所谓,甚至卑薇薇就算长得很丑,天赋很差,也不是问题,最多白养个人,秦家还养得起。 况且卑薇薇长得很美,天赋也是极高,娶了就娶了,完全没必要因此得罪卑武敌和他背后的卑家。 只是秦闲觉得很腻心,一方面是不喜卑薇薇这个人,另一面也是要被迫屈从卑家,深觉耻辱。 秦天铭看出了秦闲的不情愿,老实说,他对卑薇薇的秉xing也并不看好,只是顾忌卑家的势力,他道:“秦闲,你年纪尚小,此事倒也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要尽快提升修为,这些年的耽搁,你也落下了不少,需抓紧。” 秦闲知道秦家在这件事中其实没有多少话语权,根源还在卑家那边,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正如秦天铭所说的,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武道修为,这方世界毕竟是靠实力说话的,若是秦闲到了武圣级别,那么他要是不想娶卑薇薇,卑家也绝对勉强不了他。 秦天铭又道:“一个月后,你要启程去玉虚境,这之前,你要好好准备,趁此次机会,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秦闲低头道:“秦闲明白。” 待秦闲离开,秦家议事堂中剩下秦天铭三人。 秦天铭摇头道:“看起来秦闲这孩子对这桩婚事很不满意。” 秦御晨绷着一张脸,道:“不满意也得娶,这事难道还有商量。” 秦御晨看秦闲很不顺眼,一方面是因为与秦闲爷爷当年的恩怨,另一方面也是秦闲突然爆发,很多原本应该属于秦宇的好处都落在了秦闲身上。比如去玉虚境的名额,还有与卑家联姻的机会。在他看来,他们秦家的后辈能娶浩瀚城城主的女儿,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 秦天铭叹了口气,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为了我们秦家,只能委屈秦闲了,好在那卑薇薇姑娘除了xing格差点,容貌和天赋都是上上之选,倒也算不错。” 秦天川道:“这关系到秦闲的终身大事,需传书给三弟,告知他一声,毕竟三弟就这一个孙儿,马虎不得。” 秦天铭道:“这个自然。” …… 顾瑾茹从秦闲的院落中离开,往自己的居所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秦家族人纷纷热情地向她打招呼,这在以前是没有的。 以前因为相貌的原因,受到的是诸多或鄙夷或同情的眼光,热情向她打招呼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现在人们看她的眼神变了,还热情地向她打招呼,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她的哥哥,秦家的那个绝世天才再次崛起了。 顾瑾茹温和地回应着每一个向她打招呼的秦家族人,她本是柔和的xing子,不会因为向她打招呼的人中有当初嘲笑过她的而心怀怨恨,也不会因为秦闲的关系而变得傲慢。 “你听说了吗?秦闲堂哥的父亲当年和浩瀚城城主卑武敌是知交,两人曾为自己的子女订下过婚约。” “啊?这是真的吗?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院子拐角处,有两个少女正在交谈着,听到她们提起秦闲的名字,顾瑾茹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是真的,我今天在家族议事堂给族长他们端茶的时候,听见卑城主亲口说的,还说让秦闲堂哥过段时间上他们卑家去提亲。” “卑家那可是我们东洲最大的家族,如果我们秦家能跟他们联姻,那我们秦家真要崛起了。” 那两个少女边走边谈,拐弯的时候,看见顾瑾茹,不禁一愣,其中一个少女比较机灵,立刻回过神,笑容甜甜地向顾瑾茹打招呼,道:“是瑾茹姐姐,可是刚从秦闲堂哥那里回来?” “嗯。”顾瑾茹心绪有点乱,应了一声,慢慢向前走。 “秦闲哥哥要成亲了吗?”顾瑾茹心中想着,不知怎么,觉得心中有几分烦躁。 …… 夜凉如水,草丛中虫儿鸣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很嘹亮。 顾瑾茹披上衣服,走到院落中。 自白天听到秦闲与卑薇薇有婚约关系后,顾瑾茹一直心绪不宁。 “秦闲哥哥要成亲了,这是一件喜事,我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的,可是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呢?” 顾瑾茹走出院子,顺着小路往外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小湖边。 chun寒料峭,湖面吹来的晚风有些冰凉,顾瑾茹抱着自己的胳膊,坐在湖畔上。 “秦闲哥哥要是成亲了,他就要陪着他妻子,那我以后只能一个人了。”顾瑾茹低声自语着,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很委屈很难过,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她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很重要的东西就要离自己而去。 “我不应该这个样子,我要有个嫂子了,我应该高兴的。”顾瑾茹这样自语着,脸上的泪水反而更多了。 她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抬起头,望向天空,努力让眼泪不再流下来。 高远的星空,繁星如沙,数不胜数。 相比人族短暂的生命,那些星辰亘古久远,一直存在,时光仿佛带不给它们任何的变化。 就在此时,一颗硕大的流星闪着妖异的红光,拖着扫把一般的尾巴划过天际,在干净澄澈的星空中显得耀眼无比。 “妖星,这是妖星。” 顾瑾茹从地上惊立而起。 故老相传,妖星划落,代表着人世间将有妖孽出世。 “只是传说而已,而且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反正我现在孤孤单单一个人,都没有人理会。” 顾瑾茹坐回湖畔,抱着膝盖,又沉浸入自己的情绪中。 眼泪再次滴落下来,她觉得在这世间,很孤独。 突然,顾瑾茹秀眉紧蹙,她感到在自己的心脏中,不知怎么的,似有一团烈焰在燃烧,猛烈地燃烧起来,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 而后,心脏中的烈焰扩散到了血液之中,于是全身的血液似乎也燃烧了起来。 烈焰焚烧的剧烈痛苦令她全身颤抖,闷哼一声,倒在湖畔之上。 而后,翻滚着,“扑通”一声,掉落入湖泊之中。 …… “人还没有找到吗?”秦天铭问道。 秦闲摇摇头,他的眼睛中布满血丝,头发散乱,还沾着一些草芥,全身衣服也有好几处被树枝荆棘刮破,完全不复原本风度翩翩的形象。 已经六天了,顾瑾茹就这样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一个丫鬟端了一些吃食进来,秦天铭道:“你先吃点东西。” 秦闲点点头,端起碗,随意扒拉了几口,转身又要往外走去。 “秦闲。”秦天铭叫住他,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发动我们整个秦家的人在找,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你,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从知道顾瑾茹不见了到现在,整整六天时间,秦闲几乎没有闭过眼,他原本就有伤在身,此时走路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秦闲摇摇头,声音沙哑道:“我亲自去找。” 言罢,走了出去。 此时秦家已经因为顾瑾茹丢失的事,闹得人仰马翻,所有人几乎都在寻找顾瑾茹的踪迹。 大家之所以这么积极,一方面是因为族长下了命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秦闲现在在秦家的地位已非同往ri。 既然秦闲如此重视顾瑾茹,秦家众人也就重视起来,四处搜寻顾瑾茹的下落。 只是,整整找了六天,秦家附近的地方都已经被找遍了,几乎就差掘地三尺了。 而顾瑾茹,还是毫无消息。 ; 第十八章 购买灵药 “咳咳。” 顾瑾茹浑身湿漉漉地从湖中爬了出来,趴在湖畔上,不停地咳出水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落入水中时,她几乎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所能感受到的,唯有心脏和血液中无穷无尽烈焰灼烧的痛苦。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也许死亡就是最好的解月兑。 然而,因为心中的那份不舍,她坚持了下来。 在迷蒙之中,她似乎是看见一只稚女敕的火凤从烈焰中,浴火而生,冲天而起,啼声嘹亮,响彻四方天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是才过去了一会儿,又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得赶快回去,秦闲哥哥若是寻不到我,大概是要着急的。”顾瑾茹心中想着。 “顾瑾茹,顾瑾茹。”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听声音,似乎有几个人往这边过来了。 那些人看到了趴在湖畔上的顾瑾茹,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sè。 “找到了,找到了,我们找到她了。” 一阵喧哗声响起,沸沸扬扬,似乎有很多人听到了声音往这边赶过来。 “快去通知秦闲,顾瑾茹在这边。”顾瑾茹听到有人这样喊着。 不一会儿功夫,她看见一个衣裳褴褛的少年从后面冲了过来。 那少年一把死死地搂住顾瑾茹,用劲之大,令她几乎有些难以呼吸。 “秦闲哥哥。”她低低地喊了一句,泪水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没事的。”秦闲声音嘶哑地安慰着她。 …… 半个月多过去了,chun意越来越浓,四处花木清香。 秦闲在院落中慢慢地打着拳,他的身体到现在终于恢复了一点,再过几天就要出发前往玉虚境,大概是没有办法在这之前突破到炼骨第五重了。 不过秦闲也没有太在意,修为的事情急不得,yu速则不达,目前还是先调养好身体才是关键。 秦闲出了身汗,停了下来。 这时,顾瑾茹刚好过来。 秦闲道:“我先换身衣服,待会要去集市上购买一些东西,你陪我一起去。” 顾瑾茹应了声“好。” 不一会儿,秦闲已经换好衣服,两人走在东阳城的集市上。 东阳城只是一个小城池,位处东洲东南部,靠近猛兽横行的奇云荒地,资源不算贫瘠,但也不丰富。城池内常住人口大概在四五万人之间,秦、方、宋三大家族的人口占了其中一大半,余下的是一些依附三大家族的平民和外姓人口。 从这方世界的大环境来说,人族虽然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但生存依然极为艰难,不得不聚族而居,依靠集体的力量对抗天灾**和险恶的自然环境。 除了大大小小,分布不一的少量人族聚居城池外,面积广大的山脉和荒野几乎就是猛兽的天下。 这些无穷无尽、千奇百怪的猛兽的存在,不仅影响人族对山脉荒野中资源的开发,而且常常会成群结队进攻人族聚居的城池,对人族的生存造成极大威胁,是人族的生死大敌。 正因为生存条件恶劣,武力是人族存亡的关键,所以也造成了这方世界武力至上的现象。只有个人武力强横,才能击杀猛兽,震慑其他人,保障本族人的生存环境。 东阳城中,秦家无疑是最强大的,所以东阳城的城主是秦家族长秦天铭的二弟秦天川。另外两大家族方家和宋家虽然现在能跟秦家在东阳城维持表面上的平衡,但那也是依靠两家合力。单独一家,已经远远不能跟秦家抗衡了。 东阳城中的店铺,有很多是秦家的产业,也有一部分是其它城池中的大商团开设的。各个城池所拥有的资源大部分是不相同的,需要进行互通有无,这是那些大商团存在的原因。而人族近些年来繁衍生息,势力大涨,在各个聚居城池间开辟出一条条相对安全的通道,这也是那些大商团能够发展的重要条件。 当然,这些大商团基本都是隶属于一些大家族的,没有大家族提供的武力支援,这方世界的商团根本生存不下去。 秦闲这次出来,是想购买一些火属xing的灵药。这段时间以来,体内的yin寒之气又壮大了不少,需要吞噬一些火属xing灵药,壮大丹田中的小火苗,使两者平衡。 因为修为能够提升,家族地位恢复,秦天铭从家族中拨给了秦闲一千两银子,以作修炼之用。 打熬身体,提升武道修为,没有一定的财力支撑,很难进行得下去,这也是大家族很容易出武道人才,而平民中很少出现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只有大家族才有足够的财力供族中后辈子弟进行修炼。 秦闲心中盘算着,若是想购买百年份以上的火属xing灵药,以一千两银子的购买力,大概能买两株左右,吞噬下去倒可以应付上一段时间,只是以后该如何找寻火属xing灵药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灵药在这方世界属于稀少物品,可以炼制各种灵丹妙药,也可以直接吞服提升修为,极为难得。以秦闲目前在秦家的地位,一次购买上两株百年分的灵药吞服,那都是极为奢侈的行为。 不要说是百年份的灵药,即使是十年份的,以秦闲目前消耗灵药的速度,秦家就是倾家荡产也支撑不起,秦家毕竟也不过是一个小型的大家族,财力有限。 “以后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秦闲心里叹息了一声,吞噬火属xing灵药关系到他自己xing命的延续,这是迫在眉睫的。 秦闲和顾瑾茹走进了一家药材铺,因为灵药过于珍贵,在东阳城这样的小城池中,能购买得起的,几乎没几个,所以不可能有单独售卖灵药的铺子,而是在一些普通药材铺中,会顺便出售一些灵药。 当然,这些普通药材铺中出售的灵药,大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或是用途比较广泛的,一些偏门的或是珍稀一点的灵药,基本是没有的。 好在秦闲对灵药的种类并不挑,仅是需要火属xing的而已,兼且火属xing的灵药大多有提升武道修为的作用,属于比较常用的,无论大小城池中的药材铺应该都是有出售的。 因为常年要与城池周边的猛兽打交道,城中受伤的人经常有,所以前来药材铺抓药的人比较多,药材铺的老板和伙计正在前后忙碌着。 “老板,请问店中可有火属xing的灵药出售?”秦闲问道 “公子要火属xing灵药?不知要哪种类型?何等品质?”见秦闲衣着不俗,气度不凡,药材铺的老板将手中的客人转交给伙计,亲自来招待秦闲。 “不拘种类,不拘品质,只要是火属xing的灵药即可。”秦闲道。 “公子这边请。”药材铺老板将秦闲和顾瑾茹邀入后堂,灵药属于珍贵物品,外面人多眼杂,不适合交易。 药材铺老板捧出几个盒子,打开其中一个,指着盒中一株灵药,道:“这是一阶灵药离落丹朱,十年份,火属xing,有强身健体,提升身体素质的作用,也可作为一味炼制补身丹的主药,价值五十九两白银。” 秦闲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药材铺老板将装着一阶灵药离落丹朱的盒子关上,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灵药与普通药材不同,必须保持新鲜状态,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它的药效,那些装灵药的盒子都是有着特殊效果,可以保证灵药的药效不流失,如同刚采摘下来一般。 药材铺老板又打开一个灵药盒子,介绍道:“这是一阶灵药紫金草,十年份,火属xing,具有提升修为的奇妙效果,是小店中出售最多的一味灵药,价值七十五两。” 紫金草,上回秦闲在家族祭祖大典的比斗中,获得第一名,奖励就是一株紫金草,不过那是一株百年份的,品质高于眼前这一株。 同样是一阶灵药,紫金草因为能提升武者的武道修为,最受欢迎,价格也高于其它灵药。 药材铺老板继续打开一个灵药盒子,一阵清香扑鼻而出,让人jing神一振。药材铺老板介绍道:“这是二阶灵药灵韵天香草,百年份,火属xing,具有奇香,女子服用,可以使身体散发出清香,可以用来炼制灵韵天香丸,价值四百五十五两。” 灵韵天香草,本质上也是属于一阶灵药,不过因为是百年份的,品质提升了一阶,进入二阶灵药序列。 秦闲想到自己要是服用这株灵药,浑身散发香气的情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也太sāo包了。不过,好在,自己是用来炼化的,应该不至于让它的药效发挥。 二阶的灵药价格几乎是一阶灵药的十倍,不过药效却超过不止十倍,从xing价比来说,还是购买二阶灵药划算。 虽然得到了家族资助的一千两银子巨款,但秦闲还是觉得自己现在穷得叮当响,不得不jing打细算。 “就要这株灵韵天香草,还有二阶的灵药没有,拿出来我看看。”秦闲道。 药材铺老板大喜,这可是一笔大生意,马上又打开一个盒子,道:“小店中只有两株二阶的火属xing灵药,除了那株灵韵天香草外,还有就是这株赤红花,百年份,功效是激发潜能,可以炼制血魔丹,这个须得慎用,价值五百八十两。” 两株二阶灵药灵韵天香草和赤红花加起来就是一千三十五两,秦闲点了点头,要下这两株灵药。 结账时,药材铺老板看了一眼秦闲旁边的顾瑾茹,对秦闲道:“小老儿如果没认错的话,公子可是秦家的那位秦闲?” 秦闲道:“是我。”他本人真正见过的不多,不过顾瑾茹相貌特殊,有心人都能认出来,进而推断出他的身份。 “原来真是秦公子,小老儿还怕自己认错人了,不过以公子这般不凡的风度,想来也只有大名鼎鼎的秦公子才能拥有。”药材铺老板满面笑容道。 听到药材铺老板在拍秦闲马屁,顾瑾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闲只能谦谢道:“过奖了。” 药材铺老板道:“既然是秦公子要买灵药,小老儿做主,给秦公子打七折,总共一千三十五两,公子只要支付七百两即可。” 除去各种七七八八的费用,比如采摘、保存、运送等等过程的费用,灵药的价格打上七折,几乎没有什么利润了。 秦闲和顾瑾茹有些惊讶地看着一脸豪爽样的药材铺老板,有些不明所以,即使秦闲今时今ri身份地位不同,但也未真正成长起来,就算要交好他,一个药材铺的老板,似乎也没必要这么大的手笔,一下子免去了三百多两的银子。 见两人神情有些疑惑,药材铺老板道:“秦公子不必困惑,这家店铺的东家并不是我,小老儿之所以敢如此大方,是因为这药材铺是浩瀚城卑家的产业。” 浩瀚城卑家?这,难怪。 ; 第十九章 市集遇见 走出药材铺,顾瑾茹脸sè古怪。レ思路客レ 秦闲绷着一张脸,瞪了她一眼。 这是早就应该想到的,卑家几乎垄断东洲境内的药材贸易,东阳城的这家药材铺子属于卑家并不奇怪。 不过秦闲这次能获得药材铺老板七折的优惠,完全是他作为卑家预备女婿的身份。秦闲与卑武敌的女儿卑薇薇自小订下亲事,这事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传开了。 这就有点吃软饭的嫌疑。 关键是秦闲还没办法拒绝药材铺老板给出的优惠,火属xing灵药是他目前急需的,他必须购买,而他又不能跟老板说我不想娶你们卑家的那个卑薇薇,这个优惠我不要,然后硬要多付人家三百多两。 “人穷志短啊。”秦闲感慨了这么一句。 “没事的,秦闲哥哥,你天赋那么高,以后会好起来的,到时回报回他们就好。”顾瑾茹安慰了这么一句。 “唉。”秦闲叹了口气。 接下来还要买点什么呢? 一千两的银子花去了七百两,还剩下三百两,再加上秦闲自己原本的几十两银子,现在总共还有三百多两。 秦闲想起了天火子,他沉睡之前,似乎交代过,若是有寻到一些火属xing的物品可以交给他吞噬,能使他早ri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这些ri子一直待在院子中养伤,倒没有帮天火子前辈寻找火属xing物品,现在出来,刚好可以在市集上采购一些。”秦闲心中想着。 火属xing的物品价格远低于灵药,三百多两银子倒是能够购买上一大批。 秦闲和顾瑾茹往市集上的一些摊位上闲逛,不拘什么物品,只要是火属xing的,价格又比较合理的,秦闲统统买了下来。不一会儿功夫,两人手上已经抱着一大堆火属xing的矿石、器物等物品,银两也花去了两百多两。 “该回去了。”秦闲道。 两人抱着那一堆东西准备离开。 “秦闲表哥。”有个声音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出声唤住了正要离开的秦闲和顾瑾茹。 秦闲回过头,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 那女子是方家的方怡蓉,刚才开口唤住秦闲的正是她。而男子,是秦闲比较熟悉的一个人,秦霆。 “是你们。”秦闲平淡道,他与方怡蓉小的时候算是有些交情,但上回她在鼎器行中的态度,令秦闲对她没了什么好感。 “这两个人怎么混到了一起?”秦闲心中琢磨着,不过以方怡蓉的xing子,似乎也不足为奇,这女子天生似乎就喜欢趋炎附势,小时候她愿意跟自己交好,也许也是看到自己天赋过人,在秦家极受重视。而一旦自己修为受限,无法长进,她便弃之若敝履,不屑一顾。 对于这种女子,秦闲是敬而远之的。 方怡蓉似乎没有感觉到秦闲语气中的冷淡和疏离,面露喜sè道:“秦闲表哥,见到你太好了,恭喜你修为恢复了。” 秦闲道:“多谢。” 方怡蓉好奇道:“听说你和卑家的卑薇薇自小订下亲事,可是真的?” 秦闲脸露不悦,冷然道:“这是个人私事,方姑娘还请不要多问。” “对不起,秦闲表哥。”方怡蓉委屈道,配上一副泫然yu泣的表情,倒显得楚楚动人,令人难以狠得起心肠恨她。 秦闲已经看透了她的本质,经历过她绝情的一面,自然不会为此所动。不过别人,却是难说了。 秦霆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他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天才,在东阳城这样的小城池中,他这般天资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所以在家族中,从来就是长辈疼爱,同龄人羡慕的对象,这也养成了他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xing格,觉得一切都应该以自己为中心。 方怡蓉与他在一起时,一直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对秦霆在她耳边的吹嘘卖弄,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令他心痒难耐。 然而,现在面对秦闲时,却是一副小心翼翼的讨好模样,甚至不惜委屈自己。这令秦霆很愤怒,或者说,很妒忌。 秦闲,秦霆觉得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羞辱他。小的时候,好不容易凭着过人的天赋,在家族中展露头角,却被秦闲耀眼的光芒完全掩盖住。后来秦闲出了问题,他才终于出人头地,受家族瞩目。在前些ri子的家族祭祖大典上,原想凭此机会风光一把,没想到挑衅秦闲,反而被秦闲轻易击败,众目睽睽之下沦落成笑柄,成了对方重新崛起路上的踏脚石。 同样是在家族祭祖大典的比斗中,被秦闲击败,秦宇不但声名未损,反而更受重视,而他秦霆,却成了人们口中小丑一般的人物。这令秦霆极为恼怒,并将一切原因都归咎到秦闲的身上,若非秦闲的存在,他又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一些都是秦闲的错,这就是秦霆的想法,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 而现在,因为秦闲的到来,他被方怡蓉冷落了,虽然方怡蓉从头到尾其实就没有对他热情过。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令秦霆心中嫉恨yu狂。 “秦闲。”秦霆突然猛地大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暴虐。 “嗯?”秦闲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如同一盆冷水浇下,令他发热的头脑冷却了下来,秦霆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是自己能随意呵斥的。无论从修为还是家族地位,他现在都远远落后于秦闲,这样当面呵斥对方,以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秦霆心里有点退缩了。 方怡蓉鄙夷地看了秦霆一眼,扭头不理会他。 秦霆终于又鼓起了勇气,道:“你这样一个态度对待怡蓉妹妹算什么男人!” 秦闲眉头微皱,自己是什么态度还用对方说教,他原本对秦霆就没什么好感,当初家族祭典中,也是秦霆出头挑衅自己,被自己击败。不过因为都是一个家族,小小的矛盾也不算什么大事,所以也不去计较了。 可是现在,这厮怎么又冒了出来,还是一副教训的口吻,这令秦闲心生恶感。 秦闲摇摇头,道:“无理取闹。”转头,对顾瑾茹道:“走,我们回去。” 两人转身离去。 “秦闲,别以为你有点天赋就了不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秦霆心中暗恨,咬牙切齿道。 望着秦闲离去的修长身影,方怡蓉心中悔恨,若是当初在鼎器行中遇上他的时候,自己态度好一点,凭着小时候的交情,现在应该跟秦闲关系很亲近才对。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谁知道原本已经成为废人那么多年的秦闲,突然有一天就又崛起了呢? 两人各怀心思,最后不欢而散。 …… 院落中,秦闲和顾瑾茹两人坐在石凳上,望着石桌上的小鼎发呆,旁边堆放着一小堆火属xing的矿石、晶石、器物等物品。 顾瑾茹道:“要不,丢几块矿石进去看看?” 天火子沉睡之前,让秦闲寻找一些火属xing的物品来供他吞噬,以加快他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的速度。只是既然他已经沉睡了,那么怎么让他吞噬眼前的这些火属xing物品,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秦闲道:“嗯,先试试。” 秦闲拿起一块矿石,放进了小鼎中。 等了一会儿,发现小鼎毫无反应,秦闲刚想将小鼎中的矿石取出,小鼎蓦地冒出一团烈焰,等烈焰消失后,秦闲再摇晃小鼎,发现里面的矿石不见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秦闲露出了笑容,然后和顾瑾茹两个人慢慢往小鼎中丢放那些火属xing物品。 不一会儿,小鼎便将那一小堆的火属xing矿石、晶石等物品吞噬一空,不过那天火子还是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秦闲有点失望,本想等天火子从沉睡中苏醒,就可以向他请教修仙上的问题,没想到希望落空了。 顾瑾茹看出他的失望,道:“秦闲哥哥,这次那天火子没醒来,也许下一回就醒过来了,再等等就好。” 秦闲微笑道:“没事,虽然有点失望,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 顾瑾茹转了话题,道:“秦闲哥哥,再过几天你就要前往玉虚境了吗?” 秦闲道:“嗯,大概再过三天就要出发,路途比较遥远,需要提前一段时间,以免到时候太仓促或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顾瑾茹道:“那你要去很长时间吗?” 秦闲想了想,道:“这个,我之前也没有去过,不知道要去多久,不过族中有些人去过,像族长和大堂哥,他们当年都是去过的,听他们的描述,时间似乎是挺长的,加上来回的赶路时间,前后大概超过两个月的时间。 顾瑾茹失落道:“要去这么久啊。” 秦闲笑道:“怎么,舍不得我走吗?” 顾瑾茹撇着嘴,道:“才不是,你走了最好,我就占了你的这个小院,一个人住这么大一院子,又安静又宽敞。” 嘴上是这么说,但情绪却很低落,在外人面前,顾瑾茹一直都是一副轻柔若柳絮的气质,也只有在秦闲面前,她才耍一点小xing子。 秦闲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他明白顾瑾茹不太愿意离开自己的原因。因为相貌的原因,她在家族中受尽冷眼和嘲讽,几乎没什么朋友,而且作为非秦家本族人,她现在在秦家中,除了秦闲,也没有别的亲人。 秦闲本想带她一起前往玉虚境,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外面有诸多危险,还是让她待在家族中比较安全,横竖自己不过才离开两个月,倒也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