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 第一章龙子 ()——楔子—— 混沌始开,天生大能,以身化道,仙佛妖魔,皆立神国,引万物为生。 仙祖化三千大道,妖祖开八荒之地,魔祖辟天外魔域,佛祖创五方世界。其中东方琉璃界传座下药师佛,中间婆娑界传座下释迦牟尼佛,西方极乐界传座下阿弥陀佛。 历经三千纪元,佛祖东游,释迦牟尼佛破立现在佛,化婆娑世界为三界三十三天,传下小乘佛法。三界者,无色界四天,色界十八天,欲界六天。 这般又不知过去了多少个纪元,三界之中,多少僧尼皆证果位,多少故事被后代谱写作经文传唱······ 色界,无想天的一处村庄外。 夕阳将垂,农家荷锄而归,张张黝黑的脸庞之上,洋溢着一些疲倦和点点满足。庄外的一处空地之上,七八垂髫围聚在一位看似十一二岁的少年旁,不时发出几声惊呼。 “易敖哥哥再来一个,我还要看,我还要看!”其中一短衫女孩扯拉着那少年的衣角,满是期待的叫喊道,其余小儿亦一同拍掌应和。 少年见此情形,不禁有些无奈,抬首看向西方,几许余晖映照在他那秀美的脸庞之上,透露着一丝不合其年龄的成熟。 便见那唤作易敖的少年轻轻摇首,随即笑道:“好了,好了,那便说好了,这是最后一个了哦!” 言罢,少年便抬起双手示意手中无物,随即右手向那虚空之中一抓,便见一朵红艳的曼陀罗凭空出现在其手上。身旁的少年们见此情形,无一不拍手惊呼。而那短衫女孩更是瞪大着一双水莹的大眼,说不出话来。 易敖将那朵曼陀罗递到女孩手中,随即开口道:“玉儿,这花便送予你了,但是玉儿听话,回去吧,明天易敖哥哥再变几个新把戏予大家看!” 女孩接过花,小心翼翼地捧在手掌之中,粉女敕的脸庞之上添有几分兴奋,但听闻少年的话又含些许不舍。 忽而女孩好似想到了什么,拉着少年的手问道:“易敖哥哥,你这么厉害,难不成是那神仙下凡?” 少年闻言还未说话,身旁一位有些黝黑壮实的男孩便开口反驳道:“玉儿乱说,我林叔可是见过那在天上飞的神仙的,他说了,那神仙可是没有头发的,易敖哥哥怎会是神仙呢?” “骗人!”那玉儿闻此倏然叫喊道:“神仙怎会没有头发?小虎,你尽会骗人!” “对啊,俺爹爹说了,那些神仙可是驾着云儿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俺家还有一张神仙图,那上面画的仙儿们就有头发!”其间一位小儿点头辩说道。 “嗯,嗯,若是那神仙没有头发,那岂不是所有的仙女儿都顶着个光瓢?”又一年龄稍长的少年在一旁附和道,其余闻此,莫不开声大笑,那唤作小虎的男孩不禁有些气怒,本就有些黝黑的小脸上更是憋得通红。 少年易敖见此不禁压了压双手,示意众人噤声,随即右手放在那小虎的头上,轻抚一二,言道:“其实小虎说的也没错,有些神仙确实没有头发,你们也莫再笑话小虎了!” “怎会呢?”那玉儿闻言瞪大了眼睛,黑白如珠的眸子之中满是疑惑地问道:“易敖哥哥,神仙难道真没头发?” “非也非也!”易敖摇首道:“神仙也分很多种的,仙佛妖魔皆可称神仙,小虎说的那没有头发的,乃是那佛家的神仙。佛子入道,需断去三千烦恼丝,决世间红尘,了凡界因果,一心求佛,得证须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罗汉果,即为入流、一来、无还、无生。得证罗汉之后,悟自觉与觉他二境,入菩萨位,跳出五行之外,乃得长生!” 众小儿听得迷糊不已,一个个眉头微蹙,不知几何,易敖见此情形,不觉自嘲一笑,随即起身言道:“好啦,好啦,看你们听得糊涂,便莫想了,都自回去吧,天将黑了!” “南无释迦牟尼佛!” 却在此时,天边忽而传来七字真言,如雷震耳,轰隆而来。 众小儿闻之皆觉心中宁静,无忧无恼,是为极乐,小脸之上露出一股陶醉之色。 只是那易敖不禁双眉微皱,转首看向天边,便见一身着橙色袈裟,身宽体胖的和尚立于虚空之中,双手合十,面向众人,一脸慈悲模样。 虽说这和尚看似七尺左右,却予人一种万丈巨佛一般的感觉,使人心生伟岸,禁不住要俯首膜拜。 易敖见此情形,并未多言,右手一摆,一道白芒自手中飞出,便见其周遭的那些小儿?p> 跃跄灾幸徽蠡璩粒?追椎沟兀?词悄巧倌瓴恢?┝撕沃址ㄊ酰?沟媚侨盒《??帕恕?p> 随即其双手背向身后,右手之中竟凭空出现一道玉符,指尖一用力,便将之捏碎。所作所为,那张俊秀的脸庞之上竟没有丝毫波动。 那和尚对易敖迷晕众人并未阻止,亦好似未有在意其捏碎玉符的动作,依旧是一副慈悲模样。 “大师无量,胡儿今日得见一来之境的高僧,实乃我幸也,却不知大师为何出现在这偏僻山庄之外?”易敖双手合十,行一佛礼,便开口问道。 那和尚见此微微点首,随即开口言道:“我佛渡众生,众生皆平等,无分贵贱,何来繁华偏僻之说?” “那大师云游至此,是来渡人还是降魔?如此的话,那胡儿便不打扰了!”易敖言及此处,便欲离去,好似不愿与那和尚再多交谈。 “龙游山林,佛自东来,于此村野之地能够相遇,是为缘也。施主与佛有缘,贫僧自然得渡!”那和尚闻声却是辩解道。同时右手捏出一道咒印,那袈裟宽大的袖口之中便飞出一道金光,化作一金索,瞬间飞至易敖头顶。 “好个妖僧!”后者见此一声怒喝道,同时双足踩地一跃,竟已跳出六七丈的距离,且于半空之中,手中弹出一点荧光,化作一道剑影,飞向那光头和尚。 “南——无——” 后者见那剑影飞来,却是不闻不问,口吐真言,竟在空中化作了两道梵文,淡淡地佛力自梵文之中散发出来,易敖弹出的那道剑影还未接近,便被那梵文之中的佛力激荡作齑粉,消逝在虚空之中。 易敖见此,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双眸之中满是凝重。自知非来者之敌,双足刚刚落地,竟未有半刻停留,直接欲向远方遁去。 但那和尚吐出的两道梵文却是后发先至,射入那金索之中,随即金索金芒暴涨,竟霎那之间不见了踪迹。不过一息之间,二十余丈外,易敖倏然间摔倒在地。头顶双手双足竟是被那金索捆住,不能动弹。 “妖僧,速放了我!嗷~”易敖几番挣扎,那金箍却是愈来愈紧。 最后便见易敖口吐一声龙吟,随即周身白芒闪过,竟化作了一条通体雪白的巨龙! 龙身九丈,角似鹿,头似驼,嘴似驴,眼似龟,耳似牛,鳞似鱼,须似虾,月复似蛇,足似鹰。遍身龙鳞共十二万八千,竟是如水晶一般透明,同时闪烁着淡淡的七色光芒。 那和尚见此情形,面容之中亦有些惊异,开口言道:“想不到你这条小龙身上竟有龙祖血脉,虽说不纯,但看你也是龙族之中的王族!” 和尚语气之中有几分凝重,好似有所顾忌。但目光一扫四周,却是又多了一分坚定。随之口中经文不断,便见那金索之上浮现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精芒绽放之中,易敖那九丈龙身竟慢慢缩小起来,变作一条尺余长的小蛇。 “我徒明尘修那天龙护身神咒正缺一护身龙魂,待其他日成佛,施主便登护法天龙之位,善哉,善哉,此乃施主之无量佛缘也!” 和尚手中一道金光射向那金索,后者便飞回其手中,翻掌之间就不见了踪迹,却仍旧自那和尚的袖口之内,传出易敖的叫骂声:“妖僧!枉你身为佛家弟子,却丝毫不见慈悲之心。以真言迷惑小儿,不问黑白便拘人,此等行为无异匪盗,哪是僧佛所为?!” 那和尚却对易敖之嘲骂置若罔闻,面容之上不现丝毫怒色,却是言道:“施主如今身在苦海之中,如何晓得我佛慈悲,南无释迦牟尼佛!” “何处来的秃驴,竟敢掳我孩儿,还不将其放开!!!”却在此时,天边忽而一声娇喝,伴着一道剑吟自远处传来。 第二章仙佛魔妖 ()声未到,剑未至,滔天的剑意便滚滚而来,于半空之中竟形成一把长约三十丈的剑影,直逼那和尚砍来! 后者见此情形,面容之上再难保持那慈悲淡然模样,便见其一声怒喝,随即脸色竟峥嵘无比,双睛爆出,目若吐火,滔天怒意便于身后结作一身高十丈的金身虚影,正是那佛门怒目金刚! “金刚护身!” 只见那金刚生得双头四手,两副怒容,身形壮硕,好似巨兽一般。 待那剑影砍来,便见那怒目金刚一声长吼,随即赤手挥向那剑身,千钧巨力之下,那剑影竟被拍得粉碎。而随之而来的长剑,亦被那金刚单手拍飞。但那长剑好似生有灵性一般,于半空之中划过一道弧线,便落入来人手中。 竟是一面容娇娆的少妇! 少妇年近三十,长发作髻,盘于头顶,与那唤作易敖的少年竟有七分相似。身着素衣,称得身材修长,但娇颜之上却有几许怒相,却是看到那和尚之后,多了一丝凝重。 便见那少妇将手中长剑舞一剑花,将之反握后,竟向那和尚辑手一拜,显得有几分客气,随即开口道:“妾身善见天擎天剑宗弟子汨罗,敢问大师法号?” 而此时易敖身处那和尚袖中,似听闻那少妇的声音,急忙高呼道:“母亲救我,母亲——”未待说完,便被那和尚施了佛门禁言咒,开口难言。那唤作汨罗的少妇见此情形,一脸关切与心痛,双黛紧蹙,却是顾及那和尚,只得将心中焦急按捺下。 “原来是擎天剑宗弟子!”那和尚见少妇不再动手,亦收起护身金刚,向那少妇汨罗回一佛礼后应道:“贫僧法号圆空,在五台山上苦修!” “原来是五台山的高僧!”少妇汨罗行一晚辈礼,但语气之中却满是嘲讽,随即竟向那圆空质问道:“不知大师为何擒我孩儿,可是犬子对大师有何冒犯?” “不曾!”圆空和尚却是淡然地应道。 “哼——”汨罗闻言更是怒气上涌,如欲冲冠,一声冷哼后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师放了小儿,汨罗定当拜谢!” “不可!” 前者却是回答地干脆,汨罗闻言再难忍心中怒意,不禁开口骂道:“好你个秃驴!你不在那五台山上好好读你的经书,却来此坏人家庭,莫以为你修行高,我便不敢动手,若是今日你不放了我儿,我便是拼下这条性命,也要将你留下!” “南无释迦牟尼佛!”圆空和尚道得一声真言,却是对汨罗的威胁丝毫未有在意,反而应道:“施主莫怪罪,公子佛根聪慧,与我佛有缘,贫僧尊我佛法旨,来此渡其入我佛门,此乃公子无上佛缘,妄施主莫要拦了!” “满口胡言!”那少妇汨罗闻得圆空之言,愤声骂道,随即不再多言,单手捏一剑诀,便将右手长剑掷出。 长剑于身前一阵长吟,随即白光乍现,如耀九天。是时夕阳已然落下,这剑光却好似一轮烈日一般,将方圆里许之地照得通明。 “电挚昆吾晃太阳,一升一降把身藏。” 便见长剑直奔圆空和尚而去,于半空之中摇摆不定,化作万道虚影,让人难以捉模那长剑的轨迹,同时剑身之上光芒愈加耀眼,难以直视。 圆空和尚道得一声佛门偈句,双手合十间,身后再次显现那怒目金刚的巨大身形。只见金刚一声怒吼,四拳挥舞间便向那烈日砸去。 而那少妇汨罗见那怒目金刚之威能,便倏然口吐一股剑气,射入烈日之中。霎时间,那长剑所化的烈日便如浇上了油一般,通体白芒大作,竟变作五六丈大小,势如风雷,直迎金刚巨掌而去! “凤凰攘翅乾坤小,掠膝连肩劈两旁。” 长剑自下而上,一剑之间好似凤凰振翅,直飞青天,速度极快,万里大地瞬间化作芥子。只见剑芒闪过,四臂金刚竟被那长剑砍去了双手,且携着余势,斩向圆空和尚。 后者对此情形,似乎亦感到三分惊讶,却丝毫不现慌张,反而口念佛经道:“唵沙瓦尼瓦那比堪匹尼吽吽呸!” 正是那佛门除障菩萨真言! 除障菩萨据说乃是佛家八大菩萨之一,佛位下最强八人之一,更是释迦牟尼佛之左侍文殊菩萨之师,有破除一切障邪之大能! 《大日经》中曾对此尊有所记载:“左手执莲华,华上置摩尼宝珠,右手作施无畏手。此菩萨及诸眷属皆是大慈悲拔苦除障门,正以此菩提心中如意宝珠施一切众生无畏,满其所愿。” 便闻得天地之间佛言四起,虚空之中,佛力四漾,而圆空和尚右手捏一印诀,似有无坚不摧之力,向那迎面斩来的飞剑打去。 “无畏印诀!” 那少妇汨罗见此印诀,似识得这法门,不禁失声叫道。随即捏一收剑诀,竟是欲收回长剑,却是迟了半步。 便见那手印与那长剑刚一交锋,后者立显颓势,那耀目的烈日瞬间被击得粉碎。随即圆空身后,那怒目金刚好似因被斩断双掌,更加愤怒起来,威能愈盛,佛力竟于双掌间凝作一根降魔杵,一杵便击在长剑之上,竟将之击作两段。而少妇汨罗更是因为本命神剑受损,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若白纸。 而圆空袖中,易敖对此情形好似有所感应一般,却是因为那禁言咒不可出声,双目之中,泪流不止! 此时易敖心中既怒既悔,怒的是那圆空和尚蛮不讲理,将之擒舀,又重伤其母! 悔的是若非自己被擒之前,捏碎那通讯的玉符,母亲便不会赶来,使之受恙! 易敖心中已将那圆空和尚骂上了千百回,且心中暗暗发誓,他日若得自由,定修得大·法力,将这圆空斩于剑下,以报其伤母之仇! “南无释迦牟尼佛!” 圆空好似对易敖心中杀意有所感应一般,竟以法力加持金索,使得易敖皮肉受刑,却是有苦难言。同时其目光落在汨罗之上,心中思绪纷飞,最终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身后的怒目金刚一声怒吼,一杵向那汨罗头顶击去,竟是欲要了那汨罗的性命! 后者见此,一声长喝,自知此时因那本命神剑受损,真元受创,无力挡下这一杵,倒也果断。但见其虚空一抓,手中兀自多了一颗血红的丹药,其上魔纹遍布,丝丝血腥之气竟化作实质缠绕其上。 这丹药一现世,虚空之中竟传来无尽咒怨之声。看着那直奔而来的降魔大杵,汨罗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无奈何坚定,随即一口将那丹药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随之冲天魔气自那汨罗身上喷涌而出,化作万丈血芒。少妇汨罗之发髻亦被那血芒冲开,三千乌丝染得血红,迎风飘荡,同时娇颜之上,几道魔痕显现,好似一道魔纹符篆,予人一种嗜血噬魂的感觉。 未待那金刚降魔杵落下,汨罗好似因那丹药之力,拥得大·法力一般,一声怒喝,中气十足,身上的内伤似乎已然痊愈。见其右手之中,血红色的真力结作一把三尺长剑,剑宽二指,其上魔纹虬结,血腥之气荡漾四周。 “左进青龙双探爪,右行丹凤独朝阳。” 只见汨罗一剑舞出,蓬勃剑气竟凝作一龙一凤,本是龙凤呈祥之意,却是在那血气之下,那龙凤好似化作了嗜血的魔兽一般,青龙探爪竟直接向那怒目金刚之心脏抓去,同时丹凤血翅一振,一股血色风暴向那金刚席卷而去。 那金刚一杵还停留在半空之中,便被那青龙一抓于胸口之处挖出一个大窟窿,而整个金身更是在那血色风暴的攻击下被打得粉碎。 金刚护身咒终于被破了! “这···这是?!!” 圆空和尚见此情形,面色终于现出几分凝重,看着那被滔天血气包裹的汨罗,圆空开口道:“想不到施主手中竟有那魔道逆魔丹!!!” “此丹乃是取天外魔域真魔血气炼制而成,可令万物化魔,虽说服下之后威能激增倍许,却是从此之后沦落魔道,天性丧失,变作那只知杀戮的魔头!我佛慈悲,救一切生灵于苦难,渡悲哀苦愁愤嗔痴怒入极乐,今日贫僧便尊我佛法旨,救得施主月兑离这苦海!” 第三章逆魔丹 ()上三千纪元,人称太古,佛祖仍在,坐下三大弟子助管三世界,混沌之中,非大能难以生存,故千万生灵,图一方安乐,入住三大世界中,繁衍生息。是时三世界中,万物朝佛,朝闻晨钟,夕见暮鼓,佛音唱响,连绵不断。 后佛祖东游之后,入上古,佛性渐泯,仙妖魔等,皆来三世界,传其道法,树立宗门。其中中央婆娑世界之主释迦牟尼佛因闭关参悟现在佛身,此世界中,传教之士更是猖獗。 其间魔王波旬化身六梵天主,假意皈依,更是掀起了佛门历史中上古著名的涅槃之劫! 据说当初魔王波旬便是以这逆魔丹引诱诸佛,使之误入魔道,杀戮万千佛子。后诸佛醒悟,自身涅槃,以求解月兑。 是劫,共陨三百佛,八千菩萨,佛子无数。 而波旬更是令、乐欲、贪欲三魔女去引诱释迦牟尼佛转世的悉达多太子,未果之后,大怒的波旬率领魔兵魔将围攻悉达多,却是被释迦座下梵神水淹魔兵,大败之。 后梵神与悉达多合战波旬,是战,波旬被镇压,而梵神更是因此陨落! 而那可使得万物化魔的逆魔丹,虽说因此而被佛家悉数摧毁,但三十三天中仍有少量幸存,为佛家的大禁之物,圆空和尚也未想到,这唤作汨罗的少妇手中竟有此丹药。 其本欲斩杀这汨罗,乃是存了那杀人灭口之心。却非是因为那擎天剑宗,而是此女既是生下龙子,想必与龙族有大关系。 而那少年更是身具龙祖血脉,若是日后让龙族知晓,即便是五台山身后有大宗撑着,也难免受灾,毕竟龙族在佛门之中也是地位非凡,佛门有无上护法神灵八部天龙,虽说以天众为首,但龙众的势力亦能与之比肩。 龙族可非小小的五台山可以招惹的! 而如今汨罗服下那逆魔丹,却是给了圆空降魔的口头,即便是日后有人追寻此事,已然不足为惧。 只见圆空口诵佛经,单手再次结那无畏印,当空向汨罗罩下。口中佛力凝作一个淡淡虚影,左手执一莲花,右手结无上印诀,头顶华盖,身坐金莲,身后量佛光照耀八方,正是那除障菩萨之法相! “是无畏心,除诸魔诸邪,除恐惧,除烦恼,除一切业障,渡众生入极乐!唵沙瓦尼瓦那比堪匹尼吽吽呸!”法相一现,佛音四起,好似万物皆得大勇气,心生无畏! 而少妇汨罗身上的血光,更是被那虚空之中的佛力所镇压,变得有些暗淡起来。 眼见那佛印含无上破邪之力袭来,汨罗将手中血剑一转,随即一步踏出,剑身之上血气蓬勃,便化作一道血色光幕,欲抵挡那股无畏之力。 “摇头进步风雷响,滚手连环上下防。” “天落金华地绽花,防得天地万般法。” 便见那汨罗脚下,生出朵朵血莲,其身形便在那血莲之上摇摆不定,让人难以捉模,好似万法难降其身。对于那无畏印诀,汨罗竟接连使出剑法和身法防身,可见那佛印的威能。 “轰隆——” 天地一声巨响,正是那佛印击在血幕之上,只见无尽金光血芒四溅,天地被赤金二色所代蘀。 光幕之上,万千魔头显现,嚎叫不已,张牙舞爪,正污秽着那除障菩萨法相的佛性。不过眨眼之间,那佛掌的二指便被染作黑色。但那法相之上的佛光却愈加耀眼,似有愈挫愈勇之势,正合菩萨大无畏之心! 只见血幕之上,无数魔头生灭不息,竟堪堪将那无畏手印抵挡住。圆空见此,一声长喝,口吐佛门加持真言,便见佛光愈甚,那光幕之上终于出现几丝裂痕。嘣然一声,好似银瓶乍破,那血幕终于在无边佛力之下便击得粉碎。 佛印袭来,汨罗脚踏血莲,身形辗转间,遍地开花,无数红莲绽放,其身影忽东忽西,好似化身万千一般。而那无畏佛印却是在身后紧追不舍,不时与那血剑纠缠一二,但汨罗却一触即走,避开佛印的攻击。 是谓魔性无常,汨罗的真力在那逆魔丹的加持之下,运用身法竟是相得益彰,即便是圆空和尚法力高强,竟一时难以捕捉汨罗的所在。 渐渐地,无畏佛印终究后劲无力,变得黯淡起来。半盏茶之后,便被汨罗一剑破去法门。但即便如此,仍使得汨罗有些气喘,身上的血芒也变得晦暗无光。 “南无释迦牟尼佛!”圆空和尚见得法门被破,轻道一声佛偈,随即左手翻掌之间,竟现出一串佛珠,佛珠共十三颗,不知是何物所制,遍体朱红,其上刻有十三梵字,便是那除障真言。 此物一出,那除障菩萨的法相更加凝实起来,而那被魔性污秽的佛指之上,一声尖叫响起,随即丝丝黑气冒出,于虚空之中结作一魔头,刚欲逃去,便被那佛珠之上的佛力蒸发作虚无。 “如——意——” 只见圆空口吐如意二字,随即将那佛珠掷出。本是随意抛出,但那佛珠却好似飞星一般,速度愈来愈快,倏然之间便化作十三道金光,笼罩在少妇汨罗身旁。 一道金光奔来,汨罗侧脸躲过,却仍是在那佛力的波及之下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一剑护身若云绕,任风吹来我逍遥。” “擎天一柱护乾坤,天地已死我犹生。” ······ 在那佛珠的攻击下,汨罗只有运起护身剑法,忽而身形飘渺,宛若云行,忽而立如砥柱,万法不侵,忽而剑指天下,斩荆破棘。但即便如此,仍旧难以抵挡佛珠的无尽攻击,身上的素衣慢慢被鲜血染红。 “畜生,尔敢!” 却在此时,圆空好似被什么惊扰了一般,只见其右袖一甩,一道白光射出,不是他物,正是那被金索捆住身形的易敖! 只见易敖落在地上,便化作那九丈大小,浑身白芒耀目,隐隐可见七色霞光流转。但此时其身上真元暴躁,整个龙身竟出现丝丝龟裂,鲜血不止,竟是一副自爆的景象! 原来易敖在圆空袖中窥见自己母亲服下那逆魔丹,早已悲痛欲绝。即便是母亲最终能救下自己,亦难免自此丧失人性,沦落为嗜杀的魔物。而此刻,母亲在那如意佛珠的攻击之下眼看就要身陨,易敖再难忍耐,决定逆转真元,自爆之后为母亲求得一丝逃离的机会。 “母亲,快走!!!” “熬儿,不要——”汨罗好似知晓了易敖的决定,不禁惊呼道。 同时整个人化作一道血影,便向易敖奔来,其间竟已然忘却了那佛珠的攻击,浑身上下霎时间多了几道致命的伤痕,尤其胸膛之上,更是被一颗佛珠穿过,血流不止。但汨罗好似对这一切并不知晓一般,速度反而更快一筹,几息之间便来到了易敖身前。 “母亲!不!”易敖见母亲重创,龙目眦裂,浑身颤抖不已,真元愈加暴躁。 “敖儿,撑住,撑住啊!”便见汨罗双掌置于易敖巅顶之上,滚滚真元度入后者体内,欲抚平那暴走的真元。而圆空和尚见此情形,亦不禁动容,道得一声“我佛慈悲”,竟伸手一招,将那佛珠收起。 “母亲,走啊,毋管孩儿了!”易敖看着母亲那不断流血的伤口,还有那因为真元丧失逐渐而愈加苍白的衰老的脸庞,拼命呼喊道。但汨罗却是慢慢闭上了双目,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竟是渐渐浮起一丝笑容。 这笑容,是怀念,是无奈,是欣慰,是不舍······ 半个时辰之后,易敖身上的真元终于稳定下来,但汨罗此时却早已气若游丝。 汨罗的手掌却是并未离开易敖的头顶,而是轻轻抚模着,同时开口言道:“敖儿,娘亲若不在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吗?对了,敖儿一直问娘亲父亲的事,记住了,敖儿,你父亲唤作易天生,乃是大梵天——” 却在此时,一道金光穿过汨罗胸膛。 第四章诛佛大誓 ()“不——” 金光乍过,汨罗一口鲜血涌出,随即双目灰白,整个人瘫软在地,易敖见此不禁绝望地嘶嚎起来。 便见其身上白芒闪过,再次化作人身,却是因为那金索束住四肢,行动不便,只能挣扎着靠近汨罗,同时拼命的呼喊着母亲二字,但回答他的只有汨罗那逐渐冰冷的身体。 “南无阿弥哆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虚空之中经文四起,正是佛门无上往生咒! 此时圆空和尚已自虚空落下,双手合十,口颂佛咒,便见无量佛光四射,将周遭照得通明,宛如白昼。 是时的圆空,一副慈悲模样,好似一尊济世的佛陀一样,渡人苦难,高德伟岸。但在易敖眼中,却宛若修罗!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妖僧!!!!!!!!!!!!!!!!!!!!!!!!” 却在此时,异变突起!!! 易敖怒视圆空,双目之中血泪不止,此时浑身上下,竟有闪烁着一圈淡淡的佛光,看得圆空眉头紧皱。 只见那金索之上的佛力竟慢慢被易敖吸入体内,随之其身上的佛光愈甚,且金色之中竟有几分正红,圆空见此失声自语道:“这条小龙身上怎会有如此纯正的佛力?!” 是时,圆空和尚的脸色竟不知为何显得无比凝重,看着那金红佛光氤氲下的易敖,竟有几分失神。 十息之后,只闻得一声碎裂之音,那道金索竟完全被易敖吸入了体内。随之其慢慢站起身来,一双血目凝视着圆空,好似要将后者的模样印在脑海之中。同时那金红的佛光向圆空扑去,竟开始吸取后者体内的佛力! 圆空只觉得几息之间,身上飞佛力已然流失了三成,不禁失容,脸庞之上竟现出慌张之色。便见其一声怒喝,随即身后那怒目金刚再现,却仅有丈许大小,哪有先前十丈金身的威严! “怎会如此!这到底是什么?”圆空失声惊呼道,但是更令其惊愕的是,那丈许大小的金身之上竟慢慢出现道道裂纹,怒目金刚身上的佛力竟也被吸走。 而圆空也因此受创,口吐鲜血,脸色浮现一丝恐惧。便见之右手一抛,十三道金光飞出,化作一道屏障将之护住,同时整个人盘坐在地,双眼微阖,口中不断念着那除障菩萨真言! 而易敖却对自己身上的佛光毫无所觉,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走向圆空,同时满声冰冷道:“妖僧,妖僧!今日你贪我血脉,无故掳我,伤我母亲,夺其性命,此仇此怨,不共戴天!不共戴天啊!” “我易敖就此发誓,此生若得大道,定灭诸佛,饮其血,食其肉,啖其脑,啃其骨,否则身堕九渊,不入轮回,得万鬼噬魂,诸魔扰心,生生世世,不悔不愧!” “轰隆——” 怨气冲天,字字诛佛! 是时天雷乍响,宛若天崩,青天之上不知何时竟结起了无尽的黑云,浓若墨染,不现星月。不过片刻,天空之上竟慢慢落下血色雪花,花开六瓣,皆若刀锋,煞风阵阵,吹得那血色雪花不断向圆空飘去,好似要将之凌迟一般。 “杀——” 天地之间,杀音四起,乌云之中,黑色的闪电滚滚而下。 圆空张眼见得此番情形,目瞪口呆,浑身颤抖不已,竟忘记了诵念佛经。 便是那易敖已走到其身前,其犹未感到不适。直至后者距之已不到一丈,其才急忙再次祭出护身金刚和那如意佛珠。但此时的怒目金刚,却只余得一个虚影,一股股佛力,化作金丝,没入易敖体内,后者身上的金芒也愈加浓烈。 “你···你想做甚?”此刻圆空言语竟有些哆嗦起来:“天地异象啊,你怎能下得如此绝誓?!” “杀,杀,杀!”易敖却对圆空所言罔若未闻,便见其停在那丈许金身面前,口吐杀字,随即一拳砸向那护身金刚。 这一拳,凝聚了无数的怨煞之气,混合着那纯正的佛力,竟使得五指之上竟出现五个面目狰狞的佛陀,宛若魔头,嚎叫不已。 虚空之中所有的血色雪花和黑雷向这一拳聚集,声势滔天。 圆空见此,亦知这一拳凝聚了易敖之所有,不敢怠慢,祭起全身法力,注入那金刚之中。顿时间,金刚凝聚如实,同时十三颗佛珠飞行之间,竟结作一道佛阵,阵中乃是一株金莲,好似能抵挡万法侵袭。 /> 天地无声,易敖一拳击中那金刚胸膛,后者仅仅抵挡片刻,便被无数怨煞之气污秽,使得金刚金身如若泼了墨一般,佛性尽失,被一拳打得粉碎,同时一股股佛力被易敖吸入体内。 随后金莲佛阵竟挡住了拳头的轨迹,只见这金莲共十三花瓣,花瓣之上便是铭刻着那除障菩萨真言。一股无畏之力自那金莲之中涌出,好似万般攻击皆无畏,我身自在。 易敖见此,却是一声怒吼,那拳头之上竟出现一片片白色龙鳞,手臂之上,一条白龙缠绕,嘶吼不已。而易敖更是一口精血喷出,沾染在白龙之上,那白龙似受到血脉的刺激,爆发出一阵龙威,睥睨众生。 在这龙威的加持之下,易敖拳势更猛,十三瓣金莲竟有一瓣莲花被击得粉碎,整个莲花因此黯淡了几分。 圆空和尚见此正欲施法,却是又闻得三声轻响,竟是三瓣莲花再次凋零。这莲花乃是圆空的如意珠所化,为除障菩萨的降魔法器,虽说难比真品,却也是圆空耗费了大力气炼制而成。如今竟有四颗破碎,不禁使之肉痛。 “竖子,尔敢逼我!”只闻的圆空一声长喝,随即双手结印,身后无数金光闪耀,眉心之中,一道佛光射出,竟化作一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似果非果之物,其中一尊佛陀盘坐,身后无量佛光,正是那圆空的面孔。 此物竟是那圆空的舍利,一颗斯陀含果,同时其身上爆发出一股一来之境中期强者的威压!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既是空,空既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便见圆空口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在那斯陀含果的加持之下,那原本有些暗淡的莲花倏然间佛光灿烂,而易敖拳头之上的煞气竟慢慢被蒸发,手指之上的魔头也消失不见。 原本十分的拳劲,被那怒目金刚金身耗去三分,此时又因煞气全失而又弱了三分,霎时间便落了下风。 圆空和尚更是乘胜追击,右手结印,无畏印诀便向易敖落下,是时此消彼长,后者哪受得住,便被一掌打飞十余丈外,一动不动,生死不知,其身上的佛光也因此而消退。 是时,天空之中无尽的雷云好似因为佛光的消失而慢慢消散,但却有一道金芒落下,没入易敖的紫府之中。 顿时其额头之上竟出现一张巴掌大小的符篆,黑金之色,宛如纹身一般,却是一阵闪烁之后便不现踪影。 那符篆之上流露着一丝愿力,若是细心感应,便见九幽之风呼啸不止,万鬼嚎叫,诸魔舞爪,多般苦难尽在其中,正应易敖所发之绝誓! 但于符篆之事,圆空和尚却是丝毫未有感应。此时圆空并不好过,浑身佛力衰竭,但见其一口鲜血狂涌,显然受伤不轻。 那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是西方极乐世界中“极乐三尊”之中的观音菩萨之无上加持**,以舍利子加持自身,可令佛力无疆,万邪莫侵。据说当初旃檀功德佛未证佛果之前,便是得观音菩萨传授此经,方才度过诸多苦难,想不到圆空竟也会如此高深的法门。 “南无观自在菩萨!” 只见圆空轻颂一声偈句,随即收回自身舍利,那斯陀含果便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其眉心之中。虽说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是佛门无上加持大·法,且果位愈高,加持愈盛。但舍利子毕竟乃是佛家之根本,并非加持法器,如此施用,也令得圆空修为大减。 随之圆空坐地调息一二,待伤势稳定后方才起身。便见其目光落在远处那少年的身影之上,双眉紧蹙,显得心中烦恼。 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少年明明看上去法力低微,只相当于佛门入流中期的修为,为何能使之受得如此重伤。只见其缓步走向少年身旁,面容之上竟现出一丝惊色,这少年竟在那无畏印诀的攻击之下,仍未死去! 要知道,这无畏印诀可是经过心经加持,即便是对于一般初结斯陀含果的佛陀,圆空亦有信心让得对方绝命此印之下! “怪哉,怪哉!” 圆空不禁呼道,随即一道金光射向那昏迷不醒的易敖,再次将之收于袖中。转首看向那汨罗的尸体,还有那群被易敖施法睡着了的小儿们,口道一声“南无释迦牟尼佛”,便化作一道金光,自东边去了。 第九章誓言之力 ()唵沙瓦尼瓦那比堪匹尼吽吽呸! 只见圆空再次祭起除障菩萨真言,随即那无畏印诀威力更甚,菩萨法相愈加凝实。同时其袖中九道金光飞出,绕其周身游走,将那鬼神天魔一一击散,但那击散的鬼魔,化作怨气,在空中一个翻腾,竟又再次凝结,好似有那不灭之身! “喝——” 便见那法相五指抓向龙魂,欲夺回明尘的舍利。佛家以舍利为根本,若是舍利被夺,难免身死道消! 空中无尽的鬼魔见那法相手印袭来,竟也凝作一只白骨巨手反击。那骨手之中,一张鬼脸浮现,张开噬人的巨口,好似要将那手印吞下。终于,两手相交,金芒耀目,鬼泣震耳,整个佛塔之中,除了三人之外,所有物什竟一一被震碎。而圆空和尚更是口吐鲜血,整个人被震退了三步! “万鬼噬魂兮犹不悔,诸魔扰心兮永不愧!” 此刻,龙魂符文之中竟再次传来那誓言之音,随即佛塔之内的诸多鬼魔好似得到指令一般,纷纷向圆空奔去。无尽的煞气,竟又在半空中凝作了更多的鬼魔,只是几息之间,圆空的身影便被这无数魔物所覆盖。 后者眼见如此凶势滔天的攻击,不禁眉梢一挑,随即一声怒吼,怒目金刚再现。只见金刚手举降魔杵,一杵砸向诸魔,同时其余四臂挥舞,护守周身。而圆空身后,那除障菩萨法相不断诵着除障经,以无畏之力加持,使得这怒目金刚的威能远胜当日! 但即便如此,圆空还是小视了那誓言之力! “吾噬之血兮食其身,啖其髓海兮焚其骨!” 随着又一声誓言的响起,万鬼齐嚎,随即竟一同向那金刚的法相咬去,即便是后者有四臂护身,但也难以抵挡这万鬼噬身,几息之间便被咬断了一条手臂,而整个法相的佛光亦随之黯淡下去。 “好个妖孽,我便不信,一个小小的誓言,便有如此大的威能!” 圆空见此情形,不禁一声大吼,随即眉心之中金芒大作,一颗混元的舍利自其中飞出,霎时间,佛塔之中佛光四溅,诸多鬼魔竟齐齐哀嚎,好似被烈日灼烧一般,纷纷退走,一息之间,圆空周遭清净无尘。 只见其双手合十,两目微阖,脑后佛光竟凝作一道华盖,宛如降世的佛陀一般,使人禁不住俯首膜拜!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虚空之中梵音四起,竟是圆空再次祭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是时,佛塔之内所有的鬼魔,都好似承受不住这佛光灼体一般,纷纷退回至龙魂符篆之内。但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那龙魂竟是瞬间化作一道金黑光芒,随即不知为何却向那明尘而去! 圆空见此一声怒喝,随之周身九道金光飞出,正是那尚未破损的九颗如意珠! 这如意珠本有十三颗,却是在那日抵挡易敖那惊天怨气之时被毁去了四颗。十三颗佛珠本合除障菩萨真言,可布施佛阵,化作无畏金莲,御护周身,万法不侵。如今却仅剩九颗,威能下降不少。 但见这九颗佛珠速度奇快,只是刹那之间便后发先至,追上了那龙魂符篆。随即九颗如意珠上,九字梵文金芒大作,化作一道光幕,欲将那龙魂符篆拦住。 但那龙魂忽作七彩光霞,同时一股无匹的龙威自其内涌出,震慑四方,那光幕竟在霎时间黯淡了几分。而后者更是趁此机会,爆发出一股怨煞之气,竟生生冲破了那佛珠屏障,或作一道黑光射入明尘的脑海之中! 如此情形,使得圆空惊愕不已。三息过后,其才自恍惚之中清醒过来,收起了自身舍利,同时唤回了佛珠。 圆空转首看了眼自己的爱徒,神色复杂万分,显得十分凝重。但圆空却是未敢靠近此时的明尘,毋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如今的形势,已全非其掌握之中。 圆空无论如何也未想通,为何一道誓言竟有如此能力。先前在那村庄之外,便是易敖便是使用这誓言之力将其击伤。 其本以为,易敖的体内藏有绝世宝物,方有如此威能,但归来五台山之前,其已查探了易敖的身体和魂魄无数次,皆无所果。如今这誓言之力虽说不比那日可引动天地异象,却是灵性非常,好似活物一般,着实使其不明所以。 现在这誓言竟携着明尘的舍利进入后者体内,将会有何异变,圆空亦难以猜测。 便见其袖中一道金光飞出,随即射入那明尘的体内,便开始探查起来。但令其无奈的是,明尘识海好似被那诡异符篆之力蒙蔽了一般,难以探查。 若是强行进入识海,说不得便会导致明尘的魂魄受损,使得圆空投鼠忌器,只可作罢。只见其伸手一招,将那道金光收回,便重新盘坐在蒲团之上,静心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但圆空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只见其身上佛光隐隐,乃是全身法力动荡之象,显然准备着若有变故便竭力出手。毕竟那誓言之力,频频出乎其意料,虽说圆空顾及明尘这个天才徒儿,但若是因此使之受到威胁,圆空还是会不得已将对方舍弃。 此时明尘的识海之中,却是上演着另一番魂魄之战! 一方乃是一身着袈裟的佛陀,这佛陀面目清秀,身形却显羸弱,但异常醒目的是,这佛陀竟生得一双金瞳,好似能看穿万物一般。 而另一方则是一条白色巨龙,浑身散发着七彩光芒,透露出一股慑人的龙威。且此巨龙身躯之上,竟爬满了金黑色的纹身,化作一道符篆,缚在其身上,这符文之中透着一股无匹怨煞之气,隐隐可见万千鬼魔,使得那原本神圣的七彩巨龙,显得有几分狰狞可怖! 这识海中的二者自然便是那明尘和易敖了,或者说,是二人的魂魄更为贴切。如今此二人竟是在争夺这识海的控制,即是这肉身之主! 其实易敖早在明尘祭出舍利子时,便已清醒过来,对自身那誓言之力亦感到十分的吃惊与疑惑。不过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见弑母仇人仅在眼前,易敖也未想得过多,便驱使那股誓言之力进行攻击。孰知圆空竟在最后施展出了心经加持,二者之间,毕竟修为相差如云泥,易敖便在瞬间败下阵来。 是时的局势,易敖自知并非圆空之敌,若是任由那般下去,自己定会落得被降服炼化的下场,求生的本能和在那一瞬间的分析,使得易敖选择了夺舍,至于夺舍的对象,自然只有此时正陷入昏迷之中的明尘。 “妖孽,还不速速降服,乖乖退出贫僧识海之中!”只见明尘手指易敖所化巨龙,出声厉喝道。同时双目之中一道金光闪过,竟生出万千幻象,让人一眼看去便欲迷失其中,遵循对方所指。 但这一切却对此时的易敖没有半分作用,若按修为而言,易敖不过相当于入流之境中期的僧人,但是在那誓言之力的加持之下,其威能却是可媲美初结斯陀含果的高僧。对于明尘的金光大瞳术自然不在乎。 这金光大瞳术乃是佛门之中修炼六识中眼识的一**门,六识者,眼耳鼻口身意也。这金光大瞳书若是修行到高深境界,便可幻化出万千世界,使人难分真假。或是惑人心神,使人化作傀儡,可谓厉害非常。 “哼——”只见易敖一声冷哼,随即出口言道:“你既是那妖僧圆空的弟子,那我便不于你客气了,那妖僧该死,其弟子也该死,所有的佛门弟子都该死!他日若我得大道,定会将你们这些佛家弟子通通抹杀,什么三横佛,三竖佛,我定要将其抽筋剥骨。还有那佛祖,我要食其髓,啖其肉,不得好死,哈哈哈!” “妖孽,住口!”明尘闻此不禁怒喝道:“我佛法力无边,功德无量,岂是你这小小的长虫可以污蔑的,今日定要将你擒下,让你这妖孽在佛祖金像之下忏悔!” “好一个妖孽,好一个忏悔!”易敖却是冷笑道:“那圆空当初贪我血脉,无故将我掳去,还杀了我母亲,此等恶行难道就是你们佛门高僧的慈悲?于我看来,真正的妖孽便是你们这些佛家弟子,真正该忏悔的也是你们!” “妖孽,还敢诋毁我师尊,看我今日降妖!” 第十章夺舍 ()只见明尘一声暴喝,随即全身金光如虹,手中一道佛光射出,在虚空中化作一字梵文,向易敖轰去。这梵文中透露出无尽的降魔之力,好似能破除一切邪障,竟是那十三字除障菩萨真言之一。同时识海之中,一声“唵”字彻响乾坤! 那梵文在半空之中愈来愈大,直至易敖身前,竟有十余丈大小,隐隐可见梵文之中,一佛陀盘坐其中,那佛陀面目不清,但全身却透露出无畏无相之玄机,正是除障菩萨! “哼,那妖僧十三字真言尚奈我不何,哪惧你这一字除障!”易敖见那梵文袭来,却是毫不慌张,出声厉喝道。 随即龙身之上,誓言之力再起,在身前化作一巨大的鬼头,这鬼头生得面目狰狞,头生双角,双目赤红,齿牙交错,不时狞笑一二,便有煞气化作黑丝,自其口边流出,显得可怖异常。 这鬼头见梵文激射而来,一声尖叫,随即张开血盆大口,竟欲将那梵文一口吞下。明尘见此,面容之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色。但见其念出一道经文,随之身后佛光竟结作一光轮,这光轮之中洋溢出一股无上智慧之力,同时一尊菩萨的虚影在其身后显现! 这菩萨高不过八丈,头顶五髻,竟是那文殊菩萨的智慧化身——五髻文殊! 文殊五大化身之中,这五髻文殊智慧第一,头生五髻乃是代表者五种智慧,分别为法界体性智、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而伴随着这五髻文殊虚影的出现,虚空中竟好似有万千佛子在唱诵佛经。 嗡啊惹巴扎纳德!正是文殊菩萨智慧心咒! 这智慧心咒本是南台锦绣峰的无上神咒,明尘竟不知为何会精通此咒。五台山中,各台传承着文殊的五大佛法,极少有弟子会施展他峰法术,孰知明尘不但会那锦绣峰的镇峰宝典智慧心咒,还竟将之修炼到了凝结智慧法·轮的地步! 这心咒一响,明尘那一字除障梵文便得到智慧之力的加持,佛光大作,竟在瞬间化作了二十丈大小,金光刺目。 随即梵文与鬼头相遇,识海中一声巨响,那鬼头竟被打破了半边脑袋。而同样的,这梵文竟便这般被击散,消逝不见。 而那鬼头却因此凶威愈甚,顶着愈加狰狞的半边脑袋,再次向明尘飞去。后者见此,一声厉喝,身后的智慧法·轮飞至身前,将鬼头抵挡。只见那智慧法·轮不断旋转,随即化作一深邃的金色漩涡,将那鬼头吸入其中! 易敖见此,不禁眉梢一挑,随即冷笑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随即易敖周身符文闪烁着金黑,一股愈加磅礴的誓言之力重新凝作一座巨大的魔神。 这魔神身高三十丈,身着万鬼长袍,右手持一把巨大的镰刀,寒光闪闪,显得锋利无比。左手中提着一颗头颅,那头颅面容之上幻化万千,不知是何人,但头顶无发,上有受戒香疤,乃是代表着佛门弟子! 这竟是一座诛佛魔神! 只见这诛佛魔神鬼袍鼓动,整个身形变化作一道黑芒,向明尘激射而去。同时那魔神左手所提头颅的面容竟是在一番变化之下,化作了一清秀的少年,这少年看上去十分瘦弱,面色苍白,竟是明尘是也! 而魔神更是高举镰刀,来到明尘身前,镰刀挥舞之下,一道黑色的刀芒便落在了那智慧法·轮上。这法·轮刹那间便被划开作两半,同时那五髻文殊的虚影亦随之消散。 不待明尘再次祭起护身法门,那魔神再次手起镰落,一镰便砍在了明尘的魂魄之上。只见后者一声哀嚎,整个魂魄竟这般化作了两半。 是时,那魔神左手所提的头颅张开大口,随即一股巨大的吸力便在这识海中出现,明尘的魂魄便这般被吸入了头颅之中。 “魔神归位,龙炎炼神!” 但见易敖一喝,随即那魔神再次飞回,化作一道金黑光芒没入符文之中。但那颗明尘的头颅却未消失,而是悬浮在巨龙的身前。此时易敖张开巨口,竟吐出一道龙炎,将那头颅包裹,其竟是妄想将明尘的魂魄炼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头颅愈来愈小,而易敖的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闪过,正是那明尘此生的记忆。易敖用心凝视,未敢错过任何一个片段,同时脑海中,一个庞大的计划缓缓成形。 明尘本是欲以易敖的龙魂锻炼自身魂魄,孰知如今竟落得被后者炼化的下场,实可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明尘这一生煞是简单,但也看得易晨咂舌不已。 此子自小便在五台山中长大,三岁诵经,五岁修佛,十岁那年便得证须陀洹果,成就圣人之位。此后六年,一直精修,进步可谓神速,如今须陀洹果圆满,想必不过双十之年便可踏入一来之境,此等天资,可称妖孽。若非明尘全身无有丝毫异状,易敖还以为此子乃是佛陀转世呢! 此等炼魂之法,本是妖魔手段,却是因为可窥视对方的记忆,仙佛之中亦有不少人修行此法门。不过被之炼化之人,魂魄归元,却是再无投生轮回的机会。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明尘的头颅终于消散在这识海之中,魂魄就此被炼化。自此之后,天地之间再也没有明尘此人,一代惊世奇才却是落得魂散身陨! 虚空中,那白色巨龙一个翻滚,便化作少年身形。这少年全身上下布满好似纹身般的符文,使之原本稚女敕的脸庞上显得几分诡异。易敖看着魂魄之上的誓言符篆,不禁一声苦笑。随即目光看向虚空,眼神愈加坚定起来。 易敖此生都不会忘却,母亲被金光穿过胸膛的情形。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身上的符文时时刻刻地在提醒自己这血海深仇。 “身堕九渊又如何?不入轮回又如何?”只见易敖目视虚空,双手握拳,随即大笑道:“若是能让我报仇,易敖九死无憾!圆空妖僧,你等着吧,我易敖前来报仇了!这次,我不但要你性命,还要让你五台山彻底覆灭!” 随即易敖一翻手,掌中便出现一颗巴掌大小的舍利,正是明尘今世修为的结晶。此时的舍利却是不若先前那般佛光四溢,显得暗淡非常。便见易敖一口将那舍利吞下,随即盘坐在虚空中,双目微阖,竟又开始炼化明尘的舍利来! 时间无声滑过,易敖的魂魄也在慢慢变化着。只见其全身慢慢浮现出一层佛光,随即愈来愈浓郁,最后竟化作一道冲天彻地的光柱。 虚空之中,梵音不断,无尽的佛力,荡漾四方。而这般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光柱慢慢向易敖身后聚集,终于凝作了一道法·轮,法·轮之中,透着无上智慧之力。而易敖亦缓缓张开双目,原本黑色深邃的瞳子竟也化作金色,终于那明尘的舍利也被炼化! 佛塔之内,一片狼藉,圆空端坐在石板之上,全身佛光隐隐。其已经入定了十天十夜,未曾移动过丝毫,但意识却是一直停留在明尘的身上。十日之中,圆空身后不时飞出一道金光,射入明尘体内,却又不过三息时刻,那金光返回,而其面色也愈加沉重起来。 今日午时,圆空依旧如往日般,盘坐在佛塔之中。而在其身前十丈外,明尘昏倒在地,一动不动,一切一如往昔。 圆空身后,再次飞出一道金光,没入前者体内,却在此刻,明尘周身倏然间佛光大作,同时一声尖叫伴着一道金黑光芒飞出。黑芒显现身形,竟是一手持镰刀和头颅的魔神!那镰刀巨大无比,锋利非常,而头颅却是一少年的面容,生得俊秀,竟是易敖的头颅! “妖僧,纳命来!” 这魔神一出现,头颅便转首怒视着圆空,出声嘶嚎道。同时,魔神身形一闪,便来到圆空身前,一镰便向圆空砍来。 但后者却是在这十日内,时刻做好了准备。只见其身旁九道金芒闪过,同时怒目金刚瞬间凝结,一声长吼,手举降魔杵便向魔神砸去。而虚空之中更是响起了除障菩萨真言,无畏之力再起。圆空竟是在霎那之间便使出了所有手段,抵挡魔神的攻击! 第十一章认贼为师 第十二章真魔种子 第十七章秘密 第十八章各怀心思 ()时光如梭,三日已逝。山中不知岁月过,哪管天下是秦汉。五台山依旧如往昔一般平静异常,白衣挑水砍柴,佛子诵经坐禅,一切如是。 但北台叶斗峰中却是隐隐透着些许异样,一个消息在暗下传开,使得闻着各安其心,或唏嘘,或称赞,或担忧,或不安。 那圆空长老的弟子明尘竟正在冲击一来之境! 这消息自何处传出已无从得证,但知晓者无不感叹此子天资纵横,二八之龄,便要得证斯陀含果,即便是整个无想天中,年不过双十的一来境强者,千年之内亦不过五指之数,着实可称为千古奇才! 但却是无人知晓,他们口中的千古奇才早已魂飞道陨,肉身都被人夺舍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竟正是以这奇才的身份,设计着如何颠覆整个五台山! 此时的易敖依旧盘坐在那舍房的蒲团之上,修炼着天龙护身神咒。只见其双手翻飞,化作道道虚影,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捏着印诀。 同时口中不断诵着咒语,佛光飞出,于半空中化作一个个金色梵文,环绕周身。同时一条金色龙影在其背后凝结,在其身旁不断游走,不时张口鸣啸,龙威震荡。 如此景象,佛音绕体,天龙护身,好似金刚不灭,万法不侵,可见这天龙护身神咒若是炼成,是何等威势! 但这般光景却还是只停留了半个时辰便一一消散,同时易敖张开了双目,眼神之中满是无奈。 这三日之中,其可谓是片刻未歇,拼命修行着天龙护身神咒,其中效果亦称得上进速如飞。但欲想在那佛坛大会之前修得此法,并以之冲击斯陀含果,可谓千难万难。 修炼者天龙护身神咒,需以自身之佛力,凝结天龙金身,而后方可天龙入体,洗髓自身,以之突破一来之境。 但即便是如今易敖须陀洹果已然圆满,但仍旧佛力不足,难以凝聚出真正的天龙,只可幻化出虚影,离大成之时可谓差之千里。不过易敖的眼神之中却是未有丝毫的焦急,但见其不时看向窗外,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三日内,每天都有一两人前来访客,或是邀请易敖同去论禅,或是来登门道贺,但后者却是关门谢客,以闭关之名一一辞过。 每每此时,易敖心中都会闪过一丝冷笑,这些人皆是如那明真一般,乃是监院中人派来的探子,来查探自己是否真有可能证得那斯陀含果。 易敖心若明镜,自然不会让他们知晓实情,其便是打算让这些人愈加焦急,从而使得一些真正站在暗中的人浮出水面。 监院之中,共十七位一来之境的强者,三两成群,可谓势力极为均衡。若是易敖真的证得斯陀含果,那么便会形成圆空一脉独大的局面,此番景象却是无人期望。故而监院之中,其他已证斯陀含果的僧众对于易敖冲击一来之境,显得颇为看重。 此时易敖双目微阖,静坐吐纳,恢复着身体内的佛力。同时脑海之中一心二用,一面揣度着这天龙护身神咒的奥妙,一面则计划着如何利用那明镜的阴谋,从而完成自己覆灭整个五台山的计划。 倏然间,其好似有所感应一般,抬首看向天外。而此时一道金光自远方而来,不过几息之间便停留在了易敖这小院的上空,同时伴着一个声音滚滚而来:“贫僧明法前来拜会,不知明尘师弟可有空相迎?” 这声音如雷震耳,但却不知为何,未有惊动僧院之中的其他僧者,仅是在这小院之中回响不断。 而金光落定,现出其中来人,乃是一年若三十的中年僧人。 此人身着橙色袈裟,高不过六尺,颈上挂着一串巨大的挂珠,成朱红之色,煞是怪异。双眉色淡,似有似无,眼角歪斜,鸠形鹄面,双唇厚大,天地贵养,却是显得有几分丑陋。 但此人全身上下,洋溢着淡淡的佛光,无尽的佛力荡漾四周,使人观之生不出半分厌恶蔑视之情,反而觉得这唤作明法的僧人满目慈悲,好似济世的佛陀一般。 “原来是明法师兄,师弟闭关,未能远迎,还请师兄莫怪!请师兄移驾院中,师弟整理好衣衫,这便出来!”此次易敖竟未谢客,反而开门相迎,不知是作何打算。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小院舍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易敖踱步而出,便见明法正坐在那左侧石椅之上,满面微笑地看着自己,同时开口笑道:“师弟全身隐现龙威,看来传闻不假,师弟是真的要突破一来之境了,恭喜恭喜啊!” 易敖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讥色,却是一闪即逝,便见其行至桌椅之前,俯首向前者行一佛礼,随即应声道:“明法师兄说笑了,一来之境岂是那么好突破的!对了,不知师兄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哈哈,贫僧便是听闻明尘师弟你即将得证斯陀含果,怕是有些事情未作准备,前来告知,还望师弟爀要怪罪为兄的鲁莽!”明法言道:“入流与一来二境,虽说只相差一个境界,却是有着仙凡之差,其中艰险怕是师弟并不知晓啊!” “是么?”易敖闻言,面露一丝思索和凝重,随即问道:“还请师兄直言,明尘不胜感激!”言语之中满是诚恳,甚至还有些许急切。 明法见此情形,那丑陋的面容之上不禁闪过一分奸笑,便见其微微颌首言道:“入流、一来、无还、无生四境,成住败空,一境一劫,想必师弟已然知晓。” “成劫引风水金雷入体,锻炼自身佛性,凝结须陀洹果;而住劫则是以佛力冲破舍利,无畏无相,破而后立,成就斯陀含;败劫乃天人五衰之始,肉身重铸,凝结阿那含果,方能踏破虚空,穿越混沌;空劫最为艰险,经五衰之意衰,最终成就罗汉金身。 “成住败空本是我佛感悟世界生灭所得,以之寓指成佛之道生死一线,古来不知多少佛子,便是在那渡劫之时身陨道消。 所以为兄便是来告诉师弟,若无浑厚积累,渡住劫之时,无法冲破斯陀含果,切莫强求,一旦失败,那可真谓是回头无路了!便是可以冲破斯陀含果,如是佛力不济,难以凝聚斯陀含果,也是功亏一篑,所以师弟定要慎重!” “明尘谢过师兄指点!”易敖微微点首,随即向明法再行一佛礼。但前者却未发现,易敖眼神之中的那一丝冷笑。 这明法自然不会如此好心,前来指点自己如何突破一来,其此番言语便是希望在易敖的心里留下不可突破的信念,使之在关键时刻心魔扰神,最终渡劫失败。 如此易敖再次向明法请教了一些有关突破一来之境的心得,后者莫不一一应答,知无不尽。二者相谈甚欢,却是各怀心思。 如此一个时辰悄然而逝,易敖虽然知晓对方所言有过其实,但也自明法言语之中受益颇多。其本便有十分把握突破一来之境,如今更是有着十二分的信心。 “呵呵,看来明尘师弟又有客人来了,如此师兄便不唠叨了,还望师弟早日得证斯陀含果,你我来日监院之中再会!”忽而,明法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抬首看向天边,忽而开口说道。 易敖好似知晓其中缘由,却是装作一脸疑惑。不过几息之间,便见明法双目所指之处,一道金光飞来,刹那间便落在小院之中,现出来人身形,乃是一身着橙色袈裟的中年男子,不是明智又是何人?! 但见明智目光落在明法身上,随即行一佛礼,开口言道:“南无释迦牟尼佛!难得见到明法师兄,可是有事寻我明尘师弟?” 后者亦起身回一礼,随即应声道:“贫僧不过是有暇来与明尘师弟闲聊一二,既然明智你有事,那贫僧便先退去了!” “明尘不送了!”易敖闻言应道。话音落下,只见明法向易敖二人微微颌首,口道一声佛偈,随即全身涌现出金色佛光,便再次化作一道金霞,飞上天去,倏然之间便消失在天边。 “明法师兄来此所为何事?”明智见明法离去,随即转首向易敖问道。 “明法师兄不过是来指点师弟如何突破一来之境的,还教予了明尘许多心得!”易敖闻言应道,随即其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问曰:“对了,师兄最近几日可见过师尊?师尊那日助我降服炼化龙魂,消耗极大,甚至受了些轻伤,不知现今如何?” “这点师弟便放心了,师尊三日前曾唤我过去,说是要闭关养伤,想必无事。他老人家还特地叮嘱,若是师弟证得斯陀含果,需及时告知他。”明智出声言道:“为兄此次前来探望师弟,便是看师弟如今突破是否顺利?” 第十九章将计就计 ()“哎——”但见易敖一声轻叹,随即摇首言道:“虽说明尘有幸得师尊传授天龙护身神咒,但此法太过精妙,需于身外凝练护身天龙,师弟佛力不济,实在是难以在短时间内以此神咒突破一来之境,有负师尊和师兄的期望啊!” “是么?”明智闻言,面容之上竟也出现了一丝无奈和忧色。 只见其沉思片刻之后,开口言道:“此咒毕竟是释迦亲传佛法,自然不是那么简单便可习得的。不知以为兄的佛力助师弟凝练天龙,此法是否可行?” 易敖闻声摇首应道:“明尘先谢过师兄了,但天龙有灵,有护主之性,非自身佛力不可凝练,却是让师兄费心了!” 言罢,二人皆闭口沉吟,目现思索。 这般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明智方才再次开口道:“眼前佛坛大会在即,师弟若是能突破一来之境,定能为师尊大涨颜面。虽说我叶斗峰为五台之一,但其中争斗颇多,明争暗斗,其中艰险不足为道!师弟证得斯陀含果,对师尊可有大用处啊!” “这个——”易敖闻言,面容之上现出些许恍然之色,随即言道:“师尊确有嘱咐过明尘,要在那大会之前突破一来,但如今——,师兄,这是如何是好啊!”言语之中竟还透着几分焦急和慌乱。 前者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沉思片刻,面容之上满是犹豫,几番抬首看向明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易敖将之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不禁一阵冷笑,随即伪作急切地言道:“师兄可有办法助明尘证得斯陀含果?不论施展何等方法,师弟都愿意!” 明智闻言凝视易敖,眼中踟蹰,分外明显。十息之后,但见其一声长叹,随即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言道:“为兄确实知晓一法,可短时间内使人佛力大增,但此法乃是我佛门禁法,一旦施展,万佛不容啊!” “什么?万佛不容!?”易敖自然知晓对方口中所言的方法是何,却还是伪作惊愕,高声呼道,随即一个激灵,浑身一颤,好似知晓了什么,失声言道:“难道师兄所说的是——” 却在此时,明智全身金光大作,随即一股一来之境高僧的威严向易敖压下,使得后者不禁言语一顿,将口中的话吞下。金光瞬间消散,易敖亦似知晓对方之意,恐隔墙有耳,未再言语。 小院之中,一片宁静,但易敖的面庞之上却满是凝重,眉头紧蹙,凝目沉思。而明智见此,亦未多言,只是静静地站立在一旁,却是无人察觉,其心中的那一份紧张。 眼见易敖脸庞之上的犹豫之色,明智随即言道:“其实师弟也不必心急,即便是那佛坛大会前,师弟未有踏入一来,以师尊对师弟的喜爱,也不会太过责怪的!” 此言一出,易敖更是伪作三分动容!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易敖长吁一口气,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目光之中显得坚定无比,转首看向明智言道:“师兄,明尘决定了,借禁法加持,以求得证斯陀含果!只要不负师尊的期望,即便是万佛不容,明尘在所不辞!” 明智闻言一愣,好似亦未料到自己这位师弟会如此干脆,不禁开口确定道:“师弟可曾想好,此法一旦施展,可谓万劫不复啊!” “明尘无怨无悔!”易敖应声言道,随即想到了什么,出声道:“但施展此法,师弟手中却是没有那物什,不知师兄可有办法?” 明智却是未有应答,而是转首环顾四周,随即来到易敖身前,轻声言道:“此事还是入房说去吧!” 易敖闻言点首,随即二人一同踏入舍房之中,且将房门紧闭。便见明智袖中几道金光射出,房舍四壁竟显出一层金色流光,其中梵文隐隐,显然是一种遮蔽外人意识探查的法门。 明智却未就此作罢,只见其口诵一段佛文,身后佛力涌出,竟在身后凝作一口金钟,且这金钟愈来愈大,最后将其二人包裹其中后,明智方才开口言道:“其实此事并无师弟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这禁法虽说乃是释迦亲定,但是若是你我不说,也便无人知晓,师弟大可放心!” “可是师弟手中并无舍利啊,我五台山中,弟子若是获得舍利,皆要送往供养塔中,私藏者一经发现,必将逐出宗门!”易敖闻言,却是道来:“师弟虽说也曾下山走访化缘,除妖济世,却从未斩杀过半个佛门弟子,更别说那舍利子了,不知师兄可有办法?” “师弟请看!”只见明智一翻手,随即手中便多出一物,正是当日竹林之中明镜交予他的那颗舍利子。 同时明智开口言道:“这颗舍利子是当初贫僧自一恶僧手中夺得,乃是一颗斯陀含果。一直藏于身中,为师兄的保命之物,故而未有上交宗门,今日便交予师弟了。望师弟凭此突破一来之境,日后斩妖除魔,救济世人,完前辈未遂之志!南无释迦牟尼佛!” “南无释迦牟尼佛!” 易敖口道一声佛偈,随即上前,双手接过那颗舍利子,显得虔诚无比。那舍利一入手,其便感一股纯厚的佛力涌入身体之中,面容之上佛光一闪,同时全身舒爽难喻。 舍利子乃是佛修之根本,身死而舍利不灭,乃是寓指我佛永存之真意。 舍利为佛力凝结之物,其中佛力最为纯正,无论是以此修炼或是加持皆可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谓是佛修之人最好的丹药和法宝。因此当年释迦牟尼佛为避免佛门弟子互相残杀,定下大戒,禁止祭炼舍利,否则万佛不容。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仍有些许宗门或者散修凭借舍利修行,或是一些佛修笀尽之前,借舍利突破境界。一旦被发现,轻则舍利被夺,废去一身道行,重则直接被诛杀,天地不容。此等僧众,便被冠之恶僧之名。 “想必凭此斯陀含果,师弟定可一步踏入一来!”明智见易敖接过舍利,嘴角不禁闪过一丝阴笑。 但其却是不知,易敖早已知晓了他和明镜之间的阴谋。但见后者闻言应道:“明尘有此作为,皆凭师兄的指教,来日得证斯陀含果,绝不忘今日之恩!” “好了,既然如此,那师兄便告辞了!”明智见此情形,便欲离去,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满面凝重地言道:“师弟切记,此事决不可被他人知晓,否则后果严重非常!” “是,明尘明白!”易敖闻言点首应道。而后明智再次指点了易敖如何突破一来之境,比之明法,无丝毫夸大,言恳意诚,却是听得前者心中冷笑连连。 这般过去了近一个时辰,明智终于离开了这房舍。 而明智离去之后,易敖却并未立即炼化这舍利,而是再次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阖,心中推敲着明法和明智二人所言关于突破的经验,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这一入座便是三个时辰,而当其再次睁眼之时,夜幕已落,弦月高悬。 只见易敖舀出那颗舍利,心中便想起圆空曾几番施展那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加持自身,使得实力暴涨的情形。佛门众法之中不乏此等法门,可谓与自己那神秘的誓言之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关于那誓言之力,易敖曾仔细探查过,平日其以符篆之形铭刻在自己魂魄之上,对敌之时,催动符篆,便可得到加持,使得自己修为暴涨。 不过为何这誓言之力会存在,易敖却无论如何都琢磨不透。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一旦自己未完成誓言,就真的会身堕九渊,受万鬼噬魂,诸魔扰心之劫! 但易敖却不在意,想要报那血海深仇,易敖必须借用这誓言之力,其不可能舍弃,也不知如何舍弃!而且如今誓言之力镇压着体内的真魔种子,可谓与之性命相关! 易敖看着手中的舍利,长吁一口气,抛却心中一切烦忧,将身心调至最佳的状态。随即手捏莲花,一股佛力将那舍利托至半空之中。 其目视着这颗斯陀含果,面露一丝凝重,同时低声自语道:“叶斗峰住持么,便是不知那一缕意志到底有多厉害了!” 原来明镜曾透露过,这颗舍利之中被那住持注入了一缕意志,即便是易敖踏入一来,也不能炼化,将来这股意志便是明镜和明智揭发自己的关键,易敖欲要炼化舍利,自然不能允许这缕意志的存在! 只见其双目微阖,一股微弱的意志透体而出,慢慢渗入斯陀含果中。舍利之中,宛若浩瀚的佛力海洋,充斥着纯净的佛力。佛力如风,时而如清风拂面,使得易敖的意志为之一振,舒服异常。时而又如狂风席卷,几乎要让这一丝意志湮灭。 易敖的意识不断探索,小心谨慎,亦步亦趋。如是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其终于在一处佛力极为狂暴之处,寻到了叶斗峰住持的意识。 无尽的佛力飓风之中,一尊佛陀虚影闭目盘坐,这虚影时隐时现,似幻似真,若是不细细探查,妄想发现,实属不易。 看着那面容有些模糊的佛陀,易敖心中长吐一口气。叶斗峰住持的这一丝意志并不强烈,想必对方也是怕易敖发现,故而只是施展了微末手段,但如此便省去了易敖大把的功夫。 舍房之中,只见易敖眉心之间,黑金光芒闪过,一股誓言之力便向那斯陀含渗去,同时那佛陀虚影的面前,一手持巨镰的诛佛魔神慢慢凝聚出来。 “杀——” 第二十章天龙炼体 ()诛佛魔神一现,那佛力海洋顿时一阵翻涌,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了一般。只见无边的佛力竟纷纷向魔神涌去,那万鬼长袍之上的鬼神显得兴奋异常,尽皆张嘴,将那佛力吞入月复中。原本只有三十丈的诛佛魔神,竟瞬间增至百丈来高,横贯这一片天地之中。 而此时,更让易敖惊骇的是,其额头之上,一道金黑符篆纹身显现出来,同时向其右颊之上延伸,不过片刻便已布满其整个右脸,使得明尘那原本平凡的面庞,显得有些狰狞起来,而其神智竟也随之变得恍惚。 誓言符篆竟开始月兑离其掌控之中!!! “喝——” 易敖见此情形,不觉一声高喝,同时脑中一片清灵。只见那佛力海洋之中,魔神的镰刀向那佛陀虚影斩去。金黑色的锋芒,锐利异常,使得所有的佛力飓风瞬间被斩破。那佛陀虚影好似死物一般,便如此被镰刀吞没,化作虚无。 而易敖更是急忙将诛佛魔神收回,片刻不敢让其再呆在那斯陀含果中。随着那魔神的退出,不论是那佛力海洋还是易敖脸上的符篆纹身,都慢慢恢复了平静。易敖见此,长吁一口气,便发现此刻自己早已汗流浃背,心中后怕不已。 “呼——,这誓言之力到底是什么?” 这般异变,易敖自然无心接着祭炼那舍利子。只见其将那颗斯陀含果收起后,便开始静心打坐,平复心境,再次恢复自身的状态。 ······ 是夜,依旧是那舍房之中,一颗混元的舍利悬浮在易敖的头顶之上,只见其双手捏印,便见一道金色光芒射入舍利之中,随之那舍利倏然间爆发出无边刺目的金芒,同时一股纯净的佛力喷涌而出。 易敖见此,一声长喝,张口将那佛力吞入口中,开始祭炼起来。那佛力在体内被炼化之后,便溢出体外,在身后凝结出龙形虚影来。 同时易敖双手翻飞,结出道道手印,那手印化作一字字梵文,不断投入虚影之中,龙影也随之愈加凝实。 舍房之中,龙威爆起,龙啸不断。而半空之中,舍利愈来愈黯淡,而易敖庄严宝相,那天龙虚影缠身,张牙舞爪,身形也愈加硕大起来,周身金光灿灿,不断在易敖身旁游走,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舍利炼体,天龙化形,龙护佛身,万法不灭!” “嗷——”只闻得易敖一声长吼,随即身旁龙形虚影引颈一声长嘶,一股无匹的龙威在这舍房之中不断向四周荡漾。 同时易敖的身上爆起七色光芒,虚影在这光芒之中,愈加凝实,丝毫看不出乃是佛力凝结而成。而七色光芒之中,龙影灵智非常,不断游走在易敖身旁,显得兴奋无比。 是时,易敖全身浮起一层七色的龙鳞,身形拔高至丈许,头身双角,手化为爪,竟是在此刻化作了半龙之身! 而此时易敖的体内,紫府之中,金光熠熠,佛力荡漾,如是净土! 一颗巨大的舍利,晶莹剔透,如阳耀土,悬浮在紫府虚空之中。不断有佛力向舍利之中聚集,在其之上,绘作一张巨大的龙形符篆,但紫府之中的佛力却不见有丝毫的减少,依旧不断地向之汇聚着,这般下来,龙形符篆愈来愈完整,易敖身上的龙威也愈甚。 修行之人,无岁月之说,转眼三日已过。 而此时若是有人入得这舍房之中,定是会被眼前之景象惊得咂舌不已。半空之中的那颗斯陀含果只余米粒大小,散发着微不可见的佛力。 但那不过三十余方的舍房之中,一条巨大的金色巨龙仰头盘舞着。巨龙约莫十丈许,浑身犹如金铸,并溢着耀眼的金光,难以言喻的龙威与佛性混杂,予人一种威势和端庄慈悲之感,好似眼前的巨龙乃是亘古之神,神圣而不可侵犯。 而巨龙绕行在易敖的身外,一张巨口对着易敖,不断吐着金色的光霞,没入其体内,其身上的七彩鳞片不但愈加厚实,其紫府之中,那张龙形符篆愈趋完整,好似随时将要化龙飞出一般。 这般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只见易敖倏然张开双目,眼眸之中一道金光闪过,同时双手结印,一个巨大的金色梵文,化作一条小龙,射入金色巨龙体内。同时半空之中,舍利一声轻响,终于化作最后一丝佛力,被易敖吞入月复中。 而金色巨龙好似得到了易敖梵文的滋养,显得兴奋异常,一声长吼,口中一股异常浓烈的光霞喷洒在易敖身上。后者见此情形,双眸之中精光一闪,一声长喝道:“天龙凝形,虚实二变,护我佛身,无减无灭!” 伴着易敖话音落下,一道刺目的金色光芒自巨龙身上喷涌而出,随即在其额头之上,浮现出一道梵文,这梵文仅由两笔构成,成龙形飞舞之势。 这梵文一现,巨龙那原本十丈大小的身躯,竟开始缩小,几息之间,仅化作八丈大小,却是更加凝实。同时其龙体不断闪烁着,在虚实之间变换。 这天龙护身神咒,一旦练成之后,可在身外凝结出护身天龙,自动御敌,身体坚固无比,一般法术,难有能攻破此法。且天龙具有虚实转变之能,御敌之时祭出,可谓变幻莫测,让人难以防御,实乃上层法门,不枉释迦牟尼佛亲传之名! 只见巨龙经过半盏茶的闪烁之后,便化作一道金光没入易敖体内。而是时紫府之中,龙影显现,向虚空之中的舍利激射而去,融入那龙形符篆之中。 同时一声通天彻地的龙吼在虚空之中回荡,那龙形符篆好似在这一刻终于完整起来,一股无匹的吸力出现在符篆之中。 紫府虚空之中,那佛力汇聚的速度在这一刻增至千百倍,不过几息之间,所有的佛力竟都被吸入符篆之中,使得整个舍利爆发出耀目的佛光,更似烈日一般。 而舍利亦好似承受不住这一股巨大的佛力,竟于表面之上出现了一道道龟裂。舍利本是佛家之根本,一旦受损,则修为大减,甚至有性命之危。但易敖好像对此丝毫未有在意,依旧是那番古井不波的表情。 只见其双手不断捏着印诀,脸庞之上汗如瀑下,面色苍白若纸。但其双手的速度却是愈来愈快,浑身金光溢体而出,身上那原本入流之境圆满的气息,竟在此刻开始缓缓提升! 紫府虚空之中,易敖的那颗须陀洹果开始缓缓转动起来,佛力随之浓缩,其上的龟裂也越来越多。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有如烈日般大小的舍利,竟凝聚成石磨般,同时不再如先前之晶莹,其内一片金黄,不似原先那般混沌一片。而且舍利表面布满一道道裂痕,犹似一颗巨大的核桃。 而此时易敖双手捏诀的速度竟以肉眼难见,其胸前两道虚影翻飞之间,一道道印诀没入其体内,这些印诀皆是天龙护身神咒的法印,以天龙炼体,破碎须陀洹果,易敖竟是在此刻试图突破一来之境! 随着这天龙法印的祭炼,紫府内石磨般的舍利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其大小也在不但缩小。终于舍利凝作约莫一拳大小之后,其竟是在这一刻由极快的速度,瞬时间停了下来。 虚空之中,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了。但易敖却并未停下双手捏诀的速度,法印不断没入其半龙之身中,只见其浑身七彩鳞片中,一个个竟相继浮现出金色的梵文。 “南无释迦,神咒亲传,万龙护身,功法自成!”待得最后一片七彩龙鳞之上出现金色梵文之后,易敖一声高吼,随即其整个人缓缓浮起,全身金芒刺目,双目怒睁,一双金瞳之中,精光闪烁,只见其忽而喝道:“须陀洹果,一来之境,一步之遥,凡仙之隔,此时不破,更待何时?!” 待其话音落下,便见其眉心之中,一颗只有拇指般大小的舍利子缓缓浮出,悬浮在其身前。这颗舍利之上,满是裂痕,简直难以言喻。其一出现后,好似终于承受不住其中那磅礴的佛力,终于缓缓碎裂开来,化作一片混沌。 “咔——嚓——” 舍利不断碎落,不断地分解,化为纯粹的佛力,而易敖的意识透体而出,包裹着这一股股佛力,使之不消散。这般景象又是过去了一天的时间,拇指大小的舍利终于全部消失。 易敖以半龙之身悬浮在空中,双目微阖,呼吸之间竟隐隐有一种胎动之感,好似一个新的生命体即将诞生。 若渡一来之境,需受住劫临体,乃是以大·法力注入舍利之中,破而后立,以无上意识控制佛力,凝结斯陀含果。如今易敖舍利已碎,可谓住劫已然度过了一半,成败亦在此一举! 佛门六识之中,以意识最为玄妙,据说初禅三天之中,有那专修意识的法门,故而佛子度过住劫可谓轻松异常,一来之境的修士在初禅天中,便如凡人一般,随处可见,乃是最为低等的存在。只有阿那含果圆满的佛子,才可进入大宗门中,担任外门弟子。而内门弟子的门槛,竟是无生之境的高僧! 舍房之中,一片寂静,这般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但见易敖长吁一口气,随即双目缓缓张开,看着四周飘荡游走的佛力,双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坚定。 只见其单手伸向前方虚空,五指一握,似有持携天地之势。一握之间,舍房内的佛力一阵翻滚,随即以万江入海之势向其掌心聚拢,同时其左手捏一莲花指,置于胸前,出声高喝道:“万佛归宗,斯陀含成!” 无尽的佛力,在易敖的意识之下,有条不紊地汇聚着,在其手心之中化作一颗金色的光球。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光球愈来愈大,最终竟化作了丈许大小,可比之易敖的半龙之身。 后者见此情形,双目怒睁,双瞳之中竟浮现出两道金色的符篆,飞入那光球之中。这符篆不是他物,正是金光大瞳术的法门之印! 随着这符篆的融入,金色光球猛然一阵悸动,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一般,不断地凝实和浓缩,原本丈许大小的光球,倏然间化作一头大小。而其吸引之力亦在这一刻增幅了数倍,不消片刻,伴着舍房之中佛力的汇聚,光球再次增至丈许。 “嗡啊惹巴扎纳德!” 却在此时,易敖口诵七字真言,正是文殊菩萨智慧心咒! 只见其身后,五髻文殊的虚影缓缓浮现,化作七道光芒,射入光球之中,是时金色光球一阵颤动,竟在眨眼之间浓缩至一拳大小。 同时无上吸力至这光球之中发出,好似一个黑洞一般,四周的佛力滚滚向之汇聚,但光球的大小却不见丝毫的增长,不过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加凝实起来! 这般景象,便可见得文殊菩萨智慧心咒远胜于金光大瞳术,不愧是五台山中,锦绣峰的镇山之决! 第二十五章明夜 ()剑光散去,显出来人身礀。此人约莫而立之年,身着紧身黑色僧衣,显出其八尺身长,腰间插着一把三尺长的金剑,剑无鞘,寒光如雪,让人视之心中寒栗不已。 而最为醒目的便是那一头齐肩的长发,黑如墨,在这佛家重地之中,宛若黑夜之灯火,引人注目。而其面相亦是俊秀非常,双眉如剑,二目似珠,面如刀削,冷峻异常。 而在易敖的眼中,来人却好似非人一般,宛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随时都吐露出一股寒意。虽说对方不过一来中期的修为,但其还是暗中提起了警戒之心,不知此人到底修炼了何种法门,予人的感觉竟比一般的中期强者要强得多。 即便在誓言之力的加持下,易敖竟仍无完全的把握可战胜对方! 来人落下之后,环视众人,随即来到法能身前,双手合十道:“明夜见过师叔祖!”其竟不是他人,而是那住持的弟子,明镜的师兄——明夜! “嗯!”法能见此,微微颌首应道:“想必你是携住持的法旨前来的吧!明尘晋升一来之境,住持定有所交代,不过住持竟会派你前来通知,这便让贫僧不知为何了!” 明夜闻言,目光却落在了易敖身上。霎时间,易敖只觉一股剑意向自己袭来,好似要被这剑意劈作两瓣一般,身外金光乍现,金色巨龙竟再次显出身形,顿时一股无匹的龙威突起,将这剑意抵挡在外。 这一刻,虚空之中,剑吟不止,龙啸不断,剑意和龙威竟开始交锋起来! 明夜的腰间,金色长剑不断颤动着,一股股剑意如波浪般不断向易敖涌去。而后者身外,巨龙游走,护在其身旁,使得剑意不能入其身。 这般十数息后,金色巨龙竟难以抵挡剑意的侵袭,原本八丈长的身躯,竟倏然间不断缩小,化作丈许大小。 如此变化,不但使得巨龙的身躯愈加坚实,也令其游走的速度突然增快的数倍,这般终才能够与那剑意分庭抗礼。 终于半盏茶的时间后,易敖首先出现的颓势,只见闻得一声锵然之音,宛若金石相交,巨龙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剑痕,虽说当即易敖身上一股佛力涌出,将这剑痕修补,旁人却仍可看出,这场交锋之中,乃是易敖败了! “好了,明夜!”却在此时,法能终于再次出手,只见一股威压如同泰山压顶一般降临在这小院之中,刹那间剑意与龙威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只有那身为一来之境后期强者的威势。 不过这股威势却是在刹那间又消逝不见,随之法能开口言道:“尔等皆是我叶斗峰的天之骄子,何必在此互相较量。明夜,住持此次令你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住持师尊有令,让明尘随我去住持院一趟!”只见明夜仍旧是那副冷峻模样,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皆与之无关一般,淡然言道。随之其面露一丝犹豫,又将目光落在了易敖身上,肃然低声道:“达摩院中来人了!” “竟然惊动了达摩院中潜修的高僧!”一旁明镜闻言失声道,随即双目之中露出一丝沉重,低首沉目,不知在思量着什么,而其身边的明智亦是一脸复杂模样,流露出几分欣喜,几分担忧。 众人听闻达摩院三字,表情各不相同。只见法能面色一愣,随即恍然笑道:“想不到那群老家伙也出马了,不知是作何主意。明夜,此次前来的是哪位高僧?” “回禀师叔祖,来的是法止上人!”明夜闻言应道。 “原来是他,那便有几分麻烦了!”但见法能面露一丝凝重,随即面向易敖说道:“这法止乃是出自东台望海峰中,想必你此番前去,其定会为难于你,毕竟我叶斗峰中出了一位十六岁的一来之境的强者,其余四峰定然不会任由你继续成长,如此只能我陪你走过这一遭了!” “明尘谢过师叔祖!”易敖闻言,俯首向法能行一佛礼,出声称谢道。随之其向众人一一辞退,其间明智或有嘱咐,无非小心慎重之言,尽显为兄者之关切之情,看得法能不断点首,不过易敖却是心中暗笑不已,但表面上仍旧虚以为蛇。 如此易敖、明夜、法能三人化作三道金芒拔地而起,向那住持院飞去。而其余众人却是未有言语,互相对视一二后,圆天圆地二人首先离去。 却是那明镜和明智四目相对,嘴唇轻嚅,不知在暗自传音交谈着什么,最终一一退去。只剩下那明法、圆成、圆坤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皆是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化作虹芒回到了监院之中。 叶斗峰上空,三道金光飞驰。只见一道剑虹首当其冲,如雷电闪过虚空,无匹的剑意笼罩之下,好似连前方挡路的云霞都被之斩出一条通天大道。 而剑虹之后,两道金芒紧随,其一光霞如日者,全身佛光熠熠。而另一道金芒却不甚明显,好似一层淡淡的霞衣将其中之中包裹,现出他那苍老瘦弱的身躯。 半空中,易敖转首看了看身旁的法能,心中却是骇然触动起来。后者御空飞行之时,运转的佛力如此之少,即便是二人相隔不过丈许距离,易敖亦只能看到一圈淡淡的金光,但法能速度却比之丝毫不差。 不论易敖如何加速飞行,后者皆可毫不吃力地跟上其步伐,尤可便可知晓,法能不仅只是修为境界远胜于自己,即便是关于佛力的运用,其亦大大不如。 一路上,易敖不断地尝试着如何运转最少的法力,以达到最大的速度。只见其身上的金霞忽明忽暗,速度也时快时慢,眉头微皱,不断思索着,随之金霞渐黯,如是一盏茶的时间后,易敖身外的光霞便已然减弱了一倍有余,但其速度却丝毫未减。 如此表现,看得法能连连点首,即便是那明夜,亦不知为何降了三分速度,好似在给易敖感悟的时间。 对于日行千万里的一来之境强者而言,叶斗峰那南北之距不过盏茶之间,三人却还是飞行了半柱香有余,方才来到那住持院。 叶斗峰乃是五峰之中最高,顶平广,圆周四里,其下仰视,巅摩斗杓,故以为名。住持院乃是叶斗峰极南之地,建于高崖之上,毗邻绝壁,好似千丈高墙之上,又有楼阁林立,宛若空中之城。 易敖随那明夜落入住持院后,双目环视四周,毕竟这住持院便是以往明尘都未来过。住持院乃是住持静修之所,只有住持弟子或是得到法旨的僧者方可入内。 只见三里之地内,怪石林立,却不如监院之中,有着诸多石刻,装潢饰景。住持院中,皆是巨石错落,易敖一眼看去,便是那最小的山石都有十丈余高,看似摆放得毫无章法,却好似浑然天成,其心中隐隐觉得这应该是一座非凡的佛门大阵。 如此易敖的心中不禁提起三分警惕,对于佛门的阵法,其可谓毫无所知,唯一见过的也只有圆空那的十三颗宝珠组成的除障莲花阵,可谓厉害非常,当初自己全力一击,亦未可将之破去。 “随我身后,切莫乱走误了自家性命!”只见明夜转首向易敖出声提醒道,如此言语更是验证了易敖心中的猜想。不过让易敖在意的是,明夜自踏入这住持院后,原本冷峻的面容却是平添了几分凝重和警惕,却是不知为何。 而一旁法能亦出言说道:“这住持院中,共有一万零一石,布下万佛阵。其中有一石灵,乃是一位高僧成佛之时的坐下悟道石,有幸聆听佛音,得生的灵智。虽说已然丢失了本体,却也法力通天,实力可比一般一来之境后期的修士,不过性格怪异,你可要小心!” “是,师叔祖!”易敖闻言满是恭敬地应道。 如是三人缓步穿行在这石林之中,易敖看似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却是在心中暗自记下了这入林的路线。这般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三人终于来到一座白玉佛塔之前,这白玉佛塔建在高台之上,方圆百丈之内未见巨石,乃是一片空旷之地,使得这白玉佛塔显得有几分突兀。 “明夜小子,你爷爷的方才去哪了,让本大爷好找!” 却在明夜一步踏入高台之上时,倏然之间一道金芒不知从何处飞来,同时虚空之中传来一声稚女敕的叫骂声。这金芒速度奇快无比,即便是修炼了眼识法门的易敖,亦未看出这金芒之中到底是何物。 金芒急速向明夜面门之上飞去,不过眨眼之间便已到达后者身前。但明夜好似对其早有防备一般,只闻得一声锵然之音,长剑出鞘,金光耀目,明夜一斩而下,速度快若电闪,威势横如雷鸣。 金芒被其一剑劈出三丈远,原本深邃的光芒亦随之黯淡了几分,现出其中之外,竟是一颗不过核桃大小的石子! 第二十六章石灵(给大家拜年了) ()明夜这一斩看得易敖吃惊不已,快若闪电,势若长虹,剑之所指,无坚不摧。其心中自叹,若是不施展那誓言之力,此剑之下,自己必十命九死。 而让易敖更为吃惊的是,那核桃大小的石头竟又在半空之中闪烁出绚烂的金色光芒,随之石面一阵流转,宛若水银一般,最后竟化作了一拇指大小的光头小和尚! “好小子,明夜,你竟敢砍你大爷!”便见这小和尚悬浮在半空之中,指着明夜怒骂道。但易敖却看得明白,这小和尚丝毫未动怒气。 而明夜却好似对之又敬又讳,向其俯首一拜后,随即言道:“石灵大人,弟子奉住持之命,带明尘前来,还请石灵大人莫要为难!” 这拇指大小的小和尚竟便是这万佛阵中的石灵! “圆觉那老和尚?!”那石灵好似对叶斗峰的住持颇为不屑,竟直呼其名,一脸嗤之以鼻的模样应道:“既然是那老小子的事,那大爷我便不为难你了,哪个是明尘啊?” “小僧便是!明尘见过石灵大人!”易敖闻言,向前一步迈出,出声言道。易敖见明夜如是称呼,亦不敢冒犯,言语之中,恭敬异常,看得那石灵满面大笑,点首言道:“小子,不错不错,着实懂事!” “咦?!”却在此时,那石灵好似发现了什么异样,双目之中竟绽放出了一道火光,只见他那原本漆黑的双瞳,竟燃起了火光,幻作金莲,一瓣瓣地裂开,好似一朵花骨朵在绽放,最后竟化作了两朵绽开的火莲。 这火莲缓缓旋转,一道金色佛光照耀在易敖身上,后者只觉自己全身瞬间被一股力量渗透,即便是那深邃玄妙的紫府,竟都被查探得干净。 易敖全身一个激灵,随即高喝一声,身上绽放出了刺目的金光。同时天龙怒嚎,八丈之身在身外游走,化作一个屏障,欲将这股力量抵挡在外。 而在其紫府之中,一颗混元剔透的舍利急速旋转,一股股携着无边意志的佛力如巨浪一般向四周拍打着,欲将这黑莲之力赶出这片虚空之中。 “滚——” 舍利之中,那原本闭目盘坐的佛陀倏然张开双目,口吐一声“滚”字,如万龙齐鸣,携无匹之龙威向四周荡漾。而在易敖全力之下,只见那石灵的一双莲瞳竟倏然碎裂开来,那股奇特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不见。 “好小子!”只闻那石灵一阵怒骂,双瞳之中金芒一闪而过,随即再次恢复原本模样,却未发作怒气,而是在上下打量着易敖,不知在思量着什么。而后者此时心中却满是凝重,方才石灵之探测其毫无准备,而且竟连自己的紫府都被之入侵,不知对方到底知道了什么。 易敖自见过法能之后,便对一来之境后期强者的意识查探不再忌惮。即便是叶斗峰的住持,其亦自认为若是细心掩饰,也不会被对方发现什么。但此番被查探却是使得易敖踟蹰不已,可谓使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不说那住持是否修炼了如同这石灵一般的法门,单是这石灵是否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其犹未可知。 若是此刻进入佛塔之中,被对方识破身份,在四位一来之境后期强者和一位远胜一般的中期强者围攻之下,即便是自己生有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但若是现在直接逃走,不说能否出得了五台山,即使眼前住持院的万佛阵,自己怕都闯不过! 一番暗斗,二人不语。 如此状况,看得法能都好似发现了一丝异样。便见其向那石灵俯首行一佛礼,随即问道:“石灵大人,明尘年幼,不知大人威严,若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原来是法能你这老小子,怎还未圆寂?”那石灵闻言却是笑道:“无事!无事!只是方才查探之下,发现这小子骨骼未全,想必不过二八之龄,竟已然证得斯陀含果,只是有几分惊奇罢了。想不到在无想天如此地方,便生出了这般奇才,着实是糟蹋了啊!哈哈,不过如此正合本大爷的意思,五台山若是灭了,那方才好!” 这石灵言及最后,竟向易敖投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后者眉头紧锁。 “南无释迦牟尼佛!”法能闻言却是浑身一震,低首口诵佛偈,随即言道:“石灵大人说笑了!大人守候了叶斗峰不知多少万载,又怎会期望五台灭亡呢?” “说不说笑本大爷不知,尔等还是快滚吧!本大爷也没空再跟你们耗了,若是圆觉那老小子发起脾气来,大爷可不想尝那等滋味!“只见那石灵摆手言道,显得有几分不耐,身上金芒一阵闪烁,便见那石子再次恢复原本模样,掉落在高台之上,平凡无奇,好似就是一颗普通的石子一般。 而明夜看着地上的石子,又转首看了眼易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轻叹一口气,出声言道:“走吧,莫要住持和达摩院的高僧久等了!” 这般三人来到白玉佛塔前,只见这玉塔高约三十丈,通体雪白无疵,暗喻净光。塔分三层,如宝葫芦状,每层之间,有梵文之印相连,隐隐可见佛光流动。 佛塔四周,筑有十二盏佛灯,佛灯作莲花状,俱是白玉所刻。两旁又有两座明王台,上有两位鬼神持剑伫立。这守门鬼神见三人到来,目光落在明夜身上,眼神之中可见几分敬畏,起身出口道:“住持有令,若是明夜师兄来了,请上佛塔二层!” “我知晓了!”明夜闻言点首道:“将佛塔打开吧!” “诺!”两位鬼神应声,如是雷响。但见二者手中明王剑上金光流转,其上可见两道梵文现出,这梵文浮出剑外,便化作两道神光,射入白玉佛塔之中。 随之佛塔一二层之间的刻石梵文俱是金光闪耀,化作一道光轮。这光轮飞到易敖和那法能的巅顶之上,一阵转动后,散落点点金光没入二者体内。 霎那间,易敖便觉得自己好似获得了什么权限一般,却是在意识查探之下并无异样,也就明白了这光轮的作用。 那佛塔之上的梵文乃是咒印,易敖并非第一次见到,当初自己便是被圆空的金索咒所擒,最终又被施了禁言咒。而据明尘的记忆,这咒印乃是类似于禁门咒之类的咒印,却是比明尘所知的禁门咒要高出百倍千倍,而这光轮之中的光霞便是解禁之印。只有得到解禁之印的人,才可进入这佛塔之中。 “哎——”而易敖身边,法能抬首看向那半空之中的光轮,竟发出一声轻叹,低声自语道:“若是我能得到这《小集经》和《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那一来巅峰······”声至最后,低不可闻,不过身旁的易敖却是听到了这两部经书的名字。 而光轮之中,并无霞光落在明夜身上,想必住持院中的弟子皆有进入佛塔的资格。那光轮旋转一周之后,便断裂开来,化作点点金光,消失不见。随之明夜转首看向二人,出声言道:“进去吧,住持便在里面了!” 二人紧随明夜步入佛塔之中,刚一迈入塔内,易敖便觉一股檀香向自己扑来,沁人心脾。塔内一片亮敞,一层顶上,竟绘有一副九佛戏珠的壁画。 这九佛身着鲜丽的袈裟,或是长须及地,或是身壮如牛,或是煮茶插花,一副闲情。但不论这九佛是闭目或是睁目,易敖竟觉得这九佛的意识都集中在那壁画中央的一颗明珠之上。 这明珠竟不是画上去的,乃是一实物! 明珠不过拳头大小,宛如舍利,剔透无暇。但其上隐隐可见佛光流转,显然不是凡物,乃是一件佛门宝贝! 但见易敖目光落在了明夜腰间的长剑之上,如今其见过的佛门宝贝,除了圆空的十三颗如意宝珠外,便数这把三尺长剑了。自方才明夜那一剑之威中,易敖不但看出了明夜剑法之高强,还有这把佛门宝剑的威能! 佛门锻造宝贝,乃是聚集各种先天或是后天至宝,以自身佛力燃火锻炼而成。其间若是将咒印或是阵法刻于其上,可使得宝物的威力倍增。不过因为入流之境的僧者佛力匮乏,笀命较短,故才少有须陀洹果的僧人锻造宝物。 而果位越高,佛力化火之时火焰的温度便越高,有些材料,莫说入流之境,便是一来之境的僧人的佛火都难以锻炼,更别说炼制成宝物了。 ——————————————————————————————————————————— 大年初一,新春既到,老叔祝大家马年快乐,万事一马当先!马到功成,马上有钱! 第二十七章接见 ()僧人自入一来之后,多会游历四方,渡红尘劫数,锻炼心性。其间若有机缘者,便会寻得铸宝材料,炼制自己的法宝。 而五台山中,据说便有一件绝世袈裟,名作婆那金身。乃是三禅天天台禅院传下,无还之境强者炼制的宝贝,威能通天,着之者万法不侵,为五台山的镇山至宝! 而这件婆那金身如今便是在那方丈手中! 只见易敖一心二用,将一丝意识沉入紫府之中,在那虚空之中巨大的舍利之下,可见一缕淡薄的七彩霞光,这七彩霞光透着一股魂魄气息,不是他物,正是易敖当初诡骗圆空的那一丝精魂! 易敖当初并未炼化这一丝精魂便是为了日后铸造法宝之时,将这一丝精魂融入其中。如此手段,虽说会让宝物与自身心性想通,威能更甚。但一旦宝物受损,自身的魂魄也将被之波及,可谓有利有弊。 而一旁法能见易敖将目光落在那明珠之上,面露几分微笑道:“这颗光明珠本是我叶斗峰的镇峰之宝,为历代住持所掌。不过本届住持当初入凡游历之时,曾有幸获得一件威能巨大的宝物,这光明珠便被作为住持院中万佛阵的阵眼了!” “原来如此,多谢师叔祖赐教!”易敖闻言点首应道,随即向法能俯首一拜,以示惠谢。 “南无释迦牟尼佛!”却在此时,虚空之中忽而传来一声空灵的佛偈声,一个沧桑的声音自四周响起:“小辈得道,想不到竟惊动了法能师叔清修,罪过罪过啊!” “哈哈,法能,你这副老皮囊还出来作甚?!”话音刚落,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竟又响起。不过这声音却是不比前者沧桑低沉,显得中气十足,如雷作响。 同时易敖顿时自觉一股无匹的威严向自己压来,那股一来后期强者的气势,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向自己袭来。 见此情形,易敖满面凝重,只见其身旁一声龙啸,金光闪烁间正欲施展天龙护身神咒。却在此时,易敖身旁,另一股威势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法止,数十年未见,你这修为却是未有半分增长,看来达摩院也不过如此啊!”此时的法能那是原本慈悲和蔼的模样,但见其周遭掀起一股飓风,吹得长须飞扬,双目瞪圆,瞳如血染,一副鬼神模样! “哼——”那苍老的声音见法能施展出鬼神金刚之力,倏然一声冷哼,随之虚空之中竟响起了洪亮的诵经声:“阿弭多那婆吠莎诃!阿弭多那婆吠莎诃!” 这经文声一现,顿时虚空之中竟出现了一朵朵火莲,火莲花开三瓣,成红蓝白三色,不断旋转着。同时一股热浪如潮汐般卷来,好似要将一切燃尽一般。即便易敖修炼了那天龙护身神咒这等上层御身法门,都觉得浑身如是火烤,着实生疼。 而一旁的明夜,此时便显出了其修为的高强,只见其身上涌出一股无匹的剑意,这剑意化作一把把虚无之剑,竟构成了一座剑阵,护在其身外,那三色火莲竟破不开这剑阵! 如此手段看得易敖心中吃惊不已,不过细细观来,其却是生出几分疑惑来。因为这剑阵竟不是佛家的手段,而是道家的法门,使得易敖对明夜的身份不禁好奇起来。 热浪如潮,焚天煮海。鬼神金刚,百炼不阿! 只见法能身后,鬼神金刚现出身形,两把巨锤在身前舞动,竟一一将那三色火莲击碎。即便是后者生生不息,但鬼神金刚更是愈战愈勇,锤影如风,不过片刻,这玉塔第一层中竟再无一朵火莲。显然法能与那苍老声音的主人的这番交战中,以前者大胜而收场! “法止,你这文殊师利宝藏陀罗尼经还欠火候啊!”法能见四周再无火莲,亦将那鬼神金刚收起,出声笑道。 易敖闻言却是心中一惊,这法号法止的达摩院高僧施展的竟是东台望海峰的镇峰宝经——文殊师利宝藏陀罗尼经! 五台山中,各峰供奉着文殊菩萨的五大化身,且五峰之中各有镇峰之法门。如易敖习得的文殊菩萨智慧心咒,便是南台锦绣峰的镇峰至宝,可谓是绝不外传的秘典,一般只有得到各峰住持的恩准,方才传于坐下弟子或是有大功劳的人。 至于圆空曾言,其受到了锦绣峰的一位前辈传法,如此言语,易敖自然不信,如此绝密岂能轻易外传。 这文殊师利宝藏陀罗尼经非同一般,又名文殊师利八字三昧法,习之者可凝结出三昧真火。三昧为佛家之心障,这八字三昧法便是点燃心中种种孽障,发出三昧真火,燃世间一切。又可助自身修行,摒除心魔。 据说此法若是修炼到了高深地步,可拨动对方之心魔,点燃敌人的三昧,令之道行大减,当真厉害非常! 另外,西台挂月峰的镇山宝典名曰金刚顶文殊师利菩萨经,乃是一门修炼六识之中身识的法门。中台翠岩峰亦有一部文殊菩萨无相般若法,据说是五峰之中第一攻敌法门! “哼——” 那法止被法能如此嘲笑,自然心中不爽,但闻其一声冷哼,正欲施展更强的手段之时,虚空之中竟传来那住持的声音道:“两位师叔且快停手,莫犯了妄戒!” 只见住持话音落下,白玉佛塔第一层的巅顶壁画中,那颗明珠倏然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九座佛陀竟开始活动起来,虚空之中梵音唱响,四周白玉墙壁之上浮现出一字字金色的咒印,不断流转。同时易敖便感觉原本栩栩如生的壁画,此时竟包含了巨大的危机,好似自己稍有妄动,便会迎来九座佛陀的围攻一般。 即便是那修为高强的法能,此时面容之上竟也显出三分凝重来。而原本张狂的法止,亦未再有任何言语。如是数息过后,明珠之上光芒渐渐淡去,随之塔内四周再次恢复原先模样。只闻得那住持的声音再次言道:“明夜,带你明尘师弟和法能师叔祖上来!” “是,师尊!”明夜闻言应声,便领易敖二人登上了侧间的白玉石阶,不时即踏入了佛塔第二层中。 这第二层构造甚为简陋,与白玉佛塔之富丽堂皇截然不同,一副黄帘将之一分为二,易敖所见的一部分仅有几个破旧的蒲团和一口已然掉漆的木鱼。而此时蒲团之上正端坐着两位老僧。 一人身着大红袈裟,年近古稀,面容枯槁,苍老异常。却是给人一种异常恬静之感,好似一位普通的迟暮老者一般,不过此人却是有着超凡的地位,正是那叶斗峰之住持——圆觉! 至于其身旁盘坐的老僧,自然便是那来自达摩院的高僧,法号法止。 只见这法止好似仅有六旬之龄,双目黑白交错,却是宛如两把利剑直上耳后。一双虎目熠熠有神,两颊透红,面如婴孩。身长约莫六尺余,披着一身黑色的袈裟,着实显眼。 而正当易敖注目法止之时,后者亦将目光落在了其身上,霎时间,易敖便觉一股极为强横的意识向自己而来。 不过有那石灵的前车之鉴,此次易敖自然不敢有丝毫放松。只见其暗自运转誓言之力,同时施展金光大瞳术,极力掩饰自身的魂魄气息。 这金光大瞳术自易敖突破一来之境后,可谓今非昔比。即便是未到达幻象万千,虚实难分的地步,但遮人眼目的功夫却是日趋愈深。再加上那誓言之力的加持,寻常一来之境后期强者,想必不会发现易敖的魂魄异常,除非如那石灵一般,修炼了特殊的法门。 那意识在易敖体内探查一圈之后,未有发现异样,便在瞬间退回,随之那法止开口叹道:“果真是佛根聪慧,千百年不世出的奇才!” 但见法止微微颌首,目露一丝赞叹,眼神之中却是异常复杂。却是并无法能预料的那般,为难易敖,如此状况,看得一旁法能不禁皱眉。 “法止师叔,可探出了什么异常?”只闻那住持圆觉在一旁问道。 “毋有,毋有!”法止闻言道:“此子根骨稚女敕,显然不过十六之龄。紫府之中舍利圆润剔透,根基甚是牢固,且身具龙祖血脉,身怀龙众御身法门天龙护身神咒,且已修炼至大成的境界,着实难得,果真是天纵奇才啊!” “那便好!那便好!”圆觉笑言颌首,众人却是不知二者到底所言何物。 如此状况看得易敖心中疑惑不已,一旁的法能终于看口问道:“法止,你这到底是何意思?我叶斗峰中不过是新晋了一名一来之境的弟子而已,如此小事,难不成还要惊动你们达摩院不成?!” “哼——”那法止闻言却是一声冷哼,随即转首看向易敖言道:“小事?惊动我等达摩院若是小事,那三禅天又如何?” 第二十八章达摩院上 ()而正当易敖踏入住持院的佛塔之时,中台翠岩峰中却是正发生着一件关乎着整个无想天的大事。 翠岩峰深处,一处茂林之内,此时一名年约六旬的僧人正沿着盘沿的小路,缓缓步向林中深处。这小路两旁伫立着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梧桐树干上竟还铭刻着蝇字佛经,均是佛家经典。 而更让人为之惊异的是,每每这僧人路过一颗梧桐树时,树干上的经文便会闪过一道金芒,随之转化为一个怪异的咒印,这梧桐林竟又是一处佛家阵法! 这僧人身着一件破旧的黄色袈裟,其上竟还有几处墨迹,身形瘦弱,显得有几分寒苦。双目浑浊,面色无光,步态蹒跚,人如朽木。浑身上下不现丝毫修行之人的气息,宛如一名苦修僧者一般。 时过半个时辰,小路的林荫终于走到了尽头。僧人眼前竟出现了一座朱漆院落。这院落占地五里,房舍高低如林,显得气势非凡。 院落大门高约六丈,漆黑如墨,上刻两座鬼神。大门两侧,各筑有石柱,上附对联。 左曰“净土莲花,一花一佛一世界”,右书“牟尼献珠,三藐三摩三菩提”。字如金染,行龙舞凤,却又庄正威严。 而最让人惊诧的是,这院落上空,竟有一片金色云彩,久久不散。却是佛力所凝,如此景象,只有那佛家圣地,或是高僧修行之处才会出现。 大门上方,高悬着一块三丈长的巨大牌匾,上书三字——达摩院! 达摩院,乃是五台山中的一处超凡之地。此院不属五峰,可谓是五台山中的隐修之所,却非寻常弟子可入。一般只有修为臻至一来之境后期的高僧方才会被纳入达摩院中。 此法既是避免五台山内巅峰强者之间的争斗,也可集中资源,使得这些一来后期的强者修为更近一步。 只见这僧人来到这大门之前,原本如墨般的黑色巨门,竟绽放出一丝金芒,门面上金光流转,宛如流沙,两座鬼神竟开始浮凸起来,现出两颗巨大的头颅。 二者睁开怒目,随即一股一来之境中期强者的威势自这两座鬼神身上喷涌而出。这达摩院的守门之人,竟会是一来之境中期的强者! 不过,更让人诧异的却是,这两座鬼神看到那苦寒僧人后,眼神之中竟流露出一丝畏惧,稍愣之后,方才低首言道:“见过方丈!” 这僧人竟不是他人,而就是那五台山的方丈,一来之境巅峰的强者! 方丈闻言微微颌首,随即开口言道:“将玄门打开,贫僧有事要入内与诸位长老商讨!” “诺!” 二位鬼神不敢不从,应声之后,只见二者再次沉入门内,随之漆黑大门之上,金光如炬,一个大大的梵文咒印浮现在门上,低沉的吱呀声中,那厚重的大门终于被打开。而那苦寒僧者见此,轻道一声佛偈之后,便一步迈入这达摩院中。 大门之后,便是一处巨殿,此殿竟比那叶斗峰上的天王殿还高出许多,约莫八十丈,洋溢着一股檀香,竟是檀木所筑。檀木中嵌有玉窗,剔透无暇。 殿顶堆砌着琉璃瓦,角挂金铃。四周廊回,竟也是白玉雕刻而成。如是巨殿,丝毫不像那佛家的殿堂,竟是比凡尘中的皇廷还要奢华壮丽。 此处即使那达摩院中第一殿——文殊殿! 是时文殊殿中,两侧各有一排莲座,此时正盘坐着七八个僧人。这些僧人皆是闭目养神,一副高深模样,身后佛光盖顶,显然修为非凡。 诸僧皆身着黑色袈裟,或见二十余岁的青年,或见年过六旬的老叟,形态各异。 而文殊殿的正中央,则是供奉着一座五首佛陀,这佛陀高约五十余丈,不知是何种玉石所刻,浑身绽放着五色光芒。 而佛陀五首之中,各为无相,智慧相,聪明相,威严相,净光相,正是文殊菩萨的五大化身之首! 巨大佛陀之下,此刻正端坐着一名年轻的寸头僧人,这僧人不过而立之年,面庞光净,秀眉高鼻,目透星光,着实俊秀非常,却是不似寻常僧人那般剃度受戒过,而是留有寸头,身上亦未穿着袈裟,仅是一身麻衣。 而当那方丈踏入文殊殿时,其余僧人仅是张开双目,向之行一佛礼,唯有这年轻的僧者,拂袖起身,俯首向那住持行了一大礼后,恭敬地言道:“笑痴见过师尊!” “哎——”方丈闻言却是一声轻叹,随即开口应道:“笑痴,你既已入了达摩院,便不再是我的弟子了,何必行此大礼呢?再言之,你已是一来巅峰的强者了,修为比之贫僧只高不低,师尊之称,贫僧愧不敢当啊,还是唤我方丈吧!” “师尊说笑了!”只见年轻僧人听闻方丈之言,急忙说道:“师尊便是师尊,不论笑痴身处何地,是何修为,笑痴眼中只有师尊,毋有方丈!” 后者闻此,摆手不言,但眼神之中还是流露出了几许欣慰。这名唤笑痴的僧者乃是五台山中的俗家弟子。 两百年前,方丈曾入红尘求佛缘,偶遇一男子,因爱妻病逝,心神受创,每日以酒消愁,癫痴若狂。 方丈见之,心生慈悲,渡其出情劫,断其痴念,将之带回五台山中,收作俗家弟子,赐法号笑痴! 孰知这笑痴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佛奇才,二十载便证斯陀含果,其后百余年,修为进步如飞,不过两百年的时间,便已是五台山中除了方丈外的唯一一个一来之境的巅峰强者。 本来如此修为,可当称下届方丈的不二人选,不过笑痴虽说身处佛门,却是心中无佛,只是挂念着当初方丈的恩情,方才留在五台山中,也一直未有剃度受戒。故而方丈安排其进入达摩院中,算是挂上了个长老的名号。 只见二者招呼之后,方丈便盘坐在那佛像之下的蒲团之上,笑痴则是伫立在其身后,仍旧是那一副恭敬模样,如是良久之后,前者方才开口言道:“贫僧此番前来,想必各位长老已然知晓缘由。叶斗峰明尘年仅十六,便已证得斯陀含果,如此天资,千年难见,实乃我五台之幸!不过,此事竟还惊动了无上天台禅院,上天决定派遣使者来查探,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众僧闻言,未有言语,皆低首沉思,半晌之后,一年近古稀的七旬老者方才出声应道:“依贫僧之见,此事或许是我五台山的一个机缘!若是使者看重明尘,定会有所赏赐,要知道三禅天的物什,可是比我四禅天要丰饶地多,极有可能便是无还之境的高僧炼制的宝物,或是无上经书!” 老者言及宝物之时,目光却是不经意间落在了方丈那一身破旧的袈裟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转瞬即逝。 “哼——”老僧言罢,随之殿中响起一声冷哼,但见一浓须壮僧言道:“法进,你未免太过鼠目寸光了,赏赐有没有本座不知道,倒是明尘那小辈,如此天才,使者怎会留他在区区四禅天中,说不得便会被使者带入三禅天。若是我等可博得使者欢心,待使者归回三禅天时捎上我等,那时候进入三禅天,洒家说不得便可搏一搏那无还之境了!” 这壮汉之言,使得原本寂静的文殊殿中哗然一片,众人皆双目放光,一副期待模样。 这些高僧都停留在一来之境后期太长时间,若是还呆在无想天中,怕是今生修为都不会有所进展。即便是那笑痴闻此,亦将目光落在了身旁方丈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却是那方丈,仍旧沉稳如石,不为所动,目光环视众人后,一声轻叹道:“怕是事情不会如此如意啊!” “方丈何出此言?”众僧中那二十余岁的青年僧者闻言问道,不过这僧人的眼神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疑惑,好似早已知晓了其中缘由。 “圆虚师侄出身南台,修得智慧法·轮,号称智慧第一,又怎会不知呢?”方丈却并未直接应答,而是反问道。 “时机不对啊,哎——”圆虚闻言却是一声长叹道:“十六岁的一来之境强者,在我四禅天中虽说难得,但于三禅天中却只可称得上一般的天才而已,又怎会专门为之派下使者呢?诸位还请想一想,最近我无想天中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众人闻言皆面露一丝疑惑,倏然间,一个声音高呼道:“佛窟!!!” 第三十三章明真上 ()第三十三章明真上 五台山,无想天中佛家四圣地之一,其中僧者十余万,一来之境的强者约莫百来位,而中台翠岩峰便占据其中三成。 叶斗峰如今共十八人,却也是五百年的沉淀,可见得证斯陀含果是何等艰难,仙人之隔,不过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般,所以一来之境强者的损失,是任何一个宗门都无法承受的。 一旦有如此强者的陨落,必将倾尽整个宗门之力,彻查个清楚。但如今的易敖,却是欲要冒此大不违,妄想斩杀五台之中的一来强者! “其余四峰?!!” 石灵之言,易敖并非未有想过,只是明尘毕竟不过十六岁,有如此修为,不单是因其天资过人,也离不开平日刻苦的修行。 十六年来,明尘不过才离开过叶斗峰二三次而已,而其余四峰,其竟然从未踏足,如此状况,也是易敖未敢确定潜入其他四峰中,斩杀一来之境强者的首当其冲的缘由。 “不可!其余四峰我从未去过,如此太过冒险了!”只见易敖摇首言道。 “哼——”石灵却对此嗤之以鼻,小脸之上满是不屑,只见其开口应道:“你这小子,虽说看似聪颖,却也因此被绊住了套路,如此只可谓是小聪明。修行之路乃是逆天而行,你若是如此畏畏缩缩,那即便是你再天才,将来成就也不过尔尔。那证得菩萨果甚或佛果的高僧,无不是拥有大智慧,大勇气,大毅力之辈。只是去杀个和尚,你若不敢,何以证佛?!” 你若不敢,何以证佛! 石灵之言,犹若醍醐灌顶,使得易敖心灵为之一震。自从夺舍一来,易敖虽说一直在修炼,突破一来,却也是过得兢兢战战。担心被发现,担心无力报血海深仇,如此心结,让易敖无时不处于小心和算计之中。 正是因为如此,誓言符篆的异变,使者的突然降临,也让易敖的所有算计全部落空,便有了现在的无措和危机感! 太过算计不一定是好事! “哈哈哈哈!”易敖闻言竟放声大笑起来,同时心中豁然开朗,只见其抬首看向虚空,指天怒笑道:“如若不敢,何以证佛!若不证佛,又岂能诛佛!我易敖要做那斩佛之人,如今竟是连一个和尚都不敢杀,可笑,可笑!着实可笑!哈哈!” “诛佛?!”易敖之言却是使得一旁的石灵微微错愕,看向易敖的目光之中显得有几分不可置信。毕竟在其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初证一来的毛头小子而已,竟是打着要诛佛的念头。如是言语,若是一般人说出,石灵定然嘲笑不已。 但不知为何,于其内心的深处,石灵居然对这个毛头小子抱有一丝期望 而易敖的狂态不过坚持了几息,便自恢复了平静。只见其抬首看向窗外,面露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此竟过了半个时辰,已然看得一旁的石灵焦急不已,却是未有打断。 终于,便见易敖长吁一口气,随即其身来,看向后者开口言道:“若想潜入其余四峰,我还需找一人,你便先行潜入石子之中。救你之事,暂且不急,三天之后,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你小子——”石灵本欲再言,却是看到易敖一脸凝重之色,摇了摇首,随即言道:“爷爷便听你小子一次,不过你且记得,每隔六个时辰便要往这石子之中注入佛力,不然爷爷这分身难以维持,切记,切记!” “嗯,这个我自然知晓!”看着那慢慢再次化作石子的石灵,易敖点首应道。随即向那再次变作普通的石子一招手,将之收入袖中,便又盘坐在蒲团之上,兀自打坐来。 如是又过了一个时辰,舍房之中,易敖全身金芒熠熠,一条八丈金龙围绕在其身旁,张开巨口,不断向其吐纳着龙息,而易敖的肉身也随之愈加强横。 不过易敖心中却是知晓,天龙护身神咒并不完整,缺少那炼身的法门。只有足够强横的**,才可真正发挥出天龙护身神咒的无上神威。 却在此时,易敖的眉梢一挑,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只见金龙化作龙气,没入其体内,随即易敖站起身来,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便幻作一道金霞,消失在舍房之中。 而此刻,距之易敖的舍房外千丈之远,同样的一间僧房之中。一身着黄色袈裟的僧人正才归来,只见其年约二十四五,身高八尺有余,甚是高大。却是一脸愁容,原本坚毅俊朗的面庞之上,隐隐可见几分不甘和怨恨。 “呼——”但见其轻吁一口气,好似要将心中郁气吐出,随之身形一跃,便端坐在木榻之上,伸手?p> 孕渲腥〕鲆豢诺ひ├础?p> 这颗丹药拇指般大小,通体棕褐色,散发着淡淡的佛光,却是比易敖曾服用的阿摩丹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是一颗下品丹药而已。 僧人看着这颗丹药,脸庞之上显出几许不甘,只闻其开口叹道:“想不到明尘竟如此之快便得证了斯陀含果,我已于此境界停留了五年了,一直刻苦修行,再言我之天资,也算上层,应该突破一来的是我啊,是我明真!” 这僧人不是明真又是何人! 随即明真却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道:“不过明尘那小子也要完蛋了,虽说不知为何,但既然明镜那家伙想暗算明尘,便没有其幸存的可能,再天才又如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哎——,以小人之心妒他人之才,不以己责,擅动贪妒妄三戒,师兄这辈子怕是再无望一来了!”明真话语方才落下,僧房之中竟忽然响起一声叹息言道。 虽说是告诫之语,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使得明真心中惊骇异常,整个人自木榻上弹起,全身金光喷涌而出,于身后凝结出两座虚影。 其一身高六丈,双头四臂,面现怒相,手持降魔杵。而另一座则不过三丈身长,手持双锤,壮硕无比。竟是圆空的怒目金刚和法能的鬼神金刚两**门! 只见明真满面警戒地环视着僧房,眉间愈加凝重,僧房之中除了自己,竟不现半个人影!但那声音却再次响起道:“想不到师兄竟然同时修炼了两大金刚法门,不愧为住持之徒,不过却比之明夜和明镜二位相差不少啊!一个是叶斗峰明字辈的第一人,一个是叶斗峰第一聪明人,师兄屈居二者之下,着实辛苦!” “谁——” 明真闻言眉梢一挑,随即出声喝道。同时身后怒目金刚遍体佛光闪耀,怒容愈甚,降魔杵上,铁环不断跳动,铃叮作响。 一字出口,便于半空之中化作一道梵文,一股莫名的波动在舍房之中荡漾,不知是何种佛门口识法门! 佛家六识,皆有法门可修,且功效各异。易敖的金光大瞳术修的便是眼识,可生万千幻象,夺人神魂。而明真此时所施展的显然是一种查探的口识法门。 据说西台之中传有一口识法门狮子吼,当年文殊座下青毛狮凭此一吼散退三万天魔,威能无比。 不过明真的这一法门比之狮子吼竟不遑多让! 在那莫名的波动下,僧房的一把木椅上闪过一道金光,随即现出一人影来。此人初入弱冠之龄,身形消瘦,着一身灰袍,却透着几许淡淡的龙威。 而明真见到此人,竟是满面惊容,失声呼道:“明尘!?是你——” 来人不是易敖又是谁! 不过此时易敖的心中亦有几分惊叹,方才明真的口识法门竟破去了自己的金光大瞳术,着实让之骇然。要知道,如今的易敖已然是一来之境的强者,比之明真高出一个境界。 二者一人是仙,一人是凡。但其眼识法门竟被对方一语破去,可见明真修炼了何种厉害的法门,怕是可比之天龙护身神咒了! 住持座下果然无弱徒! 第三十四章明真下 ()圆觉,叶斗峰之住持,已入一来近两百年,便有后期修为,资质不平,且实力更是远非如此。东西南北四峰住持中,据说只有东台住持可与之一战。 传说圆觉未证斯陀含果前,曾有缘得获一本神秘佛经《小集经》,其中尽数佛家阵法之道,对敌之时更是信手拈来,弹指之间,阵法万千。 而更让外人善道的便是其拥有一双慧眼,所收弟子皆有不凡之处。 百年之前,住持院曾中有五大弟子,皆证一来,可惜是时佛窟之行,其弟子皆殒命其中,可见佛窟之凶险,九死一生。 而如今住持座下仅有四人,便有三者已证斯陀含果。 明夜,叶斗峰明字辈第一人,自悟除障之道,蕴擎天剑意于其中,已窥后期之门,凭三剑之威,可敌一来后期强者一击。 明镜,被唤作住持院中第一聪明人,多谋善计,资质亦属上层,深得圆觉赞赏。 而还有一人,如今却是未在叶斗峰中,那便是有着五台山第一杀戮之称的明绝,十年前得证斯陀含果后,便离开了五台山,入世苦修,据说未入一来时,便有千人葬于其手。 而那最后一人便是明真是也! 虽说此人四六之龄便有入流巅峰的修为亦属不凡,却是比之其余三人相形见绌。不过如今看来,明真的身上亦有着不少秘密。便是其方才所施展的口识法门,易敖便从未见过。 而明真见得那声音的主人竟是易敖,一阵惊愕,却在瞬间恢复了平静,但眉宇之间却是抹不开那一丝凝重和疑惑。便是方才,其还在想着对方如何在明镜的算计之死道消,刹那间后者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如此状况,其不敢有丝毫放松。 僧房之中一片寂静,明真站于木榻之上,身前两大金刚护身,满面戒备,全身佛光隐隐,心中打算着稍有不对劲,便施展全力一击后逃离,其竟未有半分与易敖争斗之意! 的确,如今的易敖,不但已然是一来之境的强者,境界之上胜于自己。而且对方今日败退监院圆成圆坤两大长老,接下了一来后期强者法能的一击,此事早已在叶斗峰中不胫而走,即便是明真自持有着些许秘密,也不敢说能敌得过对方! “师兄不用如此紧张,明尘今日来此,不过是有事想与师兄商量!”易敖见此情形,面露一丝微笑,云淡风轻,同时摆手言道:“上次与师兄于门前匆匆一别,明尘心中惋惜不已,你我二人同属叶斗峰,虽说有幸同席闻经诵佛,却一直无缘品茗论禅,可惜,可惜啊!” “哼——”明真闻言,便想起当初小院门前,易敖以那叠字对联使之吃了个闭门羹的情形,心中怒气再起,那一丝紧张之感也淡去不少。 但见其一声冷哼道:“你来此到底所为何事,莫不是真让我相信,你深夜至此,隐身暗处,便是为了与在下喝杯茶而已?!” “哈哈,师兄果真快人快语!”易敖闻言笑道:“其实明尘此番前来,乃是有两件事情想要拜托师兄!” 明真闻言眉梢一挑,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言道:“若是为了明镜暗算你之事,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不再插手此事如何?” “非也非也!”只见易敖摇首道:“明镜无非是让你暗自传播,我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突破一来之境,乃是借助了舍利子之力,借以在佛坛大会时,让众位长老举发我。此事师兄照明镜的吩咐办便是,明尘也不会难为师兄,这也是我拜托师兄的第一件事!” “什么!”前者闻言浑身一震,看向易敖的眼神愈加疑惑不解。 其实明镜也未将那借刀杀人的计划全部告知自己,只是让其暗中传下谣言,其中因由明真也不知晓。对于明镜而言,未入一来的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又怎会告诉其如此机密。 但见明真面露一丝犹豫之色,随即问道:“你既然知道明镜要算计你,又为何不阻止我散传谣言,你究竟是何打算?” “此事还请师兄不要过问!”易敖对此却是缄口不言,反而出声叹息道:“倒是师兄自己,竟甘愿沦落为明镜的走狗,令其摆布,着实让师弟不知所以。一年之前,你二人皆是入流巅峰的境界,同为住持座下,可谓互不相让,争锋之中,多有过节,却也可称得上意气风发。可如今,师兄行犬马之前,傲气全失,峰中僧众对此议论纷飞,言语低下,唉——” 明真未料到易敖竟有此番言语。确实,正如后者所说,明镜踏入一来不过一年之久,自己亦是入流巅峰的修为,没有必要听从对方的命令。更何况二人在一年前可谓是死对头,同席之争,明争暗斗,不知结下多少仇怨。 但是自从明镜得证斯陀含果后,明真便搬出了住持院,来到这僧院之中,不但处处避让对方,直至最后,竟成了明镜的犬牙。 如是状况,自然引得不少人的议论。有人认为,明真乃是惧怕已入一来之境的明镜迫害自己,故而虚以委蛇。或是自知不敌,干脆投靠了明镜。其中多有秽语,明真皆听在耳中,却是一直未有应答,孰知此时易敖竟提及了此事。 而易敖却是看出了明真闻言之后,眼神之中流露出的一丝不甘和哀怨,自知自己的猜测未错,随即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起身言道:“倒是明尘一直相信师兄,一定是受到了明镜的威胁,甚或是有把柄落在了那小人手中。不过师兄若是愿意在那佛坛大会前,助师弟完成一事,明尘愿为师兄除去明镜这一祸害,如何?” 明真闻言一怔,看向易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无与言比的震惊。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在其眼中单纯朴实的明尘,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只见其双目紧盯着易敖,面色复杂,沉默不言,如是少晌之后,其竟是摆首嘲笑道:“明尘啊明尘,若是昨日你与我说出这番话,我可能便应了你了,但如今你自身都难保,还想除去明镜,可笑,可笑啊!” “此话怎讲?”易敖闻言却是眉梢一挑,反问道。 只见明真浑身金芒淡去,怒目鬼神两大金刚亦随之化作荧光消散于虚空之中。其看着易敖的眼神之中,警惕之色渐黯,却多了一丝嘲讽,随之开口应道:“且不说如今的你正处于明镜的暗算之中,便是让你如今与之一战,你也未必是明镜的对手。” “你莫以为你练就了天龙护身神咒便天下无敌了,明镜可并非只有一副好头脑,其已将我叶斗峰的镇山宝经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修炼至大成,凝结出除障宝剑,怕是已可匹敌寻常一来中期的强者,除去明镜?哼,谈何容易?!” “我劝师弟还是先想着如何应对佛坛大会中众峰长老的逼问吧!要知道,便是我不去散传那消息,明镜也会吩咐其他人,明尘,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哈哈哈哈!”易敖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明真见此显得有几分愠怒,却见前者开口言道:“师兄原来担心的是这个,你以为我为何会知晓明镜暗算我的计划,实话便告诉你,此事乃是我师兄明智亲口告知,而我今日来找你,也是尊师的命令!明镜自以为其挑拨我师兄弟二人的关系,便可让明智师兄暗算我,孰知明智师兄竟将此事全盘回禀给了师尊,于是师尊便决定将计就计,佛坛大会上,定会让明镜好看!” “什么!?圆空师叔已经知晓了!”明真闻言不禁失声呼道,但随即其便想起了当日竹林之时,便曾见到明镜与明智商量如何暗算明尘,对方所言,并非没有可能。 而仔细想想今夜的明尘,与之先前差距甚大,判若两人,极有可能真的便是圆空的指示! “原来如此——”如是想来,明真忽觉心中豁然开朗起来,同时对于易敖所言,亦有几分心动。而后者随即的言行,更是让其心中震惊无比! 只见易敖伸手入怀,随即取出一颗看似普通的石子,出声言道:“明真师兄既是住持院的弟子,想必也知晓石灵前辈吧!” 易敖手中,一道佛光没入石子之中,石面流转,石灵再次现出身来!那拇指大小的沙弥张开一对晶莹的双目,眸间却是闪过一丝不悦,随之开口骂道:“明尘小子,如此小事还需爷爷出马,果真不为大用!哼,便让你看看爷爷的手段!” 只见石灵悬于半空之中,依旧是那不羁的模样,转首看向明真言道:“你小子好像是圆觉和尚的徒弟吧?!” “明真见过石灵大人!”此时明真的心中可谓翻江倒海,无以平复。 其无论如何也未料到,那住持院的阵法之灵竟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要知道,对方可是媲比依赖之境后期强者的存在啊!! 而明真看着那只有拇指般大小的石灵,浑身却是颤抖不已。 后者见此情形,小脸之上闪过一丝不屑,随之开口言道:“小子,你只需一切听从明尘的吩咐便可,如果事情做得满意,爷爷也会给你天大的赏赐,比如说,那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想必以你的天资,修炼此法后,突破一来之境,证得斯陀含果也不是不可能!” 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一来之境!!! 若说先前,明真只是震惊石灵的突然出现,那么后者一番言语罢了,其心中只有兴奋和心动了! 只见明真双膝跪地,向石灵一拜,随即看口言道:“石灵大人请放心,既是大人的吩咐,明真自然不敢不从!” “好!”易敖闻言赞赏道:“明真师兄果真是识时务的俊杰,想必师兄如今已经知晓,尊师身后乃是有石灵大人的支持,即便是住持亦可一战,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明镜,石灵大人可随时要了其性命!” “是!是!”明真闻言诺诺道:“不知明尘师弟还有什么需要师兄帮忙的,尽管说来,若是师兄可以办到的,绝无半分推迟!” 易敖闻言微微点首,嘴角微微闪过一丝冷笑,随即行至明真身前,将之扶起后,方才开口言道:“明尘初来之时,便说了有两件事要拜托师兄,至于那第二件事——” 第三十五章杀人夜上 ()翌日,夜,小院,无人眠。 时值夜深,叶斗峰中一片寂静,但易敖那舍房之中却依旧能见烛光曳动。灰黑破旧的蒲团之上,少年双目微阖,轻声吐纳,却是未有修炼。 但其全身佛光隐隐,如同一袭淡金色袈裟一般,将其裹在其中,呼吸之间,这佛光袈裟随之张弛,宛若胎动。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但见易敖长吁一口气,那淡金佛光也随之没入其体内。而其袖中,一道金芒射出,化作一小沙弥悬浮于半空之中,正是石灵是也! “呼——,终于肯让爷爷出来了!”虚空之中,石灵舒展了子,伸了个懒腰后随即言道:“小子,时间到了么?” “子时方过,差不多了!”易敖闻言点首应道,随即双目看向门外虚空,眼神之中竟有着些许凝重和紧张。 而一旁石灵见此情形,不禁张口笑道:“你小子也真是够奇怪的,昨夜你去唬圆觉和尚那小徒弟时,冷静沉稳,说起谎来面不改色,比那群老秃驴都要厉害。今日不过是去杀个人而已,又有何惧?” 易敖闻言却是并未应答,石灵也毋有在意,继续言道:“不过你小子可比那些老秃驴还要阴险,竟在扶起明真那小子时,偷偷将真魔种子注入其体内,日后若是其滋生心魔,怕是会万劫不复啊!” “阴险?哼——”易敖闻言却是一声冷哼道:“这叶斗峰中,孰人不阴险!明真看似服从,其实心中自有打算,我又岂能将自家性命托付在此人的口头之上。那颗真魔种子已被我动过手脚,若是此人言辞有假,便要让他尝尝那天魔扰心,地魔噬魂之苦!” 听闻易敖之言,石灵不禁心中一冷,随之自语道:“真不知与你小子合作是福是祸啊!不过你可莫忘了昨夜答应过爷爷的事,三日之内,必救爷爷出封印!爷爷可不怕你小子有什么算计,若是你无信,可莫怪爷爷无义!爷爷的本体可是随时都能将你的事告知圆觉那秃驴,到时候怕是你小命都难保!” “你且放心!”易敖闻言应道:“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办到!今夜之事,也是为了救你,所以你切不可坏了大事,知晓吗?” “你!!!”石灵闻言显得有几分愠怒,出口骂道:“你小子竟然不相信爷爷,以爷爷的本事,伪作一个初入一来的小子又有何难,你且看好了!” 石灵言罢,随之跳落在地上,只见其周围半丈之地浮现出一层金芒,地石涌动,如同水波一般向之聚拢,将那拇指大小的身形湮没,凝作一长约七尺的石块。 石块之上,金芒流转,同时其形状不断变化,慢慢趋于一人形。不过十数息的时间,一消瘦孱弱的少年的石像便出现在这舍房之中,栩栩如生,宛若实物,竟让人分不出真假! 这石像的面容赫然便是明尘无二! “怎样?爷爷这幻化万千的本事如何?”只见那石像张开双目,亦是一双金瞳,闪烁着得意的神色,张口言道:“不过变换出这般大的身形,可是要你花费一层的佛力维持,虽说这不过是爷爷的一个分身,但是瞒过寻常一来中期的和尚应该没有问题!” “嗯,如此便好!”易敖见此情形,以自身意识查探之后,微微点首应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且将此物收好!” 只见易敖右手一挥,随之一道七彩霞光飞出,落入石灵手中。后者见得手中之物,却是一愣,随即皱眉言道:“这···此物乃是你的一缕精魂吧?!” “不错!”易敖并未隐瞒,那一道七彩霞光,正是当初夺舍明尘之后,其自魂魄之中分化出的一缕精魂,本是打算日后锻炼宝物之时融入其中,可使宝物更加有灵性,增长威能,孰知此时竟将之予以石灵手中。 见到石灵面露疑惑,易敖出声解释道:“你虽可借石生肉,幻出我之身形,但魂魄之气息却是难以作假,这一缕精魂便先交予你,其中虽说以我龙魂为主,却还是有一丝明尘的气息,有此物相助,想必叶斗峰中除了那住持和法能之外,无人可看出你的伪装!” “你小子未免太过小心了!”石灵闻言却是抱怨道。 “非也非也!一切皆有意外,而且若是我猜测得没错,三日之内,明智定会来此一趟,说不得其今夜便会前来,到时候便由你应付了!”易敖却是不以为然,开口言道。随之右掌之中,一股磅礴的佛力注入石灵体内,便是其一层的佛力。 “嗯!这点小事便交给爷爷了!”只见石灵应道:“倒是你小子,昨夜向明真那小子问及其余四峰的详细地图,可是已决定好去哪座峰了?” “南台锦绣峰!”易敖言道:“中台之中高手众多,又有达摩院那群高僧,自然去不得。而东台望海峰的住持,据说与我叶斗峰住持一般,并非寻常的一来后期强者。剩下的锦绣峰和挂月峰,便选在前者了!” 随之易敖抬首看了看窗外,继续开口道:“时候也到了,我该出发了,一切按计划行事,切记!” “你小子忒个罗嗦!”石灵闻言骂道,随之身形一跃,双腿盘屈,便落在易敖原先坐过的那张破旧蒲团之上,双目微闭,一副修炼的模样,乍眼看去,竟是与平日的明尘一般无二。 易敖见此,来到舍房门前,却闻见身后石灵之声道:“小子,你也要小心点,即便是你实力可匹敌一来中期的强者,但毕竟方入一来,可莫要有去无回了!” 闻言,易敖的嘴角竟露出了一抹微笑,却未应答,伸手推开房门,看着眼前那漆黑如墨,了无星辰的夜空,低声自语道:“好一个夜黑风高,杀人之夜!” 只见易敖全身关节一阵炸响,面庞之上缓缓浮现出一层七彩龙鳞,身形也随之拔高少许。同时一股怨煞之气自其体内喷涌而出,无尽的黑芒将之裹在其中。 一股誓言之力加持,易敖的双瞳闪过一道金黑,整个人慢慢淡没在黑夜之中。其竟是同时施展了半龙之变,誓言之力和金光大瞳术来掩盖自身,即便是石灵见此情形,也不禁张开了双目,眸间一阵惊叹。 “有意思,有意思!”舍房之中,石灵低声笑道,随即又闭上了双目。而叶斗峰中,无人察觉,一道微末的黑芒已然悄悄下山,几番闪动,便消失在那一片夜中······ 第三十六章杀人夜中 ()叶斗峰之西,距之十里外,卧有一山峰。 此峰高约千丈,峰峦耸翠,盘山绝顶,如朱雀展屏。四周山林环抱,古树奇松,景礀绰约,如苍龙卧坡。山顶之上,地势平凹,积水成池,夜空无月,却依旧见得波光粼粼。 天池中央,建有一塔,四周房舍环绕,映水成影,若是一副醉人的水画。而每当月满之时,明月浮水,若金蟾落尘,此峰亦因此得名,唤作“挂月”。 这便是西台挂月峰! 挂月峰为五台之一,供有坐狮狮子吼文殊,以一套佛门身识法门金刚顶文殊利菩萨经为镇山宝经。峰中多炼体之法,故而西台弟子皆肉身强横,拳脚之间,宛若蕴有千钧之力。 而此时挂月峰山脚之下,一道黑影竟不知从何处而来,飘忽之间便没入一团树荫之中。 黑暗之中,倏然间现出一双金瞳,一股一来之境的意识小心翼翼地向周围延伸,随之万千信息浮现在来人的脑海之中,同时树荫下传来少年的呢喃声道:“这些树木果然有些蹊跷,一些古木之中含有佛力,想必也是一座佛阵,想要潜入其中,还有些许麻烦!” 黑影自然便是易敖!其竟未如之前所言一般去锦绣峰,而是来到了挂月峰,可见其对石灵亦未完全信任。 四峰比较之中,翠岩峰和望海峰首先便被易敖排除在外,只余下西南二台。但锦绣峰距之叶斗峰约莫五十里远,即便是以易敖如今的修为,不过三刻便可飞到,如此长的时间内还是会生出百般变化,自然不是其所愿看见的,所以易敖最终选择了挂月峰。而且其本修炼有文殊菩萨智慧心咒,欲想嫁祸给锦绣峰,使得五台之间内乱。 但五台山毕竟乃是无想天四大佛修圣地之一,西台挂月峰绝对不是想进便可进的。翠岩峰下,无数古木构成护山法阵,好在此阵乃是一困人迷踪之阵,易敖推敲一二,也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寻到了入阵之法。 以其如今的修为,能够将其困住的法阵极为少见,如万佛阵那般阵法,无不守护着峰中重地,岂会用来护山。 只见易敖一跃而起,便落在一颗苍老的松树之上,双足一点,便向山顶掠去。 其间其手指轻弹,不时有几道金芒没入颗颗古木之中,将那佛阵抑制。如是半盏茶的时间,易敖便来到了挂月峰的山门外。 三座玉石堆砌的大门极为醒目,两旁石墙之上皆有铭书。 左书“西岭巍峨接远苍,回瞻乡国白云傍。孤峰岭翠连三晋,八水分流润四方。” 右曰“晴日野华铺蜀锦,秋风仙桂落天香。当年狮子曾遗迹,岩谷常浮五色光。” 字如行龙,道出挂月峰秀丽景色。 而石门两旁,两座鬼神伫立,高大异常,浑身竟露出一股入流巅峰的气息。佛门之中,善以鬼神护守山门,这些鬼神多是被度化的地魔,或是其他异族。 这些异族的笀命比之人族强出很多,乃是守护山门的最佳选择。即便是八部天龙,其实也不过是释迦牟尼佛的守门人,看管色界通往欲界之门的庞天宫。 当初万灵入住三世界,闻听佛祖开坛传道,也因此步上修佛之路。即便是五台山中,有些弟子也非人族。 这两座鬼神高约十二丈,看似比之叶斗峰的守门者强壮地多,显然亦修炼了一些炼体的法门。 不过如是修为,却差之易敖百倍,后者施展金光大瞳术,便轻易地穿过了二者的防卫,真正踏入挂月峰内。 挂月峰内,殿堂的分布围绕着天池呈环形散落。按照明真提供的信息,易敖小心翼翼地通过了挂月峰的天王殿,四堂禅房和斋堂。其间或有一两名巡逻的僧人,已被其轻松避过。 半盏茶的时间后,其终于来到了西台的监院之外! 只见畔水之处,一圈佛塔林立,共有十五座,代表着挂月峰的十五位一来之境的强者。 这些佛塔之外,金光隐隐,显出其中之人修为不凡。而易敖好似早有目标一般,悄悄地向其中一座佛塔潜去。其早已打探清楚,那佛塔中人乃是一名一来之境初期的高僧,唤作圆慎。五年前曾下山被恶僧所伤,伤势一直未有恢复,可谓是最佳的目标。 唯一让易敖比较在意的是那天池和天池之中的中央佛塔! 这佛塔不知是何物所铸,无论何时都在这池面上见不到倒影。塔共六层,通体琉璃,高约百丈,八面玲珑,檐牙高啄,如若燕飞。池水泛波,竟延续至塔底之时,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而这天池之中,据说居住着一头水狮子,乃是文殊坐下青毛狮的后裔,已有堪比一来后期的修为,守护着整个挂月峰! 踏入这佛塔林,易敖自然倍加警惕。可以说挂月峰的所有强者皆在其中,若是被发现后受到围攻,必然九死一生。 只见其化作一道淡漠的黑影,全身不现丝毫气息,踏着幽灵般的步伐,于黑暗中游走穿行,不时便来到一座二十丈高的佛塔前。 这佛塔建于高台之上,四面两层,棱角分明,塔尖作宝葫芦样。四周有石栏环绕,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十三层阶梯,便通向佛塔的大门,寓意将七情六欲皆抛却身后,一心步向我佛之门。 而易敖来到阶梯之前,却并未迈步,双目盯着那层层阶梯,面露一丝嘲讽。随之其手捏印诀,便弹出一道金黑光芒没入阶梯之中。只见其上一阵佛光流转,竟随之升腾起十三道光幕,包裹着整个佛塔。光幕之上,无数梵文闪烁着,却是一个个咒印! 但易敖好似并未在意这些光幕,全身金黑光芒一阵涌动,便自穿过了十三道光幕,未有引出丝毫反应。 佛门咒印万千,却是和施术者的境界有莫大的关系,如今易敖誓言之力加持自身,即便是一般一来之境中期强者的咒印也可破得! 易敖进入佛塔之后,整个人完全化作了虚无,环顾四周,便见塔内灯火通明,墙壁上竟挂满了无数莲花灯座。灯座之上,烛火摇曳,燃烧时散发着丝丝檀香,沁人心脾。照壁之上,刻有一佛像,身长六丈,跨狮而行,双目微阖,面现无尽威严,正是坐狮狮子吼文殊! 而佛像壁刻下,此时正盘坐着一中年僧人,不惑之年,身着橙色袈裟,面色通红,手捏莲花印,全身红芒隐隐,竟有股股热浪自其体内涌出。此人自然便是这佛塔的主人——圆慎! 若是按明真提供的消息,这圆慎修炼了一门极为厉害的炼体法门,名曰金焱宝体,乃是燃烧体内佛力,于身外凝结佛火,对敌之时,拳脚之间便有焚山煮海的威势。但易敖心中却是未有与之一战的想法! 此时圆慎自然不知道,死亡已经慢慢向其靠近。五年前,其下山寻找炼制法宝的材料,孰知途中竟遇到了一名恶僧,欲取之舍利。二者修为相渀,但后者手中却是有不少须陀洹果,加持自身法门,最终自己佛力不济,败下阵来。 随后多亏自己凭借丹药之功逃走,方才避过那一劫,却也因此身怀重伤,多年不愈。五年来,其日以继夜地修炼,便是为了恢复身上的伤势,如今已然成功十之**。 今夜其依旧修炼着那金焱宝体,此诀于挂月峰中亦可称得上上等法门,乃是取大日之精锻炼自身,修炼至大圆满之时,可身化金乌,行至所处,万物皆避。深夜之时,却是只能取那烛火之力,是以其佛塔之内,满布灯座。 但不知为何,今日圆慎只感觉心中甚是不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故而塔内烛火,皆无风自曳,难以平静。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即便是自己不断诵读静心之咒,皆无半分效果,反而那种感觉愈加强烈起来。 咚—— 终于,一个瞬间,圆慎只觉心中一阵悸动,随之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袭来。多年以来的对战经验,使之急忙运转起金焱宝体。 倏然间,其全身上下便燃起了一层红色的火焰,同时一股热浪向四周拍击而开。 热浪之中,一只布满七彩鳞片的巨掌自虚空之中显现,向其面门而来。 巨掌掌心之中,竟有一副鬼脸,张开饕餮巨口,好似要将圆慎的头颅咬下一般,凶狠无比。而最让之惊讶的是,巨掌的手腕处,五道佛力法·轮不断转动,法·轮之中隐隐可见那五髻文殊的法相! “智慧心咒?!!!”圆慎见此不禁失声叫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巨掌的主人自然便是易敖,其本是打算藏于暗处,待靠近对方后,予之致命一击,孰知最后还是被对方发现,果真一来之境的强者,没有一个是易予之辈。 听闻对方之言,易敖并未作答。只见热浪之下,那巨掌的速度不减反增,同时闪烁着一丝金黑之色,那鬼脸在誓言之力的加持下,愈加兴奋起来,竟一口将那热浪和红炎吞入月复中! “这是什么法门?!”眼见鬼脸便要咬到自己,圆慎惊声呼道。同时全身红炎如炬,渀佛将整个人点燃了一般,烈焰之中,竟还可见得一点点金色! 第四十一章潜入下 ()正当易敖思索之间,便见石灵出声应道:“如此你便将这股生气交予爷爷吧,爷爷的真身之中含有一丝佛性,以之蕴养,可大大缩短其启灵的时间,这东西在爷爷手中可比你小子有用的多,就算爷爷欠你一份情了!” “此事还是等到救出你真身再说吧!”易敖闻言却未即刻应答,出声言道。随即抬首看向不远处那白玉佛塔,心中却是不知在计量着什么。 “你这小子也太过小心了,便是如今都未相信爷爷!”石灵好似看出了易敖心中顾及,却亦未强求,摆手道:“看你如今这模样,修为比之前日提升了不少啊!啧啧,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法门,竟如此神奇!” 易敖闻言却未应答,身形闪烁之间便来到佛塔前。还未落在高台上,便见两道黑芒闪过,化作两尊巨大的身形,高约十丈,面目狰狞,手持宝剑,其上佛光隐隐,正是那佛塔的守门鬼神! 只见其中一人剑指易敖,出声呵斥道:“此地乃是我叶斗峰住持宝刹,来者止步,速速报上名来!” “你这两小家伙,不识得爷爷了么!”正在此时,金莲飞来,石灵的声音叫骂道:“竟是连爷爷的路都敢拦,看来这几天爷爷未教训你二人,可是皮痒了?!” “原来是石灵大人!”二鬼神见到石灵,那十丈高的身躯竟变得战栗起来,眼神之中皆闪过一丝恐惧之色,随即单膝跪倒在地,战战巍巍道:“我二人未瞧见是石灵大人来了,还请大人见谅!” “嗯,好!既然知道是爷爷,还不快快将这佛塔的禁制解开!”石灵见得二人模样,甚是受用,只见其微微点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便是易敖看到嘴角都不觉掠过一丝笑意,想必这两尊鬼神不知已经被石灵耍弄了多少次,竟见到他便变得这般言行,有此可见得石灵的“凶威”。 但那两尊鬼神闻言却是未有立即打开石门,只见其中一人唯唯诺诺道:“这个···住持此刻不在塔中,不知石灵大人有何事要入塔?” “嗯?”石灵听言眉头一皱,随即整个人跳了起来,缓缓飞到那说话的鬼神面前,冷声问道:“谁给你的狗胆,竟敢管起爷爷来了?!” “小···的不敢,不敢!”却见那鬼神整个人跪倒在地,额间斗大的汗珠簌簌不止,而其身旁另一鬼神见此情形,方开口为之辩解道:“大人还请恕罪,这一切都是住持的吩咐!住持出门之前特意叮嘱,不论是谁来了,都不可开此塔门。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莫要为难小的!” “哼!爷爷给你方便,那谁来给爷爷方便!”便见石灵一声冷哼言道,随即全身金芒大作,一股莫大的威压,排山倒海一般向二者压去,竟使得整个高台都出现了裂痕,同时石灵一字字言道:“一句话,开或是死?” 字字如刃,满是杀意,无尽威严,莫不如是!要知道石灵可是不知在封印中被困了多少岁月,如今逃月兑的希望便在眼前,莫说是这两尊地魔阻拦了,即便是来了,都敢拔剑诛之! 即便是易敖见得石灵如此,都觉得心中一阵窒息,看向后者那不过拇指大小的身躯,眼神之中不觉多了一丝警戒。 而那两尊不过相当于一来初期修为的鬼神,更显得不堪,全身匐倒在地,七窍血流不止,其中一人急忙呼喊道:“大人饶命,开!我等马上便为大人打开塔门!” “那还差不多!”石灵闻言,面容之上那一丝威严即刻散去,恢复其本来不羁的模样,出声笑道:“若是早知如此,何苦受这般罪!” “是!是!”二位鬼神急忙点头应许,随即手持宝剑,步至佛塔之前,手中一道金芒输入那明王剑中,继而两道神光浮出剑外,射入佛塔之中。 随即一道由金色梵文组成的光轮缓缓自佛塔内浮出,落在石灵和易敖的巅顶之上,没入二者体内。同时那巨大的他们吱呀作响,缓缓向两边打开,现出一道缝来。 “走吧,小子,进去吧!”石灵见此,面容之上现出无比兴奋之色,首当其冲便飞入佛塔之中。而易敖却是未有动作,双目紧盯着那两尊魔神,眼神之中现出一丝犹豫,却闻得石灵在塔内呼喊道:“小子,还不快进来,时间可不多了!” 闻言,只见易敖微微摇首,随即化作一道黑金之芒,便进了佛塔内。 却在此时,只闻身后传来一声轰隆之音,那巨大的塔门竟在顷刻间关闭,同时门外传来那鬼神的呼声道:“请石灵大人见谅,我等不敢忤逆大人的意思,更不敢不遵住持之法旨。还请大人在塔内稍待片刻,一切等住持归来定夺!” “你这两畜生!”石灵闻言怒不可竭,整个人变得暴跳如雷,随之掌心之中射出一道金芒便向塔门击去,却见门上金光流转,随即一个大大的梵文浮现,那金芒击在梵文之上,竟未有引起丝毫反应。 石灵见此,面色恢复了几分平静,却还是咬牙恨道:“好好好!若是爷爷出来,定要将你二人抽筋扒皮,让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落下,门外未有丝毫回音。易敖见此情形,面容之上却是显得平静异常,开口问道:“没有办法出去了么?” “谁说没有?!”石灵闻言却是转首叫道,随即目光落在这佛塔巅顶之中镶嵌的光明珠上,目光灼灼:“若是打破这颗光明珠,让爷爷的真身得获自由,这小小的禁制算得了什么!到时候爷爷定要让门外那两个好看!” “哼!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了!”易敖却是一声冷哼道,随即全身爆发出一股金黑之芒,眼神落入虚空之中。 “我等如此得罪石灵大人,若是日后其出来了,那可怎么办?”此时佛塔之外,二鬼神浑身汗如雨下,眼神之中满是担忧。便见其中一人转首看向塔门,竟引得浑身一个激灵,继而出声询问道。 “那能如何!难道你敢违背住持的意思,若是住持回来,看到我等私自打开佛塔之门,你我二人怕是连活命的机会有没有了!”另一人闻言却是咬牙应道。 随即其好似注意到了什么,手指塔门,出声问道:“你看,那是何物?” 前者循着对方目光看去,便见塔门之外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团黑雾,这黑雾之中包含怨煞之气。 而待佛塔内易敖施展誓言之力时,这黑雾一阵翻腾,随即一把巨大的镰刀自雾中伸出,不多时,一五十丈高的巨大身躯出现在二者身前,身着万鬼长袍,正是那诛佛魔神! 原来易敖早先便料到这两尊鬼神可能会在其和石灵进入佛塔后启动禁制,故而在那一霎那将诛佛魔神留在了塔外。 经过昨夜之后,这诛佛魔神已有五十丈高,比之白玉佛塔都要雄伟,看得两位鬼神双目瞪大。同时一股怨煞之气弥漫整个高台,便是空气之中都多了几份冷意。 魔神那猩红的双目紧盯着两位鬼神,眼眸之中万千地狱滑过,长袍之上,万鬼沸腾,好似看到了什么食物一般,嘶嚎不已。 “这···这···”这一刻,两头鬼神竟被诛佛魔神所震慑,说不出话来。却在此时,易敖的声音自佛内传出道:“二位还是将佛塔的禁制解开吧,不然的话——” 随着易敖的话音落下,只见鬼神左手之中所持的万相头颅面容不断变化,化作两面,正是那两位鬼神的模样。 二者见此浑身颤抖起来,呼吸之间,沉重无比。如是数息之后,二者心中方才恢复了几分平静,其中一人开口言道:“若是我等开了佛塔禁制,大神可愿饶过敝小性命?” “好!本座便应了你!”易敖闻言微微思索一二,随即应道。 而门外二人见对方应予,面色随之放松了些许。随之相视一二,同时将一道金芒射入手中宝剑,只见其上梵文流转,二者正欲打开那佛塔禁制,却在此时,易敖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口道一声不好。只见诛佛魔神巨镰一转之间,血如瀑涌,一头鬼神便被拦腰斩作两半,而那宝剑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何方来的贼子,还敢在此逞凶!”而此刻,天外一道金芒飞射而来,速度奇快无比,眨眼之间便落在了高台之上。现出其中人影,此人身高八尺,约莫三十之龄,身着一袭黑衣,面色冷峻异常。全身剑意纵横,凌绝天下。 世间万物,无我剑下不敢斩者!不是明夜又是何人! 第四十二章封印上 ()原来易敖早先便察觉到了明夜的到来,所以当机立断,急忙阻止鬼神打开佛塔的禁制,不然又将是一场恶战。 即便是易敖并非没有战胜对方的信心,但明夜若是想逃,其也不可阻止,如此一来,却是耽搁了不少时间,迟则生变,故而在那一刹那,易敖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而此刻明夜看着眼前这巨大的身影,却是眉头紧皱,全身佛光隐隐,一道道剑意在其身旁聚集,竟形成了一股剑意风暴。而其目光之中,则透露出一丝忌惮。 方才诛佛魔神那一镰令前者深感震撼,手起刀落,血光冲天,一名一来之境的强者便就此陨落。如此凶威,难以言辞,但随之出现的一幕更是让其为之骇然! 只见诛佛魔神全身怨煞之气不断翻滚,万鬼长袍之上传来声声兴奋的嗜杀之音。随之魔神巨口一张,那十丈长的鬼神尸身竟被其一口吸入月复中,而正当明夜为此心中有所撼动之时,那魔神身上的气息竟愈来愈甚,比之先前竟提升了倍许! “这是什么魔物?”明夜见此,古井不波的面庞之上现出一丝动容,随即出声喝道:“何处来的妖孽,手段竟如此凶残?!” 但回答他的只有万鬼兴奋的嚎叫声,而此时佛塔内,因为诛佛魔神吞食了鬼神,易敖的身上竟再次出现了那金黑色的符篆纹身,一旁石灵见此,小脸之上现出一丝惊色,随即出声言道:“小子,你这又是在施展什么法门,气息竟在瞬息间变化如此之大?” 而易敖此刻却是面露沉思,未有回答,只见那金黑色的符篆纹身不过片刻便已蔓延到易敖的右胸之上,并向其右臂蔓延,直至行至手腕处方才作罢。 而其体内誓言之力竟在这片刻之间再次增加了几分,达到了三十倍的增幅效果! “果真如我所料!”易敖眼眸之中现出一丝兴奋之色,看着那逐渐消退的符篆纹身,喃喃自语道。如此看得一旁的石灵满是不解,出声问道:“你小子到底说什么,外面如何了?那两个小畜生怎还未解开禁制?” “我将其中一个杀了!”闻言,易敖面容再次归于平静,出声应道:“明夜突然来了,此时还不是与之交手的时候,先救出你真身再说!但那明夜还是得拖一拖,切不可让其向外求助!” “好吧,便依你小子了!”石灵闻言面露一丝疑惑,不知易敖到底有何办法,可拖延住塔外的明夜,但却未多问,而是思量一二,便点首笑道:“但是你小子竟有办法拖住那明夜,看来爷爷还是小觑你了,当初爷爷求你办事,可谓是寻对了人了。本来你若是不答应,那明夜乃是爷爷最好的选择,爷爷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助其领悟那创世三剑,便是妄想其念此因果,救爷爷出封印,但如今却是用不上了,哈哈!” “是吗?原来明夜才是你逃月兑封印的真正计划!想必你不过是一时兴起,才决定与我合作,怕是根本便没有想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吧!”易敖闻言却是冷笑道。 虽说易敖如此言语,但其心中却是有些骇然,想不到明夜那凌天盖世的三剑,竟是得自石灵的指点,不觉之间,易敖看着眼前这三寸之身,眸间多了一丝异色。 而前者被之点破心事,不觉有些尴尬地打了个哈哈,随即开口应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小子的计算,不过你放心,爷爷既然答应过你,便一定会做到!只要你能就爷爷的真身出封印,爷爷不但授你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还助你逃过五台山方丈的探查!” “但愿你所言非虚!”易敖闻言却是一脸淡漠道。 随即仰首,目光落在了其头顶的光明珠上,开口问道:“这光明珠便在此处,还是告诉我如何救你真身出来吧,我们时间不多了,再若耽搁,圆觉那老和尚怕是就要回来了!” “嗯!”石灵闻言点首应道,随即目光落在那颗拳头大小的明珠之上,眼神之中既有期望,同时还包含几分凝重,出声言道:“只要取下这光明珠,爷爷自然有办法可以出来!但是在此之前却是还有些麻烦,你莫小看了这九佛戏珠,其实这乃是圆觉那老和尚借用九颗斯陀含果布置的大阵,即便是一来后期的强者也要耗去将近一个时辰时间才可破此阵法!” “什么?!半个时辰!!!”易敖闻言倏然转首,双目紧盯着石灵,眸间满是怒火,不禁斥声呼道:“你莫不是疯了?!竟到了如此地步才说出这番话,半个时辰,莫说是圆觉了,怕是到时候整个五台山都得围上来了,怎还有那个时间?!” “等等!爷爷还未说完呢!”石灵见易敖变得有几分癫狂起来,急忙开口解释道:“其实这几十年间,爷爷已经模索出几分这九佛戏珠阵的玄妙,只要爷爷的真身在那光明珠内施展些手段,便可将此阵的效果抑制十倍,不过这等方法只有一炷香的时限,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里,你必须破去此阵,不然的话——” 石灵话未说完,但意思却甚是明了,若是一个时辰内易敖未破除这九佛戏珠阵,那二人便只能坐以待毙了。 后者闻言,面色恢复了一丝冷静,随即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说此阵乃是圆觉以九颗斯陀含果布置而成,但舍利子乃是佛门圣物,滥用舍利可是佛门的大忌,圆觉怎会冒此大不违?” “什么大忌不大忌的!”石灵闻言却是笑道:“规矩乃是强者制定的,而一个人若是足够强大,那便可无法无天!舍利之中包含有纯粹的佛力,可谓是修炼的最佳宝物,而一些佛门大阵,若是布阵者亲力维持,可谓耗时伤神,以亦舍利子推动佛阵,不断无此担忧,而且效果更甚,哪还有不用的道理! “而且在原来还是婆娑世界的时候,借用舍利子修行和布阵乃是常有的事,甚至一些大阵法,一个人的佛力根本便不足以维持,只可施用舍利。虽说释迦划分三十三天后,定下了不可滥用舍利的大禁,但对于一些强者而言,所谓的禁忌根本不存在。而在无想天中,以圆觉一来后期的修为,自然无人敢出来呵斥。你莫不是以为五台山会因此而放弃一位一来后期的强者?” “嗯。”易敖闻言微微点首,随即开口开口问道:“若是这般所来,这画中的九座佛陀便是九颗斯陀含果了?” “嘿嘿,的确如此!”石灵闻言笑道:“这可是一笔横财啊!若是佛阵破去后,你我二人平分了如何?爷爷便吃点小亏,你四我五,怎么样?” “笑话!且不说救你之事,在下冒了多大的风险,正是因为你事先未有将一切交代清楚,我等才会落到这般境地,你还想与我平分?一句话,我七你二,就此决定!”易敖闻言却是一声冷笑道,但其双目却是盯着壁画之上的九座佛陀,显得兴奋异常。 石灵本欲再争讨一二,却是见易敖一脸没有余地的样子,便自叹息道:“哎,好吧好吧!不过小子你可注意了,即便是这佛阵被压制了十倍,但也相当于一来中期巅峰的强者,比之明夜只强不弱,你可有把握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破阵吗?” “哼!事到如今还有其他办法吗?”易敖闻言却是一声冷哼应道。 “咳咳!”石灵闻此无语以对,随即乘坐那金色莲座,飞至光明珠下,俯首言道:“小子,爷爷可要开始了!” 言罢,石灵双手捏诀,便见一道金色的符篆自其身前凝结,随之射入那光明珠中。霎时间,宝珠绽放出万道霞光,随即整个佛塔之内梵音回响,好似有万千佛子诵唱。 壁画之中,那九座佛陀全身闪过一道霞光,同时一股莫大的威压自上而下向易敖压来。 “给爷爷滚回去!”却在这一刻,石灵一声怒吼,随之双手翻飞,整个人光芒大作,竟化作了一道金光没入了光明珠中。 刹那间,一股强横得无法言喻的意识自那光明珠中散出,宛如天威,浩荡无比,虚空之中竟传来隆隆之音,那佛阵的威压与之相比,即刻相形见绌,被之生生削弱了十倍余,同时光明珠中传来石灵的呼喊声道:“小子,记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快快破阵!”言语之间,显得有几分吃力。 而此时易敖处于这股浩瀚的意识之中,心中却是无以平复,在其所识之人中,修为最强的莫过于那叶斗峰的住持,而且其不但亲身被之查探过,更是以誓言之力消除了对方留在舍利子中的一股意识,可谓孰知圆觉意识之强弱。但前者比之石灵的这一股滔天意识而言,却宛若土狗一般,何止弱了十倍? 但是,圆觉可是斯陀含果即将圆满的高僧,还可能怀有修炼意识的法门,如是说来,石灵的实力到底如何,莫非是一来巅峰的强者? 第四十三章封印中 ()思及此处,易敖不禁心中一沉,面色之中现出了一丝犹豫来。若是真的将石灵救出封印,于己而言到底是好是坏? 后者假若真的遵循诺言,帮助自己,那无疑是一名强大的助力。但如果对方出了封印后欲加害自己,以之如今的修为,身处这封闭的佛塔之中,自己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见易敖眉头紧皱,心中难以定夺,但那九佛戏珠之阵却是让其无暇思考此事! 巅顶壁画之中,那九佛的身形竟自画中缓缓浮出,纷纷化作实体,悬于半空之中。 或是长须高僧,一副智者模样,或是身壮如牛,显得孔武有力。而九人身上竟都透露出一股一来初期强者的气息,不但如此,九人之间,息息贯通,一旦出手,便是九人之力! 但见其中一手持梅花的僧人右手一拂,随之无尽金芒自袖中溢出,化作梅花绽放,佛塔之内,梅飘英落,绚丽异常,却是满含杀机。 一片梅花落在那悬置的檀香之上,竟瞬间爆发出一股奇寒,将那檀香冻住,化作白色的冰雕。 易敖见此不觉一笑,全身怨煞之气不断鼓动,那无尽的梅花竟无半片落在其身上,同时身后五道智慧法?轮出现,化作一道漩涡,旋转之间,塔内所有花瓣都被吸入了漩涡之中,不见了踪迹。 而易敖更是后发制人,隔空一拳便向那梅花僧击去,随之一股金黑之芒在其身前凝结成一颗硕大的鬼首,面色狰狞无比,向那僧人而去。 不过鬼首未至,一持经僧手中的经书忽而闪过一阵金光,随即虚空之中竟响起了无名经文,一股除障之力在塔内回荡,三道净光自佛经之中飞出,刷在鬼首之上,只闻后者一声尖叫,竟被净光打碎! 若是此时明真身在此处,见到这净光定会大声惊呼,因为此光乃是那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修至大圆满时才会出现的无垢净光,可破去万邪! 此经共有三**门,分别是无垢法印,除障宝剑还有这无垢净光。前二者各持攻守,相辅相成,而这无垢净光,破去万邪,可攻可守,可谓是不可多得的法门。想不到圆觉竟将此经蕴于这佛阵之中! 易敖见那三道净光,不禁眉头一挑,全身金黑光芒鼓荡之间,气息暴涨,虚空之中不断传来咒怨之声。 随之易敖双足一跃,便向那持经僧而去。半空之中,那壮硕宛若金刚的僧者忽然出来拦道,却被易敖一拳击退,只见其五指作爪,便向那持经僧抓去,同时左手捏印,五道法轮飞出,抵御八方攻击。 “吼——” 易敖爪心之中,五道金黑光轮闪烁,同时现出一股巨大的吸力,令那持经僧动弹不得。眼见对方即将伏诛,易敖的脸庞之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却在此时,佛塔之内响起一声震天狮吼,如彻九霄,竟令之意识一阵恍惚,身形在虚空中晃荡一下,随即眼前闪过五道熟悉无比的光轮,竟将易敖的一道智慧法?轮打破,那持经僧也因此逃月兑! 而那五道光轮不是他物,竟也是那智慧法?轮! 易敖悬于虚空之中,未再有动作,目光却落在了那长须僧和金刚僧上。 但见前者身后五道光轮浮动,其中隐隐可见五髻文殊之法相,正是那智慧心咒。而后者全身透露出无上威严,隐隐之间,竟含有几分王者之气,全身筋肉虬结,比之方才竟又壮实了几分! “想不到啊,圆觉那老家伙竟花了这般大手笔,将五峰绝学溶于这九佛戏珠阵中,看来想要于一炷香的时间内破阵,麻烦不小啊!”随即易敖环视四周,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陷入了九僧的包围之中,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凝重,同时开口言道。 而一门之隔,佛塔高台之上,明夜也同样陷入苦战之中! 佛塔之外,那诛佛魔神吞下鬼神尸身之后,身形再次拔高至六十丈余,看得明夜面色一变。 只见其转首看向另一鬼神,开口问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不一一道来!此等凶物怎会出现在住持院中?” 后者早已被魔神的凶威吓得魂飞魄散,听闻明夜之言方才恢复了几分神智,便将先前之事从头道来。随之这鬼神整个人扑倒在地,不断叩首,出声言道:“小的本想待住持回来再作定夺,孰知这魔物突然出现,一出手便杀人!还请明夜师兄为我同僚报仇,斩妖除魔!” “好了,事情我已然知晓!尔等私开塔门,已然犯了院规,便看住持回来如何处置了!”明夜闻言摆手言道。 随即双目紧盯着那巨大的魔神,全身剑意喷涌,佛光大作,竟在其身前凝作无数把金色长剑,化作一股金色的剑云将之笼罩,同时明夜出声言道:“不管你是谁,今日便要你在我剑下伏诛!” 只见这剑云化作一股剑气风暴便向诛佛魔神席卷而去,所过之处,一切都被之绞杀,化作一片混沌,这正是明夜自创三剑中的第一剑——涅槃! 对于眼前这巨大的魔神,明夜心中未有一丝放松,出手间便是其最强手段! 其并非未有想过暂且退出住持院中,集齐全峰之力诛杀对方。却是听闻后者有石灵同行,隐隐之间,其心中猜到了对方的目的,而在易敖想拖住对方的同时,明夜心中也打算着拖延时间,等待着那住持的归来。 “杀——” 此时,明夜一剑未至,虚空之中便传来万千杀音。只见那万鬼长袍上无数厉鬼作吼,随即纷纷飞出,在那怨煞之气的缠绕下,化作黑芒向那剑气风暴而去。 霎时间,高台之上,剑气呼啸,金芒漫天,万鬼咆哮,怨气纵横,不似人间景象! 无数的利剑将厉鬼绞杀,或是被之污秽,化作虚无,这一番较量间,二者竟不分伯仲。 明夜见此神色一变,周身剑气在其身旁聚集,化作一把三尺长剑,剑身挥舞间,一道巨大的剑气便向诛佛魔神袭去。而后者镰刀一挥,一道金黑光芒飞出,便将那剑气击碎。同时左手一抛,那颗巨大的头颅便向明夜而去,半空之中,头颅的面容不断变幻,化作一冷峻的中年男子,正是明夜! “大道若得兮诸佛灭,若违之誓兮堕九渊!”只见那头颅面色狰狞,张口高呼道,同时金黑之芒自其七窍之中溢出,竟将之血肉腐蚀,化作一颗骷髅,向明夜咬去,好似要将后者一口吞入月复中。 但明夜面容之上却毫无惧色,身旁剑气向手中长剑汇聚,随之剑锋愈涨,霎时间化作一把三丈长的巨剑。 这巨剑之中包含一股开天之意,好似要一剑斩破混沌,划分清浊,自成天地一般。这一剑中剑意寂灭,却又孕有一丝生机,生生不息,正好克制那骷髅的怨煞之气! 随着金光一闪,虚空之中传来隆隆之音,剑锋及地,竟将高台斩作两半,划出一条鸿沟。而那骷髅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巨大的头颅竟被长剑劈开,化作两团金黑色的雾霞,消散在空中。 “吾噬之血兮食其身,啖其髓海兮焚其骨!” 却在此时,那诛佛魔神一声怒吼,全身怨煞之气竟溢出体外,向四周扩散,片刻之间便弥漫了整个高台。唯有明夜身外方圆丈许,被剑气所覆盖,使得怨煞之气不可靠近。 但即便如此,这怨煞之气好似能污秽世间万物一般,慢慢渗入到明夜的护身剑阵之中,不过几息之间,明夜的佛阵便缩小了寸许距离。 后者见此情形,面色一变,随之竟将手中长剑一转,剑意纵横间,全身金光照耀,宛如一轮太阳一般,竟将之身形没入其中。 同时一股生死之意自这太阳中散发出来,如要将世间万物焚灭,却又以暖暖光芒,滋生苍生。 生生死死,好似都由这一轮太阳所决策,这一刻,明夜化身的明日好似成为了天地之主,决万物生死! 只见太阳于半空之中缓缓升起,愈加耀目,同时万千光芒,宛如全都化作了利剑一般,竟将那怨煞之气蒸发,高台之上,金黑之芒变得淡薄起来。而明夜的身形缓缓自太阳中显现,二指作剑,便向那诛佛魔神点去,同时出声高呼道:“三剑生万物,我自天地主——辟地!” 霎时间,一声轰隆巨响,好似万物初生之时的雷鸣之音。 无数的剑光和剑意向明夜的二指间汇拢,化作一剑。这一剑,好似要刺破苍穹,好似要盖世凌天,无有言语可以形容。剑之所指,万夫莫敌,速如电闪,便向诛佛魔神斩去! 第四十四章封印下 ()明夜最初施展辟地之剑时,身处石灵的巨茧之中,易敖未有看到这一招所引发的异象,不然的话定会觉得此情此景十分之熟悉。 这以剑化日,生死自在的绝学,正是那擎天剑宗的剑法,而明夜竟将之融汇于一体,施展出这绝世一剑! 便见这一剑斩断寰宇,瞬间便落在了诛佛魔神头顶之上,却在此时,一把巨镰横空而来,闪烁着耀目的光芒,镰身之上,不知何时竟爬满了金黑色的符篆,显得无比之古朴。而无尽的怨煞之气向着符篆涌去,化作一**浪潮,推动着这魔神之镰斩向那辟地一剑。 刹那间,剑气冲云,黑芒覆地,两股狂烈风暴刹那间席卷了整个高台,虚空之中隆隆声连绵不绝,沙石暴走,化作齑粉。 即便是明夜自身都被这余波所及,身形闪烁之间,退出到百丈之外。直至数十息后,一切方才结束,原本宽广的高台此时几乎完全不见了踪迹,只有白玉佛塔周遭丈许之地得以幸存。 而诛佛魔神那高大的身躯依旧屹立在佛塔旁,比之先前却是萎靡了不少,万鬼长袍之上,无数厉鬼的身影变得黯淡起来。 特别是围绕在其身旁的怨煞之气,变得淡薄无比,其原本六十余丈的巨大身躯,此时竟也缩小了不少,显然方才一击,也使得诛佛魔神元气大伤! 但明夜见此心中却是生不出一丝欣喜之情,因为此时那诛佛魔神手中,竟抓着一尊十丈大小的残破身躯,是时这身躯的主人气息游离,生气将竭,却仍旧满是惊恐地看着明夜,低声呼救道:“师兄,救···救我——” 不是那守门鬼神又是何人?! 原来,方才这鬼神不幸被那巨大的风暴所波及,身受重伤,便祭起全身佛力,妄想逃月兑,却是时运不济,被诛佛魔神所擒住。只见后者喉间发出一阵刺耳的奸笑,随即张口一吸,鬼神巨大的身躯再次被吸入其月复中。 宛如绝世丹药一般,只见诛佛魔神全身爆起一阵金黑光芒,身形竟在片刻恢复如初,万鬼嘶嚎,显得兴奋无比。 明夜见此情形,双目之中凝重无比,却无一丝畏惧,手中佛光闪烁,吐出一道金芒,化作三尺长剑,便又向前者飞去。 身愈近,剑意愈加浓厚,直至二者相距不过三十丈时,明夜手中长剑一划,便挥出三道剑气,飞向那诛佛魔神。却见后者身上长袍一阵鼓动,一只白骨巨爪便自袍内伸出,将那剑气捏碎,同时向明夜抓去。 如是二者你来我往,一瞬之间便有数次交锋,不相上下,酣战淋漓。 而此时佛塔之内,却是因为诛佛魔神吞噬了守门鬼神,战局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只见易敖身上,那金黑色的符篆纹身再次出现,已然遍布了其整个胸膛和右臂,周身黑芒愈加耀目。出手之间,威力愈甚。 倏然间,其身后五道法·轮之中,一道法·轮没入体内,同时易敖单手捏出一道印诀,便向一名手持悬钟的僧人击去,这印诀之中好似包含了世间之真理,让对方无所避处。而其身后,一名手持利剑的僧人立即挥出一道剑气,欲斩破这手印,却是被后者玄妙地躲过。 “法界体性印!” 这手印乃是文殊菩萨智慧心咒修至大圆满时才会出现的五**印之一,此咒修得五种大智慧,大成之时,可以无上智慧,凝结出智慧法·轮。而一旦圆满,智慧溶于己身,便能施展这五**印,玄妙异常。 本来以易敖的于智慧心咒上的修行,还不足以施展此印,却是因为誓言之力的加持,才让这智慧手印得以成功。 只见那悬钟僧将怀中大钟一掷,同时钟体之上显出九字梵文,爆发出刺目的佛光,便迎向那手印。这梵文不知是何等法门,竟也厉害非常,钟体旋转之间,这九字首尾相应,循环无尽,化作一道光幕将那悬钟僧护在其中。 “嗡啊惹巴扎纳德!”却在此时,易敖口中吐出七字真言,手中一道金黑光芒弹出,射入那手印之中。在誓言之力的加持下,手印立即爆发出绚丽的光彩,威能大作。 虚空之中传来九声碎裂之音,但见那梵文纷纷破碎,化作点点佛光消散。随即一声低沉的钟鸣声响起,宛若丧音,金光乍碎,那金色大钟竟被智慧手印一击而破! 易敖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处,落在了悬钟僧身前,而后者脸色无悲无喜,无惊无惧,竟无丝毫的感情。 易敖见此哼然冷笑,一掌便向那悬钟僧拍去,掌心之中,五道光轮闪现,同时一股吸力竟将那悬钟僧吸入了掌心之中,翻掌之间,那悬钟僧却是不见了踪迹。而易敖手中?p> 炊嗔艘豢湃?反笮。?вㄌ尥傅纳崂?樱?p> 而易敖降服悬钟僧时,其余八僧身上,佛光一阵闪烁,好似皆有所感应,纷纷施展最强手段,欲夺回易敖手中的舍利。长须僧身后,五道智慧法·轮飞出,转动不息,向易敖袭去。后者脚下,那金刚僧一声怒吼,全身金芒爆起,竟在身前凝结出一头巨狮向之奔来。佛塔之内,梅花飘舞,梵音彻响,莲开剑吟,万般光彩! “来得好!哈哈!”易敖见到八方来敌,毫无所惧,出声笑道,随即右手之上,那金黑色的符篆爆发出耀目的光芒,竟开始向其掌心之中的舍利子蔓延去,片刻之间便爬满了整个舍利,随之金黑之芒愈来愈甚,易敖的气息竟不断拔升! 掌心之中,那颗斯陀含果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而易敖身上,那符篆纹身已然遍及其半个后背,同时誓言之力片刻之间便达到了四十五倍的增幅效果,一股莫大的威压自易敖的身上散发,竟已不弱于寻常一来后期的强者! 只见其身后,那五髻文殊的法相清晰无比,眉目俱现,显得智慧非常。易敖全身爆发出一股金黑光芒,向其身后四道法·轮涌入。 顿时间,虚空之中竟传来了智慧之音,一道光轮在其身后重新凝聚,五轮旋转,莫大的威力席卷整个佛塔,诸方攻击竟全部被之吸入漩涡之中,当真是智慧无上,万法尽破! 佛塔之内,易敖悬于半空之中,未再有动静,其双目微阖,脸上流露出一丝喜悦。而万般攻击,竟都被那法·轮漩涡吸入其中,难入其身。 几日前其晋升一来之境后,曾因誓言之力的效果减弱而变得郁闷不已,花了莫大功夫,最终实力却无半点提升,还令自己陷入了多方危险的境地。 那誓言之力本是易敖最大的凭借,如此变化之后,却是因其对之了解甚少,且诸事繁忙,未有空暇研究此事。 直到昨夜其刺杀圆慎之后,诛佛魔神发生异变,将圆慎吞噬,誓言之力竟有所提升,其心中也因此生出猜测。 而到达住持院后,魔神连吞两尊鬼神,实力大涨,易敖方才最终确定,那誓言符篆竟是需要舍利子来供养,才能发挥其威力! 此时易敖神识没入紫府虚空之中,只见那斯陀含果内,佛陀眉心的誓言符篆中,那本是萎靡不振的万千鬼魔,此时竟有八成已然恢复了精神,显得兴奋异常。 金黑光芒之中,万鬼嚎叫,诸魔长吼,怨煞之气,宛若冲天!万千佛陀,皆为之食,正是应了易敖的诛佛大誓! “好了,也时间不多了!”数息之后,只见易敖轻吁一口气,随即慢慢张开双眸,轻声言道。但其目光落在那其余八僧之上,却是显得无比灼热。 其身形一个闪烁,便来到那长须僧面前,五指作爪,便向对方抓去。 后者当即施展智慧法·轮,加以抵挡,却是见易敖嗤笑道:“这未成火候的智慧光轮也敢出来班门弄斧!” 话音方落,其爪心之间五道光轮闪动,向那智慧法·轮飞去,随之五声巨响,法轮湮没,二者竟同时消散在虚空之中。 但那长须僧毕竟不过是阵法凝结,随着那智慧·法轮被击破,其身形也变得虚幻起来。而易敖一抓之下,其竟毫无避处,被之所擒。金黑光芒闪烁之间,那长须僧便也化作了舍利子,被易敖用来喂养誓言符篆! 一股金黑光芒冲天而起,易敖的左臂之上便爬满了符篆纹身,同时誓言之力的增幅效果也随着长须僧那颗舍利子的消融而增至到了五十五倍! “哈哈哈哈!如今即便是圆觉那老家伙归来,我亦何惧?!五台山五峰围袭,亦有何惧?只要有这誓言之力,我便可诛灭万佛,哈哈哈哈!”此时的易敖,双目竟泛着黝黑之芒,不似原来一双深邃的金瞳,全身怨煞之气不断翻滚,周身万鬼嘶嚎,魔音往复,宛如魔头临世! 第四十九章龟甲 ()只见易敖手中之物,形同椭圆,不过巴掌大小,其上沟壑纵横,刻有无数图案,竟是一片金色的龟甲! 而龟甲的反面,铭有百字,字迹古朴,笔划苍劲,不知是何时所刻,却予人一种沧桑之感,乃是一篇不知名的经文。 石灵见其掏出龟甲,眼神之中一道金芒闪过,显得无比期望,挠首言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子!这龟甲于爷爷有大用处,反正留在你小子这也无什么价值,不如爷爷以一篇法门来换,如何?” “这个便是小集经吧?”易敖见对方如此模样,心中不禁掠过一丝笑意,随即应道:“这小集经中不但尽数佛家阵法之要,而且这里面所刻,恐怕就是那意识修炼的法门。如此宝物,你要以什么法门来换,莫不是那定心真言?” “爷爷便是给了你定心真言也无用处,此经必须得金箍加持,方显神威。那金箍可是爷爷的宝贝,岂能给你!”石灵闻言当即摇首言道:“你那天龙护身神咒缺少炼体之法,爷爷这里恰有一篇修炼身识的法门,威能强大,你若练到第二层,想必那护身神咒便可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如何,换还是不换?爷爷现在便将那第一层的法门给你瞧瞧,你再给爷爷答复,如何?” 随着石灵将那法决传予易敖,后者不禁闭上双目,好似在琢磨其中之玄妙,眉头却是愈加紧蹙起来。 如是竟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易敖方才轻吐一口气,张开双目,眸间满是疑惑地看着石灵,开口问道:“这唤作万劫不坏体的神功你是自何处得来的,虽说第一层不过草草百字,却是比那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还要玄奥,而且若是按照经文所述,这第一层功成之后,便可以肉身之力对抗一来初期的强者,世间哪来如此强悍的炼身之法?” “嘿嘿!”石灵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同时应声道:“那是因为你小子见识浅薄,所知所闻也只有那小乘佛法。” “若是佛祖亲传的大乘佛法,一书便可成佛。爷爷我这万劫不坏体可是和那金箍一般,自爷爷生出记忆之时便已存在。但如今爷爷本体已失,已经无法修炼此法,反倒是那小集经还有点用处!” “大乘佛法?佛祖亲传?”听闻石灵之言,易敖不禁心中一惊,出声问道:“如你所言,这万劫不坏体莫不是佛祖亲传的大乘佛法?” “自然不是!”只见石灵摇首言道:“这万劫不坏体如今爷爷也只记得第六层,练就之后却相当于无生之境的巅峰强者,于你而言也算够用了。以其换你那小集经,小子你可是占了大便宜。而且其中那修炼意识的法门你可暗自记下,于爷爷而言,真正有用的乃是那布阵之法!这般生意,你可做得?” 闻言,易敖面露一丝思色,心中计量着个中得失。如对方所言,这交易确实于己有益,但石灵为何要做此等亏本的买卖。 看着手中那古朴的龟甲,易敖越发觉得其中定有玄机,于是开口问道:“我可以将这龟甲交予你,但你须告知我你的真正目的,不然免谈!这龟甲之内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这个——”石灵见得易敖满脸的坚定,不禁显出些许犹豫,便见其思索一番后,终于叹息言道:“唉,好啦,爷爷便告诉你!其实爷爷所言不假,佛门阵法,以意布局,意识若是强横,挥手之间,便有阵法相随,威能甚大!而爷爷的意识特殊,还沾有一丝佛性,所以可使得一般阵法发挥出十二层的威力,不然爷爷怎会觑视这小集经!这般理由,你可曾满意?” 石灵言语之中,透着几许无奈,几许期盼,那张小脸之上满是不甘,让人见之动容。 “还有呢?”但易敖闻言却未有半分怜悯之情,反而现出一丝冷笑来,随即竟开口道:“若是我猜得不错,这龟甲定然还暗藏其他玄机!” “你小子莫不是会那识心之术?!”听到易敖这般言语,石灵不禁双目瞪圆,暴跳而其,失声吼道。却见易敖嘴角流露出的那一抹笑意,瞬间明白了什么,手指指着对方,显得有几分愠怒道:“小···小子,你唬爷爷的?!” “嘿嘿!”易敖闻言却是摇首言道:“其实也不算唬,只是不确定而已!说吧,这龟甲到底还藏有什么秘密?” “好吧,好吧!爷爷便将知道的都告诉你!”石灵见此情形,只可无奈地叹息言道:“其实这龟甲不是凡物,乃是玄龟之甲!虽说被炼制过,却更为难得,若是将之融入宝物之中,便可大大地增加宝物之坚韧,无物可摧!” “哦,是么?”易敖闻言,眉梢一挑,对于手中之物更生几分兴趣来。 若说炼制宝物,易敖早便有此打算,当初其留下那一缕精魂,便是欲以此来增添宝物的灵性。?p> 庑?曛?滓装阶匀簧岵坏媒桓??椋??窍氲侥峭蚪俨换堤澹?湫闹薪狭恳欢?螅?沼诤菹滦睦础?p> 便见其单手一扬,那龟甲便化作一道金芒射入石灵手中,后者将之轻松接过后,满脸欣喜,随即言道:“你小子不必如此不甘,这笔买卖定然是你赚了!这便是那万劫不坏体的前六层的功法,你好生禅悟。不过切记,此法切莫再传予他人,知道了么?” “嗯!你便放心吧!”随着易敖点首应道,石灵手指金光一点,前者脑海之中便多出了一篇千字经文,字字玄奥无比,好似包含无上力道,竟瞬间使之进入入定之中。 便见其缓缓阖目,全身涌出一股金芒,在身后凝结出五道智慧法·轮,以无上智慧助其参悟。 “小子,爷爷虽骗了你,但也耗费了一丝佛性助你悟道,你可莫要辜负爷爷的苦心啊!”石灵见此,点首言道。 原来方才那一点金光之中,注入了石灵体内的佛性。可使人心静神宁,头脑**,所以易敖才会瞬间入定,宛若顿悟。 而石灵看着手中的龟甲,却是时而兴奋,时而苦恼,时而自语,却是声若蚊吟,不知所语。 这般过去了一个昼夜,易敖仍未自入定中醒来,但身上的金芒却变得愈加明亮。随着第一层万劫不坏体在其体内开始运转,一丝劫难之力缓缓诞生,沁入其四肢百骸之中。 这劫难之力不断扩充着易敖身体的每一个精微,使之肉身变得愈加强横起来。阵阵轰隆之音自其体内发出,宛若万马奔腾。 佛门之中,讲究万事皆数劫难,有生为苦。这万劫不坏体便是以劫难之力锻炼自身,每次修炼都宛若入劫,越是修炼至深处,那劫难之力便越强,一旦未能承受,便只有身死的下场,可谓凶险异常。 但若是修炼到最高层次,万劫而不灭其身,那拳脚之间,便可洞天裂地,破碎虚空,威能之大,可谓匪夷所思。这也是为何易敖愿意以那神秘龟甲换取此经的理由。 而当易敖修炼那万劫不坏体时,整个五台山的高层却是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叶斗峰住持院被破坏的消息,不知为何,已经悄然散布。 堂堂住持居住之所,居然被人在半个时辰内,毁作成了废墟,凶手却是始终未有找到,再加之前日西台挂月峰的圆慎长老遇害一事,实可谓祸不单行,知之者,其心中皆生不安。 叶斗峰,监院的一座新建的佛塔内,两名身着黄色袈裟的僧人也因此而变得满面凝重。其中一中年僧人更是于那丈许之地内不断来回踱步,神色焦急,而另一人却是端坐在木椅之上,低首沉眉,不知在思索什么。如是不知过了多久,那中年僧人终于开口言道:“明镜,你既是住持之弟子,昨日之事你最为清楚,可还有什么消息?” “师兄居然对住持院被毁一事如此在意,莫不是凶手便是你不成?”后者闻言眉梢一挑,显得被人打扰之后,心生几分不悦,当即冷声应道。而中年僧人不是他人,正是那与之合谋以舍利子算计易敖的明智! “你···满口胡言,凶手怎会是我?!”只见明智闻言之后,面色大变,怒声言道:“明镜,你说话莫太口无遮拦了!如今叶斗峰中到处传言,那凶手乃是峰中弟子,此番言语若是被他人听到,我怎个辩解?” “好啦,师兄也莫太激动,明镜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明镜见得前者这般模样,眼神之中现出几许讥色,随即摆手言道:“师兄便是有此打算,也无那个本事,不是么?” “你——”明智闻言,怒指明镜,正欲言语,却在此时后者起身摆手言道:“师兄如今还有心情担心那凶手么?如今五台山中发生此等大事,五日之后的佛坛大会还会不会如期举行乃是一说。若是大会被取消,那师弟的那颗斯陀含果岂不等于白白送给了明尘!” 第五十章明智之死上 ()“佛坛大会会被取消?!!!” 明智闻言不禁面色大变,如是变化其也未曾考虑过。 当初二人将那舍利子送予易敖,便是打算着借着佛坛大会之机,指责对方凭以舍利修行突破,乃是犯了佛门大禁,从此便永无翻身之地。若是大会真的被取消,那么二人的所有算计便都会付诸东流。 思及此处,明智的脸庞之上现出几分慌乱来。 几日前,易敖刚刚突破之时,便击败了圆成圆坤二人,还硬抗下了一来后期强者的一击,如此凶威明智自知不敌,假以时日,对方于叶斗峰正的地位定然愈来愈高,日后住持之争又怎会有他的机会? “师兄不必焦急,这也只是师弟的一个假设而已!”明镜见得前者这般模样,即刻摆手言道:“前夜西台圆慎长老被害,昨日我叶斗峰主持院的佛塔又被人毁去,而凶手皆无半点线索,如今五台人心惶惶,各峰住持和长老都忙于寻凶,确实不是举行佛坛大会的最好时机,如此大会自然可能会被取消,除非——” “除非如何?”明智听闻明镜之言,急忙开口询问。 只见后者转首看向塔外,随即应声道:“除非这五日内,那凶手被抓到,那时不但佛坛大会将如其举行,恐怕方丈还会借机处置那凶徒,安稳人心!” “难怪今日我叶斗峰的几位长老都被律法堂唤去询问了,想必也是为了加紧追寻那凶手的踪迹!”明智闻言,面现一丝恍然,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便见其双目盯着明镜,显得有几分犹豫地低声问道:“那···不知明镜师弟认为凶手是谁呢?” 明镜闻言面无丝毫异色,好似早便料到对方会有此疑问。但却是长叹一声,神色显得有些无奈,同时摇首言道:“其实我早已想遍了整个叶斗峰中,孰人能有此等大作为,却都未有半点头绪。” “昨日峰中有五位长老随住持去了翠岩峰,再加上那些入世修行的僧者,峰中一来之境的强者不过十人,且大多不过初期。其中法能师叔祖虽说有能力破除佛塔的封印,却已然被排除其外,便是圆天圆地二人因当时正与法能师叔祖在一起,所以不可能是凶手。至于其他人也都各有因由,纷纷无有嫌疑。而有能力又有机会做出此事者,唯有一人,但我却是知晓,其绝无理由会破坏住持院!” “哦?你说的那人莫不是明夜?!”前者闻及此处,便猜测到对方言语所指之人,随即摆手道:“的确不可能是他!据说明夜还与那凶手交手了一番,也是发现此事的第一人,其首先便应该被排除在外!” “非也!”明镜闻言却是反驳道:“我之所以相信明夜不是凶手,并非因为他是那所谓的第一人!相反,若是他人,想必这第一人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因为我等所知所闻者皆得自其口,也是最能摆月兑嫌疑之人!但是明夜此人我太过熟悉,孤高自傲,目中无人。在其眼中,这无想天不过鱼丸之地,其绝不可能冒此等风险,丢掉自身性命!” “如若按你所言,那凶手岂不并非我叶斗峰的弟子?”明智不禁疑惑道。 如今叶斗峰中传言甚广,毁坏住持佛塔的真凶乃是峰中弟子,甚至长老们都被律法堂唤去询问昨日座下弟子的动静。但若是按照明镜的分析,峰中一来之境的高手确实无有这个可能。 “这个我便不知晓了!”只见明镜摇首应道:“不过自昨日起,明夜便被困压在了律法堂中接受审问,便是住持,也已一日未归,想必其中多有细节,还不为外人所知!” “原来如此!”明智闻言,面现沉吟。 却在此时,一道金芒自塔外飞来,如有灵性一般,落在其手中,化作一张玉符。 明智见得手中之物,微微一愣,随即满脸惊骇地自语道:“这传音玉符乃是师尊有急事召唤时,方才会使用的啊!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让师尊动用此物?!” 便见其二指一用力,便将那玉符捏碎,随即掌中金光乍现,传来圆空的声音言道:“明智,速来本座佛塔一趟!” 一旁明镜听闻此音,眉头微皱,开口问道:“不知圆空师叔唤师兄去所为何事,师兄心底可有打算?” “这个——”而前者听到玉符之音后,亦显得有几分疑惑,见明镜如是问道,不禁摆手曰:“具体事情贫僧也不知晓,想必不过是询问昨日佛塔被毁一事吧!既然师尊有要事,如此师兄便先告辞了,师弟若是有关于佛坛大会的消息,还请及时告知!” “这是定然!”明镜闻言亦随声应道。明智见此微微点首,随即化作一道金芒,飞出佛塔外。只余下明镜一人,低声自语道:“不知圆空那老家伙又在计量什么······” 而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明智便已来到圆空的佛塔。 只见后者此时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眉紧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竟显得有几分失神。便是明智的到来,其亦未有所察觉。 前者缓步行至佛塔中央,向其躬身行一佛礼,随即开口道:“弟子见过师尊,望师尊功德无量!” 但佛塔之中久久无音,明智见此不禁面现一丝疑惑,抬首便见圆空神游物外,似有所思。犹豫再三,只见明智出声探问道:“师尊?” 终于,明智之言惊醒了圆空,只见其浑身一个激灵,随即目光落在了前者身上。原本失神的双目,亦在瞬间恢复了神采,当即应声道:“明智,你来了?” “是,师尊!”明智闻言双手合十,竟向其再行一礼,同时开口道:“不知师尊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哎——”却见圆空一声长叹,面容之上现出些许忧虑,随即应道:“如今叶斗峰乃是多事之秋,想必你已经知晓。” “继前夜挂月峰圆慎长老遇刺之后,昨日我北台住持院中更遭妄徒潜入,不但打破了那万佛阵的石灵封印,更是将主持的佛塔毁去。现方丈传下法旨,命严查五台所有一来之境的僧者,并询问这两日来之所作所为,为师唤你过来,便是因为此事!” “果真如此!”明智闻言不禁在心中叹道,来此之前,其早已猜到圆空会有此问,已然想好了如何应答。如今自然是手到擒来,只见其款款而言,并将其两日来所有之言行一一道来,且详举有何人为证,一番言语,无有丝毫纰漏。 “嗯,既然如此,想必这两件事情便与你无有关系了!”半柱香后,圆空听完明智所有之回答,显得甚为满意,点首言道:“但此事关乎我整个五台山的威严,若是你发现身旁何人有所异常,切记要及时通知本尊,你可知晓?” “诺!”圆智闻言应声道,随即便想到了方才与明镜之言谈,面现踟蹰,心中几番纠结之后,终于开口问道:“明智有一事望询问师尊!” “哦?你且说来听听!”圆空未有料到对方竟会有所疑问,双眸之中浮现些许愕然,继而应声道:“莫不是真有什么发现?” “不,不!”明智闻言,当即摇首言道:“其实弟子想问的是,如今五台山中发生了这等大事,不知五日之后,那佛坛大会是否还会如期举行?师弟突破一来之境,惊震五峰,当下正应趁此时机,以振吾师之威名。若是佛坛大会因此而有所影响,那——” 只见圆空听闻对方提及“师弟”二字,不知为何,脸庞之上现出一丝异色,半晌未有言语,沉吟稍久,方才应声道:“此事你无须担心!昨日方丈已降下法旨,佛坛大会仍将如期举行,并下令达摩院众僧出席此会!这两日来五台山多有动乱,方丈想必也是为了凭借众位一来后期强者之名,使得五峰弟子有所心安而已。” “达摩院的高僧也将出席?!”明智闻言,现出几分骇然,毕竟达摩院于五台山中地位超凡,便是一般弟子亦不知有这般存在,更莫说出席什么大会了。 虽说不知如此将会横生出什么变化来,但听闻大会并不会被取消,明智便觉心中大石落定,豁然安心。 “明智,你最近可有见到你师弟?”却在此时,圆空倏然开口问道,且面容之上竟有几分凝重。 前者闻言,心中掠过一丝疑惑,却仍旧应声道:“那日师弟突破时,弟子还曾见过,本欲唤其一同拜见师尊,却是被住持院的明夜带走了!莫不是师弟如今还未来觐见师尊?” “不!明尘已然来过了!”只见圆空摇首言道,随即双目紧盯着明智,那张布满横肉的脸庞之上,竟浮现出一丝严肃,同时再次开口问道:“为师再问你一事,你最近可曾发现明尘有何异样?比如说言行有所异常?” 第五十一章明智之死中 ()时值晌午,监院之中,一道金芒飞出,向北而去。 其间或有一两僧者见到这金芒,面容之上,皆显现出一丝异色,更有甚者交耳而谈,言语之中竟是论及昨日住持院被毁一事。 高空中,明智察觉到这番情形,不禁眉头微皱,却未有丝毫动作。身上金光愈甚,速度便又快了三分,不过片刻,其身形落在了一处僧院门前。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明智的脸庞上现出一丝不解,其脑海之中不禁想到方才圆空的提问。 这一路上,其一直在思索,为何师尊会对明尘有这般怪异的疑问,却是未想到丝毫结果。 不过细细想来,最近其一直未有见到过明尘,所以实在是不知晓后者是否有所异常,故而对于此问,其只能摇首以应。但想到当时圆空脸上那肃然的表情,明智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不安来。 “吱——”却在此时,眼前紧闭的大门倏然被打开,一身着灰衣的少年僧者跨步而出,行至明智身前,向其躬身行一佛礼,同时开口笑言道:“明尘见过师兄!师兄来到明尘的寒舍前,可是有事寻我?” 这灰衣少年看似不过二八之龄,面目清秀,皮肤白皙,微有健硕,自然便是易敖! 其方才自入定中醒来,便感应到了明智的到来,当即令石灵隐匿身形,自己出门相迎。毕竟其现在乃是伪作明尘的身份,对于这位一直对其颇为“照顾”的师兄,自然不敢怠慢。 而前者看到易敖一脸笑容,心中的不安也因此消退,点首应道:“不错!为兄此番前来,乃是得自师尊的法旨,唤你过去一趟!” “哦?师尊竟有事相召,不知是为何?”闻言,易敖一双金瞳之中闪过些许凝重,却是伪作一脸疑惑地问道:“上次师弟因住持召唤,走得匆忙,未有好生招待师兄,明尘心中对此一直颇有歉意。今日师兄前来,师弟喜出望外,还特地备好了佳茗,望师兄不吝,入舍详谈,也好告知明尘,师尊到底唤我过去有何事?” 听闻易敖之言,明智不禁显得有几分犹豫。 一方面,对于圆空的嘱托,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而另一方面,上次易敖突破时,其本欲借机查清前者修为几何,却是未能如愿,如此时机,其亦不愿错过。 正当其心中纠结之时,却见易敖再次开口言道:“其实明尘此番能够突破,也是多亏了师兄的帮忙。不过关于师兄那日赠给明尘的那件物什,师弟炼化之后,一直觉得有几分怪异,本想师兄见多识广,望解明尘心中疑惑!” 闻见易敖提及舍利子一事,明智心中一阵悸然,唯恐对方发现了那颗斯陀含果的异常,当即出口言道:“师弟既然有事相询,师兄自然却而不恭!师尊那边也不急,但此事却是不宜在此处谈论,我等还是先进屋吧!” “如是甚好,师兄请!”见明智终于答应,易敖的脸庞之上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随即转身,便引明智进入了舍房之内。 寸方之地,一股茶香弥漫,二人拂摆而坐,却见易敖首先开口言道:“不知师尊让师兄前来到底是为何?” 只见明智端起茶杯,心中却是一直惦记着那舍利子一事,无心品茶,闻言当即应道:“想必不过是询问师弟最近这两日在做些什么吧!不知你是否知晓,前夜西台挂月峰的圆慎长老遭人杀害一事?” “这个昨日师弟已经听明真师兄提过了!”易敖闻言点首言道,同时脸庞之上透着几分凝重:“听说前夜一直未有寻到那凶手,可是此事有什么进展不成?不过这又与师尊唤我过去有何干系?” 见易敖提及明真之名,明智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是未有询问,只是叹息道:“哎——,其实圆慎长老遇害不但仍无有半分线索,昨日我叶斗峰中更是遭遇罹祸!昨日居然有人潜入住持院中,不但破坏了那石灵之封印,更是将这我住持之佛塔都毁作废墟,而据说凶手便是我叶斗峰的弟子!” “什么?住持佛塔被毁了?孰人有如此大的本事?!”易敖闻言霍然站立,满脸惊骇,不禁失声高呼道。 而此时其心中亦是感慨不已,想不到五台山动作竟如此之快,不过一日的时间,便已查到了凶手出自叶斗峰中,果真不愧圣地之名。 “这个还未知晓,如今方丈已将此事交予律法堂处置,令其详询峰中一来之境强者近来有何举动,而师尊唤你过去也是为了此事。”明智闻言摇首以应,却是见到易敖一脸凝重,随即笑道:“此事师弟不必担心,师弟踏入一来之境不过三日,自然无有那般本事。即便是一来中期的强者,莫说破坏之处佛塔了,即便是那石灵封印,也休想打开!” “如此明尘便放心了!”只见易敖神色稍缓,随即感叹道:“最近师弟一直在闭关,巩固修为,想不到峰中竟出了如此大事,实乃我五台之劫数也!南无释迦牟尼佛!” 明智亦随声道了一声佛偈,继而手中几道金芒点出,化作一口金色巨钟,将二人罩下后,终于开口问道:“方才师弟说炼化那颗斯陀含果后,有所异样,不知是何征兆?” 眼见对方施展这金钟咒,屏蔽四方感应,易敖的心中不禁泛过一丝冷笑,但面容之上却伪作一脸苦恼。随即其起身行至明智身前,手中涌出一股金芒,于掌心之中化作一条尺许长的金色小龙。 这金龙沿着易敖的手臂不断游走,显得灵动异常,但易敖却是长叹一口气,将那金龙递向明智眼前,同时其开口言道:“师兄请看!” “天龙护身神咒么···”后者双目紧盯着那金龙,低声呢喃道,但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一丝贪婪。却在此时,异变突起! “吼——”只见那金龙一声怒吼,随即全身金芒暴起,身形竟在刹那间增大十倍有余,化作丈许大小,便向明智冲去。 二者之间本不过几步之距离,如是变化,若是换做常人,自然难以抵挡,但明智毕竟乃是一来之境的强者! “唵沙瓦尼瓦那比堪匹尼吽吽呸!”一瞬之间,明智口吐十三字,化作十三字梵文,在身前结作一朵金色莲花。这莲花之中,包含无畏之力,正是那除障菩萨真言! 但见金龙舞爪,便向那莲花抓去,好似要将之撕碎一般,但前者全身金芒爆涌,无上佛力加持在那金莲之上,竟堪堪挡住了易敖这一击! “明尘,你想作甚?!”却见明智张口怒骂道,双目之中满是惊骇,未待其想清楚,为何一向温顺的师弟,竟对其狠下杀手,易敖的第二击便随声而至。 那金龙突袭未逞,其不禁眉头微皱,身后五道法·轮凝结,转动不息,随即飞出身外,化作五道金芒,便击在那金莲之上。 霎时间,金光炸裂,莲花败落,明智身前的金莲顷刻间被智慧法·轮破去,而金龙亦趁此时机,龙尾一腾,便穿过了其胸膛。 “啊——”只见鲜血洒天,后者一声惨叫,整个人扑倒在地。而其胸口处,那橙色的袈裟,早已被抓破,现出深可见骨般的爪痕。 更让明智为之恐惧的是,此时金龙的巨爪竟抓在自己的头颅之上,若是一用力,其定然十死无生! “明···明尘,不!师弟,师弟,你我毕竟系出同门,师兄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啊!为兄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竟如此动怒!你我兄弟情深,有什么话还是坐下来谈!”如此境地,明智竟开始低声求饶起来。 “兄弟情深么?莫以为我不知晓你和明镜想用那颗斯陀含果算计我,到这般时候还说出什么兄弟情深,佛门之中,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易敖见此情形,却是冷声笑道:“明智啊明智,今日你必死无疑!” “你怎会知晓此事!”听闻易敖之言,明智不禁失声叫道。自知求饶无路,其竟瞬间恢复了平静,同时开口言道:“哼,你知道了又如何?此事没有证据,你便是去了律法堂,其也不能将我怎样。反倒是你,动用舍利子修炼,此事一旦被揭发,于你可谓有千般害处。真正想算计你的是明镜,你莫要找错人了!” “还有,我来此地,乃是奉了师尊的法旨,你若是敢杀我,一来之境强者身死,便是师尊也帮不了你!还不快放了我!” 言及后处,明智竟变得有几分得势起来,出声叫唤道:“明尘,你还不就此收了法门,本座可当做什么事都未发生,你切莫因一时之怒,而坏了这一世修行!” “哦?”闻言,易敖却是一声嗤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敢杀你喽?” 第五十二章明智之死下 ()“你的意思是我不敢杀你喽?” 听闻易敖之言,明智脸庞之上,那几分得意瞬间变得凝固起来。 正当此时,易敖指尖一枚金戒飞出,于半空之中化作一三岁孩童,正是石灵是也。只见后者目光扫过明智一眼,随即开口言道:“小子,你做事怎如此墨迹,爷爷可无那多时间等你!” “你···你是石灵!”看着半空中那不过尺许的身影,明智的脸庞之上却显出无比骇然之色,倏然间便想到了什么,双目紧盯着易敖,眼眸之中更添几分震惊,呼吸亦显得有急促起来。 此时其心中可谓翻江倒海,无以平复,石灵身处此地,那么破坏主持佛塔的真凶也就不言而喻了,正是其眼前的这位师弟! “原来是你!啊——”正当明智开口欲言之时,其巅顶之上,那金龙之爪霍然爆射出万千光芒,宛若天龙吸水之势,一股力量涌入明智的眉心紫府之中,随即一团绚丽的金色光团被缓缓吸出。 这金色光团之中存有一物,混元剔透,晶莹纯净,其内更有佛陀静坐,面容与明镜一般无二,正是其修炼百年的舍利子! 只见易敖单手一招,那颗舍利子便飞入其掌心之中。而此时的明智,全身瘫软在地,双目渐白,生气渐失。 斯陀含果中,佛陀的身形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化作混沌。易敖见此情形,眉头微皱,指尖一道金芒射出,落在明智身上。随即一道佛火自其身上燃起,不过几息之间,便将其肉身焚作了虚无。 一名一来之境的强者竟就此陨落,即使一点余烬都未留下! “生生死死,果果因因,所谓算计,不过烟云!”看着手中的那颗舍利,易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而石灵将一切尽收眼底,眸中却无丝毫异色,好似明智的死对其而言,不过寻常,宛如蝼蚁化土,草木作枯。但见其飞至易敖身前,伸出如藕腴臂,随即开口言道:“小子,东西舀来吧!” 易敖闻言,心神亦在瞬间收敛,随即右手一摆,袖中一道黄芒飞出,便被石灵收入手中。黄芒之中,竟是一条小蛇,于石灵的掌心之中不断游走,显得有几分兴奋。 石灵见此不禁笑道:“你这山石之精好眼光,爷爷本是石中之灵,又含一丝佛性,对你而言可谓有莫大好处!你便好生留在爷爷身边吧,想必不过百年,便可化生灵智!” 只见石灵翻手之间,那股易敖得自万佛阵中的山石之精,便不见了踪迹。 同时石灵开口言道:“嘿嘿,你小子收了这股精气,那万佛阵又再无爷爷镇压,想必威能大减!我等干脆再进那狗屁住持院中,将圆觉那老家伙也宰了算了?!” “若是你不想再被封印个千万载,大可去试试!”易敖自然知晓此乃对方嬉戏之言,故随口笑道。随即掌心一送,便将明智的那颗舍利子递向石灵,满脸郑重道:“此物你且收好,一切按计划行事!” “既然舀了你小子的山石之精,这个爷爷自然知晓!你便好生看看爷爷的本事吧!”石灵言罢,一个跟斗便落在了地上,随即全身金芒涌起,身形竟开始缓缓变化起来。 只见其原本不过尺许长的身体不断增长,几息之间便化作七尺之躯,同时面容一阵模糊,幻成一中年男子的模样,金芒环身,变作一件橙色袈裟。如是容貌,不是明智又是何人?! “怎么样,爷爷这变化万千的本事如何?”却见这明智嘴角显出一丝不羁的笑容,甚是得意地向易敖问道,便是声音都一般无二! 而在易敖的感应之中,如今的石灵,便是气息都伪作了明智的模样,想必即使是圆空,也不能识得真假。如此变化之道,令其心中赞叹不已,开口笑道:“你这法门,当真玄妙,不知如何可以换得?” “小子,你便死了这份心思吧!”石灵闻言却是摇首言道:“爷爷虽使得这法门,却是忘记了修炼之法,毕竟爷爷的记忆还未恢复,便是想告诉你,也无有门道!” “是么,那倒是可惜了!我还本想以那吞噬舍利的法门与你交换的,如此就只能作罢了!”只见易敖摇首叹息道,却是在暗暗打量着石灵的反应。 后者闻言,显得有十分兴致,急忙开口问道:“小子你愿意舀那法门来换?爷爷虽记不得这变化之法,却也有其他威能强大的法门,你可考虑一二?” “罢了,罢了!”易敖见石灵所言非虚,急忙摆手将此话题结束。同时开口问道:“不过你这番变化真可瞒得过一来之境的巅峰高手?” “哼,你小子便放心吧!”后者闻言面容之上现出几分不悦,随即应道:“爷爷这本事只要不是无还之境的强者,都辨不出真假,瞒过那方丈自然是小事!爷爷这金箍你便带在手上,也可瞒过巅峰强者的探查!” 一语言罢,便见石灵项间那金箍缓缓飞出,向易敖而来。 金箍之上,光芒流转,于半空之中慢慢缩小,待落在易敖手心之时,便化作一枚金色戒指。 易敖将那戒指带在手指之上,随后面色竟变得有几分凝重起来,出声言道:“走吧!” 随即二人踏出舍房之外,化作两道金芒,便向监院飞去。 不过片刻,二人便来到一座佛塔之前,只见易敖稍整衣衫,继而向那佛塔躬身行一佛礼,同时开口言道:“明尘拜见师尊,望师尊功德无量!” 此塔甚是壮丽,金瓦琉璃,辉煌无比,自然便是那圆空的住所,易敖话音落下,塔内便传来一声音应道:“明尘进来吧!明智,你暂且归去,若是有事,为师再唤你!” “诺!”那石灵闻言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悦,如若按照他的性子,怎能对区区圆空如此低首屈尊,但却是碍于与易敖之间的约定,未有丝毫动作。 听闻圆空之言,其当即化作一道金芒飞走,不知去向了何处。 而易敖踏入佛塔之后,却见蒲团之上,圆空的眼神之中闪过些许异色,同时开口问道:“明尘,最近两日可在做些什么?” “回禀师尊,徒儿方入一来,近日一直在专心修炼,好巩固修为!幸好不时有长老师兄来访,明尘皆悉心求教。两日以来,徒儿修为已有所精进!”易敖闻言,伪作一脸恭敬,出声应道。 “哦?”只见圆空面露一丝疑色,随即右手一掌便向易敖隔空拍去。其掌心之中,金芒激射而出,于半空中化作一手印,无畏无相,好似万般皆顷灭,无物不破,正是那无畏印诀! 而前者见此情形,脸庞之上透露出些许惊慌,当即全身龙气蒸腾,佛光凝聚,结作天龙护身! 霎时间,佛塔之中,梵音作响,龙吟不断。 便见手印临身,那金龙舞爪便向之抓去。但前者好似有莫大威能,竟在交手之间,将龙爪击得粉碎,同时向易敖击去。 却在此时,易敖双手捏印,口中念叨道:“金光幻灭,虚空幻象!” 只见其双瞳之中金芒一闪而过,竟缓缓浮现一字梵文,同时一股佛光向四周弥漫,易敖周遭寸许之地,虚空竟一阵扭转,使得那无畏手印落在了空处。 此法乃是金光大瞳术修炼至大圆满方能施展的法门,可在一瞬之间使得虚空幻象,威能甚大。明尘当初离此境界本就只有一步之遥,而易敖却是经过一日的入定,修炼万劫不坏体,以万劫之力强化双目睛明,竟使得那金光大瞳术终成圆满! “不错!不错!”圆空见此情形,面容之上亦闪过一丝惊色,随即开口赞叹道:“这金光大瞳术少有人能将之修炼到大圆满,看来你所言非虚,修为的确精进不少!” “明尘谢过师尊夸奖!”易敖闻言急忙拜首言道。 “徒儿,你那文殊菩萨智慧心咒修炼得如何?”而是时,圆空眼中倏然流过一丝凝重,竟忽而出声问道。 闻言,易敖心中一阵悸动,心叹果真如此。其实易敖心中早已明白圆空召他来此的目的。 当初在挂月峰中,其为了引动五台之间的内乱,故意留下了智慧法·轮的线索。而昨日住持院中,明夜又亲眼见过诛佛魔神。 若是他人,可能不会将二者与之联系在一起,但五台之中唯有圆空,知晓这两种法门! 第五十七章佛坛大会三 ()“那端坐之人难道不是明心?”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身后一座金榻之上,不知何时竟盘坐着一道身影。 此人身着宽松长袍,身材瘦小,头戴长纱斗笠,看不出模样,显得煞是神秘。而令众人吃惊的是,他们竟不知此人是何时到来的。 即便是在易敖的意识之下,亦未有感到对方的气息。如是状况,使之心中骇然不已。 要知道,以其如今的修为,便是一来后期之境的强者,十丈之内易敖皆可察觉到其存在,怎会不知一位初入一来之人来到自己身后?! 霎时间,文殊台上,四人的脸色变得有几分凝重起来。 却在此时,只见明镜打了个哈哈,随即行至明心身前,向其行一佛礼,开口笑道:“这位便是望海峰明心师弟吧,师弟修为高深,果真名不虚传!” “众位不必如此吃惊,明心不过比明云师兄先来一步而已。之所以众位未有察觉到在下,乃是因为贫僧修炼了一门隐匿法门,而且这柳雾纱也有掩人气息的神通!”众人耳旁,一个声音传响,低沉嘶哑,竟也是用的传音之法。 “原来如此!”明镜闻言点首应道。而一旁易敖却是在不经意间轻轻擦磨了下手中的戒指,同时一股意识向戒中石灵问道:“你可看出有何蹊跷来?此人修为如何?” “嘿嘿,有些意思!”易敖的脑海之中,传来石灵的声音言道:“这家伙的斗笠乃是一来后期强者炼制的法宝,爷爷凭借这一分身,若要想查明究竟,怕是要弄出点声响,怎样,你可愿意?小子,看你有几分在意,可是发现了什么端疑?”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易敖听闻石灵之言,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随即应道:“不知为何,方才暗自打探这明心,竟使得我的血脉有几分悸动,所以才问问你!” “血脉悸动么?”石灵闻言显得有几分沉吟,却是感应到了什么,急忙言道:“嘿嘿,看来五台山的那帮老家伙已经到了,这段时间你小子便莫要联系爷爷的分身了,以免露出马脚!” “南——无——” 石灵话音方才落下,这一方天地之中便传来二字真言,随之一股磅礴的佛力笼罩整个文殊台,原本喧闹的四周倏然间安静下来,万千佛子低眉沉首,随梵音诵读。 片刻间,浓郁的佛力竟结作道道金光,照耀四周。如是盛况,宛如佛陀降世,即便是易敖心中都不禁生出一丝空寂,要随之开口而吟。 这真言竟能惑人心神! 易敖当即便知晓个中玄妙,随之体内佛力流转,固守我心。环顾四周,便发现除了文殊台上的六人外,四周所有弟子竟都被这真言所迷惑。 而目光转向天边,那真言之来源,一团金云飞来,这金云近三十丈大小,竟是佛力所结。其上可见数十人影,身着各色袈裟,或橙或红或黑,正是五台山那些一来之境的强者! 今日佛坛大会,各峰近半数的一来之境的高僧都会出席,而剩余之人,若非有要事不在五台山中,便是留驻本峰,看守戒备,以防意外。毕竟数日前挂月峰和叶斗峰发生了那般事件,凶手仍不知去向,怎能让人不注意。 那金云落在文殊台上,便化作霞光散去,伴着一个巨大的威压覆盖整个文殊台,万千弟子幡然醒悟,齐声诵道:“南无释迦牟尼佛!无量五台山!” 人群之中,为首之人身着破旧黄色袈裟,身形瘦弱,面容风霜,宛如一饱经岁月的苦行僧者,浑身未见丝毫气息,但易敖却是知晓,此人正是这五台山中修为最为高深的方丈! 而其身旁,四峰住持伫立左右,身后数十人身着橙色袈裟,圆空与石灵赫然便在其中。此刻的石灵站在圆空身后,尤显沉稳,竟与真正的明智一般无二,并无平时不羁举止。 但让易敖颇为在意的却是方丈身后那六名身着黑色袈裟的僧者,还有一名麻衣寸头的中年男子。 那六人身上所透露的气息,个个难知深浅,宛如汪洋一般,竟丝毫不弱于四峰之住持,想必便是来自达摩院中的高僧。而那寸头青年却是一脸淡漠,全身感应不到丝毫波动,若是闭上双目,以意识查探,对方宛若不存在一般。 如是情景,不禁使得易敖心中惊骇如滔,面色亦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随着万千佛偈之音落下,众人尽皆入座。只见佛像基座之上,五台方丈独坐中央,身旁两侧莲台上,则坐有四峰住持还有那六名达摩院的高僧。 那麻衣寸头青年却未入座,而是站在基座旁,双目微阖,如同一座雕塑一般。至于五峰其余一来之境的僧者,即各自盘坐在基座两旁的蒲团之上,未分主次。 整个文殊台上,便只有易敖六人依旧伫立,便见六人一齐拂衣颌首,向众人躬身行一佛礼,随即开口言道:“弟子拜见方丈及各位长老!” 那方丈闻言微微点首,眼神扫过六人,眸间可见些许欣慰之色,只见其开口应道:“东台明心,南台明远,西台明云,北台明镜明尘还有中台圆德,尔等六人幸得我佛庇佑,以无上佛心证得斯陀含果,入一来之位,此乃我五台山之大福德!今此设佛坛,聚五峰之士庆之,并传汝佛法,望尔等日后能有所成就,济世渡人,斩妖除魔,弘扬我五台佛光!南无释迦牟尼佛!” “南无释迦牟尼佛!”六人闻言皆俯首以应,一副高德慈悲模样,易敖见此心中不禁生出一阵鄙夷,但脸庞之上却未流露丝毫表情。 方丈见此,双目微阖,随即右手一拂,便见那六座金榻飞至易敖等人身前,同时前者出声道:“尔等六人坐下吧,随贫僧诵一篇南无静心律!” 于易敖等人入座之后,便见那方丈开始诵读佛经,而六人亦随音低吟。这南无静心律乃是佛门基础佛法之一,可谓修佛之人皆会习得,便是凡间信佛之人,亦时常默诵,可静心除忧,解诸般烦恼。 不过到了易敖六人这番境界,如此佛法却是尤显鄙俗,六人心中虽有疑问,却未有出口询问,皆静心领悟个中真理。 这南无静心律不过寥寥千字,但不知为何,众人竟念了有约莫半个时辰。 随着时间的推移,易敖的心中就愈是震惊,原本平凡的佛法,却是在这方丈口中变得讳深无比,渀若每字每句之背后皆有莫大禅理,竟让人难以参悟,而其眉间紫府之中,意识不断浮动,变幻万千。 文殊台上,一片寂静,四周万千弟子笼罩在一股莫名的威压之下,便连呼吸之音都削弱了几分。 而半个时辰之后,易敖等六人皆觉紫府生出一股压力,身体竟有些颤抖起来,脸色亦变得有几分苍白。片刻既过,只见圆德长吁一口气,随即抬首看向基座之上的方丈,眼神之中透着些许懊恼和无奈。 不过几息之间,挂月峰的明云也张开了双目,环顾身旁众人,不觉轻声叹息。 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明镜和明远二人相继自入定之中醒来。片刻恍惚之后,便见前者眉头稍皱,随即向众人传音叹道:“想不到一来巅峰之境的强者竟有如此修为,以真言引我等感悟禅理,明晓意识变幻。这不过半个时辰,贫僧对意识的控制竟增长了三成有余,若非紫府不堪重负,真不愿就此醒来啊!” “看来本座慧根尚浅啊,不过增长了一成而已!”圆德闻言不禁感叹:“倒是明心明尘两位师侄,竟有如此悟性,果真是天纵之才啊!” 明远闻言微微点首,随即传音道:“明尘师弟以二八之龄得证斯陀含果,天资可见一斑!倒是这东台的明心,着实让贫僧惊讶!此人神秘异常,无人知晓其真面目,据说一直于望海峰中潜心修行,从不踏出住持院半步,真不知是何缘由!” “嘿嘿,莫不是此人长得奇丑无比,怕吓着外人了!如此洒家倒是想看看其长啥样了!”明远话音落下,便闻见明云笑道,语气之中雀雀欲试。 “噗——”正在四人议论之时,只见明心忽地肩头一震,同时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亦随之醒来。 四人见此情形连忙询问,却见明心摆手传音道:“明心无恙,只是有些贪心了,有劳各位费心了!” 众人闻言心安,却是无人发现,文殊台上的那一口鲜血之中,闪烁着淡淡的七彩之色。 亦无人察觉,当明心口吐鲜血时,那东台住持圆风脸庞之上的一丝心急和关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明镜的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第五十八章佛坛大会四 ()“怎么会这样?!” 众人循声看去,目光皆落在易敖身上。 只见此时的易敖,面容之上再未见那苍白之色,反而显有几分红润。容貌安详,全身佛光隐隐,双唇开阖间,佛音空灵,竟未在这静心律中感到丝毫的压力! 如是情形令得众人心惊,便是方丈还有那寸头青年亦现出一丝骇然。只见后者伫立在基座旁,双目紧盯着易敖盘坐的身影,古井不波的脸庞上流露出几分新奇。 无人知晓此时的易敖是怎样的状况,便是其自己都不知道。随着方丈口中禅音入耳,易敖紫府之中意识竟不断变化,时而化作一条银河,旋转不休,时而化作一团火焰,喷薄燃烧。 当即其心中便明悟,这五台方丈乃是以梵音引导众人意识变幻,感知意识的运用。一直以来,易敖都只是将意识作为查探的工具,殊不知其竟有这般变化,甚至若得法门,意识在对敌之时也能起到妙用。 思及此处,其脑海之中,一篇经文浮跃而出,正是那神秘龟甲之上铭刻的意识修炼法门。 易敖不自觉地随着这法门运转自身意识,竟发现紫府之中那一股压力缓缓减退,而其意识也随之有了一丝增长之兆! 如是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耳畔之中佛音消失不见,易敖慢慢张开双目,便见众人满是惊奇地看着自己。其抬首看向基座之上,只见五台方丈向其微微点首,随即开口言道:“各位皆乃我五台之天之骄子,善哉,善哉!” 明远等人闻言面容之上现出一丝苦涩,众人知晓方丈之言大多意指明尘,与他们没有多少关系。 方丈见此情形,心中自然明了,随即言道:“众生各有其佛缘,莫强求,莫嫉妒,无欲无求,一切随缘,南无释迦牟尼佛!” 众人闻言心中凛然,当即俯首不语。是时方丈再次开口言道:“尔等既证一来,修为尚浅。今日设坛,我达摩院中有六大长老出山,不吝赐教,尔等有此佛缘,需当好生领悟!” 此言一出,四下弟子哗然,便是易敖等人,皆未料到竟会有达摩院的高僧亲自出手。人群之中,僧众议论不休,显得激动万分。 却在此时,一股威压如山一般席卷整个文殊台,原本喧闹的看台霍然噤声。同时方丈右手旁,一六旬老者自莲座上缓缓浮起,落在文殊台上。 老者双目如鹫,目光落在那明心身上,只见其单手一扬,一道佛光自袖中飞出,没入后者体内。同时开口言道:“修行一途,切莫急功近利,险则走火入魔!” 随着佛光蕴养周身,明心原本有些紊乱的气息渐渐平复,但见其起身向那老者躬身行一佛礼,同时终于开口言道:“明心谢过大长老!”这明心的声音竟嘶哑无比,宛如磨锯。 老者见此微微点首,同时出声应道:“本座法号法止,出自东台,若是按照辈分,尔需唤我一声师叔祖!你既是圆风的弟子,想必修炼的也是那文殊师利宝藏陀罗尼经,你且使出来,让本座看看!” 这老者不是他人,正是当初在叶斗峰住持院中接见过易敖的法止!又见法止右手一拂,随即一道霞光练匹将易敖等人卷向一旁。文殊台上,二人对立。 “诺!”明心言罢全身金光暴涨,霎时间一股热浪以其为中心向四方席卷,同时其伸出右手,便见掌心之中一朵火莲凝结,呈红白蓝三色。 这火莲凝实无比,不断跃动,栩栩如生,易敖见之不觉心惊,因为这火莲竟比当初法止凝结出的火莲更添一分灵性! 法止见得这般情形,眉梢一挑,眼眸之中亦现出一丝惊讶,随即点首道:“嗯,不错!不愧是圆风的弟子!阿弭多那婆吠莎诃!” 随着法止真言落下,虚空之中一朵巨大的火莲凭空出现,这火莲竟有丈许大小,比之明心掌中之莲不知大了多少倍。同时法止面含微笑,右手一划,这巨莲一阵转动,竟化作一股飓风将其包裹在其中,宛若一道三色光幕。 光幕之中传来法止的声音言道:“此乃本座参悟文殊师利宝藏陀罗尼经所得,可护我周身,尔若是能突破这三昧屏障,本座便将这诀窍传予你,如何?” 明心闻言未有应答,整个人纵身而上,化作一道灰影,消失在文殊台上,速度之快宛如一道闪电,便是易敖见了亦不禁心中一突。 眨眼之间,明心跨越十余丈的距离,出现在三昧屏障之前,但见其全身佛光暴涨,向掌中火莲涌去,刹那间那三色火莲便化作一人大小,向那屏障撞去。明心一出手便施展全力,妄毕其功于一役! 轰然一声巨响,火光激射,宛若万千焰火,这一片天地之中,温度顷刻间急剧增长,一**热浪以二人为中心向四方扑去。 易敖见此情形,当即在身前凝作一道金光抵御。而其身旁,明镜头悬三丈宝剑,一股除障之力将之护在其中。明远身前,五道智慧法·轮凝结,将那热浪吸入漩涡中。 五人各施其法,而使之颇为注意的是那西台挂月峰之明云,竟未施展任何手段,单单以肉身便扛过了这如炎热浪。而四周入流之境的弟子,尽皆被庇护在一股威压之下,如此手段,当然出自那五台方丈之手! 火光淡去,众人目光落在台中央,只见那三昧屏障如镜一般碎裂。而一旁的明心,半跪在文殊台上,双肩抖动,呼吸喘喘,看来方才全力一击,其亦显得有几分吃力。 而屏幕之中,法止依旧伫立在原地,不现丝毫损伤,其看着明心,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欣慰,随即开口言道:“很好,初入一来之境便有如此手段,很好!看来圆风的眼光不差,这便是三昧屏幕的法门,你且好生领悟!” 但见法止双唇微动,竟以传音之法授以法门。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明心的气息已趋于稳定,且将法门熟络于心,遂双手合十,向前者辑手以谢,开口言道:“明心谢大长老赐教!”法止闻言微微点首,身形一跃,便又重新落坐在莲座之上。 看着回到金榻上的明心,明镜等人的脸上皆流露出些许羡慕和期盼。却见又一道身影自基座上落下,乃是下一位达摩院的高僧! 这高僧袒胸露乳,皮肤红赤,浓眉似火,须髯虬结,看上去显得有几分粗犷。 而其一落在台上,目光便盯着那明云,咧嘴笑道:“小子,看你那身形,便知道是我挂月峰的弟子,你且过来,让本座看看底子如何!” 明云闻言嘿嘿一笑,随即跃然而其,如彗星一般落在那高僧身前,随即开口言道:“明云早便听闻法刑长老之威名,今日有幸得长老指点,乃是明云之大幸!” “哦?你小子还听过本座的名声?想不到百年了,还有人记得法刑之名,哈哈!”前者听闻明云之言,浓眉一挑,随即言道:“小子,本座观你筋骨不错,竟修炼了八种炼体之法,其中还有我西台绝学金刚顶文殊利菩萨经。你既是我西台弟子,本座便不与你唠叨了,你打本座一拳,本座回你一拳,若是你小子的拳头还让本座满意,自然有奖赏予你!” “如此明云便冒犯了!”明云闻言低首言道,随即一股佛力自其全身喷涌而出,其身形亦随之暴涨,原本高大的身躯竟增至三丈之长,全身筋肉隆起,宛若一座座小丘一般,浑身泛着淡淡的金色,宛若金刚一般。 而其右臂尤显瞩目,其上爬满赤红的血管,看上去狰狞无比。而在其身后,佛光凝结出一道十丈身影,盘坐在青狮之上,威严无比,正是那五大化身之一的坐狮狮子吼文殊! 随着一声暴喝,其身躯如同炮弹一般向法刑奔去,虚空之中不知自何处传来一声狮吼,震慑天地,同时明云一拳便向法刑的胸膛击去。 硕大的拳头,宛若巨锤一般,携有碎天裂地之势。四周看台上,万千弟子在这一刻不禁同时屏住了呼吸。 而基座之下,不少长老见得这一拳面现骇然,明云这一拳,便是一来中期的强者都不敢硬接! 法刑见那巨拳向自己逼近,眼眸之中闪过一道精光,却未见其有丝毫动作。法刑竟打算以肉身抗下明云这一拳! “嘭——” 一声巨响,如作雷鸣,在这文殊台上回荡,数息都未消逝。看台之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眼中都透着一股惊愕,便是明云的脸庞上,亦显出一丝骇然。一步未动! 法刑竟一步未动,单凭肉身之力便抗下了明云这一拳! 第五十九章佛坛大会五 ()“哎,即便是早就知晓了,想不到一来之境初期与后期之间竟有这般大的差距!”易敖身旁,明远叹息言道。 而易敖心中亦是在计量,若是自己,即便是施展誓言之力,恐怕也不是这法刑的对手,除非如之前住持院中那般,不计后果,使得誓言之力暴走,神智丧失,可能还有一搏之力。 但如此手段,易敖断然不可随便采用,上次若非有石灵的定心真言克制,如今自己怕是早已身陨道消了。 “哈哈,声势不错!小子,注意了,且受本座一拳!”文殊台上,法刑仰天长笑道,意气风发。但见其右手握拳推出,向明云而去。 这一拳平淡无奇,但后者却不敢有丝毫马虎。二者之间本不过半丈的距离,此时却宛若相隔千里。 在明云的眼中,法刑的拳头愈来愈大,最后好似一座巨峰压来,且出拳之间包含莫大禅理,竟使之避无可避。 而众人的视野中,一切不过发生在刹那之间! 法刑一拳击在明云身上,后者庞大的身躯宛如沙包一般向后飞去,明云不断后退,每一步都好似含有千钧之力。踏在金刚岩上,竟传出如雷一般的声响。其宽松的长裤在倏然爆裂,现出岩石般的筋肉。 九步,一共九步,明云方才止住身形,却见其面色赤红如血,一口鲜血自喉间涌出,显然伤势不轻。 一拳之威,盖若如斯! 基座之上,一身着黑色袈裟的七旬老者见此情形,眉头微皱,哼然一声言道:“这法刑,出手未免太不值轻重了!这哪是指点,差点便要了人家的性命!” “咳···咳,明云多谢长老指点!”文殊台上,明云挣扎地站起身来,面色犹若土灰。只有其自己知晓,这一拳几乎使得其肉身崩溃,伤势之重怕是需要几十年方才能恢复。 但见其艰难地向那法刑行一佛礼,便欲向那金榻归去,步履蹒跚,哪还见得当初的锐气! “哼,不过一拳便使得你心神丧失,我挂月峰怎会出了你这孬种!”明云方才踏出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法刑的声音嗤笑道。 当即其心中宛若火烧一般,怒气上涌,霍然转首,其双目紧盯着法刑,眸间宛如血染,只闻其开口言道:“你这老家伙,此言此景明云先记下了,百年之后,定当想你讨回这一拳!” “好,甚好!百年之后,本座便看看你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法刑闻言朗声笑道,眼眸之中透着些许欣慰。 易敖见此情形,心中唏嘘不已,这法刑竟是以这般方法激励明云,破而后立,想必百年之后,后者定然有莫大成就。 却在此时,法刑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一双厉目扫视整个看台,万千弟子竟无一人敢直视之。 随即便闻其开口言道:“我挂月峰的弟子听着,圆慎一事,可谓丢尽了我西台的脸面。尔等若不好生修炼,本座定当严惩!” “谨遵长老法旨!”四下闻言,皆正声应道。只见那法刑微微点首,随即再看了一眼转身离去的明云,便飞回到了基座之上。 随后三位达摩院高僧出手便再无法刑这般严厉,明远自锦绣峰一位法字辈长老法慧手中得到一本经书,圆德则获得一部法门,至于明镜,亦收获了一把宝剑,乃是一来后期强者亲手炼制。 六人之中,便只有易敖一人还未出场! 原本已有几分沉寂的文殊台再次喧哗起来,众人皆想看看,这位叶斗峰的天才少年到底有如何手段! 只见易敖缓缓起身,步至台中央,向那莲座之上的十一人稽首行一礼。便见一位身着黑色袈裟的中年僧人点首,正欲起身,却在此时,一个身影自一旁走出,博得四下惊愕。 那中年僧人几息之后方才回过神来,骇然问道:“笑痴师兄莫不是想出手指点?” 此言一出,万千弟子哗然一片,霎时间看台上人声鼎沸,如若渲汤。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那道身影之上,此人身着麻衣,面容俊秀非常,神色沉静,漠然冷淡,竟就是五台山中除方丈之外唯一一位一来之境巅峰强者——笑痴! “嗯!”看到笑痴点首应道,四周喧嚣更甚。一位是无想天中的巅峰存在,一位是千年不遇的旷世奇才,这般对决岂能用精彩来形容!? 那中年僧人闻言转首看向方丈,却见后者微微点首,以示默许,当即言道:“笑痴师兄既有如此雅兴,圆华自然不敢阻拦!” 如是情形,便是易敖都有几分始料未及,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凝重。对方如此存在竟主动要求指点,莫不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但其脸庞之上却未流露出任何慌乱,微微欠身,易敖向之行一佛礼,随即开口言道:“明尘幸得笑痴长老指点,不过以弟子的修为,在长老手上怕是连半招都过不去啊!” “无事,你将自己方才领悟的施展出来便可!”那笑痴闻言,依旧一脸冷漠,淡然言道。 易敖正欲应答,倏然间心中生出一股莫大的危机,还未待其有何反应,便发现自己竟被笼罩在一股磅礴的意识之下。而且让其为之惊恐的是,这意识竟慢慢向其体内渗透。“糟糕!”蒲团之上,化身明智的石灵见此不禁在心中惊呼道。若是让对方的意识侵袭到易敖的紫府,那后者的魂魄便一览无余,夺舍一事昭然欲出! 易敖自然明晓个中关系,当即以自身意识抵挡,但在一来之境巅峰强者面前,其意识宛若激流之中的陋舟一般,竟未起到丝毫作用。 不过一息之间,笑痴的意识便渗入易敖的紫府外,如此生死一刻,后者全身却闪现出一抹淡淡的佛光。而紫府外,易敖的意识竟缓缓发生变化!一**意识在其紫府外重合,竟构造出宛若壁垒一般的屏障,将对方的侵袭抵挡在外。 这便是易敖在南无静心律之中的领悟的意识运用之法! 将意识集中在身外,而非如以往那般,将意识散发查探周围。如此不但能对他人的意识分外敏感,也可保护自身,不受他人的窥视。但即便如此,在笑痴如山一般的意识下,易敖的意识屏障依旧不堪重负,渐渐产生了裂纹。 紫府虚空之中,端坐在舍利之中的佛陀全身金光熠熠,如同日轮一般,散发着万丈佛光。无尽的意识向四方喷薄,没入虚空之中,稳固这一方天地。 易敖的意识屏障在此刻表现出了巨大的韧性,任凭对方凶猛的攻击,依旧坚守在紫府之外。但其心中却是知晓,眼下的情况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一旦被对方突破,发现了魂魄的异常,是时自己恐怕会迎来整个五台山的攻击,十死无生! 一切说来复杂,意识之争,其实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 终于易敖的意识屏障在对方的压迫下破碎,而其体内,誓言之力急剧运转,正欲施展全力逃走之时,对方的意识竟如潮汐般褪去。但见笑痴依旧站在原地,面容之上无有丝毫表情地言道:“不错!” 无人发觉,此时易敖的背后,冷汗如瀑,方才笑痴若是再进一步,自己的紫府便会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意识之下,想到此处,易敖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听闻笑痴之言,易敖长吐一口气,随即应道:“长老修为高深,手下留情,明尘这微末伎俩,着实有些见笑了!” “悟性不错,而且你还修炼了一门身识法门,以你的年龄来说已然难能可贵!”却见笑痴摆手言道,丝毫不吝赞赏之言。 二人之间的状况落在他人眼中却是有些不明所以,意识之间的对抗无形无影,众人之中,怕是只有那方丈还有石灵才知晓方才发生了什么。 原本满怀期待的僧众,此时不觉有些意兴索然,但笑痴的言语还是说明了,这位十六岁的天才少年,在方才一来之境巅峰强者的攻击下,定然有不俗的表现。 “对了,好像还需予你一点赏赐!”却在此时,笑痴好似想到了什么,随即言道:“不过今日未有料到会出手,倒是没带什么东西。法门经书不便相传,毕竟你我修行不同。嗯,本座手中倒是有一物,可能对你用处,便赏予你了!” 言罢,笑痴袖中一摆,便自其中飞出一物落入易敖手中,众人定睛看去,竟是一颗拇指大小的七彩莲子。 这莲子之上,虽说光芒流转,却是有些暗淡。正当易敖心生查看之时,便闻笑痴开口言道:“此物乃是我无意得来,想必也是一味灵药,但生机已无,种不出物什来。不过此物之中含有一丝混沌之气,你既修炼了天龙护身神咒,体内含有一丝龙祖血脉,万祖皆自混沌而生,想必于你也有些益处!” “明尘多谢长老!”易敖闻言,翻掌之间将这莲子收入怀中,随即开口谢道,面容之上无荣无喜。 却是无人发觉,一旁的蒲团之上,石灵看到那莲子之时,双眸见流露出的狂热之情! 第六十章佛坛大会六 ()在众人羡煞的目光中,易敖回到了自己的金榻上。虽说众人不知这七彩莲子到底是何物,但既是出自一来之境巅峰强者之手,定然绝非凡物。 随着一声冗长的钟鸣声响起,原本正在议论纷纷的弟子霍然安静,人人正襟危坐,一脸肃然。 基座之上,方丈目光扫过易敖六人,随即开口言道:“尔等自入一来之境,于我叶斗峰中,当享长老之位,受我佛开光,赐护身袈裟,尔等还不上前受封!” “诺!”六人闻言应声,随即起身步至基座下。 是时四下万千弟子皆齐诵佛经,梵音彻响,庄严非常。待六人向方丈还有众住持长老行完礼数之后,便见那方丈微微点首,随即一拂袖,手中六道光霞飞出,落在易敖等人身前,金芒淡去,现出其中之物,正是六件橙色的袈裟! “南无释迦牟尼佛!”六人口道一声佛偈,俯身正欲将接过袈裟,却当此时,基座旁倏然出来一个声音制止道:“慢着!”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中年僧人自蒲团上站起。此人身长九尺,着一身大红袈裟,面容丑陋,却透着一股威严,不是那律法堂的圆法又是何人? 而方丈亦看着圆法,枯瘦的脸庞之上仍未见一丝波动,出声问道:“圆法长老有何异议?” “还请方丈原谅贫僧的唐突!”便见圆法躬身向方丈行一佛礼,随即开口应道:“贫僧忝为五台山律法堂长老一职,掌五峰之刑罚。此次佛坛大会,乃是庆贺六名弟子晋升一来之境,贫僧本不应如此冒失。但贫僧却是得到消息,这六名弟子之中,竟有人为求突破,犯了我佛门之大禁,假借舍利修行。如此行径,贫僧自然不能不管!” 随着圆法的言语,众人的目光皆转向易敖身上。 五台之中早有传言,这位天才之所以能以二八之龄得证斯陀含果,便是借用了舍利子之故。但传言不知真假,如今被圆法当着众人的面指出,不知其会作何辩解。 “哦?既有此事?不知圆法长老所言之人是谁?”方丈闻言淡然问道,面容之上未见丝毫表情。 圆法闻言,转首看向六人,最终目光落在易敖身上,冷声应道:“叶斗峰,明尘!” 看着圆法一双虎目紧盯着自己,易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该来的终于来了! 此言一出,基座一旁圆空当即暴起,满面赤红,显得激动万分,一脸横肉不断抖动,现出心中怒气,但言语之中却仍显冷静地反问道:“圆法长老既然说我徒犯了佛门大禁,不知可有何证据,若是单凭谣言纷传,实则令人难以信服!而且明尘一直呆在叶斗峰中潜心修行,怎会有那舍利子!?” “哼——”便见圆法一声冷哼,随即言道:“证据?贫僧自然有证据!明尘,贫僧问你,可曾自你师兄明智手中得到过一颗舍利?那颗舍利乃是明智自明镜手中所得,为叶斗峰住持供奉之物,其中有圆觉师兄的一缕意识,只要圆觉师兄出手查探,自然可知晓明尘到底有没有用过舍利子修炼过!” “真金不怕火炼,查探又何妨?!”圆空闻言当即应声道,一脸愤然。 “明尘确实自师兄手中获得过一枚斯陀含果!”却当此时,作为此事的主角,易敖倏然开口言道。 话音方落,四周当即一片哗然,议论不止。而一旁的圆空则如雷亟首,眼神之中显得有几分失神。无人发觉,在易敖的身旁,明镜的脸庞上泛起一丝冷笑。 “但是——”却见易敖话锋一转,继续言道:“明尘并未接过这颗斯陀含果,而是将之原封不动地归还给了师兄,此时师兄可为我作证!” “确实如此!”是时,假扮明智的石灵站起身来,为易敖辩护道。 随着其右手一转,手中便多出一物,混元晶莹,透着纯净的佛力,正是一颗斯陀含果。 只见一股佛力自石灵体内涌出,将这斯陀含果送至圆法身前,同时其伪作满脸羞愧,出声言道:“弟子受明镜的蛊惑,以舍利引诱师弟修炼,但师弟却未接受!这颗斯陀含果弟子一直放在身旁,长老可亲自查探,若是其中真有住持的意识,可证明弟子所言非虚!” “这——”圆法闻言不禁有几分愣然,随即分出一股意识渗入舍利之中,几息之后,便见其轻叹一口气,环视众人言道:“其中确实有圆觉师兄的意识!” 此言无疑是为易敖澄清了其并未用过舍利修炼,众人自然认识到其清白,而心灵通透者,却是将目光落在了明镜身上,眼眸之中透着一丝玩味。 此时的明镜,一脸呆愕,怎会料到事情发展到了这般地步。其本意乃是引诱明尘,使之身败名裂,甚至累及明智,这样圆空一脉便会由此衰败。却未想明尘并未假借舍利突破,而明智更是倒打一耙,将自己拖下水! 易敖转首看向明镜,眼神闪过一丝嗤笑。 圆法面前的,自然不是易敖已经炼化了的那颗斯陀含果,而是明智的舍利子。当初其将明智杀害后,之所以让石灵假扮明智,不单单只是为了收集消息,更是为了布下今日之局。 至于舍利之中圆觉的意识,二人手中有三颗后者祭炼过的舍利子,以石灵的手段,提炼一缕意识,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眼见明镜愈加苍白的脸色,易敖更是开口言道:“明尘本以为师兄乃是关切贫僧的修炼,故而提出舍利修行一事,想不到竟是受了明镜师兄的蛊惑。近日五台山上的传言也是明镜师兄挑起的吧?若是明尘猜得不错,圆法长老之所以知晓此事,想必与师兄也有莫大关系,明镜师兄如此算计明尘,却不知是和缘由?!” 易敖言语之中透着几分愠怒,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明镜,霎时间使得明镜进退两难。 “好一个明镜!好一场算计!哼,你如此狠毒心肠,其心可诛啊!”圆空听闻易敖之言,双目紧盯着明镜,怒声笑道。 此时的明镜,脸庞之上竟恢复了几分镇静,随即抬首直视圆空,高声驳言道:“如此情形,明镜无从辩解。” “但是一切乃是明智一家之言,圆空师叔和明尘一个是明智的师傅,一个是其师弟,一脉相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初师兄向贫僧讨要一颗斯陀含果,明尘念及同门之情,便将自身平常奉拜之物给予了师兄,想不到师兄竟将明镜陷入如此不仁不义之境,还请方丈还有众位长老明察!” 好手段!闻言易敖心中不禁感叹明镜之机智,果真不负叶斗峰第一聪明人之称! 此言一出,竟将所有的疑惑都抛给了众人,到底是明镜借明智之手陷害明尘,还是明智设局嫁祸前者,如此情形,顿时使得四下猜测不已,难以定夺。 “南无释迦牟尼佛!”却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方丈口道一声佛偈,倏然开口言道:“我五台山同门弟子,自当相互爱护,实不应如此勾心斗角,相互算计,犯我佛门嗔戒。此事便交予律法堂处置,需当查明个中原委,犯戒弟子,严惩不殆!” “谨遵方丈法旨!”一旁圆法闻言,当即躬身领命。 随着方丈出面,此事就此平静,但众人却是知晓,原本因诞生两名一来之境强者而形势大好的叶斗峰,怕是即将迎来一场风雨! 随后易敖六人正欲退回到金榻,却在此时,异变突起! 一股磅礴的虚空之力凭空而来,覆盖整个五台山。所有一来之境的僧者皆面色一变,抬首看向天际,只见原本平静的虚空竟变得扭曲起来,使得这一片天地的法则都因此而絮乱。 基座之上,方丈那平静未曾变化的脸庞竟生出巨变,现出无比的惊骇。还未待易敖弄清个中因由,其脑海之中便响起石灵急切的声音道:“小子,不好了!有人要破碎虚空,降临五台山了!” 破碎虚空?!!!易敖心中当即跃出二字——使者! 当初其突破之时,便被那达摩院的法止接见,告之使者一事。随即在后来的猜测中,易敖知晓这使者之行,怕是意指十个月之后即将开启的明煌佛窟。其本打算佛坛大会之后,便借由下山游历,离开五台山,逃避此劫,孰知这使者竟来得如此之快! 苍穹之上,因为虚空之力的牵扯,渐渐出现了一丝裂纹,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意识自裂纹中渗出,覆盖整个五台山。 这股意识如同山岳一般浑厚,如同江海一般磅礴。即便是那五台山的方丈,与之一比,都宛若蝼蚁一般的存在! 意识之下,看台之上所有入流之境的弟子都不禁匍匐在地,口诵佛经,向着虚空膜拜。而此时易敖的脸色则是一变再变,脑海之中更是传来石灵急切的声音言道:“女乃女乃地!这回可不得了了,来了个大家伙啊!恐怕是无还之境的和尚!” 第六十五章金乌之火 ()石灵霍然张开双目,竟是紧盯着明心的方向,脸上现出一丝思索之色。 此时其虽说面无色变,但实则伤势不轻。数十位一来之境强者的攻击,即便是有那赤练护身,也使之受到了一定的伤害。 但如今的情况下,石灵却不敢有半分示弱,否则便会迎来五台众僧愈加强烈的攻势。若是如方才一般再来个两三轮,且不说这赤练到底能否承受得住,首先自己的定身之术怕就要被破了。 到时候两位一来巅峰强者月兑身,自己又身受重伤,那后果便不言而喻了。 方才明心以血为媒,作出神秘符篆扭转虚空,使得两道智慧法印攻击落空,如此手段便是石灵察觉后也心生几分惊奇。 随即其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眸之中闪过一道精光。而此时另外三道智慧法印眼见便要落在明心身上,石灵的眼中竟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丝焦急。 “灭——”却在此时,明心身旁忽地传来一声怒喝,便见一只金色巨掌自一旁飞来,直冲那三道智慧法印飞去。 这巨掌凝实无比,掌心纹理纵横,竟结作一梵字,看似缓慢,速度却是比那智慧法印更快几分。 一掌拍在那平等性智印上,巨掌掌中梵字爆射出刺目的佛光,后者竟在这佛光之中慢慢消融,而紧随其后的两道法印亦变得黯淡起来。 是时,这巨掌五指一握,兀自将这三道法印包裹其中,掌心之中,那一字梵文愈加明亮,最后竟轰然一声爆裂开来,三道智慧法印终于被消减! 而另外三个方向上,圆风的火凤被法刑一拳击破,其身旁两名弟子却受到波及,索性伤势轻微,并无大碍,不过仍可见得这火凤的威能不凡。 而法刑施展的金刚顶文殊利菩萨经则被圆华还有那达摩院的长老一齐出手击破。 至于后者的那道梵文流光,却被反弹到了空处,最后竟化作一炬赤金色的火焰,点燃十丈方圆,燃烧不止。 一股气流将明心掀出数丈之远,其却被一股柔力护在其中,并未受到多少伤害,同时耳畔传来一声急切地问候道:“心儿,可曾受伤?你怎如此糊涂,竟施展那禁术,消耗自身精血,可是会影响你的血脉的!“ “徒儿无事,师傅!”明心虽说显得有几分气虚,但嘶哑的声音之中,却是透露出几分冷淡,几分失望。这个人最终关心的,仍旧还是自己的血脉么? 而石灵见得明心无碍,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即其转首看向一旁奋战的易敖,原本一丝欣喜顿时间荡然无存。 此时易敖何其狼狈,原本破旧的僧袍更显褴褛,赤·果的上身满布伤痕,几处焦黑似若见骨,原本围绕在身旁那浓郁的怨煞之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方才在法宣和法止二人的围攻之下,易敖凭借智慧心咒还有那誓言之力的加持,身形几番闪烁,堪堪躲过那金光巨蛇的突袭,却最终被法止的三色火莲击中,受伤不轻。 另一边,圆觉三人大战诛佛魔神,形势却显得如火如荼,竟未占据丝毫上风。易敖不敢靠近文殊台,唯恐再有高手来援,竟与诛佛魔神合力,渐渐将几人月兑离数百丈之远。 只见圆觉一挥手,袖中便有三道无垢净光飞出,这净光除世间邪障,一刷之下,其身旁的怨煞之气竟如春雪般消融。 但不过一瞬之间,又一股煞气如潮般涌来,其中传来桀桀幽音。 只见无数怨煞之气翻滚不休,最后竟化作一狰狞的黑色鬼面,直冲圆觉咬去,宛若要将之吞入月复中。 后者见此,面容之上却无丝毫变化,方才半盏茶的时间内,这怨煞之气已生出七八种变化,或为白骨鬼手,或为嶙峋骷髅,看似声势非凡,实则色厉内荏,其中并无多大威能。往往圆觉挥手之间,便可消退。 但即便如此,数番之后,其心中已生出几分不快。眼见那鬼面袭来,圆觉眼底竟闪过一丝怒意,便闻其一声冷哼,身前佛光聚集,化作一三丈金光长尺。 这长尺之上,铭刻有十条戒文,其中六条闪烁着耀目的佛光,正是那普贤菩萨十戒法! 法尺之上,一条戒文闪动,虚空之中顿时响起戒律之音,随即三丈戒尺便向那鬼面拍去。无数梵文自戒尺中流出,锁住整片虚空,使得鬼面无处可避。 一尺落下,轰然一声巨响,只闻得鬼面惨叫连连,竟再难凝聚身形,重新化作一股怨煞之气,穿过无数梵文,便向一旁逃离。 不过此番圆觉已然下了狠心,定然未打算?p> 谜夤缮菲?嵋滋幼摺j鞘毙榭罩?需笪谋椴迹?窃股分??空慈疽蛔骤笪模?慊岜???础?p> 不过几息之间,这股怨煞之气便被炸作了虚无。圆觉见此,眉间稍展,身形闪烁之间便消失在原处,向那诛佛魔神而去。 此时诛佛魔神以一敌二,连连将那律法堂的圆法还有西台挂月峰的住持圆悟逼退。魔神手中巨镰血光如映,散发着森然寒芒。 开阖之间,一道道血光飞出,皆含有莫大威能。只见那圆悟身形已拔高至丈许,全身笼罩在金刚胄下,宛如战神一般屹立在虚空之中。而其身旁,无数冤魂缠绕,来去无踪,不时撕扯着其身外的护身佛光。 即便是其一拳之下,可使得百千冤魂湮灭,但周围的怨煞之气一阵翻滚,竟又会生出一波新的冤魂,无穷无尽。 至于那圆法,此刻竟已现出本体来,三丈巨虎踏风而行,一身金黄散发着耀目的佛光。便见其张口一声虎啸,吐出十数道风刃,向那诛佛魔神斩去。这些风刃边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竟是以佛法加持,威能非凡。 但万鬼长袍之上,无数鬼首一齐尖叫,随之一股音浪向四周涌去,虚空之中顿时传响誓言之音,那风刃便在滔天音浪之中纷纷破碎,化作一道道气流,随着那音浪消失无影。 圆法见此不禁面色一变,其本是虎妖得道,佛妖双修,实际修为不过一来之境中期。虽说化作本体之后,可与后期强者一战,却是比不得真正的一来后期,故而在与诸佛魔神的对抗之中尤显吃力。 却在此时,圆法身旁一道金光落下,现出一苍老身影,正是圆觉赶来! 见此情形后者出声笑道:“长老好生威武啊!当初阁下许下海口,要将杀害圆慎的凶手缉舀,如今这凶手便在眼前,长老的表现却是有些落了律法堂的面子啊!” “哼——”巨虎闻言一声冷哼,厉目之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开口应道:“住持若是有功夫笑话贫僧,还不如好生将这魔物擒下,要知道你那住持院可就是毁在其手中,贫僧听说住持丢失了不少宝物!尔若是再隐藏修为,到时候——” “倒是有劳长老费心了!”圆觉闻言,面容之上竟未显半分怒意。不过确实如对方所言,方才圆觉并未动用真正的手段,其意识一直落在易敖身上。 虽说其答应法宣抵挡这诛佛魔神,但心中却是算计着如何取得易敖这吞噬舍利的法门,还有那龟甲,圆觉如论如何都不会让此物落在他人手中! 看着此刻已然身受重伤的易敖,圆觉的心中不禁活络了起来,计量着是否施展手段,以雷霆之势将此子擒下。 圆觉倒是不怕得罪法宣二人,毕竟其修为胜于二者,又为叶斗峰之住持,此子毕竟出身北台,还是自己佛塔的罪魁祸首。 且五台之中早有法规言明,一旦供入达摩院中,便不可再参与五台事宜。故而即便是圆觉擒下易敖之后,那法宣还有法止二人讨要,其亦占尽情理二字。 正当圆觉心中计算之时,一旁虚空之中倏然传来一声呼啸。 却见一轮血色巨镰划破虚空,携着无数奇异符篆向自己斩来! 巨镰之上散发着妖艳的红芒,一股股怨煞之气缠绕其上,同时天地之中唱响神秘誓言之音,即便是圆觉凝聚心神聆听,亦不知其所云为何。但这魔神之镰的威能却是由不得其半点马虎! 圆觉苍老的脸庞之上现出一丝凝重之色,便见其身后佛光暴涨,一股滔天的气势自其身上涌出,竟比之寻常后期强者更甚三分。同时其双手捏诀,向虚空之中打出一道道咒印,连做一片,浑然天成,最后竟化作一丈许大小的佛门阵法! 这阵法结构玄妙,暗合天地之势,守护在其身前。顿时间方圆数十丈内,苍穹黯然,所有的日光竟都被吸入阵法之中。 丈许佛阵闪耀着刺目的光芒,竟宛如一轮明日,同时佛中缓缓浮起一道虚影,模糊异常,却仍可见得乃是一巨禽之相。 待那血色巨镰斩向圆觉,这佛阵竟一个闪烁间便挡住了巨镰的轨迹,同时佛阵之中无数梵文涌动,骤然化作一团金色的火焰,竟点燃了巨镰的镰锋。 金色火焰之中,隐隐可见巨禽挥舞着翅膀,虚空之中隐隐响起一声声鸣叫,冗长悠远。 一条条誓言符篆在这金色火焰之中断裂,巨镰之中竟传来一声声厉吼,凄然无比。无往不利的魔神血镰,首次被人破去! “这是···金乌之火!竟有如此纯正!?”一旁圆法眼见那佛阵召唤出金色火焰,虎目之中满是惊愕,不禁失声呼道。 此时其心中亦暗自轻叹圆觉的手段,以阵法之力吸收日轮之精,化金乌之火破去万邪,这般修为,圆法自 第六十六章手段用尽 ()此时若是易敖见到这金乌之火定然不会如此惊讶,当初其暗杀圆慎之时,后者修炼的金焱宝体便可化生此火,焚烧万物。 不过圆慎却未将那金焱宝体练至大乘之境,是故护体宝炎之中,仅见得一点金黄,不若圆觉这般,竟于火中化灵,威能更甚。 不过几息之间,那魔神巨镰便被燃尽近半,但随即巨镰以实化虚,变作一团怨煞之气,方才逃过那金乌之火的灼烧。 “吼——”虚空之中传来诛佛魔神一声怒吼,却见一只白骨巨爪自万鬼长袍中伸出,便向圆觉抓去。 这巨爪五指锋利无比,其上更是布满了誓言符篆,闪烁着金黑之芒。 后者见此,右手一引,那金乌之火便飞向巨爪,火中金乌虚影一振翅,便见火光跃动,金乌之火便消失在了原处,待其再次出现时,竟已点燃了白骨巨爪。 同时另一边,圆法全身爆起无数金光,额头之上,王字虎纹缓缓变幻,竟化作一梵文。这梵文愈加刺目,最终自其额头飞出,向那诛佛魔神落去。 半空之中,梵字不断变化,不过刹那间,便化作十丈大小,散发着无量佛光! 而当诛佛魔神战况窘迫之时,易敖更是陷入了法宣二人的虐杀之中! “轰——”身后一声爆响,易敖整个人被吹出十数丈远,未待其稳住身形,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却见一只通天巨臂携雷霆之势向自己击来。其当即运转浑身佛力,凝聚护身天龙盘踞身前。 此时放眼看去,十丈天龙宛若实物,两条金刚巨蛇来去无影,而一旁法止的身外环绕着数百朵三色火莲,每当易敖露出半点破绽,法止便伺机出手,引来三色火莲偷袭。 这三色火莲乃三昧真火所化,可招人心魔,所幸易敖此时有石灵的定心真言护身,故而未有所影响。但这火莲爆炸开来,热浪如炬,即便易敖有天龙护体,身上也有多处灼伤。 但闻天龙一声怒吼,龙爪一探,便欲将那金刚巨臂撕碎,同时其巨尾腾起,向易敖身后的一条长蛇鞭去。 誓言之力的加持下,天龙动作敏捷无比,一抓之下竟将金刚巨臂拖入口中,生生咬作两段,而那金刚长蛇却在闪烁之间逃过了龙尾千钧一击。 若论修为,易敖虽比不得圆觉那般高深,却也不弱于眼前二人。但其毕竟刚入一来之境,对于佛力的运转自然不及法宣和法止两位法字辈的高僧。而且易敖唯一可凭借的唯有天龙护身神咒和智慧心咒。 前者虽说是释迦亲传之法,龙族护体神功,但并无攻击之长,而且易敖还缺少相匹之的炼体之法,是故难以发挥其威能。而智慧心咒毕竟是五台绝学,二人对之熟悉无比,使得易敖几番出手都无果而终。 但即便如此,易敖的脸庞之上却未有露出一丝气馁。 正当此时,其手指之上那金色戒指泛起一道光芒,同时脑海之中传来是石灵的叫骂声道:“你小子莫不是糊涂了!竟与这两个老秃驴比拼佛力和手段?以己之短妄想克敌之长,岂不是不知好歹!小子,爷爷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你若是再不作何打算,爷爷可就要先溜了!” 闻言,易敖双眸之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长吁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向法宣二人。只见其金色的瞳仁之中泛起一层金黑色的光芒,身外缠绕着怨煞之气,胸背之上布满誓言符篆,看上去邪气凛然。 双手捏诀,佛力催动下,易敖的身前凝聚出五道光轮,散发着智慧之力。 一旁法止见此情形,面容之上闪过一丝嗤笑,但闻其开口言道:“小子,本座虽然不知晓你自何处偷学来的智慧心咒,但想必你还未弄清楚。我达摩院中的众位长老,不论出自何峰,皆可修炼五台之中的所有法决!这五台绝学我等更是熟悉无比,本座虽未将此法修至大成,但个中禅法却了然于心,怕是你小子都不及啊!” 法止话语方一落下,便见其右手一推,掌心之中无数金光聚集,最终竟化作一道法·轮,这法·轮之中端坐着五髻佛陀,面容甚是模糊,但如此形象不是那文殊化身又是什么?! 而更令人惊叹的是,这文殊法相此刻单手捏印于胸前,正是那法界体性印,虚空之中,智慧之力凝而不散,显然法止对于这智慧心咒的参悟比之易敖要高出多少。 “去!”随着法止右手一扬,那金色法·轮便化作一道流光向易敖落去,却见此时易敖无惊无惧,眼见那流光逼近,其竟未有丝毫动作,如是情形看得法止眉头一皱,随即低声笑道:“原来是幻象!小子,你以为这般便能瞒得过本座?!” 话音方落,法止身后一朵三色火莲突然爆炸,便见一个身影自火焰之中冲出,手捏智慧法印,便向其冲来。 此时的易敖竟不知何时化作了半龙之体,浑身布满了七彩鳞片,身外护体天龙缠绕着怨煞之气,竟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热浪,欺身来到法止身前。手中法印推出,便向法止飞去,后者见得易敖如此勇猛,眼底亦不禁浮现出一丝凝重。 法止身前一朵三色火莲急剧旋转,最终化作三色屏障横贯身前,同时单手一引,便又招得几朵火莲向易敖飞去。 易敖速度不减,无数怨煞之气自其体内涌出,化作一张张鬼脸向那三色火莲咬去。 右手大圆镜智印落在那三色屏障之上,顿时三昧真火激射而出,却被易敖的护体天龙所挡下。而其左手再次捏出成所作智印击向屏幕,后者顿时间佛光锐减,现出一道道裂痕。 此时易敖宛若癫狂,虽说其在万劫不坏体上修行浅薄,但毕竟身受天龙炼体,炼化过龙祖血脉,肉身强度已然相当于入流中期的僧者,手印转换间速度飞快无比。 未待那成所作智印散去,其右手竟已化作法界体性印再次落下,智慧三印势弱雷霆,不过刹那之间,法止身前三色屏幕砰然碎裂。 此时易敖的身体亦不好过,即便是肉身能承受如此速度,但其体内的佛力却敌不过如此运转。 此刻其全身经脉刺痛异常,宛若身受凌迟之苦,丝毫不弱于其魂魄之中定心真言带来的痛楚。但其脸庞之上却是显现出一丝笑意,方才石灵的话语犹如醍醐灌顶,霎时间其便知晓了自己的优势——那便是肉身的强度还有护体之功! 不论是智慧心咒以一智破万法,或是天龙护身神咒自动护主,抑或是怨煞之气污秽他人佛力,易敖都有诸般手段护得自身周全,但其却是缺少攻击的法门。 如此情况下,易敖与法止二人远战,对其而言实属不利,只有欺身近战,易敖方可凭借肉身之力占据半分优势,毕竟二人并非出自西台,无有那般强悍的肉身。 故而易敖以金光大瞳术迷惑二人,悄然靠近法止后,便不惧身旁无数火莲,落下如骤雨一般的攻势。 此时易敖距之法止不过半尺之远,其甚至可见得对方眼中的那一丝惊恐,虽说如今易敖身痛如裂,但却未错过这个机会。 便见其身外天龙一身怒吼,随即龙身金黑色光芒暴涨,誓言之力的加持下,其额头之上亦金色龙形符篆浮出,同时巨尾一摆,宛若含有万钧之力,便向法止的胸膛落去! 轰然一声,法止整个人竟如一道流星一般,被击出数十丈外。而易敖终于承受不住如此严重的伤势,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 而正当此时,一旁的法宣化作一道金光,直冲易敖飞来,同时其满面怒容,一脸威严,厉声呵斥道:“妖孽!还不伏诛?!” 法宣身外两条金色巨蛇盘旋左右,不断游走,身后金刚伫立,宛若天神。话语之间声势盎然,愤懑不平,好似不诛易敖,天理不容。 但其眼底却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如今易敖身受重伤,若是将之擒下,那吞噬舍利的法门便是其囊中之物了! 而且使者即将降临,若是将这法门上承使者,立下大功,说不得使者大人还会有大赏赐! 这般想来,法宣的脸庞之上不禁现出几分欣然,却在此时,一道金光竟如闪电一般落在易敖身前,前者见此心中一惊,身外巨蛇当即化作一道闪电,便向那金光而去。 但来人修为竟十分之高深,单手一引,虚空之中便生出一把三丈戒尺,同时无数梵文散落,竟生生将金刚巨蛇锁在半空之中,戒尺划过,未有丝毫阻碍,十丈巨蛇竟被其击作粉碎,而金光之中亦传来一苍老的声音言道:“法宣长老,此子毕竟是我叶斗峰的弟子,便交予本座来处置吧!” 来人不是圆觉又是何人?! 其意识一直锁定在易敖身上,见得后者拼得重伤将法止击败,圆觉心中亦生出几分惊骇,但如此机会,其又如何会错过? “圆觉?!!你这到底是何意思?”便见法宣一脸凝重,心中怒火若燃,双目紧盯着圆觉,满是冷意,同时其体内佛力暗自运转,竟做着随时出手的打算。 反观圆觉,一脸淡然,只身拦在易敖身前,身前悬着三丈戒尺,无数梵文围绕在其身旁,同样丝毫未有退让的想法。 “咳···咳,你们两个老家伙争来争去的,是不是忘了问问我呢?!”正方二人剑拔弩张之时,圆觉身后,易敖一阵咳嗽,竟又吐出一口污血,但其语气之中却满是不屑地调侃道。 第六十七章虚空幻象 ()昏天暗地,煞气冲天,一朵由怨煞之气构成的黑色云彩布满整个苍穹。 方才圆觉以佛阵吸收太阳之精化金乌之火,焚烧了诛佛魔神的血镰,后者随即将怨煞之气弥盖天际,阻挡太阳之精的吸收,从而使得圆觉的佛阵失效。 而此时在这昏暗的天空下,化身巨虎的圆法伏身低吼,虎目之中满是犹豫和焦急之色。其目光落在诛佛魔神的手中,后者巨爪之内竟抓有一人,身着黑色袈裟,年若六旬之龄,剑眉婴面,不是那被天龙一尾击飞的法止又是何人? 易敖之所以拼尽肉身崩溃,便是为了借诛佛魔神之手炼化法止! 其又如何未有察觉到圆觉的注视,故而将计就计,凭借天龙护身神咒全力一击,易敖重伤法止后,同时使其飞出去的方向正好便是诛佛魔神之所在,这也是即便法止身旁有着数百朵火莲护体,易敖依旧选择攻击他的缘由。 便见诛佛魔神一声低吼,万鬼随声厉喝,无数金黑色的光芒向其手中涌去。而此时的圆觉,身外散发着一层淡薄的佛光,拼命阻挡着誓言之力的侵蚀。 易敖的全力一击,使得其肉身几近破碎,其胸膛已然坍塌,五脏俱损,体内佛力运转之时显得尤为闭塞,修为十不剩一。 不过几息之间,数丈大小的白骨巨手倏然收拢,圆觉的护身佛光便被魔神一拳握碎,同时一股冰凉的力量侵入体内,竟直逼其巅顶紫府而去! 一旁圆法见得法止被金黑色的光芒所吞没,当即果断出手! 只见其身后,无数佛光凝聚,一尊巨佛破空而出,随着巨佛一掌击出,一只三丈大小的掌印飞出,便向诛佛魔神飞去。 却在此时,一股磅礴的气势自诛佛魔神的身上喷涌而出,无数怨煞之气冲天而起,虚空之中无端生出万千鬼影,同时魔神右手伸出,血色凝聚下,巨镰重现。 是时巨镰之上爬满了誓言符篆,便见一道血色闪过,那巨佛掌印竟被其斩作碎影! “怎会这样?!”圆法见得这般情形,虎眸之中骇然无比,惊声呼道。而此时不远处,西台挂月峰之住持圆悟见那诛佛魔神竟炼化了法止,心中骇然之际,亦不再隐藏修为。 只见其全身爆发出无数佛光,于身后凝结出一六丈巨狮,威猛异常。 随着圆悟深吸一口气,竟张口吐出一声狮吼,威动天地,四周无数冤魂纷纷散灭,正是西台绝学狮子吼! 这狮子吼虽不比那金刚顶文殊利菩萨经,却也是难得的口识法门,当初文殊坐骑青毛狮,凭借此功一吼褪去三万天魔,可见其威能之不凡! 狮音荡漾,连绵不绝,便是天际之上那厚重的怨煞之气也随之一阵涌动,稀薄了几分。 而圆悟退却冤魂之后,身形一个闪烁便来到圆法身旁,出声问候道:“长老无恙吧!想不到这凶物竟也有炼化舍利之能,修为增至如此地步,看来我等需小心啊!” “贫僧倒是没什么大碍,反倒是法止长老——”圆法闻言摇首叹息,随即转首看向不远处的圆觉,虎目之中闪过一丝怒意,一声冷哼道:“若不是圆觉突然离去,法止长老又怎会陨落?!” “此事事后便交予方丈定夺!我等还是赶快将这凶物降服,迟则生变!”圆悟闻言却是默然不语,却是无人察觉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喜意。 圆觉临阵离去,害得法止身陨,如此不但得罪了达摩院,更是引起圆法的不满。 十年之后,方丈不论是圆寂还是飞升三禅天,是时此位之争,圆觉定然会失去极大的声援。 如今对于方丈之位,最有优势的无非便是东台圆风还有圆觉,二人修为高强,已臻后期巅峰,随时可踏入一来巅峰之境。而法止又是出自东台,其陨落不但使得圆风的支持减少的同时,也使得东北二台生出大怨恨,可谓一举双得,怎能让圆悟不欣喜! 而此时圆觉法宣二人还在争夺易敖之所属,无人察觉,后者身上的金黑色纹身竟在慢慢蔓延,覆盖了整个后背。 随着诛佛魔神炼化了法止,易敖体内的誓言之力竟增加了一倍之多,要知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一来后期之境的强者啊! 体内誓言之力运转,易敖的伤势也好了三分,张口便吐出一口淤血,同时开口笑道:“你们两个老家伙争来争去的,是不是忘了问问我呢?!” “嗯?不好!!!”圆觉闻言面现一丝疑惑,当即感应到了什么,转首看向诛佛魔神之所在。 便见后者气息暴涨,一镰破去圆法的巨佛掌印后,竟气势不减,挥镰再次向圆法斩去。 圆法虽说凭借巨佛护体,但虎背之上仍旧留下了一道血痕。而圆悟即便有那金刚顶文殊利菩萨经加持,亦不敢空手接那巨镰一击。 而法宣亦感应到了法止的陨落,二人毕竟同出于达摩院,其脸庞之上顿时现出无比的惊怒,双目紧盯着圆觉,怒声呵斥道:“好!好你个圆觉!你叶斗峰的好弟子啊!竟敢斩杀达摩院的长老!此子犯下如此罪孽,本座定要将之擒舀,交予达摩院处置!你若是再敢阻拦,那便是与我整个达摩院为敌!” 圆觉闻言眉头一皱,随即二人陷入僵持之中! 此时易敖身受重伤,只要稍施手段,其便可将之擒住逼问那炼化舍利的法门。 但若是徒然出手,必会陷入对方的攻击之中,心中稍有思索,圆觉便出声应道:“当初长老要求擒舀此子,孰知不但未有成功,还害得法止长老身死,如此罪过,不知长老可担当得起?!” 一来后期在四禅天中都是超然的存在,即便是无想天四大佛修圣地之一的五台山,后期强者便可担任一峰之住持。而若是在一般的宗门,一来后期甚至可享方丈或是宗主一位! 任何宗门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位强者被人斩杀,如此强者的陨落,即便是五台方丈都要承受莫大的责任! 法宣听闻圆觉之言,当即面色一变,急忙出声反驳道:“满口胡言!法止长老明明就是死在那凶物手中,若不是你擅自离去,其又怎会轻易被那凶物抓住!?” “二位!可否听明尘一言呢!”见得二人争辩,一旁的易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竟再次开口言道:“圆觉住持如此想要抓住明尘,无非便是想要回你那件记载了意识修炼之法的龟甲而已,况且在下还毁坏了你的住持院,如此宿怨,若是落在你手中,明尘怕是难得善终!这位达摩院的长老,明尘如今身受重伤,已无力抵挡二位大能,愿就此束手就擒,随你处置,如何?” “哈哈!明尘你果然识时务!”法宣闻言欣喜无比,当其听闻易敖言及龟甲之时,更是眼中一亮,面向圆觉出声笑道:“圆觉,你可听清楚了?此子既然已被本座降服,便不劳你费心了!” 圆觉听闻易敖之言,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寒意,竟对法宣不加置问抢先便向易敖出手,同时怒笑道:“竖子贼心,到了这般地步还不忘挑拨是非!” 便见圆觉身前三丈戒尺外,无数梵文流动,便向易敖席卷而去,欲将其锁在虚空之中。而其袖中一道金光随梵文飞出,于空中化作一条金色锁链,刹那间便来到后者眼前。 这锁链不知是何物所铸,灵动异常,便欲将易敖捆住。却在此时,一道金芒闪过,顿时将这锁链击退,同时法宣的怒喝声自一旁响起:“圆觉!你这是何意思?莫不是你真要与整个达摩院为敌?” “看来长老真是糊涂了!此子怎会甘愿就此受降,其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恢复自身伤势而已!”圆觉对于法宣的威胁却是毫不在意,右手一点,那金色锁链便又散发出绚丽的佛光,再次向易敖飞去。 此时圆觉心中果真是对易敖怨恨到了极致,对方之言使得自己不得不出手,将法宣甚至是整个达摩院都得罪了。 如此行径对其日后竞争住持之位可谓大为不利,但一想到那龟甲还有易敖这炼化舍利的法门,圆觉又怎能放弃? “圆觉,莫以为本座不知你的心思!”法宣自然知晓易敖乃是行那离间之计,但只要对方愿降,其便占得一理字。 法宣却未料及圆觉竟还是出手,便不再顾及,身后长臂金刚一声怒吼,一拳击出便延伸数十丈远,向那金色锁链而去。 但虚空之中,三丈戒尺骤然绽放出万千光彩,一尺便向那金刚长臂落去,戒文之音彻响虚空,包含莫大威能,竟将金刚巨臂击作了两段。 法宣见此,心中霎时间怒不可遏,斥声道:“疯了!疯了!圆觉你这是作死啊!” 但圆觉闻言却毫不在意,右手点向虚空,手中无数佛光聚集,竟又在身前化作一座佛阵。这佛阵瞬间向四周蔓延,不过几息之间便覆盖了法宣和易敖之所在。 顿时间,二人只觉天地变换,竟陷入了浓浓的迷雾之中,四周水汽弥漫,所见不过丈许,竟是圆觉依借佛阵施展出了幻境! 此时金色锁链已飞至易敖身前,但原本萎靡的易敖身上却突然爆发出无尽的金黑色光芒,气息暴涨之间,竟丝毫不弱于圆觉! 未待那金色锁链靠近其身前丈许,其护身天龙便再次凝结而出,一爪将之撕得粉碎,同时易敖转首看向四周迷雾,双眸之中,金色瞳孔之内缓缓浮现出一字梵文,正是那金光大瞳术! “老家伙,你以为世间仅你一人会施展幻术么?金光幻灭,虚空幻象!” 第六十八章力战圆觉 ()随着易敖话音落下,四周浓雾之中人影晃动,竟幻出数十个易敖,自不同方向向圆觉攻来。 或是身外天龙翱翔,或是手捏智慧法印,竟都施展着不同法门。甚至还有一幻象身前,悬浮着无数三色火莲,正是那八字三昧法! 栩栩如生,如若实物! 在誓言之力的加持下,这些幻象皆难辨真假,即便是身上的气息都一般无二。 圆觉见此情形,眼中神色一变,随即开口言道:“果真不愧是我叶斗峰千年难见的天才!便是连这金光大瞳术都修炼到了大圆满之境,想当初这法门还是本座亲自传予你的呢!” 却当此时,易敖身形闪烁之间便来到圆觉身前,只见其手中五道智慧法轮旋转不休,便向后者胸膛击去,但圆觉却是不为所动,反而轻声叹道:“这幻雾阵之中,一切皆逃不过贫僧的意识,真真假假,又如何能瞒得过本座!” 五道智慧法轮未有丝毫阻碍,竟穿过了圆觉是身躯,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而圆觉却依旧站在原处,面容之上无有丝毫变化,好似早就知晓这个易敖不过是一幻象而已。 迷雾之中,数十个易敖同时止住身形,亦未显半分失望,开口言道:“老家伙,那就看看你这佛阵厉害,还是我的怨煞之气更胜一筹吧!” 虚空之中,声动四方,竟不知自何处传来! 便见这数十易敖身上同时喷涌出无数怨煞之气,顷刻之间便遮盖了整个幻雾阵,这些黑色的怨煞之气不断污秽着圆觉的法阵,竟使得阵中迷雾变得稀薄起来。而此刻,圆觉亦随之出手! 其身前三丈法尺散发出一道霞光,其上戒文跃动,便向虚空中一空处击去,无数梵文锁住虚空,原本空无一人之地,竟显出一人影,正是易敖! 见着戒尺袭来,易敖自然不敢怠慢,其早就见识过这普贤十戒法的厉害,当即于身前凝结出智慧法·轮,以智慧之力破万法! 智慧法轮不断旋转,速度比之以往不知快过多少,深邃的漩涡之中,无尽吸力将四周梵文卷入其内。而那戒尺击在这法·轮之上,顿时使之一滞。 是时虚空之中两座佛陀呈掎角之势,一端自然便是文殊五大化身之一的五髻文殊,而另一端乃是一巨佛,盘坐留牙白象,左手扶膝,右手捏一玉如意,面容庄严,不是那普贤宝相又是谁? 只见无数佛光激射,易敖的智慧法·轮旋转愈来愈慢,而那三丈戒尺之上,戒文逐渐暗淡,竟缓缓出现一条条裂纹。 “嗡啊惹巴扎纳德!”易敖见此,口诵七字真言,催动着法·轮运转,体内佛力不断向其涌去,终于在一声碎裂声中,圆觉的三丈戒尺乍然碎裂,化作荧光消逝在空中,而那普贤法相亦一同淡去。 但此时易敖的眼眸之中却是显出无比的凝重,未有一丝得胜后的欣喜。方才僵持之中,自己之所以最终胜过圆觉,并非其修为之故,而其凭借着佛力的灌输。若是真论得失,恐怕还处于劣势! 而三丈戒尺消失之后,只见圆觉二指作剑,手中无数佛光聚集,便向易敖斩来,这一剑除万千魔障,剑之所至,所有的怨煞之气皆化作烟云,正是那除障宝剑! 而易敖身外护身天龙昂颈长吼,一股龙威弥盖四方,巨尾一摆,便迎向除障宝剑。于此同时,易敖一个闪烁,便消失在了原处。 天龙护身神咒虽说是释迦亲传之法,但易敖毕竟未得真髓,且圆空修为高之一筹,又身为叶斗峰之住持,自然甚是精通这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 便见宝剑斩在龙爪之上,顿时削断后者一根龙趾,但这天龙乃佛力所结,随着龙身之上金光流转,其被削去的龙趾竟又恢复如初。 圆空见此情形,眉头微皱,便分出一股意识控制那除障宝剑,便不再与天龙纠缠。易敖的忽然消失竟让其心中生出几分不安来,在怨煞之气的污秽下,四周的迷雾已然稀薄不少,佛阵之威大减,其竟完全失去了对易敖的感应。 随着圆觉单手捏一印诀,便见其体内飞出九字梵文,于身外结作一口悬钟,将之罩入其中,护守八方,以防易敖偷袭。 同时其双手捏印,几道金光没入虚空之中,天地间原本几近消失的迷雾再次浓郁起来。 随着浓雾愈盛,圆觉的意识重新弥漫四周,当即便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大变,身形一掠间,便出现在十数丈处,同时口中暴怒道:“竖子,你还敢造次!” 而此时易敖竟已悄然潜行到了法宣身后,左手捏成所作智印,右手之中无数怨煞之气集结,手臂之上的金黑色符篆竟跃出体外,在其掌间旋转,显然是动用了誓言之力! 法宣被圆觉困在佛阵之前,便感到了易敖气息之变化,心中惊骇之余,竟是打算着借用圆觉之力削弱易敖之实力,最后坐收渔人之利。殊不知鹬蚌之争,也会将祸水东引。 随着圆觉一声暴喝,易敖便知晓自己的行迹已然败露,当即便不再犹豫,左手之上,易敖全身佛力涌向智慧法印,便向法宣的背后而去。 右手之中,誓言符篆竟化作一金黑色的匹练,将之笼罩其中。 而法宣的反应亦不可谓不快,当易敖身形暴露的那一刻,其身后的长臂金刚便将之护在其中,两条长臂宛若无骨,竟曲作一个诡异的角度,迎向易敖的双手。 但此番偷袭之下,易敖乃是尽力而为之,定是要将法宣立斩于当下,岂是这般简单便可抵挡得住的。 智慧手印方一落下,无数佛光四起,一股智慧之力竟是将那一双长臂卷入佛光之中,不能自拔。 而易敖的誓言之力挟持着侵蚀之力,眨眼间便突破法宣的护体佛光,落在后者的后心口处,竟直接贯穿了法宣的心脏,易敖之出手毒辣若斯! “噗——”如此伤势,便是法宣修为高强亦不禁口吐一口心血,脑海之中只剩得一个逃字。 眼见不远处,圆觉携着巨大的声势向自己飞来,法宣心中一喜。 却在此时,一个巨大的镰影竟自眼前凭空出现,掀起一道血红,未待法宣将一切看得明白,一只手掌便落在其巅顶之上,同时耳畔响起最后一道声响:“炼!!!” 另一边,原本急速向这边飞来的圆觉却是戛然止住了身形,枯槁的老脸之上显得凝重万分。其在发现易敖的打算之时便尽力赶来,二人不过数十丈的距离,以其修为,不过一息之间便可抵达。孰知易敖手段如此雷霆万钧,眨眼之间便将法宣重伤。 而且原本被圆法二人拖住的诛佛魔神竟兀自出现在了法宣身前,瞬间便将之斩杀。看着易敖手中的断尸,还有其身上愈加澎湃的气息,竟已然可比肩一来巅峰之境的强者! 三名一来初期,三名一来中期,两名一来后期,竟是硬生生地将易敖的修为推到了一来巅峰! 而此时,圆觉的身旁两道金光落下,一僧一虎,正是圆法和圆悟二人。 二者本是在合战诛佛魔神,配合之下,倒也不落下风,孰知方才后者竟凭空消失,不见了踪迹。 为了避免偷袭,二人倒是未敢妄动,片刻之后方觉异样,故而入阵瞧瞧情况,怎料映入眼帘的竟是这般景象。 看着此时已然气绝的法宣,圆悟双目紧盯着圆觉,怒声质问道:“圆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法宣长老怎会死在这小子手中?” 闻言,圆觉眉头一皱,却是未有言语,一双凌厉的眸子注视着易敖,眼底满是戒备。而待易敖终于将法宣的舍利炼化之后,转首看了一眼三人,脸庞之上竟浮现出一丝遗憾,随即身形一闪,便飞出了佛阵之外。 一旁圆法见此,虎躯一伏,正欲追去,却闻得一旁圆觉出声喝止道:“你若是不想死便莫要再追了!” “难道就这样放过这小子?”圆法闻音,身形一顿,不禁出声问道。 两位一来后期长老的陨落,即便是五台山也难以承受如此损失,三人便是有千般理由,也难逃这个责任。若是再放由贼子逃走,三人的住持长老之位怕是不保了。 “那不知圆法长老有何高见?”闻言,圆觉阴沉的脸庞浮现出一丝讥笑,随即言道:“也不知这逆徒到底修炼的是何种功法,竟如此厉害!如今此子的修为已然堪比一来巅峰,再凭借那诡异的凶物,我等三人怕是难以抵挡。若是到时候被其各个击破,夺了性命,舍利子被吸收,哼哼——” 圆觉虽说未道出个结果,但二人闻言皆觉心中一冷,原本的那一丝冲动也化作了虚无。 “但是——”而此时圆觉却将目光落在了虚空,文殊台上,那道巨大的裂缝之中,隐隐可见一道金色的身影,携着无语伦比的意识,好似在窥探着此刻发生的一切。 圆觉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自语道:“即便是其修为再高,此子今日也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