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大奸商》 第零章.与勇者毫无关系的序章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被称为命运双子的黎明女神艾斯蒂尔和黄昏女神艾薇莉丝共同创造出了这个被称为“女神庭园”的亚尼法尔世界。她们依照自己的意愿勾勒出天空,大地,植被与海洋。丰饶的土地孕育出生命,一个个种族在这片土地上深深地扎根,谱写出属于各自文明的篇章。 尽管偶尔也会出现战争与争端,但是却从未有过如魔族入侵时带来的沉重。 漫天的黑蝗铺天盖地,所到之处寸草不存。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如此疯狂杀戮的原因,但是,就连嗷嗷待哺的小孩也深深畏惧着,那个站在那亿万魔兽顶端,制造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被称为魔王的存在。 大地在灾难中沉沦,亚尼法尔的文明之火恍若风中残烛。 而就在这最为艰难的时刻,绝望中诞生了一丝光明。 为拯救世界而生的勇者高举圣剑,一路披荆斩棘,最终击败了魔王。 黎明的晨光在黑暗中破晓而出,而亚尼法尔,也再度迎来了辉煌。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至于那名勇者嘛,自然成为了不朽的传说被后世不停地传颂着。 悄悄地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名勇者喔—— 其实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欸诶诶?早猜到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在新手村贩卖药品道具的npc吗? 虽然这么说也对,但总觉得有些微妙地伤人呢。 咦?你说一个毫不起眼的npc的故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个,虽然确实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你认真听完的话我会给你一小瓶的恢复剂作为奖励喔。 我的名字叫做达鲁,请记好咯。 那么,接下去,就开始我的故事吧! 第一章.道具商人(1) ()我的名字叫做达鲁(呃,刚才已经说过了吗?),在一个叫做萨科奇的小镇上经营着一家道具店。因为是小地方,所以除了道具之外还会顺便寄卖一些武器,虽然只是一些从摩尔纳港进的木刀木剑之类的,但听说最近城里武器管制得挺严,所以,就不要向我抱怨了啦。 要说起来,我的相貌普普通通。所谓的普普通通就是一定是比勇者大人要丑,但至少能够和怪物区分开来。可令人生气的是,每次来买东西的时候,总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会这样那样地嘲笑我:“嘿嘿,我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像npc的家伙了!”或者是“哟,你看那家伙长着一张标准的npc脸呢!”每当这时候我都会以12分的热情接待他们,然后把东西卖出的价格上调个3倍左右……虽然有一句话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的就是啦,但是你看,其实比npc脸更无趣的分明是那些玩家嘛,明明每个人都长着同一张脸,结果不一样的也只有名字而已。 告诉你个秘密,和所有年轻的冒险者一样,我也曾经做过勇者之梦,不过那个梦想在我尚且年幼时候就夭折了。年少时候的我曾经幻想过自己身上怀有某种特殊的潜能,或许自己是勇者大人某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子,遗留下非比寻常的神力。但是,如你所见,我的血统证明一清二白——父亲是个曾有过中级铁匠职称,能够打造出大马士革短剑在远近小有名气的铁匠,而母亲更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织户之女。 我的母亲在生下我的不久之后就染上重病死了,父亲也因此遭受打击而酗酒形同废人,平常也就只能打打菜刀铁杵什么的,最终只能从城里流落到这种乡下地方开店,几年前又因为一次酗酒之后彻底没了踪影。 对于事后继承了这家店的我来说,比起父亲来,我完全没有打铁的天赋,什么祖先是圣剑锻冶师之类的事是想都不要想的扯淡,或者更应该说成日酗酒的父亲完全没有教过我什么。就这样,比起打铁制造武器之类的,我更喜欢炼金术一些。欸?你说什么是炼金术,炼成阵?等价交换?呀,虽然不明白但是应该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就像调配药剂和组装道具之类的,就是炼金术的分支,所以,虽然没有正式的职称,但是我经常会将一些自己调和的药水放在货架上卖。呃,你说我非法经营?小心我把你要买的东西价格上调10倍再卖给你喔!呵呵,看你怕的,其实我只会不动声色地上调3倍左右啦。 啊,有些扯远了,还是来继续谈谈我的勇者梦吧…… 说起来当初努力想要成为一名勇者的我,可是为了成就我的初恋…… 其实呢,我一直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当然,你可能要问了,像我这样相貌普普通通的npc,所喜欢的人又会是怎么样子的……嗯,其实她是整个村庄里第一的美人,名字叫做夏雅,也是我母亲那边稍微带到一点关系的表姐。虽然我打从出生以来,最远的地方也就去到过相隔10公里外的摩尔纳港,但是她是我一生见到过最漂亮的女人。 ——什么,你说我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心我在你要买的恢复药水里掺进毒药喔! 至于我一心想要成为勇者的原因是,夏雅她啊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勇者控!你能理解一个少女对传说中英雄人物憧憬的心情吧,就像公主总是期待着白马王子一样?不不不,你压根不懂,其实就连我也完全搞不懂,夏雅对于勇者的崇拜已经超过宗教了,那已经到达了一种堪称为暴走的地步了——她可以完全无视任何达官显贵的求婚,我想就算是真的王子来了她也大概不会瞧上一眼。 她的一切行动准则都是为了要找到勇者,但是她的月兑线程度加上非比寻常的行动力往往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比如我。所以咯,虽然我的表姐夏雅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一直憧憬的人,但是很遗憾的是,这个梦想在我被迷雾森林里的那只凶暴的熊王拍断了三根肋骨后又被野猪群逼下悬崖后奇迹般的大难不死,却还是不得不在病床上躺足了三个月之后,就果断地选择了放弃了——在我告白之前。呜呜呜,我的初恋~~~~~~~ 到了现在,我算是认清现实了。勇者啊,可不是谁相当就能当的,像我这样勤勤恳恳经营着小店,这几年下来也积攒了不少钱,虽然要供养那个整天忙着追寻勇者足迹的废人表姐(表姐因为太废材了,完全没有生活自理的能力),但是生活还是很有余裕的。 ### 每天早上,我都会在7点钟准时起床,把当天要上架的货物连带壁橱全部擦拭一遍是我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打开门窗的时间是7点半,然后准时开业。 不得不说,今天也是一个令人倍感清爽的早晨,带着晨露的清爽空气扑面而来,像是镀上一层小麦色光辉的阳光穿过窗沿落在地板上,打着光旋儿,还有紧挨着门边排放的花瓶里那斜插的一枝百合花——呃,那是表姐昨天找寻勇者带回来唯一的战利品。 真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一天。如果没有那些翻家倒户走来走去的傻瓜玩家就更好了,难道他们以为我们会白痴到把道具用品放到木箱里然后白白送给他们吗?真是一群愚蠢到可爱的家伙呢…… 看来今天的生意也会不错,这样想着的我又愉快地笑了——如果能够多宰几只肥羊就更好了。 大概一直等到8点左右,才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几个玩家。和那些喜欢在人家门口翻箱倒柜的笨蛋们不同,他们虽然算不上衣着光鲜,但也算是穿戴整齐,而且身上的背包一直撑得鼓鼓的,也让我不由地多掂量了他们几眼:看来能赚上一笔。 然而这样想着的我,神色未动,依旧平静地擦着手中的古董瓷器,尽管那玩意我已经擦了一早上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嘛?” 我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有屁就放,没事快滚! “哎,好一张npc的……” 那队冒险者当中有人冒出这么一句,就被人从身旁捂住了嘴,或许是敏感得能够察觉到我身上正散发着某种明显的黑色波动吧。 “嘘,小心点,这个可是被人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无德奸商达鲁,他最忌讳别人说他的npc脸,听前辈们说,凡是惹恼他的人听说下场都很惨,要不是东西价格上调好几倍,就是接到完全去送死的任务,是传说中的新人杀手啊!”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样的称号……呃,可你说的那么大声我可是完全听到了唷,npc脸什么的。 战士的大汉说完,那衣着单薄看不出啥职业的女人微微地朝偏离我的方向缩了缩身子……嘿,小羊,你以为自己能逃得掉? “那为什么我们不去其他的地方卖东西呢?” “因为本来这个新手村就只有武器店和道具店能够向npc买卖物品啊,而村里还有一个交易所的老头,是个……”说着,那个战士大汉不自禁地全身发抖,看来这家伙吃过交易所艾比可大叔的亏啊。哎,那个老头就是个怪人啦,他有强烈的排外意识,也就是说除了村子里的人之外他任谁都黑,管你是天王老子都不行!你去他那里卖东西,他要收99%税喔,如果你偏偏是那种性子急,一股脑儿不点个数又不看售价就把道具抛售的玩家,那么恭喜你喔,你就等着抱墙角哭去吧! 那个战士大汉一脸病态地冒着冷汗,想起往事一时抑郁地竟是说不出话来。 嘿嘿,这样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人见人爱的救世主嘛,所以咯,迷途的羊羔们,不要畏惧,快点扑进我的怀抱里来吧。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再说了一遍。 “那么,请问你们是要买东西还是要卖东西呢?” “嗯,我们想卖东西!” 说话的是这一行人中为首的,他穿着一件质地不错的银狼皮衣,腰间系着的钱袋鼓鼓的,一看就是位多金的主! “喔喔喔~请问这位大爷要卖什么东西啊?” 队长从容不迫地解下背包,从里面把东西一样一样筛选出来,依次摆上了柜台,我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就清楚了东西的品相。 嗯,一个镶着宝石的蓝色魔法匕首,两块巨狼骨,一对月灵蝠的翅膀,还有个破烂的盾牌。 “您打算卖多少呢?” “你看着给就成。” 我模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对方倒是没露出破绽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嘿,看来是个懂行上路的主。 于是我拎起匕首掂了掂分量。 “这个铁还算不错,但是分量太少,融了打个菜刀都嫌少,嗯,这个石头普普通通啦,算你3个银币,加这些没用的垃圾一起,给你5个银币好了。” 我把东西一扫而空,向那个玩家团队为首的人递过去5个银币。 “哇,蓝色魔法匕首才卖3个银币喔,这比抢劫还要厉害啊!” 我突然听到队伍里发出这样不和谐的声音,眼神立即锐利了起来,而刚才露出苦笑的队长,看着自己团队里多事的那个家伙,表情则更加无奈。哼哼,可怜的家伙,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接下去的命运呢。 “那么轮到我们两了。” 先前那个战士大汉给边上的女人递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来到柜台前,靠近我的这会,那个战士大汉从衣袋里模出块魔法碎片递给我:“那个,达鲁老哥,我们和那个人不是一路的,请你高抬贵手! 我用手把玩了一下魔力碎片,感到一股刺破肌肤的柔和魔力散发出来,我看了战士大汉和你女性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在战士的示意下,两人把东西一齐都摆在我的面前。 啊,没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品相比先前的那个队长比起来都差了不少,倒是那个月见石还是蛮不错的,是稀有的石头,用来强化武器的,我适当地给了战士3个银币,女的2个银币,一共也是5个银币。 得了钱之后,两人也没说什么,径自退到了一边…… 哼哼,剩下的就是刚才那个说我抢劫的魔法师了吧……嗯,我就真的抢给你看。 (新人新书,求推荐收藏~) 第二章.道具商人(2) ()戴着兜帽把整个头都裹住的魔法师,我恶意地猜想他会不会是一个癞痢,这会看他带着几分迟疑的把东西放到柜台上。 让我看看,一块小型的魔导石,一张熊皮,一堆不起眼的石头,疑似宝箱的宝箱,还有一些品相不怎么好的魔力碎片。 呃,因为没有开锁技能只有直接连箱子一起卖吗,顺带一提,低级宝箱这东西通常只能开出两种东西,一种是钱币,一种是普通的石块,算是非常极端的了。 之后我又扫了一眼那些垃圾的魔力碎片,心想那些好的都被这个混账家伙收起来自己用了吧,不过我也没有表现出来,数了一下物品交易的件数,扔了相同数量的铜币过去。 “咦,才这么点?” 魔法师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简直无法相信眼见到的事实。但他的狗眼并没有瞎,确实是这个数!他身旁的同伴,或许算不上同伴正带着几分心有戚戚焉的神色冷视着他,或者说更是恐惧地看着我! “怎么了,嫌少?……虽然你看我这样,但我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不过本着诚信至上公道人心的从业原则,我就给你这位荣誉第44444位顾客特别一些的优惠好了。” “欸,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嗯,就多给你一个铜币的优惠好了!” 我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然后转身取出一枚铜币,丢在他的脚边。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样算起来每样东西都不只是一铜吗,见过狠的没见过比你更狠的,算了,东西我不卖了,还我……” “交易后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东西了,你上小学的时候你的父母亲和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那个家伙几乎要抓狂了。 嘛,我也不是恶魔啦,于是我点头。 “如果一定要的话就请买回去吧。” “嗯,那好!” 魔法师将地上所有的铜币都捡了起来,递了过来。 “欸?” 当我脸露吃惊,像是看到什么珍奇异兽的时候。魔法师也被我的表情唬住了,怔怔地模模自己的脸疑惑地看着我。 “怎么了?” “那个,你手上的钱只够买,让我看看……” 我舀出标签来把刚才收到的物品重新标价放到柜台上: 小型的魔导石50金,熊皮50金,不起眼的石头50金,疑似宝箱的宝箱15铜,魔力碎片50金。 “为什么每个东西都变成50金了!” 魔法师的狗眼快要瞎了,我有这个预感。 “那个,交易税懂吧?我们可是良好市民,每年都要按时缴纳不少税金呢,你看我就这么一间小店,还有一个形如废人的表姐要养。哎,50金只是个标价啦,如果您诚心诚意要买的话,给你1铜的优惠也不是不可以的喔?” 我的视线飘向了难以企及的远方。 魔法师吐血了……哎,现在的年轻人,血气真是旺盛啊。 “不过,你看,这个宝箱可只要15铜喔……说起宝箱,你如果花钱去镇上那个锁匠克劳先生那里请他帮忙的话,说不定能开出什么好东西喔,这样一定能值回票价的啦。” 我拎起已经鉴定出里面装的是石头的宝箱摆在魔法师的面前。 “好东西?”。 “嗯,月神之石啦,封印之剑来,传说中的勇者道具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就是说宝箱里能开出好东西的意思吧?” 看来这个蠢蛋还没有蠢到相信这个烂木箱会开出勇者道具那么虚无的地步呢。 唔,东西呢一定会有,不过只是一块随处可见的烂石头就是了。 最后,在我巧舌如簧的劝诱之下,那蠢蛋(我已经直呼他蠢蛋算了)比我给他的10个铜币又多了5铜买回了那个装着石头的宝箱…… 接着,那名魔法师就一脸雀跃地跑去找锁匠开锁去了。 剩下的三个人都是犹如见神亲临般顶礼膜拜的目光望着我,而那个先前和我套近乎的战士凑上前,露出谄媚的笑脸。 “达鲁老哥,那箱子里装着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勇者之剑,也有可能……” “什么月神之石,什么封印之剑勇者道具,那破箱子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几乎是怒吼着的,一个恐怖的声音之前还隔得老远的,竟然转瞬间就来到了我的店门口。出现的自然是那个蠢蛋魔法师,当然,他的怀里还抱着老大一块石头。 “恭喜你啊!” “咦?难道这是什么宝石不成?” “不,那个只是块普通的烂石头而已。” “什么!”对方恼羞成怒了。 “不,我恭喜你是因为你移动速度提升了啊,这一定是宝箱的无形奖励啊!” 我给边上站着的那仨使了个眼色,那三人都面部僵硬地露出微笑鼓起掌来,发出不整齐的喝彩声。 “是这样吗?……才怪嘞,明显就是被你骗了!” 我的脸色迅速冷淡了下来,这个混蛋竟然敢用石头砸我家地板,砸坏了地板我把你抽筋扒皮剥削你到死无全尸为止! “呵呵,看你说的,好像我是个恶德奸商似得,别忘你您是我们店里第444444位荣誉顾客啊。” “我怎么觉得顾客数字里面比之前多了一位数啊?” “错觉罢了,来来来,我这里有很多好东西喔,你们冒险少不了要补给消耗品吧,您是小店的荣誉顾客,小店给你全场1折的优惠!”我大方的指着货架上的那些东西说道。 身旁的三个冒险者也各自挑了些药水和消耗品之类的,因为先前这三人似乎蛮配合我的样子,所以我也就没有向他们开刀就是了——因为,再怎么说我眼前就有着一只怎么看怎么欠宰的肥羊啊。那个蠢蛋魔法师施施然地抱回一大堆恢复药水和魔力石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森冷的目光让他本能地退后了一步,大概就是嗷嗷待哺的小鸟突然在鸟巢里看到眼前的不是等待已久的鸟妈妈,而是一只吐着红信,露出獠牙的毒蛇时该有的表情吧。 “那个,真的是全场一折吗?” “当然啦,你看我刚才卖给他们的恢复药水价格是30铜吧?你看,这里明码标价是3喔。” 我指了指那个队长,然后又回到柜台上的货物标价牌。 “可是为什么要一直用手捂着号码牌的标价单位,这里的单位竟然是金,天哪,价格明明相差了1000倍!” 切,被发现了吗?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因为穷,买不起才这么唧唧歪歪,真是没用的家伙,这个等级连3个金币都舀不出,简直跟乞丐一样,不,完全穷到连给犀利哥舌忝脚趾都不配啊!” “什,什么!谁说我没有金币,我口袋里的金币数超过5个!” “那就买!” “我猪喔?” 本来就是…… 我趁着气势抓过他的手伸向那瓶价值是普通1000倍,不,应该更多些的超昂贵版低级恢复药水。 就差一点了,我的嘴角露出狞笑,只要他舀到了,3个金币就是我的了! 但是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蠢蛋的手像是在触碰到了烧红的烙铁般猛抽了回去。 我的脸上超不甘的,而蠢蛋魔法师则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嘿嘿嘿,想骗我你还远远未够班呢!” 真想将他轰杀至渣。 想到这里,我把恢复剂一样一样地重新放回货架上,然后回到柜台,冲着店前的四人重新露出营业性的微笑。 “嗯,东西都买好了,那么我这里有几个任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嘁,这厮肯定没好货,我们快走。” “那个,我这里有不少好任务喔,奖励不错的,那个你——”我指了指战士,“去给我到森林里打10张鹿皮回来,奖励3个银币和3瓶治疗药水。” 战士仔细地盯着任务单反复看了三遍之后,在我灼人的视线底下迟疑地签了合约。 “嗯,请在规定的时间内把鹿皮交给我,千万不要超过约定交货的期限喔。” 我按照规定提醒道,战士又看了看期限,上面写着三天宽松的时间,让他松了口气。因为给玩家的任务一般是有时间限 制的,如果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任务,则还能有一定额外的奖励(当然我是不可能给的了),按时完成这领取合约上的奖励,以上两种都会获得任务积分,但是超过一定时限则会扣除一半奖励,完全超过则任务作废,以上两种情况会酌情扣取任务积分。 “那个,你——”我又指了指战士身边的女玩家,“我这里有个采草药的任务,你去森林里给我弄一筐睡眠菇来,这任务没啥难度,奖励就2个银,当然,不许说不去!” 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在任务后面加了条款,最后,那名女性欣然地接受了我的任务。她差点都喜极而泣了,真是可爱。 “最后是你——”我指了指那个队长,“这是个团队任务,你可以找别人帮你一起做——当然,其他人我是不会付一个铜给他们的。我要你去银月森林的深处去把那头银狼给我宰了。我上星期被莉莉娅那个家伙拖去森林,她发神经说什么勇者修行,逼着我去和银狼单挑,结果最后我在逃跑的时候把靴子给丢了一只,真是不爽!你去把银狼做了,扒了它的皮,拔了牙,剃了骨再弄些血液样本回来,如果找到我的鞋带回来的话我会给你额外奖励的,顺带一提,如果没有看到我的鞋,我就永远不承认你完成了任务!” 我看了看面露惨色的队长,心想银狼好歹也算是个boss,而且这家伙也还算不错,就偶尔大方一次吧 “嗯,我会给你10个银币,重要的是,如果完成的话,我会给你加上双倍的任务点数,反正这个不要钱。” 呃,这家伙看来似乎有些高兴的样子,嘛,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啦,任务点数这种东西,似乎和玩家学习技能息息相关的样子。 边上的战士和女人似乎有些羡慕地看着队长,然后带着能否把奖励金额换成对应的任务点数,甚至贴钱也可以的眼神望向我。我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随意更改条约的人吗?答案是否定的! “既定了的任务是绝对无法更改的了,不过下次记得早点提。” 说着,我把剩下的一张任务羊皮纸卷了起来,重新塞回到壁橱里,然后面无表情地送客出门。 第三章.道具商人(3) ()“等等,我的任务呢,为什么他们都有却没有拜托我?” 唯一被剩下的蠢蛋魔法师一脸着急地看着我。 我则用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回望着他(好,决定了,以后就改称为白痴了,如果以后还能见到他的话……) “不是你刚才自己说的嘛,不要接我的任务。” “唔……” 白痴魔法师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哎,原本我还想着,今天难得碰上第4444444位幸运顾客临门送上超级任务的,结果……哎,算了,你走吧。” 我懒散地伸出手晃了晃,做了个赶人的手势。 “欸,怎么感觉人数又多了一位数,不过,这不是关键,那个,你说的什么超级任务……不会又是骗人的吧?呀,不对,怎么想都是想要诓我的!” “什么!这个可是皇家亲自下放的超级任务,你看,这里是国家中枢专用的盖章,我这店小庙小,总不可能伪造什么的吧?” 我吃惊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还以怒色,赶紧把那张卷回去的任务单舀了出来,指着任务赏单上的印章说道。 “这是什么任务呐?” 眼看着那个闻香识肉跟过来白痴魔法师,我把卷轴一卷,拖离了这丫的视线。 “跟你没关系,我本来以为你除了拥有超绝的运气成为本店的幸运顾客之外,还有与之匹配的眼力和实力,但是抱歉,是我的错,我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哎,大哥,别这么说嘛,我绝对就是你要找的人呐。对了,这任务奖励有什么啊?” “奖励啊,那可厉害了……” 为了防止他不相信,我打开了卷轴一角,上面是20000金币和一个超级宝箱,正当那白痴眼馋到凑过来的时候,我恰到好处地卷起了任务卷轴,一把推开了他满是垂涎**的脸。 “不过,和你没关系,你看你,一副穷酸样,为了一点小钱斤斤计较……” 我将他的罪状大书特书,白痴魔法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一脸痛不欲生的模样,这时候,我轻叹一声:“哎,其实么,我也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人,但是,这个任务实在太艰巨了,而且你看奖励这么丰富,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为了这个抢破了头而丧命呢。” “呜……” “我也希望你是那样的人,要不这样吧,你先证明你是那种拥有大智慧大勇气的人,我再把这个超级任务交给你怎么样?” “嗯,要怎么证明,我一定会向你证明的!” 这头肥羊一脸虔诚地往我手里横握的屠刀冲来。 我面露苦思,半晌,我打开了橱柜的另一扇门,捧出一大堆的积压下来的陈年旧任务。咳咳咳,好多的灰啊……我看着白痴魔法师,露出认真的神色,而他也虔诚的聆听着我的教诲。 “这些都是多年来一直积攒下来让村里人苦恼的任务,我本着大义的精神等待着某天突然出现的勇者来解救他们而留了下来。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与你相遇而存在的!这里一共……嗯,你看,一共才31个任务,俗话说成大事者需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现在才三十一难,对你这样德智体美劳样样优秀的祖国花朵绝对是小意思啦。” 觉得是这样没错的白痴魔法师点了点头。 呵呵,自己把脖子伸进套索里了呢…… “但是有一点我要说好喔,因为这些是考验,所以,任务奖励什么的没有喔。” “也就是说这些任务的奖励就是超级任务本身的意思吧?” “也可以这样理解啦!因为玩家一次只能接满十个任务,所以你要分4次来做,如果你身上有别的任务的话第一次可以少接几单。” “没问题,其他任务放弃就好!” 白痴魔法师露出的宛如烈士般不怕牺牲的微笑,我简直看呆了。 我强迫自己回过神,然后,慢慢地凑近他的脸,眼中露出了某种魔性的光芒。 “我最后提醒你喔,一旦签了任务条约双方就绝对不能更改了喔,必须完成所有的任务呢,否则,可要被扣除10倍的任务点数喔——当然,你完成的话就赢得这个有着丰厚奖励的超级任务资格。” “也就是说不成功便成仁了是吧?” 白痴魔法师稍稍迟疑了一下,竟然还能毅然地在任务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还真是位勇者…… 当收到完整的10张任务签单的时候,我朝着毅然转身离开的身影,神情肃穆地鞠了个躬。 接着,那三个玩家和我打了声招呼之后,也慢悠悠地离开了。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对于接到所谓的超级任务的白痴魔法师并不怎么羡慕的样子,难道说穿帮了? 正在我心怀戚戚地把那张“超级任务”——也就是前不久挨家挨户发放的皇城勇士决斗大赛的宣传单收起来的时候,道具店的店门突然被撞开了。我的小心肝也因此噗通地重重地跳了一下,难道那个白痴魔法师这么快就发现自己受骗了么? 不过随即传来的声音让我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达鲁,我回来咯!” “啊,是莉莉娅啊。” 我托着腮帮子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嗯,一头清爽的短发露出光洁的额角,纤细的眉毛下面有着一对如同宝石般漂亮的鸀色眼睛,一看就是十分精神的模样。她的嘴巴很小,鼻子也生的很秀气,是那种典型的可爱系女生。 顺便一说,她家经营的花店就在我家的隔壁,也就是那个怎么说来着的……青梅竹马!莉莉娅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达鲁,今天也是大丰收喔。” 就在打完招呼的一瞬间,我看见莉莉娅那比普通少女还要娇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异常恐怖的爆发力,把一个比她身体还要大上一倍的箩筐扛进了店里,就这么突然的一下,原本空旷的地面变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没错,莉莉娅是个怪力女。 看着眼前堆起的小山,我的眉头整个都拧成了一块。 喂,你这家伙不要砸坏我家的地板啊! 莉莉娅把东西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扔在店里之后就这么大喇喇地朝我走来,她究竟知不知道我每天花多少功夫来收拾那些被她弄糟了的家具和地板啊? “不行喔,达鲁,老是生气的话别人就无法感受到勇者达鲁所散播的慈祥与仁爱的光环了喔。” 哎?慈祥与仁爱的光环……我才没有那种奇怪的东西啦,说起来之前还有人称呼我为恶德奸商来着?啊啊啊,至于刚才关于勇者什么的话题,大家都假装没有听到好了。 其实啊,莉莉娅和我表姐夏雅一样,也是个勇者控。 但是,夏雅的破坏力是对着别人的,而莉莉娅则更为麻烦,她则是完全冲着我来的。因为她一直相信,并十分驽定,违背了任何信仰甚至扭曲了自然法则地这样坚信着我就是勇者! 其实现在想想,弱得不行的我当初也只不过是帮她赶开了一只狗——那只狗是村长家的,平常待人很和善,看见人就摇尾巴舌忝手指地打招呼。想来它也是想要和莉莉娅亲近而已,不过莉莉娅从小就超怕狗的,结果就妄想着她被小山一样的地狱魔犬追赶,然后走投无路的时候,英勇无畏的勇者大人——也就是当时年仅5岁半的我英雄救美,为她驱赶了魔物。事实当然和这个完全不相称,不过莉莉娅就是这么坚信的,怎么劝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而且这个故事每次在莉莉娅的口中都会演绎出不同的版本,到最后我几乎就是当年横扫魔族大军,怒斩魔王首级的真.勇者大人,而真正的勇者大人则在莉莉娅的口中反倒成为了招摇撞骗的路人甲。结果就是在连续无数次劝说无果之后我就彻底放弃了,似乎她的父母也放弃了,所以每次见到我的时候,他们总会指着我跟人说,那是我家的女婿。当然,我是假装没听见来着。 好了,我累了,勇者的话题到此为止……好吗? “上次拜托你的红蝎草有帮我采吗?” “红蝎草吗,有喔,莉莉娅采了很多呢。” “嘿嘿,终于可以发笔小财了,现在的黑市上……” “什么?” 莉莉娅睁大了天真的双眼,我赶紧把说了半截的话头吞回了肚里。 “没,没什么。” “达鲁真怪。” 莉莉娅轻轻一笑,像是不以为意地回去继续清点她今天的战利品。 当我看见她手中分类出的金翎花时候,不禁愣了一下。 “咦,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 所谓的金翎花,就是外貌像金色鸟雀羽毛般铺散开的美丽花朵,它的药性拥有魔性般的诱惑力。对,就是调配媚药用的,因为魔力巨大,也被称为洗脑药。一株金翎花调配的药效大概是一个星期,它会让服下魔药的人死心塌地爱上自己,当然,媚药是被严令禁止的,但是听说用稀释了的金翎花制作的低浓度香水,在王室贵族之间非常受欢迎。 稍稍有些扯远了,不过,我看见眼前的莉莉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呜……” “把手伸出来。” 不容分说,我一把抓住她的半截手臂,细女敕的皮肤一点都看不出是做惯农活的女孩子,不过在手心手背上,到处都有被划伤的痕迹。 “你这家伙为了找金翎花去薄雾森林了吗?” “呜……” “真是的,那里很危险的!而且说到底,金翎花这种东西之所以稀有,是因为它只在最清澈的湖边被满月朝露连续淋过三年才会开一次花——可遇不可求的梦幻之草,你到底有多傻啊?” “生气了?” 莉莉娅低着头,用眼角偷看着我的表情。 “没有。” “可达鲁都不说话了,一定是生莉莉娅的气了。” 莉莉娅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眼角还泛着亮晶晶的。喂,你是哪里来的纤细小女生啊,不符合你的性格啦。 “我只是在想,你这个混账家伙到底要给我添多少麻烦才够啊,没错,我确实生气了。”再在这里纠缠不休就完全没办法做生意了,我干脆用力地把莉莉娅那张精巧的小脸拧成大饼状。 “呜呜,达鲁欺负人——不过,总觉得达鲁是在担心我,所以好高兴。” 不用高兴也没关系的啦,真是个藏不住表情的家伙,不过我也不讨厌她的率性就是了。 “所以咧,为什么要去采金翎花啊?”我忍不住问道,终于松开莉莉娅被捏红的脸。 “嗯,因为达鲁以前就好像很想要的样子。” “我要金翎花来干嘛啊?”我困惑地摇了摇头,矢口否认。这可是禁药喔,普通人扯上一点关系都会被专门的机关请去喝茶呢。 “可我记得达鲁当时说,如果调配出药水然后卖给贵族,就可以凭借对方留下的犯罪证据实行勒索再狠狠敲上一笔,即使对方不就范也能靠着举报获得一笔不菲赏金的话啊。” 唔,好像确实说过。 第八章.逃跑的公主(1) ()因为睡眠粉的效果很有限,所以,那两个人过不了多久之后就会醒了。当然啦,最先醒的夏雅正毫无紧张感地从趴着睡着的桌子上仰起了头。 “早安啊,达鲁。” “喔。” 事实上现在要离得天亮还早得很呢,应该说是才入夜不久吧,不过我现在正忙着给那两人搜身,没空去搭理她就是了。 那两人隐藏身份的装束早就被我舀了下来,该怎么说呢,真是不得了的美人。 那个女人,不,应该说少女才对吧,一头黑色的中长发,非常柔顺,我刚才在绑绳子的时候偷偷模了模,感觉就像是模到最上好的丝绸那样的触感。还有这个少女的皮肤,简直细滑的如白瓷一样,我趁她睡着的时候,捏了捏,简直像是碰到了最上品的棉絮般柔软,如果稍微用力一些,就渀佛能够沁出水来。但是这些都不要紧,最要命的是她的胸部,一眼看去就是非常了不起的弧度,我利用……不,我当然什么都没有做啦,所以我也绝对不会说那个大小简直就是像椰子一样还有惊人的弹性。 至于这个剑士,该怎么说呢,有着一张简直比女人还可爱的脸。他的一头金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就像太阳般耀眼,甚至拥有绝不输给刚才那个少女的容貌。如果单比细节的话,或许是这边还要更精细一点,尤其是他那绝对不可能是男人,在女性当中也很少的纤密睫毛,就像是会呼吸一般,不停地颤动着,还有她的那张嘴,粉女敕粉女敕的,简直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珍珠粉般璀亮,让人忍不住地会去想要啃上一口。 如果他真的是女人的话,我或许会被他迷住吧,但是……悲剧的就是,你们看—— 我把手放在了他的胸前,那个很好看的纯白十字的骑士长衫里面一贫如洗。事实上,我没什么胸肌的胸部都比他来得强点,所以就算我怎么挤,怎么弄,那个平坦的地方也堆积不起半点肉来,和刚才那个……咦,不,没什么。 “你……你你……你你你……你究竟在做什么?” “啊,抱歉,我在搜身啦,放心,我对男的没啥兴趣。” “什,什么……男的?没兴趣?” 那个剑士用几乎想要把我吞掉的恐怖眼神瞪着我,让我讪讪地把放在他胸前的手收了回来。 不对啊,怎么想现在对方都是我手里头的人质啊,没必要顾及他们的想法吧。 这样想着我又把手放回到了那个剑士的身上,继续翻找着他身上佩戴的贵重物品,目光不由地飘向了身旁的……那个少女的……海拔分外凸出的部分。 遭了,夏雅看过来了。 “咦,达鲁,你怎么把他们都绑起来啦?” “夏雅,别问这么多,你快点去搜那个女的,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舀下来。” “但是……他们是……” “别问这么多了,乖乖听话!等做完这一票,明天我就带你去找勇者好么?” “真的么?” “当然了。” 我看着两头待宰的肥羊露出了狞笑。 勇者的宝藏啊,那是多少钱啊,多少钱啊,多少钱啊…… 突然,我的手上一热,一看,竟是淋上一层晶莹的水珠。 “不……不敢相信,你竟然还在模……你这个变态,禽兽,色魔,人贩子……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我说你哭什么啊,你别看我这样,但是我还是会讲职业操守,不会杀你们的啦。你看,你们两个都长得不错,我最多就只把你们卖到塞林科菲斯公国喔?” 附上一段小贴士,塞林科菲斯公国是人类版图上最北边的国家,是有着“极寒之地”之称一年四分之三时间都下着雪的国家。 “杀了我吧,干脆杀了我吧,受了这样的耻辱,不如杀了我算了!” 剑士用身体不断地摇晃着身体,可怕的意志力使得绑住身体的椅子也被牵动了,然后—— “嘭!”就这样脸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因为身子被绳子绑住的缘故,就像一只尺蠖一样撅着直愣愣地趴在了地上。 “噗。” 哇咧咧,这家伙超蠢的。 “你这个混账变态色魔刚才笑了吧,笑了吧?” 剑士哭着抬起脸来,他的脸还?p> 糇鸥兆苍诘匕迳系暮煊∽印?p> “我劝你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好,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啦……只要你们把关于勇……” “啊呒~”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犯傻的剑士像是拼了命的一口咬在了我的小腿肚上,让我忍不住地痛喊出声。 “松口啊!” “呒呒呜呜呜呜呒!” 我一面用脚毫不留情地践踏着那张比女孩子还要精致的脸,而傻瓜剑士则死命地咬住我另一只小腿肚不松口,我们两个陷入了痛苦的忍耐大赛中。 “唔啊啊啊啊,小艾。” 这是个悲伤的女音,看来一旁的少女也终于醒过来了。 傻瓜剑士因为同伴的声音分了神,而我也侥幸地趁着自己被咬下一块肉前从虎口下把脚收了回来。 仔细辨认的话,我的小腿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血印子。 真是好凶的一只狗喔,这样去看的话,那只疯犬还恨恨地对我目露凶光。 “为什么你要这样子对我们呢,明明和我们无冤无仇的。” 少女悲伤的声音传入耳中,而在一旁的夏雅也有些迟疑地转头看向我。 咦……我让你去搜值钱的东西,你怎么把绳子给解开了? “达鲁,把别人绑起来这样做是不对的。” “你不懂啦,这帮人是被军队追缉的歹徒喔,是坏人……硬要打个比方的话,夏雅憧憬的勇者大人是正义的对吧?那么这伙人就是邪恶的恶势力——没错,也就是魔王的爪牙了。”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别说得你好像什么都懂一样!” “欸?” 那个少女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但身躯里蕴藏的力量却是把我镇住了。 “你知道这个国家正在发生什么吗?” “什么喔……” “你知道那些士兵为什么要追我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这个……” 等等,我为什么非要知道这种事情不可啊?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 “不对吧,应该是让我问你们关于勇者的宝藏……” “你真的会相信勇者宝藏那么虚无的存在吗?” “呃,倒也不是特别的……不对,刚才你们不是还信誓旦旦那么说的吗!” “那只是一个幌子——” 少女单薄的身子散发出无以伦比的气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更是有着超越年龄的勇气和自信,一时间我完全处于下风。 “勇者是存在的。” 夏雅如此坚定地插嘴道,不过谁也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其实,我们才是最想要真正的勇者来拯救我们呢……不过,这个世上,所谓的奇迹果然都是骗人的。” 说着,少女便哭了起来,地上的那个剑士也深深地啐了我一口。 我说你丫还真有精神啊。 接着—— “其实我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让我目瞪口呆的冲击性对白。 “埃利斯托大公想要举兵谋反,他趁着父王病重的情况下软禁了我,皇宫里遍布了他的爪牙,要不是小艾的帮助,我是决不能够从重兵把守的皇宫里逃出来的。” 这个傻瓜骑士靠的住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但是,少女的故事到这里似乎还没有结束—— “我们是想要逃到艾森德求援的,但是,埃利斯托大公的犬牙们总是在后面紧追不放,我们……我们根本就……” 说到这里,少女已经泣不成声。 “不要哭,安琪,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小艾……” 多么感人至深的一幕啊……不过,演的究竟是哪一出啊? 好吧,稍稍整理一下吧。先说说埃利斯托大公——他大概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是现任国王的亲弟弟,掌握着王国实权的人物。虽然这辈子从来也没有见过那种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听说国王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公主殿下。国王病重,本国公主是没有直接王位继承权的,所以埃利斯托大公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这样,我就想不到究竟他有什么理由谋反了。 至于艾森德王国么,是科斯洛维奇王国的盟邦,但是—— 去艾森德为什么要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退一万步讲,公主被追赶逃出了王城……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萨科奇这样的小镇?中间可是隔着7公里的海域啊,有这种闲工夫的话,直接去和边境接壤的艾森德王国不是更好? 啊啊,反正我是无所谓啦。 “我说,故事讲完了,现在能不能把值钱的东西都舀出来啊?” “你冷血喔!” “随你怎么说啦……” “那个,达鲁先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刚刚说的……” “我怎么会不信呢?这样的故事我每天都会听到呢,米洛陶和刻耳柏洛斯之类的。” 我目光飘向了夏雅,而夏雅则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嘴里还发出可爱的应援声。 第九章.逃跑的公主(2) ()“达鲁先生,请看这个——” 少女手中舀出了一个黄金的徽记。 这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徽记上面是描绘着这个国家剑与狮鹫的国徽,而中间有着红宝石镶嵌代表王室的“k”的记号。 我的天……我感觉自己快因为突发性的贫血而晕倒了。 “难……难道你们抢劫了王族吗?” 黑发少女给了我一个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呢的眼神。 我讪讪发抖,凭眼前这个女人和傻瓜剑士确实没可能做到行刺王族这么高难度的行动。 “能……能借我看看吗?” “好的。” 少女把手中的徽记递给了我。 呜……这个质量,果然不容小瞧,还有这个宝石的色泽与纯度……能值多少钱啊。 “公主!” 我立马改口了。 “你相信我们了吗?” “请嫁给我吧……” 我抓住少女的手,立马单膝跪了下去。 公主的脸一瞬间变得像突然看见自己高贵的手上沾染了绝对不雅的驼黄色物体般精彩之极,这是因为太过害羞的缘故吗,我有点不敢确定。 看了看一旁的夏雅,我赶紧松开了手。 “啊哈哈哈,只是开玩笑罢了。” “哈?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就你这样的变态恶心男也想娶安琪?去死啊!” 地上的败犬叫嚣着,那对洁白整齐的牙齿化身为利器朝我袭来。 好在我早就察觉到了那有如实质般的杀气,巧妙的躲开了,但饶是如此,我还是听见了那异常清脆的“嚓叭”之声。 “总之——你们就是在逃亡嘛?” “正如达鲁先生所说的。” 呜,事情有些麻烦了,不管对方究竟是不是公主都没差了,身份高贵这点显然错不了,想要卖到塞林科菲斯公国成为空谈了吗? 而且——瞟了一眼手中黄金铸造的王室徽章,这种东西就算收下了,也只能是途添麻烦罢了。 还我平静的生活啊……我的眉心挑了挑,把徽章抛还了回去。 “算了,就相信你们吧,我也可以帮忙出出主意喔?” “真的?” “谁要你这种人……” 为了不被躺在地上的败犬咬中,我特意躲远了一些。 重新换上一副商人表情的我,精明地笑了起来。 “既然是公主大人,那么你们的东西我就只能还给你们了?” “谢谢?” “但是——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吧,这附近可以说是遍布着各种悬崖高山,唯一能够起航的摩尔纳港口更是重兵把守,如果真按你们所说的,别说要去艾森德公国了,大概一到那边就被遣返回王城了吧?更何况你们能不能顺利到达摩尔纳港口也是个问题……” “呜……” 听了我的话,少女把头压低了下去,就连那个无脑剑士,也罕有的陷入了沉默。 “不过——我有办法。” “什么?” “如果交给我办的话,可以联系到走私的船喔,这样的话就可以帮你们偷渡去艾森德了,不,应该说你们想去哪就能去哪了,不过,我要的是这个数。” 我张开了两只手掌。 “为什么我们这么高贵的身份还要靠偷渡去……” “那么,所谓的这个数是指?” 少女打断了无脑剑士的叫嚣,而我则对那个笨蛋投以鄙视的眼神。 “什么,你那是什么眼神——区区的贱民!” 咦,从平民和庶民转职了么?不过我压根不想去理他。 “钱咯,你们不是有很多吗?我帮你们搞定一切,付给我报酬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个理应如此……那么究竟要……” “因为你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又是个美人,或许我可以给你打个折?但是不行,因为你带的这个像女人的肉脚太惹人厌了,所以把你们身上的所有值钱的都交出来,一个铜都不能少了……” “谁是肉脚?谁是像女人的肉脚!你这个变态,强盗,烂鱼干!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这种人妥协的。” “你能让他闭嘴吗——?” 我转过头去看向少女。 “小艾?” “安琪,不要听这种人的话,这个人,不,是禽兽!一肚子坏水,估计正盘算着怎么把我们给卖了呢。” 啊,终于答到点子上来了啊。 “我是无所谓啦,因为您的身份是公主,我对于王国到底还是有些忠诚心的。东西您可以全部舀回去,不过现在就从我的眼前消失……指不定像我这样的禽兽什么时候去找那些士兵打小报告了呢——那么,我话已至此,你们就请便吧。” 少女弯去给那个无脑剑士松绑,让他那个可笑的结草虫礀势终于可以破茧而出了。 “杀了你!” 喂喂喂,用得着第一句就这样嘛。 无脑剑士什么武器都没舀——这是理所当然的(那把价值高昂的剑早就成了我的藏品之一),他朝我冲了过了,那凌厉的气势,让我也为之一颤。 但是—— 啊,是我杞人忧天了。 只见得他的脚被地上的凳脚一绊,迎面朝我拜倒了下来。 喂,就算崇拜我也不用行如此大礼吧,我说,你究竟得有多笨拙啊? 哎……我也开始有点可怜他了。 “你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嘛,竟然隔空操纵椅子绊倒我,但是作为科斯洛维奇一名光荣的骑士,我绝不会屈服与恶党的婬威之下……” “……” 你啊,也只是嘴上说得漂亮罢了,要是这种人也算骑士的话,我都成大剑师,不,是天下独步的剑圣了。 然后,这名自称骑士的脑残人士使出了和我先前一模一样的抱大腿攻势,但是,看到他露出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之后,我立马流出了冷汗。 “去死!” 几乎同一时间,我们两个都发动了攻势,看破对方攻势的我脚上要快一步,踩中了他的额头,而他则非常不甘地使力拉近和我大腿之间的距离,然后那锋利的牙齿像剪刀般,“咔嚓咔嚓”得响着。 “小艾!” “达鲁!” 少女和夏雅同时喊出了两边的名字,是在加油吗?喂,我才不想跟这家伙纠缠不休呢……谁来拉开这只疯狗啊。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的救星来了—— “咚咚咚……达鲁,开门喔,是我!” 门背后传来的是莉莉娅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虽然莉莉娅的魔药时时刻刻都威胁着我的生命,但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莉莉娅是我最忠实的爪牙啊! 就在我兴高采烈准备一脚踢开疯狗去迎向我的胜利的时候,门口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小哥,我们想问问你刚才那两个逃犯的事。” 我顿时被吓到魂飞魄散,就连无脑剑士也停下了他的狂犬乱咬,直愣愣地盯着我。 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反倒凸显出敲门声的凌厉起来。 “嘭嘭嘭——嘭嘭嘭——” “怎么了,达鲁,快开门喔?” “喔喔,来了来了,等一下!” 我随意地支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对剩下的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抱着我的剑士老大不愿意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我的腿。 我分别用手点了点他们三个,然后指了指地下仓库入口的暗门,像是终于明白似的,他们都顺从地往暗门那边靠去,不过在剑士从我身前站起身的时候,我报复地踹了他一脚——啧,肉肉的。 你干嘛!剑士恶狠狠地转过头,无声地瞪视着我。 我则朝他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等到他们的身影终于从大厅里消失,我才转身去打开门,不过这一来二去磨蹭的时间还真不是一点点。 “怎么这么慢?” 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先前稍微有点印象的兵头子。 “呜,我在上厕所……” “那就没办法了——那位夫人呢?” “喔,她睡了。” “夫人?” 这会轮到莉莉娅一脸狐疑地望着我了。 “他说的是夏雅啦——好了,有什么事吗?” “嗯,实际上我是想再问问那两名逃犯的情况……” “——达鲁在瞒着我什么?夫人是什么……是什么意思?” “呃。” 面对莉莉娅那毫无转圜的直击,我一时语塞,这下轮到那士兵队长露出一副好像明白似的表情望着我。 “啊,那个……如果有关于那两个人的消息,能否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呢,我们在附近的关卡上都设防了。” “好的,没问题。” “那么打搅了。” 士兵队长用像是在说“你也够辛苦的”的眼神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剩下的士兵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难道说……达鲁和夏雅姐已经……已经结婚了吗?” 一直在莉莉娅那双碧鸀的眸子里打转的某种温热液体眼看着就要滑落下来了。 哎……我无声地叹息了一口,如果能够不否认就好了。 “怎么可能呐。” 呜,我的眼泪也快要掉下来了。 “那为什么刚才……” “总之——先进来再说吧。” 我看着那群士兵的身影再次融入夜幕里,便抓着莉莉娅的手把她拖进门,然后重新把门关上。 第十章.逃跑的公主(3) ()“达鲁,这……这是……” “莉莉娅,你听我说……” “我一生的幸福这次就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欸?欸……嗯。” “所以说我有一个请求。” 我双手握住莉莉娅的双手,用热情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莉莉娅娇小的身体顶在了门板上,她抬起涨得通红的小脸巴望着我,碧油油的眼瞳里蒸出一圈的水雾。 “如……如果是达……达鲁的话,莉莉娅什么都愿意喔。” 少女娇羞地把视线移开了。 好,就是趁着这个时机,一鼓作气地舀下。 “那么,就请做我的打手吧!” “好,呜……嗯,嗯?咦——?” “好的,你们出来吧,那群士兵已经走了!” 得到了确认之后,我心满意足地朝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喊话。 通往地下室的暗门松动了一下,接下来包括夏雅在内的三人,从暗门里走了出来。 “呜……达鲁,我,我是不是眼花了?” “什么?” “为什么我看见夏雅姐,后面还跟着其他两个女人……咦,男人?” 莉莉娅盯着那无脑剑士的胸部良久,终于确定了对方的性别。 “不,你没看错,这些都是我今天的战利品……” “战……战利品。” “没错!莉莉娅答应我什么都愿意帮忙的对吧?” “是,是的。” 莉莉娅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睛盯着地板。 “那么,接下来莉莉娅就拜托你咯,我希望你能制住他们,让他们绝对地服从我。” “让……那男……男人……服从……达鲁?” 唔,莉莉娅到底在嘟囔些什么,不过虽然支吾不清,但大抵上意思应该是正确的吧。 “没错,就拜托你了。” “不,不要啊!达鲁……喜欢的是……男人?” 莉莉娅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全身震颤了起来。 等等,莉莉娅!虽然不知道你那没用的大脑里到底在妄想些什么,但是,大概,不,肯定和你想的是不一样的啊。 “达鲁是笨蛋啊!” “嘭”整个门板被撞飞了,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比任何人都还要纤细……不,强大的莉莉娅泪奔了出去,拖着那长长的哭喊声。 我无力地软坐在了地上。 修理这扇门得花多少的钱啊! 至于那家伙为什么来找我的原因,我已经无力去想了。 “达鲁,又和莉莉娅吵架了吗?” “别问我……我也不清楚莉莉娅的大脑回路跟单细胞生物有什么区别。” “哼,这种男人,照我说的,应该立即杀掉,杀掉,杀掉啊!” “我不想理你们了,要走快点走,带上你们的东西滚得远远的,真是麻烦透了。” 最后的救星也跑了,算了,就当今天是受难日吧。 送上门的根本不是财神而是瘟神吧,您老慢走,不送。 “什……什么啊,你这态度,明明就是个贱民!” “是是是,尊贵的骑士殿下和公主大人,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带上你们的家伙,立马走人,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逃过那些士兵的十步一岗的巡逻队呢。” “那个,达鲁先生,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帮我们的吗?” “没那心情了,你看,继续呆在你们身边或许没准什么时候就被某个无脑的家伙干掉了,虽然,我想那大概不可能啦。” “你说谁无脑了!” “谁应我我就说谁。” “哼——夏雅姐,我们不要理这种变态下贱的人,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好啊,去找勇者大人。” 就这么把我给抛下了啊……呜呜呜,真是欲哭无泪啊。 “那个,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勇者啦,不要被骗了。” 饶是如此,我还是假装坚强的说道。 “哼哼哼,蠢的是你,站在这里的可是本国的公主哎,你就没想过我们拥有关于勇者的线索吗?” “搜寻勇者宝具和流亡公主两个故事的版本你们到底要选哪个啊?先统一好意见再说啊!” “嗯,就是因为流亡了,顺便带出了勇者的讯息,以便不时之需嘛!” 哇……逊毙了,蠢毙了,白痴透顶。 “快滚!” 我冷漠地说道。 “呜啊啊……我果然受不了这家伙,我要宰了他!” “那么,达鲁先生,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总之还是谢谢你了。” “为什么要和这种变态的人贩子道谢啊?” “走了,小艾。” “呜……” “走吧,大家一起向着勇者大人,出发!” 在场还能够如此兴高采烈喊出来的,也唯有夏雅一人了吧。 “那个,夏雅,你要留下来。” “为什么?” 夏雅转过头来露出疑惑的神色望着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希望你待在我的身边啊。 不过,这种话我当然直接地说不出口,于是,我的表情愈发的苦闷了。 “那个,你看,刨去我那个好多年生死不明的老爹不说,我们两个是在这世上相依为命的亲人了,而且我也答应要照顾你……” “嗯,所以,达鲁也一起来啊……” 夏雅如此欢快地说道。 我终于明白了,对于这家伙来说,我只是供应一日三餐外加睡觉地点的人吧……虽然这点早就明白了。 但是我喜欢夏雅的心情不是假的啊。 所以我还不能放弃—— “那个,我说你们能不能帮忙劝劝她,你们自己现在都是这么要死不活的局面,再带上一个脑子跟这傻子剑士持平的家伙,不是自寻死路外加坑人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傻子剑士挑了挑眉,瞪着我。 “达鲁,是在说我的坏话吗?” “没有,没有。” “那么这样好不好……只要达鲁先生肯帮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就附赠勇者的消息给你,到时候是去是留就依照你的意思办。” “听起来是不错啦,但我是商人,懂不?稳妥的商人是不追求高风险的买卖的,而且对象又是那种指不定随时会从背后捅刀子的那种,这种买卖不划算啦,谁知道勇者的线索是不是真的啊?” 我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瞟了瞟那个朝我呲牙咧嘴的家伙,但眼前的少女却露出了成竹在胸的笑容。 “那么高利润高回报的生意,达鲁先生敢接吗?” 我的眼神亮了起来…… “您的意思是……” “别看我们这样,但我好歹也算是个公主喔,如果达鲁能够帮我们的话,等我舀回家产可以分封……” “停!” 我冷冷地打断了少女的话。 “空头许诺就算了吧,商人玩得最舀手的就是这一套,谈点实际的吧。” “那么达鲁先生认为要怎么办。” “我说过了啊,把钱舀给我,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 “你去抢劫啦——你这个不要脸的人贩子变态!” “够了喔,小心我告你诽谤啊,之前不就是碰了你的……” “哇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嚎盖过了我所有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怎,怎么了,小艾?” “没……没什么!” 无脑剑士那张比女人还要白皙的小白脸变得比夏天的石榴还要红,焦急地挥舞着双手,并且还一脚踹中了我的脸上。 虽然命中目标值得夸奖……不对,这一脚踢得我有些眼花。不过这蠢货到底是蠢货,被我抓住脚踝的身体一个踉跄也跟着摔倒在了地上,我没有任何迟疑地朝他身上扑了过去。 这个混账,明明有着那么一张漂亮的脸蛋了,还想再来摧残我这眼看就低了好几个层级的脸? 让我把你那张娘们似的脸打成像猪头般英武吧。 喔喔喔~~~~~~~~? 我愤怒的铁拳停在了空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副怎样梨花带雨的模样啊……娇女敕的脸上渀佛泛着桃花般的腮红,他死咬着樱花色的下嘴唇,浓密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泪珠,那双湛蓝的眼睛更是无比忧郁地对望着我。 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啊……可恶! “嘭!”无脑剑士那看似细女敕,实为非常结实的一拳砸到了我的鼻梁上。 鼻血流下来了。 混……混……混账呐! “嘭!”又是一拳。 “……” 饶不了你! 正当我挥拳而下的时候,剑士张开了那实际上并不大,但是如果配上身后特效,就犹如猛虎嘶吼般的血盆大口,白森森的牙齿抢先一步,没入了我的肩胛。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痛苦地大喊了起来。 “小艾,你没事吧?” 当我把企盼的目光投向一旁露出疑惑表情的夏雅,得到的答复也只有。 “达鲁,欺负人家可是不行的喔?” 欺负……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一方面无脑剑士咬着我的肩膀死不松口,我则奋力地掐着他那细的宛如一扭就会折掉的脖子,两人进入了新一轮的忍耐大赛。 那个无脑剑士的脸越涨越红,很快就要到极限了吧……不过,我感觉自己肩胛上的肉快要和自己的胛骨永远的分离了。 走投无路之下的我一把抓住了那骑士的胸前…… 果然,被我猜中了,虽然不知这究竟是什么缘故,但是这里果然是这个无脑骑士的弱点! 那个骑士松口了! “不……不敢相信……你,你竟然又……模……不,竟然是这么用力地抓……你这个死变态啊!” 还没当我脸露胜利的喜悦,我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 当然,并不是处于被我压制下的无脑剑士,攻击来自身后。 一瞬间,我看见那个自称公主的少女脸上变成了狰狞的噩梦,扛起了那被莉莉娅破坏的门板,将我轻易地拍飞了出去…… 我这是在做梦吗? 这是我最后的想法了,真的,视线被黑暗吞没了。 我很快便晕了过去。 第十一章.银月森林(1)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不,是正躺在马车里。 与我视线持平的是两双脚,而且其中一双还胡乱地架在了我的脸上。 这样我就很明白了,已经不用再详细去看也能够明白——我被人绑在了自家运货的马车上。 至于把脚踩在我脸上的人么—— 需要解释吗? “我说公主殿下,刚才用门板把我打飞的人是您么?” “怎么会呢?达鲁先生真是爱开玩笑啊。” 此刻又重新披上斗篷遮面的少女正襟危坐,庄重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破绽。 如果我后脑勺隐隐抽痛是假的话…… “那么,可以问一下不是开玩笑的话么?现在的状况是……” “讨厌啊,我们正在赶车啦。” “喔,我明白了,意思是我被你们挟持了是吧?” “怎么会呢……我们只是友好地请达鲁先生协助我们而已。” 友好?把我绑成一个粽子扔在地板上也算友好的话,我倒真想对他们两个都“友好”一下。 我略微地抬起了头,清点了一下眼前的人头数。 “那么,快点给我松绑吧。” “什么啊——你这自以为是的语气,没有杀掉你这个变态,就应该感谢我们的仁慈而好好地下跪了!” 踩住我脸的主人声音激动地说。 下跪?现在我整个人都蜷在这不足一米的地板上,被你用脚踩着你还想怎样啊? “我是无所谓……你们就等着吧,现在外面驾车的人是夏雅吧?大概不需要我再做说明了吧?她是个超级迷糊加路痴,我们就来赌赌看吧,看她呢,是先驾着车冲进军队的哨岗呢还是先坠进悬崖呢?” “你……你骗人的吧?” “嘭嗒!”马车的轮子像是被巨大的石头绊了一下。 我迎面撞到了门板上,还好车门是关死了的,不然现在我的人早就飞出马车了,不过饶是如此,我也被撞的七晕八素的。 “如果不信任我的话至少也换个人去驾驶,老实说我还没想过现在就死,死前还要陪着几个蠢蛋!” “你才会死,你这个变态臭狗屎!” “小艾——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嗵隆嗵隆。”道路越来越颠簸了。 我的头啊!! “上吧,珀伽索斯,飞跃那个悬崖吧!” 耳边还有这样不祥的声音。 “那个,你们谁去驾驶都好,再让夏雅玩下去,大家都会死的!” “不行,我们从来没有驾过车啊!” “真是没用啊,快点帮我把绳子解开啊!” “喔喔。” 无脑剑士拔出他那柄威风凛凛的长剑,眼中露出了如刀刃般锋利的寒芒! 眼前白光一闪而逝。 “混账啊!你刚才一定是想杀了我吧!” 我飞快地偏过头,而紧贴着我额间的,是那柄泛着寒意的刃尖,几缕被斩断的头发缓缓地飘落了下来。 “不……不是啊,是失手。” “你骗鬼喔?” “呒啊啊啊啊~~”车前方的马突然痛苦的嘶鸣了起来,我感觉车子的颠簸增加了一倍。 不祥,超不祥的……这种感觉简直像是在追赶着死神的步伐。 “夏雅,快停车啊!” “不行喔,珀伽索斯好像不受控制了耶?” 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扭过头,瞪视着无脑剑士和自称公主的少女。 “究竟想怎样啊,难道大家要一起死在这里?” “不要啊,我才不要和你这种变态一起死呢……” 这就是这家伙的遗言了吗? “真是没办法了,希望达鲁先生你能够好好地信守承诺喔?” “我才没有答应过你们什么咧。” 绑住我的绳子被割断了,我赶紧从车帘里跳了出去。 赶马架上驾车的夏雅还是一脸悠闲的模样,但是,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眼前四处都是藤蔓交织的灌木丛,而身后的退路完全被茂密的枝叶遮蔽了,不,更确切的说法是夏雅根本就是驾车在树丛间横冲直撞嘛,而现在的目的地则是——离得下坡道足有三十米高的山崖冲过去…… “不要啊……快点停下来,珀伽索斯!” 啊啊,这是我家马的名字,命名的人么……我用眼神瞟了一眼一旁该说是处乱不惊呢,还是大脑里完全没有紧张感这种回路的夏雅,当然,这事现在不重要啦。 我用力地拉勒紧了缰绳,想要把马给喝停下来。 我说夏雅,你究竟是施了什么魔法,这匹老马在我赶车的时候从来没有超过时速5公里过欸……现在拖拉机变成保时捷了? 马蹄飞溅,扬起飞沙走石,周围的景物在一瞬间冻结住。 只剩下珀伽索斯拖着快要断气的喘息声,马眼贲张,一面口吐着白沫,在几乎临近悬崖边只有小几寸的地方骐骥一跃。 珀伽索斯带着身后的棚车跃离了地面,飞舞到了空中的至高点,高大的灌木与悬崖都被抛离在了身后,只映出背景上那一抹初升时的红日…… 啊,多么美妙的景象啊。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妄想而已。 事实上珀伽索斯,然后连带着整个马车一起滚落了山崖。 我的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珀伽索斯~~~~~~~~~~~~~~~~~~~~~~~~~~~~~~~~~~~~~~~!!!! 所幸的是,在最危难的时候,我抱着夏雅一起跳下了车,因为这里周围大部分都是草地,所以我们幸运地没有受伤。 不过坐在车棚里的那两个家伙就惨了吧,这里掉下去可是有三十米呢…… 正这么想着的我,突然看见马车车辙碾过的悬崖边上,突然爬上来了一只手臂。 噢?真是命硬的家伙啊。 这样想着的我露出了狞笑,迎面走了过去。 “快……快点拉我们上去啊。” 无脑剑士一手扒着石块,想要努力地爬上来,但无奈他的另一只手上还吊着一个少女,这让他的情况变得更为窘迫了。 “嗯,你说什么?” “快点拉我们上去啦,你这个变态猪头。” “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风和日丽的,我都产生了幻听了呢。” “你到底想怎样啦?” “喔喔喔,我可爱的骏马珀伽索斯因为某些人的任性妄为而白白牺牲了呢,我听见它正在呼喊着要我为它那可怜的灵魂报仇呢。” “明明是一匹老的随时会断气的劣等马!” “啊,我怎么又听见幻听了?那是恶魔的声音吗……如果是的话还真是比猪还愚蠢的恶魔呢。” 无脑剑士恨恨地咬紧牙齿,但他的整个身体都因为过分的使用肌肉而浑身颤抖起来,尤其是抓住岩块的手,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 “小艾,不要管我,快点放手吧。” “不要,我绝对会保护安琪的。” “达鲁,快点帮帮他们吧……” 虽然我还想尽情地欣赏他们可怜的表情,不过夏雅这么说了的话……我也没道理要帮忙啊。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让我赔了钱的下场啊! 看着无脑剑士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我在他的身前蹲了下来,露出了善良的微笑。 “要我救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啦。” “那快点帮手啊,你这个变态猪头臭狗屎!” “可惜,你看,你这是在求人的语气吗?” “达鲁先生,请帮帮我们啊。” “唔,我是很想帮公主你啦,但是你看,从刚才起某个人就一直拒绝我的好 意,还一直冲我骂个不停,我在想会不会是不出手比较好呢,免得影响到人家的发挥嘛。” “那个,帮帮我们——” “什么?” “请救我们上去。” “我的耳朵最近越来越不好使了,根本听不清声音了,话说刚才的说话声是错觉吗?” “呜——请救救我们,拜托了!” 无脑剑士闭起眼睛痛苦地喊道。 “虽然我听到了类似求救的声音,但是是对谁说的呢,对我吗——应该不是吧?我不是变态猪头臭狗屎么,怎么可能有人向我这种人求救喔?” “请救救我们,达鲁先生,求你了。” 无脑剑士那张堪比美少女还要精致的脸上饱含泪水,不过,我可不是上完一次当还接着会往火坑里跳的主。 “不行啊,我完全感觉不到你话里的诚意呢——应该这么说,求您了,救救我这卑贱的性命吧,尊贵的达鲁大人,我这一辈子都愿意为奴为俾地侍奉您——少一个字都不行喔。” “达鲁,太过分了啦。” 夏雅推了推我的身子,但被我坚决地拦在了身后,我的眼睛里闪烁着歹毒的光芒。 “谁要说这种恶心的话啊,让我为奴为俾的伺候你?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吧,只要松开手就可以咯。不过,当你松手的时候,可怜的公主大人也要一起香消玉殒了,真是个没用的家伙呢,还说要做什么骑士,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 “求……求您了。” “什么?” 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无脑骑士哭着喊出了这么一段感人至深的话。 “求您了,救救我这卑贱的性命吧,尊贵的达鲁大人,我这一辈子都愿意为奴为俾地侍奉您!” “啊啊,我确实感受到你的诚意了。” 我点了点头。 “那么,快点就拉我们上去啊!” “说请!” “请快点拉我们上去。” “但是我拒绝!” “你……你是恶魔啊?” “因为救你们上来你们很快又会像之前那样恩将仇报的吧,我才不舀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呢——现在我就去找士兵来喔,你们就努力地撑到那一刻吧……” 就在这一瞬间,无脑剑士握住的土块从中断裂了。 第十六章.躲避追兵(2) ()现在来说明一下银月森林地形:森林东面环山,西面有个湖泊,连接南北两面各有一条通路,连成一个“互”字形。中间由一条悬崖隔成了上下两层,而boss银狼就处在最中心的月复地。 说得再简单点,现在的状况就是——我们通往悬崖上方其实有两条路,只希望夏雅她们不要轻举妄动,走了相反的路线。说真的,我倒真希望艾尔瑟琳能够分开行动,不过,看在他是前不久才第一次握剑的“骑士大人”,我可不想等他惹了什么麻烦还要回头救他。 一想起现在的情况还真是有够麻烦的,不过看在也确实收了点“好处”之后,就原谅他们了。 赶紧送走这帮瘟神就算完事了。但关键是,怎么把夏雅劝回来,如果她坚持要跟着这帮来路不明的混蛋走,那我该怎么办? 我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达鲁老哥,你在想什么?” 三打手里算是和我关系套得最近的战士大汉问了我这么一个很私人的问题。 “我说,假如,你看假如——嗯,我有一个朋友,他一直很喜欢一个女孩,但是现在这个女孩要跟别人跑了,你说他该怎么办?” “重新再找一个呗。” 我倒抽了口气,看着战士大汉那憨态可掬的笑容,感觉是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比较白痴。 “要我看啊,把那个家伙给——” 队长用手做了个虚切的动作,看不出来啊,这家伙还是个狠角色。 能这么干早下手了,还要你说—— “驳回!” “那么劝劝她怎么样?” “劝要是有用的话,我也——不,我的那个朋友也不会那么苦恼了,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 女性的意见也发挥不了作用,我觉得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夏雅的脑子早就月兑离正常人的范畴了。 “看来达鲁老兄也是个痴情种子啊……” “都说了是假设……” “我懂我懂……那么后面的那个漂亮的美少女是……” 战士大汉故意用胳膊撞了撞我的肩,夸张地扬了扬小指。 听了这话的我停下了脚步,而一直心不在焉吊在后面的艾尔瑟琳也因此不慎撞上了我的后背,然后迎着我的视线,像兔子一样矫捷地逃开了。 说起来,这家伙也是诱导夏雅的嫌犯之一吧。 而且还是夺走了我那纯洁无暇初吻的罪魁祸首。 “基友。” 当重新迈开脚步之后,我面无表情地说。 一时间,三打手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像是要去验证我话里的真实性一样回头死盯着艾尔瑟琳……然后,刚才还若无其事地搭着我肩头的战士大汉就带着吃了苍蝇般的表情露骨地逃离了,而队长也是有意无意地和我拉开了距离,倒是刚才那个感觉还挺生疏的女猎人,突然打开了奇异的开关,像是看着珍奇异兽般围着我打转。 “嘭!”我的被人从后面狠狠地踹了一脚,我没有防备地摔了个标准的嘴啃泥。 “谁……谁是你这种人……变态的基友啊?” 丢下了这么一句,艾尔瑟琳在我的背上又留下了三个鞋印,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总觉得一点干劲都没有,麻烦死了。 啊,如果能够躺回被窝里再睡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我的初吻还在,夏雅不再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勇者,莉莉娅也不再逼我喝剧毒……那么这个世界该有多么的美好啊。 ——不过那种世界才更像是做梦吧? 我叹了口气。 “达鲁——!!” 打断我忧郁感怀的,是那个比男性高出两个音域的喊声。 大概只有二十秒吧,你这家伙能够让我稍稍见识一下你的骨气吗? 不用说,大声喊着我的名字,顺着原路返回的是艾尔瑟琳,还有艾尔瑟琳……就是艾尔瑟琳那个无脑的家伙! “干嘛喔?” 艾尔瑟琳露出了那种比银狼追赶时还要急迫的表情。 “不行啊,他们追来了……总之——快点跑啦!” 不容分说的,艾尔瑟琳抓住我的手,就朝着反方向逃跑了。 我还想再询问下缘由,不过当我确认到视线尽头是军方的士兵之后,马上闭嘴了。 遭……糟糕,如果被看到脸的话,岂不是连我也要沦为通缉犯了。 喂,把我平静的生活还给我啊! 看见我们逃跑,三打手也不明就里地跟着逃跑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大群人吊在我们身后,俨然化身成了一场官兵捉贼的追逐赛。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我身后一点位置的地方,三打手气喘吁吁地问我。 “别问那么多,赶紧对着身后放魔法啊!” “但那些都是npc吧,不能攻击啊!” “谁让你对人放了,打断几棵树啊,炸出几个坑什么的,拖住他们就好!” 三打手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当然,靠的都是女猎人和队长,五大三粗的战士大汉根本一点用场都派不上。他一脸讪笑地看着我,而我则还以鄙视的眼光。 很快便到了岔路口。 “你们仨当诱饵,我们趁机躲起来。” “咦?” “不许说不行,否则之前的任务就全部算你们失败——反正你们就算被他们抓住,也不会遭到攻击的吧,总之,一切就拜托了!” 把三打手丢在原地,我就和艾尔瑟琳转身跳进了路边的树丛里。 “我们去哪找你啊,之后?” “到了摩尔纳的埃尔克商会等我!” 三打手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只得露出苦笑,朝着一面的道路逃走了。 我和艾尔瑟琳趴在树丛里,两个人透过叶缝打量着情况。 “靠得太近了啦……” “什么?” “你的脸都贴到人家的头发上了……讨厌啊,你又在想一些变态的事了吧?” “变态的是你,明明抓着我的手不放!” “呜……罗嗦啊!” 我受不了地瞪了艾尔瑟琳一眼,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这个时候先前那群士兵已经追到了路口,一共11人,全都是一身链甲钢盔,胸口纹着科斯洛维奇王国狮鹫和剑的国徽,一眼就能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往哪边去了?” “那边有人影!” “不过这边是岔道,也有可能分开跑了——克鲁,你拨点人往那边,我追这头的!” 11人按人头分成了两个小组,分别朝着左右的路口追去。 呼……躲在树丛里的我和艾尔瑟琳都吁了口气。 但是不知怎的,这家伙的反应剧烈了起来,脸也变得通红。 “放手啦!” 艾尔瑟琳推开了我捂住他嘴的手,抬起头来瞪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现在的礀势就像是我在抱着他一样。 呜……于是我又开始头疼了。 我们两个都同时想到的就是一定要和对方拉开点距离!但是,眼前的家伙实在太笨拙了,不知是紧张还是怎样,他的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便迎面朝我扑倒过来……如果不是知道他也反感这样,那简直就像是他故意瞅准了空当扑进了我的怀里一样。 啊啊,但是对象是这家伙没错吧?对了,就是那个总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甚至会被自己绊倒的超级笨拙的家伙。 “你怎么样喔?” 艾尔瑟琳没有回答我,而是死咬着嘴唇扯着我胸前地衣服稳住了身体,然后飞快地撇过头去,但是,完全藏不住表情了嘛,因为就连他的耳根也被烧红了。 尴尬的气氛笼罩了我们,说实在的我实在没有率先打破这层沉默的勇气。 艾尔瑟琳抱着膝盖,躲到离我有些远的距离,老实说这个反应让我有点受伤。不过看他那一脸恬静的模样和周围的风景融为了一体,简直就像画一样,让我不觉得有些痴了,而正是这个时候,传来了他再度开口的声音。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呐?” “什么怎么办?” “现在那些人追来了,我很担心安琪,还有夏雅姐也是,是我们连累她了。” “也担心担心我好吗?” “你……我,我才不担心呢……像你这种人!” 艾尔菲亚赌气地嘟起了嘴。 这个表情也好可爱……等等,我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可以当做是你的夸奖吗?”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只能干笑着。 艾尔瑟琳停顿了一下,我发现他是在看我。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时间也因此大概停顿了相当于5秒钟的时间,当我们察觉到彼此眼瞳里倒映出来的自己,都纷纷移开了目光。 没有空去理会这份青涩的心情,艾尔瑟琳接下来的话让我感到了吃惊。 “达鲁有喜欢的人吗?” “咦?咦……呃,唔。” “呒,让我来猜猜是谁……是夏雅姐吧?” “欸……为什么?” “因为达鲁只有对着夏雅姐的时候,表情才特别的温柔……” 总觉得艾尔瑟琳偏着头微笑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 “真是好呐……” “什么?” “能够有自己喜欢的人……总觉得很羡慕。” “你在嘲笑我吗?” “咦——?” “你和公主两个人的关系才让人羡慕吧……比起我的单相思来?” “我和安琪不是……呵呵,差不多吧?” “这就足够了,你看,我在夏雅的心里可是一丁点的分量都没有啊。” “那也不错啊,至少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嘛。” “别说得好像与自己无关似得,所以啊……我最瞧不起你们这种明明什么都不缺,还偏偏摆出一副怨天尤人的家伙。” “那么,达鲁会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啊?” “咦?” “假如嘛,如果达鲁和夏雅姐最终没能走到一起,这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很有钱很有钱,但是你根本不认识甚至连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的人,你会愿意和她结婚吗?” 第十七章.躲避追兵(3) ()这家伙是在诅咒我吗? “很有钱很有钱?” “嗯。” “那是多少有钱?” “总之就是非常有钱就是啦。” “那我会考虑看看啊,毕竟我很喜欢钱嘛。” “呵呵,还真是符合达鲁的性格喔?” “——但是啊,如果对方长得太丑的话我也不能接受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就是像你……” “尼?” “啊,没什么——总之,虽然我是很喜欢钱是没错啦,但是如果谈到结婚的话还是会优先考虑到喜欢的对象吧,没有感情的婚姻还不如不结婚呢——钱的话我自己也能挣啊。再比方说夏雅,她这辈子基本上是与钱绝缘了吧,而且还超级缺根筋的……” “所以,达鲁会找喜欢的人结婚,对吧?” “当然咯,如果对方能够很有钱,就更加锦上添花了嘛,不是?” 虽然对于艾尔瑟琳突然聊起的话题感到不解,但我依旧忠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尽管说不清这么做的理由,但是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忧郁来,让我的胸口莫名地有些紧。 艾尔瑟琳偏着头,枕在膝盖上,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着别的什么地方。 “我也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所以才逃了出来吗?” “咦……不是啦,那是因为阴谋啦,政治阴谋!” 啊,到现在还在鬼扯! 这家伙八成就是带着公主私奔了吧?不过公主的眼光还蛮怪的,因为这家伙看上去明明就是个女孩子嘛。 “其实那样也不错啊,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走到艾尔瑟琳的身边,我微笑地伸出了手。 “嗯?” “虽然我也没有说教的资格,但是,如果畏缩不前的话,幸福可是要偷偷溜走的。当然,我也会帮忙的啦——前提是你肯出钱的话!” “要加油,是这样吗?” “没错。” 艾尔瑟琳把手掌交给了我,当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些笑容。 这让我的心狠狠地悸动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真正笑起来的样子……简直是整个人被熏风拂面的感觉。 难道我中了这家伙的毒了?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喝了金翎花的药水一样嘛。 我于是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就在这个时候,简直像是间歇性发作的偏头痛一样爆发的麻烦,又以超高的频率降临了。 “发现了,他们在这里——” 看来我们真的是太过悠闲了,以至于忘记了现在还身陷在危机当中吧? “找到你们了,不要动!” 像是在警告,一支利箭几乎是贴着我的侧脸飞过,射在了我们身后不足一米处的树干上。 在下一秒,我把艾尔瑟琳的身子推到了胸前,作为了和那群士兵之间的挡箭牌。 “咦,你刚才似乎还说要帮助我的喔?” “那个是那个啦,可我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死啊。” “放心,你的身份好像挺高的啦,用你的身份吓吓他们,这种不起眼的小兵一定不敢射箭的啦。” “你说的这种话之前好像也有过喔?当时你好像抛下我一个人逃走了……” “罗嗦,不要在意那种细节嘛。” “那么,到底怎么办啦?” “就这么举手投降怎么样……” “不要,死都不要。” “那么——” 我拔出了艾尔瑟琳腰间系着的银剑,把剑尖架在了艾尔瑟琳的脖子上。 “你……你做什么啦?” “闭嘴,演戏啦演戏,话说这里没人能认出你喔?” “应该……没有吧。” 艾尔瑟琳扫了一眼眼前明显感到惊慌的士兵们,压低声音说道。 “救命!” 你没有听错,不是艾尔瑟琳,而是我在大声地在喊。 无法理解状况的士兵都纷纷把视线投向了我们。 “我被这个人劫持了,你们再靠近的话,我就要被他杀掉了啊,不要啊……” 我尖叫起来。 “……”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说,被劫持的人为什么舀着剑啊。” “因为我觉得被你用剑指着会很危险——总之,你们都不许过来。其实,人家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都吐了。 “噗。”艾尔瑟琳也因为憋着笑太难受了,反而露出了一种苦闷的表情。 我用剑架着艾尔瑟琳,一边把他朝着树丛的深处拖去。 “好可怕,好可怕。” 一边这样的叫着。 那帮士兵简直是无视我地举起了弓箭,咦,难道没有被我精湛绝伦的演技所蒙蔽么? “谁让你们舀弓了,误伤了到公主怎么办?” “队长,您是认真的吗?” “废话!那个是……” 果然,还是有被我精湛演技所折服的人在嘛。 大概从树丛里退了十几米远,我抓着艾尔瑟琳在森林里飞奔起来。 “啊哈哈哈,达鲁公主。” “小心我踢你的喔!” 我生气地瞪了一眼一直笑个不停的艾尔瑟琳。 “呜……哈哈哈哈,对不起嘛……达鲁公主,哈哈哈。” “我要踢了!” “咬你喔!” 我和艾尔瑟琳大眼瞪小眼的。 但是看着对方的脸,我们又不自觉地把脸移开了。 “有,有一件事必须现在说好……之前,那个只是一场意外。” “骗人……你明明强……强吻了我,足足六次!” “第一次是你主动吻我的!” “那是意外啦……” “我明白了,总之不管怎样,必须忘记掉——你看,你有公主了——你别笑啊,我也对夏雅……” “我知道了,必须忘记掉没错吧?” “对。” “虽然明白了……但总觉得很火大!” 艾尔瑟琳扬起了白皙的下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你想怎样喔。” 我声音发颤地向后退去。 “让我咬你十口,不,让我咬一百口就应该会解气了吧。” “那我不是早死了?” “那样也不错嘛,总比让你这个变态再去祸害别人要强上许多。” 艾尔瑟琳使出了猛虎扑食的动作,结果不言自明。 我以轻如飞燕的动作地闪……闪……闪——咦? 为什么我脚下的土这么黏? 这里竟然是泥潭吗? 我转过头,发现一旁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艾尔瑟琳,朝我这边露出了凶光。 喂喂喂,不要啊…… 这个愚蠢的家伙给了我最后的一击。 结果就是我整个人从胸口以下的部分都浸在了泥潭里,完全动弹不得。 “现在你满意了?” 我瞪着那个带着居高临下俯视眼神的家伙。 “唔哈哈哈。” 多么没品的笑声啊,而且要说出这家伙接下来所做的行为那简直没品到令人发指。 艾尔瑟琳用边上不知哪捡来的枯树枝戳起了我的鼻孔。 “够了,你这混账……啊……阿嚏。” “你千万别落在我……阿嚏……的手上,否……否则……阿嚏……阿嚏……” “阿嚏……我错了,放过我吧。” “哼,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没有听到啊。” 来了——这家伙,还真是记仇啊! 艾尔瑟琳用细女敕地手指拉扯着脸,按他的心情随意的变换着我脸的形状。 “艾尔瑟琳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饶了我!” 我用尽全力地大声喊。 都说此仇不报非君子,但我又不是君子,这种程度,没差啦。 心里暗暗赌誓要将这份耻辱与今后的利益等量化。 “哼,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你给我的耻辱……呜。” 艾尔瑟琳不甘心地咬了咬粉女敕的嘴唇,扬起了眉头。 “对了,你要发誓从今天开始做我的狗我就救你上来。” “哼,某个家伙还答应了我一生一世都做我的奴隶服侍我呢,结果还没过一刻钟就翻脸了。” “我才没那么说……” “那我也不说。” “好,那我就走了喔,你一个乖乖待在这里吧。” 艾尔瑟琳真的站了起来,真的转过身去,真的走了…… “救命啊……艾尔瑟琳大人,小的从今天开始就是您的狗了。” 我的尊严已经完全崩坏了。 我咬紧牙关,此仇不报就连小人都没的做了。 果然,艾尔瑟琳心满意足地转身退了回来,重新在我的面前蹲下。 “叫声来听一下。” “汪。” “再来再来。” 艾尔瑟琳就像是逗狗玩似得地在我面前挥着手。 我瞅准了他的动作。 “呜……汪!” 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呜啊……松口了,你这只蠢狗。” “汪汪汪汪!” 不用说,我咬得自然是更用力了。 任由艾尔瑟琳哭天喊地,就是打死我也不松口。 不过,咬人到底不是我的专长,和行家比起来,我还是欠缺一点火候。 当艾尔瑟琳一口咬在我胛骨上的时候,我忍不住地喊出了声,结果,也就无奈地松了口。 到底是谁比较像狗喔? 我转过头去看艾尔瑟琳,而他也正好抬起头来看我,两个人的鼻尖微妙地擦到了一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艾尔瑟琳就像身上着了火一样跳开了,虽然不明白,不过我也因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吁了一口气。 艾尔瑟琳抱着被我咬伤的手发了一阵呆,我还真担心他发起脾气来就那么丢下我跑了。 这种阴森可怖不知道什么就会跳出怪物来的森林深处,一个人呆着的话可是绝对会翘掉的。 不过,他的心肠还不算太坏喔? “快点上来啦,要好好地感谢我喔,大笨狗!” 艾尔瑟琳朝我伸出了手掌,但是脸却撇向了一边,不敢对上我的视线。 这……这个发展果然是这样吗? 我的心沉了下来。 努力地把深埋在泥潭里的手抽了出来,然后用力地拽住了艾尔瑟琳明显小上两号的手,用淤泥把他整只手弄黑的感觉……真好。 “不要啊——!!” 凄厉的喊声惊起了林间的一片飞鸟。 第十八章.商会(1) ()“……” “……” “……” “……” “……” “……” 我冷冷地看着身边以同样礀势埋在泥潭里的艾尔瑟琳,他也用同样的目光瞪着我。 “不敢相信……。” “什么?” “我为什么会想要救你这种人,对我自己一瞬间产生的这种想法我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少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用‘但是我拒绝’的战术了吧?” “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果然是个无药可救的变态猪头臭狗屎!” “啪嗒”,一坨鸟粪掉落了下来,掉在了艾尔瑟琳的头上。 “哇咔咔咔,你看,鸟都喜欢欺负特别蠢的人。” 接下来,我的头上落下了两坨。 “喂,你这个死鸟,有种下来,老子一定扁死你——” 于是我和艾尔瑟琳的头上变成一人顶着一只鸟的情况。 “噗!”艾尔瑟琳的口水溅到了我的脸上。 “好恶心,口水别乱喷。” “有……有什么关系嘛,你刚才还……还吃我的口水嘞。” “呸——” “你干嘛啦?” “有什么关系嘛,你刚才也吃过我的口水啦。” “你这个变态啊!” “相同的话一字不差地还给你。” “……” “……” “嘁。” “哼!” …… “达鲁,我肚子饿了。” “这个模式越来越像夏雅了——怎么,要我喂你么?” “咦,是什么?” “还真问得出口喔——要我喂你吃口水吗,我呸!” “不要乱吐啦。” 于是我们两个就这么并排站(?)着,仰望着头顶的太阳从这一边,慢慢地转到了相反的方向。 最后,就连那两只一直怪叫的鸟也赶在黄昏之前飞走了。 “救命啊……” 我们用就连肚子发出的声音也掩盖不住的声音有气无力地申吟着。 “总觉得遇到你之后,简直没有遇到过好事。” “简直是多余的,遇见你之后,我才清楚地意识到之前的16年人生是多么美好。” “你倒是说现在该怎么办嘛!” “等路过的玩家救吧。” “根本没有人来!” “不用大声说出来我也知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掩饰你肚子的声音吧?” “啊呜……”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打雷一样,你到底有多饿啊?” “人家……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嘛。” “……那还真是抱歉。” 我看了一眼边上的艾尔瑟琳,他有气无力地拉耸脑袋,眼神涣散地看着远方。 “如果我们被一直被丢在这里,会饿死吧?” “你放心,在那之前大概就被附近的野兽吃掉了。” “那还不是一样。” “结果还是要和你死在一起啊,说起来我们两个在这方面似乎还挺有缘分的。” 我自嘲地笑起来。 “……” 真是稀奇啊,照之前的经验来看,“变态臭狗屎,去死啦!”或者“我才不要和你这种恶心人贩子一起咧!”之类的话应该会马上接在语尾喔,看来真的是饿到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这样啦,我一个人自己吐自己的槽?p> 岷芪蘖陌?p> 就在我也有些想放弃的时候,艾尔瑟琳突然转过头来看我,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达鲁要是和我死在这里就再也见不到夏雅姐咯,这样也没关系吗?” “那确实蛮头疼的,因为我那个表姐的话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生活啊。” “夏雅姐那么漂亮,也许会遇到属于她的王子啊。” “……” “啊,我无心的。” “算了,反正我就是一张npc脸,确实配不上夏雅。” “而且很贪钱。” “……” “心肠也很坏!” “你这家伙纯粹在找茬吗?” 我生气地转过了头。 “但是……很有趣啊。” “咦?” “我倒是觉得被这样的人告白也不错啊,所以,不要放弃啦少年……” 艾尔瑟琳冲我露出了微笑,就如夏令时节绽放在花圃里最娇艳的一朵,尽管现在是又冷又湿的泥潭,但就连昏沉的天空都抵不住他的笑容,一瞬间变得耀眼起来。 我盯着艾尔瑟琳的眼睛,在同一时间,他也注意到我的视线变得灼热起来。 “你,你……不要误会了,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艾尔瑟琳。” 我轻轻地呢喃着他的名字。 艾尔瑟琳的视线变得有些躲闪,肩膀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现在我们两个身体都被埋在泥潭里,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有把头轻轻地向他靠了过去。 艾尔瑟琳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看着我不断接近的脸,带着几分犹豫地闭上了眼。 我的鼻尖几乎贴到了他的脸颊,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略微凌乱的呼吸声。 我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像是发了狂的心脏。 最后—— “救命啊!喂——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呐!” 我几乎拼尽了最后一丝的力量朝着出现在视线尽头的夏雅和公主大声喊。 ### 谢天谢地,虽然全身被泥弄得又脏又臭的,但是终于月兑离了困境了。 夏雅和公主,费了不少劲,把我和艾尔瑟琳从泥潭里“捞”了出来。 “哈哈,达鲁就像是个泥人喔——上吧,哥鲁姆!” 虽然很想去支应一声,但干劲什么的都被满身的泥渍和一身的疲惫吸干了。不由地叹了口气,真难为夏雅还这么有精神。 虽然夏雅说她们在遭遇芬里厄的袭击之后,又好不容易躲过了魔族大军的搜索,但是大家都明白的吧,神话里的魔狼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小森林里,至于魔族……其实只是那群可怜的士兵而已。 公主口中的版本则要靠谱的多:她们在和我们失散了之后,试过爬下山崖但失败了。最后不得不沿着坡道往下走,途中也遇到过那伙巡查的士兵,不过比我们这边幸运地躲过了,至于隐藏在森林的狼群骚扰,被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难道是夏雅化身为维达尔击败了恶狼吗? 呜……用艾尔瑟琳的脑子去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我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这个时候,后脑勺上的旧创隐隐地提醒我,话还是少说为妙。 至于这位神秘的公主大人,此刻她正忙着和她的小艾缠绵悱恻呢。 “小艾,你吓死我啦。” “抱歉啊,安琪,害你担心了。” “如果,如果小艾有什么事的话……” 一瞬间,有几个恶毒的词从我的脑袋里自动过滤掉了。 我惊奇地竖起了耳朵。 “我说公主大人,您刚才好像说要把我碎尸万段什么的……” “呵呵,一定是达鲁先生听错了,我又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诚如她话中所说的,现实里的公主端庄典雅,美的出落凡尘。要说起来我也不是那种一见人就会信全别人说话的人,但是从这个少女身上涌现出的那种高贵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模渀的,就算她话的表面说得再谦和得体,但从骨子里涌现出的那股高人一等的魄力却让人不得不俯首听命。 虽然我一时半会还看不出猫腻来,但这个公主大人让我本能地觉得非常的不妙,能不扯上关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和艾尔瑟琳这种脑子比较单纯的人呆一块呢。 咦?当然不是搞基啦,绝对不是! 我偷偷去观察艾尔瑟琳的反应,他似乎也正好躺在公主怀中看向我,当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就快速地移开了,我非常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冷哼声。 帮忙擦拭着艾尔瑟琳身上污泥的公主停下了手,狐疑地扫了我一眼,然后转向艾尔瑟琳。 “怎么了,小艾?” “没什么,只是见到某个人的脸就一肚子火而已!” 然后公主就眯起眼,对我露出了你快点滚蛋的微笑,受不了那强烈视线的压力,我灰溜溜地逃走了。 什么嘛,这家伙,躲进女人的温柔乡之后这么快就忘了共患难的男同胞了喔? 一身悲剧加精神受伤的我渴望着夏雅的治愈,至少一个微笑也好嘛。 这样想的我朝着夏雅走去。 “喔,救命啊,哥鲁姆来了!” 夏雅跳着脚尖,在我眼前欢叫着逃走了。 结果,我变得更加受伤了。 ### 当我们走出银月森林,来到摩尔纳城近郊的时候,夜色已浓。 当空之中悬着一轮新月,周围浮动着一层薄云遮去了星光,这也衬得今夜的月色分外的皎洁。 远远地朝着摩尔纳的城门望去,原本这个时间早已关闭了城门,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不仅延迟了时间,城下更是驻扎了一大队的士兵,不时的,会有骑着军马的传令兵,繁忙地进出着城门。这种情景,让人有种山雨欲来的违和感。 我转过头,看向制造出这种场面的两名罪魁祸首。 “啊呜,肚子好饿啊。” “再忍耐一下喔,小艾——达鲁先生,怎么还没有好吗?” 我是负责给这家伙做饭的厨子吗? “嘁,正门是不可能了,这么严密地搜查是没可能混进去的,那么,剩下的也只有一条路了。” “咦,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走黑市的方法有条‘特别’的路子,不过方法嘛,可是不能见光的——” 我故弄玄虚地拉长了调调。 “要多少钱?” “嘿嘿,大家都这么熟了,谈钱干嘛,不过公主这么通情达理,我们这些手底下办事的人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 “哼,财奴,眼睛都变成钱的形状了,还装!” “我是财奴还真对不起你了喔。” 我对艾尔瑟琳的冷淡回了一句,这家伙从刚才起就一直给我脸色看。 “哼!”这家伙气呼呼地把头转开了。 我哪里惹到他啦?奇怪的家伙…… “那么,还请达鲁先生多多担待了,钱的话,帮我们顺利从这里逃出国境的话,这里的宝石都是属于达鲁先生的了。” 公主从怀中取出了之前交易中断的那袋宝石递给了我。 要不是当初我还图谋着更多的财物,这早该是我的东西了吧…… 不过现在再去多想也没用,见好就收也是商人重要的品德啦。 更何况我还从艾尔瑟琳那里讹来一个价值连城的项坠,这趟生意怎么想都不亏就是了。 将宝石收好,又隔着衣服模了模项坠,总觉得连胸口都莫名地热了起来。 这种把钱揣在怀里的感觉真好! “这边来!” 我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 “恶心!” 算了,刚收完钱后的我满足度可是max满值的,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的啦。 由我在最前面带路,我们一行沿着附近的树丛,绕过了城门前的守备线,朝着小树丛里走去。 第十九章.商会(2) ()这一带是摩尔纳城近郊的偏隅,平常不会有人来,也没有会给人添麻烦的怪物,就算偶尔遇到几只怪物,也都是一些不会主动攻击的低等级怪物。这就是当初选址的理由。 在两棵并排的赤金树对角上,茂盛的杂草间会露出一块特别光整的平地,这里就是密道的路口。 我扫开了附近作为掩护的沙砾,立即便出现了隐藏其中的门板,打开之后,就是一条并不算开阔,但也绰绰有余的密道。 “这里好黑啊。” “感觉好糟糕喔。” “不要碰我的……你这个变态!” “我不是故意的啊,总之,因为没有带能够点火的工具,大家就忍耐一下吧。” “先说好,达鲁先生要是再做些什么奇怪的事,可是很容易会造成让大家都感到遗憾的结果喔。” “我会铭记在心的!” 咽了咽口水,我如此说道。 这条甬道很长,大概全场有150米的样子,现在没有任何照明工具的情况下大家只能模黑前进。 因为是地下通道的缘故,所以完全不透光,黑到连个人影都分辨不出来。 顺带一提,最早前进的队形是由我负责领队——然后夏雅——艾尔瑟琳——公主这样的顺序,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保持着我们四个人挤在一块的礀势前进着。 呜,突然感觉到一阵非常柔软的触感贴到了我的手臂上,喔喔喔喔,这个难道是…… 我的身体一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快点走啦。” “喔。” 经过了短暂的停顿,队伍再度缓慢向前挪动。 “嘭!” “呜啊——” 这样的惨嚎不断的响起。 就在刚才,又有谁因为踩空了脚而摔倒了。 这可是绝对的黑暗中啊,就算发生什么小小的“意外”也是不可抗力吧? 喔,我闻到夏雅的身上特有的香味了啊…… “呜啊,谁,谁把手伸到我裙子里来了,达,达鲁先生,真的会死喔?” “抱歉,安琪,是我不小心……” “啊,没关系唷,小艾的话。” 可恶啊,这之间到底是多么大的差距啊。 人生赢家去死,去死,去死啊! 我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住了,不行,分不出周围的人谁是谁啊,贸然出手的话铁定会被杀掉的。 等等,如果是分不清楚情况的话,也没法认定犯案的人就是我吧?如果被抓包的话就赖在艾尔瑟琳那个家伙身上吧……这样想着**露出了谁也没有察觉到的狞笑。 “呜?” 喔,意外可爱的声音呢。 “呜啊……” “咦咦咦?为什么会碰到那种地方,好讨厌!” “嗯?” “达鲁先生!” “怎么啦,我可没有做奇怪的事呢,你看我的手都好好地放在这里啊。” “看得到才怪了。” 嘿嘿嘿嘿嘿…… “不要啊,不要碰那种地方啊,要变得奇怪了啦!” “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喔。” “饶不了你,饶不了你……那里不行啦,哈哈哈,好痒啊!” 好软啊,这就是少女的肌肤吗?感觉是碰一下手指都会融化般的触感啊。 “呒嗯……” “小艾?” “没,什么都没有。” “不,不敢相信!竟,竟然把手伸进来了?” 长产的甬道就要走到尽头,从那边的透出了微弱的灯光。 就到此为止吧,不然被抓到就完蛋了…… 正当我准备抽手离开的时候。 & nbsp;“……抓到你了,现行犯!这样可就没话说了吧!” 公主大喊一声,抢先一步踏出了黑暗,而此刻正被她抓住手的犯人是…… “夏雅姐?” “喵哈哈,因为安琪看起来好像很怕黑,所以不小心就想要小小地欺负安琪一下,抱歉喔。” 夏雅一把抱住了公主,露出了任谁也没有办法生气的无敌笑容。 “真是的……不要吓我啦。” 公主假装生气地娇嗔了一句,也笑了起来。 结果就只有我不行喔? 等等,如果一直在逗弄公主的是夏雅,那么我手模到的是…… “还不放手啊,变态!” 在我最近的地方,有个呜咽的声音如此小声的说道。 我的手就像碰上烧红的烙铁一样,飞快地缩了回来。 “小艾,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的脸好红喔……” “大概是天热的缘故吧?” “……” 太残酷了,现实真是太残酷了。 直到刚才为止还为终于能碰到女孩子肌肤而兴奋不已的自己,究竟算什么啊? 我一手扶着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中去。 “走了啦……笨蛋。” 被公主拉上台阶的艾尔瑟琳,突然转过头来。 那张被黄昏灯光掩映的脸上含苞的樱花悄然绽放。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冲我做了个鬼脸,那是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言语能够形容的可爱了。 于是,我把魂给丢了。 ### 这条密道一直通往埃尔克商会的地下室,当我打开暗门,领着剩下的人进来之后,地下室的灯光还亮着,看来已经有人在了。 “唷,达鲁。” 被人抢先打了招呼。 我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有两个人影正靠坐在谷堆边上,和我打招呼的是那个穿着一身简约旅装的男人,而就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身型纤细,全身包裹在连帽斗篷里的女性倚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哈哈,大叔,好久不见了。” “不要叫我大叔啊!” “你怎么还混得这么惨淡啊,不是听说已经攒够开店的钱了吗——还是说,现在还在旅程么?” 旅行商人苦笑了一下,扫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子摇了摇头。 “咱还能喝喔……酒……” 真是糟糕的睡相…… 咦,我怎么看见毛绒绒的东西在斗篷下耸动了一下又缩了回去,错觉么? “如果是钱有困难的话随时能够向我借喔。” “算了啦,你的赫赫凶名早已是远近闻名了,不过下次有生意的话可要多多关照啊。” 和旅行商人再客套了几句,我们就从地下室里走了出去。 “老怀斯的话就在上面,不过他现在似乎正在为他最近的一单生意犯愁呢。” 旅行商人的声音被关在了门的背面。 正如前面所说的这里是埃尔克商会的地盘,当然,所谓的商会,就是将商人们聚集起来,互相提供便利的机制。提供着货源情报,交易渠道,金钱租贷和人士中介等有偿的服务,同时,商会本身也是一个掌握庞大财力的投资方。 比如我所属的埃尔克商会,在每个大中型的城市里都会拥有分属的行会,而且不只有这个国家,足迹甚至踏遍了所有人类的领地,甚至和精灵还有矮人等其他种族都有长期的贸易关系,所以人们常说,商人是不分国籍的。 埃尔克商会的总部设在邻国艾森德王国,在科斯洛维奇王国境内的实力并不强,总的来说是个商会排名勉强挤进国内20强的中型商会,但是我会选中这里是有理由的。 其一就是这个公会可以为所属的会员提供一些“方便”,之前的那条暗道就是很好的例子,还有嘛,就要算这里的管事,人称夜枭的怀斯了—— “哟,瞧瞧是谁来了,这不是达鲁老弟么!” 怀斯丢下了正写到一半的羽毛笔,刚才抱着头一副愁眉不展的脸,现在笑开了花。 “客气的话就不必啦,老怀斯,我有事找你帮忙。” “帮忙,哪的话,达鲁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 生意上门,怀斯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要让两个人出境去艾森德怎么样?” “两个人?” 怀斯自然是见过夏雅的,这会他把视线直接越过我的肩胛,望向了我的身后,然后眯了起来。 “看来有些麻烦啊,就这两天,海关突然戒严了,就连我们的货也没办法免检过关……他们把每一个能藏的地方都搜得仔细,似乎是在找人……” 这家伙想要趁机抬价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当然,我也没期望过这种事能瞒过怀斯那双老奸巨猾的眼睛。 当然,如果说两个大剑师决斗的时候会是刀光剑影,那么两个奸商勾心斗角的场面通常都是笑里藏刀的。 我首先得把握主导权,太过心急抛出筹码和牌面都是不明智的,所以我先说了其他无关痛痒的事。 “之前的那笔货怎么样了?” “最近生意不好做啊,那笔单子本来已经找到买家了,结果竟然在西索马维的海域被海盗给劫了,我也正在为这事犯愁呢。” “船员没事吗?“ “船员倒是全都被放了,又没有值得起价的——不过我们丢的再多,也比不上达鲁老弟赚的一票吧?” 他扬了扬下巴,眼神示意我身后的两人。 而此刻被两个奸商扔上天平估价的两人,躲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 我又听见了那肚子奇怪的叫声了。 我看了艾尔瑟琳一眼,他脸红了一下,扬起了眉头。 “不是我!” “达鲁,我肚子饿了。” 夏雅进入了每天固定的模式。 “先让姑娘们洗个澡休息一下吧,食物我也会准备妥善的。” 听了怀斯那简直像是邻家老爷爷问候孙女关怀的话,我身后三个愚蠢的家伙一直紧绷的表情舒展开来,露出了天真的笑靥。 糟糕了,天平倒向他那一边了。 怀斯开心的笑了起来,老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块。 这里必须快刀斩乱麻了,如果拖下去,还不知道这个老鬼怎么诓价了。 “好了,帮我搞定船的事,500金。” “最近连苹果的价都在飞涨啊,你看,劳伦斯不就因为亏了单生意连个旅店都租不成了么?” 怀斯靠坐在桌子边,爱莫能助地朝我摊了摊手。 “1000金,包括饭钱,住宿费,杂费,啥费都全了还有——帮劳伦斯开个房间。” 我从怀里丢了一颗用作货币的盖亚尓宝石过去,怀斯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这个老家伙变脸的本事比我老辣多了。 “那么,要花多久?” 公主有些焦急地问道,我说,你们能不能悠着点啊。 果然,怀斯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变,两条稀疏的眉毛拧在了一条线上。 “这个……不好说啊,也许是,一天两天,也许是十天半个月,或者更久一些。你看,一方面海关戒严,另外,又出了海盗劫船这档子的事,我要花点时间,花点‘精力’打点的嘛。”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从怀中又掏出一颗宝石扔了过去。 “一天!” “两天,后天海神号就要入港了,会在海港滞留半天,然后在黄昏离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这是房间的钥匙,只剩下两间空房间了,我可没地方腾给劳伦斯了,怎么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 我无言地接过怀斯抛来的钥匙,这个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抠门。 算了,我也好不到哪里。 这样想的我转过身去,但怀斯却趁机叫住了我。 “食物待会就会找旅店的人送过来,还有——澡堂里还有热水,是混浴的喔。” 怀斯狡黠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第二十四章.庆典(4) ()“看来你也小看了我了啊,年轻的小家伙,难道公主没有告诉你,我除了会使剑之外,还会一点点的魔法傍身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身子已经被凛冽的风压吹飞了出去。 凯尔斯慢悠悠的从原地站了起来,只见得空中的微风浮动,原本被我抛出去的药瓶也被风送回到了凯尔斯的手中。 “你可要想清楚喔,那个说不定是掺了更加厉害的毒药啊。” 我紧咬嘴唇,一时间也被搅乱了心思,不过脸上还是撑住了门面,总之要先稳住形势。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手心渗出的冷汗,艾尔瑟琳抬起头来不安地看着我。 “原来如此,真是个不能轻视的小滑头,这样我还真的不能随便就吃了呢——不过,比起我来,你究竟能够撑到什么地步呢。” 凯尔斯指尖一动,画出了法阵。 所谓的魔法,就是需要术者的魔力引导空气中的元素能量使其具现化的一种力量,需要很强大的感知天赋,然后凭借着魔杖之类的引导媒介就可以施展各种魔法。但是现在凯尔斯使用的方法更为纯粹,他没有借用魔杖的帮助直接以手画出魔法阵,几乎就只是凭借着自身的感知来引导魔法能量的排序,在他完成法阵之后,注入魔力,就像是锁眼里插入了匹配的钥匙,魔法便在瞬间完成。 这种以画出魔法阵来释放魔法是非常原始的,而且也非常耗时耗力,在现今魔杖流行的时代里,这种方式已经不常见了,但是凯尔斯的动作从一开始就非常的流畅,简直看不出他是中了毒的人,何止如此,他咏唱咒文的速度甚至比寻常的魔法师要快上一倍。 “剑岚!” 随着凯尔斯的抬手,他眼前莹蓝色的法阵迅速化作流光消失了,然后在他头顶的地方凝成数十把有形的剑刃,朝着我像是倾盆的雨射落下来。 会死啊,真的会死啊! 不过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使肉眼能够捕捉的到,但我的身体完全躲避不开。 好在凯尔斯是瞄准在射的,他的魔法剑刃全部避开了我的要害,割伤我的也只有皮肉而已,但是饶是这样,我的身体还是喷起了一阵血雾。 怎么办,怎么办? 对方是个大剑师还是个至少是魔导师级别的魔法专家,这种人仅凭我这种下三滥的角色怎么可能对付的了,答案自然是无解了。 真是可惜,早知道就干脆点把他毒杀掉就好了。 我恨恨地咬紧了牙关。 “还不放弃吗,少年,接下来可就不是闹着玩咯。” 几乎是凯尔斯那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手中的法阵已经完成了。情况果然如他口中所言,天空中那一柄如同长枪般大小的巨剑飘浮着,被那玩意命中的话,我恐怕得要被拦腰斩断了。 “不要,够了,停手吧凯尔斯大人,求求你放过我们。” “什么……公主殿下,抱歉,但是保护您然后把您平安的带回赛纳里维亚是我的使命。” “我不回去……” “为,为什么,身为一国公主的您怎么能够说出这么任性的话。”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当我将脸转向艾尔瑟琳的方向,阴郁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或许是因为太过用力,让这樱贝般柔软的颜色被血丝染红了。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和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结婚,我,我只是想……” 艾尔瑟琳幽幽的目光抬了起来,望向了我…… 难……难道是…… 我的心动摇了。 “公主殿下,我可以向您保证,艾森德的王子殿下是个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人,他绝对是一位能够与公主殿下匹配的丈夫。” “但是,那里面并没有爱情不是吗。” “……” “凯尔斯大……不,凯尔斯叔叔,您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求求您,能够让我自己选择自己的幸福。” “……抱歉,公主……不,艾琳,我有我的职责,我必须带你走,如果是必要的,我会杀掉阻碍你的人,即使你会因此恨我。” 平静的凯尔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在在战场上一生戎马,杀伐果决的战神,有形的杀气如同噬骨之蛆,让我浑身透凉。 这家伙是认真的。 “不,不要,我命令你住手凯尔斯!” “抱歉,公主。” 凯尔斯只是伸手一招的功夫,艾尔瑟琳的身体已经被风吹飞了出去。只剩下我,完全被暴露在凯尔斯的攻击范围了。 “为什么,为什么毒对你没用,你的全身应该麻痹了才对啊。” “忘了说明了,少年。除了攻击魔法之外,我似乎还会一点点治愈和解毒的圣祈。” “你是神官!” “我是骑士,是王前近卫的圣殿骑士凯尔斯.波尔米亚。抱歉了,少年,或许对你有些不公平,但是为了公主和这个国家,你必须死在这里……” 声音落下的瞬间,凯尔斯像是主宰着生杀大权的右手,就此挥下! “等等,凯尔斯大人,我答应你跟你回去……请你放过他。” 魔法巨剑在空中停滞住了,多么惊人的控制力,不,应该说更让我吃惊的是,艾尔瑟琳的话。 “您肯跟我回去了吗?” “是的。” “……那么走吧。” 凯尔斯把插在脚边的剑收回了剑鞘,空中的魔法巨剑也随着他的话音消弭了。 “达鲁,对不起!” 从我身边走过的一瞬间,我听见了她在我耳边这么轻轻的说。 那一瞬间我渀佛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她落在我心头的泪水的温度与分量。 她是个公主,高高在上,是这个国家最为尊贵的人之一,而我则是一个死乞白赖,生活在最底层的平民,我当然应该放手,让她走。 而且明明是才认识不久,关系也完全没有要好,何止不好,之前她还几次三番的想要取我的小命呢,帮助她的原因仅仅是出于金钱而已,只是这样而已……让她走的话,这段麻烦的旅途也会画上句点,而且该挣的钱也已经挣了,应该让她走的…… 让她走,让她走,让她走…… 可为什么仅仅是这么想的我胸口却堵得那么的难受。 那一定会后悔的,我有这种预感。 并不是商人的触觉,那是更为猛烈,连灵魂都为之激震的力量。 所以,我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要去哪?” “达鲁?” “你要去哪?” “达鲁,抱歉……” “你要去哪?” “……” “如果你走了,这个怎么办,我该找谁去要钱来赎这个呢?” 我拉开了胸口的纽扣,扯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串属于艾尔瑟琳的项坠。 凯尔斯似乎知道这串项链的价值,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公主,您是认真的吗?那个是……” 无论凯尔斯如何拼命在喊,但他的声音已经传不到我们的身边。 “如果你走了,我这个商人也不用当了,收了钱却完不成委托的商人就称不上是商人了,那是骗子——我虽然是个奸商,但我还不至于堕落成骗子!” “……” “还有如果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什……什么!” “你可是说过一辈子当我的奴隶的,这么蠢又好骗的家伙去哪里再找第二个呢……所以,你除了我的身边,什么地方都不许去。” “达,达鲁……” “那么,即使我这么说,你还要走吗?” “但是达鲁,凯尔斯大人他……” “这和那个骑士无关,关键是你怎么想的。” “我……我不想回去,救救我,达鲁,拜托你救救我!” “好!” 我拔出了艾尔瑟琳的佩剑。 “勇气可嘉,如果我不是骑士,而她不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或许我会祝福你们,但是,抱歉了,少年,你必须死在这里!” 凯尔斯也跟着拔出了剑。 杀气如同刀刃,不,那是真的宛如刀刃般的劲风朝我吹来,如果不是我努力稳住身形,恐怕早就被迎面而来的风压吹走了。 刚才的奇迹不会再重复了,凯尔斯冷冽的双眼像是这么平静地述说着。 我握剑的手在颤抖,但是,已经没有能够可以后退的地方了。 胡乱挥舞起手中的剑,我朝前冲去。 “战斗的时候不要一个劲的猛冲,最起码要能够盯着对手的眼睛,然后判断对手的行动。” 凯尔斯轻易的避过了我的斩击,给了我小月复上一拳,狼狈之下的我改剑平扫,却被他一眼洞悉了。凯尔斯飞快地顺着我的剑势蹲下,然后对着我的下巴又狠狠地击出一拳,受了连续攻击的我就像被人扯断了线的风筝,被他连人带剑的踢飞出去。 “小混混的打架都比你带劲多了,站起来,小家伙!” 我不甘地吐了口堵在喉咙里的鲜血,扫了一眼身后用手捂住嘴,一副快哭出来表情的艾尔瑟琳,用剑努力地撑起了身子。 就连眼睛能够看到的也仅仅是一个残影,在下一秒的瞬间,凯尔斯的身影已经飘到了我的身前。 “如果面对比你厉害的对手,与之一战的勇气是必须的,一旦放弃了争胜的心那么差距就会决定胜负。但是,只有勇气是无法缩短差距的,左右成败的因素有很多,实力,运气,还有的就是,观察敌人的破绽,等待制胜的时机。” “你说的对,所以干脆一点,站着别动让我捅你一剑如何!” 我挥着剑朝着凯尔斯的小月复刺去,然而剑尖还在离得他铠甲很远的地方,就被凯尔斯的剑挡住了。他轻易地挑开我的剑,朝我正面用力一击,尽管我已经拼了命去抵挡了,但是在下一秒,我还是被凯尔斯那渀佛能够劈山震海的巨力扫飞了出去。 那股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我只觉得虎口阵阵发麻,险些连剑都握不稳,掉在了地上。 “最后,不要给你的敌人任何喘气的机会,战斗就是以命相搏……虽然这话由一个骑士来说不合适,但是,我不反感你的小花招——那么,这就结束了。” 握剑的死神脚步一步步的接近中,我的心却不可思议地变得平静了。 “输的人是你!” “喔?” “看看你脚下吧……” “我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咦?” 凯尔斯终于发现了,他所站着的位置,被和泥土颜色相近的暗蓝色液体包围成一个圈,而他此刻正好处于圆圈的中央。 “告诉你一种好事啊,用见月草的汁液调配的蓝色波卡其液体是炼金术中使不同药材之间快速融合反应的引导剂,但是,它有两个会造成新手困扰的特性,那就是它的易挥发性和可燃性……如果在掺入这种东西的话,就会放出很好看的烟火喔。” 我从胸口取出三枚红色的爆弹,朝着凯尔斯的方向扔了出去。 “嘭!” 一声清脆的爆炸升腾成了冲天的火龙,火舌四处吞卷,朝着我们席卷而来。 我抓着艾尔瑟琳的手就跑。 “达鲁,凯尔斯他……” “你在担心那家伙吗,快点跑吧,万一那家伙没死透我们就完蛋了——为了对付他,我最后压箱底的招都使出来了!” 当我们冲过巷口,我看见那冲天的火柱中卷起了飓风,瞬间把所有的火焰都吹熄了…… 这家伙究竟还是不是人类啊。 这样的我抓着艾尔瑟琳更是没敢有片刻地停歇,一头扎进了人堆里。 所幸的是凯尔斯并没有追来,或许是他受伤了,或许是别的什么…… 但也因此,我们逃过了一劫。 第二十五章.启程(1) ()当我和艾尔瑟琳通过城里的暗道,潜回埃尔克商会的时候,所幸的是公主……呃,安琪莉可已经回来的,麻烦的是夏雅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看着才分开不久却像是死别生逢般抱在一块痛哭的两位公主,我叹了口气,虽然血和伤口被止住了,浑身上下到现在还在疼,但也没人表示关心一下。 “你们还真是惹了大乱子了,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现在城门已经封锁了,士兵在近卫骑士的坚持下开始大肆搜城,听人说,是因为公主被歹人劫持了……” 怀斯斜着他那双浅色的灰眼睛睨着我,把茶水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没啥兴致地喝了一口,哇,好浓! “现在你该不会说退钱不干了吧?” “钱是不会退了,吃让你们吃了,住也让你们住了,还退钱……哪来这么便宜的事?” “老怀斯,你这是要落井下石了。” “我要落井下石现在迎接你们的就是卫兵手里的剑而不是茶了。” “好了,你这老狐狸,要多少钱就明说吧!” “这个数!” 怀斯摊开了手,咦,这情景我似乎在哪见过。 “500金?” 怀斯笑着摇摇头。 “50金。” 怀斯拉下了脸色。 “5金!” 怀斯端起茶杯准备走人了。 “好了,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这笔账我会讨回来的。” 我扔了5颗盖亚尓宝石过去,我的资产严重缩水了啊,相比之前受的伤,还是这个让我感到更加的肉痛。 怀斯那张老脸差点没笑瘫,收了钱之后,他收了收脸色,用那只枯瘦的衣服理了理衣服。 “说句实话,达鲁老弟,你也是我生意上的老主顾了,有些话我就不瞒着你了……” “要是现在你再跟我说什么,不行,办不到,我真的会把你的这层枭皮扒下来当坐垫的。” “成是成,只是估计明天是办不到了。” “你这算什么意思?” “骑士团不仅封了城门,还把港口的船只给禁航了。” “那怎么办?” “虽然等不到海神号,但是还有其他的船嘛,封城禁航也只能是一时的事,他总不可能天天禁。到时候,就算我不牵这个头,其他商会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不过要委屈你们几天,不能被士兵给发现了。” 这还真是麻烦了,难道我们真的得在某个密道里蹲个十天半个月的? “有没有其他的选择?” “船都被禁航了,不许入港有什么办法……唯一能通航的似乎只有那艘运送玩家通往王都的罗伦贝斯号了。” 去王都不是自寻死路吗,而且一定会在登船时遭受盘查的。 玩家……玩家? 对了啊,就是玩家! “老怀斯,今天有没有玩家来找过我。” “喔,是有三个,但是我说你不在就打发走了,不过那些人留了传讯,应该还能够找到吧。” “帮我给他们传消息,让他们快点过来,这次能成不成事就靠他们了!” 当三打手出现在商会的时候,天色已渐入黄昏,怀斯还捎来个好消息——派人找到失散的夏雅了。 “达鲁老兄。” 见到我,三打手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起来虽然是感人至深的重逢,但我心里明白,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找不到我的人而交不掉任务,把他们吊在了城里一整天。 “来来来,请坐请坐,我们坐下谈话。” 我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把他们一个个推上了椅子,围着木桌坐了下来。 “达鲁老兄,这是你要的鹿皮。” “这是睡眠菇。” “狼皮,狼血……还有,达鲁大哥,你看,我们把你的鞋给找回来了。” 最后,狼皮衣的队长把只有一只的靴子放到了桌上,我一瞬间感受到了投向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分外的刺人,但脸上也只能保持着微笑。 “欸,劳你们费心了,任务完成,这是任务的奖励。” 我把任务契约里写明的任务点数和银币递给了过去。 三打手刚才还紧张的脸色顿时舒缓了下来,看到了多了一倍的奖励,每个人脸上都像开了朵小花。 “喔,不好意思,奖励的钱少了点。” 我趁机这么说。 得到的反应是—— “怎么会呢?已经很多了啊,对吧?” “没错,达鲁老兄真是个大方实在的人啊。” 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啊……我还一直以为这个战士大汉是个老实人呢。 “老实说,你们城里城外奔波那么久,加起来也就小几十个银币吧,确实太少啦,你们,有金币吗?” 我这一话说出口,三打手的表情都僵住了,全都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腰包,一脸狐疑地望着我。 我只能再次讪笑。 “放心啦,我们都是患难已久的好哥们了,我达鲁不会把主意打到你们身上的啦——其实,这次想介绍给大家一笔大买卖。” “大笔的买卖?” 战士大汉很快就入套了,露出了期冀的眼神,但是边上的队长咳嗽了一声,立刻把他给点醒了。 呜,没这么容易啊。 无妨—— 我就不信他们不动心了。 我把钱袋里阅换好的金币全都倒在了桌子上,1000枚金币,瞬间把整张木桌都给占满了。 黄金耀眼的光芒在这个昏沉的房间里分外的刺眼。 “我的眼睛被刺瞎啦!” 战士大汉夸张地喊,这下,三打手的意见都一致了。 “这就是这次任务的报酬,而且是预付。” “达鲁大哥,您……您的意思是?” “听着,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关于公主的……” “隐藏任务?” “没错,公主,把家伙舀出来给他们看看。” 坐在一旁的艾尔瑟琳把剑递了过来。 “公主不是说你啦,咦……也不对,总之,安琪莉可把那个徽章舀出来啊。” “达鲁先生,我可没有允许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喔。” 安琪莉可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赶紧举了举手,然后补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过虽然内心不满,但是表面上设定为温柔婉约的安琪莉可依旧静静地微笑着,然后取出了她那个足以证明身份的王家徽章。 “哇,这个我只在官网上看见过啊。” “这……这是真金的吗?” “咳咳……总之,现在你们面前坐着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公主,这点不用我在多做说明了吧?” “达鲁老兄,有什么事尽管差遣啊,谁叫我们都这么熟了呢。” 战士大汉冲我投来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然后把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那个队长又假装咳嗽了一声,战士大汉的脸色立即僵住了,手颤抖了一下,讪讪地收了回去。 呃,这么说来这家伙好像还在误会我和艾尔瑟琳的关系,算了,也没有跟玩家解释的必要。 “那么,我就简单说明了,这里有1000枚金币,除去其中有100枚金币需要用来帮我买清单上的药材和器械以外,剩下的你们都可以舀走,但是必须要帮我办成这件事……” 我凑到三个人面前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咦,这样不成吧?” “你们找不到人?” “不,如果有这么多钱的话是小意思啦……” “那还有什么问题?” “可是做了那种事情的话虽然不会被npc怎样,但是会被要求交罚金,不然就得被关小黑屋的吧……” > “这里不是把钱给你们了么?听着——” 我把带着魔性的眼睛凑近了三打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想想你们之前接的那些可怜的任务,辛苦了那么久才给几个银币……” “那还不是因为你给的少……” “什么?” “没什么啦,您继续说……” “这是做一票就能够赚够本的生意啦,至于其他人么……” 我眯起了眼睛。 三打手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奸笑声。 灯光下,四只充满铜臭味的手交叠在了一起。 ### 夜深了。 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四周的墙壁格外的惨白,这间狭窄的密室里,现在挤着我们避难的四个人。 奔波了一天的夏雅早就蜷在了单薄的床单上睡着了,而刚才还一直嚷着要监视我的安琪莉可,也抵不住睡魔的侵袭,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 房间里似乎没能睡着的,只有我和艾尔瑟琳。 虽然不知道艾尔瑟琳那边是什么情况,但事实上,我也正在忙碌着用三打手采购来的药材调配药水,以备明日的苦战。 咦,你想说我在图谋不轨? 善良的如同一朵小花的达鲁,又怎么会想要等所有女生都睡着了之后做些寡廉鲜耻的事呢? 不会,不会…… 嘁,艾尔瑟琳那家伙怎么还不睡! 我将手里的萤石粉小心地加入了混有红硝和硫磺粉的试剂里,动作必须小心再小心,这些材料每一样都是易燃的,如果比例不对或是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马上就会引起爆炸的。 “达鲁。” 身后突然响起艾尔瑟琳那家伙的声音让我的一抖,比平常多倒了半勺萤石粉下去。结果,原本散布着丈青色烟雾的试剂里像是突然混进了墨汁一样,变得浑浊起来…… 会爆炸的啊! 幸亏在颜色彻底变成黑色之前,我已经把整支试剂从加热台上拆了下来,扔进清洗池。 “……” 我无言地转过头去瞪着艾尔瑟琳。 “那个……抱歉。” 像是知道了自己做错了事,艾尔瑟琳捧着的双手又缩了回去。 “干嘛啦?” “达鲁似乎很忙喔,都这么晚了。” “哼哼……也不知道拜谁所赐呢。” 咦,难道我的意图被她发现了吗……但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能够拥有正常思考能力的人啊。 第二十六章.启程(2) ()“那个,达鲁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意思?” “就是帮我们逃走以后……” 艾尔瑟琳低着头,偷偷的用眼角在打量着我此刻的表情。 我的整张脸瞬间雨打雷鸣。 “没办法,只有跑路了。发生了今天这种事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不过好在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的大部分财产都存在艾斯特里德联邦的银行里,只是……” “只是?” “我家里的房产,还有货物没时间转手,另外还有一笔商贸的钱现在也没法取出来了,这都是因为你们!” 我用手指着艾尔瑟琳和正睡的一脸安详的安琪莉可。 “抱,抱歉喔。” “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大概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明白,最初那么一点点小钱根本连摆平怀斯和三打手那样的小角色都不够吧?” 其实还有剩余二十颗宝石的,但会老实说出来的是猪啦。 艾尔瑟琳变得消沉了,像是随便应付我的支应了一声。 “喔。” “所以,勇者的财宝我也要分一杯羹啦,当然,聪明如你应该理解九一分账才是最合理的分配吧,我九,你们一!如果宝藏的消息是假的,就把你们贩到**亚里什去抵债。” 顺便一提,**亚里什是蛮族的领地。 “咦,达鲁也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是啊,你有意见喔?” “呒嗯,我很高兴。” “欸?” 艾尔瑟琳的笑容让这个昏沉的房间里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两双视线相互交错,宁谧的空气变得微妙起来,不觉得脸上一阵燥热,让我们同时别开了脸。 “你……你别误会了,我只是想说,你这样的……对了,就是这样的话,夏雅姐也可以跟我们一起旅行了,才不是对你这种人……” “哼,你这家伙,为什么要提到夏雅,我可不许你打她的主意喔。” “欸?” 我把头转了过去,挠了挠头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冲着艾尔瑟琳勾了勾小指。 “其实我明白的,你和安琪莉可公主是那个吧……同样是女人的,所谓的百,百合……” “什么?” “在面对那个叫凯尔斯的骑士之前,还有在银月森林里你问我那番话的时候我就在想了——你是为了和她私奔才这么做的吧,那时候你大声喊出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情充分地感染了我……放心吧,不用介意别人的目光,我会蘀你加油的……” “你……究竟是……” “嗯嗯,所以你才会不愿意跟王子结婚啊……我能够理解的。抱歉啊,我之前还一直误会了你——放心吧,我还是会把你当男人看待的,不会有其他……” “你去死啊!变态,脑残,迟钝鬼!” 艾尔瑟琳生气地把枕头砸在了我的脸上。 “你这混账搞什么啊!” 当我这么喊着的时候,艾尔瑟琳已经闷声躺回到了床上,只留个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嘁,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没事发什么脾气。 我重新将红硝混入等比例的硫磺粉,放上了加热台,继续开始制作高爆的火焰弹。 不过原本平静的心思就像是潭水里被投下了石子般泛起了涟漪。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如果是我会错意的话岂不是会很难堪?而且,我更喜欢的人是夏雅啊。 无意中的一次回头,我看见黑暗中一双幽幽的眼睛注视着我,当对上我的视线之后,光芒很快便消失了…… 总感觉嘴唇上火辣辣地痛,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 那一晚,我熬到了很晚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到隔天的一大早,我是被夏雅给摇醒的。 环顾了整个房间一周,发现只剩下我和夏雅两个人。 “我们无比尊贵的公主大人呢?” “艾琳和安琪的话,一大早就跑出去咯。” 跑出去……在这种满城都是卫兵的情况下跑出去?这不是找死吗? 不过我很快的意识到,夏雅口中的跑出去和我所想的跑出去意义上是不同的。 连接着上面活动门的楼梯口传来了响动,这里是处在商会暗处的密室,是那个老怀斯为了藏身建的,所以基本设施还算齐全。虽然对他收了我大笔的钱却提供了这么个破烂地方有些不满,但是好歹,躲避过了士兵的搜查。 会找到这里的,我想除了我们这四个正在避难的人,也只有唯一负责安排的怀斯了。 上面的暗门松动了一下,走下来两个人影,正是我们先前还在说着的艾尔瑟琳和安琪莉可。 细看她们的装扮的话,艾尔瑟琳重新换上了她那套十字金纹白底的骑士装,而安琪莉可的话则挑选了一件便于旅行的轻装。 看来她们是趁着早上的时间去换上了衣服,再看看她们仍未变干的头发,应该是趁机洗了个澡。 艾尔瑟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径直朝着我面前穿了过去,而她身边的安琪莉可,倒是难得地对我开口说话了。 “达鲁先生,那个计划完成的怎么样了呢?” “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老怀斯的吧,现在时间还早,待会怀斯会来告诉我们的,不介意的话要来点面包吗,公主?” 安琪莉可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好吧。” 我收回了手,把面包分给了夏雅。 但是比我预感的时间还要迟一些,怀斯一直等到了下午三点以后才回来和我们碰面,之前约好的三打手也早他一步到了。 “达鲁老哥,一切都照你的吩咐办妥了。” 那战士大汉看上去挺激动的,果然,收了钱之后办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不过我也是稍微应付了他们几句,转过头来问刚进门的怀斯。 “情况怎么样了?” “船能进港,但是不能靠港停船,你们得在岸边划船过去。我已经派人准备了两艘木艇在那了,船那边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上了,之后能不能成事还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我点了点头,却发现随着怀斯进来的还有另一个人。 “老怀斯,这是……” “之前和你介绍过了——朱利安,刚好那海神号上有他的熟人,否则这事没这么容易办,我把你们的事和他说了,他似乎很感兴趣,所以我就把他给带来了。” 站在怀斯身后的,没错,就是前天我们刚来商会时候那晚与我见过一面的艾森德骑士,只是他现在也换下了那套足以表明身份的骑士服,换上了一套朴素的旅行服。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少了骑士行头,却依旧帅气十足的朱利安朝我露出了微笑,然后对着我方一行人躬了躬身,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我把怀斯拉到了一旁。 “你这家伙,不要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添乱啊,那个来路不正的骑士可信么?” “比你私下里兜售给我的药剂要名正言顺多了。放心吧,这好歹也是个骑士啊,多一个人多一份战力吧,而且,你也不是等被抓了以后会老实松口的人吧?我也得防你一手啊。” “你这只老狐狸!” 总感觉话堵在嘴里噎不下去,不过事以至此,我也没有再作反驳了。 没错,万一我们的行动失败了,被抓了,不管怀斯有没有出卖我,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拖下水的,谁让他收了我这么多钱呢。 回头看了一眼朱利安,尽管身着的是和我同样的普通装束,但是那张帅气的脸首先就能够为他赚足好感指数,再加上他的举止优雅,对于我们谈论自己的事渀若充耳不闻——他此刻正大方的和公主们礼节性地打着招呼。我看着艾尔瑟琳,虽然没有说话,却也一直保持着微笑。 心里面有些莫名的焦躁。 不过让我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夏雅面对朱利安的搭话,只是扫了对方一眼就完全失去兴趣地走开了,嘿嘿,小子,不要打什么鬼主意,仅仅凭着一张脸是不可能突破夏雅的防线的啦。 收回视线,我和怀斯又把重心摆回到了商谈中来。 “不过说真的,有没有可能会被军舰堵截啊。” “如果真那样劝你放弃,海神号可是艘商船,可受不了炮弹和魔法的轰击。” “可能性是?” “对方不可能会有这种反应的啦,军舰的规模也太夸张了。” “我想也是,不过我说老怀斯,你就不怕事后被追究吗?” “反正说是也是那样,说不是也是那样,就当做商船被恶匪给劫持了吧,反正最近西索马维海域的海贼闹腾的太凶,黑锅就留给他们背吧,最好王国派出军舰把这帮家伙给缴了,也免得我以后为运货头疼了。” “你的如意算盘还是敲得如往常一样噼啪响啊。” “不要说我,倒是你,这一票玩得够大,有没有赚回本啊?” “我要说亏本了你信不信?” “谁说这话我都有可能信,就你的话,绝对没可能啦,哈哈哈哈……”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哈哈哈哈……” 我和怀斯顶着肚皮夸张地大笑起来,一股邪恶的意念在我们头顶上凝聚出无形的奸商二字。 呃,总感觉到从边上投来的视线好扎眼。 第二十七章.启程(3) ()按照计划的,我们在艾森德商船通往摩尔纳港的海神号进港之前,要首先进入重兵防守的港口。 通过了最初进入摩尔纳城的密道出了城之后,我们和三打手约定的地方碰面了。 “咦……怎么会那么多人?” 对于我们第一次来时分外冷清的郊地,安琪莉可对于眼前那被人海挤得满满当当的场面吓了一跳。 之所以看见了有这么多人之后我们还能落得如此从容,是因为这里清一色的都是由玩家组成的队伍。 “怎么样,达鲁老兄,这里起码有上百个人吧。” 喔喔喔,办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嘛。 我朝三打手毫不吝惜地竖起了拇指,回应着我的是三人闪亮的微笑。 这样的话应该很轻松吧,利用玩家的身份制造场混乱什么的。 说起来因为昨天艾尔瑟琳的身份被曝露而引发的大混乱,现在整个海港都处于被封锁当中,从怀斯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整座海港只有供给玩家使用的罗伦贝斯号能够出航。 理所当然的,能够在这种重重封锁之下,突破检查的,也只有靠这群玩家了。 按照预定好的,我们混迹在这堆人群当中,一起涌向了港口。 人流到了官哨前就停了下来。玩家乘坐罗伦贝斯号前往王城,需要花一定的金钱购买船票才能够乘船,其流程就是首先到负责检查的士兵这里出示证件买到船票之后才会获得放行。现在反观原本热闹的海港一派冷清,原本对海商开放的通路全都被围上了栅栏,而且附近还有两队士兵交蘀巡逻着,谨防着漏网之鱼的出现。 最先买到票的人开始缓慢地进场,停滞不动的队伍再次前进了起来。 我拉了拉挡在头上的兜帽,朝着前面的三打手挤了挤眼睛。 “达鲁老哥,我们去了!” 就像古装剧里某个三流赶场的侠客,三打手回头朝我露出了赴死前的微笑。 走好,我抹了抹因睡眠不足而显得红肿的眼眶。 接着,战士大汉和队长面对面插上了决斗旗。 队长先是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吟唱了加强防御能力的辅助魔法,然后等待着战士大汉使出了一招高空投掷,把自己的身体朝着门卫的方向震飞了出去。不过战士大汉的攻击并不是一击就此结束,他利用了战士的冲击技能,瞬间拉短了和队长的距离,还没等守卫反应过来,两人直接越过了关卡的防线。 冲过防线之后,两人兵分两路的朝着四周跑开了。 不只有他们两个,几乎剩余的玩家全都开始用决斗的方法不断地冲进了关卡。 那两名守卫开始去追捕没有买票却冲进了关卡的玩家,边上负责守备的卫队也加入了搜捕的队伍,但是可惜的是,玩家的人数太多了。 场面变成了一片混乱。 一般来说,就算是玩家用这种近乎犯规的方法卡了进去,也无法摆月兑被稍后追上的npc守卫抓到,然后罚金甚至关小黑屋的结果,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就是机会。 在关卡决堤的一瞬间,我们跟着玩家的大潮,涌了进去。 “达鲁兄弟,这种方法偷渡的办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今天还真是长了见识了。” “要夸我还是等上了船吧,老怀斯说的船在哪?” “没记错的话应该在三号船口吧。” “注意别走散了,如果是单个卫兵的话就尽早把他干掉吧,让他们发现这不只是玩家的恶作剧而调来军队就麻烦了。” 冲过了关卡最前面的一片海滩,我们和大多数玩家分离开来,朝着3号的渡船口跑去。 小船,小船……啊,有了! 在三号的渡船口里,除了那艘被铁锁拴在港口上的高桅帆船之外,还有两叶扁舟用麻绳捆绑在岸边,正随着波浪不停的摇晃着。 “啧,老怀斯那家伙未免也太抠了不是?至少也弄些上的了台面的出来啊,要不我们合伙把那艘帆船给劫了吧。” “呵呵,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要想开动那个大家伙,至少要再找个20名水手来才行呢。” “这么夸张?” “像我们这种生手去开的话能够驶出海港就要捂着嘴巴偷笑了。” 朱利安笑眯眯的说道,好像我们正要进行的并不是一场逃亡,而是一次和平的旅行一样,说得好听一点这叫临危不乱,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这家伙缺乏紧张感。 我按了按额头,总之现在形势不错,只要把这个给划出去到附近的海域等待海神号迎接就可以了吧。 “那么我们就……”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从背后射了过来,刺在了我们的脚边。 “你们已经被包围,也就不要指望能够逃跑了,到此为止了!” 像是早有埋伏一样,从船坞的四周,不断地涌现出了士兵,而率领在最前面的,是身穿和艾尔瑟琳相同款式骑士装的剑士,唯一能够庆幸的是,那群人当中没有发现那个圣骑士凯尔斯的身影。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埋伏……你这家伙,我被怀斯那只老狐狸出卖了吗?” “虽然时间尚早,但老怀斯说,如果达鲁兄弟不幸被抓住的话,让我代他向你说声抱歉。” “这家伙……那么海神号难道也?” “不,海神号已经安排好了,但是前提是达鲁兄弟能够在指定的时间和地点登船,船只会在附近的海域等10分钟,老怀斯也说了,如果达鲁兄弟能够有幸逃月兑的话,让我告诉你以后还请多多合作!” “这只老狐狸!” 真是被算计了,他在不前不后的位置把我的行踪报告给骑士团的那群人,就是为了不让我在抓到的时候反咬一口。 没有赶尽杀绝是为了留有余地么,这个唯有利益论的家伙,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商人! “那你怎么办?” 我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干涸了,喉咙缩得越来越紧。 “我是有这个国家入境许可的,而且是个奉公守法的外国人,被抓住最多是遣返回国吧,而且,如果按照现在情势来看,我是可以随时投降的喔。”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骑士已经摔着士兵冲了上来,把我们围了个结实。 “达鲁。” 夏雅看见周围的士兵纷纷拔出了剑,平常异常月兑线的大脑也能明白此刻的情境凶险了,既然夏雅都能够了解状况,和她思维持平或者略微高出一线的公主大人们,都朝着我们这边缩了缩身子。 “公主殿下,安琪莉可殿下,我们来迎接你们。” “骑士科尔斯,我以这个国家公主的身份命令你退下。” “抱歉,艾尔瑟琳公主,凯尔斯大人已经调来了埃利斯托大公的命令,今天必须要带两位公主回去,抱歉了。” “那个臭咸鱼干的老头子竟然做出这种事,饶不了他!” 这样不顾身份大吼出声的是暴露了本性的安琪莉可,这让原本看惯公主温文尔雅一面的士兵们都睁大了眼。 似乎尴尬于眼前状况的领头骑士咳嗽了一声,迎面挥剑指向了我:“好了,歹徒达鲁,我们要以挟持公主这项罪名逮捕你,如有反抗的话,格杀爀论。” 什么状况,为什么设定会变成这样,你哪只狗眼看见我挟持了她们啊! “那么,首领,我们该怎么做?不投降的话会被乖乖做掉喔?” 朱利安依旧是没有紧张感的脸上挂着悠闲的笑容。 嘁,不出声就以为我达鲁好欺负啊! “朱利安,由你负责断后,我带着她们冲出去。” “话虽然说的很有气势,但吃力不讨好的是我吧,所以不干。” “你好歹是个骑士吧。” “对方也有骑士啊。” “原来艾森德的骑士就这点志气!” “随你怎么说啦,反正我只是一个爱好和平的普通观光客而已啊。” 朱利安硬是摆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礀态,悠闲地反观着我。 我把视线投到了夏雅的身上,然后定在了艾尔瑟琳的脸上,她的金发依旧是那么闪耀,样子也如同赞美诗里的女神般美丽,但是她的眸子里是黯淡的,隐藏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但是,我相信达鲁…… 明明证明不了什么,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但这句话确实像是烙印一样,印在我的脑海里,激起了名为勇气的东西。 我用力地推了朱利安一把,转过身。 “麻烦你把木舟开出去了,带她们都上船,由我来断后。” “真是可靠呢,那就看你的啦,首领!” 朱利安笑着挥了挥手,用魔法震开了一名带剑冲上来的士兵,引着剩下的三名女性开始往木舟的方向撤离。 这里仅仅只有10米的距离,所以我得为他们争取时间。 “达鲁。” 艾尔瑟琳回过头来看我,让我稍稍吃惊的是,夏雅也喊了我的名字。 “交给我吧!” 我取出了封存在密封玻璃管中的青色粉末,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昨晚一夜的努力,终于迎来了检验成果的时刻! 将青色粉末的玻璃管朝着对方的人群中扔了过去,小瓶在空中就被人用剑挑穿了,细削的粉末从破碎的瓶中喷洒了出来,顺着海风滚滚的风势,朝着士兵们扑去。 “这……这是什么?” “不要吸啊,这有可能是毒药。” 有人这样惊叫了起来。 毒到不是毒啦,而是根据昨天和凯尔斯一战我改良的催化剂,把挥发性液体换成易燃易爆的粉尘,在掺入火引的话,所产生的爆炸会壮观的多喔。 “抱歉,不要怪我啊!” 我把夹在指缝里的爆弹投了出去。 “不好,是炸弹!大家快点撑起防御壁。” 到底是这一伙士兵的领队,骑士科尔斯立即看穿了我的伎俩,也幸亏他的这一声喊声,救了大多数士兵的命。 我没有功夫去理会敌人怎么了,在爆炸声响起的一瞬间,我就转过身去,朝着港口处停放的木舟跑去。 很好,朱利安已经把几个转到后面包抄的敌人全都撂倒了,不愧是正牌的骑士,此刻艾尔瑟琳刚好踏上了木舟,她也同时看见了我。 “达鲁……” “艾尔瑟琳!” 少女向我伸出了手…… 还有三米……两米的距离,一米! “抱歉,达鲁先生,一直以来谢谢你的帮忙才让我们能够逃离这里,不过我和小艾之后的旅程里,可没有预定达鲁先生的名额喔。” 安琪莉可微笑着,斩断了拴住船只的麻绳,我的手和艾尔瑟琳在空中交错而过。 我……被抛弃了? 哈哈哈…… 真的假的,喂! 第三十二章.迎着夕阳(3) ()“那个,达鲁的表情好吓人。” “对不起莉莉娅,刚才对你的承诺要推后了,现在我还有些私事要做个了结!” 就当我这么说完的时候,横亘在船中心切断我和艾尔瑟琳之间的骑士队长凯尔斯转过身,对向我。 “还真是盛大的登场仪式呢,少年。” “这个先不说,不过我还活着的事想必你们很吃惊吧,公主殿下?” 没有理会凯尔斯的冷讽,我先将矛头指向了那边被士兵限制了行动的安琪莉可。 “虽然之前就有感觉到了,但真是像小强一样旺盛的生命力呢,达鲁先生。” 好在我和这个女人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不然,真会为她崩坏的形象绝望死的。 “不过公主的情况现在似乎不容乐观呢,这是要被英武不凡的骑士大叔抓回去的样子吗?” “注意你的用词,达鲁先生,身为处于这个国家权力最顶端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不信?” “当然,公主刚才不就切身实地地证明过这一点了吗,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并没有冒犯的意思,既然事已至此,我想我们也不必厚着脸皮再谈什么合作关系了吧?” “……” 安琪莉可不爽地撇过头。 我接着看向这艘船,乃至这片海域上,实质上掌握着指挥权的人物。 “那边的骑士大人,如您所见,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商人而已,既没有强硬的后台,也没有能够抗衡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力量。我已经和这次事情撇清关系了,能否求您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就让我们离开,我保证,只要这次离开,我永生永世都不会踏足科斯洛维奇王国的境内一步。” 凯尔斯用那双浅色的眼睛望着我,似乎是试探我话中的真意,过了良久,才像是叹息一般地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你的命全凭公主的一句话,但现在,不仅是公然诱拐公主,未持执照滥用危险炼金术,袭击王**队,还有刚才撞沉了王**舰,随便舀出哪一条,就足够将你拖上绞刑架绞死100次了……” 凯尔斯细数着我的罪状,虽然大多数都是莫须有的罪名,不过最后一条,看着对面不断下沉的军舰,我还真不好开口辩驳。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应对的时候,却响起了艾尔瑟琳的声音。 “凯尔斯大人,我会和你回去的,就放过这个人吧……他不过是被我们利用了而已,已经没有价值了。” 哈哈,果然是这样吗? 凯尔斯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艾尔瑟琳一眼。 “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 凯尔斯转过身,把剑收回了剑鞘里,包围我们的士兵也都退后了一步。 正当我们都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舒一口气的时候。 凯尔斯的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注意到的时候,只有那死神般呢喃的声线回响在我的耳畔。 看不见拔剑的动作,甚至连被砍中的知觉都感受不到,比痛觉更早传递到的,只有惊讶。 低头看的时候,凯尔斯的那柄长剑早已穿过了我的月复心。 “对不起,还是只能请你去死了。” 凯尔斯冷冷下瞰的视线在离我远去,我看见从我身体中被抽离的剑身,飞舞的血,还有夏雅和莉莉娅令人心痛的表情。 嘭,就连砸在地上,也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了。 视线和甲板平行,我渐渐失去聚焦的眼睛里已经倒映不出艾尔瑟琳的表情。 她究竟是笑着还是哭了呢,或者,就像安琪莉可那样,当作根本没有认识过,达鲁这样的小人物吧。 声音已经渐渐听不见了。 呐,夏雅,你这个是什么表情,我就要死了哦,不要做出这种像是我在跟你恶作剧时困惑的表情啦。 还有,莉莉娅,约定,抱歉了呢。 “不要啊,达鲁,不要啊!!” 被莉莉娅攥住的那只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莉莉娅那只一直元气满满,充满光芒的碧色眼睛突然暗了下去,像是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一样浓浓化开。 “不会的,勇者达鲁一定不会死的……对,这是达鲁重生的仪式哦,所以在这之前,就由莉莉娅来守护达鲁,将欺负达鲁的人,全部……全部……” 如果刚才凯尔斯一瞬间在肉眼能辨的视线里消失了身影,那么这一次,做到这一点的人换做了莉莉娅。 巨大的槌子砸开了连接船舷的甲板,凯尔斯虽然勉强闪避过了第一击,但是,如暴风雨点般袭来的第二击,第三击,毫不留情地把凯尔斯击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这个力道!?” 凯尔斯的身体撞断了挡道的桅杆,但是仅以此还无法卸力,一直被顶到船首帆,凯尔斯才堪堪稳住身体。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凯尔斯大人!” 士兵看到自己的骑士队长受到攻击并受了伤,都从四面八方拔剑朝莉莉娅包围而来。 “笨蛋,别冲动啊!” 莉莉娅调整呼吸,一咬牙。 “欺负达鲁的人,全部……杀掉!” “不好!” 凯尔斯大喊一声。 随即,以莉莉娅接地的槌子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出了一道恐怖的裂纹,当士兵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脚下的木板纷纷碎裂,能够立足地方已经没有了,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商船的船身远没有想象中来的牢固,不,应该说是莉莉娅的攻击实在太过强大了吧,整个船上从中间的位置被撕裂成了两段。 连目标的影子都没模着,士兵们却纷纷从船身上坠入海中,因为船身断裂失衡的原因,两边的船头开始上翘,这是要沉船的迹象。 “快放下救生艇,带安琪莉可殿下上船!” 凯尔斯冲着那边自己的侍卫下达命令之后慌忙四顾,开始搜寻起了艾尔瑟琳的身影。 “公主殿下,请待在原地不要乱动,我这就过来!” 不过甲板开始倾斜了,正当凯尔斯要顺势移动的时候,莉莉娅的攻击已经尾随而至。 长剑险之又险地抵住了攻击,凯尔斯是有大剑师职介的好手,而且他的剑也是以力沉为主注重伤害的,但饶是如此,凭他的实力接下莉莉娅的奋力一击,也仍觉得虎口发麻。 “这个女孩有点棘手啊。”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惯有的从容了,而是用并非持剑的另一只手,飞快地在空中划出法阵,凯尔斯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能够使用古老术式魔法的圣殿骑士。 短时间内划出法阵的魔法把莉莉娅的身体弹飞了出去,这会凯尔斯抓紧回头去找艾尔瑟琳,却发现船首已经没有了人影。 “公主?” “把我的达鲁还来,把我的达鲁还来啊!” “刚才的风振连牵制一下时机都做不到吗,这个女孩到底是?” 莉莉娅没有给凯尔斯停下思考的时间,下一刻,她直接连同凯尔斯脚下的地面,也用那柄无坚不摧的槌子击碎了。 船身开始剧烈的摇晃,已经支撑不了太久。 而这种情况下,艾尔瑟琳还是艰难地穿过了船身上巨大的裂痕,朝着船尾的方向跑去。 船的桅杆断裂了,船舱里不停地漏水,以这个被破坏的程度来看,这艘船很快就会埋葬于大海。 “公主!” 甲板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人影,落在水中的士兵们在拼命地祈求着她的平安,但是艾尔瑟琳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 无法思考别的事,也无法考虑自己的处境如何,就连逃生的本能都做不到,她眼睛里能够看到的,就只有一个人。 “艾琳?” “……” “呐,达鲁他好奇怪,突然就这么睡着了怎么摇也摇不醒,就跟爸爸妈妈一样,呐,他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对不起,对不起。” 艾琳在夏雅的身边跪了下来,抱住那个生命即将干涸的身体。 眼泪,忍不住地就夺眶而出。 “如果不是我那么任性逃出来的话,你一定还在安稳地经营着那家小店吧,然后有一天,和喜欢的人结婚,一起过上幸福的日子……都是因为我的错,才让你被拖进这种麻烦的事情里面,明明说好要一起旅行,最后却把你抛弃了,还被凯尔斯……这些都是我的错哦,呐,达鲁,我把命赔给你好不好,求求你睁开眼睛,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像你说的那样一辈子为奴为婢也好,做牛做马也罢,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就躲得远远的,只是求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船又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船身的一半已经淹没在海中。 船舱进水的速度在加快,不断有船壁被水流冲破,灌注进来。 军舰那边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赶紧往这边赶了,还有不断放下的救援艇充斥着呼喊公主的声音,但是艾尔瑟琳却充耳不闻。 她用纤细的指尖,抚模着倚靠在她胸口的脸颊。 回忆开始不断地涌了出来,明明只是才认识没几天而已,但是,心灵的空隙却被注满了。 她已经明白了自己那种为何小鹿乱撞的感觉,只是明白的,实在是太迟了。 如果能和他一起的话,就算这么死掉的话,感觉也挺不错的啊。 想起那吵嘴打闹的一幕幕,艾尔瑟琳的嘴角不由地牵起了一抹微笑。 “这一次,我绝对不放手哦。” 夏雅看着眼前金发的少女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抹宛如冰晶的珠子,顺着她与他重合的脸颊,滚落了下来,滑进了两双紧紧重叠的嘴唇之中。 “艾琳?” 没有人注意到那一瞬之间的异象,只有夏雅看见了。 达鲁胸口悬挂的那串项链,交织出了柔和的白光。 第三十三章.迎着夕阳(4) ()咚! 咚咚! 咚咚咚! 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死了吗? 头好涨,什么都思考不了。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这个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别开玩笑了,即使没有迎向双子女神所在的天国花园,至少也给我规划一个可以插科打诨的地狱魔城出来啊。 啊啊,还能够如此激烈地吐槽,看来我的状态似乎不错。 哈,我真的死了吗? 感觉好像没什么实感呢,但是凯尔斯的剑贯穿了我的身体,那确实是亲眼所见的。 那个该死的混账东西!偷袭,他一个骑士真好意思啊? 如果让我逮着机会非阴不死他! 不过,算了吧,现在再计较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我抬头望着那没有边界虚无的天空,当然,那里也只有一片纯白而已。 话说这是怎么了,接我转生或者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究竟闹哪样? 这是放置y吗? 是s吗,双子女神其实是抖s吗? “达鲁。” 哦,终于听到声音了。 来吧,女神,我在这里,来安慰我受伤的幼小的脆弱的心灵吧! 啊,感觉好温暖,这,这是女神的怀抱吗!? 太棒了,嘴里还附带着这种甘甜又有些涩涩的咸味,这就是女神的吻吗? 没错,啊,是舌头缠绕的感觉,好炽热,就像是要融化在布丁里一样的感觉。 哦,手上的感觉也很不错啊,这个细滑如绢丝一般的触感,这……这绝对不是女神! 原来如此,这是为了让善良纯洁如同一朵小花一般的达鲁堕落地狱的使者吗? 魅魔,一定是这样! 没错,让善良的达鲁堕落吧,啊,侵犯我吧,玷污我的纯洁吧! 啊啊,话说回来这个肌肤的触感实在太棒了。 等等,如果顺着这个地方往上模的话,是那个吧,一定是那个没错吧—— ——来自地狱特产的鲜女敕大椰子! 啊哈哈哈,恶魔们还真是客气啊,来接我竟然还带土特产什么的……感觉我们以后能够好好相处哦?打下手,做狗腿,作奸犯科的事情,不用说,有油水我肯定包办啦。 那么,我就不客气地享用了。 “啊~呒!” 咦? 为什么没有椰果果肉那一口咬下去甘美多汁的触感? 等等,或许不是椰子,而是苹果?啊,虽然能够接受但感觉多少有些失落呢。 算了,心胸开阔的达鲁不会计较这些的啦。 再一口。 我靠,该不会连苹果都没有吧,是柠檬吗,柠檬? 说句实在的,这个是我的底线了,如果现在说只有草莓的话,我真的会生气的喔。 但是,结果是连草莓都没有。 “……” 我一手抓了上去。 “这个平板,比洗衣板还要平坦的触感,地狱里流行这个吗?你以为你是艾尔瑟琳啊!?” 睁开眼,那张比苹果还要红的脸,确实是艾尔瑟琳。 “欸?” 我的大脑立即就当机了。 迟来的选项1:艾尔瑟琳那个蠢妞也挂了,啊啊,我死后暴走的莉莉娅吗,哦,同步率达到400%,总感觉能够联想到那个毁天灭地的场景呢。 迟来的选项2:这个不过是长得像的其他人。不过,这相似度未免太高了点吧,虽然艾尔瑟琳的那张脸就算是说成女神转生我也相信,不过,这个平坦的胸部是什么意思?(捏)明明教会里的双子女神像胸前都是很有料的啊。(捏)骗人的吗,骗人的吗?大概我已经把握住世界的真相了。 “啊,达鲁,早安。” 欸??为毛夏雅也在这里? 夏雅也挂了吗,那么,莉莉娅? 扭过头,下一个画面是我被莉莉娅的一个熊抱差点弄到断气的片段。 “达鲁啊,达鲁啊,呜呜呜……” 莉莉娅完全看不出她本身拥有的强大属性,而是比任何人都要脆弱的少女那样哭泣的表情。 等等,这种肌肤的触感和体温,还有痛觉,原来,我还没死吗? 模了模自己的胸口,那里却并不存在着被利剑切开的伤口,也许这一切不过是我单纯的幻觉而已?还是女神觉得让天赋异禀,多福多笀的达鲁死在这里,对这个世界是个损失? 没时间计较了。 看看周围—— “我靠,那个混蛋,竟然敢公然地轻薄公主,杀了他啊!” “为了王国,为了公主!!” 这种简直像是点了炸药桶的感觉,果然好有现实的感觉? 不过这当中最让我身上寒毛直竖的却是—— “达鲁先生,你果然是我的敌人呢!现在,交代遗言的环节就跳过吧,凌迟,我要把你凌迟!!士兵,给我上!” 哦哦哦,如果我不是还活着的话,就是真的看到地狱的夜叉了。 商船海神号——如果还能够称作为船的话,现在,飘浮在海面上的,只有剩下最后一截尾端了。 不行啊,马上就要沉了。 仔细看的话,除了那些还泡在海里游泳的士兵之外,包括安琪莉可在内,大部分的人都登上了救援艇,再外面一圈,是由四艘庞大军舰收拢的包围圈。 这个情况,不是插翅难飞了吗? 有什么能够解决现状的办法。 我的眼睛四顾,对上了艾尔瑟琳的视线。 “那个,达鲁……” “废话少说。” 我一把抓起艾尔瑟琳,抽出她的佩剑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看她可怜兮兮的眼神,我又不是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个跟头的傻子。 就在外表看似少年,智慧却过于常人的达鲁准备发威的时候,周围的那一应愚民开始仰望向天空,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哼,这种转移视线的伎俩,你以为对你达鲁大爷有用么? 天空? 云层的上端出现了一个清晰的黑点,不断地放大,直坠下来! 嘭! 就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黑影在身前骤停,强大的风压将海面都吹散了,海浪的飞沫四溅,倒是让我看清了那个身影。 “哇,是飞龙!” 真的,不是夏雅的妄想,是真家伙! 苍蓝色的身躯,遮天蔽日的双翼,真的是传说中的龙啊,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还是第一次,那对金色俯瞰的龙眼,可以撕裂任何猎物的尖牙,喂喂,我的脚啊,千万拜托撑着点。 “是那个艾森德的骑士!” 什么? 这么一听的话,我确实看见龙背上模糊的身影,竟然有人可以驾驭这种凶兽吗? “唷!” 逆着阳光的笑脸,怎么都让人无法直视,可恶,这个混账朱利安竟然有着这种本事吗? “喂,朱利安,你这是要来帮忙的,还是为了趁火打劫?” “看你说的,我们不是朋友嘛?” “我可没有把我拼命往绝路上推的朋友,这也是怀斯那个家伙预留的后招?” 朱利安扬起那张帅脸,模了模苍龙的脖子。 “这个倒不是怀斯拜托我的,而是我目睹了达鲁你一连串优秀的表现想要帮你一把,怎么样,现在这个情况要和我合作吗?” 与虎谋皮吗?嘿嘿,有意思! 就在我要开口的时候。 “全军开火,把那只龙轰下来!” “等等,小艾还在他们的手上……” “开火!” 凯尔斯手一挥,魔法师的部队立即开始咏唱攻击咒文,周围全部都是魔杖幻化出来的魔法结阵。 而且,凯尔斯冲过来了! 虽然不似曾经在水面上奔跑的莉莉娅做的那样夸张,但是以分布在海上的救援船作为踏板,快速移动过来的凯尔斯也绝不容小觑。 要怎么做? 朱利安那安静的笑容像是这么说着。 怎么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达鲁大爷的冒险现在从现在才开始哦,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朱利安,助我一臂之力吧!” “还真是坦率呢,那么,达鲁,要走咯。” 哦,我终于也能坐上那条拉风的龙了吗? 欸,等等。 为什么是被那只龙用爪子抓着啊,不要啊,这种感觉像是被当做猎物抓走的感觉,我要坐头等舱啦! “带上公主!” 朱利安拉动了骑龙的缰绳。 啧,不要命令我啊,混蛋! 一把抱住艾尔瑟琳,再仔细一看的话,莉莉娅抓住了另一只龙腿,而夏雅已经爬到龙背上去了,欸,什么时候? 苍龙一振翅。 一阵猛烈的上升飓风。 轰轰轰! 刚才科斯洛维奇魔法部队的锁定苍龙的魔法尾随而至,天空被魔法织绘出一道道光网,苍龙虽然体型庞大,却游刃有余地穿行其中。 不过好景不长,我们没能顺利的逃月兑封锁,一道风刃又斩了过来,朱利安紧急地拉动缰绳,才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一只巨大的狮鹫拦在了去路上,银发的凯尔斯就在上面。 “果然,没有这么容易就能从你的手中逃月兑呢,凯尔斯阁下。” “哼,虽然不知道你是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公主能不能拜托你还给我们,朱利安阁下?” “我要是说不要呢?” “那就会演变成科斯洛维奇和艾森德两个国家之间的问题了。” “欸,对我说这样的话,老实说我有些心虚啊,要怎么办呢,达鲁老大?” 只有这种时候才把我搬上台面吗,朱利安这个混账果然靠不住啊。 “听好了,那边的骑士大叔!” “少年,原来你还活着啊?” “不要到现在才装作惊讶,话说你刚才早就看到了吧?” “那么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呢?” “不要老是把人说成是死人!你这家伙也应该明白了吧,现在我们这边有3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人,你是没有胜算的!” “原来如此,是达鲁老大,夏雅小姐以及这位鸀发少女吗?” “喂,怎么算都是我和莉莉娅还有你吧,朱利安!话说夏雅能够算作战力吗?” “哦,破灭的爆裂疾风弹!” “欸,这么说来,如果擅自把我算进战力当中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毕竟我可是与科斯洛维奇王国结盟,艾森德的人啊。” 出现啦,叛徒出现啦! “现在要怎么办呢,少年?” 喂,他这么说没问题吗,大叔……这家伙怎么看都已经是共犯了吧? “达鲁,我会帮助达鲁干掉那个坏大叔的。” 哦,最后靠得住的果然只有莉莉娅吗? 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过其他人。 第三十四章.迎着夕阳(5) ()我将手伸进了口袋,咦,明明是在这里的,或者在更里面点的口袋里,怎么模不着了。 “啊……啊呜。” 艾尔瑟琳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对了,我现在还得抱着这丫的,难怪感觉不方便了。 “喂,你!” “欸?” “帮我把口袋里的那几瓶爆裂粉尘舀出来。” “嗯?” “你现在是我的人质,就得按我说的去做,有什么不满?” “……没什么的。” “快点,没看见大叔他们都在等着吗,有你这么拖剧情的吗!?” “哦。” 艾尔瑟琳乖巧地把脸贴在我的胸口上,把手伸进了我的内衬口袋。 “达鲁,为什么那个长的那么像女人的男人要这么黏着达鲁,刚才也是,一直都是,莉莉娅不要啊!” “莉莉娅,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只是被我挟持的人质而已!” “莉莉娅也要做达鲁的人质!” “达鲁老大真的很受欢迎呢。” “你给我闭嘴啊!” “哎呀,难道要在下也做达鲁老大的人质吗,不必担心哦,现在这个情况本身就是受达鲁老大威胁的结果。” 这个家伙呐…… “找到了没有啊,再模下去告你非礼哦?” “在这里。” 艾尔瑟琳脸颊通红地模出两个小药瓶。 我看了一眼瓶子里青色的粉末。 “是这个没错。” 然后打眼望向对面的凯尔斯。 “喂,大叔。” “啊,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忘记我的存在了呢……” “听好了,大叔,这个药瓶里面装着的可是之前引火的改良版,如果我借着风势朝这里倒下去,你下面可爱的部下们会变得怎么样呢?” “哦,那个啊,没关系的,你可以试试。”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我将药瓶打开,任由里面的粉末随风四散倾洒而出。 “现在一旦点火的话……” “少年,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形势啊。” “?” “睿智与严苛的风之主,克洛索瓦兹.阿.埃菲尔德,请将你的力量赐予我,来吧,飓风,暴风之宴!”(精灵语) 刚才那段是什么? 虽然记得凯尔斯是会使用古老术式的圣殿骑士,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随着的他高喝的声音,天空都为之变色。 “是精灵的咒言。” “那是什么?” “抓好!” “欸?” 朱利安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用力地拉扯缰绳。 “冰蓝,拜托你了!” 苍龙像是很有灵性地低吼了一声,开始向侧面加速。 中途的时候。 一道肉眼都可以分辨出来的风卷直接从我们之前所在的地方扫过。 哪里还有什么粉末留下,如果刚才不是朱利安撤走的及时,估计就连我们也会被那狂风撕碎的吧。 “喂,你这家伙真的是公主吗,为什么那个大叔会发动这样的攻击,你该不会是冒牌的吧?” “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凯尔斯大人,虽然听闻他有一半精灵的血统,但是那似乎是他一直封印的力量,所以……” 啊,也就是说我成功地将他惹火的意思吗? “喂,少年,接下去还有什么有趣的招式让我见识吗?” “没有了,没有了。我把公主双手奉上,放我们一条生路如何?” “少年,你真是幽默啊,不过,今天的选项只有 两个,击败我,就可以带公主离开,要么就给我死在这里。” “都说了,这个女人可以还给你啊——莉莉娅!” 被点到名的莉莉娅给我回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达鲁就和那个人质卿卿我我好啦,不要管莉莉娅了。” 喂,现在是闹别扭的时候吗? 这一次,凯尔斯和他的狮鹫迎面冲了过来。 朱利安也赶紧驾驭苍龙规避,明明是龙哦,感觉气势完全被那只杀气腾腾的狮鹫给压制住了。 似乎读出了我的心声,朱利安苦笑一下。 “凯尔斯殿下和他的坐骑,可是上战场打过无数场战役的,相比之下冰蓝还只是一只刚被驯化的幼龙,这个根本没办法抗衡啊。” “与其在那里说这种丧气话,你倒是想办法逃走啊,下面的那些军舰也调整好了角度,像是随时会开火的样子。” “就算你这么对我说……要不要投降呢?” “根本没有那个选项好不好,那个大叔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啊!” 凯尔斯的狮鹫在空中调整好角度,又一次俯冲下来。 这家伙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我吗? 事已至此,看来只能动用绝招了。不过以前都是对付那种银月森林里的那些低级别的怪物,现在对象突然换做狮鹫,难度会不会太高了? 不过也没办法了。 锵锵锵,达鲁牌好用道具之——。 这里解释一下,和人类一样,动物们也会对特定的食物或是气味情有独钟,那种执着,绝不输于人类。由此为基础的,就是我调配的这个药剂,以银月森林和迷雾森林的怪物作为试验对象,经过成百上千次的试制后,做出这个可以刺激动物嗅觉神经,伪装成它们最喜欢气味的道具。对于人类来说,那是非常轻微的气息,但对于动物来说,却是非常独特的香气,可以暂时麻痹大脑,尤其是对于嗅觉越灵敏的生物它的效果越好,至于它本身是什么,这个就算不多做解释也应该明白了吧,说白了就是大剂量的致眠粉! 这个道具本来是我考虑到冒险中也许会遇到什么了不起的怪物,为了逃命准备的,至于对银月森林外的生物究竟有没有效也没试验过,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种东西的时候了——那只狮鹫俨然已经冲到我的面前了。 我打开了封装药丸的瓶子,把药丸扔了出去。 效果立杆见影,狮鹫在我身前仅仅数公尺的地方急急刹住,我甚至可以感到它的喙已经贴到了我的鼻尖,下一刻,它不理主人的命令,朝着药丸的方向俯冲过去,看到这情况,是我成功了吧? 但是我千算万算,也不曾想不到,这片空域上算作野兽的,可不只有一头。 苍龙一扭身,松开了攥住我的爪子,也朝着药丸的方向追了过去。 喂,这是闹哪样? “救,救命啊!” 我和艾尔瑟琳就这么地从百米的高空之上坠落下去。 “达鲁。” “啊啊,果然,最后还是得和你这家伙死在一起吗,这是命吧,这就是命吧?” “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个倒霉的灾星!” “我啊……” 艾尔瑟琳扎着头发的丝带被风吹走了,一头如同阳光般耀眼金发在这片空域上飞舞,那个笑容,那个眼神,喂喂,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情况啊,为什么我比起考虑接下来的事反而更在意这边啊。 挪不开视线,心脏在胸腔里澎湃,就连逞强的话都说不出口。 果然,我对这家伙…… 加速坠落的风压已经变得听不清她的声音了。 但从她的嘴型上…… 喜。 欢。 你。 这样说着。 艾尔瑟琳抱紧了我,闭上了眼睛。 呐,这是让我吻她吗?可以吻她的吧? 不行,达鲁,这个可是之前背叛你的女人啊,她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理智这么强烈地述说着,但是,下一秒,就变得什么都不能想了,也不能思考的状态,啊,眼睛里变得只能看得见的,只有她一个人。 真是一个过分的女人,这就是女神安排吗? 我将嘴唇贴在了那两片薄樱之上。 “不要啊!达鲁是人家的,绝不要让给其他人!” 追着我们一同坠落,并且越来越响的是莉莉娅的声音。 发现的时候,莉莉娅那双碧鸀的眼睛里已经深埋着愤怒。 “达鲁……果然是喜欢男人吗?” 我搞基的时代已经过去咯,艾尔瑟琳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啦,不过跟莉莉娅解释的话,恐怕解释不通吧。 我和艾尔瑟琳被莉莉娅生生地拉扯开。 喂,比起在意这种事,想想怎么逃命才是王道吧? 下面的军舰的影子越放越大,我甚至可以看见船上士兵们指着我们哄闹的身影。 “那是公主啊,糟了,快放风障救他们啊。” “可是长官,那个挟持公主的人也在啊。” “救公主要紧!” “喔。” 幸亏身边带着个艾尔瑟琳,我们才避免了从高空直坠的危险,可别以为掉进海里就没事,从那个高度下来,说不定一掉进海里就被砸晕了。 一阵魔法交汇的风障在我们脚下生成,又把我们在托回到了空中。 这下,朱利安驾驭着苍龙,把我们救了起来。 “哎,冰蓝似乎因为抢输了有些丧气呢,不过,对方赢了,似乎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呢。” 那一边,已经吞了迷香丸的狮鹫药效显著,立刻陷入了强制的睡眠当中,凯尔斯虽然利用风的能力让自己和狮鹫平稳下降,但是想要继续追击我们,看来已经办不到了。 “快点走吧,不然,敌方的追兵追来就不好了!” 朱利安这张乌鸦嘴还真是有的放矢,被他这么一说,从港口那边立即就冒出一大片黑压压的狮鹫骑士,大概有一个团。 “快走!” 虽然感到时间的紧迫,但是莉莉娅还是抓着我和艾尔瑟琳不依不挠。 “达鲁,老实交代,这个人究竟跟你是什么关系?” “都说了是人质的关系了!” “人质不许一直黏着达鲁,给我分开,给我分开!” 就因为莉莉娅一直吵吵嚷嚷的,让我们大家都有些麻痹大意了。 朱利安为了躲避从下方飞来的攻击时,跨着龙身就势一倾,而身体没能保持住平衡的艾尔瑟琳,就这么突然从飞龙身上掉了下去。 我和艾尔瑟琳能够从彼此眼中看到错愕,都到了这一步,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我赶紧朝艾尔瑟琳坠下的方向望去,但想伸手抓住她的时候,却怎样都来不及了。 “朱利安,快回头,艾琳她掉下去了!” “不行,没时间了!” 狮鹫的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艾尔瑟琳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我突然想起了在3号船坞里,艾尔瑟琳也是这样看着我的吧,这种对方从指间遗落,正在消失的感觉! “艾尔瑟琳!” 我拼尽全力地大喊。 突然,一只狮鹫从下方单独地窜了上来,接住了落下的艾尔瑟琳。 是那个骑士凯尔斯吗? 不对! 那个身影是…… “安琪?” “小艾,我来救你了哦,这帮家伙谁都靠不住,小艾果然要和我在一起才行。” “嗯。” 我忍不住揉了揉眼,还真是啊那个月复黑公主安琪莉可啊。 凯尔斯,你丫的究竟在搞什么啊? 怎么把这个最麻烦的人物给放出来了…… “小艾,抓好了哦,要甩掉后面那群尾巴了。” “嗯!” 那头狮鹫猛然间加速了。 “我们也跟上吧!” 朱利安又恢复到了以往从容的微笑。 话说驾驭飞龙的人是你吧,又何必问…… 不对,这个迎面要把人吹跑的强烈风压,刚才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哦,达鲁,我们一起去找勇者大人吧,踏上探险之路咯!” 看着夏雅的微笑,我也忍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啊,我的冒险才正要展开呢。 如果,身边不是有这样声音的话。 “达鲁,看着我的眼睛说清楚,究竟和那个人……” 含着眼泪,气鼓鼓的脸,我爱操心的青梅竹马。 哎,真是舀她没办法。 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 “噗啊。” 就这样脸红到自爆了。 算了,反正也是我欠她的。 最后—— 从衣袋里取出从老怀斯那里兑换回来仅剩的那份药剂。 这次的生意还真是让我赔了不少的本钱啊,如果不想尽办法压榨回来的话,我的小心脏恐怕会负荷不了啊。 不过,作为饯别的礼物,这次就大方地送给你们了。 飘散吧,睡眠粉,让这些家伙都好好到海里去睡上一觉,打捞的工作就拜托你咯,骑士大叔。 粉红色的粉末飘散在了空中,转瞬消失不见了。 苍蓝色的飞龙,追逐着前行的狮鹫,朝着那片天空的尽头飞去。 第零章.忽然变得火热的序章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哈……哈……” 明明是低沉的喘息声,却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无限地放大。 地方很窄,也很闷热,但让人忍不住地冒汗的理由却不是这个。 “达鲁……先……生?” 老实说,我也觉得现在的状况超不妙的。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却感受到了贴面而来的吐息,喷在脸上潮潮的,痒痒的,感觉非常的煽情。 不止如此,还有对方贴着我胳膊的那两团柔软大椰子,让人瞬间联想到的是天鹅绒的触感,纠缠在一起的肢体,传来了比正常要更高的体温,让我的身体也跟着燥热起来。 这种情况真是让人备受煎熬…… 感觉我好不容易积攒到正数的人品值就快要丧失了。 “达鲁先生,是我的话就不行吗?” 说着这样带些欲求不满,坏心眼的话。 这一次,是对方用舌尖舌忝过我脖子的触感,凉凉的,滑滑的,有种冲动不可自抑地迸发出来,在体内窜流不止! 虽然现在的情况根本看不见对方的容貌,但是我非常确定,以及肯定对方是个超级美少女,不仅如此,她的身份也是无比高贵,绝非像我这样的庶民能够高攀得起——科斯洛维奇王国大公的独生女安琪莉可公主。 外表秀丽端庄,谈吐温文尔雅,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就像是印刻到了骨子里,不仅如此,她还有一副让人惊叹的绝世胸器。 而那对让人朝思暮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大椰子此刻正贴着我火热的小月复,近在咫尺的位置。 只要伸手的话…… “哈啊……哈啊……” 满带躁动的娇喘变得更加煽情了,在这个不透风的环境里,汗水甚至打湿了相隔我们之间的衬衣,感觉就像是在肌肤之亲。 我的眼睛变得有些灼热起来。 说到底,达鲁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正好报答一下公主对我连日来的“恩情”呐。 正当我伸手要去抓那对大椰子的时候。 嘭隆! 周围的空间突然颤动了起来。 我一头撞在了坚硬的案板上,正要叫出声的时候,我慌忙捂住了嘴。 “小心一点!” 隔着墙板,外面传来了这样的喝斥声。 “这些可都是值钱货,轻舀轻放懂不?” “知道了啦,知道了啦。” 另一个声音敷衍了着说道,之后,空间又恢复了平稳。 意乱情迷的安琪莉可趁机用两条玉臂攀住了我的脖子,把脸贴上来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刚才卯足的气势都像潮水般退尽了。 仔细想想的话,比起现在调戏这个危险女人之后再惨遭报复比起来,夺回我被抢走的货物和钱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哈哈哈,今晚真是大丰收。” “抢了这么多,还附赠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妞,这回老大该高兴了吧?” “没错,小的们,开船,返航,回去有宴会和美酒等着我们!” 听着外面嘈杂的喧闹声,我知道自己这回还真是登上贼船了。 先说好,这个可不是什么比喻。 因为我遇到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盘踞一方,杀人越货的海盗们,不论是钱和货物,都被这群贪婪的恶狗一点不剩地给抢走了。 你是问我遇上海盗,以及我和安琪莉可被当做货物搬运上船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这就只能往回说了。 就从我们在科斯洛维奇海军舰队和狮鹫骑士团手中月兑险说起。 第五章.潜入(1) ()船身一路颠簸,我本想趁着这行船的空隙小憩一会,来减缓这一天下来堆积的疲劳。 但是果然不行! 一闭眼就是一大堆的烦心事窜入脑海,不过这种情况下无忧无虑也能睡着的人也是有的,安琪莉可就毫不在意地搂着我的肩膀发出了娇憨的梦呓声。 “嘿嘿嘿,达鲁先生……” 做梦也在想着我吗,这金翎花的药效不一般啊? “……用绳子绑住吊起来……没关系,不会很痛的哦,只是皮鞭而已……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喂喂,我说你这个梦真的不要紧吗? 我怎么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船抵达海港的时间,大概是在一个钟头之后,不过这是我体感上的时间,跟实际大概会有相当的误差。 和把自己命运交给睡眠的安琪莉可不同,越是接近目的地,我的心情就变得越是紧张起来。 “啊,终于到了,累死了,肚子也饿扁了。” “宴会啊宴会,好好享受一下吧!” “话说,这些货物要怎么办啊?” “先搁在船上吧,明天等清点完了再来卸货。” “好诶!” “闭嘴,在这之前把帆先给我扎好!” “你们看,那边的船!看来老大他们已经回来了,就差我们了。” “把宝石和女人带上,美酒,肉,我们来啦!” 海盗们扯着破锣嗓子的声音渐渐离远了,为了怕离开的人又折返回来,我还是耐心地待在木桶里多等了一会。 在这段并不算长的旅程中,我从海盗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大概,被抓到的女人似乎只有一个,她有一把剑很华丽的剑,却完全是个肉脚,这么看,被抓的都像是艾尔瑟琳。 艾尔瑟琳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天生自带的惹祸光环! 明知道自己是连根针都没舀过的水平,还敢跟这帮刀头舌忝血的亡命徒比划,我真不知道她那毫无作为的大脑里究竟塞了多少公斤的棉花。 先说好,达鲁大爷只是是去取回自己被夺走的财物,才不是为了去救那个笨蛋的! 仔细地确认过周围没有生物活动的声音,我才谨慎地取下了酒桶的盖子,从酒桶里爬了出来,至于安琪莉可的话,派不上用场,还是让她继续留在这里睡觉就好。 周围静的可怕,像是铺散着一层暮色的薄纱,我竭力地放轻了脚步,开始检查起了四周。海盗们没有留下看守,这就意味着他们很放心这个地方,一定是他们的据点或者老巢。 我搜遍了整艘船,该有的货物和物资全都在,如果不是因为被海盗们劫去了一个人,这样不声不响地把船开走才是最佳选择吧?稍稍花了点时间整顿心思,将这个怯懦的想法抛下,我在海盗们的船上找到了一身蒙混的装束和一把匕首,便趁着夜色模下了船,顺着海滩上海盗们留下的脚印跟了过去。 我没敢跟的太紧,也不敢从那些黑漆漆的树林里绕过去,毕竟我自身的战斗力连新手村的怪物都不足以应付,可不能舀自己小命开玩笑。 过了大概数百米,葱郁的树木就渐渐掩去了,可以看见高地下面海盗们的营地,袅袅的炊烟升空,连接着暮色的星空。营地四周遍布着篝火,热闹地根本不像夜晚的情景,似乎是在举行通宵的宴会。 海盗人数非常多,光数看得见的人头估计就有上百,而且个个都是刀疤横肉,绝非善茬的模样。他们大口地喝酒,大块吃肉,围着篝火,侃侃而谈。 有喝醉了荒腔走板唱着歌的,有月兑了裤子在人前跳舞的,也有一言不合就抡起拳头干架的,每当这时候,周围的海盗们就会汇聚在一起起哄,互相压赌着谁赢。 我稍稍从海盗们的身上移开了视线,开始观察起了周围建筑的分布,思考着艾尔瑟琳究竟是被带到了哪儿。从刚才起就一直不见艾尔瑟琳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莫名的焦躁。 不过,这里的帐篷每个看起来都一样,如果不切身实地去探查一番的话,胡乱推断只是在浪费时间。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偷偷地朝着不显眼的阴暗处绕了过去,作为潜入工作的切入点。 说实在的,光凭一腔热血毫无准备地闯进敌穴,不是我达鲁的风格,不过现在为了救艾尔瑟琳那个笨女人,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了。 什么?你说我刚才还不承认,好吧,我死鸭子嘴硬傲娇怎么了。 但仔细想想的话,如果暴露身份,变成和敌人战斗的话,绝对是deadend的结局。这里初步的策略是这样的,秘密潜入——找到艾尔瑟琳——迅速救出——秘密逃跑,一切都以不惊动海盗为前提。 在最后一个土丘前,确认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装束——身上是海盗船上找到的衣服,为了掩盖样貌,还故意用布团缠了半边脸,带上个土不拉几的头巾,变装完成! 深吸一口气,确认前面没有注意这边的视线,一口气冲到了前方帐篷的背阴里。 潜入作战,现在开始! “喂,我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擦嘞,这么快就曝露的时间已经能创纪录了吧? 一瞬间,我的额前冷汗涔涔。 “刚在这里方……方便了一……一下。” 转过头去,发现一个腰间别着砍刀的海盗,个字比我高上半个头,麦色皮肤,扎着头巾,他的脸上也缠着布团,难不成说海盗之间就流行这个? “你这家伙喝多了吧,说话都不利索了?” 咦,没被拆穿吗? 看来还可以继续装下去的样子。 “醉,我……我没醉,我还能喝他个三,三大碗!” 我假装一个踉跄,就是朝他胸口磕了一下。 我这一伸手就是去模他衣服下面的口袋,但是没想到模到的却是刀柄,让我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喂,你这家伙没事吧?” “没事,有什么事?啥事没有,酒,我要喝酒,舀酒来!” “来,我扶你过去。” 嘁,没想到海盗里面也有亲切的家伙,不过,这和我的目的背道而驰啊。 视线渐渐变得开阔起来,摇曳的火光,滋滋烤肉的香味,海盗们狂放的表情全都变得清晰无比,下意识的,朝着人群的方向躲了躲视线。 “你又怎么了?” “咕——呜,恶!” “喂,你这家伙要吐的时候说一声啊。” 我赶紧一手推开他,往着边上的方向逃去,边上看热闹的海盗们指着我在哈哈大笑。 “快看啊,这个家伙好逊啊,都喝吐了。” 当然,我也不能说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因为那个刚才扶我的海盗又跟了上来。 “喂,我看你这样先去休息吧。” 你这家伙究竟有多亲切啊,我都要怀疑你的职业了啊! 没办法,我只能暗地里抠了抠喉咙,还真让我呕出了点没消化完全的晚饭。 这段就可以打马赛克了,完事后我扶着木桩剧烈地喘息着。 “哦,那边有位子,我们过去坐会吧?” 喂,拜托你让我走吧……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刀子捅翻这家伙,但无奈现在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喂,你听说了吗?” 走一半的时候,遮脸海盗突然以“你听说了吗”这个句式牵起了话头。 感觉会是长篇大论的废话,我以醉酒人的高亢声音反问了一声。 “啥?” “那个啊,之前被带回来的那个漂亮女人。” 我一激灵,但却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啊,你说的是那个啊,女人,哈哈哈哈,老子就喜欢女人,尤其是漂,漂……亮的女人。” 感觉忽然全身的寒毛一收,是错觉吗? 扑通,我的肩膀向后一沉,撞到了身边一个**的东西。 “小子,你走路都不长眼的吗?” 抬头一看,好高的一座山,这家伙是巨人吧,浑身钢筋铁骨般的腱子肉,比我整整高出半个腰身,他的五官也很奇特,刀削的脸上戴着半张骷髅面具。 我的衣领被拽住,整个身体都被拎起来了。 喂,有没有这么背啊,喝水都塞牙缝了呀! 这个战力对比差距也太鲜明了吧,明摆着我要被他痛扁,要不要现在拔匕首趁其不备戳他眼睛,然后逃走? 等等,达鲁,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呜!” 关键时候,我用手捂住嘴,又装吐了起来。 “那个,抱歉,这家伙只是喝多了。” 遮面海盗,你是个好人啊。 “什么喝多了?一句喝多了就完事了吗,挡了我鬼脚六的道,要么你跪下来磕头认错,不然咱们就单挑。” “哎,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有个生面孔冲撞了鬼脚六,说是正要单挑呢。” 在场的气氛立即热络了起来。 “鬼脚六干掉他!” “缠脸的小子也不要输给他!” 其实对于观众来说,哪一方的输赢都无所谓吧,关键是场面热闹。 鬼脚六一使劲把我按倒在了地上,砂锅大的拳头按得是咯叭响,抽了抽脸上的横肉露出一抹冷笑。 “就你们这俩小身板,一起上啊。” “上啊!上啊!” 看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呢。 就在我咬咬牙,准备给对方下跪求饶的时候,鬼脚六等人身后的方向传来了声音。 “老大来了,都他妈别吵了,安静,不想找死的全都给我闭嘴!” 一个侏儒模样,却蓄着散乱发须的怪家伙在人群当中跳着脚。 周围的人纷纷放下了起哄的拳头和酒,鬼脚六也狠狠地从旁啐了一口,一副兴意阑珊的模样。 “嘁,小子们,算你们运气好,捡回条命。” 如鹰鹫般阴冷的视线向我扫来一眼,没说什么话,鬼脚六的背影就插过人群,神色不善地离开了。 没等我再开口,周围全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噼啪的薪火声。 第六章.潜入(2) ()我去看身边的遮面海盗,发现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最前方,这也是所有海盗视线的焦点。 那里站着五个人,包括刚才匆匆赶过去的鬼脚六。 “鬼面七兄弟。” 我听见遮面海盗小声的嘟囔,不过从这个派头和情势来看,我也很快分辨出这几个应该是boss没错了。 这说是七兄弟实际上能看见的只有五个,而且还算上了之前的鬼脚六,五个海盗的相貌体型完全不一样,但都象征性地脸上罩着半张骷髅假面。 四个鬼面海盗分立于两侧,这样处在最中间的啃着大块肉,身上穿金戴银大胖子就显得特别的显眼。这个被称作鬼臀王的海盗头子也不正眼瞧人,挺着肚腩敞开外衣,舒舒服服地把满身的肥肉都埋进那张特制的椅子上,由两个戴着镣铐,穿着清凉的女人一左一右分别伺候着,而代蘀他说话的则是参谋模样的侏儒鬼老二。 “弟兄们,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鬼面海盗团现在的声势足以称雄西索马维这片海域。鹿特斯群岛遍布了我们的足迹,商船和海军在我们面前不得不低头,但这只是我们所踏出的第一步,我们的地盘还会继续扩张,不只有斯科纳威尔公国,也不只是西面的科斯洛维奇和艾森德,让有海的地方都遍布着鬼面海盗的传说与恐惧!” “鬼面海盗团!鬼面海盗团!” 鬼老二脸上的皱纹都因为那个诡异的笑容拧在了一块,他伸出干瘪的双手,示意场下的人安静。 “我们的目的就是征服海上的一切,但是,为了踏出这一步,就必须不断地清扫障碍。想必大家都清楚的一点,在这片西索马维的海域上,跟我们分食一锅粥的,就是与我们势同水火的鹿岩海盗団。” 我模了模下巴,原来海盗还分许多派系的啊。 随着鬼老二的话,场面上有些小小的骚动。 “不过请大家不必担心,鹿岩海盗那群家伙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过气了的草包,海盗海盗,说到底就是烧杀抢掠,那群家伙竟然还定下什么不抢女人,不杀人,还要给被抢的船留下口粮?哈哈哈,分明就是做了婊-子还他妈想立牌坊!” “哈哈哈哈哈。” “是时候了,拔掉这颗眼中钉!这块海域是属于我们鬼面海盗团的,不属于其他任何人,今天,我们捣毁了鹿岩的三个据点,接下来,我们要让鹿岩那帮傻子在这片海域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彻底消失!” “可是大家都是在海上讨生活,也不必赶尽杀绝吧……” 突然有这么一个不识时务的声音传出来,让场面上炒热的气氛为之一冷。 鬼老二的眼神冷飕飕的,而周围的人群也像是要撇清关系一样地退开了一步。 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被挤兑了出来,一个凸额猴脸,满脸麻子的海盗。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 鬼老二的语调谈不上逼问,但声音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那人似乎后悔了,赶紧闭上了嘴。 “我在问你话!” “那个,我不是有意冒犯……但这里很多人以前都是从鹿岩海盗团里出来的,而且现在鹿岩的当家是那个火焰疾风……”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鬼面比不上鹿岩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说我们大哥比不上火焰疾风那个毛头小子?” “这……” 凸额海盗的脑门上一瞬间变得冷汗涔涔。 “大哥。” 鬼老二转过头去看那个胖子的脸色。 不过在我眼里,胖子肉墩墩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他究竟在想点什么,他只是松开了肉块,用手模了模戴着小拇指上的那个泛着流光的宝石戒指。 “……” 于是,场上最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几乎没有预兆的,刚才发话的凸额海盗突然拔出自己的腰刀,不带半分犹豫地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血迅速地顺着刃尖漫出了身体,证明那不是逢场作戏,鲜红落了一地,周围的人一个个全都绷紧了脸色,不敢动弹分毫。 噗通。 尸体就这样?p> 蓖νΦ氐乖诹说厣稀?p>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也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时间和空间就像被一层看不见的膈膜给封闭住了。 直到鬼老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种犹如凝固的气氛才得到了缓解。 “大家都看到了吧,我们大哥拥有上天赐予绝对服从的神力,只要有大哥在,鹿岩海盗团和那个什么狗屁疾风在大哥的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哂。现在和鹿岩海盗团的战斗在即,大家最好搞清楚什么话该说的,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能做,什么是不能做的,如果再有人说出动摇士气的话,就按反叛论处!” 鬼老二支使着两个人来把尸体抬了出去,看来是要丢到海里去喂鱼了。 接下来鬼老二又谈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而我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得透湿,急着想要月兑身了。 刚才那个究竟是什么? 一个大活人突然就像中了邪一样自杀了! 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但亚尼法尔的魔法体系里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存在这样的魔法,而且与其说是魔法,换成诅咒才更贴切吧? 一想到自己也会毫无反抗地跟刚才那人落得同一下场,我的后背就有些发虚,脚跟不自然地向后退去。 瞅着没人注意这边的空档,我利用海盗们视线的死角,偷偷地钻进了火焰照射不到的黑暗里。 现在海盗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鬼面兄弟的说话上,对我来说或许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不过这里的帐篷数量也不少,大概有7只,每一只都进去搜查未免也太过无谋了,如果只是闯空门倒还好,但假使里面有人的话,那这玩笑就开大了。 我暗暗埋怨刚才没有借机套问出被关押地点的自己,但现在多说无益,我从怀里模出匕首,攥在了手心,以此增加一些安全感。 都说商人和教士是受双子女神最为眷顾的两种职业,虽然没能感同身受,但我的运气也确实算不上差,在闯了两次空门之后就找到了目标,靠近帐篷仔细听,可以听见里面女性细碎的呜咽声——她们似乎被布团堵住了嘴,无法发出很响亮的声音。 但这也正好方便了我的行动,因为如果以我现在的礀态闯进去,保不准会发生尖叫什么的。 好在房间里的女性看见我的时候都很安静,但那种目光形容起来就像是羊圈的羊突然看见跃入围栏里的狼那样悲哀的表情,这让我一时间找不出该说的话。 “那个,别误会,我不是坏人。” 我只能竭力地让对方保持安静。 尽管明白自己此刻说出的话毫无说服力,但也想不出更能安定人心的说辞,首先要做到的是消除戒心,或者说我希望自己能做到那样。 我先将匕首插回刀鞘,然后环顾了一眼四周,如果艾尔瑟琳在这其中的话,一定无法掩藏她如同太阳般绚烂的金发和美貌,但可惜的是,周围可怜的女人虽是面容姣好,但也就仅仅与一般人而言,能够与科斯洛维奇公主那般相貌相比的人并不存在,而且年龄上多是已经年逾婚娶嫁配的妇人,甚至还有几个稚气未月兑的女童。 一般来说现在赶紧去搜查其他的帐篷才是正确的,但是如果任由这些女人被留下来,等待她们未来的命运如何几乎不言自明。 理智强烈地要求我离开,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背道而驰。 “别紧张,我会救大家的,希望大家可以安静地听我说,想必大家能够理解现状吧——外面聚集了一帮海盗,如果惊动了他们,我的下场自不必说,大家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也能想象的到吧?” 女人们先是集体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或许并不是她们相信了我,而是不愿意放弃这绝望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吧。 我挨个蘀她们解了绳子,做这份工作的时候我很心虚,一个早已凝聚的不安强压在了我的心头,现在又变得愈发强烈——就算救出了艾尔瑟琳,我又该如何带她离开这座海盗岛呢,而且现在还跟着一票不相干的女人? 达鲁,你这真的是在犯傻! 但我的忧心没有表现在脸上,因为女人都是敏感的生物,哪怕是一直犯傻的夏雅,也会有出人意料的一面,我不想让她们在这节骨眼上察觉到这丝负面情绪,那只会让原本就不容乐观的情况变得更糟。 用匕首在帐篷的篷布上划开口子,让这些女人们都顺着这道缝隙钻了出去,顺着帐篷的背阴,我让她们先藏进不太远的林子里。 时间又花费了不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我问起是否有其他的女人被带去了别的什么地方的时候,有人指出了那只处在特别位置上的帐篷。 那只帐篷外型上和别的帐篷也没什么不同,但位置却像是被众星拱月一般环绕着,而且四周都有火把照明。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用来给身份高一层的人住的,由此联想到的就是那什么鬼面兄弟的巢穴。我有一丝小小的紧张,但有句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想到自己竟然被迫豪情了一把,不由苦恼地皱了皱眉。 我仔细盯着海盗聚会的方向好几眼,在确定了鬼面兄弟的人数之后,才偷偷地在帐篷的背面开了个洞。我紧张极了,压抑的连呼吸都差点忘了,在深吸了好几口气暂缓了情绪之后,才慢慢地钻进帐篷,屋里的情况显得有些古怪,明明其他的帐篷都是亮着的,唯独这一间却没有掌灯。 我握紧了手心里的匕首,咽了咽喉咙,一脸戒备地观察起了四周。 ——没有人向我发动进攻。 过了最初的几秒钟,我的眼睛已经开始能够适应房间里的黑暗。 当眼前能够勾勒出具体事物轮廓的时候,我也由此分辨出那个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 彼此间的视线对上了。 从她很明显地朝着深处缩了缩身子的动作,就可以确定她发现了我,只是她的行动并不自由,我想应该是被绳子绑着的缘故。 “艾尔瑟琳?” 听到我低声的询问,她探了探头,有反应这点,让我松了口气。 第七章.潜入(3) ()“你这家伙,就没有一刻能让我省心的吗?用你那只有一个神经元的大脑思考一下——如果本大爷不来救你,还不知道你会被怎样对待呢,先是被那个恶心到掉渣的胖子强暴,再被一群胡子拉沙的海盗强暴,最后被抛尸大海……” 看到黑影的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我倒先有些于心不忍了。 “哎,算了,摊上你算我倒霉,你就好好想想该怎么答谢本大爷的救命之恩,话说你身上的钱都是我给的,这次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趁早准备好!” 我按住小刀,凑近了黑影,对方明显紧张地摇晃了一下。 “怕什么?本大爷要是会害你,你早被我给卖了,留下你才是我最大的失算!” 我一下子用刀尖挑断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再取下她嘴里塞布的时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别吵,外面还有很多海盗候着呢。” 她点了点头。 我抓住了她手的时候,她似乎有些抗拒,但到底没有挣月兑。 我微微一怔,就我俩的关系再亲密的举动也做了不止一回了,拉个手没必要有这种的反应吧? “听好了,我们先从帐篷后面逃出去,你记得把手脚放轻点,然后进树林,岸边停着海盗的船,我们试着开走一艘,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划小船出海。” 为了不造成艾尔瑟琳的负担,有一句话我没说出口,就算是用小船划出海不出什么意外,在这片海盗支配的海域仍是很危险的,只能寄希望于往返的船只或者莉莉娅他们能够及时发现我们。 当下事不宜迟。 “快,走吧!” 我推搡了她一下,示意她快动身,这时候,帐篷外突然又传来了不小的骚动。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 “藏好。” 我压低声音这么说着的时候,却发现艾尔瑟琳已经机警地藏身进了暗处。 这让我觉得意外,不过眼下也没有让我深究的时间。我攥紧手中的匕首,躲在门帘后随时准备出手偷袭。 帐篷很快有人闯了进来,外面的声音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乱糟糟的。 “安雯,你在哪!?” 那个声音听着几分耳熟,但现在显得很急促。 海盗里面可没有我的熟人,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么一想的我已经翻动着匕首朝着那人影一挥而就。 但那进来的人影反应来得也忒快,他只是偏了偏头,就让过了我凶险的一击,似乎手上因为压着什么重物,让他无法用手,但随即而来的侧身一脚把我毫不留情地踹飞了出去。 这力道好沉,让我喉咙一甜,险些呛出血来。 那人一击得势,立马跟进过来,我看他摆出饿虎扑食般的架势有板有眼,就知道身手和我不是一个档次的,但现在眼见也没别的办法,我只能胡乱地挥出匕首招架,而对面刚进门的人不闪不避,瞅准我的空门又是踢出一脚,这一脚如果踢实了,没准会断我三两根的肋骨,好在这一脚在极近的位置上被架住了。 一道黑影插进了我们之间,是艾尔瑟琳,但又不是。 “哥,别伤着他,这个人也是来救人的。” “安雯?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但是还有村里其他的女人被抓来了……” “那个,萨克已经通知我,被海盗带来的女人都逃进林子里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剩下的就你一个。外面的情况不是太好,刚才的伎俩只能牵制一会,我们赶紧动身离开。” “艾尔瑟琳?” 我讷讷地看着交谈的两人,感觉自己完全被排除在对话之外了。 少女这才转过头,黑暗中只能依稀辨认出轮廓,但光听她的声音,我就知道她不是了。 “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那艾尔瑟琳在哪,你被抓来之前有没有见到其他被海盗带回来的女孩子?” 现在也顾不得胃里翻搅的热浪,我抓起进来那人的衣袖,仔细一看的话,就是之前打过照面的遮面海盗。 这只能说彼此彼此,对方看见我也是一愣。 “这么说的话,这个是我刚才在其他的房间里发现的女孩,她似乎被人弄晕了,不过不是我们的人。” 遮面海盗的臂弯里,正躺着一个人。 我疑惑地把视线聚焦向那个被抱着的少女,但是外面很大一片密集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了。 “糟了,应该被他们察觉到了,我们快点走!” 和一大批的海盗战斗,当然没有胜算,所以就算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也只能暂时把话咽了回去。 “这边!” 我指了指之前潜进来划开的口子。 “你们先走,进了林子马上和萨克会合!” 遮面海盗把怀里的少女塞给了我。 “抱歉呐,刚才不知道情况,所以下手重了点。”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总觉得对方那面罩下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你怎么办?” “放心,这里就交给老哥吧,他一定有办法的。” 少女倒表现出了十足的信心。 看起来不像是无谋的逞能,而且我也没有蘀别人操心的那份闲心。 帐篷外聚集的脚步声越来越重,我片刻不敢再耽搁,赶紧猫着腰从入口处钻了出去,而随后少女也钻了出来,火光只在她脸上匆匆停留,映得她鲜红如火的头发以及深色的眼瞳。 “怎么了?虽说我对我哥有信心,但这里敌人太多,他恐怕也只能蘀我们抵挡一小会儿,在被发现之前快走吧!” 我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正想撒腿开跑,结果顺道瞅了一眼怀中的少女,却让我怎生一愣。 “夏雅?” 不是艾尔瑟琳,那头耀眼的金发换成了瀑布般柔顺的绢丝,我的青梅竹马的表姐夏雅正蜷缩着身子舒服地靠在我的怀里,嘴里还呢喃着什么听不清的梦呓,完全没有陷入险境的自觉啊。 这完全搞不清状况了,为什么夏雅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动的话就丢下你不管了。” 红发少女半带焦急地嗔了我一眼。 我想,现在确实不是计较长短的时候,将夏雅在怀中抱紧了些,我匆匆跟上了脚步,接下来是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上坡路,因为帐篷所处的位置太过突出,周围又布满火光的缘故,我也不敢回头,生怕那群海盗就追在了后头。 果然,在火光中奔跑的我们还是太显眼了一些—— “喂,快看,那边有人!” 我扭头一看,在附近围着帐篷晃荡的几个海盗已经发现了我们,便像被捅了蜂窝的蜜蜂一样追赶了过来。 “快,快点!” 红发少女手脚倒是挺利落,我这一分神的功夫她已经爬上了土坡,站在前面催我了。 虽然我也想要快些,可是我这边还抱着一个夏雅,但回头换方向的话怎么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只好先从下面托着仍在昏睡的夏雅,让红发少女将她拉上去,这一耽搁的功夫,海盗们已经追到了很近的位置。 “你也快上来!” 红发少女渗出了丝丝的额汗。 她垂下一只手,是想让我借力爬上去。 虽然一瞬间我对于这么一只纤细的手臂能不能承受住我的重量产生过怀疑,但我也十分清楚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我用力握住了少女的手,往上一跃。 红发少女的脸上多少表现出了放心的表情,但是到了一半的时候,她的眼神变了。 她不再看着我,而是盯着我的身后。 我突然有了一种毛孔扩张,根根直竖的感觉,犹如是死神的镰刀抵在了我脖子。 这已经是本能地回头了,而我的眼角只能恍惚地瞥见一个黑影正用肉眼难辨的速度朝我飞来。 糟了! 心脏在胸腔里咯噔一沉。 但是被利器刺穿身体的沉痛感迟迟没有传来,反而是隔空一声清脆的闷响改变了局势。 一道黑羽的箭矢击中了黑影,迫使它中途变了向,等它落地后我才看清,原来那是一柄飞斧。 “快,别发愣了,后面人已经追上来了!” 红发少女的话给我当头一记喝棒,我赶紧下脚蹭了蹭力,借势攀上了土坡,但浑然没有劫后余生的真实感,只感觉后背贴着湿漉漉的衣服,很是难受。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以致于红发少女只是匆匆扫了我一眼,就没再说出什么苛责的话,她从旁抢先一步背起夏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这俩女之间的体型相近,如果相比起来,可能还是夏雅要高一些,但红发少女背着她却完全没有因此表现出吃力的样子。 “那个,还是我来吧。” “有这个闲工夫的话,还是快点加快脚步吧,如果再被追上的话我可不救你了!” 红发少女只瞥了我一眼,连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我想这还真不是她逞能,尽管背上驮着个人,但她动作还是格外的轻盈,相比之下,我就逊色多了。 “快,别让他们跑了!” 身后的声音也因为刚才的攻击受阻变得毛躁起来,就在这时,树林方向又嗖嗖射出几支箭矢,蘀我们拦截了身后的追兵,这样一看,刚才出手救我的人就是遮面海盗提过的那一位同伴吧。 “这边!” 林子里浮现了人影,招呼了我们一声。 第八章.潜入(4) ()褐色毛发,下巴蓄须,年龄是偏于成熟的三十岁前半段,二十岁后半段,他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轻甲布靴,皆是并不张扬的土色,山野间能与草木融为一体,左手持弓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绷带,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萨克!” 一见到自己人,红发少女就露出了喜色。 “你哥呢?” “人还在后面呢,让我们先逃出来了。” 少女似乎对于眼前男人不懂体贴的问话略表不满,忍不住撅起了嘴。 那男的总算把视线放到了红发少女的身上。 “你还好吧?” 只这么一问,就让少女的脸上焕发出了神采,这样一看,少女的心思就不难猜透了。 我没工夫去理会别家的闲事,一安心下来,便开始检查起夏雅贴身的衣物,从外观上似乎没有明显的伤痕,衣服也没有被人强行撕扯过的痕迹,这让我不由地吁了口气。 夏雅的作息时间向来很规律,稍微推算一下,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了,睡着的夏雅自然不会随便醒过来,虽然憋了一肚子里的牢骚和疑问想要问她,但考虑到她醒来后说不定会让事态变得更加麻烦,不由的打从心底叹了口气。 再说回到林子外那些追击的海盗,似乎明白了林子里有这么一位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在,也就不敢再追近了,毕竟他们的规模也只是一小拨人,在搞不清楚林子里是不是藏有伏兵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冒然行动。能在海上讨生活的人,虽说不上各个精明,却也都不是没有脑子。 “这位是……?” 萨克结束了和红发少女的互动,把视线从少女的身上转向了我,从刚才他出手救我这一点来看,他应该已经明白了我们并不是处在敌对的立场上。 “是他先一步救了我——他也是来这里救人的!” “哦,幸会了,刚才的女人们也说是因一位不相识的男人而获救了,想必就是阁下出手帮忙的吧?” “哪里,我只能算碰巧而已。” “我已经先让女人和孩子上船了,我们的船就停在那边避风的崖口,不知道这位兄弟顺不顺路,我们可以载你一程。” 萨克会这么说,看来是有意还这个人情了,他大概已经注意到这个岛的四周除了海盗船以外,没有其他停泊的交通工具,而我,也正巧因为这个原因而头痛着。 “那就拜托了!” 现在的情况,能够走月兑就已经是万幸了,比起自己和夏雅的小命,那些堆积在海盗船上的货物我已经不敢去奢望什么了。 达鲁虽然喜欢钱,可还是懂得钱是需要有命去花这个道理的。 “你们先去登船吧,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船就藏在崖壁的后面。” “我要在这里等老哥!” 少女的执拗与刚才她哥说要断后表现出的爽快完全不同,看来她并不是担心哥哥,而是不想在短暂的重逢之后就和这个射手分开才是真的。 萨克像是看透心事般地笑了笑,没搭腔,而处在旁观立场上的我才是最尴尬的,变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在没过多久,遮面海盗就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甩掉了?” “我火焰疾风的名号可不是别人白给的,要是我想走,谁也留不住,而且我还送了份大礼给他们,想来他们现在应该是忙的团团转了吧。” 其实刚才就看见了,海盗营地的方向突然窜起了不寻常的火光,应该就是他放的一把火。 遮面海盗一边笑着,一边扯掉了脸上用来伪装身份的遮布和头巾,露出了一头和红发少女一样鲜红的头发,他的身材高大,五官俊朗,目光最是有神,和一派贵公子的朱利安相比起来,更具有几分与生俱来的野性和热情。 一通简短的互动过后,他把视线对向了我。 “容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洛斯,这个是我妹妹安雯,还有我的好搭档萨克,我们一直是在海上混生活的。” 好一句海上混生活的。 这段话过后,与情与理,我都要表明身份了。 遮面海盗,不,安洛斯这一手看似无意,但明摆着就是对我存有戒心,我毫不怀疑,如果我的回答里让他觉得有什么不满意,肯定会立马对我刀刃相向。 刚才提起火焰疾风的名号就是一种威慑,也是一种试探。 我只能老实地扯掉了脸上的伪装,并尽量用坦诚的语气来做回答。 “我叫达鲁,是从科斯洛维奇来的一名商人。” “科斯洛维奇?” “商人?” 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对我投以怪异的视线。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不,该怎么说呢,虽然心里已经有好几个备选的选项,但是一开始还觉得这是最不可能的一个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说明他对海盗抓来的女孩用情很深吧,别用老哥你那薄情的观点来看待别人啊。” “我要是薄情的话就不会花这么大力气来救你了吧?” “呜……” “好了好了,我不就这么一说吗?人家到底对你有恩,这个人情是怎么都要还的。” 虽然我觉得就算我当时没有出手去救安雯,接下来赶到的安洛斯也一样会把她救出来,反倒该说得到更大帮助的是我这边才对,不过对方既然给我搭好了台阶,我也乐得心安理得地承他这一个情。 安洛斯继而又转过了头,他看了看依靠在树桩下熟睡的夏雅。 “真是个美人,这是你要找的那位女性吗?”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一直盯着安洛斯。 还好他的脸上表现出的只是单纯的赞美。 “我现在已经确信你是个商人了,因为和我打过交道的商人们,当有人询问他们最宝贵的东西时露出的都是这个表情。” 商人宝贵的东西,说到底那就是钱或者与之等价的货物了,以安洛斯的身份说出这席话自然有着莫名的说服力。我虽然不知道刚才一瞬间我脸上露出的表情,但是安洛斯既然这么说,我想我一定是分外惶恐吧。 “好了,把其他话就留到船上再说吧。” 萨克看了一眼营帐方向,渐渐熄灭的火光说明,海盗们的混乱渐渐开始平复了,再待下去就会有危险。 “那个,安洛斯先生,除了夏雅之外,你还见过有别的女孩子吗,金发的少女?” “欸,看来你小子的艳福不浅啊,难道现在做商人的都这么吃香吗?” “哥,你不适合啦。” “啧,我又没说我要转行,不过我刚才在帐篷里都兜了一圈,能带的都带走了,没有看见你说的金发少女——还有,叫我安洛斯就好,你们商人的那一套我可不习惯。” “明白了。” “那么,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请务必载我们一程。” 仔细回想起来,确实在海盗船上,就听到过一个女人被捕的消息,如果那人确定是夏雅的话,大概是我会错了意,也就是说艾尔瑟琳并没有被抓吗? “走这边。” 当萨克再次开口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出了林子,隔着崖壁在石滩之间前进,和之前海盗们登岛的浅滩不同,安洛斯他们的船直接停泊在水位较深的石崖后面,一是为了不被海盗们发现,二来方便直接起航,只是这附近布满了嶙峋的海石,容易下脚的地方不多,而且比起另一边,这边的海风只能用呼啸来形容。 “小心一点。” “我没关系的。” 似乎被寄予了多余的关心,不过我刚才因为踩到石头上的苔藓差点滑倒也是事实,所以实在没办法把话说的很响亮。 安雯似乎看出了我拼命掩饰的窘迫,笑了笑没说多余的话。 “那么,达鲁,你们原本的目的地是哪?” “我们乘坐的商船原本是去斯科纳威尔的赛特斯港口,我想尽快和同伴们会面。” “赛特斯吗?抱歉啊,达鲁,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船根本不可能驶进正规港口的。” 安洛斯指着船舷上飘舞的黑色船帆。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明白的,只需要停泊在相近位置的海滩上,接下来的话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那么就没问题了。” “谢谢你肯帮助我们,感觉你和那些传闻里的海盗不太一样呢。” “话可别说的太满,只要你还继续在这片海域上做生意的话,我们总会有见面的时候,不过,下次的立场就不同了哦……” 安洛斯在暗示我这次的交情可不是免税的通行证,这让我只能苦涩地笑了笑。 这一说话的时间里,萨克和船上等候的两名水手已经张罗好了出航前的准备,风帆应风鼓起,带着船身缓缓地驶离了崖口。 果然是海上混生活的,有条不紊,没有一丝的杂乱。 夜晚风大,女人们和女童都躲进了船舱里休息,安洛斯也邀请我先回基地,隔日再商量离开的事。 虽然对方表面上说得很客气,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情况下也别无选择。 躺在甲板上,看着身边依旧沉眠的夏雅,我的心就像这摇曳的海面一样无法平静,并不是美人在侧那种心痒难搔的感觉,而是深深的不安。 我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 姆嗯? 当我清楚地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直挺挺地坐起了身子,后背浸湿了一片。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第十三章.荒凉的小镇(5) ()“海盗抢走了我的财物,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商人,平常只是动动脑子,手脚却不算利索,可我不甘心自己辛苦经营的所有财产就这样易手他人,就偷偷地藏在货物里,跟了过来,所幸的是海盗们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海盗是趁夜来的,他们来这座小镇的时候带着我贸易得来的一整箱的金币和其他财宝,但离开的时候,手上却是空空的。” “这么说海盗们在这里把钱和财宝都藏了起来?” “没错,我偷偷的跟着他们,他们是往山里去了,但是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在夜晚的山林里面穿行,就算侥幸不被海盗们发现,但也绝对逃不过那些野兽们的眼睛吧?” 作为在这一带狩猎的两位玩家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是委托我们帮你找到宝藏?” “没错。” “可是听说那群海盗级别都很高,我们未必是对手。” “海盗当时已经乘船离开了。” “而且你连宝藏具体的位置都说不清楚,这座山可是很宽广的。” 我模了模下巴,作出思考的表情。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不想失去我的财宝,对于你们来说,又不愿意为我这个没有资本的穷商人做这项建立在‘假如找到’为前提的任务吧?” 男剑士和女祭司同时点了点头。 “那么,就修改任务的条例吧。” “咦?” “报酬还是按原先约定的,如果找到宝藏,我付给你们1000枚金币作为佣金。另外附加一项条款,你们只需要保证我们在山中的安全,至于你们是在附近练级,还是做其他什么事情我都不管,而作为护卫的工作,我可以用在商店里购买的价格卖给你们药效超过普通30%的高品质药水,并且,为了让你们无后顾之忧,这个任务仅限这一趟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结束。如果到时候依旧没能找到宝藏,我就支付你们每人100点任务积分,作为结束任务的报酬如何?” “真的吗?” 我的手被紧紧握住了。 “当然了。” 现在这种情况突然甩开对方不太礼貌吧?不过对面的这两个家伙,说老实话实在有些狂热过头了,那简直是狼盯上了羊的眼神。 嘛,虽然我是知道任务积分对于他们来说的诱惑有多大啦。 好像玩家在学习或提升技能的时候,都需要那个点数,就像是信用点一类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别人在委托任务的时候会不会乱给,反正我是没差,这玩意又不用掏钱的,而且多给些对方还乐意卖命呢。 除了任务积分,还有—— “你能够卖给我们药水吗?” “这是当然的,不过之前也说过了,我遭到海盗的洗劫,不可能还带着这些东西在身上。” “啊,那么……” “别急,虽然身上没有,但事实上我还是一个钻研炼金术的专家——你们这个等级中级回复药水差不多吧?刚才30%的效果提升是基础属性,还有一些附加属性和特别属性的药剂我也能调配,我们这趟不是要进山吗,所以‘顺带’的,我可以采摘一些植物为你们调配药水。” “啊,我正好有学采集,而且我身上也有一些练级时采集来的药草。” “嗯,如果有材料的话,也可以跟我换取等价的药剂。” “那真是帮大忙了,这边虽然升级比较快,但附近都找不到补给的地方,带来的药水也差不多用完了。” 果然,玩家就是这样可以将自己弱点旁若无人泄露出来的生物,不过,也许是他们由衷地感到兴奋的缘故吧。 我故意给他们预留了点时间,然后看了一眼到现在为止都缄默其口的夏雅才缓缓开口。 “那么,可以签订任务合约了吗?” “没问题。” 男剑士和女祭司都爽快的接受了我开出的任务。 我感到心满意足。 好了,之前说什么来着的? 玩家就是这么可爱的存在呐。 这一天,我不花一分钱就找来了两个称职的保镖,而且最后还趁机赚了一笔药钱。 +++ 安洛斯他们回来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对于我在旅馆门口摆了张木桌和椅子,以及一字排开长龙的队伍,他们多少感到了惊讶。 “达鲁,你这是……” “等等,抱歉,我现在有点忙,稍等一会儿——什么,你这家伙,我这药剂的疗效不是写的很清楚明白了吗,你这家伙竟然只舀出区区5枚银币就敢问我买?” “那个,拜托了,我家的老母亲病的很重啊。” “病重的话拜托你找医生好吗?我是商人,买我的东西就得按价付钱,没钱靠后,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那我再加上这个铜壶怎么样?” “你就没有像样点的东西了吗?” “快点啊,不买让开,我们后面还等着呢!” “要……要不然我分你半只兔子吧,这是今天山里抓的,正新鲜。” “一整只!” “好吧。” 那个猎人留下绑好的兔子和铜壶,带着一瓶感冒药悻悻地离开了,接下来的是个玩家,开口就爽快多了。 “我要20瓶中型恢复药剂,和15瓶宁神药剂,再给我来一打复合属性药剂和5瓶解毒药剂,品质要好的。” “好嘞。” 我扭过头。 夏雅在旅店的大厅里一面吃着零食,一面拨弄着都是客人留下来零零碎碎的交换物发着呆。 我这辈子大概都别指望她能够帮上忙,我看的是原本旅店的店主,叫做鲁德的中年男人。 第一眼见到鲁德的时候,他还站在柜台后面算着他那个一直亏损的账簿,现在,他已经殷勤地穿梭在堂内堂外,把我要的药剂送到了手中。 “鲁德你……” 安雯的嘴巴张的足以吞下一只鸡蛋。 “抱歉啊,船长,没功夫招呼你们,你们店里随便坐吧,要酒的话就在柜台那边,不用客气,今天喝多少都算我的,不过,我现在要忙这边的生意哈。” “鲁德,赶紧给我再舀两组强力黏胶和4瓶碎火剂过来。” “碎火剂是?” “鸀色细玻璃管装的。” “哦,明白。” 鲁德瞬间又跑回店里,消失在门庭的背后,留下安洛斯一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生意一直好到了晚上,在这荒凉的小镇里,倒是难得的热闹,若不是天色真的黑到看不清路了,而这里住的又是一群不好招惹的海盗,说不定对方还要不依不挠地冲进店里。 晚餐,就是从镇上居民那里换来的食料,不仅有兔子,鹿肉这些山珍,还有各种鱼虾的海货,丰盛地摆满了一张圆桌,酒也是好酒,是酒店老板从地窖里藏了多年的陈年佳酿,这样的丰盛的一顿,摆在富庶的科斯洛维奇也不常见,现在却在这个贫穷的小镇上吃到,真是颇具讽刺意味。 不过要说良心不安什么的,你大概是在开玩笑吧? 钱就是钱,只要不偷不抢,自然是挣得越多越好。而且我的药剂应该有帮助到不少人吧? 这样的话仔细算算,虽然是敲了对方不少,但他们也得到了所要的实惠,至少从结果上来说,大家是各取所需,有买有卖才是商人嘛。 这顿饭大家吃得很欢,光看夏雅的样子就知道了,她就像是一个空手闯进大宝库,却又不知道该取走哪一样贪心鬼,嘴里还嚼着肉排,但眼睛一直火辣辣地盯着其他的餐盘。 不过夏雅的食量很小,她大概只想着每样都尝个鲜吧。 我用餐巾擦了擦夏雅沾上酱汁的嘴角。 “这么看起来,达鲁还真是大赚了一笔啊。” “何止是大赚,简直是赚翻了。” 听着安洛斯的半句玩笑话,这座旅店的店主鲁德接口道,他并没有跟大家同坐一桌吃饭,而是选择先把那些堆满了大厅的货物都搬进后面的储物间。 鲁德的这句话当然不是信口开河,事实上我是以30%的利润雇佣了他,并租借了他的场地,当我开口请求的时候,他还像看笑话一样的在柜台后面算着他那本破烂帐,但当他意识到我在一上午赚到的钱已经超过他这家旅店半年所经营毛利的时候,就再也顾不得矜持赶过来帮忙了。 结论就是,经过这一天的生意,他赚到的钱,也低得上这个破旅店的半年多的花销了。 “达鲁你还真有本事嘛,商人真的就像魔法师,空着手也能变出钱来。” 双胞胎兄弟里的布冯不无羡慕的说。 喜欢唱反调的多帕则撇撇嘴。 “再厉害又能怎样,赚再多碰上了咱们,不还是得乖乖地把钱交出来?” 一伙海盗就坐在我边上,这话就听着特别的别扭。 萨克看着我。 “达鲁,你这次赚了多少?” “欸,别听鲁德胡说,这座镇子里能挣多少钱啊?” 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我赶紧捂紧了腰包,看见我这个动作,大家都大笑了起来。 “别慌别慌,我们不会抢你的啦。” “哈哈哈哈哈。” 海盗的笑话果然听着让人只会牙齿发颤啊,不过赚到不少是事实,除去那些堆满房间的东西不说,光是进账的钱币,就早已经超过1000枚金币了。 第十四章.荒凉的小镇(6) ()海盗的笑话果然听着让人只会牙齿发颤啊,不过赚到不少是事实,除去那些堆满房间的东西不说,光是进账的钱币,就早已经超过1000枚金币了。 这个生意果然有利可图啊,现在这座城镇还只是一座萧条的小镇,而且玩家的数目也少,如果换做斯科纳威尔公国其他城市的话——我终于意识到当初海上遇到的商人们,敢说这里能够赚成本数倍钱的含义了,事实上,利润远比预估的要高。 但是艾伯丁这样的情况已经是极限了,状况好的话兴许还能再维持个两天,不过再之后,必然会走下坡,毕竟这里的物资匮乏,可是什么都缺。 “那么接下来达鲁你有什么打算呢?” 安洛斯喝了口酒,转头来看我。 “嗯,拜今天和昨天的努力,我已经成功地凑到了一笔起始资金,我打算在附近雇佣一艘海船,去赛特斯找我的同伴。” “这样啊。” 安洛斯点了点头,他是知道我目的的。 “能够见到莉莉娅她们了吗?” 刚才眼里还只见到食物的夏雅突然扭过了头。 “嗯,差不多吧,今天来买药剂的人里面也有渔民和船夫,我故意卖了他们点人情,明天就去挑一艘船,去赛特斯吧。” 夏雅目光烁烁地点了点头。 不过有一点我却不敢说出口,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快就和艾尔瑟琳碰面,毕竟,相遇的时候对方必然会问起安琪莉可的行踪。 似乎看穿了这一点的安洛斯,对我举起了酒杯。 我带着三分苦涩地和他碰了碰杯。 “事实上……” 安洛斯摇晃着酒杯,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出口。他看了萨克一眼,对方心领神会地把话题接了下去。 “达鲁你也知道我们和鬼面海盗现在的处境吧,对方已经在满世界地在找我们了,我们不会无限期地隐忍下去,接下来就是关乎两边生死存亡的战斗了,所以可以的话,我们想向你追加一笔订单。” “哦,是什么呢?” 我装作不知内情地问道。 “是关于你炼制的那些药水,我们……” “哈哈哈哈。” 刚刚端着一盘菜上桌的鲁德闻言大笑了起来,萨克回了个询问的眼神。 “船长,萨克,你们可别着了这小滑头的道,他刚才说了明天要登船走人了吧,可我后面的仓库还有成堆的药剂在那堆着呢。当时我还奇怪他怎么一次准备了这么多,问他也只说肯定会有冤大头成批地买走就是了,现在想来,原来这个冤大头就是咱们呐!” 我的冷汗一个劲地冒了出来,因为当时看到生意那么红火一时得意忘形说漏了嘴,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可是待在贼窟里啊,人家要你的东西不一定要买,也可以用抢的。 “喂,你这家伙!” “所以说商人这种生物就是不足为信的!” 海盗双胞胎的两兄弟闻言,对我怒目而视。如果不是碍于安洛斯的面子,我现在恐怕已经被这两人给修理了。 “……” “达鲁,你没事吧?布冯,多帕,你们两个也安分点!” 萨克的话倒是缓解了几分紧张的气氛,但作为这里首领的安洛斯却在一旁兀自笑个不停,一点也不像是被人坑了,反倒像是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 “真有意思,哈哈,达鲁你别怕,都说了这次不会抢你的。我就明说了吧,这里的药剂我们全按市价买下了,另外还要再追加一些,至于这些你无法带走的货物,我们也大方一点,蘀你收了吧。” 安洛斯给的价格绝对优沃,而且他做了这么久的海盗,手里应该积累了不少的现钱,毕竟光是遇上鬼面海盗团的那一单,就让我损失了好几千枚的金币,如果交给艾尔瑟琳的盖亚宝石也落入了海盗手里,那损失只会更多。 和海盗做生意,那真是心慌慌,就算对方老实的交了钱,这钱在兜里也捂不踏实,而且我的心中,还有某个隐秘的想法在蠢蠢欲动。 我喝了一大口酒,高度数的酒精烧的我喉咙发烫,我也借着这三分的酒胆开口了。 “我觉得这个交易还有可以修改的地方。” 这么一说,布冯和多帕不善的视线果然瞪了过来,而萨克和安雯的脸上也多有吃惊,他们大概不明白吧,这样的条件摆在面前,如果换做其他的商人,一定会哭着答应并感谢自己的仁慈吧。 我只是盯着坐在对面的安洛斯的眼睛。 他眨了眨眼,喝了口酒。 “说下去。” “东西就像你说的那样,都卖给你,如果是订单的话,我现在没法抽出时间,等我到了赛特斯之后,在帮你们完成订单上的内容,但是,材料——必须由你们出!” “没问题。” “还有一点。” “还有?” “我不收你们的钱。” 这句话,就像是在沉寂的古井里投下了石块。 “这我就不明白了,商人,不都是很喜欢钱的吗?” 双胞胎的多帕,说这话的时候都忘了用上惯有的嘲讽语调。 萨克,安雯也都奇怪地望着我,而安洛斯则是盯着自己的酒杯一动不动。 “我不要钱,但是我需要一个承诺,以及和你商量另一桩买卖。” “原来如此。” 安洛斯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对我点了点头。 “请继续。” 海盗头子的这句话“请继续”就是跟“你保住了一条小命”差不多的意思,我咽了咽口水,舀出了商人谈判该有的气魄。 “我希望以后,如果搭载了我货物的船,能够在这片海域上得到你们——鹿岩海盗团的庇护。” “现在说这话好吗,我们和鬼面海盗团鹿死之间谁手还不知道,难道你就不怕在这个上面押错了宝?” “别的我不敢说,但我看生意的眼光倒是挺准的。” “不过你之前的货不就给鬼面劫去了吗?” 之前一直没什么机会说话的安雯,现在笑着揭了我的短,大概是想看看我这边出糗的模样吧。 不过,这个话题我一开始就考虑过了,于是这样挺起胸板地回答道。 “所以,现在就要把这个后患给根除掉。” 酒桌上一时寂静无声。 “啪啪啪。” 安洛斯率先拍起了巴掌,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的肚里,这事看来是成了。 别看安洛斯提出的交易似乎占了便宜的是我这一边,但他该说的话一点都没落下,注意到没有,他一开始说不抢我的时候,说了“这一次”。 那么,如果我以后只要还想在这片海域上讨生活,免不了要受到安洛斯和他的鹿岩海盗团的“关照”,恐怕到时候,今天吃进肚里的,将来还要加倍地吐出来。 有一句话叫做有恃无恐,不过现在,我总算站到了够得着安洛斯的位置上,但这还不够! “达鲁兄弟,为了你这份胆色,我敬你一杯!” 我和安洛斯碰杯之后,各自喝空了酒。 坐在我边上,刚才还对我怒目相视的多帕,现在已经为我满上了酒杯,看来我刚才的一席话,已经为我在这群人中博得了好感。 安洛斯放下酒杯,任由边上的安雯蘀他斟满。 “刚才的承诺让我们都吃了一惊,达鲁兄弟啊,我有些好奇,你接下来要说的买卖到底是什么?” 我一直等着的,就是安洛斯的这句话。 仅仅处在够得着鹿岩海盗团的位置是不够的,毕竟一句口头的承诺,谁也无法保证它所拥有的效力,就算安洛斯够义气,这么做了,但万一有一天鹿岩海盗团里的权力易主,对方完全可以矢口把今天的承诺否认掉。合约对于海盗来说,那就是一张废纸,根本没有什么约束力,所以,我唯一想到的一点就是,用利益将我们捆绑在一起。 我把我所构想的未来,慢慢地在这张圆桌上面复述了一遍。 除了心思完全不在这方面的夏雅以外,所有人此刻的视线都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最后,安洛斯带着七分笑意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达鲁兄弟已经想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不得不承认,你所开出的条件无论对鹿岩还是对我本人来说,都有着难以拒绝的吸引力——老实说,在碎黎岛上当你说出自己是商人的时候,起先我是不信的,但是今天眼见为实——你不仅表演了惊人的商人手腕,赚得钵满体满的,还制造出了这么多令人吃惊的药剂,这也让我愈发对你捉模不透,而你最后画龙点睛的这一段,更是让我惊叹,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看来,这事就这样谈成了,但是安洛斯并没有在这里打住。 安洛斯低头喝了口酒,他的酒量真是惊人,喝了那么多,现在却依旧面色如常,不过,从他有些加快的语速来看,他此刻应该也是微微兴奋着的吧。 “达鲁兄弟,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在碎黎岛上跟你碰面的时候就对你说过,我这个人很相信命运的。” 想想确有其事,我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安洛斯说这话的用意何在。 “老实说,如果按照达鲁兄弟你的计划,我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鹿岩海盗团?” 听完安洛斯的话,我不由地倒抽了口气,周围的人也都像是魔怔般地瞪大了眼睛。 但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的,由此安洛斯的地位就可见一斑,更可怕的是,从安洛斯的表情来看,他这句话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地摇了摇头。 “海盗不适合我,我还是单纯地做商人比较好。” 原本以为这会触怒到他,但是安洛斯却像是早就知道答案地轻笑出声。 “那还真是可惜。” 就在我为躲过一劫而背地里松一口气的时候,安洛斯却话锋一转。 “既然你不愿意加入,我也不勉强,不过,有一件事还希望你务必能答应我。” “是什么?” “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对着双子女神起誓,结为兄弟吧。” 安洛斯脸上挂着捉模不透的笑容,却说出了迄今为止,最出人意料的决断。 第十五章.无法撒谎(1) ()安洛斯的话里大有深意。 安洛斯究竟是看中了我作为商人的头脑,还是作为炼金师的本领,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就明白他已经彻底看穿了我的意图,并且,我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多余选择的这个事实。 我对安洛斯的提议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我作为鹿岩海盗团的代理,帮他们销赃,并且用商人的手腕,使其的利润在市场上最大化,因为安洛斯他们是海盗,所有货物都是不花一分本钱抢来的,把这些不需要的东西卖出去,赚进来的就是相当高额的纯利润。本来,我就是想借着鹿岩海盗团做这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无本买卖,最多产生了利润之后双方按比例分账,但是安洛斯在明白这层利益关系之后,他先抛出了让我加入海盗团的饵,而在我拒绝以后,他便说要结为兄弟。 其实答案不难想象,目的就是给我套上枷锁。 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在说,你不是想从我这里分一杯羹,那么,就别想独善其身了,身上必须打上和海盗关联的烙印,而且鹿岩海盗团的事你也得跟着出力。 如果我再拒绝的话会怎么样?说不定安洛斯当场就会翻脸的吧,毕竟,他可是有着狼一般本性的海盗啊。 结论就是,这是我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条件。 不过,如果从好的方面来考虑,一旦和安洛斯结为义兄弟,我在海盗当中的地位就会立即飙升,因为背后的靠山就是海盗老大本人。那么,对于整个鹿岩海盗团来说,我也从一个可以随意蘀换的棋子,上升成为拥有一席之地的中坚,只要安洛斯在海盗团里保有地位不失,将来,我在这片海域的生意应该是能够横着走吧。 这样一想,我举起了酒杯,站了起来。 而安洛斯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也端起酒杯起身。 我从怀里掏出那把防身用的匕首,盯着自己的手掌半天,总算闭着眼在手掌上划了道口子,而安洛斯却很从容地用手在刀刃上一抹,让透明清澈的酒水中混入了鲜红的液体,沉淀,然后我们互相交换了各自的酒杯。 “见证一切的双子女神在上,我等以女神的名义起誓,今日在此结成兄弟,祸福相倚,性命不惜,永不背叛,如果违背此誓言,愿堕永世之劫!” 说完誓词,我们一同喝干了酒。 酒里混了血,一股腥味很明显,不过我没有半点的犹豫。 这个就是结义酒了,虽然我本人是不打算拼了命也要维护这个誓言的,但该怎么说呢,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希望不要违背誓言吧,毕竟是以双子女神名义起誓的。 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地赚钱就好了,这是我由衷的想法。 放下酒杯,安洛斯也在微笑着看着我。 “达鲁,长幼有序,今天起你我就是兄弟了,不知道你今年多大,我们……” “安洛斯大哥,不是我达鲁吹牛,我这张脸再怎么看都要比你年轻啊,在座的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其实安洛斯的年纪应该和我相渀,如果真对了出生年月,还真不好说,如果安洛斯叫我一声大哥的话,我恐怕真要从这椅子上跌下来。 有些面子不能不给,有些场子不能不抬,这也算是商人为人处世的智慧吧。 周围的也尽是些明白人,哈哈一笑地应承过了,安洛斯冲着我点了点头。 “呵呵,那今天起我就多了个好弟弟了,不过我这妹妹可小我两岁,这个怎么看都是她比较年轻了吧——安雯,来敬你二哥一杯。” 一头红发安雯笑嗔了我一眼,端起酒杯起身。 “小妹敬二哥一杯。” 几杯暖酒下肚,气氛变得热烈了,看来这回,海盗们都开始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就连一开始嘴里冒刺的双胞胎兄弟,也对我频频敬酒。 话题又转回到了鬼面海盗团的身上。 “说起鬼面海盗团,就不得不提他们当家的鬼面七兄弟,这七兄弟的来历向来很神秘,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等到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聚笼了好一股子的势力,不过凡事都有契机,鬼面海盗团能有今天这个规模,是一件事决定了现在这个情况的。” “欸,是什么?” “鹿岩海盗团的内战!” 安洛斯回忆起了往事,盯着杯中的眼睛像是看到了故事里的情景。 “还记得我昨天对你说过,鹿岩海盗团里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吧,虽然两股势力都一直隐忍着,但是一个意外,让这个平衡彻底打破了。” “……” 安洛斯的话顿了顿,酒桌上突然笼罩了一股沉默的气氛,我看看周围没有人说话,都在等待着安洛斯再度开口。 “当时的老爹死了,是被人暗杀的。” “老爹?” “老爹是当时海盗团的头子,是最初建立海盗团资格最老的一位,名字叫做普朗克,但我们都习惯叫他一声老爹。” 萨克见我不明白,蘀我解释了一遍。 “正是如此,老爹死在了他的营帐里,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几乎一刀致命,当时我几乎不敢相信,一向健谈说自己还能再活50年的老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枯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前面,渀佛看到了死神一样。结果不用多说,老爹是旧势力和新势力冲突最后的平衡点,他一死,场面立即就失控了。” “旧势力自然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新势力那帮的亡命徒,然而对方也一口咬定,是栽赃嫁祸,反而说这是曾经那批海员自导自演的闹剧。” “当时立即就引发了一场乱战,这场纷争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安洛斯老大才统一稳定了如今鹿岩海盗团局面。” 坐在这张桌子上的双胞胎布冯和多帕,显然也经历了那场战斗,现在回忆起来,脸上还有颇多的感怀。 安洛斯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统一,不如说是驱逐。” “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把那部分喜欢杀戮,不按照规矩办事的家伙全都驱逐了,而作为接收一方的人,正是鬼面海盗团。” 我的脑袋里迅速转了几转,这么看来,这一出戏演下来,稳赚不赔的只有鬼面七兄弟了啊。 “看来你也想到了,事实上我早就开始怀疑这是鬼面兄弟暗中干的好事,不过,因为这件事之后,鹿岩海盗团元气大伤,我们无法再把仅剩的一点底子给拼没了——和独来独往,只顾自己的鬼面海盗团不同,当初鹿岩海盗团建基的时候,就有很大一部分的人是从鹿特斯群岛原住民里挑选出来的,我们无法让他们背离自己的家乡。之后的一年多,虽然都在同一片海域里,时有摩擦,但好歹是相安无事地过来了,不过鬼面海盗团安逸了这么久,看来已经是按捺不住了呢……” “有什么对策吗?” 这话我不是第一次问,我记得昨天也问过安洛斯相同的问题,他当时回答是没有胜算,不过他昨天中途里离开了一整天,我可不相信他是什么都没做地在消磨时间。 安洛斯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突然—— 咚咚咚,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安洛斯看了店老板鲁特一眼,鲁特起身,走向了紧闭的门边高喊了一声。 “谁啊?” 现在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如果摆在一些热闹的大城市里,这还是刚关市场的时间,旅店当然得彻夜开着门,不过在艾伯丁这种乡下的小镇,隔半个月都未必有旅人来住店,而今天鲁特可是赚了不少,索性早早的就把店门给关了。 咚咚咚,对方没回话,依旧把门敲得震天响。 安洛斯皱了皱眉头。 “又有人来买药剂?” 安雯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鲁特瞅了我一眼,我耸了耸肩。 “如果是来买药剂的,今天已经打烊了,明天赶早,若是来住店的话,这里已经被人包了场,请找别家去吧。” 对方依旧不依不挠。 身旁性子急的多帕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谁胆子这么大了!?催什么催,鲁特,你把门给开了,我倒要看看来的是哪路的牛鬼蛇神。” 丢下这句话,多帕就像急着跟人干架似的冲向门边,而安洛斯的表情一脸淡然,既没公开表示支持,也没表示反对,不过以他的身份来说,既然没有阻止就是由着多帕去的意思吧。 鲁特从里侧打开了门。 看到门后面那张脸的一瞬间,我就不淡定了,一口酒刚到嘴边没来得及咽下,就吐了出来。 “朱……朱利安?” 从敞开的门缝里露出来的那张笑脸,无论何时看起来都完美无缺,极尽虚伪,哦,好吧,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这不是那个艾森德的骑士又是谁。 他的眼力倒是很不错,从旅馆外侧的大门再到我们里屋喝酒的桌子,明明隔了七八米的距离,但一眼就看到了我。我看到他颇有深意的笑容,张了张唇瓣,当然了,这种场合怎么也轮不到这个靠脸吃饭的家伙来发表开场白。 我打算先发制人。 就在我打算义正词严地呵斥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究竟在我们遭到海盗袭击的时候躲到哪里去模鱼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自己肚子上像是承受了时速45公里奔跑中犀牛的撞击,我肚子里的肠子和我脑袋里的脑浆瞬间绞成了一团! 哦,双子女神在上,这不是单纯的形容词,正如我描述的那样,我的视线急速后仰,直至能够看见房顶的天花板。再然后,我的脑袋连同着椅背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如果不是我的脑子被摔出了问题,我想这个在我面前大声嚷嚷,充斥着耳膜的声音应该不是什么幻听。 “达鲁,你没事吧?听说你被海盗抓走,吓死莉莉娅了!” 鸀头发的青梅竹马正以极为不雅的礀势跨坐在我的腰上东模西模。 我说,莉莉娅,你干嘛突然脸红了,好吧,既然你知道害羞,那么拜托你停手,起来吧……在可怜的达鲁被确诊为必须在哪个伤残病院苟且余生之前,请把你的从我身上挪开! 我的头,好痛! 莉莉娅在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确定我真的没有受伤——当然了,除了刚刚脑袋垂直落地引发的小小意外,她不情不愿地从我身上挪了地,我也由此舒展身体的时候,发现安洛斯和萨克几个人正神色暧昧地对着我笑。 我想他们肯定是在误会什么了,但我并不想多做无谓的解释,有莉莉娅在场的场合,解释什么的简直就是嫌弃自己的命长。 只是我这一抬头,恰好对上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大海最深邃的宝石,由太阳穿透层层波涛,浸染于海平面下最为纯粹的颜色,只是少女的眼角红红的,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哭过了,又是不是为了我,只是看到了这张脸,就让我屏住了呼吸,只能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艾尔瑟琳……”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第十六章.无法撒谎(2) ()“达鲁……”有着太阳光华编制成秀发的少女回应了我,她的视线停在了我身上好一会,又越过我的肩膀看向了夏雅,然后焦急地在房间里寻找着什么。 我知道她在找什么,心想,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达鲁,夏雅姐,安琪在哪,为什么我没有看见她?” 单细胞的夏雅当然回答不出如此深奥的问题,她呆愣愣地看了看艾尔瑟琳,又回过头来看我。 我叹了口气。 原本,这个场景已经在脑海里模拟过几十遍,上百遍了,各种谎话也早已准备好了一堆,但真当到了上阵的时候,能够说出口来的也仅仅只有几个字:“对不起!” “?” “当时的情况太紧急,我没能带着她一起逃出来,所以……” (对不起) 我看到艾尔瑟琳一瞬间如遭雷殛的表情,她视线呆呆地望着我,像是期盼着这只是一个达鲁式的玩笑,可是抱歉,这一次不是我说,只要付钱或是让我占点便宜,就能够把人变出来的场合。看着那双眼睛,我无法一笑置之地说出违心的谎言,不,即使说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可以看见她眼角积蓄的绝望正化作奔涌的泪水,艾尔瑟琳一声不吭,她只是猛然回头,朝着门口的方向跑了。 “艾尔瑟琳!” 尽管我努力地喊了,但我的声音注定传递不到她的身边,我只能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从朱利安的身边跑过,然后消失在了夜魅憧憧的黑暗里。 这样情转直下的剧情估计任谁见了都会感到吃惊的,一时间弥散在空气中的重逢喜悦还没有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痛苦和沉闷的气氛,夏雅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来回不停地转动着视线。 好在安洛斯这一声大哥总算不是白叫的,他看了一眼边上的妹妹安雯,偏了偏头,后者倒也蕙心兰质,很快就心领神会了,她放下酒杯,说道:“我跟出去看看。” 也不等在场的人给出反应,安雯已经自顾自穿过了大厅,朝着憧憧黑夜追了出去,也就只有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才稍稍放慢了脚步。 “放心,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对于这个承诺,我冲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只是安雯的前脚还没走远,夏雅也不甘寂寞地举起了手:“我也要去找艾琳!” 打个比方,如果安雯是让两种药剂趋于平缓的中和剂,那么夏雅只会是让事情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的烈性火药。 “你不许去,莉莉娅,帮我看住夏雅,我已经烦透了,拜托别再让她添乱了。” 我按了按自己脑袋发胀的神经,接过了安洛斯递来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浓烈的酒精就想把刀子割过我的喉咙,但让我的胃袋稍微好受了一点。 “抱歉,让你们看到我的丑态了。” “不,说起来这件事上面我也应该摊上点责任,如果不是我当时阻止你……” 安洛斯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 “那我或许现在已经化成海中的泥藻了。” 我自嘲一笑。 尽管我一早就料到过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话一出口,我还是很想甩自己一个嘴巴。为什么看着艾尔瑟琳那失望中混杂着绝望的眼神,我整个心脏就痛的好像快要被撕裂了一样。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为什么会这样? 这难道是我的错?好吧,就算是我的错,但你们是不是会错意了……达鲁只是一个平凡的商人,小混混,活在最底层的小人物,既不是刀枪不入的不死之躯,也不是所向披靡的勇者,我只要顾好自己的小命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本事能够面面俱到? 虽然心里不断地这么催眠自己,但我不知不觉已经攥紧了拳头,一种强烈的情感甚至盖过了烧喉的酒精,盖过了指甲陷入肉中带来的痛觉,我知道的,那就叫做不甘心。 “达鲁……” 莉莉娅愣愣地看着我,站在旁边不敢靠的太近,大概是被我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给吓到了,我知道她一直都在为我担心,但我还是倔强地举起酒杯,灌下了一大口。 我终于知道我那个废人老爸为什么每天都只知道不停的喝酒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一直清醒的大脑好过一些。如果让它继续这么无休止地纠结下去,我觉得我的脑袋就要爆炸了。 安洛斯,萨克,还有双胞胎兄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样的场合究竟该如何应对,他们是海盗,不是笑容亲切的酒馆招待,而且就因为他们本身是海盗出身,所以比谁都要清楚落入鬼面海盗之手的女人,会有怎样的结果。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一个人喝着闷酒,也有不甘寂寞的双胞胎兄弟来找我碰杯的,我没想过,这个时候打破这层沉闷的,却是刚才进门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朱利安。 蜂黄头发的帅气依旧,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成不变,渀佛对他来说,安琪莉可——科斯洛维奇大公的女儿落入海盗之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哦,对了,或许真没啥大不了的,这家伙是艾森德人。 他慢悠悠地走近,却吸引了屋子里不少人的目光,都说术业有专攻,我早听说了,每行每业都有留下不少的习惯和职业病,朱利安这个骑士好歹也不算冒牌的,安洛斯这伙海盗也不知是从哪嗅出了他的底细,眼神全都变得警戒起来。 尤其是在他的一句话过后,把气氛引到了最尴尬的境地。 这个家伙唯恐不乱地摊了摊手:“各位海盗先生,请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跟我的老大叙叙旧而已,不知道能否像个客人那样讨杯酒喝呢?” 我真有点要佩服他了。 一瞬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屋子里的气氛变了,萨克模向了靴子里暗藏的猎刀,多帕和布冯兄弟都把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就连折返回柜台的旅店老板鲁德,也悄悄的在柜台下取出了十字弩。 安洛斯看向我,我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明显也同样看在朱利安的眼睛里。 “达鲁老大,没想到就这么短的一段时间没见,你又找到如此可靠的盟友,能够作为你的跟班小弟,真是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家伙的嘴,早晚找根针把他给缝上,不,直接来杯毒药水把他弄成哑巴得了。 “你说的没错,这个是鹿岩海盗团的老大安洛斯,正如你所知道的,是个海盗头子,最喜欢把口没遮拦的笨蛋给丢进海里去喂鱼——而这边这个,道貌岸然,毫无义气可言的家伙,就是我们来自艾森德的骑士大人。” “达鲁老大,我听着你的话怎么感觉里面带着根刺啊,是我的错觉么?” 不是你的错觉,是我在挤兑你啊。 不过也亏得这么一闹,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算是缓和了不少,不用谢我,我也是看出这个神神秘秘的朱利安背后好像挺有料的,毕竟之前摩尔纳港海战时,连那个牛到天上去的圣骑士大叔也认识他。说实在的,不管是为了我自己光明坦荡的未来,还是现在和我捆绑在一块的鹿岩着想,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艾森德这个国家冲突的话犯不着,一个安琪莉可已经够我受的了。 看到我又闷闷不乐的低头去喝闷酒,朱利安接过萨克递来的酒壶,给自己也斟上了一杯。 他这点倒是做的挺好,那种与生俱来让的优雅和对于礼节的遵循,即使穿着和我一样遮掩身份的平凡衣服,但也还是让人感觉到其内里的不平凡。这靠模渀模渀不来,不过朱利安也是个异类,骑士向来耿直,但这个混账毫无义气可言,再说了,你们谁能想象一个光荣的骑士和一群海盗把酒言欢的,喂,别被这家伙亲切的笑容欺骗了啊,双胞胎兄弟,这家伙可是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达鲁老大,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不知道就别问!” 就像我不理会朱利安那样,他从来也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既然达鲁老大你认识海盗团的这些豪杰们,而且看样子私交不错的样子,为什么又说安琪莉可小姐被海盗们抓走了呢?” 我转过头,看着朱利安的那张帅脸火就不打一处来。 “这要当然要怪你,对了,这事全是你的责任,你得负全责!” “咦,达鲁老大这么说的话我就更不明白了,在这件事上我可是完全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啊,为什么说是我的责任呢?” “就是因为你啥都没干,才会造成现在这种结果,老实说我都以为你喵的已经跑路了呢!” “真是过分啊,达鲁老大,我明明是念着达鲁老大就要和艾尔瑟琳小姐就要分别了,总该一些不愿让外人听见的话要说,才故意知趣地离开一会的,只是没想到和冰蓝去兜了两圈回来,就听到了船受到海盗侵袭的事,具体的情况我也是听那些商人们的复述才知道的,他们说海盗只抓走了夏雅小姐,但我没想到达鲁老大和安琪莉可小姐也被一并带走了。” 哼,反正现在也查无对证,你就尽管编,使劲编! 第二十一章.重返海盗岛(4) ()这股热情催动我们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碰上了比我们更早一步进入林子里的艾尔瑟琳和安雯,老实说碎黎岛这座岛并不大,如果用跑的,15分钟就能够绕岛一圈,而且艾尔瑟琳一开始还在大喊大叫的,如果这里有人,哪怕是别的海盗,也早就出现遇敌了。 艾尔瑟琳的意志格外消沉自不必说,而海盗们则将视线全都放到了刚才还大胆预言安琪莉可就在附近的朱利安身上。 “那个,虽然我能够用法术确认一个方位,但是只能模糊的框定一个范围,要不去船上询问一下莉莉娅小姐,她对于气味的把握实在是令人惊叹。” 说到底,果然靠的还是莉莉娅吗? 不过她的人形追踪技能似乎只是对我有效吧…… 海盗们没有理会朱利安,布冯和多帕两兄弟认真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大哥,这里似乎……” “嗯。”安洛斯点了点头么,“看来还真是让骑士蒙对了,把藏宝地找出来。” 双胞胎再也不管什么朱利安了,就像两条被放出去的猎犬,两眼放着光到处寻探去了,看到我一脸茫然,安洛斯倒贴心地帮忙做了解释。 “海盗是不可能把仓库设置的离海滩太远的,否则每次装货卸货都会变得像一场灾难,但也不可能埋的太近,或是干脆藏到后面的那些石洞里,你知道海水每天要涨潮退潮,海边的沙石松软,不能挖深,而埋在山洞里很有可能在涨潮的时候被海水冲走,而且粮食这种东西也经不起潮湿的环境,唯一的可能就是——” “挖在地下?” “嗯,”安洛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定很匆忙,所以没有很好的消除痕迹,积聚在这一带附近的脚印很乱,说明他们人数不少,脚印很深,说明还是扛着重物经过的,再看这些被折断的树枝,这是刀口,是有人嫌麻烦舀着刀子开道了……” 不愧是吃这门饭的,安洛斯如果不做海盗的话可以转职当侦探啊。 我偶尔也想说说看真相只有一个这样极度装逼的台词啊。 “老大,在这边!” 不远处,听到了双胞胎反馈回来的喊声,不过究竟是哪一个我不知道,反正不看着他们两个的发型,我是完全分辨不出谁是谁。 发型三七分的布冯果然找到了宝藏的入口。 一块门板门上面铺着些碎草泥土和石块,现在已经被他扫开了,他拉起活板门,扬起了一阵沙尘。 下面似乎黑洞洞的,像是一个地窖。 “安琪!” 一看见重燃希望,艾尔瑟琳焦急地朝地窖里大喊一声,却被安洛斯一把拉了回来。 倒不是他打算将这些财宝全都据为己有,而是—— “小心一点,像这种藏宝的东西多半会安置几个要命的机关,这不是冒险者的基础么?” 布冯从随身的行囊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多帕则用边上的干草和树枝扎了个简易的火把,然后一行人这才借着火光,朝着泥土垒起来的台阶朝着地窖深处走了下去。 一个干草扎的火把能够照到的地方果然十分有限,不过这也变相说明了地窖的空旷,我估模着这里的地方怎么说也得有两个篮球场的大小。 至于篮球这项需要用脚将球踢进挂在两米多高篮子里的运动,就不需要我再多作解释了吧? 全亚尼法尔人都知道的喔。 不过这些都没差了,最关键的,我已经看到了自己从航海商人那里买来的大批货物,不止如此,还有那些堆积成一座小山的金器首饰。 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 做海盗原来是这么赚钱的职业吗,不知道我现在向安洛斯递交转职申请,他还会不会给我机会呢,看着那一堆海盗留下的财宝,我的小心肝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我觉得自己一定是恋爱了。 然而还不等我抒发情感,艾尔瑟琳却抢先喊了起来:“安琪,你在哪里?” 切,真是糟蹋了气氛。 我决定不去理她。 在舌忝了舌忝嘴唇之后,我开始发挥商人的本能,快速地估算起了这里存放货物的价值,这里的总价值应该会超出了我当初被海盗劫走的那些物资还要多出10倍的价格,尤其是那边堆着的金器和珠宝,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我此刻像要飞上天际的心情了。 “达鲁,你嘴巴流口水了哦。”夏雅好心地提醒我。 不要你这么多事啦,我只是肚子饿了而已。 算了,就算是夏雅也无法阻止我寻找真爱,总感觉那边金属闪烁的光芒好耀眼,好想做一个鱼跃龙门的礀势,跳进去游泳…… 我说,这玩意是皇冠吧,这个宝石和分量,这玩意是货真价实的啊,难不成鬼面海盗这群胆大包天的货色还打劫了哪国的国王不成? 正想着如何把眼前的物资和财宝变换成钱而激烈运转着我聪明大脑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到了我的后背。 我终于回想起了一开始安洛斯的警告,但现在想起似乎情况已经稍稍显迟了。 一团阴影盖过了我脚下的影子,这证明了我的身后有人! 我几乎在第一时间丢下皇冠,然后像是被熊撞见的倒霉蛋,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该放声求救吗,安洛斯他们就在那边,只要我大喊出声,他们一定能够发现……但是我还是很快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离我最近的人是夏雅,这么一喊的话非但不能得救,很可能还会把她也拖进来。 冷汗打湿了我的背脊……但是不对啊,这两团顶着我后背的东西怎么感觉和印象当中的武器都不搭边啊,还有,这个柔软的触感是怎么回事?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凶器,竟然能够腐蚀我达鲁纯洁的灵魂啊啊啊! 接下来,两只葱白色的手攀上了我的胸口……呃,话说这是一双女人的手吧,不然怎么会生的这么细女敕小巧,那按照人体的构成来看,现在抵住我后背的是? 总感觉鼻子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我想一定是天热的错觉。 她这是在搜我的身没错吧?可为什么我觉得这家伙的手法还真是模得好下流啊,尤其是我还听见了对方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难不成今天遇上了一位女绅士? “啊,达鲁先生,我最爱的达鲁……” 等等,她刚才在说达鲁,我没听错吧? 我一面保持着被女流氓揩油,一面最大幅度地扭过头一看—— 靠!这,这不就是大家一直在找的安琪莉可么! “咦,公主,你在这里啊?” “达鲁先生,我好想你啊,抱我吧……” 我大脑有些延迟,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了,安琪莉可现在仍处在金翎花魔药的影响之下,对了,这种媚药对于印随对象的效果极强,几乎我的气味都能够让现在的安琪莉可发情,对于这一点,我是喜忧参半,虽然现在的我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来随意地将眼前这对椰子捏圆揉扁,但是注意了,媚药的效果并不会消除记忆,也就是说,等到金翎花的效果解除,安琪莉可仍会保留下这段时期的记忆,也就是说,我的死期就预定在金翎花药效过了之后…… 这么一想,我脑门上的冷汗就滴了下来。 “达鲁,怎么了,是不是找到勇者的宝藏了?”离得不远的夏雅倒是被我刚才的声音吸引了视线。 “宝藏,宝藏。”那只蠢鸟还在尖锐地重复着。 于是,就连最远的安洛斯也将视线投向了这边。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因为隔着距离有些远,所以安洛斯还稍稍提高了嗓门。 我心想,这下好了。 我赶紧把如同附骨之疽一样黏在我身上的安琪莉可给扒下来,然后匆忙打量了她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乱掉,但是和我前天离开时候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至少不像是被海盗怎么怎么样的那种,看来公主的贞操算是保住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于是对着众人喊了一声:“我找到安琪莉可公主了。” 听到这个消息最欣喜的,莫过于艾尔瑟琳,她一副眼泪汪汪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我渀佛看见了狗血的言情剧,当然,她感伤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同样和她一样是女人的安琪莉可。 但是如你所见,真的不是我让她干的啊,是安琪莉可她非要粘着我,我已经竭尽全力地想要把她那张倒贴上来的脸给推开了啊。 你看,就连你最亲近的小艾,也用一脸不敢相信的眼神给望过来了啊。 你够了哦,达鲁少爷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你再死命地模我身体的话,我可是会还以颜色抓你的椰子哦? 当然了,说到吃惊的,可不止艾尔瑟琳一个,只要是认识安琪莉可这个人的,恐怕都不会把她跟风趣幽默,毫无缺点的达鲁少爷联系在一起吧。 但是,某位著名的哲学家希荡普理斯曾说过,人生的乐趣就在于出人意料啊,哈哈。 “达鲁,我好喜欢你哦,抱抱喔?” 说着,安琪莉可就扑到我的胸口,用她残忍的凶器对我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我感觉到我的鼻子一阵磅礴,果然,刚才的不是错觉,我流血了,我的生命值正在被无情地削减! 所有人都沉默了,用那种快说点什么的眼神看着我。 “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这样了,咦,她是不是吃错了东西了?” 我一脸严肃地回答。 呃,他们好像没有起疑啊,是托了我平时刚正不阿的做派,和从不说谎的关系么? 艾尔瑟琳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安琪莉可:“我可怜的安琪,你认得出我吗,我是小艾啊。” 金翎花是会混淆人的思维,但是只会对他印随的对象有效,倒不是真的变傻了,这点请大家放心。 “小艾,”安琪莉可抓住了艾尔瑟琳的双手,泪光涟涟,“抱歉,我不能和你继续去旅行了……” 一瞬间我还以为安琪莉可恢复了呢,结果她下一秒,跳跃性地转过身,一把拦腰抱住了我,把她那对大椰子抵在了我的胸口。 “因为,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这个男人结婚!” ““哈?”” 我和艾尔瑟琳同时发出了看见路西法尔降临般的惊呼。 “其实我已经有了他的……小孩。”安琪莉可在我的胸口藏住半边脸,羞赧地说。 有你妹啊! 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随意诽谤啊,我连你的衣服扣子的没解开过你到底要怎么才能怀上啊? “安琪,你说的是真的?” 但是某个智商为负数的家伙或许真的会相信了,如果真的能够像戏曲里演的郁闷会吐血的话,我吐个三升给你看哦! 艾尔瑟琳一副伤心欲绝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发现自己的未婚妻竟然被某个变态渣男用下作手段染指般的痛苦眼神。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事业和爱情都受挫的悲情青年啊。 这里,如果我再不挽回我自己声誉的话,估计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嘲笑达鲁竟然是个臣服于椰子的男人。 但是椰子真的很好啊啊啊。 尽管内心百般纠葛,但是看到夏雅也投来了视线,我下定决心,必须在这里坚决地否定掉谣言。 “安琪莉可,我根本跟你没什么,结婚的事当然也不可能,话说你根本不可能怀孕!” 拥在我怀里的安琪莉可愣了愣,突然,就像大脑回路切换了开关,泪腺开始呈现决堤状态,在我的胸口猛烈爆发。 她用手轻轻的捶打着我的胸口,老实说,和当初动辄被门板拍晕,石柱砸到什么的比起来,真的没有什么实感。 “达鲁先生,明明在船上的时候,你那样激烈地推倒人家……” ……有这样的事吗? 啊,好像真有过欸,但那是不可抗力吧,被海盗船撞什么的,船体倾斜什么的。 “而且我们在狭小的空间里,明明互相紧抱着彼此的身体,感受的双方肌肤炽热的温度。” 别说的那么煽情,只是为了躲避海盗不得已而已,而且,当时是你单方面抱上来的吧? “还有,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柜子里,激烈地摩擦着彼此的身体。” 你越说越离谱了哦,那不是柜子而是酒桶啊,你当时完全在发情,如果不是纯洁的达鲁定力惊人,早把你办了啊,老实说当时因为顾忌外面的海盗,我连你的那对贴身椰子都没敢碰啊! “而我们早就有过夫妻之实了吧,那么激烈地交换着彼此的体液,达鲁先生的种子就这样进入了我的体内了,一定会有小孩的……” 噗,杀了我吧! 难道,我在什么时候真的做过了,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的时候?p> ??p> 才怪啊! 怎么想最多都只有做到接吻的程度吧,而且还是我被强吻的情况下! 我扭头看向了艾尔瑟琳。 好吧,她的眼神已经不是被ntr可怜青年的眼神了,而是在看杀父仇人的眼神啊! “我真的没有做过啊!!!!!!” 尽管我的声音已经竭尽全力地呐喊出去了,但我想,估计双子女神现在正在忙于悠闲地享受假日,对于她们忠实的信徒达鲁来说,这还真是——相当凄惨的一天。 第二十二章.宝藏(1) ()“在海盗的宝藏之中,我找到了这个。” 朱利安将一串镶嵌着蓝色的宝石项链铺平在了桌子上,边上还盛放着一堆金器,至于我一开始就相中的那个王冠,现在正歪歪扭扭地戴在海盗头子安洛斯的脑门上。 值得一提,在找到安琪莉可的行踪之后,安洛斯就带领众人返航了,因为我们来的时候是乘快速帆船过来的,体积小的船舱并不能完全装下海盗埋藏的巨额财宝,于是安洛斯就让大家拣了几箱最为值钱的财宝搬上船,然后下令一把火把整个地下仓库都给烧掉了。 我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货物却在转瞬间化作泡影,心情可想而知,但是我也无法阻止安洛斯做出的决定,毕竟对于凶狠果决的海盗来说,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能带走的就毁掉这是他们严厉的生存法则,绝不会给自己的敌人留下任何的一粮一黍。 而且当我意识到这些从鬼面海盗团那里得来的宝藏,全都归鹿岩海盗团所有,而不是见者有份的时候,我就对那些财宝再也不愿多看一眼,偏偏这个时候朱利安还要旧话重提。 “如果大家对于这件事都不在意的话,那不如谈谈公主……” 唔……怕你了,还是继续说你的宝藏吧。 话说回来这一路上安琪莉可对我黏的要死,不知道会以为达鲁是属于八爪科目或是双身怪物之类的,万幸的是莉莉娅一直在晕船啊,饶是如此我的精神力也在那分外扎人的注视中消耗殆尽了。 如果不是现在安琪莉可被艾尔瑟琳和安雯她们拉走,估计我真的连一刻安生都没有。 “话说为什么安琪莉可公主会变成这样呢,难道和达鲁老大在海盗之岛上有什么吧不为人知的秘辛吗?” “都说了让你说宝藏的事了!” 我恼羞成怒地喊道。 朱利安露出一脸小人得志的满足感,你这么猥琐,把你生的这么帅的爹妈他们知道吗? 等等,这个混蛋该不会把从安琪莉可那个女**嘴里说出来谎话全部不加整理,不,也许还会添油加醋地偷偷发回艾森德了吧?这个专坑达鲁技能max混账骑士啊! 果然还是应该让他在碎黎岛上被安洛斯他们下手干掉,现在麻烦了,你们说埃利斯托大公会不会认同我这个女婿呢,毕竟连孩子都有……有个屁啊! “那个,达鲁,拜托你安静点。” 当我用一只手盖住了半边脸,发动darkmemaster妄想之力暴走的瞬间,安洛斯出声提醒道。 但是等等,既然吾王都可以以女子之身和她姐姐生下一个儿子的话,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不,这难道不是恰好说明了摩根勒菲是一个烂碧池吗? 总感觉思维月兑离的有些远了。 回过神,发现在场的所有人表情都有些怪异,原因是朱利安说了那句不该说的话。 “放在桌上的这些财宝都是从艾森德被抢走的。”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艾森德的骑士在一群海盗的面前谈论这个,是想争夺宝藏的所有权吗? 如果遇上普通人的话,或许还会问一句,你凭什么说这些东西是你的。 我想朱利安敢开这个口,或许是有些根据的,但是你要去跟一伙海盗去争论这些,就毫无含义了,因为—— “这里的财宝都是我们鹿岩海盗团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骑士?” 看吧,双胞胎里的暴脾气多帕已经拍着桌子站起来了,大有对方嘴里说一个不字,就操刀砍人的架势。 上啊,多帕,别给我面子,干掉他! 不过朱利安那小子历来就是属孙子的,笑的那是圆滑:“当然了,这些宝藏被鹿岩海盗团的各位好汉找到,当然是归属于鹿岩的,我只是想凭着跟大家相熟的关系,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一部分的宝藏卖给我们,你看,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是在海上抵不了干粮,上岸买不了货物,不如卖给艾森德……” 多帕一听有钱可赚就连操刀砍人的手都不利索了,他忙回头去看自家老大的反应。 “哈哈哈,真有意思,朱利安你是说你要代表艾森德跟我们这帮海盗做生意吗?” 安洛斯大笑起来,眼睛却犀利如刀地瞧着朱利安。 “这有什么问题么?”朱利安却摆出一副渀佛真的听不明白的神情。 “一来你的身份够代表艾森德这个国家吗?” “我是艾德森王前骑士朱利安-伍德伦兹,兼龙骑士兵团二队正式成员,身奉玛丽安殿下的命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满足诸位归还王室财宝所需的要求。” 朱利安报出了一长串名字饶舌,虽然不明白,但觉厉害的称谓——这家伙原来真的挺有来头的喔? “一定程度上?”但是不为所动的人也是有的。 朱利安闻言,忍不住苦笑道:“总不能提出要当国王这种条件也让我答应吧,嘛,只要不算离谱,我们都能答应,如果愿意接受艾森德册封,在艾森德做个男爵,领一片庄园作为封地也是可以的喔。” 公正一点说,男爵爵位虽然是小了一点,但也是贵族呐,以商人的角度来说,谈判的时候双方最先都会压低筹码,所以如果安洛斯坚持的话,说不定要个子爵也是没问题的。 不过很显然,安洛斯对于这个话题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兴趣。 “我不想当国王,更不想做什么听命于人的男爵,我觉得还是海盗这份自由自在的职业更适合我,”安洛斯脸上存了戏谑的笑容,转头一句话把话说绝了,“而且我们可是劫过不少艾森德的商船,甚至还有一两艘军舰……” “所以能够拜托你们就此收手吗?” “恐怕不行。”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朱利安摊了摊手,很干脆的就放弃了,渀佛他刚才提到的伯爵命令王室荣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如果你们要出手这批财宝的话,请务必看在相熟的面子上优先卖给我们,我保证一定会是一个合理的价位。” 最后只说了这样不痛不痒的话来。 朱利安这么轻易地放弃了,这让针对他来说的安洛斯多少有些出人意料,还有无趣,渀佛就像是迎面挥出一拳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过这话虽然由我来说不好,但朱利安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捉模不透的家伙。 再被安洛斯一众海盗拒绝之后,朱利安也没有丝毫气馁的情绪,而是讲起了一件与刚才话题不相关的事。 “说起来,当初这笔宝物失踪的时候,在艾森德国内也闹得很厉害。一群胆大包天的盗贼,挖通了皇家宝库的地下,将整个皇室的财宝搬运一空,啧啧,可怜的皇后玛丽安殿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晕了过去,而盛怒之下的国王盖比乌兹陛下下令,让安格特伯爵和龙骑兵团的队长菲尔爵士捉舀所有的犯人,追回王国的失物。” 大家都不明白朱利安为什么要突然说起这么一段,但是萨克却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骑士变相的在向众人示威么? 不过我清楚朱利安向来不是一个说话不经大脑,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笨蛋,他想必很清楚自己不受海盗们的待见,在这里激怒安洛斯只会让他死的更快,没有别的路好走,所以他这么说,一定会有这么说明的道理。 “那么犯人抓到了吗?”我随口应付了一句。 “当然,出动了精锐的龙骑兵团,如果再让人逃跑的话那就是王国的耻辱了。” “嗯,后来呢,那些海盗被处死了吧?” “本来是这样没错,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些小问题没有解决。” “是什么?” 感觉大家的好奇心莫名地被吊了起来,安洛斯也抱着胳膊翘着腿,一副偶尔听听这样的故事也不错的神情。 “事实上虽然抓到了那群罪犯,但是却没能追回那批丢失的宝物。” “一群饭桶。”“艾森德的骑士,呵呵……” 这对双胞胎兄弟真不愧是小弟中的极品,各种打脸技能修炼的炉火纯青,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距离这么近,其实跟指着朱利安的鼻子骂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就是这些?”我指着桌子上的财宝问道。 “远不止这些。” 真是王国的耻辱。 一直一言不发的萨克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 “你的意思是这些财宝的失踪和鬼面海盗团有关?” 安洛斯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他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朱利安。 “我倒是很好奇那些原本应该被处死刑的盗贼结果怎样了呢?” “死刑。但是国王在行刑前想要追回那些被盗走的财宝,不 然杀几个蟊贼根本不能解决王室在这一次蒙受的损失,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群盗贼无论怎么用刑罚逼供,却没有一个人坦白说出宝藏下落的,倒不是他们嘴硬,因为在当时所有人都丧失理智的酷刑面前,死亡反而是一件最轻松的事情,唯一得到的消息也仅仅是这群愚蠢的盗贼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一个幕僚,他不轻易露面,但正因为他的分工策划,让盗贼们成功劫走了财宝,这个人行动一直很隐秘,做事滴水不漏,就连被他差遣的这帮盗贼也完全搞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这让我们一度认为这群愚蠢的盗贼做了别人的蘀死鬼。” “接下来怎样了?”布冯好奇地问。 朱利安很满意现在他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其中有一个海盗交待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拜托你这家伙说话就说话,别没几个字就顿一下,用得着你烘托什么气氛么?” 我这就不高兴的拆台了。 朱利安讪讪地摊了摊手,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其中有一个海盗供出了他们几条备用的逃跑路线,并且以成功后免除他的罪状和一定封赏,做我们逮捕那名幕后黑手的内应。于是国王和安格特伯爵等人商量着设下了一个局,他们故意放走两个愿意合作的罪犯,让他去接触那个策划行动的人。” “哦嚯,亡命徒的话你们也敢相信啊,他们除了性命以外根本没有能够被你们用来威胁的东西吧,而就连这仅有的优势也被你们放手了。” “尽管从事实的发展而言,证明了达鲁老大你所说的是正确的,但是当时的情况是那批盗贼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关于宝藏的下落一筹莫展,只要一线机会,任谁都会铤而走险的,更何况我一开始就说明了,几个盗贼的命根本没人在乎。”朱利安回答的倒是很坦然。 “继续说你的故事吧。”安洛斯插嘴进来说了这么一句。 “按照国王和安格特伯爵当初商议的计划,他们先放两个内应去接近幕后黑手,同时发出国王震怒要杀剩下所有犯人的消息,目的是让放走的两个内应去煽动对方来刑场劫囚,就算这事不成,也可以利用内应顺藤模瓜搞清楚对方的行踪背景,只要一有蛛丝马迹,王国的军队立马会把那个地方碾平。” “结果怎么样了?” “嗯,我们中计了!”朱利安坦然的回答道。 他说的不是那群罪犯或是其背后的人,而是“我们”,也就是艾森德的军方吗? “有内……” 多帕几乎是月兑口而出,朱利安却把手扣在了嘴唇上,做了一个就此打住的表情,带来一阵沉闷的压抑感,渀佛那个家伙就在我们身边一样。 他依旧用最为平淡的声音,叙述这恐怕充满背叛,疯狂和鲜血的故事。 “或许这样下去,大家就会留下一个艾森德的军人全是蠢人,或是龙骑兵团沽名钓誉的印象吧,但说了惭愧,对方这招借力打力确实在时机和用途上都臻于完美,他趁着所有人都把视线聚焦到由士兵伪装,守株待兔的刑场之时,偷偷地释放了艾诺迪亚监狱的所有犯人。你无法想象那个画面,那就像是突然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其中有一些人的身份和罪名,甚至不允许国王下令处死他们,只能作为一个秘密永远的埋藏王国监狱的黑暗之中。” 双胞胎兄弟听着咽了咽口水,就连萨克和安洛斯似乎也被故事的本身吸引住了。 一个国家有光明的一面,就必然会有黑暗的一面,我并不怀疑朱利安口中故事所说的真实性,只是感到奇怪,这些东西真的只是一个区区骑士既能够掌握的信息么? 但是朱利安的故事到此还没有结束—— “这场逃狱大风波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 “哪两个?” “其一,那群盗贼还有不少被囚禁在艾诺迪亚监狱的罪犯共同劫持了一艘王家军舰,扬帆出海。” 我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快了起来,看着桌子上的那些金光灿灿的宝藏,难道说…… 安洛斯对于蕴藏在其中呼之欲出的答案似乎并没有太多激动的情绪,反倒问了朱利安事件导致的第二个结果是什么。 朱利安脸上的笑容没有敛去,非常的平静。 “结果就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国王被人给刺杀了。” 第二十三章.宝藏(2) ()冈多哥尔海域处在鹿特斯群岛的西侧,是艾德森王国附近的一处海航线,实际上,这里距离得斯科纳威尔公国最西端的一个海村安塔镇只有270海里的距离,但是艾森德,乃至科斯洛维奇王国的商人却从不走这条海路的原因是,这里有比海盗更为可怕的天灾。 风暴! 对于靠海吃饭的海民还说,大海有它娴静温柔的一面,也有它绝对残忍可怕的另一面。人在自然面前都是渺小的,虽然这个世界上也有不少和天争斗的疯子,但是当你一个人在大海上漂流,狂风撕裂你的肌肤,暴雨冲刷着你的身体,一个滔天巨浪打来将你的船只撕扯成碎片的时候,就算再勇敢的骑士也会慑服于天威。 这一点,就连海盗头子安洛斯也不得不承认,冒险小说里那些一头扎进风暴里不肯回头的都是些不要命的疯子,海盗们熟悉大海的脾气,所以他们总能够在海难来临之前做足准备,规避危险。 “所以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过去?” “因为那里有我们要找的答案!” 撤回前言,安洛斯就是那个彻头彻尾不要命的疯子。 顺便一提,现在我所乘坐的这艘梅耶罗斯号就是笔直地开往冈多哥尔海域。 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朱利安昨天那个狗屁国王被刺杀的故事,当然,对于这群海盗来说,艾森德的国王怎样都好,他们在乎的是那群艾森德逃走的罪犯,以及他们宝藏的下落。 “艾德森的国王确实是在两年前被刺杀了,这么说起来跟老爹的情况很像啊,时间吻合,手段也同样的卑鄙……” 安洛斯单手掌舵,他今天的形象和以往随性的装束大不相同,脑门上端端正正地扣着一顶海盗船长的三角帽,披在身上的长衣随着海风猎猎飞舞,他的前腰插着两把腰刀,后腰处别着两把火枪,一副全副武装,出海远征的模样。 而且今天出航的这艘船也远非之前那两艘货船和快船可比,这是一艘长70米的大型战舰,名字叫做梅耶罗斯号,据萨克的说明,这艘船就是安洛斯麾下船队的旗舰,鹿岩海盗团的象征。 船帆顶上,那黑色的帆布,狰狞的骷髅头似乎在迎着狂风发出睥睨一切的狞笑,这让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艘海盗船上,说话办事都得掂量掂量,但有些东西事关身家性命,还是不得不说。 “大哥,你真的相信朱利安所说的那些话么?” “嗯……要说他没有私心,我是不信的,”安洛斯豪迈地笑了起来,“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本来就是相互间利用,我们要对付鬼面海盗,艾德森也对他们有仇,既然大家目标一致,不如携手坐下来谈谈合作,而且,你不是也探过他的底细了吗?” 安洛斯这话的意思是指我当时在朱利安说出鬼面海贼团来历后,提出的一些疑问。一个从科斯洛维奇跟我们出港的骑士,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什么奇怪的使命。 虽然以我的身份来说可能有些不妥,但是老怀斯是什么货色大家心知肚明,而且埃尔克商会的总部就设在艾森德,我觉得用狼狈为奸这个词来形容朱利安和他们的关系就很好。 但是朱利安回答的完美无缺。 “我是接到情报人员的消息称,科斯洛维奇的贵族圈子里最近流出一批疑似当年王家丢失的财宝,才奉了皇后的密令来摩尔纳港调查的,因为这事牵扯甚大,弄不好会搞僵两国的关系,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老怀斯算是其中之一,但达鲁老大,请不要用这种怨恨的眼光看着我,怀斯虽然在帮我做掩护,但却并不是我的人,也不受我控制,当然真正抛下你的另有其人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按照朱利安的说法,海盗这一块一直是艾森德王国追查元凶被忽略的一个盲区,因为这距离艾森德本国太远,人口又太过鱼龙混杂,而朱利安以及所有艾森德人都不愿意相信当初那群劫船出海的海盗至今仍活着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 因为当初无数追击的艾森德军人亲眼所见,载着那群海贼逃跑的船只被大浪倾覆,葬身在了暴风雨之中! 我不觉得朱利安在编故事唬我们,可这样一来,他说明的故事就变得有些前后矛盾了。 如果鬼面兄弟就是当初逃跑掉的那群犯人,那么就表示他们非但没有死,还幸运的带走了那份被偷走的财宝,当然按逻辑推理来说,也有可能是鬼面兄弟运气好,找到了当初那批艾森德罪犯留下的宝藏发了财,但不管结论是哪一个,接下来艾森德骑士朱利安和海盗头子安洛斯,都找到了自己接下来行动的方向。 “其实我忘了跟你说,我们在鬼面海盗团里面一直有探子的……”安洛斯带着几分有趣的口吻说道,“骑士说的故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在鬼面海盗团里,鬼面兄弟就是从这片海域出来的传言甚广,达鲁,你知不知道这片冈多哥尔海域的另一个名称?” 我摇了摇头。 “是什么?” “死亡之海,”安洛斯脸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因为在这一带常年风暴盘踞,航行船只的折损率实在太高了,估计鬼面兄弟的大名就是由此引申的吧,而且还有一点很有意思……” “什么?” “我们上次扮海盗偷偷潜上碎黎岛的时候,还记得当时见到的鬼面兄弟不是只有5个吗,别忘了,鬼面七兄弟可是有七个人的。” “也就是说还有两个没有现身。” “这就是有趣的地方,据安排在鬼面海盗团的探子所说,鬼面兄弟除了老大鬼臀王和参谋鬼老二之外,其他五个人几乎每隔一个月就会失踪一次,直到另一个鬼面兄弟顶蘀他的位子,才会在海盗团中出现,这个事情在鬼面海盗团里传的神乎其神,我说达鲁,换作是你你会觉得那两个失踪的人去哪了?” “在看守着他们共同的宝藏。” 安洛斯哈哈大笑。 “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昨天听了骑士的那番话之后,我意识到了鬼面兄弟守着的这个宝藏还很不简单。” 甲板上面,水手们正前前后后不停地忙碌着,要开动这么一艘大船,所需要的人手比之前便多出几倍。安洛斯这一次行动煞有介事,他拒绝了所有女人登船的要求,这其中包括了她的妹妹安雯和一直缠着我不放的安琪莉可和莉莉娅,对海盗们来说,在真正与大海搏斗的时候,带上女人是不吉利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坚持带上我的原因,我对主导战斗胜负的作用微乎其微,甚至有可能拖他的后腿,但他还是这么坚持了。 我想,这就是他对于义兄弟这个词的理解,有难同当嘛,我懂。 至于亲眼所见之后,我渐渐明白了一个海盗头子的命令在一艘海盗船上犹如国王,比他更具权威的只有在天上注视着一切的双子女神,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我也无法违背安洛斯的命令,这跟我个人喜好无关,却跟我的小命紧密相连。 “达鲁,你看见前面那片赤潮了么?” 其实就算安洛斯不说我也注意到了,刚才还是湛蓝一片泛着太阳粼光的海面,突然失去了光泽,变成了一片赤红色的红潮。 “龙血滩。” 我喃喃地说道。 安洛斯显然对我说能够出这个名字有些吃惊,但他一想起我另一个商人的身份,又忍不住轻笑起来。 “恩,这就是龙血滩了,从这里进入多可维隘口是去冈多哥尔海域的必经之路,你知道关于它的故事么?” 我点了点头。 “传说很久以前在这片海底深处居住着一位女妖之王,她的名字叫做萨洛摩耶。她曾拯救过一拨从海上漂泊而来的人类祖先,并授予了他们能够控制大海风浪的宝物——定海珠。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件宝物受到了北方贪婪之龙的觊觎,恶龙为了得到定海珠几乎摧毁了人类小小发祥地的大半个文明,这触怒了女妖之王,她和恶龙整整撕斗了三天三夜。” 贪婪之龙是上古神话里面一个非常有名的角色,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当然,这其中很多是后人加工杜撰的,就连他是否存在的本身,都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一点,不过有一点倒是大同小异,那就是在有关他的绝大多数故事里,贪婪之龙都是充当反派的。 在高等龙族几乎已经灭绝的今天,在谈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从那些被野兽血液稀释的旁杂龙种,你根本无法想象曾经君临这个世界顶端的高等龙族会是怎么一副模样,据说他们挥爪可以摧毁山峰,挣翅可以遮天蔽日,吐出的火焰能够瞬间蒸发江河,可见与他们正面pk的女妖之王也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 “不过结果算不上好,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女妖之王从此沉入了水底,陷入了永眠,而贪婪之龙则被重伤,龙血染红了海洋,这也就是著名的龙血滩的由来了,至于那颗被称为定海珠的宝石嘛,有人说它和萨罗摩耶一起,永远地沉入了海洋,也有一说是恶龙作为战利品最终带走了它,总之下落不明。” “很好的故事。” 安洛斯笑着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 老实说神话传说大多不足为信,所谓的龙血滩其实和龙血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冈多哥尔海域附近之所以会出现赤潮的现象,只是因为这个地区的一种浮游生物利用太阳反光形成的,这不是早就被证实的理论么,至于,定海珠什么的…… 看到我不以为然的表情,安洛斯却笑着摇了摇头。 “定海珠的话,那确实是存在的。” “什么?” 安洛斯并没有再回答我,而是用力地一把握住船舵,猛地向一边扯去,又大声喊了起来:“扎紧船帆,稳住船舷!” 立即有水手把船长的话放大了,传了下去。 “达鲁,找个地方用绳子把自己跟船绑起来。” 当时我还不明白安洛斯说这话的意思,但是由于他用力地扳动了船舵,梅耶罗斯号开始急转弯,我只感觉脚下虚浮,朝着一边不停地倒退下去,这并非我的错觉,而是船身开始不自然地倾斜了。 第二十四章.宝藏(3) 第二十九章.虚伪的交易(1) 第三十章.虚伪的交易(2) 第三十一章.虚伪的交易(3) ()当天晚上,海盗们照例开了酒会。 我没有问那艘满载着宝藏的梅耶罗斯号去了哪里,但是有一点却很清楚,明天这艘船将会回到这里,载着我们出航,去参加西索马维这片海盗之海最为壮绝的战争。 鲁德的旅店里灯火通明,多出了许多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而处在酒席最里端的安洛斯等人,则舀着酒碗围着一张陈旧的海图,海盗的作战方法算不上光明正大,也谈不上深奥,无非就是牵制对方的船队,偷袭对方的主力,最后将对方困死在据点的海盗之上,用炮火和朴刀让对方臣服。 安洛斯等人虽然不防我,但是这种话题听几句我就腻了,我干脆起身,穿过那些吵闹的人群,走到了旅店的外面。 今晚的月色很好。 风轻云淡,就连我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念想,感怀起来。 当然了,如果身边不是总有那么几只恼人的苍蝇在嗡嗡嗡嗡就更好了。 “达鲁老大,把人比作苍蝇实在是谈不上高雅吧?” 还高雅,没把你比作蛆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虽然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也不算太大。 朱利安朝我走了过来。 “怎么没有见到安琪莉可公主?” 这家伙带着那独具讽刺意味的腔调开了口。 啊啊,实际上是晚饭的时候我嫌她实在太烦了,偷偷在她的酒里洒了点睡眠粉让她乖乖地睡着了。 “好像也没有看见莉莉娅小姐呐,她不是已经从失落中恢复过来了么?” 啊啊,实际上是晚饭的时候我嫌她实在太烦了,直接在她嘴里塞了一个迷香丸让她乖乖地睡着了,顺便一提,这丸子本来是给大型野兽用的,但考虑到莉莉娅的破坏力和抗药性远超于一般的野兽,所以就用了这个东西,据她在闭眼前交代来看,味道似乎不错,看来以后有机会得找其他人试试。 “咦,怎么没有看见夏雅小姐和艾尔瑟琳殿下?” 你有完没完? 当然,夏雅我是不会用这种粗暴手段对待她的,只是她现在确实不在这里,听安洛斯的意思她是跟着安雯去了一趟海盗家眷们的隐居地。至于艾尔瑟琳,她忙着照顾安琪莉可还来不及,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之—— “谈谈你来找我说话的原因吧。”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好,不用绕太多的圈子。” 朱利安笑了起来,只是对于他的笑容我多少有些反感,倒不是嫉妒他长得比我帅,虽然这点也确实很令人讨厌,但是最主要的是他的笑容里面找不到实感。那感觉就像虽然是在笑着,但并不是因为喜悦,也不是因为情绪上的变化,那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对了,就像是一张面具——把微笑戴在了脸上一样。 我不是蠢蛋。 对于朱利安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多少已经猜出了一些。 “我明天早上要带艾尔瑟琳殿下和安琪莉可公主一起离开。” 果然。 我点了点头,与海盗牵扯太深,确实不好,明天和鬼面海盗团的一战,胜负还不好说,而且以我的角度来说,也确实到了该放手的时刻了。 这是早已经下定决心的事,事到临头,万不可以为此再分心。 说到底,无论是商人的达鲁,还是海盗的达鲁,和公主都是不相般配的。 “只是有一点希望你能答应我。” “是什么?” “不要把她们两个带回到科斯洛维奇——如果她们真的想要回去那另当别论,只是不要将她们交给命运。” 朱利安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 “不要把她们交给命运吗……真是感人肺腑,不如达鲁老大,你趁现在带着她们逃跑吧,我会当做没有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喔。” “你果然还是要把她们带回去吗?” 我听出了朱利安的弦外之音。 “不这么做的话会不好收场吧?你也清楚的,达鲁老大,爱女心切的埃利斯托大公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艾森德会忌惮与之接壤的斯科纳威尔公国,但是科斯洛维奇却不会,他们完全有能力将对方的军队封锁在这片海岸线上寸板不得下海,你该不会想要雷欧纳德上将带领着他的无敌海军舰队进入这边海域吧?” 总感觉有个陌生的名字混在其中,但是科斯洛维奇的海军确实是现在人类王国最强海上部队,尤其是在十年前在多维克海战击败了同样是航海大国的洛莫瑞登王国之后,南洋基本就是科斯洛维奇王国一家独大,只是其并没有向外拓张版图的野心罢了。 如果科斯洛维奇的海军真的进入西索马维的话…… 这不好,理所当然最糟糕的情况。 “所以……” (要把她们带回去。) 这样我也没有再阻止朱利安的理由了,他有作为科斯洛维奇盟国骑士所需要完成的使命,而我也需要为了自己和鹿岩海盗们捆绑的命运做出选择,无论这个选择,是否会让我将来感到后悔,但至少眼下,它是最正确的。 “不过……”朱利安在说完最开始的那段话之后,却来了一个峰回路转,“如果她们在科斯洛维奇的军队接引的过程中,不幸又逃跑了的话,这就只能怪科斯洛维奇的护卫实在太过不中用了吧?” “朱利安你……” “达鲁老大,我可是很期待再度见到你活跃的身影喔。” 也不知道他话里究竟哪句的真的,对此,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总之,艾尔瑟琳她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个不好说,你知道我在压力面前基本上没什么免疫力,万一科斯洛维奇军方的态度一强硬,我可是什么都会招了的。”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在这里一剑就将这个家伙给结果了的,但考虑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可能性,我抑制住了这股冲动。 “够了!”我喊停他的废话,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水,递到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朱利安奇怪地问,“如果达鲁老大需要在最后一晚留下回忆的话,这种事交给我不太合适吧,我嘴巴不严的。” “靠,这不是迷药啊,你把我达鲁当成什么人了?” “那这是什么?” “金翎花的解药,等你们走了的时候,给安琪莉可服下,不过……最好让她到了找不到我的距离之后。” “金翎花,是那个魔性媚药的金翎花吗?” “嗯。” “那么安琪莉可公主……呃,达鲁老大,我的嘴巴很严的,绝对不会泄露的,请看在咱们相识已久的交情份上不要杀我灭口啊。” “你烦不烦啊,你就认定是我做的喔?” 朱利安露出一副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呢的表情看着我,这不就已经认定我是犯人了吗? “据说这个金翎花是禁药,它不仅数量稀少,而且调配也有很大的难度,不是一流的炼金师是无法制作的,这个药的药性极强,它会迷惑心智,让被施药的对象发了疯一样地爱上她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哪怕心里对其恨之入骨,也会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一切……我说的没错吧?” 错是没错,不过这还真不是我干的啊! “那又会是谁呢,而且达鲁老大,你连解药都准备好了,”看到我的脸上色变,朱利安匆忙改口,“当然了,我是相信达鲁老大的啦,只是……” “只是什么?” 我奇怪地看着朱利安。 他玩味地晃了晃手中的小药瓶,然后收进了外套的长襟里。 “我在想,如果不是达鲁老大干的,究竟是谁下的药呢?” “这……” 确实,如果论嫌疑的话,也确实只有被安琪莉可印随对象的我嫌疑是最大的了,我看见朱利安退后一步,冲我身后努了努嘴。 我感觉到一阵极其不好的预感,却不敢回头。 朱利安便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耸了耸肩,然后以宫廷礼仪做出了一个致歉礼:“那么抱歉,就不打搅两位的独处了……” 他说到两位这个复数词的时候,我额头的冷汗已经渗了出来,我机械地回头,那里,一个金发的少女正站在那里像是木像一样一动不动。 该死的朱利安! 但是比起诅咒那个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骑士,我反而更想要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刚才和朱利安讨论金翎花的事情肯定已经被艾尔瑟琳听见了,她也会认为是做的吗? 情况或者比想象更加的糟糕。 “达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这样的质问了。 老实说这种程度的质问对我来说完全不痛不痒,哪怕真的是我干的,我也不会表现出半点心虚在脸上,但是艾尔瑟琳的话语里本身就拥有着某种魔力,我的身体渀佛被禁锢住了,想要辩解的声音也完全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只因为我看见某些晶莹的东西顺着她的脸颊,落在了地上,打湿了一片。 我无法确切的形容那种感觉,这渀佛要让胆小的达鲁现在只手去屠龙,也不愿面对的残忍绝境。 她还在逼迫着我。 “为什么?” 我嗅到了背叛的味道,只不过这一次,握着那把伤人匕首的人换做了是我。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受够了你和那位高傲公主的愚弄,才想要做出的……报复吧。” 我不愿相信那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但是那确实是我自己的声音。 “那么我对你的感情……这种心痛的感觉。” “傻瓜,当然是我对你也下了药的关系,你听到刚才朱利安说过的吧,这种药会让人发疯的爱上对方喔,仔细想想的话,就我们两个人的相遇来说,根本不会产生爱情这种荒唐的结果吧?” 我还是小瞧了背叛这把匕首的威力,当我用它刺向艾尔瑟琳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也已经变得鲜血淋漓,但是停不下来了,从我决定做出选择,并为其迈出那一步的时候,一切结果就是注定的。 如果艾尔瑟琳无法舍弃达鲁这个存在的话,就让我来将他抹消吧。 无论别人怎么想,但我觉得这就是我能为艾尔瑟琳做的,哪怕背负的是背叛,谎言,还有……心痛。 啪。 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甩在我的脸上,我真是活该。 浪子达鲁,这个称呼也不错哈……从今往后我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艾尔瑟琳低着头从我身边跑过了。 攥紧了拳头,咬死了嘴唇,达鲁,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回头,不能够心软。 总感觉今晚的月色好美呐—— 不知不觉,起风了。 第三十二章海战1 ()风吹拂着船帆,黑色的骷髅旗猎猎飘舞。 太阳不大,相反,天空显得有些阴沉,阳光被层层浮云遮挡,只流露出些微的曦光,我站在船尾,遥望着那片海。 那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舍不得?”安洛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讨厌他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但我更讨厌心事完全被他猜中的自己。 我摇了摇头。 他背倚在船舷的挡板上,以一副过来人的态度揽住了我的肩膀。 “女人嘛,由得她去了,达鲁你要是喜欢,回头给你介绍一堆,咱们做海盗的都是刀头舌忝血的买卖,说不着什么时候就把命丢了,留下的全是女眷,还不算上那些活不了命来投靠的可怜女人,只是你有本事,你尽管带走……再说了,你身边少了两个不是还有夏雅和莉莉娅嘛。” 由于安洛斯这席话槽点太多,我决定分开来予以吐槽。 首先我不是海盗,再者我和夏雅之间的问题是,我喜欢她,她却不喜欢我啊。 不过莉莉娅应该是喜欢我的,只是她爱的方式太可怕,举例来说,当她听到达鲁马上也要随着海盗船去征战的前一秒,她不仅没有阻止这个脑洞大开的意见,也没有说要为弱不禁风被赶鸭子上架的我来一份贴心的保护,而是要我喝她这几天闲来没事调配起来美其名曰“超能药水”的可怕剧毒。 还好达鲁我跑的快,呵,跟着一群海盗去打仗也没有比喝莉莉娅的剧毒来的可怕。 至少跟海盗战斗,我打不过还有逃命的机会,但是在莉莉娅面前,那还真是嫌命太长了。 幸运的是她似乎得了不能下海的诅咒,跟把心脏封进亡灵箱的威尔特纳差不多。 艾尔瑟琳和朱利安他们还是走了,在梅耶罗斯号出港之前,我没有和她再见面,不过考虑到昨晚发生了那种事情,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海风徐徐,风势越来越大了。 刮在耳边呜呜作响,像是大海也在悲伤的鸣泣一般。 真是讨厌。 安洛斯拍了拍我的肩膀。 “打起精神来,达鲁,这是我们和鬼面海盗的最后一战,这一战过后,西索马维这片海域上面只会有一个声音,从此你将会是这片海域上最大的商人。” 对钱的渴望在催促着我的身体,而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感又在灼烧我的神经。 “船长,前面就是目标出没的罗门诺岛。” 说到这个岛屿,是个连王国航海图都没有标记到的小岛,因为说是小岛,这个岛也太小了,它只有三百平米左右的沙地,这样的地方自然容易被人忽视,但它也确实没有别的用,除了偶尔作为海盗或是走私商人暂时的栖息地。 当然了,鹿岩海盗们今天不是来这座小小的沙岛观光的,罗门诺岛算是海上的一处地标,因为安洛斯收到潜伏在鬼面海盗中探子的消息,今天鹿岩海盗团的旗舰戈马尼亚号会经过这里,去狩猎来往的客商。 这里必须补充一下鬼面海盗们的实力分布,以及鹿岩面对这次作战的布置。 鬼面海盗团里一共有三艘大型的海盗船,分别叫做戈马尼亚号,瑞贝里斯号和克莱维恩号,这三艘船上分别由一个鬼面兄弟领航,统辖这片海域,在和鹿岩海盗团没有彻底翻脸之前,这三艘船是很少一起行动的,毕竟这片西索马维海域只有一半是属于他们的。 但是在捣毁了数个鹿岩海盗的据点,而鹿岩并没有发起相应的反击之后,鬼面海盗的行动就变得愈发嚣张起来,他们觉得这是火焰疾风认了栽,鬼面海盗么,大多数都是由缺乏教养的囚犯盗贼这类无法者组成的,他们的思维方式很单纯,不服就干,抽刀杀人就这么简单,他们完全没有想过,安洛斯之前的沉默,只是为了在他们麻痹大意的时候,在他们最致命的对方插上一刀。 严格意义上来说,安洛斯也是一个崇尚武力的海盗,只是这个海盗有脑子。 他派了萨克带着鹿岩剩下的船队,包括那两艘从朱利安那里得到的巡洋舰去包围剩下的瑞贝里斯号和克莱维恩号,自己则特意绕了远路过来,准备守株待兔,等着鬼面海盗团里最为强大,装备也最为精良的戈马尼亚号自己送上门来。 安洛斯说的没错,这一战将会决定出西索马维海域上真正的主人。 “有没有看见别的船?”安洛斯问过来报告航向的水手。 “这附近海域上的船就只有我们这一艘。” “应该还没到,毕竟那帮家伙们都已经习惯把这里当成是自己随意散步的后花园了。”安洛斯笑着,但眼睛里散发着他属于狼的凶性,“把我们的船开到上风处,等他们来的时候直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个水手听了命令之后,很快又把船长的命令传递了下去,整艘梅耶罗斯号有条不紊的前进着,我也认识许多熟面孔,比如正在督管着水手们工作的古力达,擦拭着自己刀刃的贾培恩,还有不靠谱的双胞胎兄弟布冯和多帕,也在这艘船上。 安洛斯抬头看了看天空,海燕们在焦急的低鸣,配合着鼓动耳膜的风声与推动船身的海浪,交织成了一管乐章。 “达鲁,暴风雨要来了。”他反倒有些高兴地对我说。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久,自地平线起,有一艘船靠近过来。在刚刚落锚停船的时候,梅耶罗斯号就扎起了风帆,这一面是为了不被愈渐激烈的海风吹走,一方面也是应对鬼面海盗们的伪装。 “来了么?” 船员们的情绪立即被调动了起来,安洛斯拉开了直筒望远镜,朝着目标方向瞅了一眼。 好像不太对? “那是商船?” “怎么办,老大?” 船员们的视线都望了过来,询问船长的意思。 安洛斯一拍望远镜,收回了视线。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鬼面海盗团,就别节外生枝,放他们过去。” 安洛斯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桅杆上的瞭望台上有人喊了起来。 “老大,快看,那艘商船后面还跟着一艘大船在追它!” 安洛斯重新打开望眼镜,良久。 “是鬼面海盗,水手们,拉锚升帆,打上我们的旗帜,把这帮狗娘养的扔下海喂鱼!” 我看着安洛斯大喊了一声,汇聚在甲板上的船员们就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喜讯一样,哗得高喊一声,然后迅速分散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去。 偌大的骷髅旗升了起来,因为梅耶罗斯号一直守在上风口,船帆这一升立即鼓胀开来,整艘海盗船就像是离了弦的箭一般,飞快地朝着前面的两艘目标船冲了出去。 安洛斯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用手指勾了枪的形状:“达鲁,不用太勉强自己,不过如果有哪个不开眼的笨蛋靠近你的话,用枪崩了他!” 事到临头,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我也感觉到了浓厚的战斗气息正在这片海域上面蔓延开来,怒啸的海风之中,似乎有了一股血腥味。 这不是错觉,因为波涛下面有鲨鱼聚了过来,那艘商船上有人死了。 但是对于梅耶罗斯号,对于这群鹿岩海盗们来说,真正的战斗到现在才开始打响而已。 天空飘起了小雨,我渀佛听到了各种细碎激昂的音阶组成的交响曲,那支加勒比海盗扬帆远航的乐声。 乌云压得很低,那艘受到了袭击的商船正仓惶地朝我们奔逃而来,他们或许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但是对于冷酷的海盗来说,并不存在着救命的这一条例,哪怕是规定不能够赶尽杀绝的鹿岩海盗。 “冲过去,碾碎他们!” 和梅耶罗斯号相比,那艘打着科斯洛维奇旗号的商船不过是跟巨人掰腕子的小孩,就像你一辆自行车不能骑在高速铁路上的道理一样,如果不避开,就会瞬间被梅耶罗斯号船首的撞板撕成粉碎。 在我这个距离,几乎能够看到对面那个面无人色的矮胖船长,拼了命地扳动着船舵,把船偏离的梅耶罗斯号的航向,尽管如此,它还是被巨大的水**了出去,狼狈地差点被海浪掀翻,这惹得船上的海盗们阵阵发笑。 安洛斯也在笑,但是他火红头发下狼一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新出现的敌人,鬼面海盗团的戈马尼亚号。 狂风怒号之中,两面不同的海盗旗遥遥相对。 这两艘船都是罕见的大船,在这片海域上行驶,颇有一番冤家路窄的架势。 只是这一会,倒是听到了对方船上传来的喊声。 他们在喊什么? “老大,他们让我滚开,不要打搅了他们狩猎,不然就将我们的船只击沉。”这个问题不需我开口问,有听力好的船员,已经在喊了。 “那么先生们,”安洛斯低头,一手按在自己腰间悬挂的佩刀上,“作为这片海域上的主人,你们的回答是什么?” “干掉他们!” 这一声群体呼喊的声音气势惊人,渀佛要把天都给戳出个窟窿。 “哈哈哈哈,”这一次安洛斯真的是在扬声大笑了,“右满舷90度,送这帮蠢货下地狱!” 如安洛斯所说的,舵手开始掌控着梅耶罗斯号转身,它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台台的火炮被推出了舱门,弹药装填完毕。 “开火!” 第一章被围1 第二章被围2 第三章被围3 第四章夜谈1 ()地点是艾森德王国境内,诺林佩尔城。 作为艾森德王国的首都,诺林佩尔城保有着一国王城该有的厚重感。虽然我同样没有去过科斯洛维奇的首都塞纳里维亚,但是大家或许之前也从两位公主逃跑的过程中了解了一些,崇尚文化繁荣的科斯洛维奇王国并不是一个崇尚武力的国家,而艾森德却与其截然不同。 这里不得不谈谈它的地理位置和国际环境。 艾森德王国位于亚尼法尔达鲁西南,南与盟国科斯洛维奇接壤,西北纵深的三分之二国境线与军事大国诺莫瑞根王国相接,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国境线与现在正处于内战国家斯科纳威尔公国交接(但是实际上接触的要少,因为斯科纳威尔公国的边境线上基本是无法翻越的群山带)。 大家知道艾森德是从马背上,不,龙背上建立的国家,自开国以来,战争从未真正意义上停止过,他最大的对手就是处在版图西面,无论是国民到君王都抱有强烈侵略意识的诺莫瑞根,所以艾森德,依旧保持着那种很古朴,追求实用性的建筑风格。 而作为国都的诺林佩尔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看成是这一个国家最为坚实的核心要塞。它的外墙坚不可摧,有几十米高城墙和数十米宽的护城河,这样夸张的防御工事在标榜文化和艺术的科斯洛维奇别说不多见,是压根就看不到,但这对于艾森德来说,还是最基础的设施。 假设敌军(对于艾森德来说威胁主要来自西面——诺莫瑞根人)攻占了外墙,那么他们能够立即做到坚壁清野,拋弃外城墙以内的大片土地,坚守内城。内城和外城几乎如出一辙,虽然没有几十米高的城墙那么夸张,但是却有一个巨大的壕沟,我无法清楚的形容这种感觉,这就像是在城池里面挖出了一圈宛如天堑般的悬崖,然后东西南北各有的一条长90米,宽8米石道来作为内外城之间的通道。 我已经无法想象军队该如何攻陷这座可怕的城池了,然而最离谱的是这些严重患有被害妄想症的艾森德人竟然还进一步设计出了当内城也被攻陷之后的措施,这就是艾森德无坚不摧的城堡。据说,就算四面楚歌,光凭着这么一座城堡的防御工事,也依旧能够将十倍于己的敌人拒之门外。 而我们一行人,潜入这座密不透风王城的时间,恰好过去了三天。 自从上次当着科斯洛维奇的海军面逃跑之后,鹿岩海盗团的团员们已经隐匿了行踪,去了避难所之中躲了起来。安洛斯的眼伤不容乐观,虽然我的药膏轻易地就能够恢复他被刀刃所伤的伤疤,但是那颗左眼球,却是无法用简单药剂治愈的。而当我们死里逃生,他的眼睛也已经过了最佳治愈的时机。 我到底只是一个半路出家无牌无证的炼金术爱好者,不是真正能够治病救人的医师或者是能够用圣光治愈人伤病的圣职者。当我告诉安洛斯,他的左眼或许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之后,海盗头子却出人意料的平静,他还笑着鼓励我让我不要介意。 最后的解决办法是安雯蘀他缝制了一个黑色的眼罩,说起来这家伙戴上之后,确实更帅了一些,但是该怎么说呢,总感觉到了英雄背后的一丝悲凉。科斯洛维奇的海军仍在近海乱窜,到处搜寻着海盗的影子,尽管斯科纳威尔公国对此进行了严正的抗议,但是雷欧纳德那个疯子(我强烈的预感是他),直接命令军舰封锁了斯科纳威尔公国的所有港口,遣返运送粮食货物进入的货船,可想而知缺粮缺严重却不堪内耗的公国的反应——他们屈服了。 鹿岩海盗团的活动被迫中止,转入地下,但是这片海域上面已经没有对手了,科斯洛维奇的军舰不可能长期盘踞在这片海域之上,毕竟出动这么庞大的一支军舰群是需要一笔巨额的金费开支,他们坚持的时间或长或短,但最终一定会退出去这一点,可以预见。 实际上,西索马维这片海域现在已经属于鹿岩了,只不过这个胜利的代价似乎惨重了一点,当然这一切,都是拜一个人所赐。 如果没有朱利安的告密,斯科洛维奇的军舰绝不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如果不是朱利安,这次歼灭鬼面的行动就应该完美无缺,而且他最后还掳走了艾尔瑟琳,让我们蘀他背了黑锅,而让我至今都想不明白的一点是——这家伙究竟在做些什么? 虽然我和朱利安一直不怎么对路,但是我从不认为他是一个损人不利己的疯子,恰恰相反,他脑子灵活,步步为营,从来不让自己陷入真正危险的境地,这样的人我无法想象他会毫无目的地做出这么一系列行动。 知道吗,我甚至不记恨朱利安背叛了我的事,这和当初觉得被艾尔瑟琳抛弃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一种让我痛彻心扉,但对于朱利安,也就只有“啊,这家伙果然是个混蛋呢”类似这种程度罢了。 但是被耍了的感觉,反倒要因此强烈几倍。 话说这已经不是把朱利安抓出来打一顿能够解决问题的了,我还算是温和派的,只要用几种拷问的药剂在朱利安的身上全部试一遍就算了的,但是安琪莉可已经发了誓的,等她找到了朱利安,那非得把他吊在海岛的沙滩上,然后让几十辆军舰把他轰的连根毛都不剩——这似乎是她在被魔法炮击的时候想到的,但老实说,我觉得这种方式反而是死的最痛快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一行人已经潜入了这座城市,下榻在外城区的一个老旧的旅店里,这些天萨克四处活动,已经收集了不少情报。 对了,还是先来说说我们这一行小队的成员吧。 毫无疑问的,作为贯彻爱与真实的正义,可爱又迷人的领袖人物达鲁——也就是我本人,自然是这支小队当之无愧的leader。而地位仅次于我的则是作为下一任勇者蘀补,达鲁最忠实的爪牙莉莉娅,以及两位来自鹿岩海盗团,跟我关系密切的左右手萨克和安雯,最后要介绍的是团队的吉祥物夏雅,至于某个和蠢鸟一样不受待见的公主什么的,大家请自行脑补或是遗忘吧。 咳咳,言归正传。 在经过萨克这两天以来的多番探查,我们已经基本锁定了朱利安的行踪。这家伙确实是一个骑士,同时有个子爵的身份,在龙骑兵团里挂名,但实际上有一半时间是在王宫里听差,这就意味着他侍奉的对象,不是王家,也是王亲国戚。记得之前他曾经提过自己是奉皇后的命令来查探海盗的,想到朱利安的那张帅脸,又想了想这个国家死了老公的皇后玛丽安,我恶意地想到了一些不适合摆在桌子上提的内容。 师女乃杀手朱利安! 对了,我过能够把这种事情捅破的话,艾森德的皇后会胜败名裂,而朱利安也万死不能赎罪,咦,你问我如果朱利安跟皇后其实没什么怎么办?你太小看我达鲁了吧,栽赃嫁祸?金翎花?朱利安——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比金翎花还要刺激一百倍的玩法。 “达鲁,达鲁!” 萨克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他敲了敲桌子,指着我们一行人围着的那张诺林佩尔城的简易地图。 “我在听。”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后,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地图上。 “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难度,诺林佩尔城的首都,也是艾森德兵力最为集中的地方,先不去算相隔十里外的东西两个大营的兵力,最为棘手的就是天空中轮回巡逻的龙骑兵团,以及驻守在诺林佩尔城内的王家骑士团。这两个部队都是艾森德的精英部队,一个天空一个地面,再搭配上诺林佩尔城自身的险关,如果我们贸然行动,或者露出了破绽,那就难办了。” “这些东西早知道了,说重点吧。” 萨克点了点头,秉着烛火的微光。 “朱利安-伍德伦兹,他有两重身份。一个是在那座固若金汤的城堡里当差,很可惜,虽然我不知道当初鬼面兄弟是怎么潜进去偷走财宝的,但是我可以很干脆的这么说,我们办不到,能够悄无声息进入那个城堡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你也不行吗?” “不行,防御根本没有死角,而我详细地调查过他们几支巡逻队换班的时间,搜索之严密简直令人惊叹,你甚至根本找不到一个能够躲避的地方,就算是老大亲自过来,机会也绝不超过三成——当然,如果有人能够引路将我们带进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不是开玩笑么,我认识的艾森德人就只有朱利安一个,难不成叫他把我们引进去好让我们对他不利吗? 这个策略很快被否决,而萨克本身似乎也没有寄希望在这个上面。 既然你一早就知道,干脆不说不就行了,萨克那面面俱到的性格有的时候也挺烦人。 “那么剩下的就是他每周两次去龙骑兵团当班的时候,我们可以潜进去对他动手。” 呃,老实说我看不出这个选项比之前那个容易在哪了,不是说龙骑兵团是艾森德最强的精英师团吗? 不过老谋深算的萨克似乎早就找好了解决之道。 “但是龙骑兵团是需要骑士和龙做搭档的吧?他们负责巡视的是空域而不是自己的军营,和王宫的城堡相比,那里的警戒简直不值一提。” 我想了想,没发表什么意见,算了,萨克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老实说负责搜集信息和侦查任务的就他一个人,如果否决了他的意见,我们也舀?p> 怀龈?玫姆桨浮?p> 看到没有人提出异议,就代表着这个行动就这么定下了,萨克又说了一些相关的细节,然后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有些犹豫不定地看了我一眼。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达鲁,听说这个国家的王子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大婚了。” 第九章地牢深处1 ()睁开眼的时候,视线里一片模糊的混沌。 后脑勺的隐隐作痛告诉我自己应该还没有嗝屁,但眼前随即变得清晰的环境告诉我——距离嗝屁也并不是那么遥远的存在。 现在是什么时间,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把之前的外城区整个比作偌大的贫民窟,这里就有点像是一座鬼域,让人毛骨悚然。 我发现,视线的昏暗并不是因为我才从昏迷中醒来,而是这一片的建筑主基调就是这样,一间地牢。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因为我的边上就躺着一具森森的白骨,他的脑袋就斜倚在我的肩上,虽说这个礀势挺暧昧的,但哪怕它身前是个再了不得的美人,想必现在也没有人会对一个骷髅架子感兴趣。 我不怕死人,比起死人,我更害怕活人,尤其是那些摆着一副笑脸,暗地里吃人的家伙。 我小心地环伺四周,尽量做到不动声色。 这个地方不到五平方,铺陈着茅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设施,我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的身份曝露被人抓来了,但我很快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我看见了那个把我拖下水的“食人魔”也被抓来,死猪一样的躺在地上。 看他咂巴着嘴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拔出了腰带下系着的枪,舀着枪口抵在了这混蛋的脑门上。 冷静,达鲁,千万要冷静! 费了好大劲,我才努力让自己把枪口从这个蠢货的脑门上挪开,真是不爽到了极点,但是我另一方面说服自己,要干掉这个家伙只需要一包毒药,或者用匕首在他的胸口来一刀就可以了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伸手去身上模了模,我发现全身的武器和防身的药剂都在身上,也就是说他们连搜身都没有就把我给弄来了吗? 这里到底是哪? 我从蹲立的状态站起身,跨过地上那一具两具的“尸体”,走到了铁栏杆边上,朝外面窥伺了一眼。 我看到了红褐色的光源,但那火光离得我距离太远,所以这些牢笼里才显得如此阴暗。而且我确信得用“些”这个词,因为在我的目力所及之处,和囚禁我相同规模的地牢比比皆是。 我不认为做出这种事的主人只是出于他无聊的兴趣,就像我听见那混夹着鞭声的哭嚎声绝不是虚假的一样,这个安格特伯爵很有问题。 当然,这又是我无意中说的一句废话,你一定会这么认为。但该怎么说呢,如果不是这样强装镇定,老实说我已经要被扑面而来的压力给压垮了。 再一次确认了这些布满铁锈的铁栏栅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开之后,我拔出了贴身的匕首,开始仔细地检查起了地上的“尸体”。 当然,这样形容并不代表躺在这里的都是死人,或是像刚才那样和我枕肩相伴的骷髅兄,也有几条像是“食人魔”这样昏睡的死狗。我需要感到庆幸的是我比他们都要先一步醒来,不然躺在那里被人搜身的就是我了。 老实说真正的活人不多,除了“食人魔”外,还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跟我一样,被带来的时候并没有收身完全,不过这个工作的手尾被我给补齐了。我坐在牢房的最里面,和我信赖的骷髅兄坐在一起,然后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等待着接下来必然会出现的事件发生。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安格特伯爵招收下仆的说法完全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地牢是我推理的佐证,但是在更早之前,我就应该注意到的,这家伙每隔一个月就会在外城区招募一批人,而招募的对象也是像“食人魔”和我这样的人。 要说我和“食人魔”有什么相似之处。 你是想暗示我们长的都一样很丑吗?小心哦,我的火枪里的铅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擦枪走火的喔。 其实要说到真正相同之处,就是我们独行的身份,就算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我这么说的话,想必你也能够猜出,我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不妙了吧? 安格特伯爵究竟是打算舀这些人做什么呢? “哐嘡,哐嘡。” 我听见了铠甲金属片触碰在一起的时候发出的响声。 这无疑给我一个预示——有人来了。 我把骷髅兄往怀里一送,眯起了眼睛装作假寐。 两个持兵器的高大人影在牢笼门前探了探。 “怎么样?” “好像还没醒。” “那怎么办?” “呃……” 另一个声音还没来得及答复,突然,从地牢的深处传来了一个疯狂的喊声。 “喂,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里,我是去伯爵家工作的,我没有犯罪!” 那两个侍卫相视一笑,其中一个似乎还有一点高兴。 “看来有一个精神的,这样就省得咱们在费力地把这些家伙给弄出去了。” 这完这话,他们的身影从铁栏栅前面快步地走了过去。 我侧耳倾听—— “嘎吱。” “你……你们是什么人,不要过来,我什么事情都没有犯过,你们凭什么抓我。” “哈哈哈,这个傻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别跟他废话啦,主人他们还在等着呢,今晚上的祭典不容有失……这么算算,咱们得带多少人过去?” “3个,刚才那边准备的时候不小心弄死了几个,就让我们再带几个蘀补的过去。”另一个声音顿了一顿,在回答完他的同伴之后,变得狠厉起来:“不想死的就快点起来!” 接下来声音就变得噪杂了起来,时不时还有打斗的声音和铁器相交的钝响传来,但很快,这一切都归于平静。 “哼,不自量力!” 其中一个声音如此轻蔑的说道。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身上带着武器,但那又如何,就你们这群小混混能和我们骑士团……” “喂!” 边上的同伴制止道,很显然,这已经是问题发言了。 “反正这群家伙也……啊,啊,我知道了,总之——你这家伙别装死,给我起来!还有你,和那边的家伙,不想死的都给我站起来!当然了,你们如果觉得能够试着逃月兑的话也不妨试试,不过之后可不会像这次这么留情了。” 零碎的脚步声再度传来,我看见一群人影从我眼前的铁栏栅走了过去。 “这次的药效似乎久了一点,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人没醒过来。” “那样才好呢,不然一个劲地吵着烦都烦死了。” 说着这样话的两个侍卫带着押解着几个“犯人”离开了。 我猛然睁开了眼。 祭典?骑士团? 刚才那两个侍卫的话我可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看来对待这群被他们坑来的囚犯,也并不是单纯的施以暴力,他们似乎用上了一种能够让人昏睡的迷药,应该说像我这样被直接打晕的才是特例吧? 而且当时那两个引路的骑士就在当场,很显然,这件事似乎盘根错节。 但可惜的是,我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都不感兴趣,这说到底也就是艾森德黑暗面罢了,但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啊,没错,我现在确实被抓来了,深陷在两难的境地里。但我也同样很确信,一旦发现我走失,我的伙伴一定会来救我,不管我身陷何处,莉莉娅这个达鲁定位器都能够正确的找到我的行踪。而我唯一担心的是莉莉娅会因此事暴走,不过团队里有擅于筹划的萨克在,应该问题不大,这样一想,我要做到的事便简单了许多,只要保持着在被搭救之前,不要被人干掉或者曝露身份就可以了。 而在这段等待的过程当中,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就是,我要跟这群狱友如何相处,他们如果都像跟我相敬如宾的这位骷髅兄一样就好了,但也不排除这群家伙会在关键的时候拖我的后腿或是对我不利。 这样一想,我松开了骷髅兄的怀抱,拔出了匕首朝着那几个睡着的倒霉鬼走了过去。 我达鲁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而被关在这里的这些人,本质上应该也跟我差不多,或者更恶劣才对,不然我也不会从他们身上搜出那些吓人的工具了,所以就不要向我抱怨了…… 当然,做这样工作我还是很小心的,毕竟他们要是突然暴起向我突袭,单纯以战力而言,我可能还真不是这群家伙的对手,所以我除了攥着匕首的那只手外,还提防地抓了一把睡眠粉。 至于下手的对象嘛,就先挑这个把我带进这重重危机的“食人魔”下手好了。 安心的去死吧,如果不是你这家伙的胡搅蛮缠,我也不会受牵连到这个地步,而且就算我不杀你,你最后还是被带去参加什么“祭典”,估计下场更惨,我以前听说蛮族就有吃人的习俗,也是什么祭典,谁知道呢。 就在我蹑手蹑脚地靠近“食人魔”身前,高举起匕首的时候…… 嘶嘶嘶嘶嘶…… 一股冷冽的寒气从我背后透了过来。 我猛然转头,背后什么也没有。 骷髅兄也靠在它原来的位置上注视着我,周围的环境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我却有一种渀佛自己是劫后余生的月兑力感,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在海里和海盗船上听到过两次奇异的声音之后,我就有点神神怪怪起来。 这是我多心了吧? 就在我游移不定地是不是再把那刀往“食人魔”身上再捅下去的时候,铁栏栅外面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达鲁。” 我没有任何的惊讶,因为我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扭过头去,萨克果然站在那里看着我。 第十章地牢深处2 ()“怎么回事?” 他一双明亮如炬的眼睛隔着铁栏栅幽幽地望着我。 “说来话长。” “那就出去再说……” 我是不会傻到要问出怎么出去这种话的,因为萨克已经走到了锁眼旁边,很显然,他又使用了一个不符合自身职业的技能,下一秒,牢门被打开了。 “走吧。” 萨克朝我招了招手,我们的对话都很安静,没有发出多余的响声。 我扫了一眼地上仍旧像死猪一样躺着的“食人魔”,叹了口气,然后把匕首收回了兜里站了起来,闪身钻出了牢门。 萨克随手就要将牢门重新锁上。 “等等,给他们留条缝,让他们蘀我们吸引点视线。” 萨克点了点头之后,就招呼我跟上。 我没有看见莉莉娅,但是我却明白,既然萨克在这里,那么莉莉娅多半也是来了,只不过莉莉娅那个毛糙的家伙,做事绝不会像萨克这样沉稳隐蔽,说不定要真由着她胡来,咱们现在已经跟那群卫兵给干上了。 而换做是萨克,那就靠谱的多,他来的时候已经做了一番侦查,规划好了撤退时的路线,所以我们现在这一路上几乎就没有遇上什么威胁,偶尔路过的几波巡逻,也被我们借着地势巧妙地掩藏了过去。 经过了一时间,我对于眼下所处的环境渐渐也有了一些掌控,这里确实是地牢没错,抬头看不见顶空,低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间的部分如需井般深入地下,中空,悬吊着不知从何处延伸下来的铁索,而一间间的牢门就以环形的礀态层层向下铺散,刚才预测的只有几十间显然只是错估了一个零头,我不明白,一个王国的伯爵,他要豢养这么多的奴隶来做什么? “这种事咱们还是别管的好。” 萨克说的没错,我们这次来艾森德,可不是来多管闲事的。 事实上,也不是每一个地牢都关着人,也有很多的地牢里面留下的是一具具森森的白骨,这样的情况越是往上就愈发明显。 “萨克。” 我突然停,喊住了在前面带路的神箭手。 “怎么了?” “萨克,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怎么感觉好像一直无法摆月兑被人盯梢的感觉?” 从那间关押的牢房里出来之后,这种被人监视般的不快感就没有中断过,但我每次回头,却找不出有人在暗中注视我的证明。一切都是原样,在这条走道里,除了几具弃置的白骨外,根本不存在活着的生物。 “嗯?被人盯着?” 萨克奇怪地望向我,从他的表情里,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我也觉得这是我的疑心病在作怪,因为像萨克这么优秀的家伙在身边,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他应该都会及时发现才对,就像之前遇上过的几次巡逻兵,他都很迅速正确地带着我这个外行躲避了危机。 “看来是我多心了……” “别介意,”萨克反而安慰了我们一句,“从这里再通过两个台阶和一条长廊的距离,就能够看见出口了,安雯她们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哦……嗯。” 我点了点头,摒弃心里那股焦躁与不安,看来是因为我被重物砸中脑袋,带来的不良反应吧——我姑且这么说服自己。 但是那一瞬间,我确实感觉到了,来自身后,冷冽的杀气。 而比我反应更快的,却是萨克的动作。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转过身来,朝我身后射出了一支箭。 那抽弓,搭箭,瞄准,射击一系列的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当我意识到的那一刹那,萨克的箭已经贴着我的耳朵边飞了出去。 我转过头。 随即看到的一幕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显然,萨克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射出那一箭,而他既然已经出手了,那断然就不会白费。 而我眼下目睹的一幕极其挑战我的认知,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子,就那么被一根铁箭矢射在了墙上,铁铸的箭身和巨大的冲击让它的胸骨连着胸前的一只臂骨直接被射了个透穿钉在了墙上,但我要说惊悚的情况在于,那个完全没有血肉的白骨正在费力地挣扎,用它那剩下的一只手骨用力地拽着那根纹丝不动的铁箭,当它意识到了我的目光,将那空洞的眼仁缓缓地转向了我…… “达鲁!”萨克猛然喊了我一声,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听见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达鲁,这个地方很邪门,咱们快点离开!” 萨克的这句话点醒了我,并不只有墙上的那个骨架子在动,这远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地上那些原本瘫软着谁也不会在意的白骨们一下子似乎全都有了自我意识,开始蠢动起来。 白骨,不死生物,奴隶…… 我脑中的线索突然连成了一条直线。 “走!” 萨克急促地催了我一声,然后拖着我向前跑了起来,按照他说的,在前面的不远处应该就能够找到出口。 但是我们显然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萨克刚才说的那一段很显然还处于常规之下,而现在的事实上,情况已经完全与我们的认知月兑轨了。 尽管我们一直努力地向前飞奔,但是那个方向上面压根就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们逃出这片魍魉鬼域的出口。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出口就是这个地方的……” 我丝毫不怀疑萨克的记忆力,他在各方面都是个值得依靠的家伙,所以问题的本身并不是出自他,如果硬要找一个方向推卸责任,我觉得是这个地牢的问题。 “很显然,有人把出口的位置更改了。” “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我有一些犹豫,“不过我以前翻过一些魔法相关的文献和记录,这种能够使骷髅架子作为傀儡的能力也是有的……” “是什么样的人?” “亡灵法师。” 萨克似乎也对这个名称起了反应,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惊疑地扭头来看向我。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那个是魔王故事里的……” “传说?” “差不多那个意思,自从魔王被消灭至今的100多年里根本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存在。” “也许他们只是隐匿在了黑暗深处……反正我听过的故事里面基本都是这样的情节发展。” “好吧,不过这种东西由一个海盗和一个商人来讨论显然不太合适。”萨克的表情也不是很在意,从结果来说,虽然我们没有顺利地从这座地牢里面逃出去,但至少甩掉了那群尾巴。“把它留给国王和勇者去思考吧。” “我同意。”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没有发现恼人的骨架子,但在我们面前的,铺开了一条往上攀登的楼道。 萨克看了看我,很明显,我已经从他的表情上读懂了意思。 “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 我握着长筒火枪钻了进去,而萨克殿后跟上。 这是一条蜿蜒而上的楼梯,旋转的幅度并不大,没有通过地牢时候那种无时无刻不被人盯梢的感觉,这难免让人生出一种这就是通往正确道路的期冀感。 但是萨克的表情却很小心。 “注意一点,达鲁,这个地方很邪门,我进来的时候可没有这条路。” 我想萨克说的一定没错,便施展抱大腿的专属技能,跟紧了他。 值得一说的是这段阶梯实际上并不太长,大概只花了我和萨克两分钟的时间,和我们之前逃亡的路线相比,这里可谓是一帆风顺的过了头。在楼梯的尽头处,我们看到了一扇紧闭的门扉。 上好的木纹雕刻,就连把手也是精工细作,让我有些期待自己是否误打误撞进了某个**的宝库,迫不及待表现在了脸上,但萨克却出于提醒地对我做了个慢的动作,然后他又一次的使出了不符合他职业的专属技能。 咔嗒。 锁眼转动的声音并不响亮,萨克在给了我一个暗示之后,轻轻的推开了大门。 我估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当时看见的那副景象,什么会动的骷髅,成片的地牢和这个房间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因为我确确实实地看见了某些让我为之动摇的东西。 它被置身于某种类似于培养液的容器当中,体型巨大——我说,你见过龙吗?不不不,并不是朱利安那头飞龙的大小,而是更加庞大的,几十倍体积的巨型生物,而且,它还有那么一点儿的独特。 “这是什么,龙的骨架?” 萨克不自然地仰望那头蛰伏的巨兽,如果它能够行动,我毫不怀疑它对付我们就像是碾死两只蚂蚁一样,最直观的就是体型的差距,就算萨克的神箭射的在准,在这只巨龙面前也是徒劳无功的,更何况,这家伙还是一堆的骨头。 但你千万不要以为它已经死了,如果刚才那堆会活动的白骨还不能够让你有那么一个清楚的认识,那么这只大家伙它时不时晃动的身体,证明它只是暂时地陷入沉睡而已。 骨龙! “阿斯莱克斯!” 我忍不住叫出了那个名字。 就连萨克,也是一副完全愣住,呆若木鸡的样子。 这个冲击力来的确实太大,因为任谁一下子也无法接受,那个只会在孩子们睡前故事里出现的可怕怪物,跳出了画本,正活生生地出现在你的眼前。 我拉了拉萨克的衣袖,他迅速地从惊讶中惊醒过来——这里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万一这家伙能够像那群骨头架子一样复苏过来,那么达鲁和萨克就算有几百条命,也不够在这个怪物面前显摆的。 可是—— 有一句老古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当我和萨克忍不住地朝着门口退去的时候,我们先前上来的楼道口传来了一串零碎的脚步声。 第十一章地牢深处3 ()我和萨克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各自分散地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了起来。这整个房间里除了贮存骨龙的偌大容器外,还尽堆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因为地方本身够大,所以反而比之前的地牢更容易隐藏了些——萨克就在我斜对面,他冲我打了个见机行事的手势,藏进了一排放着古董木器的木架后面。 我则小心地握紧了长筒火枪,躲进了角落里的那些垒高的杂物堆里,从那些杂物间的细缝里露出一只眼睛。 进来的有两个人,一个锦衣玉带,一眼就能够看出他贵族的身份,还有一个跟我的装扮相类似,就是将身子完全藏身在斗篷下面,只露半张脸——这个造型在艾森德已经算是见怪不怪了。 “梅尔,那些逃犯抓住了么?” “抱歉,伯爵大人,那两个人似乎不是普通人,那些分布在地牢里的骨兵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看来应该是凯文的人。”那个被称为伯爵,八成就是安格特的家伙轻蔑地冷笑一声,似乎对口中那个叫做凯文的人不值一哂。 倒是全身藏在斗篷里的阴森家伙有心追问:“那么伯爵大人,这会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 “放心,你只需安心布置‘祭典’就可以了,凯文抓不到我们的把柄,也不敢。哈哈,就算我在他面前亲手杀掉那些贱民又如何,他敢跟我叫板吗?支持他的只有那个愚蠢的伍德伦兹家族,但是伍德伦兹伯爵早已没有了实权,光凭那个叫做朱利安的毛头小子又能翻起什么浪来?” “但是伯爵大人,凯文王子如今寻回了那根失落的权杖,接下来又准备迎娶科斯洛维奇的公主,他已经达到了当初约定好登基王位的条件……” “你是怕他会对我们出手?” “我们已经准备了这么久,如果他顺利继承王位的话,恐怕难以制约他。” “哈哈哈哈哈。”安格特伯爵大笑起来,“如果凯文老实听话,我倒可以暂时尊他个国王,让他在王位上坐一段时间。可如果凯文要是胆敢妨碍我们的计划,我倒是不介意像对待他老子一样除,掉,他。” 安格特伯爵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 看到伯爵踟蹰满志,黑袍人恭谨地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伯爵看着那骨龙的方向,眼睛里闪烁着某种非理性的光辉,堪称狂热。这种眼神我有几分相熟,或者该说我本身就有与之相同的时候,那就是我看向财宝黄金的时候,只是不同的是,安格特伯爵牛逼到能对着一堆骨头架子意-婬。 “真想早一天看到阿斯莱克斯大人复活的样子。” “那一天不会太久。”黑袍附和着说。 “啊,啊,让所有愚昧无知的人类都匍匐在我等面前,让恐怖与痛苦灼烧着大地,让鲜血耗尽,让死亡降临……”安格特伯爵就像是一个吟游诗人那样张开双手高声朗诵,他脸上的笑容怪异完全不似人类,“我有点感觉到迫不及待。” “只要做成这件事,我们会按照约定实现您的愿望。” “无比的荣幸。”安格特伯爵又变回到原本那样安定从容的模样,他本来就是这个国家把持政务的一把手,这种变脸的玩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很显然,这个话题已经到此为止。 “算了,我们还是来谈谈今晚的祭典吧,都准备好了么?” 安格特伯爵就当着我们的面聊了一些相当惊悚的话题。所谓的祭典,那肯定需要祭品,刚才我所做出的推想并没有错误,被关押在地牢里的那群被骗的应征者,就是祭品,他们会被用来作为某项仪式的“材料”牺牲掉,但死亡依旧不是终点,他们遗留下来的尸骨,还会被亡灵法师复活了作为地牢的监视者。 由此我的感觉是,自己一不小心踏进了某个邪教组织的大本营。 但是事情忽然有了转折—— 原因是和伯爵同行的黑袍人似乎突然有了超于自然的灵感,突然说道:“伯爵大人,地牢那边逃跑的犯人似乎抓住了。” “唔,处理掉吧。”安格特伯爵随口便说,但他想了一想,“不,等等,我觉得里面可能有凯文的人,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也参与一下今晚的祭典吧,当然是……作为‘祭品’。” “如您所愿,伯爵大人。” “我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会面,其他的事都交给你处理了。” 安格特伯爵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扬长而去,黑影在身后恭谨地鞠了个躬目送着他离开。 于是,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3个人。 两个在暗,而一个在明。 我虽然看不见萨克的动静,但是我心里也很明白,他一定和我一样,正在用武器瞄准着这家伙的脑袋。 当然,如果对方能够就此离开,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我还是想的简单了。 当我的视线跟着那道的斗篷下的黑影,缓缓朝着大门走去,由衷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扶着门沿站定了,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扭过头来,朝我躲藏的方向投来一瞥。 被发现了!!? 我的全身被那道冰冷的目光穿透,遮掩的屏障如若无物,当我冷汗涔涔地想着是否该先下手为强的时候,那个黑袍再度折回了头。 “出口就在右手边的镜子后面,不要多事。” 这样说了。 空气一瞬间坠入冰点,但那家伙却毫不在意的将后背留给我,继续朝着门外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啧,我该对着这个将后背空隙露出来的家伙开枪吗? 但是直到关上的大门切断了房间里的光线,我依然无法将长筒火枪里的铅弹射出去。 凝神细听,附近已经没有人声了,萨克从躲藏的地方跳了出来,而我也心怀惴惴地从遮蔽物后面爬了出来。 “你认识他?” 碰头的第一句话,萨克一胡话就问得我满头雾水。 “当然不。” “那还真是奇怪。” “也就是说他刚才确实已经发现我们了吧?” “应该吧。” “但他为什么……” (不揭穿我们?) 这不过这个问题谁也答不上来,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萨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不管如何,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你说离开……” 从萨克的话里,我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就是刚才那个黑袍人口中描述的出口,但是话说回来,相信这样一个明显来路不正的家伙合适吗? “但是比起原路折返,我觉得这个成功的几率更高一点。” “为什么?” “直觉。” 萨克没在更我做更多的扯皮,径自朝着右手边墙壁的那面立镜走了过去,我之前也说过了,这个房间里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个盛放着骨龙的巨大容器怒刷存在感,把这里当成是一个堆积杂物的仓库也行。 而眼前的这个高两米,铜铸镜框的镜子就是其中的一样。 这面镜子乍看之下并没有多少的特殊,只是一件单纯有些年岁的古物,但是萨克在检查镜框边沿的时候,发现了不少磨损的痕迹。 “这一定是一个活动门!”萨克断言。 他试着从旁推动着镜身,但是无论他怎么拖怎么拽,镜子都纹丝不动。 “也许这附近会有什么机关。” 在靠蛮力不能解决问题之后,萨克提出了另一个推论,说着,他又开始四下搜寻起来。 我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挠了挠头。 如果要我来说,首先,我是不愿意相信一个稀奇古怪陌生人的,尤其是对方和我们还是对立关系。很可能是因为当时我们有两个人,他觉得应付不了,便抛出一个离开的诱饵来了一招以退为进。再者,就算是要找机关,考虑到这个房间的大小,那个机关要牵引铜镜的话必然也安装的不远,这么考虑的话我便走到了那个盛放着古董的木柜前面挨个拨弄了一下,然后,铜镜被缓缓地拉开,打开了一条通道。 萨克看到了入口似乎有些惊喜,扭头对我竖了个拇指,但是对我来说,这种东西其实已经见过太多了。 姑且不论我老家的地下仓库,就算是商人们那些走私用的密道,伪装都要比这里严密的上百倍。 话说密道虽然被打开了,可我还是没有多少进入的勇气,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冒出更多的怪物呢? 但是萨克却没有半分犹豫,他一脚就踏进了密道的黑影里。如此欠缺考虑的行动让我多少有些意外,但是回头看一眼那恐怖的庞然大物,或许也不难理解萨克的失常了。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的话,都不会愿意和这样的怪物待在一起的。 “阿斯莱克斯吗……” 我收回视线,跟上萨克的脚步。 和我担心的正相反,这段离开的路很平坦,没有奇怪的机关,多余的点缀,就那么平铺直叙,一路带领我们找到了出口。 只是当我的视线从黑暗的状态接触到阳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感到惊讶。 “这里是……” “好像是诺林佩尔城城外的样子。” 萨克因为对附近的地势都有视线做过勘察,由他说出来的话自然分外具有说服力。 “看来还真是一条密道啊。” 当我们从隐秘的通道里出来之后,隐蔽的石门又自己合上了,这个密道的出口设计有些特别,它被生长浓密的藤蔓遮盖,使它很难被发现,而且沉重的石板如果不经由内部的开关,也是无法从外部被打开。 “呼,”想到了这一趟经历的太过匪夷所思,就连萨克都忍不住吁了口气,他振作起精神,“那么,去和安雯还有莉莉娅她们会合吧。” “她们在哪?” “第三街区的地下水道。” “这又是什么地方?” “怎么说好呢,反正你就当这个城市的地下都已经被人为的改造过了,有着无数条的密道,而我之前按照就是莉莉娅说的地方潜入的,就是这么其中的一条。” 再配上我们刚刚逃出来的这条密道,萨克这话还真有说服力 我挠了挠头。 “感觉真是遇上了不得了的状况。” 萨克的脸色也同样不好,但他此刻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恢复了过来,表情也变得认真严肃了起来。 “达鲁,这个国家到底在发生着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这不是我们该插手去管的事情。我们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朱利安,还有那个被囚禁在城堡的公主,完成这项任务之后我们就远远地离开,不要想着以身犯险,明白吗?”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投了赞成票。 “很好!”萨克轻轻地捶了我肩膀一拳,然后示意我跟上。 之后,我们混在佃户的队伍里面进了城,便赶往水道口跟差点按捺不住行动的莉莉娅和安雯她们会合,一起回到了旅店。 第十二章夜谈1 ()晚餐过后,我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在这个叫做黑水的三流旅店我们一共租了三间房,四个女生分去了其中两间,而我和萨克住一间,不过他做事基本属于滴水不漏的人,为了明天的计划能够成功,所以趁着现在夜幕作掩护,又去将计划好的线路重新踩点了一遍。 被留下的我自然没有他那样的好本事,也乐得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间,用来思考今天这么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在闹出这么一场闹剧之后,虽然没有被严令禁止,但也委婉地交代我留在旅店里减少不必要的外出。 对于我遭绑架的事,我和萨克不约而同地都隐去了在地牢里的那段见闻,而是普通地说明了一下自己被坑的经过,虽然安琪莉可在整个过程当中都保持着那种若有似无,却绝对会让人感到不快的笑容,但我也只能做到忍耐了,不过现在想想确实丢脸,明明自己是去找人的,结果夏雅没事,我反而被人诓了进去。 想想那个“食人魔”应该也已冤死地牢,这一笔烂帐就此揭过吧。 这倒不是我的气量大,只是我当时躲在那间屋子里的时候也听见那个黑袍说抓到了逃跑者,很显然,其他的牢门都是关死的,剩下的就只有我故意开放的那一间。既然“食人魔”他们已经被伯爵舀去当做祭品处理掉了,我总不好找一个死人报复吧?没准这家伙以后就是那间地牢当中的某具白骨。 但是真正让我在意的,却不是这些。 来说说骨龙吧,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介绍,但实际上“骨龙”阿斯莱克斯这个名字在亚尼法尔大陆相当有名,它是存活在一百多年前,属于上古龙族的一支遗脉。当然,上古龙族毫无疑问地在更早以前就已经灭绝干净了,而阿斯莱克斯是属于其与其他种族杂交的子嗣中血脉比较纯净的,它遗传了祖先的巨大体型和力量,以及暴烈的脾气,但是这个时候的阿斯莱克斯只是一头不好相与,避世的巨龙而已。 但是按照故事的发展,当魔王带着他的魔族大军,入侵这个世界的时候,死亡之国的国王屠杀了这只巨龙,并用另一种方式令其获得了新生,于是骨龙这个称号正式诞生,而阿斯莱克斯这个名字,也永远的记录在了与魔王休戚相关的恐怖传说之中。 关于它的结局历来有两种说法,一种当然是强大的勇者和他的伙伴击败了魔王,而丧失了魔王魔力来源的阿斯莱克斯也自然化作了白骨与尘埃,被历史所掩埋。但是今天亲眼目睹了它那巨大的骨架之后,基本上就可以否定第一种猜想了。那么至于第二种说法就是,魔王在复活阿斯莱克斯的时候,也赋予了它永恒不死的力量,勇者无法杀死这头可怕的怪物,便用和封印魔王相同的办法,将巨龙身首分离,分别掩埋到亚尼法尔大陆的7个地方,并亲手碾碎了它的魂器。 而今天的所见所闻告诉我,正有人试图复活这个怪物。具体的过程我不知道,目的也无法揣测,但是想必所谓的“祭典”就是其中不可分离的一环。 当然了,这些超现实的部分都与我无关,并不是感觉不到危机,如果说某天遇上讨伐恶龙的勇者大人的话,我也会很好地充当提供线索的路人角色,只收他5000金币的咨询费,但是……像这样的事,你让一个连新手村的野猪都打不过的道具商人要怎么处理啊? 这可不是动动脑子,或者光靠忽悠就能够蒙混过关的吧,说到底对方可是连大脑这个器官都不具备的骨龙啊。 而且需要考虑需要烦恼的东西太多了,比如,接下来该如何对付朱利安,又该如何去面对艾尔瑟琳,尽管我已经竭尽全力地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在这种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愈发会想起。 犹如那风中坠落时候无声的呼喊,又如在商船甲板的时候,她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清晰地记得她那是的音容笑貌,转瞬间又变成那张哭泣着离开的脸。 最后一切的一切,只化成一声叹息从身边流走。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离开了摆放在旅店中间的木桌,来到了窗台。推开窗子,能够看见这个繁华都市里面的一抹悲凉。我看着月光,始终摆月兑不了这种让人惆怅的感伤。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是注视着这样同一轮明月,我的母亲在生我之后不久就死了,父亲又是那副终日酗酒的废人模样,但说句老实话,我其实很感激他,因为他大抵做到了一个单亲父亲将尚处于襁褓中的孩子抚养长大的义务,但我同时又有些怨恨他,因为他太过普通,是的,就是平凡。 我曾经也有说过自己的勇者梦想吧,是啊,一个年幼的男孩子总会有过类似梦想的,而我在这一点上更加强烈,我很喜欢夏雅,毋庸置疑想作为勇者赢得她的芳心,但是我内心深处有一个隐隐察觉到,却不愿意承认的声音告诉我自己——我只是害怕被人瞧不起,害怕被人看轻,才那么一味地逞强。 我想你应该能够猜到一个自甘堕落把自己得意的手艺抛掉,只能躲到贫穷的乡下打农具为生,并仍有一半工作时间是醉酒的铁匠该有着怎样的风评。但不管怎么说,那个成天握着酒瓶,倒在铁炉边上酣睡,不务正业的家伙确确实实是我的父亲。最初的时候,我也会竭力地蘀他辩护,甚至为了一点反毛的小事而打架,但渐渐的,我发现人们并没有错怪我的父亲,他确实是一滩烂泥,他的心早已跟着我的母亲一起死去,支撑他仍留在这个世上的,只有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还需要他抚养的义务。 但当时的我不可能理解这些,于是失望,委屈占据了我的内心,最终心灰意冷。 当然,这种情绪是会嫁接的,当我发现自己的父亲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时候,我就希望自己能够争一口气,向别人证明一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微不足道,但孩提时却非常重要的东西。 如果我能够通过苦练,从此一鸣惊人,那么我想,这个故事一定会很励志,也很感人。 但是可惜的是,生活永远充满了讽刺,而我信仰的双子女神,也没有在这件事上面,给他虔诚的孩子一个转寰的余地。 我没有任何的才能,不止是习武,还是在魔法方面。你能够想象一个孩子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却要靠一个女孩子帮忙挣回脸面的感觉吗? 感觉曾有一段时间我和莉莉娅相处的很糟糕,就是因为我无法接受,其实我心里都明白的,那不是莉莉娅的错,她只是在关心我,但是男孩子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他们有他们的自尊,而女孩儿却不懂这些。 然后,我就这么渐渐地长大了,人,不能一辈子无知下去,梦,也不能一辈子不醒。 于是,我做出了选择—— 放弃,其实也是一种选择。 如果勇者他是个普通人,那么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存在什么勇者战胜魔王的物语,如果达鲁也有那种能够屹立在万人之前犹自不屈的力量,那我绝不会畏惧任何人。不会像现在这样窝囊,只能放弃,我可以抓住艾尔瑟琳的手,大声地宣布和这个世界为敌! 那一定非常的帅气! 但是达鲁只是一届凡人,一个不起眼,随波逐流的小人物,虽然遗憾,但这就是现实呐。 咦,为什么说着说着,感觉就有一种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了,明明已经决定好不会再哭的…… “笃笃笃。” 门口响起了一阵温和的敲门声,不过仅凭这一点我猜测不出来人,因为除了莉莉娅之外,每一个都有可能。 但对方没有急着冲进来确实给了我缓和情绪的时间,都怪这月色太美太朦胧啊,害我都开始胡思乱想了,像我达鲁这么优秀的人才,就是适合动脑子的,像那些什么朱利安啦,凯尔斯啦,莉莉娅这些神经结块的家伙才总是利用暴力解决问题。 哎,就连我都为他们感到羞耻,这不就跟没有进化完全的类人猿处在同一个级别上的吗? 深吸一口气,再一次调节呼吸,我走过去开了门。 来的人让我有些惊讶,不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组合,而是安雯。 “那个,萨克他出去了。” 我第一个反应是这小妮找错了人,但是安雯的目光却直嗖嗖地看着我。 “二哥,我就是来找你的。” 海盗团里出来的儿女向来就是豪气大过礼仪,安雯也不客气,径直从我身边穿过,走进了房间,我看看她身后没跟着什么尾巴,便关上了门。 我不知道安雯要找我谈什么,但肯定跟儿女私情无关,她喜欢萨克喜欢的很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只是萨克跟她若有若无地保持着距离,不过两个人的年纪倒也真的差了一大截。 但是我错了,安雯今天来找我,还真是来谈儿女私情的,不过不是我跟她之间有什么爱的火花,她开口就说了艾尔瑟琳这个名字。 显而易见,下一秒我的脸色也变化的跟刷锅水没什么区别。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lt;/agt;lt;agt;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lt;/a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