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不笙南》 【001】他走了,你来了 飞机场候机室。 唐季季坐在候机室里的白色椅子上,面色平静,捏着张几近变形的机票。 ——2013年9月20日,上午10:09,唐季季即将远赴德国留学。 天色放晴,隔多日未见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开始有了懒洋洋的暖意,她干脆闭上眼小憩半会。 “喂——”同行的简藜却在嚷嚷着吵醒她。“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登机了!!万一你睡过头我怎么叫得醒你,够了!你现在就给我起来!” “你怎么这么啰嗦唐季季应声起身,目光突然落到手腕上的手表上,它缓缓转动着分秒,却在一霎静止不动,仿佛,停止了一个人的心跳。 仿佛,从此这世界上再无某些人某些物心跳的律动,是场平静得无关悲欢的结束。 简藜望着唐季季突然僵硬的脸,她张张嘴,嗫嚅着些什么,终于月兑口而出:“唐季季,你今天就不要走了吧,其实我觉得你不要故作坚强了,毕竟今天是楚汐哥出殡的日子……” 而当简藜看着唐季季愈发平静的脸孔,声音也越来越低,却低头不敢对上唐季季的眼。 唐季季听到“出殡”这几个忌讳的字眼没什么太大情绪波动,只是眨眨眼,恍若听到一个再好笑不过的笑话般。 唐季季却扬唇一笑:“简藜,你饿了吧?我去帮你买点东西过来说完便兀自掉头往那边的商店走去。 简藜看着唐季季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总是这样以一副无谓的高姿态来掩饰她的诚惶诚恐,唐季季到底最害怕的还是失去,可这次……她竟然出奇的若无其事。 “啊?喂!唐季季,你别去买东西啊,老娘现在一穷二白还要留学,你不知道机场的东西都贵得咂舌,而且就你那大小姐脾气指不定还……”简藜后知后觉地站起身,话还未落却发现人潮中已然没有她的身影,只得作罢原地等她。 唐季季抱着一大袋零食走过来时,熙攘人流中的人不小心将她推倒,应声而落的是从包包里滑出的证件,还有一张和纪楚汐的合照。 她刚想捡起来,却被另双芊芊玉指拾起,定睛一看,眼前气质清冷的女生肆无忌惮地用指月复摩擦那张发黄的照片,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和至爱之人诀别。 “小姐……这照片虽说是捡起来的,但主人是我你不要太不客气了唐季季不悦地瞥她一眼。 眼前的女生气质清冷却极佳,尤其是眉眼与如今当红的明星秋郁有四分相似,若不是眼前人的眼神极为淡漠,唐季季真的有点辨认不出。 她似乎并不恼,反倒大方地将身份证和照片归还给唐季季,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唐季季,却更像是在看另一人。 “唐季季,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她一字一句说道,却像是在把自己心里呼啸而来的悲伤挖空,眉目间的平静如此的不真实。 “什么?你是谁?你怎么会说……”唐季季不自觉退后一步,睁大眼盯着她。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可能?她十八岁后再也没有人说过唐季季和那个人长得像…… 明明她整过容的……明明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说唐季季长得像那个人的…… 不可能……绝对不会有人说她唐季季和那个人长得像的! 眼前的女生像是看穿她的惊慌失措,解释道:“只是眼神像而已。唐季季,如果你再遇到他们,帮我带句话……” “什么?”他们?所指的他们是谁? “我不会再回来了 闻言,唐季季低着的头顿时抬起,眼前的人却不知去向,隐没在人来人往中。 唐季季看到刚才那个女生仿佛历经沧桑的眼神,忽然觉得无可抑制的悲伤从五脏六腑袭过来,却又觉得茫然可笑,凭什么她要在意一个陌生人说过的话?她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她摇摇头甩掉那些想法掉头欲走过去,手却被强硬的力道扣住。 “唐季季……”他轻缓的声线几乎要将她凌迟。“我想要你留下来 ( 【002】他走了,你来了 唐季季把手抽回来,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面色有几分泛白。 “是你让我自己选择的,我选择先离开了唐季季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陈述着事实。 可再怎么样也掩饰不了她的心慌,她知道,沈南诤想让她留下,她也尚无能力逃走。 听到这句话,沈南诤似笑非笑,面容清俊,脸却完全笼罩在阳光的阴影下,看不出任何细微的不悦神色。 “季季,在我印象里你一直很乖,原来你不乖他突然间抬手抚上唐季季的发丝,像是一个哥哥在抚模妹妹头发的动作,他清浅一笑:“可尽管是这样,季季,我还是很了解你的。告诉我,多少万你肯回来看他一眼 唐季季没吭声,又不动声色避开他的手。她心底真的极度厌恶这样程南诤对她哥哥对妹妹的动作,像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只能局限在兄妹之间般。 原来在他心里她已然变成了需要用钱来哄骗的人了么?呵呵,也对,她唐季季就是这种人。 “50万?”沈南诤微哑的声音划破这片刻的寂静中。 “你当我回去一次只值这个价?”唐季季说出口后恨不得咬舌自尽,他出价她还真搭理了,像是在讨论419一次值多少般。 “100万 “好唐季季终于点头,她默默将头扭到另一旁。阳光落在手臂上,激荡起热度,她的心口却阵阵绞痛。 原来真的要回去了吗?去看已经离世的纪楚汐吗? 可惜,唐季季依然没有赶上纪楚汐的出殡仪式他就被妥善安葬了。她想,或许是天意,是天意让她与纪楚汐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 户外公园 芳草连天,空旷的郊区公园后山偶尔有人出没,那也是极少的,因为这是安葬离世之人的墓地。一块块墓碑立在成群簇放的菊花中。 唐季季和沈南诤站在一旁,而纪楚汐的那块墓碑正前方伫立着一对再相配不过的璧人,而这对璧人也显然没发现站在大树下的他们。 是顾诺谣与苏魏景啊,唐季季在心里默默念着,呵,纪楚汐,他们来看你了!你朝思暮想的顾诺谣来看望你了,你会不会很高兴…… 墓碑上是纪楚汐黑白的照片,那是也是惟一一张他妥善安置多年的照片,因为那是顾诺谣帮他拍的惟一一张照片,他就是这样深爱顾诺谣,至死。 对,就是爱顾诺谣爱到可以不管不顾唐季季这个亲生妹妹的死活的地步,为了这份该死的单相思,纪楚汐倾尽所有以至于如今埋于黄土中…… 照片上他狭长的眼微眯,似是再自娱自乐些什么,唇角扬起孩子气的笑,罕见的温暖人心。 那是唐季季从未见过的纪楚汐,欢喜得像拥有全世界般的模样。 唐季季站在一旁,一直盯着顾诺谣和苏魏景,他们捧花,放花,默哀,俯身低头在墓碑前低语些什么。连旁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呼吸都是哀伤,身后的背景都静止成一片黑白照片。 她看着这对如此难过的璧人,忽然觉得可笑可悲,明明知道纪楚汐深爱顾诺谣,可顾诺谣竟然还带着苏魏景一同过来,他死后也要在他面前秀恩爱吗? 唐季季记不清自己站了多久,只清楚顾诺谣和苏魏景离开后,开始了滂沱大雨。 “季季沈南诤突然间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来到墓碑前。 唐季季全身湿透,冷得发颤,可她只是木木地盯着墓碑上地照片,仿佛在审视一个刚碰面地陌生人。 雨势愈发地大,雨珠顺势从她发顶流落至脸颊,生冷的温度,却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唐季季听到自己带着微微哭腔的声音对沈南诤说:“沈南诤,我好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程南诤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哀求般,兀自喃喃道:“季季,你哥哥重病的时候,你还在高考,所以他不让人告诉你他快死了 唐季季面无表情纠正道:“他不是我哥,我和他都不是同一个姓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对,确实不是同一个姓。那是因为父母5年前离异,唐季季选择了和父亲生活,而纪楚汐却选择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姓氏由此而改。 ( 【003】他走了,你来了 沈南诤表情淡淡的,只是抬手抚上唐季季的脸,却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慢慢地动作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缓缓掉落的水珠。 “季季。楚汐的葬礼很简单,只有几个人去过后就要安葬了沈南诤轻轻道,语气竟是这般轻描淡写。 唐季季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哀伤像跗骨的蚷一样无处遁形,极力隐忍着。 唐季季没有吭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面对多年未见再见却阴阳两隔的纪楚汐说什么。 “其实不该这样的。记得楚汐以前最爱热闹了,现在安置在清净的地方怕他会不习惯沈南诤薄唇轻启,对着唐季季又说了很多话。 唐季季突然间开口,音落后她才知晓自己说话多尖酸刻薄。“会不习惯?他气死了爸爸,现在自己活该病死,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应该去找爸爸忏悔自己的过错去,这是罪有应得 这些话却似是被大雨冲散不翼而飞,沈南诤也湿透了全身,他的手隔着雨帘停留在她的脸上,温暖的触感顿时像是灼烧了她般。 “唐季季,我不信这是你要对楚汐说的话沈南诤顿了顿:“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难过?” “呵。我为什么要难过?我算得上他的什么人呢唐季季扯唇一笑,心寒到了极点。 他纪楚汐算个鸟啊!她唐季季凭什么要伤心难过啊?纪楚汐不就是死了吗?死了又怎么样呢?早在两年前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突然间,沈南诤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开始晃动着,她的额眼里氤氲一片,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 唐季季晕倒了,在淋过一场大雨后感冒了。 当她再醒过来时,时隔三天了。唐季季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扫了眼周遭,完全陌生的房间,蓝色简约为主调的空间设计,复古条纹的深色帷幔…… 嗯……很符合某个家伙的品味。她努力支起身欲掀起被子跳下床,手却被另一双指节分明的手覆上,不能动弹。 “你不用再下来确认了,这是我的房间她头顶上方传来沈南诤柔和的嗓音,带点柔哄的意味。 “嘁她冷哼一声,还欲起身却被沈南诤按住固定成躺下不动的姿势,接着他轻轻帮她掖好被子。 唐季季只能干瞪他,喉咙干涩得厉害。整个身体像是被包粽子般包裹着,双手不安分地一直乱动。 突然间,乱动的小手被沈南诤紧紧握住不放,终于被他所谓的温柔目光注视下,她终于爆发了! “沈南诤!我对你礼貌点你就飞上天了是吗?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好了,你要钱还是要人还是什么?直说行吗?”唐季季再也淡定不了,强忍着嗓子的沙哑冲他嚷道。 “只想你的感冒早点好沈南诤轻轻解释道,声音轻缓:“那天你晕倒后发烧了,我把你接来这里。现在虽然退烧了但还是重感冒患者 “哦唐季季别扭地咳嗽几声,半天才挤出那两个字。“谢谢 “不用谢沈南诤微微一笑,扶住她的肩膀,平视着她,仿佛目光缱绻。 “唐季季,以后我会一直好好照顾你,可以么?” ( 【004】一枚戒指 “沈先生,你的意思是在向我求婚吗?不好意思,我没到法定婚龄唐季季轻轻一笑,放在被窝里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无法自控。 “或许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沈南诤不可置否,直视她,“那么,唐小姐,我向你求婚,你可愿意?” ——那么,唐小姐,我向你求婚,你可愿意? 像是置身于一个深渊里轰隆隆地响起无数的巨大回声,那一遍又一遍的温和嗓音在述说这美好的宣言,一霎那,万物静止,定格。 唐季季却只是眨眼而过,只当是个荒谬而一戳即破的幻觉。沈南诤微张的薄唇刚刚说出的那句话让唐季季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荒唐可笑。是一场玩笑对吗?绝不会无缘无故的…… 唐季季平复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坐起身,手伸到他面前,扬扬手道:“嗯……那求婚戒指呢?沈南诤你家这么有钱不会连戒指也拿不出吧?” 沈南诤愣了一瞬,旋即一笑:“你来真的?” “……废话她赌他也不可能现在马上拿出一枚戒指! 下一秒,沈南诤单膝下跪,从身上拿出一枚钻戒单手奉上,唐季季睁大眼盯着钻戒上闪着华而不实的光芒,怔怔地伸手接过。 她果然低估他了…… 钻戒冰凉的触感侵入指尖,晃着的光芒刺眼,唐季季轻轻地把它套入中指间,却又在下一秒取下来,抬头直视沈南诤,在沈南诤不解的目光下,轻轻道: “……我还是忘不掉我的初恋 沈南诤的脸微僵住,却轻轻勾起了唇角:“可他还是和你分手了,乖,别闹了。我知道你没有理由拒绝我的他伸手习惯性地轻抚她乱糟糟的头发。 “喂……你也别闹了。这样玩我没意思知道么?还给你唐季季不悦一把把钻戒扔给沈南诤,沈南诤却反手把戒指握在她手心。 他以一种毋庸置疑不容拒绝的语气对她说:“唐季季,它是你的,就算现在你不承认你和它的物主关系,但总会又那么一天的 唐季季被沈南诤这副模样逗乐了,她扬唇一笑:“好,我等着她把它握在手心,摊开手时却不小心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她下意识地跳下床去捡起来,哪知双腿几乎要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了,却最终落入沈南诤的怀抱里。 他从身后搂住唐季季,将她固定在温热的怀抱里,为了不让她的身体着凉,所以几乎唐季季是坐在他的腿上,形成暧昧异常的姿势。 “沈南诤,戒指在哪?” 而唐季季一心只在意那枚价值千万的钻戒,她侧头时才恍然发觉她和他的脸距离仅仅只有几公分,彼此的呼吸一高一低,沈南诤望她的眼神中在这暧昧气氛中有几分意乱情迷。 沈南诤低笑道:“原来你比较关心的是戒指 唐季季大羞道:“因为它比较值钱 “是么?”沈南诤不再多说什么,微微一笑:“我把戒指给你,你把手伸过来 “嗯唐季季双手乖乖地伸过来,沈南诤把戒指放在她手心,下一秒单手反手握住她的双手,另只手却轻佻地扶住她的脸,狡黠地勾唇: “唐季季。我不想再做君子了,我想吻你很久了 说罢,不给她思考的余地,铺天盖地的吻袭上她的唇,从浅尝辄止到撬开贝齿深入地密吻。是荷尔蒙分泌旺盛么?还是暧昧在作祟? 沈南诤竟然尝到了久别的甜蜜滋味…… 一切都发展和进行得太快,根本没有思考和唐季季只有惶恐地睁大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余光间,却瞥到虚掩的门边站着一个人。 怕是已经站在那多时了,那这一切不是全看到了!唐季季慌乱中急忙用力推开沈南诤,接着看着门边的人,磕磕巴巴地说了句: “沈……沈夫人 ( 【009】儿时的我们 【010】香车配美人 沈母一愣,又马上点头:“也好,早点回来,没吃饭的话北姨会给你留饭的 唐季季连声应允道谢。 刚入夜时分,唐季季简单地梳理打扮了下,穿了条深色的连衣裙,对着镜子半天,从包包里模出化妆盒想要化点妆,往常都是如此。可这次她的手还是放下了化妆盒,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还是素面朝天更符合她。 唐季季刚走出沈家的别墅,穿着白色的帆布鞋踩在地面上,长长的走道上亮起了路灯,影子歪歪斜斜地映在路上,她一时兴起随着一路的路灯影子踩步而走。 低着头一不小心撞到辆车上,吃痛地揉着额头,却看到摇下车窗的沈南诤。他说:“香车配美人。我送你 “嗯。去bygone唐季季打开车门坐在后一排上。她没有拒绝的理由,看他这阵势估计是等了他很久了,依他的性子不bygone等她答应是不肯罢手。 晚上南京的街道的万家灯火也是片迷人美景,中心街边的喷泉广场每晚都有无数的情侣在甜蜜约会,车水马龙间的喧闹是这城市的繁华。 他驱车往秦淮河那边走去,bygone这个高级会所位于秦淮河那边一条繁华街道的中心区。一路来,唐季季几乎是趴在车窗前盯着秦淮河上漂着的灯船,这是多年来她见过无数次的夜色,如今却依旧不眨眼地盯着这桨声灯影。 没人知道,南京这个城市其实是她的一场梦,纵然她生活在这多年,可她希望能有个人带她游一游这韵味十足的秦淮河,可惜,没有人。 沈南诤透过后视镜看她对这秦淮河上的景色如此沉醉,他的话也带着醉人的磁性般:“季季,我们现在可以下车去坐灯船 “不了,我还有约唐季季回神果断地拒绝邀请,果然见沈南诤的脸色沉下来,加快了驱车速度。 一路便是无言。 …… 唐季季撇下沈南诤,独自一人走进bygone会所里,里面忽明忽暗的变幻灯让她觉得刺眼,前厅中央的舞台上驻场歌手在唱如今当红的歌手秋郁的新歌,而一旁的舞池则是一群所谓名媛公子在贴面热舞。 说穿了,不过这地方不过是一群自诩高贵其实生活混乱的有钱人聚集的**。现在唐季季是极度讨厌这鬼地方的,可是因为约她的人偏要在这里包厢。 唐季季正要走进来2号包厢,却被一名女服务生拦住挡在门口,服务生说:“这里是vip包厢,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语气中的轻蔑是在挑衅她。 “但约我的人就在这,麻烦请让开唐季季抬头扫她一眼,不卑不吭的姿态。换做以前,唐季季会毫不留情地教训她,可今时不同往日,唐季季狠狠对自己提醒道。 女服务生明显没有退让的意思,反倒不客气地打量起唐季季来:“小姐应该没有vip卡吧?不过看你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眼熟,是哪家的千金呢?” 唐季季精致的脸顿时一白,没有说话,明白这是服务生的故意出言羞辱。 似乎达到目的的服务生满意地笑了笑,语气是不屑道:“看你的样子是刚高中毕业吧?钱不够想来这傍大款是吗?可惜了,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些工作让你更接近那些有钱人呢?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乐不乐意啊?” 听着她疑似老鸨的语气,唐季季冷冷道:“你到底让不让?”唐季季不耐烦地推开了这个服务生。 服务生眼见唐季季要走进去时,故意勾住唐季季的鞋将她绊倒,还顺势在她深色的裙子上狠狠踩了一脚,留下明显不过的脚印。 如此狼狈的场景被另一人直收眼底,包厢的房间里走过来两个人,响起了其中一人故意一惊一乍的声音。 “这不是大小姐唐季季吗?怎么被人欺负了?” ( 【011】宠辱不惊 【012】她和叶宁信 【017】你我之遥 唐季季杵在巷口发呆发愣的时候,沈南诤的一通电话惊醒了她。“……你在哪?我接你回去 沈南诤的声音幽幽地,透过电话劈头盖脸地问着。唐季季正心情郁闷着,想也没想地回了句:“在德国,漫游贵死人你别再烦我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随后她刚刚迈出几步,就看到前面不远处驶过来一辆迈巴赫,不紧不慢地停在了她身旁,而且还差点撞上她。唐季季认得这是沈南诤的车,她立即换了副平静的姿态,她让谁看笑话也不能让沈南诤看笑话,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表情。 “嘁唐季季上前一步,故意泄恨而不自知地在他的车身上狠狠踢了几脚,直到沈南诤摇下车窗才停下。她也故作惊讶地眨眨眼假惺惺道:“哦……沈南诤,我不知道是你的车啊 沈南诤也没揭穿她:“……不知者无罪继而目光落在她的帆布鞋上,微微笑道:“你穿帆布鞋很好看 唐季季呵呵一笑,随即没好气地打开车门坐上去。 沈南诤!混蛋!是在故意嘲笑她如今穷的穿不起高跟鞋了吗!!混蛋!!唐季季坐在后面一直月复诽他,当然她也不知道沈南诤说这话是出于真心。 “唐季季,你刚刚挂电话的动作倒是很快车内有半刻的沉默,沈南诤终于开口打破寂静,随意地说着。 “沈南诤,你来找我的动作也很快啊她不客气地回他。 接着,又是良久的无言,可回沈宅的路还很远,车内的两个人却一直没有话说。 沈南诤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也隐隐不悦,他忽然急刹车,无意识的唐季季身体向前仰撞到前面的靠椅上。她揉揉无辜的鼻子瞪他:“沈南诤,你抽风了?” 沈南诤没理她直接下车,又在唐季季没反应过来时把她也拉下车。唐季季被他强硬拉下来的力道扯得生疼,环顾四周才发现两人站在一架大桥上,不过人烟稀少,对面隔岸便是临江而居的楼房,眨着稀疏灯火。 沈南诤一直站着沉默,手搭在大桥的围栏上,注视着什么。江边大桥上风大,吹过来的风掀起了唐季季的裙子,她冷得直抱肩驱寒,她的体质向来畏寒,此刻不得不低声下气对沈南诤说:“沈南诤,这里风大,先回去好不好?” 沈南诤无视她,当作没听见。 唐季季说:“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啊?伯母在家等你吃饭呢……先回去吧 还是木头人的反应。 唐季季挪动步子走到他身旁说:“沈南诤,你冷不冷啊?这里好像很冷的样子,先回去吧 沈南诤依旧无丝毫的反应,唐季季终于忍无可忍地折回去走到他的车旁,不停地踹着撒气:“沈南诤!你谁啊!我低声下气这么对你说话,你理都不理我!你哑巴了是不是!!” 由此以后,唐季季同学养成了习惯,不开心郁闷就踹他的车撒气。 可是唐季季不顾形象地对他的车狠手很久了,沈难诤还是无动于衷。“沈南诤!”唐季季踹完最后一脚,快步走到他跟前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怎么了?” 木头人终于有反应。他侧身扬起抹奇怪的笑,直视她,仿佛想要洞悉她内心深处所有的不安与悲伤。 “那你也欠我一个回答。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 【018】五个我爱我 唐季季盯着沈南诤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顿时觉得置于无形的狼狈和尴尬中,让她无地自容。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总会把我当陌生人?为什么我们说话会变得那么生疏?而剩下的这些话沈南诤自然是没有问出口的。 我到底怎么了?唐季季也无数次问过她自己。没怎么,不过是所有爱她的人离她而去,不过是不再拥有一个温暖美满的家,不过是不再是可以一掷千金的大小姐了,不过是一无所有而已。 唐季季这样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了,不过如此啊。可世上比她凄惨比她悲苦比她不幸的人千百万,她也是其中的沧海一粟而已。可还是有那么多人昂首振作起来重新开始,那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唐季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过去的阴影,不过她知道她每每想到那些,依旧会难过地咬唇不让自己哭,可眼泪还是在打转,然后没出息地掉出眼泪。就像现在的她,明明是在沈南诤的面前,可还是鼻子发酸眼泪控制不住地一直掉。 沈南诤伸手要帮她擦掉眼泪却被她甩开,唐季季自己轻轻擦掉眼泪。眼圈通红,映出他心疼的眼神,唐季季却真心厌恶这样的自己。 不是因为懦夫才流眼泪,而是因为她哭的那刻,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能博得沈南诤深深的同情和怜悯。 沈南诤本以为唐季季是绝对不会理会他这个答案,可唐季季却垂下眼睫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了吗?我告诉你啊,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我了……对,就这么简单,我很难过既然已经开始同情了,那就同情到底,免得在哪一天他还用这样的眼神质问她。 “唐季季……”沈南诤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可后面的话却是欲言又止。 他伸手想擦掉唐季季又快掉下来的眼泪,可手呆滞在半空中被唐季季伸手推开,唐季季扯出抹极牵强的笑:“沈南诤,你怎么不笑啊?以前我哭的时候你不是喜欢站一旁嘲笑我吗?现在你玩起了温情牌是吗?” “你闭嘴沈南诤微微不悦地打断她,说罢扣住她的手往前走去。不,不是走,是在奔跑,他牵着唐季季的手在大桥上奔跑,不给她反抗的余地,一路牵她走到另一条街才停下。 沈南诤警告她:“等我一下,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不准走开唐季季听得一愣一愣地,眼见他走入一个24小时便利店,隔几分钟就拿着一盒巧克力过来了。 “给你沈南诤把一盒五块费列罗巧克力扔给了唐季季。 “干什么?” 沈南诤幽幽地说:“你不说你觉得全世界都没人爱你了吗?那就自己好好爱自己他正色道,表情是她少见的认真。 “……”唐季季没吃东西也被口水噎到了,想不到沈少爷也能这么安慰人。 沈南诤倒是面不改色继续道:“费列罗巧克力的另层意思是我爱你。这盒特制的巧克力有五块,但你既然觉得没人爱,可以每吃一块,对自己说,我爱我 沈南诤说得很认真,仿佛不觉得有丝毫的矫情和不妥,唐季季觉得很逗,但还是没有拒绝。她拆开盒子,一时间恍惚带着惊喜的心情剥开金纸,细细地咬着早就吃腻的费列罗,心里某种不自知的情绪却在慢慢滋长。 慢慢咬完第一块巧克力,唐季季缓缓地从喉咙里说出那句好像卡住的话:“我……我爱我 说过了太多我爱你,却好像从来没说过一句:我爱我 第一个我爱我,唐季季想,她要从今天开始好好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延续父亲对她的那份爱。 第二个我爱我,唐季季想,走出那段已经没有人等待的过去,渴望新生,找到自己活下去方式。 …… 唐季季咬下第五块巧克力的最后一口时,抬头对上沈南诤深邃的眼,轻轻道:“我爱我。我会让自己过得很好 沈南诤清浅一笑:“乖,又习惯性地抚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笑:季季,你会过得很好 最讨厌沈南诤肯定又不容人质疑的语气,还顺带着模她头发的这个动作。 于是唐季季阴笑道:“沈南诤,刚才“我爱我”的这招怎么好像失恋的人才会做的啊,你失恋都是这样的吗?” “嗯明显的搪塞和哄她开心的语气。 唐季季笑得花枝乱颤,原来沈南诤也有吃瘪的一天。 ( 【019】你想要我留下来吗 唐季季在沈家又在待了两天,原因无其他,那就是沈母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让唐季季抽不出身。大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理由都有。 “季季,北姨想和你去夫子庙看看,你看你以后就去德国了,北姨再也不能和你去哪玩了,所以……” “季季,你还记得北姨和你最喜欢去的那个西街糕点屋吗?我们现在就去就去好不好?” …… “季季,其实过两天就是阿诤的生日了,所以你是不是……”沈母说来说去,终于绕到重点,笑眯眯地交代完留下唐季季待在房间里傻了。 唐季季拍拍自己脑袋说:“唐季季,你别犯傻了。你忘了以前送的礼物都被他狠狠嘲笑了吗?” 在唐季季还是十二岁时,那时父母还没有离异,纪楚汐依旧是疼爱她的好哥哥,而纪楚汐和沈南诤自幼便瞎混勾搭在一起,早就是所谓的“生死之交”。沈南诤过生日前夕,纪楚汐说要唐季季也要准备好份礼物,唐季季那时多纯良无害,她乖乖听话自己精心准备了份礼物。 可拆礼物的当天,拆过无数份大小珍贵不一礼物的沈南诤拆开最后一份唐季季的礼物时,是一阵各家千金名媛的哄笑和打趣。 唐季季准备的礼物是一个自己辛苦忙活几天连夜做出的陶瓷,一个仿佛活灵活现的少年沈南诤,穿着神气的王子服装,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仿佛童话里要唤醒睡美人的王子,又或者,是要拯救身处象牙高塔的骑士。总之,那是唐季季十二岁时保留的童话美梦,那时的沈南诤本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是所有女生偷偷脸红爱慕的少年。 可拆开礼物的一瞬,却是个快要融掉的小泥人,因为唐季季第一次做,又包装处理不当,导致看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不成人形的小泥人。快要融掉的小泥人沾了沈南诤一身泥,他自然是不忘挖苦她:“唐季季,你送的礼物真是让我够惊喜的啊咬牙切齿的语气。 唐季季怒了,抓起他手中的泥人往他脸上一扔:“沈南诤!我以后再也不送你礼物了!”说罢,撒腿往生日派对上跑走了,自此,唐季季果真再也没送过他礼物。 回忆至此,唐季季郁闷了。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最后翻出一直塞在行李箱大堆衣服,抱出来在阳台悬挂的衣架上晒着。其实唐季季知道现在沈南诤对她还算不错,在她因种种原因借住沈家的几天,他特意按她的喜好安排了这间房间。 唐季季现在一穷二白,惟一的经济来源是自己在半年前和简藜一起合开的网店,主要靠转卖她以前的高档衣服首饰包包之类的,还有简藜代理的月月新款服装。本来是她们高中毕业后为在留学德国的支出赚钱,可现在唐季季觉得这俨然成了她惟一的生活支柱,真是够讽刺。 行李箱的大堆衣服塞久了对有洁癖的唐季季来说不是件好事,她边把一件件衣裙往衣架上挂去,但还是边掏出手机忍不住给简藜打电话。 她嘴贱地问:“喂……简藜,给男生送礼物送什么好?” “啊?哦,是给沈南诤送是不是?这个嘛,这个嘛……”简藜慢悠悠地说着,怪声怪气地笑了半天。 “有话快说!” “你可以送他zippo打火机领带手表皮夹……这些通通可以啊,而且我这还有现货呢,免费送你啦,省得你乱花钱简藜真是无时无刻不精打细算着。 “我知道你俗,你别来俗我行不行?”唐季季翻翻白眼特么无语,她边挂好另一件衣服,就转身看见沈南诤走了过来。 她急忙说要挂断电话,而简藜的声音幽幽传过来:“唐季季,你是真不知道,沈南诤最想要的不过是你留下来?” ( 【020】留下来的理由 【025】s nz沈南诤 【026】建筑系的学长都贼帅贼帅 【027】唐季季,我等你很久了 “嗯,建筑系的师兄们都很帅唐季季不可置否,那天下午迷路的时候她在建筑系楼下转了一圈,确实是不少标准的帅哥。 不过都见过沈南诤那张如斯的脸蛋的唐季季怎么会不免疫? “那好,下次带你去建筑系瞧瞧温乐贼贼一笑,然后像往常那样撒娇般挽住杜维的手:“咳咳,最近建筑系的学长们都有些什么活动?” “咳,你怎么不问我?我也算是你学长 “但你是我一个人的学长!”温乐巴掌大的小脸顿时难掩平日少有的红润,旋即她若有所思道:“你这个榆木脑袋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想介绍几个学长给季季认识……” 杜维恍然知晓温乐的用意,然后他说:“对,我想起了建筑系大三的师兄沈南诤明天生日,系里说会为他办一个生日派对 …… 下午的历史课上,唐季季支着下巴呆呆地看着讲台上的教授唾沫横飞地讲着现代史,脑海里却盘旋着杜维刚刚说的那句话。 听到“沈南诤”这三个字的一霎她几乎愣得握不住筷子。他竟然也是南大的!他还是建筑系的……根本不是凑巧,沈南诤这个家伙分明是事先挖好坑等她跳下去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怎样? “季季,我跟杜维说了好久……”温乐坐在她身旁捣鼓着手机良久,突然抬头兴奋地尖叫道:我终于拿到了两张沈南诤生日派对的邀请卡……啊喂,季季……” 唐季季用书堆成矮墙挡住脸装作不认识她。 温乐也这才发现是在两班合上的历史公开课上,教授白了她一眼后继续说道刚才那个知识点。但很明显,两班的女生都有些骚动了,开始不断窃窃私语着刚才说的那个温乐说的那个话题。 “对啊,听说建筑系的沈师兄明晚会有个生日派对!我也好想去,以前见过他一面,真的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啊……” “真的么?我没见过他,不过听说他很多的建筑设计作品都赢得了国际大奖,他不住校,家里好像特别有钱,平时在学校几乎碰不到他啊……” 这样有关沈南诤的窃窃私语这堂课上唐季季听得都要耳朵起茧子了,而温乐还不断摇着她的手可怜兮兮地撒娇:“你看见没?沈南诤是南大的名人,我们去了派对后要个签名什么的吧。你就陪我去嘛 温乐一直这样念叨到下课,唐季季果断拒绝:“你又没见过沈南诤就把他当明星一样供着,像他这种公子不过是盯着有钱有貌的名义到处招摇而已,我不会去的 之后,唐季季趁着温乐接杜维电话时走人了,刚下楼便收到沈南诤的简讯。 ——在学校等我,带你去吃烛光晚餐 “臭显摆!才不会等你!”唐季季照例无视这条短讯,刻意穿过三五成群的人流,绕过这栋文科楼往另一条寥寥无几人的小道上走去。 小道上依旧是古树成荫,夕阳的颜色淡淡映在铺着的石子小路上,镀了层柔和的光泽。周遭伫立着几株桃花树,枝桠间满是那片片粉红,轻轻的风中似乎卷起了桃花的芳香。 而唐季季正要走进这片桃林时,发现一个人倚在一株桃树旁,勾着嘴角,望着她,轻轻一笑。 一霎那,落英缤纷,沈南诤微眯墨眸,勾唇朝她浅笑,明明隔着一米的距离,却恍惚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在这微漾的馨香中稍稍紊乱。 落下来的片片桃花和沈南诤擦肩而落,他平静的脸孔在夕阳的斜斜照映下仿佛剔透的桃花般撩人心扉,这瞬,犹如唐季季和沈南诤的初见。 “喂,唐季季,我等你很久了沈南诤走过来对唐季季俯身轻笑,耐人寻味。 ( 【028】人面桃花相映红 唐季季记得沈南诤第一次见她时,也说着同样的话,连语气仿佛都丝毫不差。 “喂,唐季季。我等你很久了沈南诤那时也是倚在唐家外的桃树下,半睁着眼,唇角扯出不羁的弧度,校服的衣袖高高挽起,夕阳下却有说不出的撩动人心。 唐季季远远地仰望着眼前的少年,想到了自小熟读的一首诗。 去年此日今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唐季季那时十一岁,眨眨眼红着脸问他:“你是哥哥说的阿诤?你是来……”那天下午唐季季背着小书包回家后保姆却告诉她哥哥他们都去沈宅聚会晚餐了。 “对,是你那个懒人哥哥叫我来接你的沈南诤走近唐季季,伸手轻轻模了模她的头,“喂,你不许叫我阿诤,你是小孩,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南诤哥哥……” 沈南诤习惯性蹂躏唐季季的头发,也是从那年开始的,仿佛千丝万缕都是由那年开始细细密密地织就的,一针一线,兜兜转转就此开始。 可惜,初见时总是美好的。可之后唐季季和沈南诤的日渐相处中,她发现了沈南诤的种种劣行。明明他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却硬要在长辈面前装作非常关心她的样子。 某段时间里,她亲眼见他抽烟酗酒嗑药泡妞这类的场景见过无数,乃至后来的唐季季习惯于这种混迹于酒吧的生活也是拜他所赐。 所以唐季季到现在也是极力厌恶沈南诤佯装成温润如玉的模样,明明对所有的事一概漠然,却又偏偏对她装成对她副体贴入微的样子。 他是外热内冷的小人!是假惺惺的混蛋!唐季季又开始无休止在心里月复诽他。一双微凉的手突然间覆在她的额头上,“唐季季,你没发烧怎么也是恍恍惚惚的?” “关你什么事唐季季拿开他的手,然后问:“你不是说让我等你吗?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边走,你怎么又会在这?”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沈南诤唇角微微上扬,又是用一种直勾勾的眼神盯住她不放。 唐季季瞪了他一眼,直接甩手要走人,却被沈南诤反手拽进怀里。她刚想反抗沈南诤就倾身吻上她的唇,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撬开贝齿横驱直入,汲取她唇中所有的甜蜜。 唐季季越是反抗沈南诤便吻得越用力,反手紧紧地捉住她的小手,唐季季被沈南诤高超的吻技吻得七荤八素,直至有些苍白的脸变得绯红一片他才停止,他低头搂住怀里的可人儿,温声道:“我们去中心街的那个西餐厅吃晚饭好不好?” 唐季季几乎是瘫软在沈南诤怀里,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全身无力?蠢!不就是被吻了一会么?你至于瘫在他怀里么?没出息!唐季季说不上话,在心里大骂自己无能。 “季季,你不说话我当你是默认了沈南诤低笑着看着唐季季发烫的脸,而他是面色如常。 唐季季闻言急忙要从怀里挣月兑,可无奈旋即沈南诤把她轻轻地横抱着走近另一边的车子里。 “沈南诤,你这个混蛋……”唐季季低声咬牙切齿着,他料定她不敢大声呼救才这般肆无忌惮。 ( 【033】他曾会唱歌弹钢琴给她 次日午后,报刊阅览室中的角落中隐约可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走过去细看一眼,原来是一个模样清瘦的女生在整理一个藏着泛黄报纸的书架,是唐季季。 温乐每每稍微整理一沓报纸,便有不少的落灰扑面而下,尘埃在她周遭漫飞,原本干净动人的脸上顿时格外狼狈,可唐季季稍侧身擦脸,偌大的书架便会支撑不住般歪斜着继续掉落报纸。 一旁坐在桌子旁装作正经看书的温乐看着她摇头感叹:“唐季季,这是现世报啊。我辛辛苦苦弄来两张沈南诤生日会的邀请帖,你竟然不赏脸答应?怎么着,现在是不是要从了我?” “绝不可能唐季季咬牙切齿道,目光落到角落里掉落下来的大堆报纸,微微皱眉。 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唐季季入学推迟,所以思修课一篇开学论文也欠缺着。今早上完思修课后,身为思修课代表的顾博玥善意地提醒她论文未交,最迟不过后天。 于是,午休后唐季季马不停蹄地赶到报刊阅览室查找相关资料,可温乐偏偏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唐季季,盛情难却你就答应我一起去参加沈南诤的生日会嘛温乐在一旁好说歹说。 唐季季眼皮都没抬下,手指穿过这个角落旁的书架中的重重报纸中,终于寻到她要的那份报纸,刚要伸手拿起却被温乐截到。 “咳。想要的话就和我一起去,不然……”温乐护住报纸不给她,只待唐季季就范,可惜唐季季不中这招,直接甩头欲走人。 温乐见状,忙说:“好啦,别生气,给你她说罢递给唐季季,唐季季接过时却不慎撞到书架的中心一角,顿时,高层的报纸书刊从上而落,泛黄的旧报刊落了一地,更不巧的是此情此景正好被报刊管理员尽收眼底。 于是,之后唐季季默默整理报刊的场景出现了。可她手脚笨拙,刚把最后掉落地上的书刊抱起来置放在书架一角时,手轻微地颤动了下,顷刻置于上面的书刊毫无保留地砸下来…… 幸而,一双有力的手把呆愣的她拉开。唐季季低头瞥见那双修长而素白的手时怔忪了半刻,小指上还有明显的黑痣。 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她怎么会不认得? 犹记得这双手的主人,曾在她的生日宴会上为她弹奏了首舒曼的《童年情景》,途经他指间流泻下的曲子竟是这般好听,她却还在取笑他在弹奏小孩才爱弹的曲子。 犹记得这双手的主人,曾在她难过时边弹着吉他边唱着歌安慰她,这也是他寡淡的性子中的惟一的浪漫,她却还在埋怨他不会甜言蜜语。 唐季季突然想起来了……他也在南大! 唐季季倏然间不敢抬头,直至温乐跑过来急急地问她:“季季,你没事吧?” 唐季季僵硬着唇角,摇摇头:“我没事 再稍稍抬眼时,怔忪间与叶宁信四目相对,他眸色如常,启唇道:“你没事就好 语气是这般轻描淡写得让她无从适从。叶宁信望向她的眼神,叶宁信对她说的话,仅仅只局限在一个陌生人般,连仅仅的关心也局限在他固有的恻隐上,无半点逾越。 “喂!季季,整理这书架这事你别做了,老是整理好后又会掉下来……学校也真是在哭穷么?连修理书架的钱也抠?”温乐盯着身后褪色又落灰的书架不满道。 叶宁信望向满是许多刻痕的书架,身影走到书架的中中心处,固定好一个中心位置后,侧头对唐季季和温乐说:“这个书架算是文物,所以不能修不能动,只要不碰这个中心位置就好 明明掉下来的灰落在叶宁信的脸上,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却依旧让人移不开视线。 温乐看着眼前的叶宁信清俊的侧脸,声音也不由得温柔起来:“咳,这位同学你好眼熟啊……” “嗯,我也是这的报刊管理员叶宁信淡淡的嗓音穿过空气入耳格外清冽,却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原来如此温乐冲他眨眨眼:“那这些报刊还有书架就拜托你了!”说罢,就要拉着唐季季往外走。 叶宁信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喂!这些怎么能让别人整理呢……”唐季季刚要停下却又被温乐一把拉走了,只是她未曾注意这一霎叶宁信的手轻微地颤动。 唐季季几步又回头看着叶宁信背光处的影子,心里几许哀伤浮在心尖上,然后任由温乐拉着离开了。 叶宁信,叶宁信。原来你已经变成了别人。 ( 【034】叶宁信和她在一起了 【035】唐季季,我赢了 【036】十点零九分我们在一起了 【041】候鸟的爱情 【042】他的生日礼物 唐季季在心里轻轻地絮叨完这些事,忽然间心里像是被掏空般,沉甸甸的的过去浮出来,心里的位置却是空落落的。 像极了她走的那天,唐季季跑到她早就清空的房间满世界地寻找她的踪迹。 找到的却是反复确认的无果,找到的是仿佛天要塌下来的绝望。 最后唐季季瘫坐在地上发疯地将拉上的窗帘撕扯下来,以为能看见窗外的光亮,一眼望进的却是灰沉的天,从天而降的雨珠扑打在脸上唤回她的意识。 一霎,她像是置身于滴答着雨水的黑房子,漆黑中什么也看不见。空荡的房子中只一遍遍回响着滴答的雨水,像是她隐忍未发的眼泪一滴滴滑落。 她忽然开始一遍遍喊着那个不曾真正爱过她的人。“……妈妈,你在哪?告诉季季好不好?” 回荡的仍是雨水滴落的声响,唐季季想睁大眼,却恍惚什么也看不见。“妈妈……不要离开季季和爸爸好不好?好不好?我们会很听你的话的,真的……” 忽然间,漆黑中唐季季到处模索的手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也被唐谦余抱入怀中。“季季……”唐谦余轻轻地唤着她,声音喑哑得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唐季季转头趴在他的肩上,一遍又一遍地问道:“妈妈和哥哥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他们去哪了?是去长途旅行了吗?是不是要等很久很久才会回来?” 那时候,唐季季多希望父亲能够编一个谎言来安抚她,哪怕是蹩脚得可以被那么小的她揭穿。 可惜他终究没有。 唐谦余伸手擦着她不断掉落的眼泪,认真无比地对她说:“季季,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以后都不会再一起了……” “可是那是不是我们不会和妈妈他们一起吃饭了,是不是……”唐季季带着哭腔还欲言语些什么,却被唐谦余打断。 他说:“季季,你越来越大了,要学会自己面对这些事,不管它让你快不快乐,你都要勇敢去面对。爸爸希望季季你做一个坚强的人……” 唐季季张着小嘴,欲说些什么,可是眼泪不争气地一直掉一直掉。 “季季,季季你怎么哭了?”沈母的声音生生唤回她的思绪,她这才回神,却发现自己死死地抱紧沈母不放,大抵是由刚才所想而致。 她忙松开了沈母,别过头擦掉眼泪然后朝沈母歉意一笑。“北姨,我刚才想起了很多事情,然后风一吹眼睛又进沙子,所以一直掉眼泪 庄郁北眸色有丝复杂,但并未拆穿这蹩脚得谎话,伸手帮唐季季擦掉眼睑下的泪迹,微微一笑:“季季,这些都会过去的,什么都不要想太多,这样才会过得快乐 唐季季挤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嗯 她心里却有几分讽刺缠绕在心头,过去?过去真的会过去么?她自己也曾无数遍说要忘掉过去,可是每每记起时却又这样让她陷入崩溃边缘。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庄郁北拉着她的手微笑着转移话题:“季季,昨天阿诤生日,你送他什么礼物了?他以前总嚷嚷说你再没给他送过礼物了,这次一定送了吧?” “呃……”唐季季不想让沈母失望,厚颜无耻道:“当然送了,如果北姨你想看的话找他要哦 沈母点点头,一片和蔼的笑意看得她头皮直发麻。 昨天根本没送过,看来待会回去要把那个礼物拿给沈南诤这家伙了! ( 【043】她苟活在自欺欺人里 窗前的帷幔一下子被拉开,外面的光亮一齐涌入房间内,唐季季在这光亮中却仍然找不到她想要找的东西 都半个钟头了,她找遍房间上下竟然连个包包都没有找到?随身带着的包包里放了她准备送给沈南诤的生日礼物…… 下一秒她脑子里晃着沈南诤的脸,“啪”的一声她心里紧绷的弦顿时轻易折断了。 没过多久,她绕过二楼长长的走廊,伫立在沈南诤房间对面的楼梯口,手捂在口袋里竟隐隐有些紧张。 她在紧张什么?不过是怕包包真的落在他那里,然后被他发现她还偷偷为他备着礼物时又该得意了。 终于,唐季季在门口站定,手刚推门却未发现房门是虚掩的,致使她一时重心不稳脸朝地扑在冰凉的地板上,好不狼狈。 唐季季刚坐起来,头顶上方便传来沈南诤隐隐的笑声。她抬头咬牙切齿:“沈南诤——” 此刻,沈南诤却安然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修长的手指在白色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旁上敲着。闻言,侧头整好以暇看着她:“嗯?怎么了?” 这厮竟然看她摔倒视若无睹的样子!她立即走过来,手一伸,命令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沈南诤稍愣一秒,随即走到另一边一个蓝色的手提包拿过来,“这个么?上次它也落水了,是保姆烘干后放我这……”他话音未落却被她一把夺过去。 “唐季季,你这么心急?”沈南诤眯起眼,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包包上,半带戏谑地看她连忙把包包护在身后,“唐季季,你这是防贼?” “我这是防狼!”唐季季咬牙加重“狼”这个字。 果真与沈南诤相处久了,才彻彻底底地看清他根本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唐季季走到一旁着急地拉开包包拉链,拉开的一霎,却没想到不慎掉落一张夹层里的照片,是那张她和纪楚汐仅存的合照,可在落地的一瞬又被沈南诤弯身拿走。 “沈南诤——”唐季季陡然睁大的眼中仿佛泛着两簇火,情绪是歇斯底里的激烈。“还给我!我叫你还给我!” 沈南诤这次似乎没有迁就她的意思,他把这张发旧的照片正面亮给她看,目光如炬:“唐季季,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张照片 唐季季顿时安静下来,不出声,目光呆滞地盯着这张用指月复摩擦过千遍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时光滤过的痕迹。是满脸稚气的她靠在高她两个头的纪楚汐肩膀上,两个人都是微微一笑,酒窝浅现,仿佛如出一辙。 明眼人都不难看出彼时兄妹情深,可惜过去也只能停留在过去,只稍片刻,唐季季顿时眨眨眼,声音格外尖锐刻薄:“沈南诤!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你给我看和一个死人的合照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南诤面无表情纠正:“他不是别人,他是你哥哥 “哥哥?多可笑……”她冷笑:“他根本就不配当我的哥哥!纪楚汐根本就没有资格!够了!你把照片还给我!”她走过来伸手要拿走却始终够不到沈南诤举起的高度。 “他既然没有资格,那你为什么要留着你们的合照?”他灼灼的目光仿佛将她一眼看穿,“唐季季,你还在乎纪楚汐对不对?只是你还不能原谅他……” 唐季季仿佛一提到“纪楚汐个名字仿佛脸色就煞白煞白,这仿佛已经成为融入骨子里不能痊愈的病。 “我不在乎他,我怎么可能在乎一个几乎要把我毁了的人?”她的身子晃了晃,手要欲把照片拿回来,却被沈南诤反手抵在墙壁上,对上他那双眸色复杂眼。 他慢慢逼近她,手捧住她的脸逼着与他直视,全然不顾她激烈的反抗。他望过来的灼灼目光几乎要将她凌迟,字字句句像刀刃穿过她的心脏泛着森然。 “唐季季,你不是不能原谅纪楚汐,你是不能原谅放不下过去的自己!” 唐季季脸色大变,怔怔地盯着沈南诤,他望她的眼神中,掩藏不住对她的丝丝同情和怜悯,她忽然自嘲地牵起唇角,身子开始了剧烈地颤抖,她不断摇着头嗫嚅着什么,手脚不受控制地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沈南诤,你走开!你走开!我不想听你说话……你滚啊……” “唐季季,你自欺欺人的把戏够了吗?”沈南诤像木头人般任她拳打脚踢。 ( 【044】她欲把时光燃成灰烬 “沈南诤!你闭嘴!你快滚……滚啊……”任她怎么折腾可沈南诤仍然伫立在原地。 唐季季的嗓子也哑了,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般,巨大的痛苦让她重心不稳瘫坐在地上。 沈南诤猝然间伸手轻柔地抚在她的脸上,却被她冷不丁地推开,她飞快地抢过他手中的照片,迅速起身走到另一旁。 “沈南诤,我告诉你!我之所以留着这张照片是习惯,那我现在就把它烧掉!”唐季季毫无血色的脸隐隐浮出几丝笑,拿过放在桌子上的zippo打火机…… 一霎,灼灼燃起的火花在照片上跳跃起来,一点点燎起来的火映在她眸子里,渐显的火光却轻易地刺痛她的眼。 唐季季呆呆地后退一步,将那张泛着点点星星火花的照片仍向半空中,眼见着火花慢慢地燃向照片中的两人。 陡然间,她不知为何地轻轻一笑,睁大的眼满是极力想要掩饰的绝望,兀自喃喃道:“我把照片烧了,我把和纪楚汐仅存的照片烧了……” 片刻滞留在半空中的照片,一寸一寸地燃烧,再化为灰烬,像是泛着燎原的绝望,像是她多年仿佛寸草不生的生命。 她在想,烧灭了多好……说不定可以将她过去的时光一并燃为灰烬,不见天日。 可忽然间,沈南诤不知何时走过来弯身拾起落在地上点燃的照片,带着明灭火势的照片置于他手心,白皙的十指迅速地摩擦过照片周边的火花,火势顿时熄灭。 尚存留下来的照片只是周边的背景燃烧了部分,所幸照片中的两个人还在。 只是空气隐约传来阵阵烧焦的气味,他竟然用手将照片上的火扑灭了? 唐季季目光怔怔地落在沈南诤手上,几乎是带着隐隐的哭腔开口道:“沈南诤,你以为用手护住这张照片我就会对你感动吗?这样做有用吗?” 沈南诤起身将照片放在桌子上,背对她,并没有太多表情:“唐季季,这也算是纪楚汐仅存的照片的了又顿了顿:“你也算记得,他从不爱拍照,所以这张照片就好好保留下来 唐季季弯起唇角,带着几丝讽刺:“那倒是成了稀罕物,你是怕我烧掉照片我会后悔?” 是啊。纪楚汐留下的照片很少很少,他仿佛天生不爱出现在镜头前,他留下的照片确实是屈指可数,可那又怎样?早就和她没关系了!她这样反复提醒着自己千万遍。 “我是怕我会后悔他缓缓地开口,在缄默的空气中落下这句话。 “呵,你会后悔什么?”她当即快步走过来发问,可沈南诤却沉默不语地转身要走开,一瞬中她看到沈南诤攥着手像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 她立刻反应过来,目光锁定在他攥紧的手上。“你的手烧伤了对不对?快给我看!” 沈南诤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去要走开,唐季季伸手拦住他:“沈南诤,你快给我看下你的手到底有没有事?” ( 【048】因爱而疯痴 唐季季睁大眼愣在一旁,瞳孔下意识地缩紧,呆呆地盯着沈南诤不紧不慢地推开陶陶,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般,湿透的狼狈,又是这样冷到刺骨。 “可我并没有给你承诺什么沈南诤不动声色地微微蹙眉,可依旧没多大表情。 站在一旁的唐季季总算是明白两个人的关系了,心里的怒意莫名地不断上窜,旋即,又一言不发地撇下沈南诤走了。 沈南诤只是淡淡地望了眼兀自走开的唐季季,面容突然有几分冷峻,丝毫没有想理会陶陶意思,转身走向车子旁。 陶陶看出沈南诤这是要开车去找唐季季,尖尖的下巴微抬,声音是歇斯底里的凛然,看着欲拉开车门的沈南诤突然道:“沈南诤!我告诉你,你继续开车的话我还是会撞上去,我不会让你去找唐季季这个贱人的!” 沈南诤欲拉开车门的手忽地收回来,转头在陶陶面前站定,目光泛着森然的危险,看着此刻一身狼狈的陶陶,“陶陶,这可不像你,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像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疯子吗?” “你说我是疯子?”听到沈南诤这样满是讥诮的口气,心里猛地一阵刺痛,又忽然像发疯了一般笑了起来:“沈南诤!到底谁是疯子你再清楚不过了!当初疯掉的人是唐季季,她才是疯子!” 陶陶看着沈南诤冷峻的面容上终于寻觅丝异常时,脸上开始掠过一丝得意,冷冷一笑:“你以为掩盖这些事实我就不知道了么?我告诉你,唐季季过去所有的事我全都知道,她肯定不知道自己过去有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疗养她的病吧,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失心疯吧……” 陶陶张着嘴,字字句句却像条毒蛇吐出来的信子让人不寒而栗,眼底掠过一丝阴狠:“沈南诤,你以为你能把她保护得很好吗?你以为……”她剩下的话不得不咽回去,惶恐地睁大眼看着沈南诤慢慢逼近他,困兽般的眼神霎时让她心生惧意。 “陶陶……”沈南诤望着陶陶忽然慌乱的脸孔,慢慢开口唤着她的名字。墨眸中浮着隐隐可见的怒意,平静的面容下却掠过丝罕见的狠佞,不似平日的温和,让人一眼不寒而栗。 “有些话该说与不该说也不需要我警告你,如果是下次再听到这种话我就不能保证你还那么安然站在我面前了 他的嗓音依旧清冽柔和,却带着丝丝令人畏惧的寒意,夺人心魄。他话音刚落便不顾陶陶煞白的脸背身走开。 陶陶满是不可置信,嗓音还是这般尖锐刺耳:“唐季季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为什么你一直以来对她都这么好?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一眼我?” “南诤,你一直都知道的,我从几年前就一直很爱你,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为什么你宁愿喜欢一个曾经差点害死你的疯子?” 陶陶的眼眶通红通红,眼泪几近在涌动,发白的脸上满是讽刺与落寞。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两年前的那天在医院的一幕,晃出的是唐季季痴傻的脸,还有沈南诤满是血迹斑斑的衬衫。 为什么唐季季曾那样对他,他仍然要待她这么好? 沈南诤的身形猛然一顿,脑海中冷不丁地晃出唐季季冲他粲然一笑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他说:“无论唐季季做什么,我都只希望她过得快乐 ( 【049】喜欢一个人是需要花时间去漫长等待 【051】三角恋这出戏码是有多可笑 【052】酒精中毒 唐季季坐在病床边,视线清浅地落在病床上唇色发白的温乐,连昏迷中也是微微皱眉,似乎是做了场不愉快的梦。 唐季季想,温乐平时是那样温暖快乐的女孩子也会有不快乐的事么?到底是什么……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忽然走进病房,照常一丝不苟地量体温,没过一会拿出体温计:“嗯,今天的也正常,醒来以后可别带她去喝酒了,她的体质不适合喝酒,何况她的身体……” 医生望着对面一旁的唐季季认真嘱咐道,说到后面却没了下文,缓缓把体温计拿回来,望着温乐的眼神中似乎闪烁着惋惜。 “她身体怎么了?她不是很健康吗?”唐季季惊得一下子起身,愕然地盯着温乐又将视线移向医生。 医生的神色也在一霎略显严医生神色顿时有几分严肃,正色道:“抱歉,这也是温小姐的意思,这些事不能擅自告诉除家属外的任何人 “她以前也在这住过院?”唐季季很快反应过来,可医生却丝毫没有再透露半句的意思,微微叹息着摇头走开。 唐季季的心一下子揪紧,怔怔地盯住病床上的可人儿,屏住呼吸。于她而言,温乐无疑成为了除简藜外的惟一真正对她好的人,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陆谦千突然从房门外走进来,开始一贯的嬉笑安慰她:“唐季季,你别多想了,你没看出刚才医生是在装严肃逗你么?” “嗯,但愿是我想多了唐季季不禁一愣,又点点头,明白这是他的安慰。随即又说道:“陆谦千,corol她不珍惜你真算是她的错 唐季季话音落后才觉得自己唐突了,没事干嘛揭别人伤疤? 陆谦千倒是豪不意外她认识corol般,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反倒挑挑眉盯住唐季季不放,丝丝探究的意味。 “那你为什么又不珍惜沈师兄?” 唐季季眼皮跳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沈师兄”是指沈南诤,她的目光开始不自然地闪烁起来,而且有些诧异陆谦千怎么知道她和沈南诤的关系,而且会说出这种话…… 陆谦千眯起眼睛笑得格外诡异:“这两天你没在校,建筑系里有人把你和沈师兄约会的照片贴在公告栏上,但考虑到沈师兄的低调全系封了这个消息当作不知道……” “所以你就调查了我和沈南诤?”唐季季脸上微显薄怒,看着整好以暇的陆谦千,脑子里猛地又想起陶陶和沈南诤接吻的画面,心里开始像是被重锤砸下来般莫名难受起来。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你作为新闻系的一代好学妹会理解的不是么?”陆谦千支着下巴笑得一脸暧昧,唐季季却冷下脸下了逐客令:“陆学长,病房内说话不太好,要是没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可陆谦千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唐季季不管不顾地直接把他推到房门外,他停在门口侧头忽然难得正色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温乐会酒精中毒?这可是和你离不开关系 “轰”的一声,好似一记闷雷在她脑子里轰炸开来,即将关上病房门的手猛然顿住。 ( 【057】她怕她永远活在他的阴影里 【058】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突然间,意识模糊中唐季季听到刀子哐当落地的声响,接着一个人一拳狠狠砸向了hale,修长的身影走过来,拦腰抱起唐季季便走了出去。 是沈南诤!他身上独有的淡淡味道让她涣散地意识顿时清醒了不少,刚才几乎要将她逼死的绝望顿失不翼而飞,他望过来的目光像灼灼的阳光照亮了她的全部,唤醒了她想要生存下来的意识。 “沈……沈南诤唐季季努力地撑开眼皮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南诤,嗓音气若游丝,唤着他的名字却有莫名的安全感,全身虚软的身子竟像个小猫咪似往他怀里蹭了蹭,似乎这样身上剧烈的疼痛能减少般。 看着沈南诤低头冷冷一瞥她,眼睛里映出她的一张划破脸的狼狈模样。 沈南诤似乎在生气!这样面无表情的脸总让她隐隐感觉莫名的不悦,让她心里像藏了根刺一般。 沈南诤把唐季季抱上车,一路上却淌了不少点点落下的血,他微皱眉把她安放在副驾驶上,月兑下自己的外套不容她拒绝地披在她身上,然后迅速开车往医院那边开去。 唐季季披着外套身子骨开始有了暖意,但望着长裙上不断流泻的血,头又开始渐渐眩晕,点点星星的血迹沾在了真皮座椅上,唐季季撑着脑袋看着沈南诤,一直是微抿着唇一言不发,可这样的他倒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唐季季不管不顾身上的袭过来的强烈痛楚,挤出一丝笑意:“沈南诤,这么多天没见到我,现在一言不发又是想怎么样?” “你够了!”沈南诤突然不耐地侧过眼,深邃的眸翻滚着点点星星的愠怒,“唐季季,受伤了你就给我好好休息!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可我在乎!”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他在心里这样补充着。 唐季季的脸一下子怔住,手死死攥住似乎在紧张,她突然间张着嘴还欲说什么,可突然间侧头望向前方时一辆车突然急速从这个方向开过来。 居然是hale开着车从那边超速开过来! hale坐在车里,迅速地转动着方向旁,超速疾驶过来,脸上是不顾一切地狠佞让人不寒而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盯着就在不远方的一辆车:“纪楚汐,你死了也偿还不了,我要让你的妹妹也陪你去下地狱!” 车子开得太快,沈南诤刚反应过来转动着方向盘时车子已经直直撞过来,沈南诤不容她迟疑道:“快!趴下!”他伸手侧过身护住她。 “砰”的一声,两辆车在马路上撞出剧烈的摩擦声,前面的车窗玻璃全都击碎落地,车子也侧翻在地,碰撞出的浓烟四起,在这片化不开的灰色浓烟中,沈南诤拨开落在唐季季身上的数块破碎玻璃,平生第一次如此慌乱地扶起昏厥在另一旁的唐季季。 “唐季季,季季……你醒醒啊……”看着完全没了意识的唐季季的沈南诤,握住手肩膀的手突然间垂下来,手上竟是满手她流下来的血。 刚才hale开车撞过来的一霎,本是他及时倾张开双手全力护住她时,却被用尽全力推开反身挡住他身前,撞碎的玻璃顿时全都狠狠砸在她身上…… 她一袭蓝色的长裙俨然晕染成了点点带着妖冶血花的红裙,她握住沈南诤的手,声音又低又轻:“这是我欠你的,我都记起来了,这样就算偿还你了……” 忽然间,她的手松开了沈南诤的手,没了意识。 ( 【059】她想要的不过是这些简单的温暖 【060】她要去奔赴南京找他们 【065】开出推枯拉朽的败叶(四) 【066】开出摧枯拉朽的败叶(五) 唐季季告诉简藜她想填报的志愿是南京市一中,她甚至还告诉简藜她所有的心事,告诉简藜梦中想要抵达的远方。♀ 简藜说:“那就去念南京市一中,相信自己这个选择不会错,相信自己的心 唐季季点点头。 不过这件事唐季季并没有向唐谦余坦诚,唐季季怕他不同意,所以一直瞒到中考结束。7a的成绩出来后,唐季季捏着录取通知书踌躇着站在唐谦余的书房门口,但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唐谦余坐在书房靠阳台的一角,坐在木制的藤编木椅上,喝着下午茶,桌子上却是大批文件要处理。♀ “爸……”唐季季唤道,走过来站在唐谦余面前,在唐父不解的目光下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说道:“我想念南京的市一中 唐季季缓缓落下的话,掷地有声。 唐谦余正端着茶杯的手顿时一颤,茶水猛地四溢出来,唐季季连忙扯过一旁的纸巾擦拭着唐谦余的衣服,边小心翼翼试探性地开口问:“爸,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南京念高中?还是因为妈妈和哥哥他们……” 没等唐季季说完,唐谦余就问她:“季季,你是不是很想去南京念书,然后去找他们?” 唐季季用力点点头,“爸,我……” 唐谦余突然间微微笑了,俨然的慈父模样,起身模了模唐季季的头:“这个世界上我最宠爱的人就是季季,你想要做什么,爸爸倾尽全力也会帮你的。♀你是不是想楚汐他回来?” 唐谦余知道唐季季从小对楚汐他依赖惯了,上回从跑去南京又是哭着回来的,大概是她也知道楚汐的近况很糟糕才这么急着想起南京找他。 唐谦余到底是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容忍和自己的妻子离婚了,而且是为了别的认识不久的男人,在这情况下,一向疼爱有加的儿子也选择和这样的妈妈走了,唐谦余他怎么能不生气? 不过到底也是血浓于水,他就算再生气也会冷静过后又后悔让她把纪楚汐给带走了。眼下纪卿走了把纪楚汐弃之于不顾,他自然是要让儿子回来的,只不过这件事还要季季出面了。 唐季季高中生活拉开了序幕,学校里到处是校服的背影,男生扬起来的白衬衫飞扬。 刚入学两天,唐季季便和班上大部分女生混熟了,甚至从中得知纪楚汐的很多事情。 同学告诉她,纪楚汐是学校的校草之一,不过性格乖张暴戾,逃课打架滋事进派出所早就是家常便饭,甚至跟着外面道上的人找人索取“保护费”,偶尔流连酒吧几天醉死在那里旷课就是好几天。 唐季季都不敢相信同学告诉她的这些,在她的记忆里,纪楚汐一直是个爱穿着白衬衫弹一手钢琴好曲子的温柔哥哥,虽然偶尔会和沈南诤一起捉弄她,但只要她不开心地皱皱眉头,纪楚汐都会立马出来哄她高兴。 记忆里的纪楚汐,拥有干净的眼神,纯白的白衬衫,温柔的笑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让人感到陌生。 而现在,她偶尔在教学楼下走着,会看到纪楚汐混在一群不良少年中间,然后偷偷地避开老师往教学楼楼顶跑去抽烟。远远地看着纪楚汐,这才明白时光和距离真的会让人越看另一个人越发模糊,直到陌生。 后来唐季季每回经过纪楚汐的班上时,发现他都会坐在后面,不声不响地盯着前几排的一个很漂亮的齐肩女生,眼神虽是无意,但还是若有若无地把眼神望向她那边。 唐季季虽然偶尔也会大大咧咧,但到底也算心思细腻之人,她怎么会一眼看不出纪楚汐掩藏不住的爱慕之意,她想起对纪楚汐的那些丝丝愧疚感,心里顿时信誓旦旦地保证要帮纪楚汐追到那个女生。 而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沈南诤让他帮纪楚汐…… 她觉得沈南诤也太没有责任心了,好歹纪楚汐和他也算好哥们,可他却像从前那样事不关已地置身事外…… ( 【067】抵达远方的火车渐渐脱轨(一) 沈南诤在念高三,而且唐季季知道也是这所高中,甚至有几次面对面碰头当着同学的面也佯装不认识,原因简单明了,还在为那次他说她有控兄倾向而生气。♀ 而这天的上午第四节课铃声刚打响,唐季季本来拽好背包就要走出教室去找沈南诤,可同桌硬是缠着她说要教做物理习题,她不好拒绝只好停下来开讲,一直讲了十多分钟总算才结束。 唐季季急冲冲地跑出教室奔去六楼沈南诤所在的教室,骤然间有些安静得楼梯里回响着她蹬蹬跑上楼的声音。 此刻中午的太阳有些晒人,教室里的人几乎全都走光,六楼的教师长长的走廊里有些空荡。 高三(9)教室的门口,几丝微凉的风在这炎炎夏日里送来,少年微敞开的白衬衫衣角轻轻撩起,下巴微微扬着,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踌躇不定低着头羞红脸的女生。 紧紧几秒的寂静,女生握紧拳像是给自己莫大的力量,抬起头,姣好的脸上尽是愈来愈深的红晕,目光盯着眼前面如冠玉的少年,深呼一口气,努力把心里一直想说的话终于拼凑成一句话: “沈南诤,我喜欢你很久了……所以,你可以考虑考虑么?” 这句压在心里似乎再不说出来的话就要让女生喘不过气来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女生紧紧地盯着眼前人的细微表情,希望得到期待的回答,可他却是意外的面不改色。♀ 沈南诤狭长的眼里并无波澜,却挑挑眉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间唐季季从楼梯上气喘吁吁跑过来,脚步声塔塔地声音响亮,她挥挥手,大声打断正要开口的他:“喂——沈南诤!” 时间宛若静止不动,沈南诤牵起抹笑意巧妙地收回准备要说的“那就试试”。 沈南诤猛然回头望着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的唐季季,眸色竟慢慢不自觉放柔。唐季季一把拽住沈南诤的手牵着就往外走,虽然唐季季能猜出眼前大概是告白的场景,只能心里默默对女生抱歉了,离去的两人通通自动忽略了一旁的女生。 更忽略了低着头的女生脸上慢慢浮出狠佞的笑意。 …… 唐季季把沈南诤请来学校自助餐厅,沈南诤盯着一眼大献殷勤的唐季季,仍是面不改色地优雅用餐。唐季季顿时不乐意了:“沈南诤!刚才是我帮你解围,你倒是一点都不懂感恩!” “谁让你自作聪明了?我有说不答应她么?”沈南诤淡淡道,语气却像是在数落一个白痴。 “你——”唐季季气结:“我才不管你的事!我要管我哥哥的事,他是不是喜欢和他同班的那个女生?她叫什么名字?是个怎样的人?” “你说的是程西末?”沈南诤微挑眉,迟疑了几秒,想起了那个平日冷若冰霜却独独对纪楚汐不同的女生。 “什么程西末?那个哥哥喜欢的女生叫程西末吗?” 沈南诤突然愣住了,又像是了然到唐季季说的应该是另一个人。然后缓缓说道:“不是,楚汐喜欢的女生叫顾诺谣……” 顾诺谣……唐季季发现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第一次是在来南京找纪楚汐的那次,那时纪楚汐也是为这个女生而被人殴打…… 沈南诤看着唐季季支着下巴听得认真的模样,唇角也莫名地忍不住轻轻上扬,“她比你长得漂亮,比你身材好,比你性格可爱,人也比你机灵狡猾……” 唐季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沈南诤提到顾诺谣时,眼睛里闪着的微妙的光,是她从未见过的。 而且沈南诤还把她说得样样比不上顾诺谣,她心里闷闷地有了一股子气。 “还有……”沈南诤突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唐季季的脸,良久,他才说道:“唐季季,你和顾诺谣长得有几分相像 ( 【068】抵达远方的火车渐渐脱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