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狠撩人》 001、坑爹的肉文世界! “无耻无耻太无耻了!太脏了!太脏了!一个女人竟被那么多个男人……” 带着深深厌恶的唾弃声,在午夜寂静的医院中响起,尤显得突兀可恐。 外科302室内,花竺手捧着手机,双眉紧紧的拧成了麻花,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文字,声音正是出自她的嘴里。 自大学毕业后,花竺顺应自己的专业拼死拼活了三年,终于成为了市内这所三流医院的外科主任……的助理!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的她,被安排值夜班,就是家常便饭!大学毕业即失恋的她如今算是一个剩女了,在这种寂静的夜晚,唯有手机中的文与她同在。 她正在看的是一篇名叫《禽兽纵横》的文,女主名叫花竺,与她的名字相同,让她不由好奇,便点开来看。文章描写倒是极其幼稚,设定也很不合理,角色和性格也非常大众化,但凭着一幕幕糜乱癫狂的激情描写夺取读者的眼球,引燃们的一身身沸腾狼血。作者大概还有s/m倾向,里面还充斥着大量的性/虐情节。 秉承着有始有终的原则,她一边皱着眉,一边被雷得外焦里女敕的继续往下看。 此文除了ooxx就是xxoo,正是篇顶风作案的暗黑十八禁啊! 故事讲的是天下镖局的花家惨遭灭门,幸存的花家孤女花竺被司徒家收养。花竺容貌清丽,天生异香,迷人心魄,幼时先被变态夫子猥亵,又被人渣养父不断糟蹋。初长成,妖娆绝世,义兄对她垂涎不已,认定她水性杨花,因爱生恨,多方羞辱。 不堪一再受辱的花竺终于出逃,途中精疲力竭昏迷,被大侠所救,大侠亦是衣冠禽兽,极尽蹂躏之能事。来访的大侠义弟,贪她貌美,使计夺走,欲将她制成人皮画。 随后,大侠义弟遭杀手暗杀,花竺被杀手接手,又是几段从身体上征服的激情四射。杀手是人渣,把花竺赏给了一干属下享乐。很快,杀手窝被太子所灭,她亦被救,不由芳心暗许,结果太子是禽兽,带回去又是极其变态的折磨。 心灰意冷的花竺选择了自杀,不幸被救,却是重伤,太子将她送往医仙岛求治。神医恨太子,下药迷了她心智……又被采花贼劫走,凌虐得惨不忍后,太子杀来,将她抢回去囚禁。 义兄来劫,花竺被他带回去的途中,偶然被狠辣嗜血的邪教尊主瞧见,惊为天人,抢回去又是令人发指的凌辱…… 总之,女主的命运就是不断遇见禽兽,不断被强。 对于根正苗红、洁身自好,始终坚持只愿和一个男人玩十八禁的花竺,唯有对此文狠狠唾弃之,对禽兽男主们高超的技术羡慕嫉妒恨之,对悲催女主的懦弱无能大大批斗之! “不好啦!着火啦!” “着火啦!快逃啊!” …… 忽然传来喧天的惊呼声,将花竺惊了一惊。 “火灾”两个大字映入脑海,惜命的花竺双腿快过大脑,“咻”一阵风过,她已冲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灯光明明灭灭。此时已经挤满了各种各样住院的病人,皆是衣衫不整地哗啦啦逃命而去,场面混乱不堪。 “啊……”不知哪个缺德鬼推了花竺一把,让她朝着地面狠狠栽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花竹眼尖的看到地上摔碎了的玻璃输液瓶,有一块碎片牛掰哄哄地伫立着,正噌亮了缺口,好似嗜血的恶魔,直直面对……她的面门! “有碎玻璃啊啊啊!” 紧急发出一声惊呼,花竹却无法改变她的命运,“噗呲”玻璃碎片刺入血肉的声音……“嘭嘭”她的身体被人疯狂踩踏而过的声音…… “没有发生火灾,搞错啦!”然后,她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声大吼,“噗——”花竺只来得及吐出最后的一口鲜血……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呲呲……”刀剑收割血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清晰可闻。一群黑衣人无情地挥洒手中的利刃,杀伐狠辣,仿佛死于他们手下的不是人命,而是待宰的羔羊! 奇异的……却无人反抗被杀的命运,或是无力反抗! 死去的女子皆衣襟大开,赤条条光溜溜地,满身狼藉,一看就是曾遭受过一番肆虐。 血,染红了一地,应着火把的光影氲开了一丝丝诡异。 “嘶……”倒抽一口凉气,花竺是被活活疼醒的!微微一动,她肚子上传来的痛楚更是撕心裂肺,咬牙坐起,入目的是—— 远处射来昏黄暗淡的光线,暗影幢幢,依稀可辨她是在一片竹林中。 她没死? 不会是在做梦吧? 顺着光线看去,她见到几簇晃动的火把,花竺忍着痛踉跄着走了过去,越来越近……血腥的一幕跃入她的眼底…… “啊啊啊……”花竺惊喊着,向后转,撒开双腿,迅速逃命。 她的喧哗惊动了黑衣人,只见一人身形如鬼魅一闪,转瞬到她眼前,滴血的剑直指她面门,粗旷的声音冷冷逼问:“稀世珍宝透心在哪里?” 透心?好似在哪里听过!不过…… 花竺小心肝颤了颤,双腿抖啊抖,傻愣愣答曰:“不知道。” “噗”黑衣人手中那把带血的剑就在她明显被利器捅过一个窟窿的肚子上又补了一刀。剑入剑出,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把剑熨帖着她的血肉的冰冷感,鲜血如泉涌,痛…… 真的……不是梦! 双手紧紧捂住奔流的热血,身子一个趔趄,慢慢滑落,这回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眼前一黑,浑浑噩噩中,花竺似乎听到了黑衣人谈论着什么。 随后,该天杀的黑衣人竟一脚将她踢下了不远处的山丘。 滚啊滚,疼啊疼……花竺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烈日当空。 疼入骨髓……花竺手捂着肚子悠悠转醒,双手挤压下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感觉黏糊糊的。 重伤成这样,在没有经过止血的情况下,还能活着……这不科学! 难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管有没有后福,她都得赶紧处理伤口,否则就算没有流血过多休克而死,也会被感染而死。 正欲起身,酸痛、僵硬、虚软传来,只好认命地继续躺着。 放眼望去,一片茂密的森林,身旁一汪水潭……荒郊野外,好山好水,适合打野战!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低头打量了一下肚子的伤处,蓦地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她身上竟穿着一袭被泥污染黑的长袍子!手脚都变短了!她原先一米六三的个头虽不算高,也绝不是现在这样小胳膊小腿的啊,似乎是五六岁孩子的模样! 她穿越了? “叉,我还没看大结局呢!” 记得昨夜又是她值班,小说正看到“大结局”三个大字时医院突然着火,然后她逃跑,被人一推,一摔,一块碎玻璃片戳进了她的脖颈,鲜血一喷,气管一断……她应该是瞬间嗝屁了! 再一醒来,接着……被人捅了一刀,然后……又被踢包裹一样踹开…… 似乎有人问了她什么稀世珍宝透心,晕倒前,迷迷糊糊中还听到什么天下镖局……花家灭门…… 这这这……不是昨晚她看的肉文吗? 难道……她穿越进了自己唾弃的肉文里? 一把翻折过自己的小衣袖,袖沿上赫然绣着一个秀气的红色“花”字!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除了浓重的血腥味,更浓重的是醉人的香味……天生异香! 她也叫花竺! “啊啊啊……我不要被禽兽玩弄啊!” “悉悉索索”一簇茂密的树丛后突然传来声音。 不会是野兽吧? 花竺大惊。 在这愣神的一刹那,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骤然扑到了她的脚边,冰冷的触感从脚踝处传来。 “啊……放开!”花竺重伤虚弱的身体猛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双脚不断的踢蹬着要摆月兑脚上的冰冷触觉,却是什么也甩不开。 “救……我!”微弱的求救声从脚边传来,花竺缓慢地垂下乱蹬的双腿,试探性的看向脚边的黑色物体。 似乎是一个人! 只是这人一身黑,连头上、脸上都蒙着黑色的布巾,仅露出一双冷漠的眼,背后绑着一柄细剑。花竺好奇的就想掀开那人的布巾一探他的真面目,痒痒的小手一寸一寸靠近那人的面巾…… 那人觉察花竺的想法,同样包着黑布的手,一只紧紧护着面巾不让花竺得逞,一只死死抓着花竺的脚踝,晕了…… 这是作死的节奏吗? 真讨霉……花竺蹬了蹬脚,想甩开他的手,却是枉然。肚子上的伤口却因为方才那番剧烈的动作又流出了一缕缕鲜红。 花竺无奈看天,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来了一个半死不活的。 现在的情况……纵然她是一名外科医生,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药,没医疗设备……老天,你是在考验我吗? “真是晦气!”又踹了那人一脚,“你说说你,荒山野岭的,在哪不晕,偏偏跑到我脚边就晕,这太狗血啊喂!” “嗯嗯……阿伊……轻点,你这冤家倒是轻点啊!” 正在花竺束手无策之际,一道女子动情的声音轻飘飘滑进她耳中。 真有来打野战的! 果然是肉文世界,处处有奸情! 花竺立即像被打了鸡血一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长了脖子,大声呼唤:“救命!救命……救命啊!” 良久,良久…… 花竺喊到喉咙冒烟,再也发不出声音。那边的两人依旧打得火热,好似半点没有听到她的求救。倒是让她从头到尾听了一场激情四射的现场直播。 靠,你们都折腾了两个小时了吧!持久力是不是太好了点?就不能歇歇,先来救她? 脑残的作者给女主的设定是柔弱异常。现在她重伤又这般动作,早就累得发昏,眼前一片模糊,黑暗如邪恶的女巫正在不断的引诱着她:来吧!来吧!晕倒吧!等死吧! 想她……刚穿越,既受惊吓,又被捅,被踹……难道还要再死一次? “坑爹的肉文世界!”花竺拼了最后一口气,陡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哑一喝。 ------题外话------ 注:ooxx和xxoo即“圈圈叉叉,叉叉圈圈”也会被读作或写作“圈圈插插,插插圈圈”,就是一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二人或者二人以上的运动。多在室内活动,户外比较少。亲们懂的,哇哈哈……看咱纯洁的大眼(⊙o⊙)~ 不用费心思去搜索《禽兽纵横》……纯属虚构,不存在的噢! 千万别被书名和简介吓到啊!思思向来写的都是一对一的温馨宠文喔! 002汤里下了药 “这闺女活不成了!” 迷迷糊糊间,莫小玉醒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诅咒她的话,使得她的神智逐渐清醒了过来。 靠!敢咒我短命! “你才活不成了!你全家都活不成了!”花竺怒而坐起,想也不想的破口大骂。 骂完,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内,床边坐着一位发花白的老者,一旁还站着一位面慈善目的中年妇人……她获救了! 老者显然是个大夫,被花竺骂后气急,胡子一翘一翘对妇人道:“看,这都回光返照了!那位少年也活不成了,这位娘子你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背起药箱,甩袖而去。 “谢谢大夫。”中年妇人躬身送老大夫出去,顺手关了门。 花竺记得这个妇人的声音,正是打野战的那名女子的声音。 说来当日正在花竺绝望之际,那对翻滚得正火热的野鸳鸯终于听到了她最后的震天一呼,这才把她带了回来,连带的也把那个紧抓着她脚踝不放的倒霉蛋杠了回来。 感觉到了脚踝处的累赘,花竺抬眼望去。靠,那个倒霉蛋依旧紧抓不放! 黑色的布巾上渗出血渍……这人还活着么…… 迟疑了一下,伸手就要探他的鼻息。 那人突然睁开双眼,快速地抓住她的手臂。 条件反射般,花竺正想从他手中抽离出来,却停住了……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孤寒如天边星子,眸里一片清冷,不带半点人情! “你是谁?”冷漠的声音响起,他仍紧抓着她的手腕,未有放手之意。 花竺回神,微微张口:“花竺。” 他默然地松开她,清冷地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被直视得有些窘迫,花竺解释:“是你自己晕倒在我脚边的,然后我们一起被救了。” “嘎”门被推开,妇人端着两碗热汤又回来了。 “闺女,天可怜见的,这小小年纪就要去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汤是孩子他爹前几日打回来的山鸡熬的。喝喝,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她可不想做鬼! 花竺面上抽了抽,“谢谢大娘。您能不能帮我打一盆水,寻一些干净的布条、止血的药草、烈酒和针线来?” “好嘞!”对于她这个“将死”之人的央求,妇人一一应了。 东西备齐,妇人抹着眼角的泪走回外间。 花竺一探自己额头,发热,怕是伤口感染了。沾了清水,仔细地擦拭擦拭自己肚子上的伤口。没有上药止血,皮肉外翻着,血肉模糊,难怪老大夫说她没救了! 又用烈酒给伤口和穿好的针线消毒,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可以放进嘴里咬的东西,花竺咬牙,针直接穿过血肉。 “啊……”仅仅一针,花竺就疼得受不了了! 目睹着她一系列动作的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这人没有被吓到,花竺略微诧异。 “你能帮我么?”擦了一把额上奔流的汗,花竺虚弱询问。 那人轻轻点点头,从容起身,拿起一条干净的布条将他包着黑布的手仔细包好。 花竺苍白的俏脸一黑,“你嫌弃我脏?” 那人微微摇头,“有毒。” 花竺抽抽嘴角,“我没毒!” “我。” 一个“我”字落下,那人的手捻起针,一阵飞快地穿梭,花竺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疼痛,伤口已经全部缝合。 看得花竺一愣一愣的,“你也是穿越来的?” 那人看了花竺一眼,眼尾微微一挑,不置可否。 花竺微微失望,给自己上了药,用布条包扎好伤口。再将一块湿布覆在自己额头上,清凉的感觉让她舒适了许多。 那人的身形突然踉跄了一下,扶着床沿才站稳。 花竺这才想起这人只怕伤的不比她轻。看在他帮了她的份上,花竺道:“你伤到哪了?我也帮你处理一下。” 那人眼微微一眯,点了一下头,静静地走坐回床上,慵懒地斜靠着。 花竺伸手隔着黑布抵上他的额头,滚烫的热度隔着布料传来。这人发了这样的高烧,竟还清醒着!花竺对他可谓是佩服万分了。 淡淡的暖意顺着她的手心慢慢传递过来,那人神情有些恍惚,多少年,没有如此自然地与人接触了。 深深看了花竺一眼,那人阂上眼眸,伸手摘下面巾,平凡的面容,清冷的神情,如同天边孤寂的冷月,近在咫尺,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浓密的睫毛下淡淡的阴影,平凡的面容,但见透窗而来的亮光洒落在他身上,显出几分似真似幻。 也不过**岁左右的孩子啊!花竺拧来另一条布巾为他擦洗。 他睁眼看着花竺一遍遍地浸湿布条,拧干,细心地擦了擦他额上的细汗。手不由掀起自己的衣襟,露出最大的伤处。 “喝——”身为医者的花竺也不禁被他露出来的狰狞伤口给吓住了,显然被利器所伤的月复部,伤口早已溃烂,隐约可见一小截肠子…… 他能撑到现在,是靠着多大的毅力啊? 花竺心疼,找来一把剪刀消毒,小心翼翼地为他剜掉发浓的腐肉,熟练地为他消毒,缝治,上药,包扎……做完一切,天色已经暗淡,花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还是不忘叮嘱,“别用黑布把自己遮得那么严实,不利于伤口愈合。” 少年看着花竺从头到尾的动作,眉宇间的淡漠渐渐消去,闻言,蓦地又凝起,“中毒,不能见日光,否则爆体而亡。” 所以,他才不得不在炎热的夏天,把自己包裹得像过冬的人! 花竺的心中隐隐作痛,什么人啊?竟对着这个小小少年做下这等歹毒的事! 不让心里对他的怜惜涌到面上分毫,花竺端起桌上已经冷了的汤水喝了一口,扬起笑脸,“你好,我叫花竺,你叫什么?” 少年瞥了一眼这个朝他展颜的普通女孩,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常人见到他,惊恐、绝望、惧怕,甚至转身就跑,她跟一般人不相同…… 笑容一凝,花竺只觉眼前一片朦胧。 少年回首,眼神一凛,伸手一扯,飞快地掠向花竺。 霎时,花竺只觉腰上一紧,那人已拿过她手中的汤碗一闻,“汤里下了药。” 003她死也不会忘记 药? 那位表现得面慈心善的妇人,竟对他们存了歹心! 花竺脑中闪过电视上经常演的一幕,牙齿狠狠一合,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一股浓重的铁腥锈味冲上喉头,她当真精神了不少。 “嗒嗒嗒……”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少年伸手一扯,布巾蒙面。迅速将沾血的布条捡起,把染血的水盆推入床底,匆匆整理好床铺。抱着花竺身子腾空而起,破窗而出。 里屋连着后院,到了院里,花竺眼尖地发现有块木板盖住着什么,如果猜的不错,那处应该是……纤手一指,示意少年停下。 两人合力掀开木板,一个四方的入口呈现于前。窄窄的洞口,一条用粗麻绳编制的梯子从洞口垂下。果然,山里的猎户,由于秋冬猎物不多,一般都会提前储藏食物。因此,总会在屋下挖一个不大的地窖。却是这附近最不引人注目的藏身之所。 花竺喜出望外,少年一声不吭地沿着麻绳梯子,慢慢往下入了地窖里。 花竺正要躬身下去,眼角却瞥见里屋到洞口的地上赫然的——脚印! 连忙一边向后挪,一边单手使劲地擦去脚印。好不容易挪到洞口前,胡乱地擦了擦额上的汗。抬首却瞥见已经下去的少年静静地站在洞边,那双一向波澜不惊的墨眸,漾着水波,潋滟流转,灿若星辰。 花竺一愣,扯了扯少年的衣袖,让他赶快下到地窖里。 少年弯腰温柔地拭去沾在花竺脸上的泥迹,花竺不适的转头。 少年眼眸一闪,“你为何替我治伤?” 只为了你之前先帮我。花竺会这样说吗?当然不会,所以她选择沉默。 “为什么呢?”少年低低地问道。 “那你又为何不自己逃走?”花竺反问。无语的翻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讨论这个。 少年抿着唇,不语。自己也不明白,方才,为何鬼使神差地抱着她就飞出来。 抬头看见她着急的眼神,他转身从洞口从容跃下。 花竺伸手抹去洞边剩下的痕迹,顺着梯子爬下,盖上了洞口的木板。 将地窖洞口的木板盖上,日光立刻被掩住,伸手不见五指。 花竺模索着绳索,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踩到一处,另一脚才跟着往下。不多久,花竺的双腿终于踏上地面,她轻轻舒了口气。 转身,眼前一片乌黑。花竺生怕乱动碰倒地窖里的什物,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地窖里相当注意通风,阴森森的风吹过,花竺的衣裳刚被汗浸湿,不禁打了个寒颤。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花竺的手,少年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花竺拿出刚才随手模来的火折子,就着微弱的光两人慢步走向地窖深处。 地窖里混杂着各种气味。晒干的腊肉,蔬果散发的清香,甚至一些刺鼻的佐料,如葱、蒜之类的,还有不少腌制食物,大大小小的竹筐和泥缸几乎摆满了整个地窖。 忽而,花竺脚下的步伐一顿。 靠,这到底是多么变态的世界啊? 在那些竹筐和泥缸后面,她看到了什么? 两个小屁孩月兑得光溜溜的,看着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白花花地一片,正热情的拥抱在一起! 这是在演绎幼年版的偷情么? 那两个赤条条的小屁孩见到他们也是一惊,刚想大叫,与花竺并肩的少年身形一闪,眼疾手快点了他们穴道。 花竺盯着被定着身形的两小孩,一时不知是被惊还是被羞的,脸色爆红,步伐久久不动。 少年已淡定地越过那两人,到角落里挨着墙壁坐下。 “嗯?”少年冷眸疑惑地看着她。 “咳”花竺不自在地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一贴上冰冷的墙壁,花竺一抖,身子前倾。角落的位置很小,花竺这一前倾,身子几乎趴在少年的怀里。她看了交叠着的两个小屁孩一眼,尴尬地又朝后一移,却贴上了冷冰冰的墙。 少年看着雪泠反反复复地前后挪动,心下不耐,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 花竺身子一僵,逐渐放松。用黑巾蒙面的他,花竺看不出什么神色。 少年把头轻轻地枕在花竺的肩头,她身上的醉人异香缭绕鼻尖,如此普通的接触,以往不过是一种奢望。往后,如果她知道了真相,还会如同对常人般待自己么?贪恋这一时的温暖,最终,伤心的只是自己罢。他抬头,伸手抵着花竺的肩膀,就要推开她。 花竺却突然转头,灭了火折子。 这时,上面响起不少分杂的脚步声。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他们就要死啦……哎呀,各位大爷,一路辛苦了啊。”妇人欣喜,略带谄媚的声音响起,犹在咫尺。 原来这地窖建到木屋的正下方了。花竺抬起头,全神贯注地听着上面的声响。 “废话少说,人在哪里?”一粗咔的声音不悦地问道。 “在里屋,他们两人喝下放了**草的汤,定是早昏睡过去了。”妇人急急地道。 “哦?昏睡,这倒省了爷们不少事。”粗旷的声音带着点点喜悦。 “师兄,那个小女孩定是手到擒来,可这千夜幻雪天生带毒,怎可能被区区**草就给放倒了呢。别被这乡下妇人给唬住了。”一年轻温润的声音急急说道。 “哼,他中了我两剑,又怎会是我们的对手,就算没放倒也不碍事。师弟你就是爱畏手畏脚的,男子汉大丈夫的……”粗咔声音的男子不屑地道。 “砰”地一声,想必是他们粗鲁地撞开门,那男子突然噤了声。 “乒乒砰砰”地声音在头顶四处传来,花竺愤恨地揪着少年的前襟。 黑暗中少年一直注视着花竺的神色,见她听闻了上面之人的言语,半天不见她厌恶和惧怕的推开他,心中稍安。见她一脸的恨意,不由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表示着他的疑惑。 花竺翻过他的手掌,在掌心写到:他就是捅了我,还踹了我一脚的人! 靠,她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记得她刚穿越来那晚,他就是那个该天杀的先捅了她一剑,后又踹了她一脚的黑衣人! 004你,只能是我的! “……大,大爷,有话好好说……呜……”妇人惊慌地说着,哭了起来。 “说!人呢?你们今天不给咱们说清楚,爷我跟你们没完!”粗咔的声音嚷着,杀气腾腾。 “大爷,他,他们刚才还重伤在这呢……我,我没骗你……那少年一身黑衣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背上绑着一柄细剑,另外那个女娃肚子上有剑伤,周身香气扑鼻,大夫说两人都活不成了……”妇人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突然大叫起来,“啊!当家的!当家的!你,你们……啊!” 随着妇人的惨叫,花竺身子一抖,刚穿越那一夜的血腥一幕不断在脑中回放。 少年不由搂紧她,不以为然地瞥了头顶一眼。 “师兄,你怎么把他们杀了。我们还没问出那千夜幻雪和那个小女娃的行踪……乱杀无辜,主子肯定会责怪我们的。”年轻的声音忐忑不安地说道。 “这妇人分明是为了那两千两赏金,胡说八道的。千夜幻雪是什么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让别人近身一尺,怎会贴身带着一个女娃,还同是个重伤。再说那个小女娃,那夜重伤,又中了我一剑,哪还有活路?简直一派胡言,浪费我们师兄弟的时间!我们走!”边说着,脚步逐渐远去。 花竺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说不出的疲惫。等了一会,上面仍毫无动静。 正想起身,却听见又一阵烦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师弟,你又转回来干啥,我们赶紧去别处瞧瞧。活抓千夜幻雪,拿到稀世珍宝透心,主子说不定怎么夸奖我们呢……” “师兄,你看,里屋桌上有两碗汤。刚才那妇人没说谎,的确有人在此留宿。”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汤里也确实有**草的气味……师兄,都怪你把那两人都杀了,现在要找那千夜幻雪的行踪,谈何容易。错过了这时机,以后怕是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得了,这附近都有我们的人。他重伤未愈,逃不出去的,而且还带着个重伤的女娃。喏,你们三去,屋里屋外给我仔仔细细地搜!师弟,你再瞧瞧,看看能不能发现啥?” 好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花竺的心提到嗓门口,担忧地抬头看了少年一眼。两人离得很近,适应了黑暗的花竺看见他清冷眼眸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紧张的心情反而沉淀下来。 “师兄,床铺是冷的,床底有一盆染了血的清水,桌上的汤有碰过。他们必定是受了不轻的伤,发现有异,便匆忙离开了。” “嗯,师弟说的有理……你们两个在后院做什么?” “大哥,这院子里有个地窖。我们俩想下去看看情况,说不定……哎哟!”一声惊呼响起。 “你们两个笨蛋!千夜幻雪那小妖孽多么骄傲多么自负,哪次见到人不是拼死也要杀光敌人,你们可曾见他躲过?怎么可能躲在乱七八糟的地窖里。赶快给我去四周瞧瞧去!”他大声喝道。 “报,在树林的南方发现了血迹。” 一声禀报正好印证了“大哥”的说法。两人唯唯诺诺地应着,嘀咕着走远了。 “师兄,我们赶紧出去找找,他们必定走不远的!” “好,我们走!” 马嘶鸣声逐渐远去,花竺抬手往额上一擦,满手的冷汗。反观身边人,却依然云淡风清的模样,似乎被追杀的人不是他们。 花竺仔细聆听了一阵,确定那些人走远,才动了动已经僵直的身子。打了个哈欠,用力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方才一番提心吊胆的,累得够呛。这天生虚软的身子怕是受不住了。 **草的药力上头,早已疲惫不堪的花竺,挨着那人,蜷成一团,抱着双腿,靠着墙壁,脑袋越发昏沉。 少年瞧着花竺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伸手将她的头靠向自己。花竺迷糊地蹭了蹭他的肩窝,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便响起。 少年眸里清冷冷的无半分睡意,垂首望着这个陌生的女孩。以往,从未有人能走近他一尺之内,更别说是让人如此紧贴着自己。为何会对这只是萍水相逢的普通女子另眼相看? 思起她见到自己伤处时的心疼,为自己治伤时的沉稳,询问自己名字时露出的笑容…… 他一直以为,曾经母亲执着淡淡的烛光偶然立于门外的探望,或是时不时隔着几丈远的一句问候,或是难得的一次微微展颜……就是人世间的一切温情! 原来不是! 不惧怕他,见他受伤会为他上药医治,会对他展现最爽朗的笑颜,可以有温热坚实的相拥,会依着他的胸膛,暖热的气息紧贴他的胸前传来,他可以感觉她的心跳声一声声响起……这才是世间最温暖的! 这一刻,他贪恋、痴妄! 少年眼眸一暗,那就永远占为己有! 头微低,唇相贴,齿相依……软,不可思议的软;暖,不可思议的暖;甜,不可思议的甜! 少年清冷的眸中散发出如野兽一般的掠夺之光,用力再用力,拼命夺取着花竺的呼吸…… “嗯——”呼吸受阻的花竺不舒服地挣了挣。 少年恋恋不舍的放开她,望着花竺宁静安详的睡颜,指尖拂过她艳红若充血的唇畔,“你,只能是我的!” 怀里的花竺绵长的呼吸声传来,感受着真实的温软,少年双手揽紧花竺的腰,安心地阂上眸,第一次在人前毫无防备地进入了梦乡…… 009一直是个有趣的 课上讲的是《三字经》,花竺听得昏昏欲睡,一放学,为了不再应付那两个惹人恨的小正太,她拿出当年读书时上体育课跑八百米的劲,直接冲了回去。 茹华阁,花竺在流云山庄的专属院落。 当初她听到这个名称,第一反应就是“如花阁”,俏脸黑了半天。后来见这院子里有山有水,风景如画,这才没发表什么异议。 “你这孩子跑个啥劲?” 刚冲进去的花竺迎面就见到了款款而来的夙玉娘。 紧急一个刹车,花竺乖乖端正而立,“娘。” “瞧你满头大汗的!”夙玉娘嗔怪的拿出一方绣帕轻拭她额上的细汗,“今天在学堂可好,方才寂夫子来访,说你这孩子咋咋呼呼的,半点没有女孩子的架势。这可不成,武林儿女虽不拘小节,却也不能没了端庄。” 靠,那个变态夫子竟然来告状! 花竺暗中磨牙,面上更显乖巧,“娘,是厨娘家的小子与女儿闹着玩呢。夫子多心了。” “如此便好。厨娘家的小子最能闹腾,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少些和他们玩闹的好。” “是,娘。” “小花儿熏的什么香?竟是醉人非常,可否告知为娘熏香之名?”夙玉娘将绣帕放到鼻下轻轻闻了闻,“嗯,这帕子上不但没有汗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宜人清香,怕是最上等的胭脂都比不上呢!” 花竺心里一咯噔,这么多人都念叨这个香味,倒是提醒了她这天生异香可是原书中女主被人摧残的万恶根源之一。 回头,她一定想办法把这味道去掉! “没熏什么香。可能是以前爹爹和娘亲见我体弱,天天让我泡药浴,长年累月的,这才有了一股子不同于常人的香气。”花竺还是随意寻了个理由,反正花家已经灭门,真实与否已经无从考究。 “原来如此,不过这味道确实好闻得紧。”夙玉娘许是有几分信了,没在往下追究。 花竺看了看热烈的日头,“娘,这大热天的,进去坐吧。” 夙玉娘点点头,牵起她的小手,两人往房中走去。 “小花儿,我们江湖儿女自然要学些防身功夫,以后你早上和哥哥姐姐上学堂,午后就随我练剑。” 练武! 花竺双眼精光冒啊冒。 如果……她练成了绝世神功,改变了女主身娇体软的坑爹设定,是不是……从此她就可以不怕任何禽兽,在这个肉文世界横着走? “娘,我要学武,我要做天下第一!”花竺无比崇高的高举着右手宣誓般道。 “你这孩子真是跳月兑,都快赶上嫣儿了。”夙玉娘好笑地纤指轻点她的额头,“天下第一哪是那么好做的。练功还是要一步一步来……” 流云山庄有两个练武场,东一个,山庄内成年弟子使用。西一个,当然是未成年的弟子使用啦。说白了,两个练武场其实就是边上建有兵器房的两个大草园。 午后,激动万分的花竺赶到西练武场时,上面已经聚集了以司徒炎和司徒嫣为首的一大群小屁孩。 “哟,丑八怪也要练武喽!” 一见她,司徒炎那个破小孩就立即出声讥讽。如果不是有夙玉娘在,其他的小屁孩也一定会和他沆瀣一气。 “炎儿,怎能那样说你的花儿妹妹?为娘训斥你几回了?咋就是不听!”夙玉娘柳眉一肃,“昨日为娘教你的‘烟柳三式’可记熟了招式?” “还没!”司徒炎垂着头,对着花竺大大地哼一声,这才提着剑到一旁继续练习。 “大嫂子,你来啦!”粗咔的声音,是花竺熟悉的。 目光悄悄瞪向来人,花竺心中暗暗发誓:只要她一学成神功,绝对刺他两剑,再踹他n脚,报当日的一剑一踹之仇,叫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 “唉,冥兄弟。”夙玉娘浅笑。 “这女娃也要学武?”汉子恶目扫了花竺一眼。得到夙玉娘肯定的颔首,他又道:“待我看看根骨如何。” 粗壮的双手直接捏向了花竺的肩胛,汉子面色凝重,更显狰狞,“她骨骼惊奇……” 花竺面上一喜。 “天生软骨,永远不能习武!” 笑容一僵,花竺无比美好的女侠梦,如一个刚吹出的绚烂泡泡,下一瞬,“噗”碎灭! 花竺不信邪,拿起一把剑胡乱舞了两招,“兵乓”手中的剑骤然离手。捡起继续……“兵乓,兵乓……”那把剑就好似和她作对一般,不断月兑手! “哈哈哈……”以司徒炎为首的一众小屁孩发出愉悦的嘲笑声。 每个调戏成功的猥琐男身后,都有一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软妹。坑爹的作者为了让她一推就倒,绝对不会让她变强! 花竺深深顿悟,恼恨咬牙,沮丧。 夙玉娘见她一脸恹恹,不由轻抚她的头,“不必灰心,回头娘寻师傅来教你琴棋书画,定会把你培养成官家大小姐一般的大家闺秀,以后远离这些武林莽夫,嫁给一个世家公子,绝不失了体面。” 花竺依旧垂头丧气,“娘,既然无法练武,我先回去温习今日夫子教的功课了。” “去吧。”夙玉娘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爱怜。 一步三回头,花竺无比怨念。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报那一剑一踹之仇啊? 一株繁盛的树丛掩映,千夜幻雪将花竺小脸上如调料盘一般闪烁不断的神色尽收眼底,清冷的眸中溢出淡淡的笑意。 她……一直是个有趣的! 蓦地,他身形一个踉跄,喉中一股腥甜涌上来,运起内力,这才生生又将它咽回去。冷眸一闪而过的狠戾,方才那人功力不弱,竟让他中了一掌,不过……那人被他刺的一剑,定会丢去半条命! 深深看了花竺的方向一眼,千夜幻雪心满意足地脚尖轻点,身形飘然离去。 010老爷重伤昏迷了 花竺回去后,百无聊赖地躺在小院里的一方软榻上晒太阳,懒洋洋的就像只猫,小手一指榻边的一盘葡萄,“晴蓝,要那个,那个个大。” 晴蓝是夙玉娘派给她的婢女,不过十四岁,倒是个伶俐的。 晴蓝把葡萄去了皮,送她嘴里。 这时,千夜幻雪手中撑着当初她随手递给他的油纸伞缓步走来,花竺拿起一颗葡萄往他嘴边送去,“小幻幻,来张嘴,大热天的吃这个能解暑。” 从进入流云山庄之后,他总是神出鬼没的,花竺也没有干预他人私人空间的习惯。不过,今天在学堂见到他倒是个意外。 心中总是认定他是不会伤害她的,这是为何? 花竺拧眉。 千夜幻雪冷眸淡淡扫过她神色不断变化的小脸,张嘴吃下。 她的纤纤玉指碰到他的唇,粉唇软软,露水似的,清凉着呢! 花竺微惊,脑袋从天马行空中回来,眸光在他的唇上一定,猛然发现他的唇形绝美,不点而朱,泛着迷人的色泽,微微抿着,含蓄中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心中一下就如同无数只小手挠着,越发痒痒了,花竺受到蛊惑般手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抚过他的耳根…… “小姐,你怎么能非礼夜公子?” 晴蓝的一声大喝,让花竺回神,见千夜幻雪依旧淡漠而立,她拿起一颗葡萄送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道:“那个……你应该长得更好看才是!”说着,她细心的发现,他竟是狭长的丹凤眼,只是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让人忽略了他好看的眼。 “小姐,你非礼了夜公子,竟然还嫌弃他难看!”看不过去的晴蓝,替千夜幻雪打抱不平。 “咳咳……”花竺吃下的一颗葡萄直接哽在了喉咙里,使劲憋了一口气要把那颗葡萄咽下,但那颗葡萄就好像跟她拧上了一般,誓死也不滑下肚去。花竺倒是小脸憋得通红,眼中泪水簌簌直冒。 “嗯?”真的么?千夜幻雪清冷的眸直视她,上前一步,抬手对着她的背轻轻一拍,那颗该死的葡萄才舍得滑下喉咙。 花竺朦胧泪眼狠狠瞪了晴蓝一眼,昂首挺胸,“才不是!我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么?” “嗯!”千夜幻雪微微颔首,艳红色的血缓缓从他的唇畔滴落,“砰”伞刹那从他的手中滑落…… “喂,就算我说的是违心的话,你也不用吐血晕倒啊喂!”花竺往塌下一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好吧,我承认我还是喜欢帅哥。” 小身板苦苦支撑着他,回头,花竺面上的嬉皮笑脸一收,果决下命:“晴蓝,过来帮忙。” “是,小姐。” 晴蓝拾起伞,一手撑着,一手帮扶,两人合力迅速将千夜幻雪放到了房中的床上。 花竺小手飞快地解开千夜幻雪的外袍,就看到了他白皙的胸前清晰的一掌红印,眸光微凝,“被打引起的气、血、脏腑、经络造成的损伤。” “小姐,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能随意月兑去夜公子的衣……”晴蓝震惊抗议,见到千夜幻雪的伤势,声音越来越小。 花竺不理她,又见千夜幻雪眉头皱起,小脸严肃,拿出了一个专业医生的职业之态,“伤处疼痛显著,皮色发红中带着点点青紫,伴有昏厥,吐血之症,显然已经严重伤及脏腑,蒲黄散或桃仁承气汤加减治疗。晴蓝,速去准备。” 晴蓝不动为难地看着她,“小姐,何为蒲黄散?何为桃仁承气汤?喔,厨房中倒是有桃仁,小姐若是想吃,奴婢这就命人做好端来。” 花竺一拍额头,怎么忘了,她已经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虚幻空间去了!虽然这里和古代差不多,但是还是有着巨大的差别,药物名称自然也有不同的叫法。 唉,她彻底成了一个无用之人! 微微沮丧,花竺还是道:“那你速去山庄中的医药房拿些治内伤的丹药来。” “是,小姐!” 晴蓝速速退出去,却不是直接前往医药房,而是直奔夙玉娘的沁玉阁。 “禀夫人,夜幻公子重伤而归。” “嗯,小姐如何?”夙玉娘优雅坐于榻上,轻饮一口她喜爱的桂花茶。 “这是命奴婢去医药房拿治内伤的药。”晴蓝犹豫了一下,“小姐似乎会医术,不过说出来的药名,却是奴婢不曾听闻过的。” “会医术么?”花家的小女儿倒是有点不简单呢! 夙玉娘眉头轻蹙,缓缓放下手中茶杯。从袖中拿出一袋钱银,扔到晴蓝手中,“继续给我盯紧了她。去,按她之意速去医药房拿药。” “谢夫人赏,奴婢定不会负了夫人的厚待。”晴蓝躬身退下。 “拿些好的药,莫要让她对你起疑。别忘了你的任务。”夙玉娘肃着一张脸,恩威并施道。 “奴婢明白。定会早些查出稀世珍宝透心的下落。”晴蓝唯唯诺诺保证。 “嗯。”夙玉娘颔首。 “夫人,不好了!”猛然传来一个小丫鬟的惊呼声。 夙玉娘柳眉圆睁,低声训斥:“咋咋忽忽的,成什么样子?本夫人怎么不好了?” 小丫鬟怕怕的垂首,“老爷重伤昏迷了,方才是寂夫子送回来的。” “什么?”夙玉娘一蹦下了榻,“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说着,夙玉娘脚下快步赶去司徒涛的海韵阁。 小丫鬟紧跟着,“据说是,老爷在回山庄的路上遭遇了邪教之人的突然袭击……” 011那个鬼就是他 茹华阁。 花竺凝视着千夜幻雪,昏睡中的他,清冷的双眸紧闭着,稚女敕平凡的容貌上漠然的神情缓缓消去,平和而无害。 花竺趴在床边,抬手轻柔地抚平他略略蹙着的眉,“怎么睡着了还皱着眉,小小年纪就像个沧桑的老人!” 感觉到他微微的发热,花竺打来一盘水轻轻擦拭他的额和身,手轻拂过手掌印的边沿,花竺眼中全是疼惜,“哪个王八蛋,竟然把你打成这样?” “司徒涛。” 冷冷的三个字,突然在房中响起。 花竺吓了一跳,头微抬就对上一双冷眸,如两汪深邃的寒潭,缭绕着浓郁的雾气,似乎要把她吸进去。 “你模哪里?”那人用淡淡问道。 花竺低头,才发现自己的一只小手此刻好死不死地正覆盖在他胸前的一枚小小朱果上,而床很高,她刚才不知什么时候全身就都爬上了床,此刻整个小身子几乎都趴在他身上。 “切,你个小屁孩,哪来那么多讲究?”花竺不慌不忙起身。 “你……不知男女有别?”千夜幻雪转头,不再看她。 眼尖的花竺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晶莹剔透的耳尖泛着诱人的红,他害羞了! 暗中偷笑一个,恶趣味的花竺一双小手又抚上了他的身,“你说这伤是司徒涛弄的?怎么回事?” “将手拿开。”千夜幻雪冷眸随着她的小手转动,面上都泛起了微微的红,似乎不愿多讲,他只提醒道:“小心司徒涛。” “你,你们……小姐,你怎么……怎么能?男女授受不亲啊!”不待花竺细问,门口就传来了晴蓝的惊呼声。 调戏小少年被抓包个正着的花竺,小手自然的帮千夜幻雪的衣服拢好,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晴蓝,你把药拿回来了,赶紧拿过来给小幻幻服下。” “这是上等的治内伤之药,夜公子赶紧服下吧。”晴蓝把怀中装着丹药的一个小瓷瓶递给千夜幻雪,目光还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花竺,“小姐,你怎么能趁着夜公子受伤,就对他……不行,这事,我得禀报夫人去。” 这要是告诉了夙玉娘,还得了? 花竺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你这小妮子,脑袋瓜子里净想些什么龌龊东西?我那是给他擦身子呢!”抖了抖手中的洗脸巾,“看到没?面巾还在这呢。” 晴蓝依旧一脸狐疑的看着她,眼中**果的写着:我不相信! 千夜幻雪从小瓷瓶中倒出两枚丹药,看着手中的丹药,清冷的眸中一闪而过的一抹精光,仰头服下。 晴蓝见他服下,暗地里送了一口气。他定是没有发现那丹药……方才她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寂夫子,为何他一定要在丹药上动手脚伤害夜公子呢?难道……庄主这次受伤和夜公子有关? 脑中闪过惊人的猜测,晴蓝蓦地睁大了双眸。 “晴蓝,晴蓝,怎么了?” 花竺见她突然出神,一双小手不断在她跟前摇晃,唤了她几声也不见回应。 “啊,小姐,你怎么离我这么近了?”晴蓝隐下心中的惊疑,暗暗观察着千夜幻雪道:“方才奴婢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寂夫子,得知庄主受了重伤,如今正昏迷不醒,夫人已经赶过去了。” 见千夜幻雪冷寒的面容上不点神色波动也无,晴蓝心中对于方才的那个猜测又肯定了几分。回头,她得赶紧禀报夫人去。 “什么?爹爹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花竺大大的惊呼,责备着晴蓝道。眸光不着痕迹扫过千夜幻雪身上,心中已有一番计较:看来流云山庄就是个阴谋的深渊,而她和小幻幻如今正在别人的监视范围内! 深深看着晴蓝,她会不会就是活动的监视器? “小幻幻,你先休息。晴蓝,你和我去看爹爹去。”吩咐着,花竺风风火火地朝着海韵阁赶去。 到那,花竺只听闻夙玉娘的一句“你爹闭关去了,有药房的黄大夫跟前伺候着,定是没事的。”就被打发回来了。 夜深沉,天幕下似乎酝酿着天大的阴谋。 睡梦中,花竺感觉似乎有人压制着自己小小的身体,重,很重……靠,难道是鬼压床? “谁?”花竺惊醒,夜空星星点点的光亮透窗而来,目光四下一扫,不见半个人影。花竺怕怕的模出床头的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昏黄的灯光,窗外暗影幢幢,夜里的凉风从大开的窗口吹来,阴森森的,花竺不禁抖了一抖。 难道刚才她在做梦,可是怎么感觉那么真实?她明显的感觉到有人不仅压着她的身体,似乎双唇还在她面上逡巡半晌。 猛然想到这个肉文世界的不科学,花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刚才……不是鬼,就是。 拿起蜡烛,花竺就往一旁的房中跑去,“小幻幻,我遇到鬼压床了,我要和你睡!” 说着,花竺就把烛台搁在床头,小身子不容分说地爬上了千夜幻雪的床。 被吵醒的千夜幻雪睁开双眼,冷眸扫了她一眼,平凡的小脸瞬间爆红,转眸不敢再看她。 花竺疑惑地低头一瞧,就见自己刚才的一番动作,白色的睡袍早已摊开,露出里面绣着两朵小花的红艳艳小肚兜。 花竺把衣服拉开得更大,小心的避过他的伤,往里一趟,一双小手扶正他的脑袋,“小幻幻可真是单纯!” 在这个不论大人小孩也全都崩坏了的肉文世界里,也许因为有了这样单纯的他,她才不会有被逼精神崩溃的一天吧! 嘴角勾起愉悦的笑意,花竺闭眼,“小幻幻吹熄蜡烛,睡觉。” 她完全没有看到千夜幻雪在她闭眼之后,清冷的眸荡出了滔天的巨浪,翻滚着似乎要把她拆吃入月复的模样。 千夜幻雪掌风一送,房中瞬间陷入黑暗。 疲倦一下子涌了上来,花竺侧个身枕着手臂,安然入睡。 千夜幻雪睁着一双冷眸炯炯有神,在黑暗中一直注视着花竺安详的小脸。重伤的他睡意袭来,看着她的容颜,双眸却不舍得合上。 听闻她传来的平稳呼吸声,双手轻轻揽上她小巧的腰身,深深嗅了又嗅她身上醉人的异香,他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谁能想到……那个鬼就是他! 012千万别点火 “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你怎么看?” 花竺看着外面明媚的日光,问身侧撑着伞的的千夜幻雪。他和的伤早已养好,这几天,流云山庄好似要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一般,人人都心慌慌的模样,连夙玉娘都十分严肃的叮嘱她“月圆之夜,千万莫要出门。这是山庄的禁忌。” “夜探海韵阁。” 千夜幻雪拽屁哄哄地给了她五个字。 多说几个字会死么?花竺无语地扫了他一眼,还是大大赞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明月高悬,月华如水,倾泻大地。 整个流云山庄静悄悄的,连狗似乎都感知到了其中的诡异,一声犬吠也无。青蛙、蟋蟀的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更显响亮。 千夜幻雪手臂一带,花竺就落到了他的臂弯中,抱着她一跃而起,瞬间,两人就到了茹华阁的屋顶上。 “不是说,我们夜探海韵阁么?怎么就到房顶上不走了?”花竺看着流云山庄的各个房屋,不由问道。 “等。”千夜幻雪小心的扶稳她的小身子,言简意赅道。 “等谁?还有人一起吗?”花竺四下看看,除了两人地上的黑影,再没多余的人。 “等人熟睡后。” “你就不能一次性多说几个字?”花竺终于将心中一直存在的怨念小声嘀咕出来。 下一瞬,千夜幻雪拥着她直接转到了一角的阴暗处。 “嗯?”怎么啦?花竺疑惑,他示意她看向沁玉阁的方向。 花竺转头一瞧,正见一个粗壮的人影在房顶上极速跳跃了两下,闪进了沁玉阁。 是个男人,但绝不是司徒涛! “我们过去看看。”花竺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清冷的眸看着她点点头,带着她轻盈一跃,花竺只觉耳侧风呼呼吹过,少顷,两人轻飘飘落到了沁玉阁上。 花竺凝耳一听,房中正传来低低细语。 “小宝贝,可想死我了。”熟悉而令人厌恶的粗咔的男声。 “你个死冤家,不是常过来么,还想不想的,就你嘴甜。”夙玉娘暧昧十足的轻唾了他一口。 悉悉索索……一阵月兑衣声。 “嗯嗯……啊喔……”一阵男女的欢爱声。 花竺听得面红耳赤,羞有之,失望有之。手指在千夜幻雪掌中轻轻写下一个“走”字。 轻轻摁了一下她的小手,千夜幻雪叫她稍安勿躁。 他还听人家墙角,听上瘾了! 花竺瞪圆了一双俏眸,微恼地怒视他,然,下方传来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宝贝,可从那个小女娃身上探出半点稀世珍宝透心的下落?” “晴蓝已经在查了,有消息我还能不告诉你!” “那个小女娃是个活口,当初我搜过她的身,不见稀世珍宝透心在她身上……如今,她留着流云山庄迟早是个祸害,不如……” “别动她!她是个柔弱的,更是个乖巧的。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我一直命晴蓝在她的饭菜中下了软筋散,她逃不了,也不会有报仇的机会……看在我的面上,只要找到稀世珍宝透心,你们就放过她吧!” …… 原来这个对她十分好的妇人也是害死花家人的凶手之一! 原来,她的身体一直虚弱,连把剑都拿不稳,是因为中了软筋散! 花竺一抹眼角滑下一行清泪,她该知足的吧!至少她还想着放过她一命,前提是要在她身上拿出稀世珍宝透心! 千夜幻雪满目怜惜地轻轻拭去她的泪,花竺一个轻扑,深深埋进了他单薄的怀里。幸好,她还有他! 千夜幻雪抱着她,几个回落间,到了海韵阁。 诡异的,今晚的海韵阁竟然没有值班的护卫,他们轻而易举,漫步一般进入了司徒涛的房中。 而房中,烛火高照,空空如也。 竟然没有人,怎么回事?花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千夜幻雪。 摇头,千夜幻雪在房中随意看看,时不时的轻声敲敲打打,在他的手拿开了书桌上的一本书时,蓦地响起一声“哐当”的声音,将他们都惊了一惊,房中南面的墙猛然裂开,现出一方紧容一人通过的暗道来。 半晌,未见惊动何人进来,千夜幻雪一手举着烛台,一手牵起她的小手往暗道中行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着,四面全是潮湿的墙面,半天也不见其他通道。通道一直往下,路面越来越倾斜,“啊!”花竺小脚突然一个打滑,惊呼一声,就朝着下面滚去。 “小心!”千夜幻雪迅速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不幸,两人却一起往下面划去。 路面越陡,他们滑得越快,感觉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啊啊啊……前面是个大坑啊!”花竺一声尖叫,千夜幻雪丢开手中早已熄灭的烛台,抱着她一个旋转,两人调换了一个方位,她上他下,“噗咚”落入了下方的黑洞。 “小幻幻!”花竺轻唤一声,双手模啊模,入手的全是冰冷的各式各样石头状的东西。 “嗯?”千夜幻雪站起,应了一声,掏出身上的火折子就要打开。 此时,花竺正抱住一个圆形的东西,上面还有许多的漏洞,越模,她的面上越白,赶紧出声:“千万别点火!” “蹭”火折子一摩擦,火起,瞬间照亮了整个洞内,一切的景物也一下子跃入了花竺的眼底…… “啊啊啊……”花竺高声尖叫着,一蹦,跳到千夜幻雪身上,手脚死死的攀着他。 017流云山庄,该死! 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枚红色的衣裙,染血后在月色下看得不真切,又瞧了瞧千夜幻雪的一身黑袍,半点看不出血迹。 心中微宽,花翎噔噔上两步,伸出小脚,就朝着大汉粗壮的身子踢去。 “啊”轻叫一声,花翎悲剧了。 “小姐,到底什么了?”焦急轻唤,晴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没事!”说着,花翎急得几乎跳脚,她也确实在跳脚,那是给疼的。 “他已死,难道还不泄恨?”千夜幻雪上前,蹲下,双手捧过她的小脚,轻揉。 “我才没有那么小气,人死了,什么仇恨也消了。我只是想把他的尸体揣进粪池里,不让晴蓝瞧见。”花翎压低声音道,“丫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处理尸体才是正经。” “傻!”千夜幻雪站起,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拧开木塞,一倾。在月色下泛着微微蓝光的药水,洗漱淋到了大汉身上,不过片刻,升腾起一阵白雾,空中弥漫着一阵腥臭…… 花翎亲眼瞧见一具新鲜的尸体瞬间消失,连骨头都不剩。不容她震撼,赶紧提醒:“别忘了他的头。” “嗯”千夜幻雪手一转,瓶中仅剩的几滴药水滴落至大汉的头颅上,“呲呲”几声轻响,同样化为虚无。小手随意一抛,小瓷瓶连同着木塞一同落入了粪池,下沉,消失无踪。 真正的毁尸灭迹! 千夜幻雪纵身一跃,没发出半点声响,就已附身到房梁上,隐于暗处,让人无法察觉。手掌向前一送,掌风所过,晴蓝手里的烛光刹那熄灭。 “呀,哪里来的怪风?”抱怨一句,晴蓝已来到了十步开外,借着月光看到了她,“小姐,你到底什么了?” 花翎瘸着腿,摇摇晃晃跑向晴蓝,“就是上茅房时,扭到了脚。快扶我回去,可疼死我了。” “黑灯瞎火的,小姐起夜,为何不叫醒奴婢?若是有奴婢陪着,咋会弄伤脚?”晴蓝一手拿着烛台,一手赶紧扶住她,鼻子微耸,“为何奴婢闻着有一股怪味?” 花翎心里一咯噔,面上含笑道:“瞧你说的,这是茅房啊,什么时候没有怪味?” 眸光犀利地朝着茅厕扫了一圈,晴蓝娇嗔,“小姐,不是平时那味道,似乎是一股腥臭味,闻着怪恶心人的。” “茅厕的味道一直这么恶心,难道还有其他味道?”花翎脚下快了几分,“我的脚十分疼痛,你还是快些扶我到房中,才好。” “砰”晴蓝脚下蓦地踢到一物,“咦,这里竟有一个烛台!” 花翎随着她目光看去,暗道:不好! 月华直射,地上躺着的烛台正是她方才扔出来的那个。 晴蓝松开她的手,躬身拾起烛台,“小姐,这不是你房里的烛台么?为何扔此处?” “方才来的路上,烛台突然熄灭,拿着麻烦,我就放在这……”不等花翎的话说完,只见晴蓝直挺挺倒地。 风微动,她的身侧已经多了一个人,瞧着眉眼冷漠的少年,花翎声音微滞道:“她只是怀疑了而已,你怎么也把她杀了?” “没死。中针晕倒而已。”千夜幻雪上前几步,伸手从晴蓝脑后抽出两枚细针,放到花翎手中。 两枚绣花针在月色下,光华潋滟,正是她刺入司徒涛身上的那两枚。 眸光直视手中的细针,花翎一时呆愣。 千夜幻雪将晴蓝扛起,送回房里。 冷风吹来,今夜染上了人命案,花翎总感觉心中发虚,捡起烛台,往茅厕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迅速跑回房。 这个茅房,以后她都不会再用了! 回到房中,花翎迅速换了衣服,烧毁了染血的衣物。 坐于床头,她再无睡意,心中各种忐忑。 天空泛白,她敲开了千夜幻雪的门。娇小的身子一扑,就到了他的怀里,“小幻幻,我怕……”不仅怕明天应付司徒涛,更怕犯杀人罪的自己! 千夜幻雪双手抱着她放到床上,拢了拢她单薄的睡衣,扯过薄被包裹住了她,掏出早为她准备好的药,抬起她的玉足,大大挖了一块药膏,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脚。 看着脚尖的淤青,垂下的眸光中是花翎不曾看见的怜惜,连声音都放柔了些,“所有……我已收拾妥当,定不会让人瞧出端倪。” “我是第一次杀人,我害怕!”一双小手绞着他的衣襟,花翎声音微颤。 千夜幻雪擦药的手微顿,清冷的声音说不出的低沉道:“人生有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不能每次都惧怕!” 话语里透出无法描摹的沧桑,仿佛一个看透人世的老者。 花翎心中微动,“小幻幻,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的家人呢?” “全死了。”千夜幻雪淡定地给了她三个字,用手帕擦干净了手,重新又挖了一块药膏,往她的脖颈轻轻抹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花翎替他难过。 “无妨。”千夜幻雪拍了拍她的背,一双墨眸无悲无喜,“再过一个时辰,你便要去学堂,睡吧。” 花翎不是第一次到他房里蹭床,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份温暖,很快花翎迷迷糊糊中睡去。 只是经历过今夜的风波,她睡得再不似往日安稳。千夜幻雪伸手,微凉的指尖怜惜地轻轻拂过她微皱的眉头,清冷的眸中暗沉。 流云山庄,该死! 018你是个毒妇! 心中惴惴不安地上完课,花翎就往海韵阁的方向走去。 不知司徒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司徒涛受伤的消息,今早一张小脸一路抑郁,破天荒的竟没有来寻她的麻烦。司徒嫣也没与她说话。 连那个诡异的寂青羽夫子都没有来上课。 此刻,花翎的双眼在不停的跳动。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知她是会发财还是遭遇灾祸? 司徒涛又会如何待她? “小媳妇,你怎么不等我?”突然从一侧的假山后跳出一个小人儿,朝她扑来。 花翎定睛一看,是厨娘家的小子。有过前车之见,她直接往一旁侧了侧身,那小正太扑了个空,“噗咚”一声,摔倒在地,门牙掉了两颗。 抬头,小正太朝着她,“哇——”一声大哭出来,一张白净小脸皱成了一团,鼻涕眼泪血水混成了一片。见花翎半天不理他,双手抹着泪控诉,“小媳妇,你是个毒妇!竟然故意让相公我摔倒!呜呜……” 毒妇? 这小屁孩是上哪学的这么个词? 抽抽嘴角,感觉欺负小朋友不好的花翎,于心有愧,上前两步扶起他,笑得十分和蔼可亲,“你要相信,我始终是温柔的。” 小正太一边起来一边抹眼泪,口中喋喋不休:“你就是毒妇,恶妇,你还想红杏出墙……” 花翎越听越黑线,“你这些东西都从哪里听来的?” “听荟萃阁的夫人们说的。”小正太还是乖乖回话。 荟萃阁? 花翎才蓦地想到: 司徒涛可不止夙玉娘一个女人,还有好几个姨娘同住在荟萃阁。司徒涛又单独住在海韵阁,需要女人的时候,不是前往夙玉娘的沁玉阁,就前往荟萃阁。比起那几个姨娘,夙玉娘也不过多了能到处走动和随意见到司徒涛的机会罢了。 一家人吃饭倒是一同在流云厅,那几个姨娘花翎没有见过,毕竟姨娘是没有身份上餐桌吃饭的,更何况花翎只是司徒家的养女,姨娘们也没有必要来拜见她。 难道,那些姨娘暗地里就是这么骂夙玉娘的? “啪!”一声脆响,花翎感觉自己的小屁屁瞬间中了一掌。痛,唤回了她的思绪。 靠,每次遇到这小子,受伤的总是她! 捂着,花翎怒瞪那个罪魁祸首,“你个小屁孩,没事打我做什么?” 小正太义正言辞道:“爹爹说了,娘子不听话就该打!” “啪啪啪……”小屁屁又狠狠挨了几下,花翎捂着小逃窜,“你这死孩子,哪个该死的爹教你的?” “不才,正是在下!” 一个不悦的声音骤然插进来。 花翎转眸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玄色衣袍,二十岁左右的桃花眼帅哥,正一手拎起小正太,一手拿着一方绣有桃花的绣帕,细心擦拭着他面上的污迹。 将小正太一张小脸擦拭干净后,桃花眼帅哥转眸,面色不善道:“花小姐,你若不喜欢我家小楚,就不要伤害他!” 小正太家长来了,什么说都是她理亏,可她也被打的很疼啊! 心中不忿,花翎道:“这位公子言重了。我们还年幼,何来喜不喜欢之说?令公子也确实欢月兑了些!” “公子不敢当,在下只是流云山庄的区区一介管家。”桃花眼帅哥眸危险的一挑,“花小姐既然不喜欢小楚,为何不与他说明,让他终日念叨着想要娶你为妻?莫不是最毒妇人心,你就将小楚当做逗趣的宠物,任意耍弄?” 擦,厨娘家的小子,怎么时候有个气场这么牛掰的一个爹爹,还是流云山庄的管家!为什么她从没见过,也没听人提起过? 暗中翻了个白眼,花翎很乖巧的赔礼道:“管家叔叔,真是对不起。我一直当小楚是同学,不曾想过未来成亲这么久远的事情。” “花小姐真爱说笑,自幼定有女圭女圭亲的大有人在,像花小姐与小楚这般年纪,都可提前成婚了。在下自知身份低微,花小姐也不必喊什么叔叔,是我家小楚配不上花小姐,直言便是,何必寻那等蹩脚的藉口。告辞!”管家帅哥桃花眼不屑地扫了她一眼,抱着小正太,不再听她只言片语,甩袖而去。 “爹,我要小媳妇。”小正太不舍。 “一个歹毒的小丫头片子,有何可喜欢?”管家帅哥不耻。 “不嘛,我就喜欢小媳妇身上香香……”小正太撒娇。 “乖,回头爹给你寻百八十个的来。” …… 远远还能听到他们爷俩对话。 丫的,这都什么人啊! 花翎火大。 “在下还是知会花小姐一声:莫忘了快些去瞧瞧庄主。”忽地,远去的管家帅哥还传来这么一句。 刚背后骂人的花翎脊背一僵,当下不再拖延,穿过假山,一步步挪进了司徒涛的海韵阁。 “小花儿,你也来看你的司徒爹爹啦?”她刚到司徒涛的寝室门口,夙玉娘就眼尖的见到了她道。 “是啊,听闻司徒爹爹受了重伤,这不?一放学我就赶过来了。”花翎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丑八怪,你撒谎!”早已到里面的司徒炎一双好看的眸森森注视着她,“你若一放学就过来,为何我和嫣儿会先到?” 你才是丑八怪,你八辈子都是丑八怪! 她跟这小子有仇么?为什么每次见面,他不是挤兑她,就是埋汰她? 花翎暗地磨牙,在这流云山庄,她还有一大不舒心的就是司徒炎。 谁天天被人骂丑八怪,还能开心的起来? 那天她一进流云山庄就特地照了半天镜子,这个小身体怎么说都是个可爱的小萝莉!虽然五官尚未长开,但依稀已见美人胚子模样,按原著里的描绘是长着对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总带着几分哀怜,就好像落入猎人网里的小动物,让人不忍杀死,却又想抓过来养着玩弄! 最后她得出结论:丫的,司徒炎就是个审美另类! “咳”现在不是该她怨念的时候,花翎转移话题道:“娘,司徒爹爹可醒了?” “方才你来前刚醒呢!”夙玉娘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竟将你司徒爹爹伤的那般重?作孽的,真该不得好死啊!” 那个该死的可不就在你面前么? 花翎被她骂得面热耳赤,恨不能寻个地洞钻进去。 “小花儿这是咋了?怎么突然面色发红?”夙玉娘发现了她的异样,不由询问。 “没事。”花翎看了看窗外,“被外头强烈的日光给晒的,过一会儿便好。” “这仲夏的天可得小心着些,别中暑才好。”夙玉娘细心叮嘱,见她走得慢,又道:“快些进来,你司徒爹爹方才还问起了你呢!” “小花花来啦,爹爹可一直盼着你能早点来呢!”司徒涛的声音和蔼可亲地从内间里传来。 ------题外话------ 花翎:“不收藏的亲,通通拉进文里与我为伴!” 禽兽们猥琐地搓搓手:“来吧,来吧,咱都许久没有碰到新鲜的妞儿了!” 无耻的作者:“亲们,把文文收藏了吧!” 019本夫子会做什么(首推,求收藏!) 是盼着她早点死吧! 心中嘀咕,花翎胆儿颤啊颤走了进去,面色上尽显伤心,“司徒爹爹,听闻你受伤,我心中十分难受啊!” “小花花,就知道你最心疼司徒爹爹了!呜呜……”躺在床上的司徒涛似乎十分感动,铁壁一伸,双掌就重重按上了花翎的小小肩膀,一笔眼泪一把鼻涕道。 下一瞬不会直接捏死她吧? 花翎的两条小腿抖了抖,一双俏眸直挺挺看着他,见他面上半点没有异样,不由诧异。 难道他忘记了? “司徒爹爹,你可还记得什么人将你伤成这样?”花翎试探着问道。 司徒涛方正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不知是哪个兔崽子,竟然如此伤我,让我抓到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是啊,绝对不能放过那个伤了老爷的歹人。那人真是阴毒,竟让老爷日后天天受那头痛之苦。若不是有黄大夫在,老爷现在还头疼不止呢!”夙玉娘拧了一双柳眉,愤恨道。 花翎听得心里咯噔咯噔剧跳,小脸好奇,“什么剧痛?” 夙玉娘抽噎了一下道:“黄大夫说,老爷体内有死去的蛊虫,那蛊虫死后留下毒汁在脑内,毒汁染上血脉经络,日后天天深受头痛之苦!这可苦了老爷了!” 原来蛊虫还是不能随意杀死的! 花翎顿悟。 本以为她的绣花针误打误撞救了司徒涛一命,不想竟害他这般。花翎心中难过。 “和孩子们说这个作甚?”司徒涛见花翎面上伤感,不由轻声呵斥夙玉娘。面色一转,又是温和对着花翎道:“小花花能来看爹爹,爹爹十分高兴啊!” “司徒爹爹,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花翎软声道。 司徒涛揉揉她的头,哈哈笑道:“小花花放心,你司徒爹爹会很快好起来的。你不能习武,你娘都跟我讲了,待我们去江南姬家贺寿回来,爹爹就给你寻来琴棋书画的师父,定会将你教养成不逊色于官家的大家闺秀。” 这个男人对她的关心应该不是作假! “嗯!”花翎感动,大大点头。 从海韵阁出来,花翎脑中深思。 她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太过小心翼翼了?她是不是太过狠心了?她是不是太过排斥这个世界了,以至于……她可以心狠地对司徒涛出手,可以犯下人命案? “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心中有愧?嗯?” 蓦地一道温暖如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花翎抬头一瞧,只见今天没见过的寂青羽夫子正翩然立于眼前。 敛了心绪,花翎乖巧唤道:“夫子好,为何夫子今早没有前去学堂上课?可是身体稍有不适?” 寂青羽优雅一矮身,清俊的脸庞几乎贴到了她的面上,“花同学还没有回答本夫子的问题。” 她指的是司徒涛的事? 花翎心中一激灵,面色如常道:“夫子不是时常教导我们要行的正坐的端,我怎敢做什么亏心事。” “喔?本夫子可从没那般教导过学生!”寂青羽一个欺身上前,将她困在自己的两臂之间,花翎一个踉跄,就坐倒在了地上。 “你要做什么?”花翎尖声励喝,一只小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衣服领口,一手紧紧压着仅有的两枚绣花针。 “做什么?你说本夫子会做什么?”单手一捏她的小手,那两枚极细的绣花针轰然落地,纤长如玉的手轻捻起一根,温润的眼刹那凌厉,“你是不是就用它们对付司徒涛?嗯?” 花翎眉头一挑,转头,“不知道你说什么,快点放开我。” “我若是不放呢?”寂青羽单手极快的将她右脚的鞋袜一扯,白玉的足尖一大块淤青展现眼前,“小女娃,你可真狠啊!是不是这只小脚行的恶?司徒涛可差点就让你给废了。如今虽说能治好,却也三年不能人道啊!” “真是看不出来,如此稚女敕的玉足,怎会有那般恶毒的力道?”寂青羽捏着她的小脚感叹。 花翎挣了挣,却甩不开他的手,无奈放弃,“夫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学生的脚可是起夜上茅房时,烛台突然熄灭,这才扭伤的。” “是不是扭伤的,你心知肚明。”寂青羽低头在她耳侧低低咬牙道。 热气吹进耳蜗,痒痒的,花翎不禁侧头躲避,“男女授受不亲,夫子还是快些放手的好!” “难得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日后离那千夜幻雪远些!”又咬着她的小耳朵,来着这么一句,寂青羽放开扔下她的小脚,如仙飘走。 留下花翎心中大惊,他竟然知道小幻幻的真名?她和小幻幻可是一直保密的很好啊! “对了,日后莫要欺负小楚,他可是本夫子的侄儿。若是有个不小心,本夫子的兄长也不会放过你的!”走远的寂青羽突然回头道。 花翎穿鞋的手微僵。今天遇到的管家帅哥竟是寂青羽的哥哥,厨娘家的小子原来是寂青羽的侄子! 她听说过,寂青羽有一个哥哥,名唤寂青云,却不知原来都在这流云山庄内,还就是流云山庄的管家! 突然花翎双目圆睁。 不对,她记得原著中明明没有寂青云这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