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待凤临》 第二章 逼出凤玄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银盘般的月亮爬上了梧桐之巅,一人双手持萧盘腿坐于梧桐叶上,远远望去,如人在月中。此人抬首望月,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霎时间,天地万物黯然失色,这是怎样的惊世之姿! 只见他肤如凝脂,如霜赛雪,眉若剔羽,斜飞入鬓,目似秋湖,烟雨迷蒙,鼻梁挺直,如凿如刻,唇若春花,欲说还休,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眉宇间隐现淡淡哀愁,表情浅淡,莫辩雌雄。 此人便是凤倾城。 “今夜它会不会来?”凤倾城望月喃喃自语 “当然不会啦!”梧桐树下,一个声音清脆的回答。 垂下眼睫,凤倾城神情落寞,道:“你总是泼我冷水语气有些萧条。 “泼热水怕您烫着!”清脆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回答 “……” “凤儿眼睛长长的,羽毛是鲜红色……”凤倾城眼波一转,闪过一丝促狭,悠悠地说道。 “啊——救命啊——!”树下,一个声音哀嚎“主子,这些话你都说了上万遍了,翠翠我听得都要脑浆外溢了,求您发发慈悲饶了我吧……!”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孩双手抱住梧桐树,指甲不停地挠着树干,鹅蛋脸痛苦地皱成一团。 “你的脑浆都溢了几百回了吧凤倾城微微一笑,不咸不淡的说。 哪里有六皇子,哪里就有宫女翠翠,因为翠翠是他的开心果。 放开树干,名叫翠翠的宫女刷的变出了一本册子和一支笔,开始笔走龙蛇,一边嘟囔着“皇子外传第五百七十七回——月中皇子忆往昔流连,树下侍女想来日暗淡!倾城皇子第一百九十三次登顶梧桐,不顾侍女脑浆外溢继续说着已经说了上万次的言辞……” 树上的凤倾城无奈的笑了笑,一纵身,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飘到了地上,用萧管敲敲翠翠的脑门“你又在拿我写文章,卖的钱怎的一点都不分给我?” “呵呵,那点小钱哪里能够入您的眼呢?还不够您买一个纽扣翠翠笑嘻嘻的收起册子,心想:你的纽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石,我那点稿费也就只能看一看,哼! 随即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正色道:“皇上来看您了,在厅堂等呢 凤倾城一阵疑惑“父皇?大晚上的他怎么来了呢?” 凤倾城自十六岁时便搬出皇宫,自己立府,取名叫梧桐阁,如今明德皇帝呆的厅堂叫栖凤堂,总之一切都以凤为名。 明德皇帝现年四十有二,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样子犹如一头假寐的雄狮。 “栖凤堂……栖凤堂……”他喃喃的念着,微微皱起了眉。 凤倾城来到明德皇帝面前倒身下拜,施礼后,试探着问:“不知父皇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哎——!”明德皇帝长叹一声“为父忧心啊,是以夜不能寐,才走到了这里说着,他浓眉紧锁,一副愁苦的样子。 凤倾城的眉毛微微抖了抖,就知道他老子又开始画圈了,要是说出愿意为他解忧的话,就等于跳入了他的圈套,于是凤倾城微笑道“不如儿臣吹奏一曲近日新编的曲子给父亲解闷吧 明德皇帝脸黑了黑,小把戏没作用,转而用有些愠怒的口气道:“你今年也二十二岁了,早该替为父分忧了,怎么整天还光想着弹琴奏曲啊!你是要气死你父皇吗?” 凤倾城嘻嘻一笑,“国家大事自然有五位哥哥分担,我又不懂,去了,也只有给大家添乱 “哼!”明德皇帝一甩袖子,这小子软硬都不吃吗?于是更加生气了,嚷嚷道:“你还真以为为父老糊涂了吗?你有什么不懂的吗?!在老子面前还装?!” “父皇恕罪!”凤倾城立马跪倒在地,坚决耍赖到底。 明德皇帝缓了缓脸色,道“为父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他的心思就是等他百年之后,六皇子能够继承大统。 “可是儿臣生性懒散,恐怕——”凤倾城对于继承大统完全没有兴趣,总是千方百计的逃避,从他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你!”明德皇帝的脸又黑了,如此地被他拒绝,已经不下几十次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儿子是怎么想的,天下哪有一个男人对权力毫无兴趣的,看他那五个哥哥,平日里为一点权力争得面红耳赤的,而他则天天高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办法,他最后只好采取强制手段,厉声道:“现如今国家有事,再容不得你耍赖推月兑!” 看父皇真的动怒了,凤倾城便不再言语,老实地听着。 “邻国虎啸国近日有些异动,当朝的周太师突然被贬,回到青岭故里,而青岭乃是临近我凤玄国的重镇,你平时最爱游玩,这次就去看看吧明德皇帝一口气说完,起身便要走。 “可是,青岭路途遥远,儿臣恐怕……”凤倾城有些为难。 “恐怕错过了下一个月圆之夜?”明德皇帝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把尾音挑得高高的。 “是!”凤倾城回答得嘎嘣脆。 “啊——”明德皇帝气得直挠心口,眯了眯眼,使出了杀手锏“那好,你既然不愿意出门,那就把另一件事情办了吧!” “这——”凤倾城有不好的预感。 “如今,你母后已经着手开始给你物色好的妃子人选,今年不管你再以何种理由推月兑,这立妃之事都是必须办的,从明天开始……” “父皇,儿臣愿意前往青岭!”凤倾城果断的打断了明德皇帝。 明德皇帝开心的模模胡子,心里道“那就从青岭回来再立妃 ( 第三章 莲池得霁月 虎啸青岭岳家大宅里,似乎是罡风吹过,又好像是有人在后面狠狠地推了一把,岳家唯一的大小姐岳盈惊叫一声落入水中。 “不好啦——小姐落水啦——!”一个小丫鬟扔掉手中的茶盏,飞一般的奔向莲池。 整个岳府的人都被惊动了,惊慌的都朝莲池边奔来,看到的却是岳盈挣扎叫喊两声后渐渐沉入水面留下的串串涟漪,胆小的丫鬟哭出声来,场面乱作一团。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排开众人,纵身跃入水中,片刻后,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爬上岸来。 岳盈得救了。 可是,岳盈的闺房里,在明亮的烛光下,岳家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她。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急得直跺脚。 “……”所有的下人跪了一地,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原来,大家看清被救上来的女子的容貌时,才发现,她和之前的小姐是不一样的。 “这个人不是我的女儿!”中年男人虽然胖胖的,但是满脸的精明“快!所有男人都给我下池子,无论如何要把我的女儿找出来!”他快速的吩咐。 这个中年正是青岭的商贾巨富,岳东福。 可惜的是,十几个大男人在莲池中模了一夜,一无所获。 已是东方见白之时,岳东福在堂屋内愁眉深锁,来回踱步,仆妇装束的李妈妈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这个女子虽然不完全是小姐的样貌,但也有五分相似……” 岳东福停下来,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道:“却有几分相似,可是哪有经水一泡,改变模样的怪事!?”顿一顿又问道:“她现在醒了没有?” “现在还没有,不过小林大夫说没有什么大碍,现在只是暂时昏迷,快的话早上就能醒来李妈妈如实回答。 岳东福略一沉吟,道“李妈妈,趁她现在未醒,你去看看她身上是否有那个莲花胎记!” “啊——对啊!”李妈妈拍拍脑门,赶忙闪身进了内室。 此时,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此人面如冠玉,眼睛总是半眯着,让人看不出眼中的神情,身着布衣,身上一股冰冷的气质,出现在门口时,屋内的温度似乎立即降了几分,他对着岳东福拱手微微施礼,道:“岳兄安好?”说话时语气也是冷冷的,面上毫无表情。 “哎呀!原来是龙先生回来了!”岳东福一阵喜悦,上前抓住龙云的胳膊,苦下脸来长叹道“我哪里安好?我是非常的不好!” 此人正是住在岳家的客人,叫龙云,一个行走四方的江湖人,偶然一次,救了岳东福,便被他请到家里,待为上宾。 龙云冰冷的脸上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容,道“可是小姐落水一事?” 岳东福看着他不解的问“是令徒小林告诉你的?不对,自小女被救,小林还未曾离开此处啊!” 龙云脸上闪出一丝怪异的笑容,道:“该知道的在下自然知道,而在下此时前来也是为此事向岳兄道贺来的!” “此话怎讲?”岳东福一头雾水。 “前两日,在下在回程的途中,晚间在客栈内闲来无事,就为岳兄卜了一卦龙云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听卜卦,岳东福来了兴趣,急忙问道:“如何?” “凡花落莲池,出水得霁月!”龙云望向门外的夜色,悠悠吟出句诗来, “怎讲?”岳东福还是不明白 龙云道:“此卦应在令千金身上,说的是她会在水中重生,从此月兑胎换骨,得明月之光彩 “喔~~~”岳东福仍然是一脸的狐疑,“愚兄知道龙先生知天文晓地理,善医术且武艺高强,没想到还通晓阴阳卦理?” 龙云一冷冷道:“龙云只在机缘巧合时为有缘之人卜卦,我与小姐有缘,且小姐是福泽深厚之人,才能卜得此卦,下次岳兄再想要求卦时……想卜也卜不出来了 此时,去查验胎记的李妈妈走了出来,岳东福赶忙问“如何?” “分毫无差!”李妈妈的脸色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看来果然应了先生之言!”卦象之说最是能唬人,岳东福此时才觉得有些释然,转而向龙云施礼,道:“还要多谢令徒小林救了小女盈儿一命!” 清晨,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照耀大地时,岳家大宅最高的飞檐上,龙云立在那里犹如一根旗杆,半闭着眼睛,冰块般的脸上隐隐有一丝丝得逞的笑容浮现,喃喃自语道“冰儿,终于,我们又能够在一起了……” “师傅!” 一个少年飞身跃上屋脊,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剑眉星目,面如傅粉,玄色短衣显得身材削瘦,此人正是入水救人的小林,龙云的唯一的弟子。 “做的不错龙云平平的说。 “这是徒儿的本分。只是……”小林有些迟疑的说。 “怎么?”龙云面无表情,轻轻瞥了小林一眼。 “只是——”小林似乎鼓了鼓勇气“只是岳盈她是不是……” “妇人之仁!”龙云低喝一声,脸若寒霜。 “师傅恕罪!”小林急忙低头。 “你若如此心慈手软,你的仇家就算站在你面前,恐怕你也下不去手吧!”龙云冷脸上是深深的讥讽。 小林面色微红“师傅教训得是!” 天光大亮,岳盈也随着晨光一起醒来了,此后,青岭便流传着这样一件奇事:岳百万家的女儿自一天晚上落水得救后,就整个人都变了: 先说容貌,原来就是百里挑一的俊俏小姐,现在那个好看得——就算是青岭最美的美人思云到了岳小姐面前,也能立马变成秃尾巴鸡; 再说性格,原来温婉得水一样,现在还是一样温婉,就是更加的平易近人了,而且活泼了好多,岳府上下都喜欢围着这位小姐转! ( 第四章 从街头打到街尾 岳府大宅,小丫鬟珍儿终于回到了堂屋,浑身脏兮兮的,额头上都是汗珠,扶着门框喘气,屋子里另外站了五六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也都在慢慢的调整呼吸,正堂的太师椅上坐了一个人,脸色比锅底还黑,正是岳东福。 珍儿停了一会儿,对岳东福施礼道“回禀老爷,奴婢追了三条街,实在是跑不动了,没能追回小姐,请老爷恕罪!!” 岳东福磨了磨后槽牙,强忍住怒气,问道“小姐今天是怎么逃出去的?” “几个小丫鬟互相看看,把珍儿推了出去,珍儿偷偷拿眼瞪了瞪这些无良的姐妹,苦着脸回到“开始的时候小姐说要到外院去看栀子花开了没,奴婢们不敢阻拦,到了外院看到草丛中有很多的蚂蚱,就让我们几个捉蚂蚱,说每人捉不够三十只就不许吃午饭,她自己则坐在假山后面阴凉处说是监督我们……” 岳东福一脸的阴沉,“嗯,然后呢?” “我们一直留意着小姐的动静,捉一会蚂蚱就绕到假山后去捉,然后看看她还在不在,可是假山周围都没有草,所以转了两次被小姐骂了两次就只能远远的看着小姐的衣服了……”珍儿颤颤地说着,不断那眼睛扫身后瑟缩的的姐妹。 “继续!”岳东福一声暴吼。 珍儿都要吓哭了:“后来,过了好久小姐都没有动静,可是还能看到衣服,珍儿心里害怕小姐再跑了,就壮着胆子又绕了过去,就看见……” 看着珍儿断断续续的样子,岳东福急得快把桌子拍碎了,吼道:“快说!” “是!就看见只剩下小姐的衣服搭在那里了珍儿抹着眼泪,说得飞快。 岳东福吹吹胡子:“哼!金蝉月兑壳居然也会!?” “然后我们姐妹开始四处寻找,最后我在后门附近看到一个人影正在钻……钻狗洞……”说道最后珍儿不敢再说下去了。 “啪!”岳东福一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现在居然连狗洞都钻了!” 一众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捏捏自己拍得生疼的手掌,岳东福继续吼:“继续说!” “是!”珍儿眼泪流成了河,还是快速地说道:“我紧跟着钻出去看,果然是小姐,她穿着小厮穿的短衣服,头发胡乱的绑着,脸上,身上都是脏污,看见我后撒腿就跑,比那……什么还快,奴婢紧追不舍,最终还是没追上……” 岳东福已经气得胡子乱颤了,深呼吸了几次,强压着怒气道“你们下去吧 几个小丫鬟如蒙大赦,赶紧施礼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岳东福一个人,他眉头紧锁,捏着胡子思索着:这个女子,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青岭最繁华的大街上,一个穿着小厮短衣服,浑身脏兮兮,脸如花猫的女子站在街边洋洋得意,她终于摆月兑了珍儿,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看着身边穿梭而过的人流,忽然觉得好迷茫,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了去,自从醒来后,就被告知自己是岳府的大小姐,可是自己从未认为那是真实的,因为记不得所有的人,记不得所有的事,更加不喜欢整天被闷在那个小小的院落。 她想要去寻找,寻找曾经的记忆,寻找曾经熟悉的感觉,于是,她不断的出逃。 “小姐!” 一声轻唤惊醒了沉浸在迷茫中的岳盈,才看清站在身边的是一个削瘦的少年。 撇撇嘴,岳盈一把推开他,不满地道“没眼力,现在要叫少爷好不好!” 小林被推到一边,但很是担心的说:“府里上下都很担心……少爷,您还是随我回去吧 “你和龙先生是我家的客人,又不是我家的护院,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岳盈头也不回,觉得这个小林长得像个女孩子,性子也和女孩子似地,就爱管闲事。 小林追上岳盈,一脸认真的说:“外面世道凶险,我和家师虽然是岳府的客人,但也不能不顾及小姐的安危 “??略烙?诙?呋踊邮郑?窀喜杂?谎??p>小林见岳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着急道:“再说,今天是小姐诊脉的日子 岳盈一听诊脉两个字,当时就火了,忽的转身,竖着眉毛对小林道:“你那个怪师傅是不是又要拿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我看,问我是不是想起什么来?如果是的话,就麻烦你回去告诉他,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小林被岳盈的气势吓了一跳,“可是……” 岳盈看着小林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想着如何快点把他打发了,气鼓鼓地看看四周的店铺,计上心来。 笑嘻嘻的转头面对小林道“要回去也可以,不过我今天不能白白出来一趟,你先陪我买些东西吧 “嗯,那好吧,我们买完就走小林是个忠厚的好孩子,听岳盈如此说,便信以为真。 岳盈顺着街边的店铺开始买,也不挑拣,随手拿起些小玩意就往小林手里塞,什么木梳,发带,针线之类,小林手里拿不下了,只好往袖子里揣,袖里放不下了就往怀里揣。转眼间,十几家店都被光顾了,看着满身都是东西的小林,岳盈笑了,露出了白亮的牙齿。 突然,岳盈抓住小林的胳膊,大喊道“小偷!从街头偷到街尾的店铺,还不住手!” 小林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今天又在唱哪出,四周的小店老板却哄地炸开了锅: “什么!偷我家东西!”有人拍案而起,冲出门来。 “是不是也偷了我家的?!”有人一伸手,鞋底已经抄到了手里。 “老子最恨小偷了!”卖炊具的举着马勺也来了。 “还让不让人活啦!!”卖针线的大妈一边尖着嗓子喊一边抓起一把绣花针冲到街上。 “我说我家的账目怎么总是对不上呢!”账房先生的算盘已经高举过顶。 …… 顿时,小林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没有!”小林急得脸通红。 “赃物都在他身上!”岳盈继续喊。 “扒了他的衣服!”有人高喊一声。 ( 第五章 如此美人定要娶回家才好 第十章 任你寻寻觅觅 我自春闺深锁 当岳盈回到岳家大宅的时候,月亮已经懒洋洋地挂在树梢,岳家大宅灯火通明,正门处,不时地有家人进进出出,人人都一脸焦急。 岳盈躲在街角的暗处,叹口气道“看来,今天回来得晚点了 随后,她绕到后门,不想后门也高挂着灯笼,一个小厮目光炯炯地站在门口;她再绕到侧门,侧门和后门是一样的情形;最后绕到跑出来时爬的狗洞,结果狗洞被堵,而且还有人举着灯笼把守着。 岳盈撇撇嘴,不满地嘟囔:“至于吗???”然后伸伸胳膊伸伸腿,找到后院围墙边的一棵大树,开始往上爬。 爬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灯光一闪,有一人大喝道“谁!?”岳盈扭头看去,原来是护院的小厮,便赶忙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嘘,你小点声,是我啦!” 小厮高举起灯笼,照向狗熊般死抱着树干的人,虽然脸花得一塌糊涂,但是仍然可以辨认,只见那小厮认出岳盈后,双腿叉开,与肩同宽,一手提灯一手笼在嘴边,积聚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找——到——小——姐——啦!!!” 于是—— 在岳宅的堂屋,岳东福站在台阶上,肥大的肚子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胖胖的双手攥成了馒头,脸色黑得和锅底无异,甚至胡子都有翘起来的趋势,不大的眼睛圆睁着,瞪着台阶下的岳盈。 四周围满了下人,也没人召集,这些人都齐刷刷地到了,大家都低着头,紧闭着嘴,脸和脖子都红红的,一动也不敢动。 台阶下的岳盈,荷叶还戴在头顶,就是已经很破了,粉头巾成了粉披肩,衣服上泥土草屑再加上鸭子毛,糊了一身,脚下只有一只鞋子,另一只已经不知所踪了,最要命的是那张大花脸,一块黑一块更黑,原来的白皙早已没了踪影,简直是惨不忍睹,街角的小叫花子现在都要比他干净整洁些。 下人们不敢动,是因为一动就会笑出声来,憋了半天就白憋了。 此时的院子一片寂静…… 岳盈看看顶着一张大黑脸的岳东福,心里暗暗盘算“完了,这次的怒气比前几次都强,看来撒娇求情是不管用的了,下人们不敢出声,一点外援都没有的了,看来只有……” 岳盈一狠心,一咬牙,抬起手背朝自己的鼻子揉去,没两下,果然鼻子一痛,两股温热的液体自鼻腔流出,很快粘得满手都是,之后她轻轻地闭上双眼,轻轻地双腿无力“晕倒”过去。 这一招果然有效,院中的众人顿时惊慌失措,七手八脚地把岳盈扶住,小林正好也在院中,便充当了大夫的角色,给她止血,诊脉。 慌乱中,岳盈偷偷地捏了捏小林的胳膊,冲他使了个颜色,小林立即会意,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选择了帮她。 于是诊过脉后,小林宣布,岳小姐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肝火上升造成的流血,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需要静养,不能受什么刺激,不然,很可能再次鼻血横流。 岳东福余怒未消,但如此也不能责罚了,甚至连责骂都不行了,于是,一场风波在还未发生时就被化解掉了。 接下来的日子,岳府真正平静了几天,原因是岳东福命人把各个门口都设上看守,狗洞和碍事的树全部处理掉,四周院墙定时安排人巡逻,外院和内院相连的门口也设上看守,最主要的是岳盈的闺房门口也加了大锁。 青岭另外的两处院落,就没有如此的平静了。 在青岭城东,有一处颇具规模的宅院,院子里亭台楼阁建得非常的精致,这里便是富商沈庆的宅子,沈庆年纪与岳东福相仿,自年轻时靠做布匹生意白手起家,再加上此人头脑灵活,生意越做越大,成了本地布匹行业的老大。沈庆有个儿子,叫沈凤之,自小被他赶在外面做生意,一则是为了从小锻炼这孩子的能力,二则是为了不让他变成只知道依赖老子的米虫,如此一来,沈凤之便很少回家,有时一年回来一次,有时甚至两年都回不来一次,乡邻之间竟没有什么人认识他了。 正巧这几天,沈凤之回来了。 沈凤之的房间宽敞明亮,一盆兰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翠绿欲滴,一个紫衫蓝裙的侍女正在沏茶,鹅蛋脸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书桌旁,一个美人一手轻轻支着额头,一手在书桌上的一副地图上轻轻敲击。 “主子,喝茶了!” “嗯”美人轻声应着,抬眼去看侍女,看到他的装束,奇怪道“怎么今天换了衣服?” 侍女鼓鼓嘴巴,没有回答。 “你的那身绿衫不是很好吗?怎么不穿了?” 侍女突然把眼睛一瞪:“你以为我是一片芭蕉叶吗?!” “……”被唤作主人的美人立即闭嘴。 沉默了一会儿,美人转移话题“翠翠,去通知两位掌柜,晚上议事,还有……”美人偷眼瞅瞅侍女的神情,试探着说道“我让你查的小蚂蚱的事情,如何了?” 侍女把茶碗重重地往桌上一顿,面无表情地道“看来你那只小蚂蚱还是个爱洗澡的主儿,你往她后颈撒的花粉早被冲掉了,所以呢——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还累死了我的好几只蜂儿!!” 原来凤倾城就是沈凤之,而沈凤之只是凤倾城的一部分而已。 在青岭城中间,有一处方方正正的院落,门前便是青岭城的主干道,宽敞气派的大门上,金匾高悬,上书“周府”二个大字,门两旁两个比人还高的石狮子威严肃穆,行人走过此处都面带恭敬,这里正是前任太师周太师的府邸。 周太师乃是国之栋梁,最近突然被贬回故里,但当地百姓都知道,周太师忠心为国是难得的好官,一定是得罪了什么奸佞小人,才会遭此对待,如此一来,周太师在青岭更加得到百姓的爱戴。 院落中的一处暗室,一个花白胡子,一脸皱纹的老者坐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正是周太师。他递出一纸文书,轻道:“少爷,这些是他们昨天送来的报告 坐在上首的少爷取过文书,快速地看了一遍,点头道“不错!等过几日,我再亲自去一趟 “是,微臣这就去安排说完,周太师退了出去。 有优雅的侍女掀帘而入,倾身微微施礼“少爷,黑卫来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少爷眯着眼睛,自语道“王翠花查无此人,王二麻子查无此人,小猪罗村查无此地,找遍青河没有尸体,访遍村民无人见过……” ( 第十一章 幸 可不忆往昔 岳盈的闺房布置得很是温馨,浅粉的帐幔,略带橘色的床褥,画着美人春睡图的屏风后,岳盈正在绣一副锦帕,李妈妈手里也拿着针线,在一旁看着;岳盈手里一朵怒放的牡丹已经初具雏形…… 她会呆在屋子里绣花?! 没错,几天前在屋里呆上半天就会疯掉的岳盈此时正坐在闺房内认真的绣花,而且已经绣了五天了。只见她飞针走线,手指翻飞,却下针准确,李妈妈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了。 不久,一副牡丹锦帕就绣完了,李妈妈吃惊地看着,摇头叹道“小姐,你这真是要吓死老奴了!五天前你说要重新绣花,可是针法都忘记了,然后从头学起,没过半天把所有的针法都模熟了,可是这牡丹花样以前你要绣半个月的,现在——五天里,你绣了三幅!而且比之前的绣得还要好,这……这……” 岳盈伸伸腰,笑道“李妈妈,我只是把从前会的东西重新拾起来罢了,以前绣得慢恐怕是在消磨时间而已呢 “嗯!”李妈妈笑得很欣慰,“真是难得小姐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这下老爷该安心了!” 放下牡丹锦帕,岳盈问:“李妈妈,我从前还喜欢弹琴吗?” 李妈妈重重地点头“嗯!当然,小姐以前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那,从明天开始,叫乐师过来教我吧岳盈握着拳头,一副艰苦奋斗的模样。 “好!好!!等老爷一回来,我就跟他说!”李妈妈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如此惊天的逆转,不是因为岳东福的怒气,更不是因为门上的大锁,而已因为——龙云! 岳盈被宣布身体虚弱,需要休养的次日,她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睡到日上三竿,而是喊不舒服,非要龙云亲自过来看诊,龙云虽然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可是脸上却浮出一丝欣喜,很快地出现在了岳盈眼前,打发了众人,岳盈直奔主题“龙先生,你可知,我是谁?” 龙云总是半眯着的眼睛此时才算完全睁开,看着岳盈眼神复杂“我当然知道……你,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岳盈一看到他的眼神就浑身不舒服,冷冷道:“不,我没有想起任何事情,可是,我知道,我不是岳盈!” 龙云的眼里有些许的失落,之后微笑道“果然聪明!” 自己没有猜错,但是验证了这个猜测,岳盈还是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我到底是谁?” “凌冰”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龙云的语气无尽的温柔。 岳盈立马鸡皮疙瘩起满身,看着龙云,等着他下面的言语。 “你出事前,我们正准备成婚……”龙云的眼里浮现无尽的甜蜜,同时也包裹着无尽的痛苦。 “成婚!!”岳盈想过和龙云的关系,想了很多种,唯独这一种是她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 “为什么这么吃惊?是因为……你已经改变主意了吗?”龙云忽的站起来,激动的叫嚷,眼里满是质问地瞪着岳盈,疯了一般。 岳盈忽的转过身不看他,她非常讨厌龙云,他气质阴冷,离得老远就能让人觉得寒气逼人,半眯着的眼睛总让人觉得如何藩篱,难以捉模,特别是单独相处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热切中甚至带着**,所以她逃避,逃不掉时就用言语刺伤他。岳盈不相信,以前的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呢!深吸一口气,岳盈继续问: “那真正的岳盈呢?” “死了龙云的平静地回答,似乎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直微不足道的蚂蚁。 “什么!?死了?!是你吗?是你杀死的吗?”虽然也曾预想过,但亲耳听到,还是让她忍不住一阵心痛。 “不错,商贾之女,身世简单,谨守闺训,平淡软弱,最主要的是和你长得有五分相似,所以,我想你在她的位置上简单的生活看着岳盈为他人心痛的眼神,龙云似乎再一次疯了,激动地叫喊,似乎,他才是最委屈的人。 “然后你就杀了她,然后偷梁换柱?!”岳盈眼里泪光闪现。 “不错!可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我!”龙云的声音越来越高,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岳盈就控制不住自己。 “闭嘴!什么为了你和我?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在你眼里凌冰的命是命,岳盈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位置甚至生命!?”岳盈为龙云的冷酷自私感到非常痛心,更何况这些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岳盈的疾言厉色似乎深深地刺伤了他,哀伤地看着她,龙云的语气了是哀求:“冰儿,你以前说过的,要和我……” “啪!”一个茶碗飞过去,龙云一侧身,茶碗砸到墙上,摔得粉碎。 “好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岳盈擦擦眼泪,挺直了脊背,脸上冷若冰霜,一股勃然的气势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龙云一惊,被这帝王般的陌生气势震住。 “第一,你从此在我眼前消失,以后你我各不相干 “不!我不同意!”在片刻的呆滞后,龙云大声咆哮,额上青筋突起,双目赤红,“我爱你如命,生而为你,历尽艰辛,受尽苦楚,甚至连自己的家世,地位,权利统统抛却,你现在却要离我而去吗?!” “爱我?你可知爱为何物?”岳盈觉得这个字从龙云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如此可笑,忍不住质问。 龙云又开始激动,道:“这些我岂会不知!我爱你,便要每天看到你,好好照顾你,然后你我育一群儿女……” “那,你可曾想过被你所爱之人的感受吗?” “你我一心,你曾说过我的感受便是你的感受!” “以前的我……竟有如此之言?”岳盈难以置信。 龙云居然想上来抓住岳盈的手:“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铭刻于心 岳盈厌恶地躲开:“那对于你轻取人命,以前的我也会坐视不理吗?” 龙云满不在乎地道:“如此卑贱之人,何足道哉?” “呵呵,我以前竟和你是一类人呢!?”岳盈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却是因为以前的自己,他不能够接受,以前的自己竟然是个和龙云一样自私冷酷的人。 “原来,我也如你般是个魔鬼……所幸,以前的事情我忘了个干净,现在的我不要再做你所说的以前的我,也绝不会对你有半点喜欢,更不要和你生活在一起!”把所有的东西都砸到地上,岳盈的眼睛里是决然。 “不!!我不接受!!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你忘却了我们过去的种种,我会想办法让你想起!”龙云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捂住胸口,暗自调息,嘴角却已有一点腥红。 “如此,你可以选择第二种”岳盈不再看他,转身看向旁边的柱子,凄然一笑“我的尸体,拿去”然后决然奔去。 “你!!!!” 龙云再顾不上自己的痛楚,暴然出手,困住岳盈的身形,看向她的眼睛时,其中的决绝之意如一把利剑,刺穿他所有的坚持。 一阵沉默后,龙云望向岳盈的眼神一片死灰,“为了不再见我,你竟不惜一死吗?” ( 第十三章 再见时伊人温婉 两天后,在青岭有些人家都收到了太师府的请柬,或是小有官职的,或是商贾巨富的,或是名门之后的,太师说是要感谢大家在他回到青岭后大家的关心慰问,特意在府中设了晚宴,聊表谢意,当然,岳府和沈府也都收到了。 岳盈看着金光闪闪的大请柬,疑惑地问岳东福“爹爹,你去看过这个周太师吗?” “当然!”岳东福回答“太师回来时很多人都去看过的 “那我又没去看过,为什么也叫我一起去呢?” 岳东福的脸上也有丝丝的疑惑,捏着小胡子说道:“送帖子的人说是周老夫人听说过你上次落水的事情,觉得很是心疼,便一定要我带着你去……”说着,异样地看了眼岳盈。 只一瞬的目光扫过,岳盈便捕捉到了其中一丝丝的怀疑,她垂下眼睫,不动声色。 “那周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好恶如何,女儿第一次见这样尊贵的夫人,怕说错话呢!”岳盈娇嗔。 这些日子,旁敲侧击地,她把岳盈之前的习惯,特点等等了解了个清楚,在岳东福面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以前的样子。 你的女儿因我而死,我便还你个女儿好了。 “不用害怕,据说周夫人非常的宽厚仁慈,你只要像以前那样见人多施礼,少说话就是了此时的岳盈,岳东福还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沈府内,一脸精干的沈庆拿着周府送来的请帖向后堂走去,屋内,有美人懒散地靠在榻上,轻托着香腮望向窗外,嘴角噙着浅笑,眼神迷蒙。 “主……啊,凤之,太师府送来了请帖,你看看 “嗯沈凤之懒懒地接过,轻笑道“来得正好 “太师府最近有许多护卫守候,围得跟铁通一般,想要进去参观一下都不行,如今好了,请我们两日后去赴宴,这回可要好好地看他一看了!”沈庆点头笑道。 此时,又有两个三十多岁掌柜模样的人走进屋内,越过沈庆向沈凤之施礼道“见过少东家!” “免沈庆之懒懒抬手,“沈悦,张东两位掌柜辛苦了,不知近几日生意如何?” 长得高高壮壮的人是沈悦,另一个略微有些驼背,是张东。 沈悦回道:“回少东家,城西的生意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异常,也未发现有人囤积货物的 “回少东家,城东的商户们也都规规矩矩地做生意,也没有什么人明里暗里多说少道的张东也回道。 “上次我想要看的那本有此间山水的画儿本,不知你们买到没有?” “是!买到了,买到了!”沈悦忙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递到沈凤之手里,“这是个孤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青岭最大的藏书阁中找到的,比以前那些画儿本可详细多了!” “嗯,好!”沈凤之微笑着展开纸张,厚厚的纸上画的是青岭城外延绵叠嶂的山峰详图,绘图之人十分擅长丹青之道,河流山峦,官道小径都描画得非常严谨,另外图上在一些关键的地方有小小的红字标注,图下则是对这些红字标注的详细解释,他看后点点头道“我若在此山中囤积些货物,日进斗金也是指日可待的了!” “这是个好想法,凤之,还是你脑子转得快!”沈庆拍手赞道“去年我在城里开了个酒楼,给厨房送柴的便是这山里的樵夫,等明天我就让他带我到山里看看!” “如此甚好!”沈凤之抖抖手中的地图:“既然是孤本,我们抄一份,然后把原稿送回给人家吧,省得人家发现画儿本少了到处找 “知道啦!”屏风后走出眼睛圆圆的侍女,正是翠翠,接过沈凤之手中的地图,用两个夹子夹住,挂到墙上,然后在书桌上铺开纸张,如抄写文字般快速地抄写眼前的地图。不一会儿,一整张图便被誊了下来,除了墨迹未干,与原图一般无二,甚至连下面的标注字体都真假莫辩。 沈庆,沈悦和张东三人纷纷侧目,连夸道“翠姑娘好功夫!” 翠翠有些小得意地看向沈凤之,见他面无表情,顿时气呼呼地说:“嫌弃不好,下次自己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面具,很不温柔地贴了上去,美人立刻变成了一个有些清秀的又稍带成熟的翩翩佳公子,之后又摆弄沈凤之的姿势,呵斥道“少东家就要有个少东家的样子,总这么懒洋洋地,倒像个闲散的皇子!” …… 屋内的另外三人或低头抠指甲,或看房梁找有没有蛀虫,瞬间变得又瞎又聋。 两天后,宴会如期举行。 天色渐晚,太师府的门前却逐渐热闹起来,管家一张脸笑得如同一朵老菊花,恭迎着到来的宾客。各家的车马轿子依次而来,基本所有的被请之人都带着自己的子侄,一则让他们增加些阅历,二则拉拢人脉,搞好关系,也为他们的将来打点基础。 大厅内,沈庆带着沈凤之和侍女翠翠早已来了,沈凤之戴着面具,却丝毫让人察觉不出来,显得很是普通,翠翠除了那双眼睛外,也早已不是以前的样子。三人呆在角落,翠翠恭谨地站在沈凤之身后,沈庆看了她两眼,有些不适应地挪了挪。 华灯初上,柔和的烛光照着厅堂内高朋满座,来人都是在青岭有些影响的人物,互相之间多有相识,便热闹地攀谈起来,称兄道弟,夸夸张家的儿子能干,夸夸李家的女儿贤惠,好不热闹! 翠翠站了一会儿,听得袖中嗡嗡有声,转身到墙角处,自袖中拿出一截细细的竹筒,竹筒不长,一寸左右,一头是竹节,一头有个小小的滤网般的盖子,一只肥大的蜂儿把着滤网,嗡嗡出声,似乎还很焦急地不停打转。 翠翠皱眉嘟囔:“又饿了?!再吃,胖死你!”随后,把小指甲在滤网上磕了磕,有些细小的粉末落入竹筒,那蜂儿瞬间便安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沈凤之不语,眼里却闪出一丝疑惑。 此时,外面人群一阵骚动,听到有管家的声音“岳老爷和岳小姐来啦,快快请进!!”暖暖的灯光照耀下,一身华丽的胖商人带着一个女孩步入大厅,厅堂内顿时一亮。 只见女孩着一身月白的曳地长裙,身材颀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特别是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折断的样子,让人看第一眼便忍不住怜惜,她微微地低着头,人们看不清她的眉眼,只觉眉目如画,面带羞怯;最让人称奇的是那一幅黑缎般的黑发,柔顺地贴着秀美的背,一直垂至膝弯;人常说头发乃是缠住感情的三千烦恼丝,女孩如此长发却不知要缠住多少美丽的烦恼,让世人如痴似狂。 此时,周太师及夫人也双双来到厅中,女孩轻移莲步,款款施礼,轻柔出声,软软的语调让人如沐春风,只觉得眼前女子高贵而内敛,温良而贤惠,温柔如春水。 ( 第十四章 萧赢越 笑颜逐开的周夫人早已抓住岳盈的手,不住地赞道:“哎呀,早就听说岳家的小姐端庄俊俏,却不想能俊到这个程度!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周夫人不住嘴的夸,岳盈忸怩害羞地回答“夫人过奖了,岳盈不过是日日呆在闺中的普通女子,可当不得夫人如此嘉奖……” 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盯着低头细语的岳盈,幽黑深邃。 “岳盈啊,你且随我来,我在后堂布置了酒席,小姐们都在后面呢!”说完看一眼岳东福,岳东福马上应道“夫人说的极是,盈儿就劳烦夫人了!”于是,岳盈被拉着进了后堂。 周府的宅子占地宽广,楼台众多,周夫人拉着岳盈左转右转,来到一处僻静的屋子,屋内布置井然,处处考究,却空无一人。 岳盈疑惑道:“夫人,你说其他家的小姐也在此处,却怎的如此寂静呢?” 周夫人放开手,冲她神秘地笑笑,道:“你且先在此稍等,我去去便回说罢,不等岳盈回答,匆匆而去。 大厅中,原本安静呆着的沈凤之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岳盈觉得气氛诡异,四下看时,有一人自帐幔后悠然而至,看到那刚毅的脸部线条,岳盈立刻转身,想要向门外跑去,谁知,她刚刚转过身子,后面一股劲风袭来,身体的某处似乎被人按了一下,顿时犹如被人捆住了骨骼筋脉,动弹不得,而眼前的两扇门也悄无声息的关了起来。 “呵呵,王翠花姑娘,你反应还是那么快啊!”身后,那日钓鱼的公子摇着折扇,迈着方步来到岳盈眼前,语气中满是戏谑。 岳盈使劲瞪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钓鱼公子任由她瞪着,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片刻,他收起折扇,幽黑的眸子看向岳盈的眼睛,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片刻后,钓鱼公子觉得似乎哪里不对:眼前这丫头今日薄施粉黛,细腻的肌肤如最上乘的瓷器,烛光下的一双凤眼似夜色下微波荡漾的海,映衬着天幕中的点点星光,一点娇唇,轻染了唇脂,无意中却成了最致命的诱惑……渐渐地,他似乎迷失在那里,喉头滚动,微微倾身,用自己的双唇去寻找那诱惑的源头,想着那里必定有香甜的蜜汁…… 见眼前幽黑的双眼开始迷离,岳盈就觉得很不对劲,待到发现他的动作,更是骇得魂飞魄散,就在双唇被噙住的前一瞬,“停!”她高声惊喝。 钓鱼公子突然惊醒,看到眼前的人儿一脸惊恐,双颊绯红,尴尬得忽的转身。 渐渐平静下来的岳盈开始思索:怎么回事,怎么会在此处遇见他!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让太师夫人亲自出马把我引入彀中?那日逃月兑之时,他便大张旗鼓的抓我,难道是他们早就找到了我,明着是请我爹爹前来道谢,实则是让我来这里被他们抓?……难道,他是京中的高官?! 片刻后,当钓鱼公子再次打开折扇看向岳盈时,发现她的眼睛在左瞟右瞟,他知道,这是她又在找机会逃走了。可是经过刚刚小小的风波,本来今晚要好好惩罚岳盈的想法却悄然改变。 带着一丝的懊恼,钓鱼公子微微眯了眼睛,等了一会儿,见岳盈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着恼,他用手指捏住岳盈纤巧的的下颌,微微用力,“怎么,又在想办法怎么逃月兑是吗?你以为我还会再次上你的当吗?” 岳盈吃痛,微微蹙眉,再次狠狠瞪他,依旧一言不发。 “你真的让我觉得很惊奇,在船上时,你装呆扮痴,说起谎来比说实话还干脆,差那么一点点,我都被你骗了!刚刚在厅堂之上,你举止得体,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钓鱼公子捏着岳盈的下颌微微上抬,说得十分幽怨。 岳盈忍痛闭了闭眼睛,心道:此人可随意驱策太师甚至太师夫人,背景不可估量,所以,不可为敌;生性多疑,恐怕现在还在怀疑我是不是哪里的奸细,要想保住自己,就一定要打消他对自己的怀疑;此人自视甚高,目空一切,但是一味低调顺从,恐怕…… 再睁开眼时,岳盈眼中带着些嫌弃:“喂,你一个大男人就是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的吗?” “嗯?” 岳盈白了他一眼,道:“我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女子,而你却武功高强,即便如此,你还要封住我的穴道,任你捏来捏去的吗?” “呵呵”钓鱼公子一声轻笑,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摇着扇子说“你不用如此激我,刚才,只是对你的小小惩罚!” 岳盈穴道被解,觉得身上一阵轻松,稍稍活动一下,便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坐下,仍然带着些嫌弃:“看你一个大男人像个怨妇一样锣碌乃盗苏庑矶啵?叶继婺憔醯昧澈炷兀?p>钓鱼公子刷拉收起折扇,对这两个字很是不满:“怨妇?!!” 岳盈正襟危坐,一本正经:“不错!你若觉得那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那我们就从头说上一说!” “哼!你说!”他倒要看看,眼前的女子还有什么歪理邪说。 “第一,我与你素昧平生,不对你实言相告也是情理之中,而你,不也是连姓名都没有告诉我吗?!”岳盈拿出了和人吵架的水准,一条条地罗列清楚。 “第二,那日,我在河边的树杈上睡觉,睡糊涂了才会掉下去,但是即使我跌落河中也会平安无事,而你却多事地把我甩在地上,撞坏了鼻子不说,还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你请我吃点东西权当是赔礼道歉!”岳盈在道歉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一副还是很亏的样子。 “第三,船头之上,我水遁而逃,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你也知道,我乃是岳家的小姐,只是因为有时嫌家中气闷,出来透透气,这种事情却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叫我以后如何嫁人!可是你连这点小女儿心思都不懂,只知道穷追不舍,真是……哎……”说着,又是一个大白眼朝钓鱼公子飘去。 钓鱼公子差点气歪了鼻子,使劲捏了两把折扇,道“好!好!没想到你还伶牙俐齿,这么能诡辩!现在,我只问你,那日你是如何逃月兑的?” 岳盈轻松道:“游上岸就走啦,哪有什么逃不逃的?” 钓鱼公子倒是有种秀才遇上无赖的感觉,有些无奈道:“你还在继续骗我吗?” 岳盈一脸无所谓:“你不信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我今天既然能站到这里,说明你已经把我查了个透彻,什么家住何方,田地多少,生辰八字甚至饮食恶好,所以我是不是在骗你,你自己判断去吧!” 钓鱼公子心里微惊,岳盈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些日子,他早已把岳盈调查了个透彻,没想到眼前女子冰雪聪明,早已洞悉,不知可否地看向她,轻道:“你倒是聪明!” 模模尚有些疼的下巴,岳盈起了报复之心,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忽的站起上前,学着他先前的样子,先是单手去捏他的下巴,之后发现他的脸有些大,而自己的手小了些,便双手齐上,捧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 钓鱼公子先是一惊,下意识要打掉岳盈的手,可是她手上的肌肤接触到自己的皮肤时,那细腻,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似乎跌入温泉之中,再不想动弹。 “哼!你我之间的相逢本来就是个错误,大家各有不对的地方,也算是扯平了,我们后会无期!!”岳盈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完松开手,转身便走。 衣袖被拉住,钓鱼公子的脸在灯光下有些恍然“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 第二十二章 冢山 岳盈在禅房中休息,忽觉有些困倦,支着额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召唤她,一遍又一遍,而声音发自寺庙的后面。岳盈猛然惊醒,却听那声音似乎还在召唤。梦游般的,她独自朝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在寺庙的后山崖边,矗立着一块巨石,足有一间屋子般大,巨石上面平整,似乎是个台子,声音的源头就那个台子。 岳盈左右看看没有人,嘿嘿一笑便提着裙子爬了上去,到得上方,不由一阵惊叹。 只见没有了草木的遮挡,青岭的群山尽收眼底,巍峨连绵,与天相接,这一切似乎都踩在自己脚下,山谷中的河流此时已不见河水泱泱,变得像群山的翠裙上的一条彩带而已。山中时有云雾缭绕,让人不禁遐想,里面是否有仙人居住。 山风拂动岳盈的长发,她迎风而立,衣带飘飞,如谪仙乘风。如此阔大之景最合她的心思,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不觉意气风发,叹道;“目收千峰俊秀,脚踏万里河山!” 岳盈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呼唤之声却渐渐消失了。 忽然,一阵强风吹来,岳盈整个人被卷了起来,直直坠入山崖。此一惊非同小可,岳盈惊声尖叫,伸手乱抓,却什么都抓不到。 眼见着要坠入谷底,变作一团血肉模糊,忽然又有一股大力将他抛了出去,继续在风中翻滚,几个起伏后落向一座山中,此山,名冢山。 不幸中的万幸,冢山植被茂盛,岳盈先是落到树上,树叶密实,几次缓冲下来,当她落到地面上时,只觉得摔得很重,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刚要庆幸自己死里逃生,不想身子一动,又跌入大树旁边的一个土坑中。 土坑像是被什么动物挖出来的,经过雨水侵蚀,越发地变得大了,且此洞非常之深,仅有一点点斜度,岳盈惊叫着抓向洞中的泥土,树的根须,却丝毫不能减缓她下坠的速度,直到她跌落到洞的底部,望着仅能看到的星星般大的天空,岳盈浑身剧痛,十指鲜血淋漓,咬牙骂了句“丫丫个呸的”,片刻便昏了过去。 岳盈再次醒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她仍然躺在那里。周围环境潮湿阴冷,漆黑一片,良久,才在点滴的天光下看清周围的的情形。 似乎是在一个甬道中,甬道有一人多高,宽度也差不多,岳盈望向两边,都是黑漆漆的。以手支地,她想要先站起来,却触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一个陶罐的肚月复,她模索着拿起来,却看到一个白森森的死人头骨! “啊——”尖叫一声,岳盈将头骨远远地扔了出去,冷汗湿透衣衫。 靠着甬道的墙壁,岳盈调整呼吸,渐渐地,她平静了下来,恐惧也渐渐地淡掉,对于这些,似乎还有些莫名的熟悉感。整理思路,她现在所处的地方甬道平整,定是人工开凿过的,那么此处就应该是一处墓地,墓地因为年深日久,被动物,树木的根须和雨水冲刷出一处缺口,而自己倒霉,就正好掉进了这个缺口。如今要出去,还要仰仗这个缺口。 抬头望去,缺口在离自己一人多高的甬道顶端,周围空无一物,想出去实属不易,自己刚刚看到的骷髅恐怕也是和自己相同的经历。 镇静下来,岳盈开始找周围是否有可以利用的东西,走了两步,脚下咔吧作响,有枯枝。捡了些枯枝,在一副骨架旁,有一把已经锈迹斑斑的柴刀,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把柴刀别进自己的腰间,她模出身上的火石,因为潮湿,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把枯枝点燃,微黄的光虽然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但已经使岳盈大为安心。 首先,她朝自己的左边走去,脚下再踩到枯枝时,她就捡起来,拿在手中,以备更换。 大概走了百步,面前出现一个黑黝黝的石门,石门紧闭,看上去非常厚重,想来,这里就是墓门了,一般来说,墓门外封土,塞石,弄得最是严密,想要从墓门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 调转方向,岳盈朝另一边走去,独处于他人的墓穴之中,她心里却无丝毫的恐惧之感,只想着如何设法尽快离开。 无意间,看到甬道的两边墙壁上,似乎有石刻的壁画。她仔细看去,壁画上刻了许多凤凰的图案,或翱翔于天际,或口中喷火与怪兽战在一处,或临于宝座俯瞰众生,林林种种,刻满了甬道的两边。 岳盈觉得十分的纳闷,听李妈妈说,凤凰是凤玄国的神兽,十几年前,曾有一只雏凤现身于世,轰动天下,但此处是虎啸国界内,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凤凰图案呢? 继续往前,岳盈又换了一根树枝做火把,甬道似乎一点点向下倾斜,大约走了三百步的样子,两旁各出现一间石室,石室内堆满了器物,或盘或罐,或是小的香炉,各种各样,甚至有些岳盈都叫不上名字的。这些器物上都蒙着厚厚的尘,岳盈轻轻拂去一些,下面便反射出灿灿的金光,原来,这些都是纯金制成。 “我若有命出去,倒是能大发一笔!”岳盈叹道。 又走出百步,前方传来微微的亮光,岳盈大喜,加快了步子。 亮光两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眼前的墓室一片亮堂。 墓室很空旷,有大户人家招待客人用的厅堂的四五倍大,高也有房子高度的两倍左右,正对面的是一面彩绘的墙,整个墙面是一幅画,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画的,色彩鲜艳,如同昨天才刚刚完工,画中一只七彩的凤凰站在一个黄金宝座的扶手上,它姿势优雅,七彩的翎羽是天上地下最为华贵的衣衫,转身侧目,丹凤眼斜斜上挑,傲视万物,一股雄霸之气浑然天成,四周是彩云飘飞,河流山川尽皆在它脚下,地上万物生灵,尽皆跪伏于地,虔诚朝拜。岳盈也被其逼人气势所慑,不由肃然起敬。 墙壁的地上,放着半人高的石质供桌,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就由两个底座托着,放置于石桌两侧。桌上还摆着些盒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何物。 石室的中央,是一口巨大的棺椁,似乎也是黄金制成,四周刻着繁复的凤纹,还有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咒语。 “如此多的凤纹图案,难道这里是凤玄皇族的墓地?亦或是凤凰神兽的墓地?”岳盈嘀咕着,因为凤凰的图案在凤玄国来说,是王室的标志,只有帝王驾崩后才能用凤纹,而如此大面积的采用也不合乎情理。 ( 第二十三章 密室三宝 蛇在攻击前会有一丝的停顿,黑蛇游移到距离岳盈大概两尺的距离,停住-——岳盈忽然动作,手起刀落砍在黑蛇七寸处,血珠四溅!柴刀有些钝,没能把蛇砍成两节,刀身嵌在了蛇身上,黑蛇吃痛闪电般回过头来,张开大口咬向岳盈手臂,好在她早料到黑蛇会有此动作,挥刀砍下后猛然抬手,手腕微微一转,端平刀身,向蛇头狠狠拍去,一声闷响,蛇头被压在了刀身之下。之后岳盈一鼓作气,连拍带砍,把蛇头剁了个血肉模糊,直到它再也没有半点动静才微喘着罢手。 岳盈的衣衫上满是血污碎肉,抖抖手扔掉柴刀,恨恨的说:“小爬虫,居然想咬本小姐一口,哼!这就是你的下场!” 用小木棍把石桌清理了,岳盈继续观察上面的三个盒子。 拂去表面的尘土,发现这三个盒子也都是纯金打造,有些像女孩用的首饰盒,但是要略大一些。岳盈觉的,这个墓的主人生前一定是个没文化的爆发户,对黄金如此地情有独钟。 盒子都没有上锁,岳盈轻轻打开左边的一个,盒子一开,里面便射出道道金光,她被刺得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黄澄澄金光里,是一副黄灿灿的手镯,手镯非金非玉,半透明,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凤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价值连城,岳盈觉得惊奇异常,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叹道:“如此神物不会是神仙的宝贝吧?” 就像是看到漂亮衣服女孩子总是往身上比比一样,岳盈把一对镯子戴到了手腕上,看看大小,神奇的是镯子的大小正好配上岳盈的手腕,金黄的手镯更显得她手腕小巧,肤白胜雪。 “终究是别人的东西岳盈笑笑,准备摘下来放回盒子里。谁知,她刚刚碰到手镯是,却发现手镯在慢慢地变小,一点点快要贴到她手腕的皮肤上。纵是大胆,看到毒蛇都能平静以对的她,看到如此超乎常理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是狠狠地吓了一跳。 “喂,我不要你的东西,没看到我正往下摘吗!!?”岳盈急得大叫,以为是墓主人鬼魂到来,惩罚擅动自己物品的人。 可是任凭岳盈再使劲的往下褪镯子,却也无济于事,手镯越变越小,已经紧贴在了皮肤上,再无法推动分毫。岳盈急得把手镯往石桌上砸,想要砸碎它,可是铛铛的声音过后,镯子毫发无伤,片刻后猛地一缩,岳盈感觉手腕的骨头都被夹裂了,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谁!到底是谁!!?”岳盈额头已是冷汗涔涔,她咬牙环顾墓室,脸色渐渐惨白,“赶快给我滚出来,即便……你是恶鬼,本小姐……会怕你不成!?” 四周寂静如初,没有任何回应,岳盈再看向手镯,恍惚中,手镯似乎在渐渐融化,如雨水渗入泥土般一点点渗入肌肤,但是那丝丝渗入的感觉像是千万根钢针插入骨缝,岳盈再也坚持不住,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这么点痛楚都受不住,难道这许多年的时光都白费了吗?”恍惚中似乎有人在非常不满地抱怨,声音非男非女,难以分辨,“哎~~~~看来还是不够呢……”正是岳盈当初听到的呼唤之声。 在无奈的叹息声中,岳盈悠悠醒转,看向四周,仍然没有一个人,“我就知道,躲在暗处使阴招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出来,本小姐要一巴掌煽死你!!!”岳盈咬牙切齿。 没有感觉到手腕上的痛楚,岳盈抬起手仔细打量,原来紧紧箍在腕上的手镯已经不见踪影,与肌肤相接处,残留着淡淡的黄色痕迹,岳盈吃惊地看着那两圈淡淡的痕迹,难以置信它们已经渗入了自己的身体!伸手捏捏自己的肌肤,和之前没有任何异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岳盈把手腕缩回衣袖,再次环视空旷的墓室,脾气上来,走到石桌前,把剩下的两个盒子全部砸到地上“我让你玩阴的!!” 盒子里的东西掉落出来,其中一个盒子装的是一本书,书内的扉页是刺目的红色,另一个盒子装的是一个幼童拳头般大的丹丸,丹丸滚落出来,在墓室的地上蹭了一层灰。 砸了东西,岳盈开始四下打量,寻找是否有其他的出口,无意间看到那本书扉页的右下有三个字露了出来,写着:岳盈启! 岳盈觉得,今天是她有生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一天了。 轻轻走过去,捡起那本书,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驭火》两个字,书的质地也不是普通的纸,模上去滑滑的。翻开扉页,里面写的似乎是一些武功心法,还配有一些经脉运转的图,字体和扉页上的一样,笔画飘飞,似乎要飞出纸张一般。岳盈粗略地看了看,发现是一套完整如何通过修习然后驭火的方法,看上去匪夷所思,但依照今天的经历,她宁可选择相信。 把书扔在地上,岳盈仔细观察自己的手接触过书的地方,良久,没有任何异样,才把书上的尘土拍净,揣入怀中。 最后,她看向那个沾满灰尘的丹丸,岳盈伸手将丹丸捏起,发现它软软的,还有些弹性,像是厨房里做的大号肉丸子。 想起肉丸子,岳盈吞了两口口水,才记起自己从早上出来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了,此时肚子瘪瘪的,正是需要粮食的时候了。 小心翼翼拂去丹丸上的灰尘,暗红的颜色让它更像个肉丸子了,而且似乎美味异常,岳盈猛吞口水,像是中了什么蛊惑,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愿望,想要把手里的肉丸子一口吞下。 “不行!”岳盈厉喝一声,阻止了嘴巴咬向丹丸的动作,自己也略略清醒了些,气愤之下,她将丹丸朝对面的壁画砸去。 “滚开!” 丹丸砸到壁画上,毫无声息,但像是报复般,迅速地弹了回来,直直飞向岳盈的嘴巴,力道比她砸出去时大了很多。一个不防备,岳盈被砸得直直向后面倒去,而那个丹丸在接触到她的嘴唇的时候,忽然融化,淌进她口中,当岳盈翻身想要吐的时候,那丹丸所化的液体已经顺着她的喉管滑了下去。 顿时,岳盈觉得胃里饱饱的,像是吃了一顿大餐,十分满足,而身体的血液似乎忽然暖了几分,带动得全身上下燥热起来。 ( 第二十四章 鼻血啊止不住的流 岳盈被石壁翻转的大力推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再抬起头,已经换了天地。 这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顶端有几束光线照下来,眼前不远处是一泊潭水,碧绿如一块翡翠,潭边有大小不一的洞穴,有人工修凿的痕迹,形成一间间的屋子,倒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虽然还是寂寂无声,自然的光亮让人觉得安全多了。 岳盈粗略打量了四周,回头看刚刚的石壁,石壁光滑,没有丝毫的缝隙,她沿着石壁模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干脆暂时放弃,继续把身子贴到石壁上降温。 没过多久,石壁都被他她捂热了,身子却越发觉得燥热难耐,鼻腔中似乎有鼻血细细流出。起身跑到面前的水潭边,将手探进水里,潭水沁凉,岳盈便忙不迭地双手捧水浇到已经热得发红的脸上。 “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岳盈对着一片空旷大喊,她觉得一定是谁躲在暗处戏弄她,虽然气愤难当,但对方就是不现身,恨恨地喊了半天毫无用处。 最后,岳盈干脆跳进水潭,沁凉的潭水将她全身包围时,脸上的潮红才丝丝褪去,随即,鼻血也止住了。 在水潭中游了一圈,发现此潭边上不深,但潭心处却深不可测,而且暗流涌动,十分危险的样子。岳盈在靠近潭边的地方停住,站起来的时候潭水没到她的胸口。 平静下来,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忽然觉得水流似乎有些异动,片刻后哗啦一声水响,岳盈被吓了一跳,定睛看时,自潭中冒出一个人来,站在了离自己一丈开外的地方。只见他被水浸湿的黑发如浓墨泼就,俊美无俦的脸上长眉斜飞,眉梢处点点水滴晶莹,想是被水冲的,衣襟散开,锁骨勾勒出性感魅惑的线条,露出胸膛的肌肤莹白如玉,丝丝水痕划过,带出若有若无的野性,正是美人凤倾城! 岳盈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因为他的出乎意料的忽然出现,因为那衣襟下散发的属于男性的魅惑,是平时看到他那张似乎有些柔美的脸所无法想象的,于是,岳盈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咚咚有声,血液奔涌下,刚刚压下的燥热再次升腾而起。 凤倾城此时也非常惊讶。他与沈庆一行人来到冢山,劈开荆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找到入山的路,最后发现一条小河自冢山流出,便?藕佣?希?节i缴浇攀保?幸簧钐叮?铀?褪亲陨钐读鞒觯?犊可揭徊嗍蔷?虑捅冢?傥蘼房山?健?p>沈庆潜入水潭底部,发现有三四个地方微微透出天光,推测此潭应与其他河道相连,几人便试着潜入一探究竟,而凤倾城看准一处光亮,游了上来便看到站在水中的岳盈。 岳盈将长发盘起,露出的脖颈弧度优美如天鹅的颈项,皮肤是粉嘟嘟的颜色,到了脸颊却是红霞飞扬,本来鲜艳的唇色如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整个人婷婷立在水里,似盛开的红莲。 凤倾城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心神摇曳,恍然如梦,忘了身在何方。 岳盈也定定地看着凤倾城,不过看的地方是人家的胸部,燥热的血液如野马月兑缰,几欲撞破胸膛。 “滴答……滴答……”有水滴落入水中的声音,岳盈的鼻子下面红红一线。 岳盈看美男看得流鼻血了! 忽然惊觉,岳盈在鼻子下面模了一手的鲜血,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还有些愤怒,在心里默默地泪如雨下“我不是因为看到他才流鼻血的,说出来他会不会相信啊?!” 凤倾城不禁莞尔,看惯了世人在看到自己脸庞时的各种惊讶表情,他早已习以为常,对与自己的容貌却不是很满意——太麻烦了!但如今看到岳盈羞愤的表情时,忽然觉得长得好看还是不错的。 可鼻血似乎流得很欢畅,滴答滴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岳盈羞愤转身,用手去捂鼻子,凤倾城忙游向岳盈身边,脸上表情丰富,有些得意,有些促狭,却装出一脸忧色,焦急地问: “娘子,这是怎么啦?” 岳盈听出他语气中的促狭,更是撞墙的心都有了,呜噜呜噜地道:“没什么,没什么!!” 等凤倾城来到岳盈身边,看到她糊到脸上的鼻血时,心里似乎被人捏了一把,隐隐生出些疼痛,先前装出来的忧色便成了真正的担忧。 岳盈转头看到凤倾城就在身侧,更要命的是他也不知道把衣襟拉好,立即调开眼光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然后,似乎鼻血滴入水中的频率更高了,岳盈转身想要逃离,肩膀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眼前是凤倾城担忧的神色。 “别动!”凤倾城声音有些焦急。 “……”岳盈窘迫地看向凤倾城,一脸郁卒。 “不要捂着鼻子,要这样……”凤倾城语气轻柔,拿开岳盈捂住鼻子的手,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她的鼻翼两侧,有些嗔怪地说:“刚才你那样子是止不住的!” “喔~~~”岳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凤倾城的脸近在咫尺,清亮的眸子里,有狼狈的自己。忽然觉得心头发紧,呼吸有些困难,求救地看向凤倾城。 凤倾城唇角弯弯,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轻道:“张开嘴呼吸 “……”岳盈在心里以头撞墙数百回,哀嚎“凤倾城这个人此后再不能见了!!” 心里的声音似乎也被凤倾城听到,只见他眼睛弯弯,笑问道:“娘子,在想什么呢,告诉为夫的可好?” “……啊,我是在想,最近几天有些上火,嗯!对!有些上火,所以才流鼻血的……对!看来以后我要多喝些水了……嗯!就是这样!”岳盈一本正经地说,虽然言辞非常闪烁。 凤倾城心里像是被一个人用柔软的羽毛在轻轻刷着,痒痒地总想笑出声来,看着岳盈一脸假正经的表情,又忍不住逗她:“是啊——?”故意拖出长长的尾音,“为夫还以为,娘子见到我高兴不已……” “……”岳盈再次觉得无地自容,眨眨眼,正色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 第二十六章 愿篱下采菊 悠然望山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金色的夕阳斜斜地照过来,山影掩映处有些细小的叮当声传来。 岳盈看向凤倾城,“明日再探他简短的说 空地间生长着许多高大的树木,浓荫蔽日,树下是较为平坦的草地, 走在草地上,凤倾城仍然是一张微微笑着的脸,说道:“此处凶险,非久留之地,我们到林中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候,我召集其他人来,看能不能先送你回去 “可是……”岳盈知道此地凶险,也不想凤倾城继续停留,但是又考虑到他有事在身,张张嘴,不知说什么好,正在这时, 忽然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似乎受到什么惊吓,呱呱叫着一阵乱飞,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拦了一下,慌乱地叫着朝地上跌去。 于此同时,四周响起叮当的铃声,原来乌鸦是撞上了绑在树干之间的绳索,触动了此处的机关。 “什么人!”随着一声大喝,一个士兵装束的人执剑自对面的山洞中走出,横眉立目,凶神恶煞。 跟随出来的还有几个人,也都是执着剑一脸的戾气,正好看到凤倾城和岳盈立在河边,顿时蜂拥而出,挥剑朝二人奔来。 凤倾城微微一笑,在岳盈耳边小声道:“抓紧之后揽住岳盈的腰旋风般向树林深处的飞去。 后面的追兵竟然个个身手不弱,也紧随其后快速追来,其中一人似乎是个小头目,大喝一声:“兄弟们!快追!是两个女人,可不能让她们跑了!” 岳盈听后,很不找边际地有些许的安慰“看来,我第一次看到凤倾城的时候也不完全猪头,看,在世人眼中,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凤倾城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言不语,只是加了加手臂上的力气,岳盈突然感觉呼吸困难…… 追兵的速度虽然也很快,但是和凤倾城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岳盈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三折两转后,后面已经寂寂无声了。 在一处谷口,凤倾城停了下来。此谷异于山内的其他地方,时值黄昏,山内其他的地方雾气早已散尽,但此处仍然是浓雾蒙蒙,能看到的距离连三尺都不到。 “这里恐怕是仙人的居所凤倾城似乎很感兴趣。 “浓雾能够躲避追兵,固然是好!”岳盈也跃跃欲试。 “你——是闺阁中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吗?”看着岳盈猴子般往谷中张望,凤倾城忍不住问。 “大小姐嘛,在闺阁中就是,不在闺阁中就不是!”岳盈一脸赖皮相,说完,当先钻进浓雾。 进入谷内,先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地面上没有大型的植物,倒是些湿滑的青苔。岳盈一边模索着两边的石壁,一边拉着凤倾城。 “怎么现在换你拉着我了?” “之前一直是你在保护我,就算是礼尚往来吧岳盈嘻嘻一笑。 “保护女孩子是男人的责任,怎么,你不想给我表现的机会吗?”看着岳盈的笑容,凤倾城也不由地心情好。 “你表现得够多了,轮也轮到我了!” 狭窄的通道尽头,一大片树林出现在眼前,树木粗壮高大,像是榕树,看样子每株都有上百年的样子,枝叶繁茂地矗立在浓雾中,似乎是看守家宅的门前石狮。 岳盈拉着凤倾城在浓雾的树间走过,发现树与树之间的排列看似杂乱却似乎极有章法。 转了大概有盏茶的功夫,二人仍旧在树林中。看看身边的树木,似曾相识。 停下脚步,岳盈拍拍树身,皱眉道:“真的这么倒霉,又碰到什么上古大阵了吗?” 凤倾城任凭岳盈拉着,但笑不语。 岳盈看着凤倾城笑得从容平静,知道他早已心中有数,还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看笑话,把手一甩,侧着脸看他,道:“笑话看得可过瘾啊?” 凤倾城一脸委屈的样子,道:“娘子可是冤枉为夫了,如此良辰美景,如幻仙境,我与娘子携手同游,心里欢喜,是才喜形于色,娘子怎可认为为夫在看笑话呢??” 岳盈觉得十分无奈,这家伙一口一个“娘子”“为夫的”,居然越说越顺口,看己真的离嫁不出去不远了,于是正色道:“倾城,你可以叫我名字的,岳盈或者是我爹叫我的盈儿都行,能不能不要再叫娘子了?“ “娘子,你是在嫌弃为夫吗,为夫那里做的不对了吗?为夫听你如此言语好伤心啊,为夫的……” 岳盈感觉自己向捅了马蜂窝了,看着凤倾城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样子,一脑门黑线,但奇怪的是似乎还有丝丝的甜蜜。转移话题——“这个阵法你是不是知道?” “是凤倾城老实地回答,“此阵却是像你说的,是上古的阵法,但不是什么大阵,叫七星九宫阵,是一些喜好清净的居士隐居山谷时,为防止外人打扰,设在谷口的一种阵法。若谷口有浓雾终年不散的话,此阵的威力就更加得以彰显了 “那么说我们真是好幸运,碰到浓雾中的七星九宫阵了?!”岳盈哀叹,好像自己天生的衰命,翻翻不多的记忆中,就没哪件事儿是幸运的。 凤倾城拉过岳盈,微笑着道:“娘子既然不喜欢,为夫的就带你出去好了 “……”岳盈已经无力吐槽。 一边走,凤倾城一边对岳盈解释;“用做此阵的树木一般要求枝叶繁茂,但不要很高,就像此阵中所植的榕树,看树的样子,起码有几百年的样子了,是名副其实的上古之阵 “嗯!”岳盈头点得像个小学生。 “此阵的破法其实很简单,只要向左绕过三株,再向右绕过四株,再向左……” 凤倾城讲得详细,岳盈认真一一记下。 果然,在浓雾渐渐散去之时,那片榕树已经在身后了,眼前的一幅山坡上上打理得工整异常的梯田,新绿的颜色焕发出勃勃的生机,看到如此颜色,似乎心中的希望也跟着在一起生长。稻田中密密种植的稻子正是开花时候,暮风微起,轻轻抚模着稻田,像母亲的手轻抚着娇儿头顶柔软的发。远一点的山坳中,渐渐有炊烟升起,芭蕉掩映下,竟是一个小小的村落坐落在群山环抱中。 “篱下采菊,悠然望山——说的就是这种生活吧……”岳盈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脸上无限神往。 凤倾城看着岳盈的神情,也微微动容,“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 第三十二章 风云涌 早晨,青岭的百姓只听得山中传来轰然巨响,抬头观看,之间半空中有烈焰升腾而起,在空中化作隐约的飞凤之姿,展翅翱翔,一飞万里,直达九霄! 太师府内,萧赢越和周太师正准备出发,忽听下人报告天有异象,正是冢山的方向,便赶紧从密室下到地下更深处,登上一条地下暗河上的船只,急速向冢山方向出发。可是等快要到的时候却感觉到前面热浪翻滚,炽热灼人,甚至连河水的温度都变了,只好原路返回,派人从地面上进山查探。 凤倾城连夜赶到信号发出的地方,发现原来是沈庆和翠翠在一起,为了躲避山内士兵的查探,情急之下,深入丛林,却被林中的毒蛇咬伤,命在旦夕,无奈之下,翠翠只好发信号给凤倾城,让自己那个几乎万能的主子前来解决问题。 果然,凤倾城赶到后用了不知什么方法,果然把沈庆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但是也废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天明后,一行三人朝山谷出发。 赶到谷口,看到化作一片灰烬的树林,众人都吃了一惊,山风吹起,带来浓重的血腥味,一向很少变脸的凤倾城顿时脸若寒霜,身周的气流陡然一滞,在看过树林边村民的尸体后,下一秒已经箭矢般飞出,来到村中看到的亦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盈儿!”凤倾城一声惊呼,在满地的尸体中快速地寻找,翻遍了所有的尸体,却并未发现岳盈的身影,正在此时,冢山上空腾起万丈火焰,凤倾城扔下一句“你们处理”便流电般的消失了。 在喷出最后一口鲜血后,岳盈已经脸色苍白,浑身虚软,眼前影影绰绰是凤倾城满身鲜血的样子。内心里她不认为凤倾城会轻易地就被杀,但还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担忧,抹抹嘴上的鲜血,摇摇晃晃站起来,艰难地朝山外走,她要回到山村中等凤倾城的归来,更不能让村民们曝尸荒野,她要回去让他们入土为安! 顺着暗河走到了外面,在布满碎石的河滩上,终因体力不支,软软倒下,眼前是一只和她一样奄奄一息的乌鸦,乌鸦翅膀受了伤,漆黑的羽毛中有已经干涸的血迹,伤口上,还不断有新的血丝渗出,灰色的眼皮半睁着,眼神涣散,已经活不了一时三刻了。 岳盈此时已是精疲力竭,睡意一波一波地袭来,最终她使劲睁开眼睛,艰难地举起满是血污的双手,把鸟儿捧在掌心,悠悠叹道:“对不起了,岳盈,我恐怕……不能再替你在爹爹面前尽孝了……”望望手中的鸟儿,凄然一笑:“小乌鸦,黄泉路上,你我作伴可好……”话毕,便一偏头,昏了过去。 等凤倾城找到她的时候,乌鸦仍旧伏在她的手心,当试探到她微弱的脉搏时,凤倾城冰霜般的脸才有所缓和。 当岳盈再次醒转的时候,翠翠守在床前,被告知凤倾城已经在她醒来的前一刻离开了,说是家里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情非得已,并且留下一个个大大的玉佩给岳盈,说是一个很灵验的护身符。 天空中暗云涌动,山雨欲来,正如虎啸国当前的局势。 虎啸的京城中,巍峨的皇宫内,灵寅帝一把抓起案上的茶碗,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砸到地上,顿时茶水和茶碗的碎瓷片溅了一地,也溅到了立在下首一个宦官打扮的人身上,此人便是灵寅帝的亲信宦官黄清。 黄清低眉垂首,一动不动,保养得如女子般的脸看不出年纪,片刻后,启朱唇对灵寅帝轻道:“皇上请先压压怒气,此事不过是坊间的传闻,虽然大家都这么说,但是太子如今不在京城,说不定是有人恶意中伤呢!声音竟然温柔婉转,更胜于妇人。 灵寅帝一身明黄,身上绣的虎纹威风凛凛,代表了虎啸国至高无上的权利。怒气未消的脸上双眉紧锁,目光闪烁间疑云重重:“传朕的旨意,不管太子现在在什么地方,都给朕即刻回朝!” “是!”黄清领命而退。 原来,京中盛传,太子的宠妃穆美人一日到戏院去听戏,满堂的人正听得起劲,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人来到面前,纳头便拜,口中直呼“皇后娘娘!”众人都是一惊,穆美人并不是个傻子,听人如此称呼自己,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着身边的护卫把算命先生拖了出去,谁知那人却高声叫喊,说他不会认错人的,不出三月,穆美人定然能坐上皇后的宝座。戏院中客人繁多,散了后便把此事当做真的一样传播,不消几日,京城中的大街小巷已经传遍了穆美人三个月后便是皇后,而太子殿下三月后便要临登大宝的传言。 灵寅帝听黄清回报后更是气得须发皆张:老子尚且身强体壮,太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登基了吗!!于是,便发生了开始的一幕。 同时,虎啸国各处秘密筹备军需的地方,接二连三的出现失火,被烧得一塌糊涂,特别是军备的粮仓,一夜之间几十万担的粮食被烧得一片焦黑,随之,有人便把这些事情和青岭山中出现火凤凰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都说是凤玄的神兽现身于世了。而他国的神兽现身异国,降下灾难,其原因不言而喻。 另一边凤玄国似乎也在验证这一说法,各方皆传,凤玄明德皇帝在皇宫中与大臣下棋的时候,忽然火凤现世,口吐人言,说“虎啸马上就要来杀你和你的子民了,你还在此玩得开心呢!”当即,明德皇帝掀翻棋盘,调集八十万大军陈于边境,守住锦河一侧,却不发起攻势,而是日日令全军士兵编了口号轮番呐喊,质问虎啸为何不信守当初的约定,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要攻打凤玄。八十万大军同声一吼,声势浩大,撼动河山。 住在边境的虎啸国民过惯了太平日子,听说虎啸要发动战争,顿时民怨沸腾,纷纷往虎啸月复地逃难,虎啸月复地各个州县的百姓看到如此多的难民涌入,一问原因,也不由地慌了神,更有些老人带领着相邻去衙门外请愿,希望皇帝能够念在天下苍生的份上,不要发动战争。 灵寅帝更是气得吐血的心都有了,本来暗暗筹备多年,准备一举攻下一直以来只尚文不喜武的凤玄,却不想在发兵前夕火灾连连,多年的心血付诸一炬,还弄得民怨沸腾,而这一切的起源点便是青岭有火凤冲天的流言;更让他骇然的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凤玄便调集了八十万大军,且装备精良,个个龙精虎猛,哪里是整天只知道舞文弄墨的凤玄书生的样子! ( 第三十三章 骄小姐千里寻姻缘 岳家大宅内,众人悉心照顾归来时因为失血过多奄奄一息的岳盈,特别是小林和翠翠。 凤倾城的医术似乎比小林还要高明些,在最初的日子里大展身手,愣是把岳盈从鬼门关上抢了回来,在岳盈月兑离危险后却急匆匆地走掉,小林便日夜守在跟前,切脉用药。翠翠则在厨房炖各种各样的补品,随随便便就在汤锅里出现的百年老参和珍稀鹿茸把岳家的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岳东福过意不去要给钱,却被翠翠一顿臭骂。折腾了一个月,岳盈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每日总是安静地坐着,摩挲着凤倾城留下的大玉佩,然后瞅着一个地方一发呆就是天,看得众人心疼不已,翠翠和珍儿想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张嘴一提,岳盈便能流一天的眼泪,却一个字也不肯说,最后没办法,所有的人就再也不敢提起。 一日,岳盈仍旧坐在廊下发呆,屋檐下一只浑身白毛的鹦鹉在横梁上跳来跳去摇头晃的,嘴里叽里呱啦地念叨:“主人吉祥,主人万福,主人最漂亮,主人最美丽……”把所有的奉承话都说了个遍,主人却似乎一句都没有听到似地,捏着块玉佩无动于衷。 身侧,一只黑漆漆乌鸦偏着头瞅着岳盈,这正是之前岳盈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时发现的翅膀受伤的小乌鸦,被一起带了回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翅膀的伤已经好了,但是仍然飞不远,乌鸦似乎感念岳盈的救命之恩,就一只呆在她的身边,虽然不像小白一样能言善道,但小眼睛里面的关切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因为黑漆漆的一身毛,所以大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黑。 此时,小黑走过去,用嘴轻轻地碰了一下岳盈的手,她这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丝微笑,抚了抚小乌鸦的羽毛。 梁上的小白,住了嘴,看看小黑,微微张开翅膀,抖了抖。 翠翠扒着门口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三步两步踏了过来,一坐到岳盈对面,扳过她的身子,皱眉道:“你还是岳盈吗?!” 岳盈望望翠翠,眼神呆滞。 翠翠更生气了,双手叉腰,恨恨地说:“看来,我该帮帮你啦!”然后很不客气地抓起岳盈的手,连拉带拽地拖回了房间。 就在她们刚刚起身走后,小白呼啦啦飞下来,骑到小黑头上,一边啄一边叫唤:“叫你装小鸟!叫你装伊人!” 其实,在过去的这一段时间,岳盈虽然每天呆呆的,但心里清楚得很,她一直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因为自己的缘故,山坳中整个村子的人付出了生命,甚至包括才有一岁多的小石头,虽然自己最后替他们报了仇,但深深的罪孽感像是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出带血的藤蔓日日缠绕,令她窒息,唯一庆幸的是凤倾城并没有事,所以每天模着玉佩想着村民们一张张朴实的脸,无法开怀。 翠翠进屋后,拿出一套奇奇怪怪的化妆用品在她脸上一阵捣鼓,又重新束了发髻,不一会儿,出现在铜镜中的岳盈就变了个人,俨然是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然后三下两下地被月兑掉衣服,束了胸,套上一件宽大的男装,一个翩翩佳公子便出现了。 岳盈看着镜中的自己,惊讶地发现,翠翠原来还是个易容高手。 因为这段时间岳盈的状况,岳家的人便放松了警惕,轻轻松松地,翠翠便拉着岳盈溜了出去,但身后屋顶上,是小林如影随行。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人们脸上都是一种劫后逢生的喜悦,因为凤玄和虎啸两国不仅没有爆发战争,反而关系亲密得更胜从前,而还有件天大的喜事就是本国的太子爷要正式选妃了,听说还有可能选到青岭来呢!待字闺中的小姐们都一边加紧打扮,一边做着美梦,希望到时候能选到自己。 翠翠带着岳盈,三转两转来到一个茶馆,中央一个略高的台子上,身身形削瘦,但精神矍铄的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地说得起劲,茶客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岳盈被安置在一个角落里,然后翠翠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岳盈恹恹地听着,思绪却飘到远方,恍惚地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碗,却不想伸错了方向,碰到了另一只手。 对方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身火红的衣服,俊俏的脸上眉宇间英气勃发,岳盈今日身着男装,便赶紧站起来拱手赔礼。 初时,红衣姑娘微微皱眉,见岳盈态度诚恳,展颜一笑,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不在乎地道:“你也不是故意的,算了!” 岳盈道谢,坐下了仔细打量,发现这个姑娘的打扮就像她说话一样非常爽朗,窄背细腰,腰上扎着宽宽的腰带,袖口处也扎着腕带,短裙,短靴,头发高高的束着,一行一动利落非常,不由得心生喜欢,微笑着看个不停。 红衣姑娘发现岳盈总是盯着自己神情异常,开始还以为是个登徒子,仔细一看不由得笑了,神神秘秘地对岳盈低声说:“小姐这易容术不错嘛!” 岳盈一惊,心道这姑娘好眼力啊,然后便和她攀谈起来。 原来这个姑娘叫红鸾,是凤玄国人士,这回来这里,是专门来找她表哥的,岳盈心想,自己家在青岭还是有些人脉的,找个人应该不难,便热心地说:“我叫岳盈,我家在此地久居,家父还是认得几个人的,若是小姐不嫌弃,告诉我你表哥的情况,或许我还能帮衬个一二 “那是再好不过了!”红鸾十分高兴,像只喜鹊一样兴奋地道:“我听人说表哥来了这里,走了好些日子才到了这里,却不想来此地已有几日,却毫无头绪,姑娘肯帮我,红鸾真是十分感谢!” 然后说起她表哥的情况,红鸾的脸上浮上一层娇羞:“我表哥长得很高”她边说边比划,“比我大概要高出一个头的样子,然后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些,身边带着一个总是穿绿衣服的侍女”压低声音,红鸾对岳盈耳语:“其实这次我来找他,是抓他回去成亲的!”说完,脸红成了一个苹果,但幸福洋溢。 ( 第三十六章 凤玄逼婚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的凤玄国皇宫内,凤倾城把着皇后也就是他的生母的腕脉,眉头深锁。 皇后则盖着锦被卧在榻上,虽月兑去簪环,却依然贵气逼人,肤白细腻,眉目如画,看上去只有三十岁的样子,此时正秀眉微蹙,闭目不言。 片刻后,凤倾城无奈道:“母后,您身体康泰,一点病都没有 皇后也不言语,看了眼跪了一地的太医,马上,一个留着山羊胡子,脸尖尖的长得也像个老山羊般的老太医跪行两步来到近前,颂诗般地道:“皇后娘娘得的这是心病啊,心病非得心药治啊!” 皇后哀哀地按着胸口道:“太医说得极是,我这心里啊,一想到倾城都二十有二了,还未立妃,甚至连一个姬妾都没有,心里就着急,哎呦~~~~~~”说着一脸哀伤地又锤锤胸口,一众宫女赶忙上来帮着抚胸顺气。 凤倾城眉头直跳,都一个多月了,自从平息了虎啸的事情后,皇后和众太医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出各种各样的逼婚的戏码,把他整日的困在宫中,大有你要是不答应就休想出皇宫的架势。 “姨母!”随着一声轻唤,红鸾一身火红的宫裙出现在殿内,快步来到皇后的榻前,躬身向皇后和凤倾城施礼,轻唤“六表哥”的时候眼里光华闪动,声音都能滴得出水来,完全不似之前那个凡是不爱计较,洒月兑爽利的样子。 哎~~~~,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强大啊! 皇后见到红鸾,似乎精神好了点,由宫女们扶着坐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叹道:“红鸾真是越发漂亮了”转过头对一直看地面的凤倾城问道:“倾城,你说,是不是啊?” 红鸾顿时羞得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去看凤倾城,眼睛却忍不住去偷偷的瞄。 凤倾城早就知道皇后属意于把红鸾配给自己,而红鸾每每总是追着六皇子跑是宫内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自己对于红鸾却只有兄妹的情分,眼见的红鸾越陷越深,凤倾城微叹一声,只得狠下心来,对红鸾道:“红鸾性格洒月兑,虽说是表妹,但我们一同长大,早就如亲兄妹一般,在哥哥眼里,妹妹当然是最漂亮的,若是未来的妹夫敢说半个不漂亮,六表哥第一个饶不了他!” 听着听着,众人的脸色都变了,皇后微怒,拉下脸来瞪着凤倾城,众太医一个个缩在羊毛地毯上数羊毛的根数,红鸾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的脸上神色变幻,片刻后泪水山泉般涌出,没有人说话,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最后皇后想出来打圆场的时候,红鸾却捂着脸狂奔而出。 不过片刻以后,皇后脸上怒气自动消散,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悠悠道:“你不喜欢红鸾,没关系,宫内还住着好几个呢!” 九月初,天气渐渐凉爽,在震天的鞭炮声中,青岭百姓夹道相送,岳盈含泪告别了岳家大宅和岳东福,带上两个丫鬟还有小黑小白,当然,还有像影子一样一直跟着她的小林,坐上了宫中派来的豪华车马,声势浩荡地前往尚都。 尚都距离青岭快马的话需要十天的路程,岳盈一行人走得一摇三晃的,没有二十天都到不了。 对于未知的命运,岳盈并没有想太多,宫中艰险又如何,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但令人无奈的是她不想和别人分享一个喜欢,而命运却不答应,非让她和众多的女子去一起伺候那个可恶的太子不可。可幸的是她已经知道心有时候是需要管管的,管得好,如果没有生出喜欢之情的话,任凭你多少人去分吧。 这次前来迎接的是一个颇为年轻的武将,官居四品,叫莫威忠,看上去也就有个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面白无须,一身的肌肉,据说武功很好,总是把自己的身板挺得跟门板似地,脸上基本没有表情,也和个门板似地,岳盈却不相信此人的性格也和门板一样——如此年轻便身居高位,没有些心机怎么可能?! 凤玄皇宫,高大华丽的宫殿内,熏香的烟雾在空气中蜿蜒飘渺,软榻上,凤倾城侧身而卧,单手支着额假寐,身边伺候的是皇后派遣过来的宫女。按照皇室的规矩,凡是成年的皇子都需要自己到宫外自立门户,宫门落锁后便不得在停留在皇宫之内,但是为了防止凤倾城再一次神秘消失,皇后便让皇帝给了他一个特许,说是为了给母妃治病,特许六皇子凤倾城在宫中逗留。 身边的宫女明着是皇后派来伺候皇子的,可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皇后的监视系统罢了。 可是今夜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宫女们看着六皇子绝美的睡颜渐渐觉得眼前一片朦胧,在他们刚刚软软倒下的时候,窗外一条绿影一闪,翠翠便立在了凤倾城面前 凤倾城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目光清明,哪里还有半点的睡意,坐起身,笑盈盈地问:“如何?” “这个~~~~”翠翠说起话来没有了往日的爽利,说了两个字便久久么有下文。 “嗯?”凤倾城见她支支吾吾的,知道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轻哼一声,散漫中自有威严。 “属下该死!”翠翠一着急,双膝跪地,话说快得像是竹筒倒豆子,生怕一迟疑自己便不敢说了“虎啸那边每隔五日报送的消息是没错的,可是因为那边换了个新人,少报了一条消息,就是……岳小姐虽然身体康健,但是前些日子被虎啸的太子亲自点名参加太子妃的大选,已经……已经于月初启程赶往尚都了~~~~~” 陡然间,屋内的空气变得很沉重,几乎让人窒息,氤氲的熏香炉微微地颤着,一点点地移动,最终,掉落到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翠翠的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大气也不敢喘,印象中,凤倾城还从未动过真怒,每天总是一副笑嘻嘻万事好商量的样子,不想生起气来如此的骇人。 “备快马,即刻启程前往虎啸,替换掉那边的暗哨,派可信的人接替,查出他们的行进路线和人员,每日报送情况!”凤倾城脸上似乎结了一层霜,声音里也是冷冰冰的。 ( 第三十七章 友情暖心 岳盈一行人走了几日,这日走进了走进了红枫县,此县因遍植枫树,到秋天时,全部变成红彤彤一片,因而得名。 此时正值初秋天气,遍地的枫树似乎被神女的画笔随意地抹过,染上或深或浅的红色,与那原来的绿色上一层下一层的叠压,红叶烂漫犹如春花,绿叶深沉如青玉,绿深红浅间犹如画中。 为了讨好过往的官员,本地的府尹别出心裁地把驿馆设在了一片密密的枫林中,岳盈在其中身为太子点名的候选人早就朝野皆知,驿馆中位置最好的房间自然留给了她,如此一来,只要在二楼推开窗户,便能伸手触模到这层层红绿,她便很是幸运地饱览了这别致的初秋之色。 是夜,一弯新月斜挂在天际,夜深人静,夜露凝聚的草丛里蛐蛐们抖着湿乎乎的翅膀鸣叫个不停,岳盈趁着伺候的宫女丫鬟们都睡了,偷偷爬上了最高的屋脊,躺在青黑的瓦片上,悠悠地看高悬的月牙儿。 不知何时,一种孤寂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才惊觉,自从自己有记忆以来,身边竟然没有半个朋友,欣喜或烦闷时可以说说话的,正如同天上孤独的明月。 闭目假寐,恍然间,记忆中有人曾经说过很喜欢天上圆圆的月亮,记忆中有人总是总是一张微微笑着的脸,记忆中有人喜欢撒娇卖痴地喊“娘子”……渐渐想得入神,嘴角也不禁微微翘起,不经意间,指尖碰到了凉凉的玉佩,猛然惊醒,岳盈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恼怒道:“真是不争气!什么不好想,偏偏想这些!!!” 可是思绪此时似乎不再听她的指挥,一幅幅的画面纷至沓来,再用力拍想脑门的时候却拍到了另一只手上,岳盈一惊,却看到小林抿着嘴蹲在面前,一只手护在自己脑门上。 “干嘛这么打自己!”小林皱眉轻斥。 看着小林微皱的眉头,岳盈忽然觉得如初秋微凉的心里流入丝丝温泉,扬起暖暖的笑,停了手。 小林顺势坐在了岳盈身侧,望着天边月牙,静静地出神。 这段时间以来,岳盈已经习惯了小林在身边,初时因为知道是龙云派他留在她身边的,心里多少有些抵触,自从在病中他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才渐渐化解了她的抵触情绪,而此刻的岳盈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良心,自己坦然地接受着小林的付出,却从没有关心过人家,甚至不知道人家真正的姓氏。 坐起身来,月色中身边的少年正值十七八岁青春年少,总是一身玄色的衣服把原本削瘦的身体衬得更加瘦弱,月光勾勒出他的侧脸线条柔和,竟如女子一般,平日里少言寡语,喜欢呆在角落,躲在暗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谢谢你!”岳盈静静地说,却是发自肺腑的言辞。 小林闻言转过头,看着岳盈晶亮的眼睛,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没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岳盈的心微微一沉,又想起了龙云,有些不悦,挑眉问道:“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命令,你还会如此的照顾我,保护我吗?” “会!”小林毫不犹豫地回答。 岳盈总算有些安慰,小林的话是真的,因为小林不会撒谎。 “为什么会?”岳盈问得不着边际。 “这~~~~”不善言辞的小林竟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是因为……你当我是朋友吗?”岳盈弱弱地问,脸上有些紧张,生怕得到否定的回答。 “朋友?!”小林不确信自己听到的,他总是不自觉地把岳盈和师傅龙云放在一起,觉得尊敬,保护都是应该的,和她做朋友,他想都没想过。 看着小林迟疑的神情,岳盈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朋友对她来说竟然是一中奢求呢! “我……可以吗?”过了半晌,小林迟疑着问,语气中毫无自信。 “当然,只要你愿意!”本来已经死心的岳盈听到小林如此问,一时间高兴地说道。 “我……我愿意!”小林像是生怕岳盈突然又改变主意,忙不迭的答应,眼里闪现着喜悦。原来,一直以来,小林也是一个人的。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岳盈拉过小林的手,兴奋得像个小孩子,小林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缓缓地抽回手,有些脸红道:“小姐,虽然是朋友……但是男女有别,还是……” “小林,你还叫我小姐吗?”岳盈撅着嘴装生气。 “那要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盈儿啊!” “嗯~~盈……盈儿!” 岳盈的眼睛弯的像是天上的月牙,以朋友的姿态道:“我的事情你是都知道的啦,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提到姓氏,小林突然沉默了,笑容也从他脸上一丝丝褪去。 岳盈觉得自己似乎问得太急切了,担忧地望向他,沉默了一会儿,岳盈打着哈哈道:“这个不好,我们聊点别的吧……”然后胡乱指着天上说出老掉牙的台词,道:“你看今晚的月色多美啊!” “没关系,我其实就姓林,叫林子风,只是我的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岳盈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白痴,怎么第一次谈话就揭人家的伤疤呢,连忙道歉。 “这不关你的事,而且,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小林故作轻松,眼里却是深深的痛楚。 “世间有这么一种说法”岳盈望着月牙儿悠悠说道:“一个欢喜两个人分享,便成了两个欢喜,一个痛楚两个人分担,便成了每人半个,我希望,你有痛楚的话我可以帮你分担……” 忽然不知哪里飘来的水汽,迷蒙了小林的眼睛,一股酸意涌上鼻头,心头却渐渐变暖,看着眼前真诚而善良的女孩,小林快速地眨眨眼睛,逼退氤氲的水汽,缓缓道:“我的故事有些血腥,你可愿听?” “嗯!”岳盈用力点头。 ( 第四十五章 看我栽你一身的赃 第四十七章 笼中对峙 岳盈大吃一惊,如此凶恶的猛禽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看到那钢刀般的鸟喙漆黑如墨,似乎下一刻那铁钩子般尖利的鸟嘴就要一击而下,掏出她的心脏。四周的干草上,隐约有干涸的血迹和零碎的动物尸骨,连同散碎的动物皮毛展示了这只秃鹫对于饮食的偏好。 迅速爬起来,岳盈疾步后退,很快便退到了笼子边,身子紧紧贴上笼子壁上,岳盈悄悄模出了袖中的香扇。 对面的秃鹫眼周的金光在火光的映衬下亮出绚丽的弧度,更显得恐怖,它看着岳盈,知道她是主人给自己的食物,一阵兴奋。老六墨鹰并不是每天都会喂秃鹫,而今天,此鸟已经有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早就饿得眼冒金光。此时高兴地它张开坚硬的嘴巴,发出一声尖利怪异的呼叫,响彻山谷。 同时,它痛快地伸展开双翅,足足有两丈余长,庞大的体积烘托出磅礴的气势,对面,一身短衣,满是血污的岳盈更显得纤细娇弱,弹指可摧。 双翅在巨大的笼子中兴奋地呼扇了两下,顿时平地里狂风大作,地上的乱草被刮得纷纷在空中飞舞盘旋,夹杂着掉落的细小的鸟毛,笼中一片混沌,岳盈不得不伸手挡着双眼,隔开飞扬而起的灰尘。 小六很满意秃鹫的表现,扯起的嘴角笑得更加的邪肆张狂。 按理说,秃鹫是只吃腐肉的,一般不会主动去攻击活的动物,但是小六自得了这只硕大的秃鹫后,为了训练它的攻击性,从来不给它吃现成的肉,每次只是把什么野兔啊,小鹿啊之类的动物活生生的放到笼子里,让它自己捕食。 开始的时候,它还是死活都不肯主动出击,可是后来一直没有食物,饿的实在不行了,才去猎杀笼中其他的动物,久久而久之,猎杀便成了它的习惯。岳盈和其他的小动物对它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抬起粗糙硕大的鸟爪,它一步步地逼近岳盈,硕大的黑眼珠里是看到食物的兴奋。 岳盈看着它越来越近,心里直打鼓,虽然抱定自己必死,但如果死在鸟嘴下,再被它一块块吃下月复中,还是让人难以接受。抓紧机会调息,调动体内的内丹,令人欣喜的是很快她便感觉到内丹渐渐苏醒,体内的血液随着它的苏醒渐渐加快了流动的速度。 可是此时秃鹫已经到了眼前,来不及了!!手指按住香扇的机簧,她准备做最后一搏! 突然,秃鹫一声尖叫,大张着嘴巴朝着岳盈脸部袭来,就在鸟喙利剑般的尖部离她的脸一尺距离的时候,她突然一矮身,躲过攻击,同时,右手高举过顶,薄而锋利的刀锋弹出,箭矢般直直朝秃鹫的颈部刺去。 谁想这个大鸟反应相当的迅速,一击未成,硕大的鸟爪在地面上一撑,弹簧一样向后跃出,快如闪电! 即使如此,岳盈的刀锋还是划到了它。 伴随着一声尖叫,秃鹫蹬蹬地又后退了几步,颈部的黑褐色的鸟毛中有几滴鲜红的血液滑落出来。但伤口并不是很深,稍许的疼痛感让它在站定后,偏着头仔细打量眼前的猎物,眼神中似乎有些吃惊。 铁笼外看戏的小六此时却有些不淡定了,他没有想到这么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如此临危不惧,还用刀划伤了他心爱的宠物,啪地一拍铁笼,他高声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啄死她!” 秃鹫被主人呵斥,显得有些慌张,下意识前进了两步,再度看向岳盈,迎上秃鹫的目光,岳盈却有了个让他震惊的发现。 岳盈长眉高挑,一双凤目圆睁,微微上挑的眼角威严尽现,快速流动的血液让她的眼睛也开始充血,发红,而被红丝包围的黑珍珠般的眼瞳更迸发出王者的气势,一眨不眨地和秃鹫对视了一会儿,似乎被那气势所吓倒,那只大鸟一动不动,原来要一口啄死她的目光渐渐变得迟疑,而后是退却,渐渐地有些不敢和岳盈对视,扭过头开始东张西望,再看到小六生气的脸,不能退步,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人一鸟仍在对峙,小六却再也等不下去了,一脚踹向笼子,铁笼被他踹得嗡嗡作响,但是秃鹫在看了他一眼后仍是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有人通报老大让他过去,小六恨恨地走了后,那秃鹫如释重负,晃晃脑袋,然后——退了一步。 岳盈看到它的动作自是欣喜,她希望大鸟不仅仅时退一步,退十步才好呢,继续盯着秃鹫的眼睛,下意识地在心里说了句:“再退一步!” 令人惊讶的是,秃鹫果然又晃着脑袋退了一步。 “啊?它是在听我的命令吗?”岳盈不可置信,原来被鸡鸭和一些小鸟喜欢,她并没有多想,此刻看来,自己似乎与这些鸟儿很有缘分! 片刻的迟疑后,岳盈继续证实自己的猜测。 看向秃鹫的眼睛,心里默念:“趴下!”只见那大鸟把鸟腿一曲,整个蹲在了地上,像是在孵蛋的样子。如是几次,秃鹫果然对岳盈命令言听计从,不管是眼神还是轻声的言语! 人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意外的转折,岳盈心里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再说莫威忠和小林一行人,大张旗鼓地在红枫县周围的郡县找人,几乎是掘地三尺,可还是没能找到一星半点有用的信息,愁得莫威忠大把大把的掉头发,他知道,要是这位小姐真的找不到了,或是遭到不测,他们掉的就不光是头发了,而是人头了! 宫里收到了莫威忠的消息,皇后震怒,直骂莫威忠没用,派了黄清带着宫中的一些高手前往正林,协助找人,但心里对岳盈的印象一下子坏了许多,虽然太子一个劲儿地在自己面前夸此女是如何聪慧美丽,但还未进宫就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弄得天下皆知,再好,也是个红颜祸水! ( 第四十八章 火刑 巨大的笼子中,一人一鸟,笼外,仅剩的一个看守看着笼中仍在对视的人和鸟,夹着双腿一脸焦急地朝茅房奔去。 岳盈放松下来,对着秃鹫使了一通眼色。 在听到看守回来的脚步声时,突然,秃鹫整个趴在了地上,微微张着翅膀,灰白的眼皮耷拉下来,盖住了漆黑的眼珠,呼吸微弱,一副将死的鸟样。岳盈则一下子倒在它的旁边,并且冲着笼子外尖叫了一声,然后伏在地上不动了,似乎受了重伤的样子。 听到声音,看守三步并作两步慌张地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吃了一惊,赶忙拿出挂在腰间的钥匙开门而入,越过岳盈,径直朝秃鹫走了过去,想看看它受了什么伤,这可是六护法的爱宠,有了任何闪失,他哪里担当得起! 谁想,刚刚走到秃鹫跟前,那双原本无力睁开的眼睛猛然圆睁,硕大的鸟身在地上弹跳而起,还未等看守惊出出声,它老树根般的大爪子已经踩向了他的后背,嘭地一声闷响,可怜的看守已经被踩倒在地上,啃了满嘴的干草和鸟毛。 伏在地上的岳盈抬头冲秃鹫微微一笑,心里赞道:“干得好!” 秃鹫明白了岳盈的称赞,心里一高兴,干脆很实在地把另一只鸟爪也踏到他的背上,顿时那人如被人压在千金巨石之下,一张脸顷刻间涨得发紫。 旁边的岳盈一跃而起,迅速摘下看守腰间的钥匙,跑到门口试了两次,把小门外套着的一个较大的门打开了。秃鹫也没闲着,在守卫背上蹦了两蹦,可怜的看守便被彻底踩昏了过去。然后一人一鸟逃出笼子外,向院中逃去。 配合默契! 一路闪躲,穿过迷宫般的甬道,岳盈终于又看到了点缀在天幕中的星星。那细碎的星光,此刻看来竟如此美丽! 看向身后的秃鹫,岳盈露齿一笑,真是意外的收获,居然捡了个飞行器! 秃鹫蹲来,岳盈爬上它的后背,紧紧搂住鸟脖子,轻喝一声:“飞了!”秃鹫听话地张开双翅,似乎是因为长时间被关在笼子里,一夕之间得到了自由,张开双翅的同时,它一声尖啸,双腿用力,腾空而起,虽然负着岳盈,但对它来说简直轻若无物。 只是这一声尖啸把岳盈吓了一跳,心里直骂:“傻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逃跑吗!?”骂归骂,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祈祷大鸟能飞得快一些,赶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疾风掠过,扯起岳盈的长发飘扬如旗,随着秃鹫翅膀的翻飞,他们渐渐升上高空,翱翔在一片星河之中,瞬间飞过山谷的上空。 看向身下,漆黑的山峦绵延起伏,岳盈忽然有种恍然的感觉,似乎俯瞰山峦的事情自己经常为之,似乎秃鹫宽大的翅膀自己的也曾经拥有,似乎自己能飞上更高的天空…… 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这句古话很快就在岳盈身上应验了。 秃鹫尖利的啸声引出了在厅中议事的众护法,当然小六也在其中。 众人只看到秃鹫在空中飞腾而过,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只有小六最清楚,此事非同寻常! 原来,这只秃鹫是他在高原雪山花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才捉回来的,期间艰险重重,连自己都差点死在它了利爪下。后来为了让它听话,小七充分地发挥了他的驯兽本事,用一根竹笛吹出尖利刺耳的奇怪音符来刺激秃鹫的听觉,而这种声音恰恰是它最怕的,一听此音,便能让它头痛欲裂。 将秃鹫带回夜幽山后,曾经有半个月,小六日日拿此音折磨秃鹫,才让它对自己心生恐惧,不敢违命。再后来即使没有人看守,没有鸟笼的束缚,秃鹫都不会离开的,因为小六不允许。 可是今天,在没有小六的任何指示下,秃鹫居然自己逃走了,难道它忘了受音符的折磨之苦了吗?还是那个女人搞了什么鬼?!不可能!! 不再多想,小六迅速从腰间抽出竹笛,放在唇边,运足力气,一串诡异曲折的音符霎时间响彻云霄,如毒蛇在山间游走,冰腻凉滑,令人毛骨悚然,突然闪电般攻击,直指猎物要害!而此刻的要害正是秃鹫的耳朵,那音符就如同灵蛇般窜入秃鹫的耳朵,一滑身钻进它的脑海。 身体如同被雷电击中一阵颤抖,秃鹫怪叫着哀鸣一声,似乎一瞬间突然僵死,平展的双翅失去了所有的动作,风筝断了线一般,打着旋儿朝脚下的密林跌去。 岳盈在听到那奇怪的音符时,心知不妙,别无他法,只能更紧地抱住秃鹫的脖子,闭上双眼,随着它一同跌落。 小六找到他们时,秃鹫还在林间翻滚哀鸣,把头重重地往地上,树干上猛撞,本来乱糟糟的毛此刻更是凌乱不堪,岳盈倒是没有受重伤,只是滚到地上时扭到了脚,一时行动不便,呆在秃鹫旁边,没有逃走。 其实她没有自己逃走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看到秃鹫如此痛苦,内心不忍,才没有一走了之。 再次被抓回幽冥教,人们看他的眼神犹如见到杀了他们全家的仇人,个个咬牙瞪眼,岳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所谓的护法肯定还是信任了焦离的话,人人想要先杀了她而后快。 岳盈对于这些眼神早已不在意,数次生死边缘的游走,也让她变得非常坦然。毕竟,人的新鲜感是有限的。 “世间恩怨几时能休?”岳盈悠悠地叹道,心里很不着边际地想:人世间之所以有这么多化不开的恩怨,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人们都太自私了,总想把别人的变成自己的,被掠夺的就会憎恨掠夺者,喊打喊杀地报仇,报仇成功,自己又成了被报仇的目标,你来我往,反复无尽。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掠夺者能够站在别人的立场想一想,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 第四十九章 焰巫姬 这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容纳个两万人都很宽松,四周是黑幽幽的巨大石柱,围成圆圆的一圈,足足有三十六根。正中间是一个高高的台子,台上也有一根石柱,比周围的都要高大一圈,如同一个王者立于众人之中。所有石柱的顶端都有一个火盆状的事物,又像是盛放祭品的。而整个广场就像是专门为祭祀而修建的。 此时的岳盈被绑在高台上,看着脚下堆着的干柴,嘴角一勾,笑了…… 岳盈修习的驭火之术,所操纵的火并非普通草木燃起的凡火,而是能烧毁灵魂的地域业火,普通的草木之火早已不能伤她分毫。被火烧着,也就相当于洗个热水澡,舒服得紧。 九大护法,除了小七,还有老四钟达照顾断了手臂的焦离没有到场,其他人站成一排,满脸的杀气。 小七的九个老婆也嘤嘤地哭着站在一旁,要看害死自己夫君的狐狸精被活活烧死! 不知是谁高呼一声:“杀!”下一刻,广场上所有的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眼睛里闪现的是嗜血的野兽般的目光,振臂高呼,“杀!杀!!杀!!!”雄壮的声音震动了整个山谷,让人闻之胆寒。 喊声渐歇,夜幽明一声令下,已有人在干柴上泼上桐油,几根火把投过去,忽的一声,烈焰升腾而起,跳动的火苗疯狂地舞蹈着,夹着滚滚的浓烟,瞬间把岳盈淹没其中。 欢呼生轰然而起,人性的善恶都是与生俱来的,善也有,恶也有,后天善良的对待会唤醒人类的善良随之生长,而邪恶的教育会让恶如荆棘般蔓延,此时的人们充分展示出他们恶的一面。也是身为野兽嗜血的一面。 内丹在火苗的引导下,猛然惊醒,爆射出来的温度让岳盈的血液野马般奔腾起来,充血的眼睛渐渐变成血玉的颜色,本来,她只想自保,然后杀死焦离,可是看到这些野兽的呼叫,她渐渐地改变了主意。 没有听到任何的惨叫声,众教徒不觉疑惑,欢呼生随着火势渐渐弱下来,眼前的情形令他们终身难忘:毫发无伤的岳盈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立在已经烧成灰烬的木桩前,长发被残余的热浪催动,懒散地摆动着,不时闪出黑玉的光泽,一身布衣上血迹已然不见,穿在她身上此时显得高贵典雅,脸上的污渍也没有了,像是刚刚梳洗打扮过,绝美的容颜上血玉的眼睛悲悯地望着众人,是地狱的修罗在收割人命前对人类的愚蠢和无知的同情! 众人惊得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奇迹,却见岳盈轻启朱唇,森然道:“你们的火烧尽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说完,她白玉般的贝齿咬住自己的下唇,微微一用力,一颗大大的血珠出现在双唇之间,轻轻一抿,鼓起的嘴巴吐出一股炽热的气流,血珠御风而飞,在空气中闪现出红光点点,那光亮恍如有生命般迅速增长,而后连成一线,在空中几个回转后,竟是一条丈余长血红的火龙! 火龙张牙舞爪,面目凶恶,深浅的火焰勾勒的鳞片都清晰可见,所到之处卷起热浪翻滚。豁然转身,它围着岳盈急速地游走,激起的疾风让她的长发飞扬,是开在烈火中绚丽的黑色花朵! 众教徒被眼前的美景震惊。 顷刻后,火龙转换方向,顺着岳盈身后巨大的石柱盘旋而上,到达顶端的火盆,再盘旋而出,火盆里轰然一声,燃起了纯蓝色的火焰,妖异而炫目的颜色映衬着广场上的众人的脸也变成了蓝色,而瞬息间,广场四周的石柱顶端的火盆也都突然爆响,依次燃起纯蓝色的火苗,火苗一经燃起,迅速窜得丈余高,顿时,整个广场笼罩在一片蓝光之中。远观之犹如九天之上的绝世妖花跌落人间,奇美,不可言! 对于此时的变化,岳盈也是吃了一惊,按下心头的疑惑,她冷眼看向众人。 火龙沿着石柱盘旋而下,来到岳盈身旁,哈巴狗一样在她旁边打转——这正是岳盈修习月余的成果。 “是焰巫姬!”在经过之前的惊讶后,夜幽明激动地大叫出声,眼里泪光闪现,甚至双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这也是在场的所有教徒心里在想的,此言一出,所有人无不振奋,看着那蓝色的火焰众人跪伏在地上,齐声高呼“焰巫姬!!焰巫姬!!!”场面非常之壮观。 岳盈长眉紧蹙,莫名其妙。 夜幽明当先快步来到祭台前,其他的几个护法紧随其后,双膝跪地,对岳盈行了大拜之礼,激动的脸上还有深深的愧疚,颤声道:“奴才夜幽明率众护法参见圣女!奴才们有眼无珠,适才冒犯了圣女,还望圣女念在我等无知,宽恕我们这一次!” 岳盈更是一头雾水了:什么什么“腌乌鸡?”你们才是被腌的乌鸡!!又是“剩女”,怎么回事!!? 看着岳盈一脸疑惑,夜幽明提议到议事厅去,详细解释,岳盈哪里肯,他们现在还是敌对的好不好,刚刚还都要杀了对方呢! 看到岳盈的态度,几个护法便在夜幽明的带领下一脸虔诚地砰砰磕头,以表诚心。 岳盈还是不肯信——是怕了我的火龙,想把我带进屋里来个瓮中捉鳖吗? 最后,夜幽明没办法,命人取来一个檀木的小箱子,用一个精巧复杂的三孔金锁锁住,他把挂在脖子上贴肉存放的一串小钥匙取下来,左戳右戳,半天才打开金锁。里面放的是九个精巧的瓷瓶,瓷瓶上还写着人名,仔细看,正是九大护法的名字。众教徒见了,人人变色。 ( 第五十四章 与君再相逢 远处一株浓密的大树上有一人的身影掩映在枝叶中,只见他身长玉立,若一朵云般轻飘飘地立在树枝上,深色的衣袍前胸和肩部都已经变了颜色,仔细看时,那些竟是一层厚厚的灰尘。防风沙用的头巾懒懒地落下,露出憔悴的容颜,是牡丹花瓣被风沙吹打过的凄惨景象,而下颌青黑的颜色才昭显了他是一名男子,他就是——凤倾城! 中途不停的换马,在马背上指挥按插在虎啸的暗桩,最后终于让他找到了这次事件是幽冥教所为,本来十几天的路程被缩短了几乎一半,饮食都在马背上解决,实在太困了,就在马背上打个盹,随行的人累到一拨又换了一拨,他仍然咬牙坚持。 所有的人都惊异无比,怎么平时看似养尊处优的皇子竟有如此般强健的体魄和坚忍的意志! 没有人敢问,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能够让他们的从来不缺美女的六皇子如此牵挂! 终于得知了她没事,他赶起路来更加轻快,最后终于找到了,看到的却是她和另一个男子携手而行的场面。 闭目长叹,他跌坐在树枝上,脸上的表情是穷尽一生寻找仙泉甘露,最终却得到鸠酒怅然。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岳盈和小林之间应该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那种情愫,但此情此景,还是让他这许多年来一直淡漠无争的心染上嫉妒的毒。 随后赶来的是小粉,翠翠已经累得倒下了,此时正在一处大宅内休息。本来她一直是躲在暗处的护卫,如今没有翠翠,她只好扮演起侍女的角色 小粉她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想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那个女子却和别人手拉手!忽而,冷冷开口道:“主子,某些人该得到教训!” 凤倾城凄然一笑,疲惫地道:“今天你来伺候梳洗吧,晚些时候我再去看她他不想被岳盈看到如此狼狈的样子。 虽然有些不服气,小粉还是转身而退。 十四的月亮已经很圆了,明月下初秋的晚风微凉。 睡意迷蒙的岳盈感觉到丝丝的凉意,睁开眼睛时,眼前是斯人精美的下颌,透过布料传来的是曾经听到过的心脏有力的跳动。 微笑着闭上眼睛,但愿此刻的梦境不要醒来。 可是,梦,终究会醒的,醒来时你会发现梦境变了,心境也不付存在。 来到一所宅院前,凤倾城抱着岳盈越过二楼的一扇窗户,来到装饰华丽的卧房,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 岳盈睁开眼睛,依稀的月色下,凤倾城姿容一如往昔,但嘴角的微笑似乎有些牵强,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倦意,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 一时间纷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欢喜?是悲伤?是怨恨?是嫉妒?亦或是思念?搞不懂该把哪种表情挂在脸上,岳盈慌乱的别过脸去。 半晌,玉立在床前的人缓缓开口,声音中暗含着嘶哑,“娘子,你真的要弃我而去吗?”再也没有戏谑,再也没有娇嗔,浓浓的哀伤使得月光也变得冷冷的。 一听到娘子这两个字,岳盈的心就似乎被利剑所刺,前两天在灵芝的幻象里,她就差点被这两个字害死。 她突然起身,赤脚站到了地上,冷笑道:“凤公子喊错了人了,你的娘子远在凤玄,而我只是个参选太子妃的秀女,叫岳盈!” 听到如此言语,凤倾城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哀伤,秋湖般的双眼中跳动血红的涟漪,垂下眼睫,遮住那淡淡的血色,一阵怅然。 天知道,他凤倾城曾对着那只红羽的小凤念念不忘,一朝凝相思,相随十六载!阅尽美人无数,却始终心坚如铁,然而—— 岳盈的出现如同一块美玉投入沉寂千年的碧湖,激起涟漪无数。从初见她的欢快灵动,二见时的她温婉可人,再见时她的宛若水中红莲,临别时她的羸弱不堪……一点一滴,在他自己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侵占了他整个的心房,待到惊觉时,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去想念那红色的羽毛,再看到其他的女子围着他转怎么就烦躁异常,被困宫中,每次刚刚接到有关她的消息后,马上又开始焦急的等待……这种种的颠倒折磨之苦,换来的却是她要进宫选秀的消息。 历经艰苦的跋涉,风餐露宿,听闻她被劫持,心如油烹,殚精竭虑,尊贵的皇子为那一点相思抛却自我,踏千山万水,换来的却是伊人的冷笑! 看到她的冷淡,凤倾城觉得有些委屈,却不知红鸾一事,疑惑中是浓浓的感伤,轻道:“娘子二字我只对你唤过,凤玄哪里有我的娘子?” 岳盈觉得他是在骗人,从红鸾和翠翠的嘴里,都证实了他与红鸾的婚约,当时气更不打一处来,微怒道:“你还在骗我吗?你的亲亲娘子不是红鸾吗?” “红鸾?”凤倾城一阵疑惑,随即想明白了,原来翠翠突然和红鸾一起回凤玄,竟和岳盈有关,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一阵喜悦,她今天如此生气,难道是在吃红鸾的醋? 风儿吹开了层云,凤倾城也露出了笑脸,他笑问道:“你是说,红鸾是我的娘子?” 看到凤倾城居然笑了出来,岳盈更生气了,不光生气,一股酸涩的滋味居然很快弥漫到了眼睛里。一把推开他,她赤着脚就朝门口走去,一边气愤地说道:“一提到你的红鸾娘子,看你高兴的!可是很遗憾,这里没有你的娘子!” 岳盈的反应让凤倾城突然心情大好,转身一揽便把岳盈整个揽入了怀中,紧紧抱住,下颌放到她的肩头,暖暖的呼吸如羽毛般搔弄着她的脖颈,轻笑道:“她不是我的娘子 ( 第五十五章 一吻倾城 自怀中取出锦帕,凤倾城微笑着就像擦拭一件宝贝一样轻轻地为岳盈擦拭脚底沾上的尘土,纤细的玉足,粉女敕的肌肤下经脉清晰可见,就像被薄玉包裹住血肉,让人不敢轻触,似乎稍微一用力,那层薄玉就有碎掉的危险。可爱的指甲是粉红色的,是小女孩最喜欢的那种粉女敕颜色,莹白的月光被光滑的指甲点点反射,那是深海中最美丽的小贝壳! 凤倾城一边仔细的擦拭着,一边认真的欣赏,竟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好看的小脚,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岳盈大窘,被人看到赤脚已经是很不好意思了,再被人握住,那更加了不得了,羞得满脸通红,岳盈挣扎着想要把双脚抽出来,虽然凤倾城看着是轻轻地握着,可是不管她怎么使劲,就是抽不出来,气恼之下,干脆不动了。 尊贵的皇子继续笑微微地给伊人擦脚。 最后终于擦干净了,凤倾城拉过床上的被子替岳盈盖住双足,看向气鼓鼓地看着窗外的岳盈,掩去嘴角的笑意,认真道:“怪我没有和你说清楚,我母亲却是有意要我和红鸾成婚,可是我一直视她为亲妹,有好多女子追赶我没错,可是,我认定的娘子只有你一个!” 凤倾城严肃的态度让岳盈有些不适应,他的目光清澈明亮,不含一丝杂质,从未见过的认真神情让人对他的话没办法不相信,于是,萦绕心头多日的雾霾似乎一瞬间被长风吹散,晴朗朗地全是他的笑容,低下头,岳盈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还如此地怀疑他! 但是岳盈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就被他动摇,转转眼珠,嘴硬道:“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还是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说!除非,你能证明我给看!” 凤倾城低头轻笑,听岳盈说话的语气,他知道她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可是这个证明的话——该怎么证明呢? “看,就知道你没有办法证明,你没有办法证明,那我就没有办法相信了~~”岳盈认为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心里稍稍有些得意。 银白的月色给月下的美人剪影镀上一层谜样的色彩,在夜色中迷离,正如缓缓抬起头的凤倾城眼中的迷离,“我可以证明的”仙乐般的声音此时似乎被那迷离所蛊惑,每一个音节都充满魅惑,魅惑了这夜色,魅惑了夜色中的一切。 但是岳盈却看得有些迷惑,证明就证明吧,难道是用着奇怪的表情来证明吗?疑惑地看着凤倾城,她在等着他的证明。 渐渐地靠近,凤倾城迷离的眼神中只有伊人绝世容颜,那花瓣一般的唇是月色下的玫瑰。 岳盈却一点点地后退。靠的太近啦!房间这么大,不用非得挤我的位置吧!心里有些不满,边退边嘟囔,“喂,你要证明也要坐好了说吧 双手微微用力,凤倾城抓住岳盈的双肩,让她再无法退却,一笑间如春花绽放,似乎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轻道:“我这就证明给你看说完,一倾身—— 最美丽的烟花在暗夜中突然炸开,辉映了整个天地,那耀眼的光芒刺激了人的视野,一瞬间,世界变得茫茫的一片,哪里是上下,哪里又是东西,分不清,说不明。只知道自己碰触到的是那世间极致的柔软,那份柔软是个漩涡,如同蜂儿掉进蜜糖的漩涡,好似蝶儿飞入花海的漩涡,明知道可能是危险的存在,却甘之如饴! 那漩涡是温暖的,温暖得有些灼热,灼热得像是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凤倾城的全身。尽管前一刻,他已经设想了千般可能,但是噙住那唇瓣时的感觉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僵着身子,不敢稍动,脸上可疑的红晕即使是霜白的月光也无法为之遮掩。 岳盈则完全吓傻了,动作停止,脑筋停止,甚至连呼吸也停止了,瞪大的眼睛里,是近得不能再近的凤倾城!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是几个世纪吗?还是沙漏中几颗细沙滴落的时间?几乎窒息的岳盈在找回自己的呼吸时,一把推开了凤倾城,一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狡兔般一个翻身退到了大床的角落了,双手紧紧地把嘴巴捂住,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凤倾城。 这一推也把凤倾城拉回到现实中,看着眼前小人儿的动作,呵呵一笑,并没有急着去把他拉回来,凤倾城轻轻抬手,触到自己的唇,那上面有另一个温度,灼热的感觉弥久不散,温热出世间最灿烂的笑容:“娘子,刚才我已经向你证明了——我没有被别的任何的女子吻过,刚刚是第一次,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所以说,现在我已经**于你了,你——要对我负责!!” “噗——”岳盈心里一口鲜血喷出三尺开外,世间居然有这么极品的人吗?他是男人好不好!偷袭抢走了我的初吻,居然还要我负责!还有,是不是初吻要怎么感觉呢?! 苍天啊!大地啊!…… 岳盈继续在心里控诉,凤倾城却已经月兑掉了鞋袜翻身上床,把蜷在角落的岳盈一把搂在怀中,锦被一抖,已经盖在了两人身上,这下岳盈更是吓坏了,惊叫一声想要挣扎着逃出去,怎奈她的头发太长了,凤倾城在躺下之前就已经把她的长发压在了自己身下,这回她想动都动不了了。 哭丧着脸,岳盈控诉:“喂,凤倾城,你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 声音自头顶响起,有些低沉地道:“倾城之吻是要马上负责的,我们先睡了吧……”说到后半句,话语中不经意地透出浓浓的倦意。 岳盈不由得想起也曾经有一次与他同床共枕,恍然如昨日之事,惊惶之余,头顶已然传来均匀的呼吸,抬头看时,月光下,斯人放松下来的容颜上,是突然跑出来抢占领地的倦意。 ( 第五十六章 太子驾到 第五十八章 一朝诀别 本来以为是惊恐的大叫,其实也不过细碎的呢喃,岳盈被自己惊醒时,身上冷汗涔涔,早已湿透了贴身的小衣,粘腻不堪地粘在身上。 一只手伸过来为她擦拭额上的汗珠,却惊得岳盈差点跳起来,以为是梦中索命的鬼手,定睛看时,却是凤倾城担忧的目光。 强烈的无助感让岳盈看起来像是一个不会游泳的落水者,四周都是要吞没自己的索命之水,沉重而没有边际,她苦苦挣扎,却无奈地点点下沉,眼见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自天边飘来一艘华丽的船,那就是凤倾城。 忍不住想要呼救,却清醒地认识到,她不能! 那船会救了她,但她会把船一起压沉,那暗藏水底的黑手,甚至会搅起惊涛,殃及无辜。 闪烁的泪水硬生生地被她咽了下去,缓了口气,岳盈有些冷淡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凤倾城一阵疑惑,随即不在意地笑笑:“娘子,我听说和黄清同来的还有另一个人,我不放心,现在来带你走!” 说着,很自然地去拉岳盈的手,却被她看似无意的轻轻躲过,看不清掩在纱帐后她的表情,凤倾城觉得不安,“娘子今日是怎么了?难道……是黄清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 更加冷淡的语气让凤倾城微微皱起了眉毛,坐到她的身边,像以前一样伸手去揽她的腰肢,岳盈不着痕迹地起身,他的手落到空处。 愣愣地收回手,留下的是浓浓的疑惑。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有些人可以视金银珠宝为粪土,赫赫皇权为累赘,粉黛三千如草木,千山万水若等闲,却会被心爱之人一个眼神,一段话语伤得体无完肤——凤倾城就是这样的人! 论他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恒古不变的微笑,却因为岳盈的一颦一笑而被剥开层层的伪装,把最脆弱的自己暴露在她的面前。 话语轻,感伤重! 那份哀伤,如毒刺一般,锥得岳盈心痛难耐,几乎忍不住,转身要去安慰,可是那迷蒙的梦中的情景却由不得再次心软,慢慢地解下腰间的玉佩,圆而宽大,莹润通透,华丽细致的凤纹把一只飞凤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一不留神,它就会张开翅膀飞出去——正是,凤倾城送给岳盈的玉佩。 拿在手中,她背对着凤倾城仔细摩挲着,她不爱什么金珠玉器,而这也不单单是块玉。恋恋的目光再看过那飞凤许久后,她霍然转身,一脸的淡然,将手中的玉佩递到凤倾城面前。 “这是你之前送我的,可是我觉我我拿着不合适,一直想还给你的,苦于没有机会,今天你来了,正好给你!” 凤倾城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僵直的背此刻似乎失去支撑,一点点弯了下去,在黑色的纱帐中,是一道更黑的弧度。 没有伸手去接,他抬眼望向眼前之人,面无表情。 岳盈不敢看他的脸,更不敢看他的眼,闪烁着东看西看,眼珠不停地转,因为不转的话,眼泪会流下来。 “你若想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岳盈故作轻松,继续道:“今次随黄清一同前来的,还有太子 “是太子逼迫于你?”凤倾城的语气焦急,里面藏着期望,他认识的岳盈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人胁迫! “不!”岳盈的回答很坚定,“太子殿下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一字一句竟是对太子的思慕之情。 “太子殿下喜欢我,说虽是让我去参选,可是他早已认定了我,太子妃的位置就是我的了,所以……”岳盈说得轻快,眼里满是憧憬,似乎看到了自己凤冠霞帔,无限荣光地站在太子身边。 凤倾城苦笑一下:“你喜欢做太子妃?” “当然!”干脆的回答,眼前的岳盈已经不是以往的岳盈,慕荣华,想荣光,心驰神往,道:“太子妃的位置是虎啸国所有闺中少女的梦想,太子英武无比,文韬武略,是一等一的夫婿人选,再说了,今天的太子妃,便是明天的皇后,一国之母,有谁不喜欢的?!” “那……如果我也能给你同样的地位和荣光,你是不是会选择我?!”看不清凤倾城的脸色,品不出他话语里的意味,岳盈微微一愣,随即咯咯笑道: “倾城,你真会开玩笑!你不要这样,即使以后你不能唤我做娘子,我还是会记得你的 凤倾城的心忽然裂出了条条的缝隙,她这是在和我诀别吗,难道她真的这么喜欢那太子妃的位置,喜欢那无意中邂逅的太子? 他还是不信! 可是心口太痛,他忍不住伸手捂住。 挣扎着,他问道:“那你是喜欢太子妃的位置多一点,还是喜欢太子多一点?” “太子!”岳盈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喜欢太子的英武,刚刚见了他一面,才知道我们之前是见过的,他还送了我鹦鹉,就是小白,我非常喜欢!还有,我决定——” 她的语速飞快,像是有人在追赶“我决定今生以他为夫,为他绵延子嗣,说不定,我的儿子就会是将来虎啸的君主!” “啪!” 惊天一声,凤倾城裂开缝隙的心似那玻璃的器皿跌落在石头砌成的地板上,一瞬间摔得粉碎!那器皿里盛放的,是他一身的热血,随着容器的破碎,狼狈地流了一地,疼痛,已不知为何物,剩下的,只是麻木! 忽的一声,凤倾城长身而起,再也听不下去,冷冷地朝窗口走去。 “倾城,你的玉佩!”岳盈看他转身而出,知道自己的表演没有被他看出破绽,他难过心痛,而自己的心尖之痛,却是自己亲手刺下的……忍住疼痛,忍住眼泪,她继续举着手里玉佩,还给他吧,还给他吧,以前留着这块玉,是要提醒自己收心,现在再留着他,只会让自己伤心! 何必呢? “你不喜欢,就扔了它吧!”凤倾城没有转身,喟叹道:“送出去玉如同送出去的心,收回来,也是碎的” 言罢,身形一动,窗前,已经失去了他的身影。 冷冷的月光下。两条细细的小溪蜿蜒流着,无止无尽,在岳盈的脸上,唤作——泪。 ( 第六十四章 我才是岳盈(二) 岳盈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同时也非常自责,好好的一个小姐,如今变得如此癫狂,终究,因她而起,自己难辞其咎。 笑够了,花影继续道:“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被转卖了两个妓院,我和他们说,我是岳府的大小姐,只要他们送我回去,我爹爹会好好地酬谢他们的,可是没有人肯相信我!” “因为我不肯接客,那些人呢便每日打我,折磨我,鞭打,扯头发,喝辣椒水,都是家常便饭呢!“说着捋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上还留着纵横狰狞的鞭打过的痕迹。 岳盈皱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花影很满意岳盈的反应,满足地笑着,道:“最后我不堪折磨,答应接客,可是第一个男人居然是个肥得像猪一样的老头子,我无法忍受,便从妓院的楼上跳下去,想一死了之 说到此处,她突然一脸的兴奋,道:“也多亏了这一跳!我不但没有死,还看到了我的真命天子!——太子殿下正好从底下策马而过,我不偏不倚,落到了他的马背上!”又是一阵狂笑。 “自从看到太子殿下的第一眼起,我就不再想死了,我要跟在太子身边,哪怕做他的一条狗,我也心甘情愿。而太子殿下也十分怜惜我,替我赎了身,治了伤,还让我跟随左右,当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说着说着她竟然泪光闪动,眼神虚幻,似乎太子殿下就在她的眼前。 岳盈继续皱眉,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可是,这一切却都再一次因为你彻底改变了!”花影恶狠狠地再次盯着岳盈的脸“太子要立妃,要青岭商贾岳东福的女儿岳盈为妃,我当时都高兴得疯了,可是后来才知道,他要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个冒牌货!甚至还被夺去名字,做你的替身!!” “所以,你要杀我?”岳盈平静地问道。 “不错!”花影大声道:“你不光抢了我岳家小姐的位置,甚至还抢了我太子妃的位置,我当然要杀你!所以,我才费了好大的力气,在你进宫之前偷跑出来,找到了你!” 岳盈嗤笑一声,平平道:“花影,你听好了,代替你做岳家小姐的事情并非我自愿所为,我从水里出来时便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的家人们都认定我是你,我只得接受 站起身来,岳盈走到花影身边,轻松道:“我接受你的位置,替你尽孝,甚至奉旨进京参选太子妃都是以为你已经死了,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你好好地站在这里,我也没有必要再替你活下去,你喜欢的岳家小姐的位置,太子妃的位置,今天,全部还给你!” 说完,岳盈心里总算是轻松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在替另一个人活着,自己的性格,脾气,统统地藏了起来,整日戴着面具生活,好生的辛苦! 还有,既然她爱太子成狂,便让她去做太子妃好了,而自己,现在马上要做的就是去找凤倾城,告诉他,她一点都不喜欢太子,不想做什么太子妃,她喜欢的其实就是那个总是撒娇卖痴叫她娘子的人。 岳盈脚步轻快地走着,心里是无限的轻松与喜悦。 “站住!”花影看着岳盈的反应大惑不解,这和她的想象差的太远了,她想象中的她是一个卑鄙,自私,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一个美人脸,会勾引男人,蛇蝎心,害人于无形的恶妇,就是没想到真正的她竟然如此好说话,而且,看起来似乎很善良的样子。 岳盈站住,回过头,略一思索,道:“我奉劝你一句,这个太子妃,你还是不要当了 “且~~”花影哂笑一声,似乎恍然大悟,道:“就知道你舍不得太子妃的位置!” 岳盈不理她,继续道:“太子要立岳盈为妃,说的是我,并不是你,况且太子是认识你的,你若强行进宫,最终得个欺君之罪恐怕你不但做不成太子妃,连性命都保不住 花影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愣在当场。 “你可以找个由头,不要进宫,再找到你的父亲,回到青岭,过平安的日子吧岳盈终是不忍,虽然此刻她对花影毫无好感,但也不希望她就此丢了性命。 “不!”花影一声尖叫:“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太子身边,没有太子,你要我怎么活?!” 岳盈气恼她的无知,更感叹世间情之一物,真真叫人疯狂,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的便吧!” 转身而去,这里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想着即将要到来的自由和解月兑,岳盈脚步轻快,心想,“岳盈”这个名字不是我的,不要再用了,而自己又不愿意做回“凌冰”,该给自己起个什么样的新名字好呢? “不,你不能走!”冷不防,后面的花影一下子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死命搂在怀中,哀求道:“你不能走!” “为什么?!”岳盈皱眉。 “我要太子妃的位置,你要帮我,帮我得到太子妃的位置!”花影一副癫狂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另有盘算,短短地相处,她已经认定岳盈是个心软善良的人,而要达成自己心里的目标,就必须利用她的心软和善良。 岳盈使劲抽自己的腿,气恼道:“那是你的事情,和我再无关系,我才没有义务帮你!” “事情全部由你而起,如今你若一走,我和我爹都死定了,你一定要看着我们父女因你而死才高兴吗?”花影面目狰狞,哀求中带着威胁。 “你!?”岳盈一时语塞,她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受伤,更不要说丢命,可是花影的要求也太离谱了,要萧越喜欢上她,然后立她为妃吗?她办不到! “我帮不了你!”最后,岳盈决然道。 “好,既然你如此狠心,那我不如现在就死了!”花影松开岳盈,窜过去在地上模到先前的尖刀,作势朝自己的心口扎去。岳盈不信她就真的敢拿自己的性命要挟自己,冷眼看着她。 可花影似乎横了一条心,为此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尖刀入肉,顿时鲜血迸流,岳盈气得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向花影手腕,尖刀飞出,真想上去抽她几巴掌,大声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花影听着岳盈的话心中窃喜,也不顾那血流不止的伤口,跪在地上就开始砰砰磕头,哀求道:“求你,求你先帮我得到太子妃之位,然后,我自有办法 “哼,你有何办法?”岳盈不信。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明天依旧进宫就好……“ “我为什么要进宫!”岳盈不同意,自由就在眼前,要她舍弃吗? ( 第六十五章 进宫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昨晚花影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大早,宫里前来迎接的队伍就到了,一字排开的六顶华丽的轿子在驿馆的门口落定,引来了无数的京城百姓的围观,人人看着那鎏金的轿顶和气派的仪仗羡慕不已。谈论着这次被选中的六大美女,你一言我一语,八卦情绪高涨。 不出所料的,岳盈被安排在最后的一顶轿子里,其他的五位小姐已经在驿馆中就互相认识了,唯独没有人去理岳盈,对于一个商人的女儿,谁去理了都是掉身价的行为。 正好,岳盈得了清净。 为了不让这些秀女们进宫后有失仪的地方,宫里还安排了常年在宫中熟悉各中规矩的嬷嬷前来教习各种礼仪,虽然一路前来,萧越已经把各种应该注意的事项都细细地交了岳盈一遍,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又仔仔细细地学了一遍。嬷嬷是皇后指派的,处处刁难,鸡蛋里头也要挑出些骨头来。 开始的时候岳盈不太明白,后来从萧越的态度以及他对自己母后的言辞中,才知道,原来,是皇后不喜,还没有入宫,就开始给穿小鞋了,不由一阵心烦。 秀女的装束也有统一的要求,天还没亮的时候,宫女们就开始给她们分别装扮,一阵折腾,宫女们眼神异样地纷纷盯着岳盈看了半天。 岳盈不喜繁杂的装扮,便自我安慰,想着,暂时先应付着,防止花影这个疯子再自杀一回,等护法们找到岳东福,然后大家一起遁入深山好了。 最后秀女们轻纱掩面,上了轿子,浩浩荡荡地朝皇宫而去。 小林和护法们都被勒令不许跟随,最后,还是周爱英占了性别的光,作为随从一起进了宫。 虎啸的皇宫庄严巍峨,占地极广,色调以黄白为主,远观之,就犹如一只猛虎盘踞在尚都城内。 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非常的夺目,雪白的墙壁给人一种通透感,仿佛圣洁的雪,而廊柱则用的是炫目的红色,映衬在明黄雪白之中,刺人眼目,似在说,这巍巍皇权,也是由那沥沥鲜血支撑起来的。虎啸国的圣兽是猛虎,也是一国崇拜的图腾,所以皇宫内只要有雕花的图案清一色全部是虎形的,或猛虎长啸,或飞虎盘旋,亦或虎踏山川,代表着一个国家最高的权威。 轿子进入十几丈高的宫门,岳盈掀开轿帘观看,那是她见过的最大的门了,人站在它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宽阔的青石路自宫门开始,向里面幽幽地延伸,一眼看不到尽头,好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皇家的宫门比那海还要深上几许,进去,还能够出得来吗? 轿子晃呀晃地,过了好半天,才到达宫内给他们安排的居所,此时已经将近午时,一人一个小院,倒也清净。想都不用想,给岳盈安排的是一个最为偏僻狭小的院子,周爱英看着其他的秀女们都被请进了宽敞讲究的院子,心里不平,面上有些不高兴,岳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周姐姐不知,我可是最爱清幽的,无妨 安排完住处,下一步就是去拜见皇后了。六个大美女这才齐聚到一起。 被各自院中的公公带领着,几个人陆续来到一处亭子集合,庄严又不失秀丽的凉亭中,五个美女已经来了,离得最远的岳盈是最后一个到的。 其他五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岳盈,当时就被引来阵阵嫉恨。 只见她一袭浅青色的长裙,窄袖衬托出手臂修长,半掩的双手那纤纤十指白玉琢成一般,双肩瘦削,单薄的样子似乎经不起风雨,让人一见便生出保护的**,秀美的背是流水划过的线条,这线条在缓流中突地一阵收缩,极限处是不堪一握的腰,物极必反,细到极致后反而是一个惊天的反转,挺翘过后修长的腿让她亭亭而立,恰恰垂至脚面的群摆下露出小巧的莲足,最普通的宫装样式,却恰恰衬出了她完美的身姿。 看其形,几个大小姐们已是心中不安,再观其姿容,更是让人嫉妒不已。不同于平日里的素颜简妆,宫装的她梳高了发髻,发量多便不用像其他人一样还要用些假发,使得那一丝一缕在阳光下闪着黑亮的光泽,那光泽顺着长发流下,直至发梢。为了掩藏自己的气势,故意让宫人把眉画得有些弯弯的弧度,没有了平日里的英气,却多了一股属于小女儿的柔美之态,配上那星子般的美目,花瓣般的娇唇,让那五位大小姐顿时自惭形秽。 走进凉亭,岳盈站在亭子的一处出口处,微微施礼,有些抱歉道:“有劳各位久等 大小姐们闻言一个个趾高气昂,纷纷拿着最不屑的眼神去看他,不知被剜了多少眼,岳盈神情自若,她毫不在乎的态度更是让这些小姐们恼火。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镇国大将军之女苏樱从小在军中长大,是个跋扈的主,走到岳盈身边,用肩膀一顶,把岳盈顶到了旁边,岳盈无意展露自己的功夫,佯装不稳,退到一边。 其他几人幸灾乐祸地掩口而笑,苏樱一阵得意,指着脚下之地斜着眼睛道:“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连站在哪里都不知道,这里,是我的位置呢!” 岳盈一阵无语,不想和他们这些无聊的人计较,但也不想让此刻作为自己被这些人欺负的开始,抿唇一笑,岳盈道:“乡下人懂的少,只知道这里是皇宫,和虎啸的每一寸土地一样,乃是陛下的领土。却不知原来这里是这位小姐的地盘。如此,我还真是无知,正好,有公公们在此,岳盈这就请教一下说着,先身边的的一个小公公走去,作势要仔细询问一番。 “……” 苏樱顿时语塞,没想到这个女人嘴巴如此厉害,若是这话传到皇帝陛下的耳朵里,她的罪名可是不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苏樱忙悻悻地道:“这里自然是陛下的,可是你一个商人之女竟然敢和我们站在一处吗?” ( 第六十六章 麻雀礼物 苏樱闭了嘴,一行人在宫人的带领下朝皇后的寝宫走去。 皇后的宫殿名为峨宫,因皇后虽是女子,但文治武功都不让须眉,灵寅帝故以此字给她的宫殿命名。 宫殿的风格庄严中带着些柔美,柔美中又别有风骨,似是一个戎装的美人,飒爽处英姿勃勃,妩媚时颠倒众生。众人都不由得惊叹。 最美的要属植在阔大院中的银杏树。 时值初冬,其他的树木都是一片灰绿,唯独银杏在这个时节月兑去一身的翠装,把那一片片如同小扇子的叶儿,全部染成了明丽的鲜黄色,不留一丝一毫的绿色,黄的纯粹而灿然,恍然如二月的春花,亮亮地开了一树。风起时,那叶儿随风而飞,在空中舞蹈嬉戏,翻飞如蝶,奇美,不可胜收! 宫殿的廊前柱下,多挂了大大小小的鸟笼子,笼中鸟儿各式各样,啾啾喈喈,鸣个不休。 岳盈恍然大悟,怪道萧越会送她小白,原来他的母后是个爱鸟之人,想来,那小白原来也是皇后所养的吧。却不知为何,岳盈走过后,一阵担心。 事实证明,岳盈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因为在她经过后,身后的鸟笼便炸开了锅,鸟儿们如同喝了兴奋剂,上窜下跳,扯着喉咙大叫起来,正是小白第一次见到岳盈时的表现。 领路的宫人很是不解,伸着脖子环顾了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是鸟儿们闹得越发地凶了,美人们有些惊惶,加快了脚步,匆匆而过。岳盈在心中抚额叹息,“你们这么喜欢我有个鸟用啊?” 转过回廊,早已有气质高雅的宫女迎出来,温和笑道:“各位小姐可来了,皇后娘娘等候大家多时了呢!” 众人不由暗叹,一个宫女都能有如此气质,其主人可见一斑,唯独右丞相的女儿严卿卿不为所动,她久居京中,皇宫也来过数次了,看到其他人的神色,不由暗笑。 穿过朱红的帐蔓,瑰丽的宫殿深处,被一众宫女众星捧月般围绕着的,便是当朝的皇后,太子的生母王皇后。 只见她云鬓高耸,金钗玉簪插满头,鬓发的中间是一朵大大的黄金制成的牡丹花,雍容华贵,好比它的主人。都说儿子一般会像母亲,此话不假,萧越的眉眼就和皇后十分的相似,只是皇后的眉眼轮廓带着女子的柔美,而萧越俊美的五官就多了些属于男子的英挺之气。 高贵而神秘的紫色是她身上的华服,剪裁得体,衬得已经不惑之年的皇后身材宛如少女,而那衣袖裙摆间的大幅牡丹的刺绣,更彰显了皇后的华贵。 她姿态轻盈地坐在红木制成的软榻上,虽然脸上是浅浅的笑,其气势却淹没了身周围所有的人,似乎,偌大的宫殿里,就只有她一人。 岳盈一进屋,就感觉到了她迫人的气势,低头垂首,跟在众人之后,心里忐忑,不知今天皇后给她准备的是一双什么样的鞋。 见礼后,皇后笑微微地让众人都坐了,慢条斯理地道:“小姐们都辛苦了,哀家见到你们真是非常的高兴!之后呢,你们就安心地在宫里住下来,嬷嬷们会交好好地照顾各位的 “是!”美人们微微倾身,施礼称是。 皇后的眼睛围着几人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岳盈身上,先是微微吃了一惊,然后便很快平静下来,微笑道:“知道你们远道而来,哀家特意给你们准备了见面的礼物 说罢,便有宫女自旁边的花厅鱼贯而入,手里托着各式的托盘,用明晃晃的缎子盖着,走到众人面前便停住了,可是走到岳盈面前停下的却是一个用黑布蒙着的事物,又大又圆,像是个鸟笼子。 众人脸上的神色马上精彩纷呈。 皇后还是一副笑微微的样子,宫人们神情麻木,秀女们则一个个眼睛发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唯独岳盈一脸淡然。 一一揭开锦缎,其他的秀女的全部是什么珍珠玛瑙之类的女子装饰物,人人欣喜,施礼谢过皇后。最后到了岳盈这里,厅中一众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都盯着她。 岳盈心里烦得要死,这就是**中无聊女人之间的暗战吗?真真无趣得紧!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缓缓揭开黑布,普通的竹制的鸟笼里是一只肥嘟嘟的麻雀,头圆圆的,身子也是圆圆的,见到岳盈欢快地叫了起来,然后偏着头瞅她,样子倒是憨态可掬。 众人真是没想到,皇后的礼物竟然是一只随处可见,最是低等的麻雀,“扑哧”苏樱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自觉失态,立马掩了嘴,正襟危坐,偷偷拿眼睛去瞟皇后,生怕皇后震怒。 却不想,皇后仍是一脸微笑的样子,毫无责怪之意。 顿时,其他的几个人也来了精神,看出了皇后分明是有意为之,一个个举着袖子掩口而笑。 严卿卿转转眼珠,心想既然皇后不喜岳盈,那她便要来个落井下石才好。自座上站了起来,嘻嘻笑道:“这麻雀儿肥嘟嘟的,甚是可爱,岳小姐还不赶快谢恩,这可是皇后娘娘特别赐给你的呢!”说完,当先咯咯笑了起来。 皇后扫了一眼严卿卿,继续微笑,看着岳盈的反应。 岳盈眉头都没抖一下,盈盈施礼谢道:“民女岳盈,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看岳盈从头至尾脸上都没有一丝的波澜,心中不禁暗叹,正思索间,听见殿外的鸟儿喳喳地叫着,声音越来越大,眉头微微一皱,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早已躬身小跑了出去查看情况。 片刻后回来报告说之前还好好的,自从秀女们走过后,鸟儿们就开始吵闹不休。 皇后疑惑地看向众人,苏樱一看,自己报复的机会终于来了! 原来,在驿馆时,她早就派人打听过岳盈的情况,此时便起身来到皇后面前,轻巧地道:“回禀皇后娘娘,据臣女所知,岳小姐是个爱鸟之人,甚至此次进京还带了两只来呢 皇后也知道苏樱没安好心,却是正遂了自己的意,微笑道:“竟有这等事呢?” “是啊!”皇后的态度更给了苏樱勇气,她继续道:“岳小姐的两只鸟儿,被训得十分听话呢!所以,臣女想,外面的鸟儿不如交给岳小姐来处理吧 皇后心中暗笑,这倒是个明白的,便道:“苏小姐说得有理转头又看向岳盈:“岳小姐,意下如何啊?” 岳盈心中对这些鸟儿倒是有几分把握的,但不不愿意引人注意,起身回到:“回禀皇后娘娘,民女却是养了两只小鸟,但是都是些如麻雀般普通的鸟儿,因为训的时间长了,所以还能些许地听话,只是宫中的鸟儿金贵,岳盈只有一试,若是民女不才,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嗯!”皇后微微点头“你去吧,结果如何,哀家都不会怪罪你的”心里,却不禁赞赏她的话语周密。 ( 第六十七章 虎池水榭 太子府内,下了朝,几个官员正聚在厅中议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得非常热闹,萧越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频频朝门口张望,似乎在等人。 黄昏时候,众人还在争着什么,一个青衣的宫人自侧门溜了进来,太子顿时舒展了眉,那宫人来到他身边,低头一阵耳语,刚刚舒展的眉毛便更加纠结地拧了起来,一拍书案,惊得众人一愣,只听他道:“各位大人,今天的议事到此为止,未决之事,我们改天再议!” 说罢,也不管众人神情,匆匆地便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官员们一个个笑得像个狐狸,猥亵地连连摇头叹息。 那宫人正是萧越安放在皇**中的眼线,专门负责把岳盈的情况向他汇报,如今他听说自己的母后对岳盈百般刁难,顿时心里像是被扔进一块烧红的碳,疼疼地焦灼无比,哪里还坐得住,急匆匆地便朝皇后的寝宫而去。 而岳盈却并不以为意,和这些鸟儿交流地非常高兴。 在最初的见过大王后,岳盈一个眼神过去,鸟儿们都闭了嘴,旁边的宫人看得傻了眼。岳盈觉得不好,不能太张扬,又是一个眼神,鸟儿们就开始喳喳叫,宫人缓了口气。鸟儿们把宫里的八卦说了个遍,诸如皇后娘娘的哪个侍女最受宠,哪个太监不爱穿内裤,哪个宫女的肚兜是什么颜色的,逗得岳盈忍俊不禁。 不知不觉间,时间流淌,其他的秀女都回去了,她却和这些鸟儿们呆了一下午,午饭都忘了吃,而皇后也“忘了”叫她用过午饭后再训鸟不迟。 天空渐渐染上暮色,鸟儿们说尽宫中之事,岳盈才惊觉已经到了黄昏,眼神扫过,众鸟统统闭嘴,这才向皇后去复命。 在自己的临时小院用过晚饭,周爱英回报,其他人还是没有找到有关岳东福的消息,岳盈暗自皱眉的时候,又有宫人来,说是皇后娘娘召见。 叹了口气,不知皇后又有什么幺蛾子,她只得随着那人前往。 转过曲折的回廊,穿过青石的小径,小太监在前面举着灯笼,专门找了些僻静的小路走,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虽然大致的方向没有错,但岳盈还是觉得不对劲,微皱了眉头,不禁暗暗提防。 终于,他们在虎池旁停了下来。在探入虎池的水面上,有一处小巧的宫殿依水而建,里面烛火闪烁,小太监不再向前,低头道:“娘娘在屋内等候,请岳小姐自行前往 在袖中暗暗抚过香扇,岳盈提步前往。 轻轻推开门,发现这是一间书房,正对门口的是一个大大的书架,旁边的桌子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甚至墙上还挂着古琴,宝剑之类的东西。临近窗边有一个精致的小桌,烛火映照下桌上的菜肴还冒着热气,一壶美酒放在当中,只是未见人影。 跨过门槛,进入屋内,岳盈疑惑地四下张望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自己合上了。岳盈一惊,忽的转身,却看到萧越立在门口。 烛火照映下,萧越的神情是因为疼惜而显露的痛色,还有见到岳盈无恙后微微的释然,而眼中那浓的化不开的则是深深的思念。 岳盈一下子愣在当地,为那复杂的表情触动了心弦,无端地生出几许疼痛。 “盈儿,你受委屈了!”萧越悠悠地说着,眉间一道浅淡的红痕,是眉头皱得太深,生生挤出来的痕迹。 萧越本来要去找皇后的,可是走到半路,又觉得不妥,怕自己母后的性子上来,自己反而火上浇油。听到小太监的回报,说皇后打算第二天办个茶会,便想到了她的用意,实在是为岳盈担心,便命人一番准备,把她带到虎池水榭,一则一解多日未见的相思之苦,二则也为第二天的茶会做些准备。 岳盈回过神来,便要施礼,萧越上前一步抓住岳盈的手,阻了她的动作,疼惜地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自责地说:“都怪我照顾不周,这些日子下来,你越发地瘦了!” 萧越的手干爽而温暖,岳盈感受到自他血脉深处涌出的暖意,心里却有些不自在,慌忙地想抽出来,却被萧越紧紧攥住,低下头,她在心中喟然长叹:哎!求你不要如此,我终究是要走的,不想欠你的债…… 萧越只道岳盈是害羞,拉过她坐到小桌边,温柔道:“我准备了些酒菜,就当是替我母后向你赔罪,你多吃一点,好不好?” “我晚饭已经吃过了岳盈如实说,然后又笑笑道:“皇后娘娘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赔罪的话可不要再说了,我可怎么担当得起?” 萧越看到岳盈的宽容,心下更是喜欢,微笑道:“盈儿不必担心,虽然母后现在有些为难你,那也是她性子使然。但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情,她最终都会同意的 岳盈点头。 “这几天,你稍加忍耐,母后的态度很快就会转变的看岳盈依旧点头,萧越默然,然后马上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陪我用一些晚膳吧,忙了一天,我还没用晚膳呢!” “是岳盈仍然低眉顺眼地点头,萧越却一脸落寞,轻声道:“盈儿,是不是我的身份令你不舒服了?” “嗯?”岳盈不解。 “我初见你时,你是那样的活泼大胆,甚至还捧着我的脸,嚷着要和我后会无期说到此,萧越禁不住莞尔,岳盈脸一红低下头去。 “可是,你在知道我的身份后,为何就对我如此疏远了呢?” 岳盈心里暗道:开始也不亲呢,现在何谈疏远?但这话不能说,只好低头不答。 “看来就是因为我的身份了!”萧越眉头又皱了起来,拉过岳盈的手,双手捧着贴到自己的心口,深情道:“盈儿,大选后,紧接着就是我们的婚期,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妻,我就是你的夫,我们是平等的,我希望你不要拿异样的眼光来看我,只是把我当做你的丈夫,撒娇,耍小脾气,甚至打我几下都是可以的,就是,求你不要如此的疏远我…… 一番话情真意切,看着往日里尊贵霸气的太子,此时一脸哀哀的乞求,不知哪里来的雾气瞬间迷蒙了岳盈的双眼,心里却是酸涩一片——如此美好而真挚的感情,她不忍伤害,可是人的心只有一颗,早被她弄丢了,再拿什么还他的这份情?如今的她只想着抽身,奈何却要伤另一个人的心! 正不知如何回答,萧越已经靠到身边,长臂轻揽,把她纳入怀中,岳盈一阵窒息,更是心乱如麻,下意识轻轻扭动,欲待挣月兑。 萧越也下意识地紧了紧手臂,他的怀抱宽阔而结实,习武之人紧实的肌肉即使是隔着布料,岳盈也能清晰地感觉得到,在初冬微凉的夜里,那怀中散发出的温暖让她的体温也随之升高,萧越的唇就在她的耳边,微痒的呢喃着:“你是我的妻,除了我的怀里,哪里也不许去 ( 第七十二章 皇后的心思 第七十三章 血溅山石 一听到岳盈受伤,萧越腾地起身,连向皇后行礼都忘了,飞快地朝殿外走去。 原来,宫人送秀女们离去,葛玲荣恨透了岳盈,因为她的剑舞得好,自己完全没有表现的机会,而李歌也十分恨他,因为她的诗词抢了她的风头,每个人都恨他,因为太子不光给她伴奏,似乎还对她关爱有加。 行至御花园的一角,此地偏僻,少有人至,且周围竹林茂盛。葛玲荣走在前面,脸上愤愤不平,越想越气,看着四周景象,转转眼珠,转身笑着对身边的宫人说:“公公们辛苦了,昨日劳烦公公们送了一回,我们已经认识路了,今天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了 说完对其他几个人猛地眨了一通眼睛,原来,她才是这个小团伙的头目。其他几人会意,也跟着附和。 那几个小公公被围着叽叽喳喳地吵了一通,佯装着为难地答应了,心里却是高兴的,谁不愿意早点回去歇会儿啊。 走在最后的岳盈看着他们的神色,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放缓脚步,拉开距离,周爱英往岳盈身边靠了靠,也放缓了脚步。 几个小太监施礼后,轻快地走了,待到他们的身影走远,葛玲荣几个人站在一处,不怀好意地看着岳盈二人,一副挑衅的模样。 岳盈才不想惹这些姑女乃女乃,轻声说道:“各位小姐,岳盈有些累了,先行一步,失陪!”说完,便和周爱英绕过青石的小径,从草地上走了过去。 “站在!”葛玲荣喝了一声,快步过去,挡在了岳盈面前,拿眼角瞟瞟她,道:“岳小姐何必走得这么快呢,姐妹们还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呢!!” 岳盈心里暗暗皱眉,这些世家小姐都是这么骄横跋扈的吗?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道:“岳盈乃是一介民女,才疏学浅,若要请教问题的话还请另找高明 “哼!若论到这个问题,最高明的就是你了!”葛玲荣冷哼一声,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一众的小姐侍女便把岳盈围在了中间,看架势,分明是纨绔子弟欺负良民的做派,只听她继续道:“我们一同进宫,你是如何这么快勾搭上太子殿下的?!” 岳盈听他说得难听,心想这也不过是个白痴,不想与她计较,转到一边想绕过去。 葛玲荣哪里会让她们走掉,快步过去,就朝岳盈身上撞去。想着自己身上有功夫,大力地撞那娇小姐一下,定能够撞伤她,然后自己再往地上一躺,说自己是被撞到的,以报那一箭之仇。 她哪里知道,周爱英乃是幽冥教的护法之一,最擅长的虽是厨艺,但武功也是不弱的。看到葛玲荣扑了过来,一抬手护在岳盈身前,前者不知死活地猛撞,便用了些力气把她扒拉到一边,虽然没用很大的力气,但只会些花拳绣腿的葛玲荣一下子便被掀翻在地上,坐到铺路的石板上,一阵闷响后,传来剧烈的痛楚。 啊的一声大叫,葛玲荣立马痛得冷汗涔涔,其他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只道她装的,一个个高叫着“打人啦!”把岳盈二人更紧地围了起来,葛玲荣痛得直咬牙,怒道:“好你个岳盈,一个下贱的民女,居然敢冲撞本小姐,你是想杀了我吗?哎呦~~~~~” 众人似乎得了理,七手八脚就要上前厮打。 周爱英上前一步,把岳盈护在身后,大声道:“分明是你自己先跑过来撞人,不小心自己摔倒的,怎么能诬赖别人!” 几个小姐见一个伺候的下人居然也敢跟他们讲道理,一个个怒火更盛,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张开双手,露出尖利的指甲便朝周爱英身上招呼开去,苏樱也会两下子,更是施展开了拳脚。 周爱英不敢再推开众人,刚刚还没用力,葛玲荣便自己倒地了,要是现在还手的话,这些人还不知要使出什么手段,只得把岳盈护在身后,一步步后退,任凭众人在她脸上抓出道道血痕。 岳盈最是心软的,哪里容得别人为了保护自己受伤,怒气上涌,一声厉喝道:“都给我住手!” 只见她柳眉倒竖,原先掩藏的气势似乎被一瞬间解放,一股寒气使得空气也随之冷了三分。 众人先是一愣,忘记了动作,惊奇地瞅着她,而后又被她的眼神扫过,身上不由得一阵寒意,李歌最是胆小,竟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你们还是世家的小姐吗?学着市井中的泼妇在这里撒泼打群架,也不怕给自己的家族丢脸吗?你们读的诗书,学的礼仪都到哪里去了?”她字字铿锵,说的众人无言以对。 在地上的葛玲荣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看着其他人都在后退,更是火冒三丈,也不顾的疼痛,突然窜起来,一头朝岳盈身上撞去。 岳盈冷不防一下子被撞了个趔趄,倒退了几步眼见就要撞到身后的假山,刚刚因为收拾散乱的鬓发一时失神的周爱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扶住了她,尽管如此,她的手还是被假山上的一处突起划伤了,几颗滚圆的血珠滴落在假山的一个凹处。 而这一幕正好被闻声赶过来的小太监看了个正着,几人一声惊呼跑了过来,而另外一人撒丫子飞奔着去禀告皇后。 萧越到来也是须臾之间,现场一片混乱,小太监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都是他们一时偷懒,才会生出这样的乱子。 葛玲荣又坐到了地上,头发散乱,一副被打的样子,其他人闪在一旁行礼,他却连看也不看,铁青着脸扑到岳盈身边,看到只是手指被划破,才稍稍放下心来,再看看现场的情形,已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掀开自己的袍服,在内衬里刺啦撕下一块布条,裹在了岳盈的手指上,一脸关切的问,“疼不疼?” 岳盈轻轻摇头,心里却烦躁异常,难道这就是宫中的生活吗,一群无聊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明争暗斗的?真真是无趣! 萧越这才转过身来,眼神冰冷地扫过众人,满是厌恶,众女赶紧低头,他冷哼一声道:“今日之事,致使岳小姐受伤,我想皇后娘娘一定会查明此事的,到时候自有惩处!” 说完,便把岳盈打横抱起,向她居住的小院走去。 ( 第七十四章 朝中的亲戚 萧越一路把岳盈抱回了小院,并吩咐宫人去找太医,结果他们刚到小院的时候,太医也到了。 起初岳盈几经挣扎着要下己走,萧越一脸严肃地待她越挣扎便抱的越紧,最后岳盈无奈,只得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眼光中老实地窝进萧越怀里,羞愧难当。 她和周爱英都处理好伤口后,萧越剑眉紧皱,思索着怎么解决那一群刁蛮的小姐。 岳盈趁机和他提了花影的事情,那个神经病,还是放在身边的好。萧越虽然有些犹疑,但还是答应了,之后岳盈又试探着问了岳东福的事情,只说自己想念爹爹,十分盼望能够见上一面,其实是护法们几乎翻遍了京城都没有找到岳东福的影子,如果找不到他的话,她的计划很有可能会泡汤的,虽然尽力掩饰了,但那神色中的焦急还是被萧越捕捉到了。 萧越一阵莫名地心痛,转过头,想到了当初在红枫的驿馆中,岳东福乃是他威胁岳盈的筹码,如今她刚刚进宫,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岳东福的下落,是对自己不放心,还是另有原因? 转眼又看到周爱英对岳盈悉心地伺候,她眼神晶亮,是个武功高强的,虽说是保镖,但江湖上请来的保镖哪有这般的细心? 沉吟一下,微笑着对岳盈道:“盈儿,我说了要给你个惊喜的,等到了我们的婚期,你父亲自然会出现的 “可是我已有多时未见爹爹,未免……” “怎么?是信不过当朝的太子吗?”萧越笑问,为了留住她,萧越不得不拒绝。 毕竟,萧越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计较手段的人。只要到时候大婚过后,岳盈真正成为了自己的人,他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 之后的日子算是平静了些,皇后没有再为难岳盈,只是各种的测试却层出不穷。御花园的事情虽然没有惩罚谁,但还是还告诫了葛玲荣等人一番。可这些女孩子哪里是什么省油的灯,没过几天,又开始琢磨些稀奇古怪的法儿处处针对岳盈,一直闹到大选之日。 对于她们拙劣的伎俩,岳盈实在懒得搭理,除了皇后召见,便把院门一关,谢绝所有访客,当然,除了每日来报道的太子。然后剩下的时间便在小院里偷偷地练功,再者就是验证自己新发现的能力——和鸟儿交流。 见到一只从别处飞过来的小麻雀,她只要轻唤一声,那鸟儿便会乖乖地来到她的面前,啾啾地喊大王,岳盈不得不怀疑,难道自己上辈子真的是只鸟儿,还是她们的大王? 然后支使着小麻雀为自己做事情,虽然不是都能完成,但不管如何都会回来报告,小白在一旁看了,不屑地说:“这些呆头鸟,真是太笨了,哪里及得上我白大爷!” 岳盈瞥了它一眼,道:“白大爷是聪明,可就是嘴太快!” 一句话说得白大爷无言以对,撅着去面壁了。 后来,时间一长,小院里越来越热闹,各种大的,小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小鸟都跑来拜见大王,弄得满院子的鸟粪味儿,看着打扫的宫人眉头越皱越深,岳盈不得不命令——此处禁止大便! 而岳盈也充分利用了这些鸟儿,要它们帮助去寻找岳东福,可是鸟儿们毕竟能力有限,找了好多天,仍然一无所获。 期间,皇后召见,过去认了门亲戚,就是当朝的左丞相顾中亭。 顾中亭五十多岁的年纪,花白的胡子,瘦骨嶙峋,是个儒雅的老夫子形象,听得皇后说要他认青岭的岳盈为义女,然后这个义女从丞相府风光的出嫁,虽然未提及就一定封为太子妃,但还是把老头儿欢喜坏了。 自己膝下无女,一辈子盼望的就是有个女儿,而如今不光捡了个女儿,还能够嫁入太子府,和右丞相又可以平起平坐了,哪里能够不高兴。 等到真的见过岳盈后,便明白了其中真正的含义,我的义女原来就是准太子妃人选,将己就是国丈了! 大选在秀女们入宫一个月后,也就是十一月初八的时候正式举行,在金銮宝殿中,秀女们站成一排,一个个盛装打扮,荣光焕发,燕瘦环肥,看得朝中的文武惊叹不已,心里默默地给自己认为的太子妃人选投票,得票最多的,自然是顾丞相的女儿——顾岳盈。 毫无悬念地,换了一身朱红色袍服的太子殿下,径直地就来到岳盈跟前,从怀里掏出一组硕大的玉佩,一脸幸福地挂在了她的腰带上,这组玉佩,中间是一块羊脂白玉,上面刻的是一个威猛而不失优雅的猛虎的形象,是皇室的象征,周围以玉珠和玉片点缀,华贵而庄重,是太子还年幼时,皇太后赐给他的,作为鸾佩使用。 大局已定,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其他的秀女虽然都各有封号,但终是失了这太子妃的位置,以后要生活在他们嫉恨的人鼻息之下,心里酸酸涩涩的不是个滋味。 尘埃落定,秀女们各自归家,等待婚期的到来。原来家不在京城的,也都在此有别院,而岳盈,则理所当然的进来左丞相府。 望着那青瓦白墙,威武阔大的丞相府大门,岳盈恍如隔世,想起了在青岭时岳家的大门,虽然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家,但毕竟生活了好几个月,隐约的那点依恋的感情让岳盈眼泛泪花,不知道,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回到那里。 左相一家人早已经带领着仆妇家人站在大门口迎接了,各个喜气洋洋,一脸荣光,而里三层外三层的则是附近的街坊,听说左相的女儿被选为太子妃,都跑来围观,要一睹太子妃的风采。 看着左相的一家人,岳盈突然生出一种想法,自己真正的父母兄弟呢?他们是否在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四下寻找,是否因为毫无音讯而痛苦烦恼? 岳盈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好自私,因为龙云的关系不愿意去追寻自己的过往,却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亲人的感受,心下合计着,再见到小林的话,要问一问,自己到底家在何方,亲人几许? ( 第七十五章 大婚前夜 作为虎啸国二十几年来的大喜事,举国上下一片欢腾,灵寅帝更是宣布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天下百姓人人称颂,高呼皇帝万岁的同时,也在为太子及太子妃祝祷。 当然,如此大事,其他三国是一定要通知的,为了维护外交关系嘛。早在秀女们都到了京城时,前往各国送请柬的使臣就出发了,使臣分为四队人马,除了青龙国,凤玄国,武玄国,还有就是圣雪峰的凌家。凌家的人世代不出圣雪峰,送了也是白送,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陆陆续续地,其他三国前来恭贺的使臣都到了,凤玄国的是凤玄皇帝的第五子,江陵王凤凄清,二十多岁的年纪,风流俊逸。 青龙国的使臣是七公主龙语,青龙国国策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是,他们把女子等同男子般看待,不但可以种田行商,还可以入朝为官。这七公主虽然还是豆蔻般的年华,但此女聪慧异常,能文善武,小小年纪已经居将军之职。 武玄国的使臣是当朝的丞相雷坦,四十挂零的年纪就已经坐上了丞相的位置,其人可见一斑。 太子府中处处红灯高挂,红绸绫罗的大花挂满了房前廊下,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也都用大红的绸子包裹起来,府内的家人们脚步沾地地穿梭忙碌,人人脸上带笑,个个心里开花,如今太子高兴,大婚后少不了每人都有赏赐! 当然,其中最高兴的还是太子本人,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婚期,那心仪的美人终于就快来到自己的帐中,此时的他只恨沙漏中的沙子流得太慢了,为何那空中高悬的太阳还不下山? 满是幸福的焦灼,萧越走进了自己的书房,支开众人,他掀起墙上的一副画,画后面是一个暗格,启动暗格中的机关,一个高大的书架移开一条缝隙,可供一人通过,萧越迈步而入,书架又自动关闭。 正是一处密室。 密室中,烛火闪烁,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模着一个棋子正在苦思冥想,不知道下一步棋应该落在哪里。四周是桌椅,书架等家具,一如太子书房中的布置,不同的是书架上的书并不多,多的是一些金珠财宝之物,桌上还放了一套新衣。 而这个人正是岳盈苦苦寻找的岳东福。 听到声音,岳东福放下棋子,跪地向来人行礼,恭谨有加:“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萧越一笑,上前搀扶起来,道:“岳先生不必多礼!” 岳东福称谢,起身看到萧越一脸喜气,知道自己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原来,萧越秘密把岳东福迎出青岭后,本想在京中为他置办一所宅院,等岳盈也到了京中,闲来的时候可以让他们二人相聚,谁知发生了红枫驿馆的一幕,自那以后,岳东福被送进京后就被安置在太子府的暗室中,后来听黑卫说京中有人在找岳东福,正是岳盈的几个保镖,开始还有些不信,派人仔细一查,果真如此,内心黯然的同时,更加紧了防范,让岳东福在这暗室中一呆便是两个来月。 岳东福不知何意,除了没有自由外,在这里他被待若上宾,时不时还有金银珠宝赏赐,深谙事故的他便不再多问,安然地住了下来。 萧越指着桌上的新衣道:“岳先生,这是我着下人们给你做的新衣,你且试下,不合适的话尽快让他们改了顿一顿,又喜气洋溢地道:“明天就是我和盈儿的大婚之期,到时候,还请座上观礼 “啊!恭喜太子殿下!”一闻此言,岳东福无疑是做生意赚了座金山般开心。自己真的成了太子的岳丈了,这不是正好应了了然大师的那句话吗!?凤舞九天! 左丞相府中也是一片的喜气,虽然比不上太子府中奢华的装饰,但一廊一柱也都是披红挂彩的,左相更是请了凤玄过来的非常有名的歌舞班子来此歌舞助兴,在大堂内布置了戏台,从一大早便开始唱起,一直演到了月华升起,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虽然艺人们一个个累得已经快不行了,但看在左相给出的丰厚的报酬的份上,还是咬牙坚持着,又是歌又是舞,杂耍武术统统用上,因为带的东西太多,左相还特别腾了一间屋子给他们做仓库。 不同于如此喜庆的气氛的是岳盈屋内的愁云惨雾。 岳盈在屋里坐下又起来,在地上焦急地转上两圈又坐下去,捏着手指不停得绞,眼看外面新月已经挂上树梢,门终于开了。 几大护法陆续走入屋中,一脸的无奈,岳盈看到他们的表情,本来想要说的话也咽下去了,整个人顿时泄了气,无奈地紧闭双目,最后一咬牙,决然道:“小六,你去准备一辆马车,三更时分出发,带上花影,你们先到城内的分坛落脚,等明日黄昏时分开始在太子府周围埋伏,听我的号令行事 “是”众人应诺。 此时,花影端着一个茶盘走进屋里,把刚刚的话都听了进去。 众人领命后退出,岳盈拉过花影,郑重道:“我想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今晚三更的时候你先和小六他们走,明日你爹爹自然会出现,等到时候,我们设法把他带出来,然后送你们远离这里 花影的脸上毫无表情,半晌沉声道:“这不是你当初答应我的!” 岳盈气急,重重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现在还在做梦吗,你想要那太子妃之位,怎么可能!” “那你呢?!”花影的声音比岳盈还要高些,隐隐有发狂的趋势,只见她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岳盈,咬着牙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做太子妃?太子殿下对你情真意切,在宫里的时候,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每每太子来看你,那眼里的温柔让人看了都心碎,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一句话噎住了岳盈,却是,太子之情,深沉如海,她每每想到此,心里也是碎裂般的疼痛,可是静言思之,那种痛是同情,是怜惜,是自己深感罪孽的痛,和风月无关,因为她的心早就丢了,无法再拿什么来还太子的这份深情,即使是毫无意外发生,她做了他的妻,整日面对着他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对于太子,那更是天大的不公! 与其在一起后各自相怨,还不如早早的分了,永不再见! ( 第八十一章 出山 凤倾城如被雷击,呆呆地站在当地,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地在脑海中浮现,岳盈女扮男装的样子,受伤奄奄一息的样子,吃惊瞪大眼睛的样子,冷漠决然的样子,薄纱妩媚的样子……想到此,他豁然抬头,身着薄纱的那个人怎么会是岳盈?! 继续回想当日的细节,凤倾城忍不住痛苦地闭眼,一拍额头,自责道:“凤倾城啊凤倾城,枉你自认聪明,却为何糊涂至此?!” 痛苦过后,他的眉毛又开始重新舒展,眼睛跟着弯了弯,嘴角也不自主地翘了起来,心跳紊乱了呼吸,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重新燃了起来,似在荒漠中种下神奇的种子,瞬间,发芽成长,在风中摇曳出烂漫的花朵。 凤倾城不再迟疑,掀开袍角朝大海的方向而去。 已经逃回自己房间的玄老二,拱到床上,拿被子裹了全身,听着天边越来越弱的雷声长长吁了口气。 庆余急急地跑进屋内,看着老头踩在床单上的大脚印,先是使劲一皱眉,而后焦急地大声道:“师傅,三师兄走了!” 玄老二把脑袋扒拉出来,高兴道:“真的走了?哎呀,谢天谢地啊!神仙保佑啊~~”说完闭目作揖,一副虔诚的样子。 庆余看他神神叨叨,更是焦急了,忽的把被子一掀,不满道:“三师兄这么长时间才来一次,他有烦恼,不肯跟我说,你也不管他吗?每天就知道瞎闹,你还算个师傅吗?!”说完,抱着被子就走,一边说道:“今天要洗被子,晚上没得盖了,师傅你老人家自便吧!” 玄老二闻言大惊,一把拉住被角,可怜巴巴地道:“你师傅我老骨头了,怕冷~~” 庆余掀掀眼皮,眼神很有含义地瞪他,老头立马会意,开始掐手指,算了半天,开口道:“小城子回去的时机是对的,可就是……” “是什么?!” “就是方向错了……”玄老二一边说,一边往回扯被子。 “那你还不快去告诉他正确的方向!”庆余一声大喝,用力把被子又抢了回来。 “这个是不能说的”玄老二为难道。 庆余哪里肯依,嚷道:“那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这!!!”玄老二急得直挠头,半天后,一咬牙,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道:“等明天我出一回岛,到正确的方向去等他好了,反正那只呆头鸟缺些点拨,我早晚是要去的 庆余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知趣的并没有多问,灿然一笑,把被子扔进玄老二怀里,道:“师傅出山还真是没见过的事情,那我也一起吧 凤倾城回到船只停靠的岛上,多日不见,众人欢快地围上来,当看到笑容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的时候,都是一阵放松,本以为可以回凤玄了,可是他一声令下,船却往虎啸进发了。 翠翠又开始担心,小粉却笑了,终于有机会杀人了,凤倾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翠翠非常高兴,因为这也是她一直疑惑的,但是小粉冷着脸道:“我们在此,见到过虎啸前往圣雪峰送请帖的使者,虎啸太子已经于十一月十八日大婚了,即使你们的怀疑不错,主子难道要去抢别人的老婆吗?” 翠翠一阵无语,凤倾城则笑笑道:“萧越既然能用些卑鄙的手段,那我去抢一抢又有何不可呢?” 于是乎,抢亲的船在海里行的飞快,朝着虎啸而去。 等到了尚都,凤倾城才听到消息,说太子大婚后,行为异常,而太子妃称病,从未露面。凤倾城的心又揪起来了,难道是盈儿生了什么大病,还是萧越有意虐待,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急得团团转,最后决定在当晚就展开行动,不管是何原因,先把人抢出来再说。 冬日的尚都十分寒冷,加之刚刚下过雪,地上一片茫茫,凄冷的夜色下,太子府一片寂静,而其中最静的要数太子妃的院落。 管家抄着手走过院门,看了眼紧闭的两扇红漆的木门,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可是忽然眼前一花,身子一轻,便感觉自己腾空而起了,还没来得及呼救,便被狠狠地戳到了地上,抬眼一看,自己已经到了太子府的后巷。 原来,凤倾城来到太子府,从太子妃的小院开始,查遍各处都没有岳盈的身影,最后回到小院,便发现了管家异常的神情,顺手抓过来一问。 “太子妃在何处?”蒙着脸的翠翠掩藏了真声,嗡嗡地问。 管家自然死也不肯说的,这乃是太子府最大的机密,太子心里带血的伤疤,说出去,他是找死吗?于是咬紧牙关,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众人无法,想着带回去审问,凤倾城走出来,飞快地在管家身上点了几下,只见他便一头栽倒在地,浑身抽搐,五官怪异地扭在了一起,痛苦异常的样子。 这是玄老二教给他的逼供的手法,连点人身上的几处穴道,便能让人觉得有毒蛇爬进自己的血管筋脉,不光痛苦,恶心,麻痒种种人所厌恶的感觉便会一拥而至,让人只求速死,有什么也都能说出来。凤倾城平时里不屑使用,但今日事关岳盈,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后来管家果然挨不住,把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般地全部说出来了,但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岳盈和岳东福被关在地牢的密室里,每日用刑而已。 凤倾城听到“每日用刑”几个字,脸色忽的冷了下来,瞬间对萧越起了杀心。 进入地牢后,阴湿腐臭的空气扑面而来,看守的狱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相对的两个牢房内,一个是肥胖的中年男子,跪在牢门边,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睡着,一个是浑身是血的女子。 女子奄奄一息地躺在乱草之上,枯黄的草此刻被血染了,斑斑驳驳,或深或浅的血迹表明,那不是同时染上去的。已经辨不出颜色的单衣上面也都是血迹,前前后后的裂口是每日鞭子打出来的痕迹,乱糟糟的短发和枯草是一个颜色,脸上的血污几乎让人辨不出五官的位置。 ( 第八十二章 我自追云去 第八十三章 失玉(一) 追云不想总是被人盯着看,便每日蒙着面巾,拉低帽檐,只露出两个眼睛在外面。即使是如此,那双凤眼仍然招来不少的目光。 车马深入凤玄月复地,这日,终于到了凤玄的都城——凤城。 歌舞班子人人喜悦,他们一路走一路表演,从年初开始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终于能够见到父母家人,有谁能够不开心呢? 马车在一个气派的茶馆停了下来,舞女小青是个十五岁的俊俏姑娘,嘻嘻笑着蹦下车,整了整身后的包裹,翠声对岳忠良道:“岳叔叔,我这就去找我爹爹,你们慢走说完朝车上其他人挥了挥手,蹦跳着朝茶馆而去。 “滚!你个老不死的!”忽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一声大喝,惊了众人,随后便见茶馆里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被推了出来,粗布的长衫上满是茶水泼过的痕迹,上面还残留了几片茶叶。 那老者被推至门口,一脸的惊慌失措,腰弯得像只老虾,双手作着揖,嘴里不断地祈求着:“谢大爷,你就饶了老儿这一次吧,求求你啦,谢大爷……”转而又向旁边的门框求道:“钱掌柜的,求你帮老儿说句话吧……” 门框内有个身影闻言往后缩了缩。 屋内的众人见他对着门框喊掌柜,个个大笑了起来,刚刚的声音又桀桀笑了两声,道:“果然是个糊涂不中用的老东西了,怪不得把六皇子的事从伍佰多回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多天!听得老子耳朵都生了茧子,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说完,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抬起一脚踹向老者的,由于力道用得太大,差点闪了腿,正是本地的泼皮谢无赖。 这一幕被歌舞班子的人看了个满眼,小青一惊,愣在当地,那老者正是她兴冲冲要去找的爹爹老张头。 老张头瘦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他这一踹,顿时哎呀一声朝门外的大街跌去。 周围的几个狗腿模样的人笑得前仰后合,门框边那个身影挪出两步,正是老者求过的钱掌柜,只见他缩着脖子,双臂搭在一处,一阵冷笑,翻翻眼皮,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街道是石板铺设,加之天冷,坚硬异常,老张头若真的摔倒在此,那后果不可想象。眼见着老者的身子飞了出来,小青惊呼一声“爹爹!”急忙窜上去,双手接住了老者的身子,二人双双倒在地上。 歌舞班子的人早已停下马车,纷纷跳下车来,上前扶起二人。好在二人只是蹭破了点皮,无甚大碍。众人怒目瞪向茶馆门口,谢无赖却满不在乎的嘻嘻一笑。 此人獐头鼠目,一脸的猥琐相,一身闪亮的华服套在他身上,像是老鼠披了锦缎,说不出的怪异。 追云心下暗叹,世人奸险,果然到了哪里都一样吗?忽然想起花影的那句话“你就是个多余的人,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是一个煞星,你看自你的出现,有几个人得了好了?!”想至此,她一个激灵,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和众人拉开了些距离。 “说的书不好听,你大可以不听!凭什么如此欺负我爹爹?!说什么老不死的,你就没有老的那一天吗?!” 小青毕竟年幼,性子里的棱角还没有被完全磨平,安抚了爹爹便上去找姓谢的理论,老者从后面拍拍她的肩膀,小声道:“女儿,算了,爹爹没事卑微的语气道尽了艺人的辛酸。 众人听得鼻子发酸,小青倔强地扭扭身子,继续瞪着姓谢的。 谢无赖伸出舌头在嘴唇上添了一圈,不小心露出了泛黄的舌苔,然后一副滋味不错的样子道:“没想到这个老儿又老又丑的,生了个女儿倒是细皮白肉呢,就是不知滋味如何说完桀桀干笑,周围的狗腿们又是一阵大笑。 被人当众调戏,小青羞得满脸通红,岳忠良拉过她的胳膊,厉声道:“小青,忘了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吗,还不快走!” “谢爷,想知道滋味,回头尝尝就知道了嘛!”不知是哪个狗腿子紧跟着来了这么句。 倔强的小青被彻底激怒了,挣开岳忠良的手,愤然喊了声“无耻之徒!”便朝谢无赖撞了过去。谢无赖没防备,被撞了个四脚朝天,咚地一声倒在茶馆门口。 小青快步退了回来,拉起老爹便走,老者却脸色骤变,责备地抬手指向小青,终是无奈地放下,慌忙抬步要走。 “**给我站住!”躺在地上的谢无赖呲牙咧嘴地叫嚷,众狗腿有人去扶起他,有人早已跑过来挡住了小青二人的去路,钱掌柜也飞奔过来,揪住老者的衣领,骂道:“死老头,你们今天可闯了大祸了!” 果然,无赖不是白叫的,谢无赖赖在地上,像躺在自己家床头般坦然,阴笑道:“老头,你家女儿当街打伤了我,我现在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你说该怎么办呢?” 此时茶馆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但也都只是看热闹而已。 小青也被吓白了脸,此刻没了主意,看看爹爹,又看看歌舞班子的众人,祈求帮助,可众人为难地别开脸去——遇到这种泼皮无赖,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只有认倒霉了。 “哎呀!”忽然又听得谢无赖一声尖叫,然后弹簧般坐了起来,手里托着一块碎成两半的凤纹玉佩,一双老鼠眼瞪得溜圆。 老者暗叫不好,谢无赖已经开始哭喊了:“我的个老天啊,这可是我祖传的玉佩啊,传到我手里都伍佰年了,今天你给我撞碎了,看你怎么陪了我!” 小青哭出声来,自己不知道事情竟然闹到这步田地,颤声道:“你那玉佩价值几何?” “黄金万两你也休想买了我的玉佩,可是如今你却给我撞碎了,你就陪我万两黄金吧!”谢无赖狮子大开口。 ( 第八十四章 失玉(二) 追云仔细看他手里的玉,玉质一般,在店里的话也就十两银子的身价,如今他却坐地起价,分明是在讹人。这种滚刀肉一样人,告他到官府都没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或许可以……她想到一个办法,可是还没等动作,那谢无赖又开口了: “赔不起黄金是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要是能赔给我一块一模一样的玉那也行!”谢无赖咬着牙似乎十分吃亏的说。 小青一听这话,眼中闪出希望,期期艾艾地朝追云看来。刚刚救下追云时,小青帮着换过衣物,自然看到了她怀里的一块玉佩,小姑娘无甚见识,只觉得是块好玉,虽然不见得和谢无赖的玉佩一模一样,但应该也可以顶替的,而现在她只希望追云能够把玉佩拿出来,救他们父女一命。 追云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她自然是不愿意的,此玉意义非凡,自己贴身而藏,才免于被花影一起掳走的命运,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拿出来!? 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谢无赖有些不耐烦了,嚷道:“金子也没有,玉也没有,那就暂且拿了这个小妮子回去做丫鬟,在我府上做工慢慢还好了!”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狗腿子们叫喊着围了过来,伸出脏手便来抓小青,小姑娘一边惊恐地哭着,一边眼泪哗哗地再次看向追云,眼里多了些怨怼。 刘氏也知道玉的事,看着追云后退甚至有些气愤,上来拉住她的手臂道:“追云姑娘,你就忍心看着小青给人家做丫鬟去吗?我们是没有玉,我们若是有的话早就拿出来了,那玉不能吃不能喝,你硬是不肯拿出来,它真就比人还重要吗?” 人总是能看到别人的不是,却看不到自己的缺点。 追云一阵无语,不想和她辩驳,却气她如此一说,自己的计划便不成了,皱眉不语,刚刚晕过去的老者悠悠醒转,听见了刚才刘氏的言语,便双膝跪着行过来,拉住追云的衣角,老泪纵横,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放,苦苦哀求。 如此一来,她若是还不把玉拿出来就和谢无赖一样会被人唾弃了,可是那玉是她宁可被人唾弃也不忍舍弃的思念啊… 谢无赖扯着嘴角看着这边,不相信着他们能拿出什么玉。 恶人不会从善,愚昧顽而不化,心软的人终究心软。 “好了!” 追云轻拍了老者的肩膀,安慰道:“老伯放心吧,小青不会有事的 追云挺直脊背,走上前来,自如地接过谢无赖手中的碎玉,语气平静地道:“我看你的玉的成色一般,历史也不过伍佰年”。 谢无赖安静下来,没来由地觉得身边安静说话的人气势如虹,小心的咽下一口口水,仰头望去。 “如今我有一块玉,乃是千年前我家祖上就流传下来的”说话的语气仍然如流水般安静,追云伸手探入怀中模出凤佩,递到谢无赖面前。 谢无赖不学无术,却认得玉的质地,看得眼睛都开了花,一把夺过来,连声道:“这块玉抵了就够了,够了!” 一哄而散,得了便宜的跑去偷笑,得了恩惠的言谢不迭,但谁又知道追云掩在面纱下的痛苦和不舍呢? 玉为缘,缘为玉,我若和玉有缘,终会再相见。如今,她只有如此安慰自己。 众人散去,歌舞班子的人也都上了车,小青和她的爹爹走向另一个方向,大家都准备离开,不想身后一人追了出来,喊了声: “张老头,你给我站住!” 却是茶馆的掌柜钱掌柜。 “张老头,我还没同意呢,你就要走吗?” 众人停下脚步,张老头颤巍巍地回首道:“钱掌柜,你刚才都看到了,我的书谢大官人不爱听,我若还不走,恐怕影响了您的生意啊 都说商人无良,这钱掌柜却是其中的代表,冷酷无情,唯利是图,张老头平时就受尽了他的克扣,加之今天的种种表现,心里已经恨得不行,但也不敢发作。 “你不说这个可以说别的啊,你走了,我茶馆的台子那岂不是要空着了?”钱掌柜态度有所缓和。 张老头摇摇头,“小老儿我只会说这个,别的不会说,在说你也看到了,我家女儿回来了,一年到头了,我老骨头也该休息下了 钱掌柜知道张老头其实是不干了,脸马上就冷了下来,抄起双手,鼻子里不屑地一哼道:“张老头,你现在走也行,可是你得先赔了我的损失再走!” 众人又是一惊,没想到无赖这么多,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岳忠良跳下马车,大步走到钱掌柜跟前,一抱拳,大声问道:“钱掌柜,张老到您这里来说书想当初是我介绍的,他老实巴交,最是谨慎小心的,那会给你造成什么损失!如果说是今天的事情的话,那你要找人赔损失,也该去找姓谢的!” 小青恨恨地盯着钱掌柜,只是再不敢贸然行事。 钱掌柜一声冷笑,自袖囊中拿出一纸文书,神气地抖开,道:“这是张老头当初到我的茶馆时立下的文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一年的酬劳是纹银十五两,如今我钱都付清了,而他还没有干满一年就要走,分明是违约,违约的话双方约定是要陪我双倍的银两作为违约金来弥补我的损失的!” “你胡说!”张老头气得脸色发青,胡子乱颤,分明没有约定这样的事情,而且时间早已经到了,因为自己要在此等女儿,便多留了几天。 他气呼呼地走过去,接过文书一看,更是气得浑身乱颤,原来,签约的时候,钱掌柜故意把名字签得很靠后,张老头问起,他满不在乎地说文书没什么打紧的,老头轻信了他,不想他背地里在空白处写了许多东西。 张老头顿时泄了气,岳忠良看了也没了脾气,小青刚刚收起的泪水又刷地流了出来。 “张老头,你要是不想说也行,那就让你家女儿来顶替吧!”钱掌柜抢过契约文书重新装回袖囊,原来他和谢无赖竟然是同一个目的。 张老头垂头丧气地开始往回走,小青撇着小嘴,哭得眼泪汪汪,哽咽着道:“爹爹,又要我一个人回家吗?” 张老头都不敢回头看自己的女儿,摇摇头,无奈道:“青儿你先回家等爹爹吧,等三十爹爹就回去了 钱掌柜得意地一笑,看了一眼小青,抬着下巴也往茶馆走。 “我来替他!” 说话的是追云。 这些日子以来,她知道这些人是多么的盼望着回家,特别是小青,从小失去母亲,和老父亲相依为命,最想回家的就是她了,可是如今能回家了,可最终还是一个人。 追云想到自己,如果自己有家有家人的话会不会也如她一般,于是,歌舞班子里唯一没有家的追云为了一个“家”字,挺身而出。 张老头父女再次感动,岳忠良等人则是担心。 钱掌柜不屑地看看她,“你会说书?” ( 第九十一章 杀机 玄老二一阵失望,本来他先前是希望追云能够掉进湖中,自己好看热闹的,脸上的表情一闪而逝,玄老二一扭身,转到旁边,对追云说道:“你还是没有抓住我!” 说完朝另一处屋顶跃去,几个跳跃间已经没了踪影。追云经过刚刚的飞跃,基本掌握的运功的法则,便朝着玄老二消失的方向紧追过去,心里却在暗暗惊叹:原来,这个老者是在教自己武功呢! 屋檐一角,两个身着护卫衣服的人对视一眼,一人朝前厅奔去,另一人一声唿哨,招来几个同伴,朝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而去。 一路追逐,不知不觉地二人已经出了凤城,来到一座山坡上,玄老二挂在一颗大树的树尖上,对站在另一颗大树枝桠上的追云嚷嚷道:“暂停暂停!追了这么长时间,老人家我都饿了!” 听他这么一说,追云的肚子马上就咕咕地叫了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昨天晚上起就没有吃东西了,于是回到:“好吧,我们就吃点东西再说 二人同时跃下树来,站在一处,追云发现老头比昨天更脏了,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玄老二却理解错了,嘻嘻笑道:“你个呆头鸟倒是挺有原则的,知道现在是休战期间,特意离我远些,嗯,比某些人强!” 又是呆头鸟,这三个字着实让追云不解,便问道:“老前辈,我有名字,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呆头鸟呢?” “且~~”玄老二嗤笑一声,不屑地说:“你就是个呆头鸟,还问为什么呢,你要是不喜欢,也行,以后就叫你小呆子好了!” “……” 追云一阵无语,原来,这个老家伙是个不可理喻的,算了,转而问道:“老前辈,那我们吃什么呢?是不是要回城里去买些?” 玄老二撇撇嘴,眼光开始往四周寻索,很幸运地看到一只出来觅食的野兔,结果他一溜烟地跑过去就把野兔抓住了,真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享用完兔肉大餐后,玄老二把满是油腻的手在袍子上抹了抹,道:“看你也像是学过功夫的,怎么姿势这么难看呢?” 追云听出他的意思,其实他是要自己亲自教功夫了,可是又碍着面子不肯直说,便顺着他的话道:“老前辈说的是,可是我的功夫都是胡乱学的,没什么章法,还望前辈能够赐教一二说完捡了个树枝,舞了一套小林教的剑法。 玄老二看了连连摇头,叹道:“到底是哪个混蛋教你的,把好好的一套凌风剑舞得像是耍猴戏的?”他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也捡起一个树枝,霍霍地重新舞了一遍,追云看后不由得心里一惊,剑法是同一种剑法,但是一招一式都比自己学的要精巧,角度更加刁钻,气势也不可同日而语,自己之前学的东西竟然如照虎画猫一般,但小林说过这套剑法是他师门的剑法,难道这老者和小林都是同一门派的吗? 心中的疑问并没有时间问出来,玄老二又教了她其他的东西,拳法,掌法一应俱全,并教给她不同的运功法则,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似乎就是为这些招式所准备的呢,二者结合起来竟然威力无比,短短半天的时间她便把玄老二的武功学了个遍,而且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听力,目力乃至身体的感知能力都提升了一大截! 日头渐渐偏西,玄老二还意犹未尽,嚷嚷道:“我教了你这么些,你也该开始追我了吧!”说罢也不等追云答应,自己当先运起轻功朝林子外飞去。 追云抬脚便追,发现运功得当,脚程也比先前快了,但比起玄老二还是差得远了些,二人一前一后,一直追赶到夜幕降临。 追云这才想起自己离开六王府已经好长时间了,凤倾城又该担心了吧,一走神的功夫,玄老二已经失去了踪影,举目四望,周围都是连绵的山坡,竟然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又试探着走了一段,发现前方密林中掩映着一处庄院,追云一喜,可以上前去问一问路啊。 来到庄院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院内闪烁出点滴的微光,四周鸦雀无声,处处透着诡异,当时就激起了追云的好奇心,趁着夜色,她悄无声息地越过围墙,窜上屋顶,朝着有光亮的屋子而去。来到屋顶,轻轻掀起一片屋瓦,朝屋内张望。 屋内的气氛更是怪异了,有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两个头戴金冠的男子,和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他们正在说着什么,看情形已经谈了很长时间了。 追云并不喜欢偷听别人说话,摇摇头准备离开,此时,那女子冷哼一声,说话的声音大了些:“看来三殿下还是不相信我!”听声音非常年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什么?殿下?追云心中惊奇,难道这是三皇子? “就凭这一套宫装和几分相似的长相你就敢来冒认皇亲吗?”被称为三殿下的人指了指摆在三人中间的一套紫色宫装,开口说道,语气悠然而散漫。 说完,朝一旁的男子看了一眼,那男子赶紧道:“三哥,即使几不信柳儿的身份,但她要杀老六的心是不假的,今次伏击老六,重伤那个粉衣服的小娘们就是柳儿提供的线索呢!” 一听到老六两个字,追云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居然有人想要杀凤倾城!还有,他唤三殿下为三哥,难道这人也是个皇子? 三殿下冷哼一声,道:“天下女人都为老六所着迷,你却要杀他,我倒是很稀奇,什么样的仇恨会让一个女人舍得去杀他!或者,是你无法得到他,因爱生恨?” “她的母亲杀了我的母亲,这一点还不够吗?”柳儿回以冷笑:“我要替母亲报仇,但报仇的方法有很多种,直接杀了她,那是太便宜她了,我要她生而受尽折磨,她不是最爱她的儿子吗,那我就要杀了她的儿子,让她痛不欲生!” 有言说最毒妇人心,柳儿恶毒的目光和想要生吞了人的语气令其他两人心头一寒。 三殿下轻笑一声,道:“如此说来,我便信了你了顿一顿又道:“你打算如何?” “呵呵!”柳儿的笑如同地狱传来的一般。“首先,我不光要他的命,还要他身败名裂,还要他的母亲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是在嚼仇人的骨头,不知道怎么样仇怨和教导,会让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浑身只剩下仇恨的气息。 “谁?!”廊下暗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喝,追云一惊,快速把围在脖子上的头巾拉起来一缠,只露出两只眼睛,纵身便往院子外窜去。 ( 第九十三章 夜 也不知怎么一转身,自己便到了凤倾城怀里,但追云在关键时刻稳住了脚跟,以至于后来她上半身斜倚在对方怀里身子悬空,脚跟却颤颤地定在地上。 凤倾城低低一笑,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让她不能去扶了其他的地方。 追云知道又被某人成功戏弄了,又羞又恼,憋得脸通红,更难受的是她的脚跟,要维持这么个艰难的姿势实在是太辛苦点了,可是要是不坚持,一放松的话就会一下子坐到那人腿上。 凤倾城看出她的坚持,笑得更加灿烂了,揽住她肩膀的手稍稍一松,追云马上失去了重心,轻呼一声,最终坐到了他腿上。 凤倾城顺势一揽,便把她紧紧地抱住了。凤倾城比追云高出一头,此时坐到他腿上,二人的身高竟是如此的匹配。 追云的脸都可以和红布媲美了,挣扎着要坐起来,怎奈某人的双臂看似温柔地环着,却不论你怎么使劲都推不开。追云推了半天,确实是推不开,气道:“你羞也不羞,人家……”说了一半,追云语塞了。 “人家如何?”凤倾城似乎听起了兴趣,笑问道。 追云怎么看那笑容怎么透着一股坏坏的味道,惊觉,原来凤倾城还有这么样的一面,之前的煽情,再加上如今的坏笑,这真是那个基本只有一种表情的凤倾城吗? “人家要休息了,你若是个知情识趣的,就该道一声晚安,然后回你的地方去,走的时候再带上门!”追云终于找到了说辞,脸色也没有那么红了。 凤倾城那坏坏的微笑里忽然又多了些其他的东西,眨眨眼睛,曼声道:“我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可是某些人却有些不识情不知趣呢,而且我就是在我的地方啊 追云无语,人家说的没错,整个六王府都是他凤倾城的,最后,他终于又憋出一句话:“那个——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你是我的娘子,虽然未过门,仍然是我的娘子,我想要亲的时候当然就要亲了 “嗯?”追云一时没明白过来,却已经被某人扳过身子,一张俊脸在眼前不断放大,猛地想起在红枫驿馆的情形,他这是要那个什么呢—— 追云其实是有些害怕那种被烫到的感觉,赶忙朝外一扭头,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早已在凤倾城的计算之内,早早地等在了她逃跑的位置,如此一来,她一扭头,正好把自己的唇送到凤倾城的唇边,而凤倾城则毫不犹豫地一下子噙住了那花瓣般的双唇。 追云大惊失色,嗓子里唔了一声,凤倾城已经一声低笑,开始吮吸她柔软的唇瓣。 不同于第一次的蜻蜓点水,这次,凤倾城安下心来细细地品味,只觉得她是那样的柔软而美好,三月春水吗?不像,比三月的春水更韧些;六月荷花吗?不同,比六月的荷花更香些;九月草尖上的凝露吗?不似,比凝露更暖些;腊月枝头的红梅吗?不然,比红梅更艳些! 所有最值时令的美好都不及此刻怀中人儿双唇之间的妙处,凤倾城贪恋地辗转,无尽地缠绵,直至忘却所有。 追云不出所料地又被那一抹灼热烫到了,以至于晕眩,整个人犹如陷入一团云中,到处都是软的,无处借力,无从挣扎,那一点点的吸允似乎把她的灵魂也一点点的给吸走了,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因为紧张而咬紧的牙齿也松开了,细微的变化被凤倾城发现,于是他不再仅限于吸允,而是用灵巧的舌尖轻轻刷着她的贝齿,最后叩开事关,长驱直入。 一个吻由浅而深,唇齿间的香甜和清凉碰撞到一起,是世间最甜蜜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沧海已变作桑田了吧,追云只觉得空气稀薄,浑身力气一点点消失,最后一寸寸地软倒在凤倾城怀里,他这才惊觉,自己吻得太深了,万分不舍之下,才缓缓离开,双臂把倒在怀中的追云抱得更紧。 追云感觉自己被吃了个干净,千分羞赧,万分委屈,等稍稍喘匀了气息便待要跳将起来,凤倾城在她要动作之前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伸过膝弯,稍微一用力,已经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干什么?!”追云惊呼。 “休息之前我们先沐浴吧——”凤倾城托着长长的尾音,已经抬步朝门外走去。 到了凤倾城怀里,挣扎什么的都是徒劳的,追云充分体会到了这一点。 凤倾城抱着她走出水榭,穿过回廊,进到一个偌大的浴室,浴室内不知用了什么保温的措施,一进去,只觉得温度陡然升高,到处是氤氲的热气,浴室内装饰考究,汉白玉的浴池内想是侍女刚刚准备的热水,那热气就是从水中冒出来的,更难得的是热水中还漂浮着各色的花瓣。 追云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切,真是比虎啸的皇宫还要讲究些。 早已有侍女盈盈地走过来施礼,站在一旁准备伺候,追云眼睛盯着凤倾城,眨啊眨的,心想,你要沐浴的话就让我走吧。 “好了,我们可以开始沐浴了凤倾城闲闲地说。 这句话彻底把追云吓到了,暗暗运功使劲一挣便跳到了地上,红着脸嘟囔道:“你洗吧,我想我还是不洗了!” 说罢,兔子一般地往外窜。 凤倾城先是一惊,惊讶于她果真能够使用内力,先前自己分明确认过她的丹田被封,有一股深厚的内功被封在里面,而他当时也试图冲破那封印,但终究是没能成功,今日看到她林中与人对战,倒像个功力深厚的,说明那封印已经解开,到底是谁帮她解开的呢?难道是师傅? 一把拉住追云的手,凤倾城翘着嘴角道:“这是为你准备的浴室,我的在另一边 追云一怔,凤倾城已经微笑着走了出去。 侍女们伺候得非常仔细,将近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洗完了,身上不光干净清爽了,还多了些花的香味,换上干净才新衣,侍女们领着她来到浴室的外间,见凤倾城已经洗完了,坐在一旁喝茶等她。 追云隐隐觉得危险,并没有走近他身边,而是远远地道:“我洗完了,要去休息了 ( 第九十五章 分糖 二人策马离开,远处有一队人马过来迎接,追云和小李子重新上了马车,思肘着二人定有何急事,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开,为了防止还有人监视,思云让小李子赶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无人后,才又回到原地。 张公公从车厢内钻了出来,一脸尴尬,倒是很欣赏追云的应变,向她道了谢,这时车内的正主儿才缓步地出来。 只见那人围了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把整个人都裹住了,斗篷上的帽子更是连他的头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个长着三缕胡子的下巴。追云和小子在躬身站在一旁,那人在走过追云身边时,微微一顿脚步,没有言语,便径直朝一个墓走去。 张公公何等的眼力,马上招呼追云拿了些东西,跟着他,又安排小李子在原地看马车,两人才加快脚步跟上前方黑衣人。 方圆几十丈的地方果然只有一座墓,墓地周围倒是打理得整齐,墓碑上刻着“柳女之墓”几个大字,墓碑前还有些水果贡品,以及刚刚烧过的纸钱灰。 黑衣人走到墓碑前矗立了一会儿,喃喃道:“老五倒是有心,只是今年来得晚了些然后转到墓碑后,不知在哪里敲了敲又拧了拧,忽然,一阵石头摩擦的声音,墓碑后面的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内有向下的台阶,黑幽幽的不知通往何处。 张公公当先进了洞口,片刻后洞口透出幽光,张公公的声音喊了一声“无事”后,黑衣人才抬步往下走,追云自然是断后的,待三人都下到里面,洞口便自己合上了。 烛火把洞内照得一片明亮。追云这才发现,看似不起眼的一个小墓,里面竟然别有洞天,这里不像是死人的墓室,倒像是活人起居的地方,连在一起的三间屋子,分别用作厅堂,卧房和一间小的花厅,墓室内桌椅床帐一应俱全,似一个富贵之家的摆设,只是,并未见棺木。 张公公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到厅堂的桌案上,原来是些祭奠用的贡品。唯一不同的是物品里有一幅画。张公公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挂到桌案旁的墙上,竟然是一副美人图。 等黑衣人焚香祭奠完毕后,他并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而是望着那幅画久久凝视,沉默不语。 后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站在一旁的追云道:“问你个问题吧 追云马上躬身,“是 “你我三人”他指着墓室中的三人,继续道:“有只有两块糖,如何分才能叫三人都满意呢?” 追云转转眼珠,心里道:这叫什么问题啊,是在考三岁的小孩吗?微微一顿,回到:“您一块,张公公一块就好了 “那你呢?” “我不爱吃糖,不用分给我 “喔?”黑衣人似乎觉得很有趣,继续问道:“如果你爱吃糖,而糖只有一块,我们三人该怎么分呢?” “这,你们两人分就好了,我不爱和人抢东西追云如实回答。 “呵呵”黑衣人轻笑一声,道:“是谁交给你这么回答的?” 一句话倒把追云问倒了,谁教的啊,谁也没教啊,都是自己想的啊。 黑衣人没有追问,而是走到那副画前,轻轻地抚模画中的女子,轻道“凌儿,你听到了吗,十几年后,居然还有人和你的回答一样 追云一阵愕然。 黑衣人伤感了一阵,转身又对追云说:“我看你还挺机灵的,叫什么名字啊?” 追云如实回答,黑衣人想来是说话说上瘾了,又对她说道:“那我问你,如果我只有一块糖,而你们两个人都想要,我应该把糖给谁呢?” “掰开平分 听到追云的回答,黑衣人模着下巴开始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又问:“如果再多几个人呢?” 追云一惊,觉得这个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那么这个问题,应该是问的人尽皆知的关于凤玄五子夺权的事情了,此事事关重大,可不是她能够多言的。 于是为难地挠挠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黑衣人目光如炬,沉默片刻,笑道:“追云,别看你年纪小,倒是有些小聪明,不过,既然表现出来了,就不要想着再掩藏回去,还有——你,是早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追云心里突地一跳,心想真是碰上老狐狸了,她把头压得更低些,小声回答道:“是 黑衣人轻哼一声,掀开了帽子,只见此人面如冠玉,仪表堂堂,长眉入鬓,眉眼处与凤倾城有着些许的相似,正是凤玄的明德皇帝。 追云最不喜欢下跪施礼,可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跪倒施礼道:“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好了,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回答好了就可以起来明德皇帝双手一背,一副悠闲的样子。 追云就悠闲不起来了,跪在冰冷的地上,还要回答那个敏感的问题,怎么叫回答好了啊,回答不好是不是就要永远跪在这里啊?或者天子一怒,把自己给杀了?一肚子怨气,心里默念了一千遍女乃女乃个熊。 但转念一想,既然不得不回答,就只有先为自己求个平安符了,于是对明德皇帝说道:“草民倒是想到一个答案,但是怕说出来皇上不满意,要杀了我的头,所以草民不敢说 “哼”明德皇帝轻哼一声,知道她在求个免死符,便道:“你但说无妨,朕不会杀你的头的 “也没有任何惩罚是吗?”要说就要说得严谨些。 “没有!”明德皇帝看着她越发觉得有趣。 最后,追云试探着回答道:“人太多了,一块糖掰开的话,都只能分到一小块,就尝不出甜味了,只有给一个人了,而其他人就用些别的作为补偿吧 “此言不错,不过,我要给谁呢?其他人以什么为补偿才可以让他们内心平和呢?” “给,当然要给最合适的,不光您认为最合适,其他人也要认为合适才好,这样才不会有纷争。但如果其他人都只是想把糖据为己有的话那他们都不是能够得到这块糖的最佳人选,该罚,罚到他们没有能力去抢那块糖的时候,您就可以把这块糖给你想给的那个人了 片刻的静默后,明德皇帝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罢,使劲一击掌,叹道:“原来如此,如此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明白呢?今日多亏了你啊,来来,快点起来”说着,他便伸手去扶追云。 ( 第九十六章 又是阴差阳错 “嘶”伤口还挺深,追云小小地抽了口气,明德皇帝难得看着有些心疼,自袖囊中掏出一方锦帕,递给了追云,追云谢恩,接过来包了手。 明德皇帝又流连了一会,盯着那副画像猛看,似乎过了这个机会就很难看到这幅画像了。 追云也仔细看了几眼,竟然发现画中人物的下巴和自己有些相似,感叹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先是有花影和自己长得五分相似,如今又发现一个有点像的,天下长得像的人还真多呢! 此时追云心中隐隐有些焦急,按说,凤倾城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如果又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着急啊? 张公公也在一旁小心地提醒着,明德皇帝这才决定离开。回身看追云,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啊?” 追云手上还包着锦帕,躬身回到:“我是六王府的,今日随六王爷一起进宫来的心里想着,还是如实说了的好,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明德皇帝眼光一闪,点头道:“原来是倾城府里的,若你不是宫人之身,倒是个可造之才呢!”说罢当先而行。 走了一步,他忽然又顿住了,迟疑地转过身来,眼神惊疑,缓缓地看向追云包在手上的锦帕,雪白的锦帕上原先是沾了鲜红的血迹的,可是如今那红色褪尽,显出金黄的颜色——血,竟然变成了金色! 追云被明德皇帝的表情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眼光看向手上的锦帕,也大大地吃了一惊。 “你到底是何人?”明德皇帝突然提高了声音,尾音微微地颤,似乎强忍着激动。 可是这个简单的问题却难住了追云,要怎么说呢,凌冰?自己还没查清呢!岳盈?不行,那是虎啸的太子妃!想了想,含糊地说道:“草民姓凌,但是因为后来落水,被救起来后便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只记得姓氏了 “啊!”明德皇帝惊呼一声,激动道:“抬起头来!” 追云心中惊疑,难道他看出自己脸上戴的面具了?心里万分后悔,后悔自己又胡乱地做好人,这回好了,不光自己倒霉,还要连累凤倾城。 她缓缓抬起头,样子很是壮烈,心里想着要是他发难的话,我就跑! 果然,明德皇帝在盯着追云的假面具看了一会儿,闪电般出手,刷地给揭掉了,在看到她真实面目时又是一声惊呼,颤声问道:“难道你是凌儿的孩子?” 张公公此时也弓着腰来到跟前,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半晌,一跺脚惊呼道:“皇上,你看她的下巴和嘴唇,还真的跟当年的柳妃娘娘一样啊!还有这金色的血迹!”张公公颤抖着拿过追云手里的锦帕,仔细观瞧,嚷道:“甚至比柳妃娘娘的血迹颜色还要深些呢!” 此时,明德皇帝也从怀里模索出一块发旧的锦帕,打开来,里面是几点淡金色的痕迹,除了颜色浅一些,和追云包手指的锦帕一般无二。 明德皇帝眼中水光闪过,有悲有喜:“绝对没有错了,一样的下巴,一样的血迹,一样的姓氏…早些年我就听说凌儿出宫后诞下一子,我多年寻访而不得,算算年岁,正好你这般大——原来凌儿她早有安排,在她的忌辰之日让你我父子重逢!” 追云一头雾水,但明确知道的是,皇帝认错人了,她才不是他的儿子,她是个女子! “可是,你为何净身…成了宫人?”明德皇帝一脸痛惜。 “不,皇上,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儿子“追云现在也顾不得了,在产生更大的误会之前,她必须说清楚,说着,她站起身来,摘掉自己的帽子,露出如瀑布般的长发。 “那你就是我的女儿!”明德皇帝坚定改口。 “……” 追云一阵无语,她可不想要这个便宜爹,那样的话,她和凤倾城岂不成了兄妹!但是这种种迹象还是让她一阵犹疑。 三人脸色各异地走出墓室,来到阳光下,追云觉得一阵茫然:不行!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找到那个老头,他说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找到他,就一切都清楚了。 不待众人反应,追云运起轻功飞一般朝对面的小山坡奔去,因为,她看到林中穿梭飞过的乌鸦。 “乌鸦!”林中寂寂无人,饱含内力的声音回荡在林中,鸟儿们都一惊,随即乌泱泱一片都飞了过来,于是她下令寻找白发老头,今次鸟儿们真是办事神速,片刻的功夫,就有一只乌鸦飞过来报告正南五里处有个很相似的老头,追云听闻风一般地追了过去。 果不其然,五里外的小路上,一老一少并排行在路上,正是玄老二和庆余,玄老二正挠着腮,被庆余一阵数落。见到追云,玄老二嘿嘿一笑,道:“呆头鸟,你终于找到我了?你快来追我啊!”说着,又蹦蹦哒哒地跳开了,追云内心焦急,看着他还是一副耍猴的样子,顿时怒了,拔腿就追了上去。 庆余惊愕地看着两道身影从自己身边刮过,微微叹道:“原来,三师兄喜欢的是这样的 追云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玄老二也加快了速度,要想追上他,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看到旁边密密的山林,她眼珠一转,停下脚步道:“臭老头,每次都是我在追你,这次你敢不敢追我一次?” 玄老二只觉得好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追云一边快速奔进山林,一边催动内丹,想要用火把老头子困住。如今她的驭火术长时间没有修炼,还停留在幽冥山的水平,但也够用了。 进入山林,地上都是厚厚的枯叶,她放慢速度,玄老二已经到了身后,猛地一转身,追云把刚刚划破的手指含入口中,使劲一咬,刚刚被血凝住的伤口马上又有大颗的血珠渗出,她一抿然后噗地一喷,一片如雾的血点到了空气中,带着内丹的炙热,攸地化作一条火龙,那火龙张牙舞爪,用力地在空中翻腾了几下,倒像是在伸懒腰。 玄老二大吃一惊,猛地吸了口冷气,嚷道:“凤羽龙!”转身要跑,火龙闪电般地窜到了他前面,所到之处,树木尽燃,呼啦啦地瞬间连称一片。玄老二被阻,退了两步,火龙张开大嘴砸吧两下,似乎觉得很有趣的样子,转而又围着玄老二转了一圈,顿时,周围的树木都燃了起来,把他围在当中。 玄老二哭丧着脸跺脚,道:“行啦,行啦,呆头鸟,算你赢了!” 隔着火焰,追云问道:“快说,我的身世!” “你的根就在这里啦,在这里找的话就能找到你的家人玄老二急忙回答,然后央求道:“你先把火收了吧,我最怕这个了!” 追云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难道明德皇帝说的是真的,仍然不死心,继续问:“那你说我爹是谁?” “明德不就是你爹吗?!”玄老二焦急地嚷。 ( 第一百零一章 相逢朝堂上 凤倾城看着凤凄清一行人离开,微微一笑,来到柳儿跟前,轻声道:“柳儿姑娘,地上寒凉,快点起来吧!”然后将借据递到她面前:“这是你的借据 柳儿抬起头,颤抖着接过借据,满脸的泪水,哭道:“柳儿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但是柳儿无以为报,唯有一己之身,愿从此跟随公子,侍奉公子以报答公子大恩大德!”说罢一个头重重地磕到地上,人们只听到咚地一声,都不由自主地去模模自己的脑门。 凤倾城略一沉吟,含笑点头道:“柳儿姑娘切不可如此,举手之劳而已,如今此事已了,我命护卫们送你回去吧 柳儿仍然趴在地上不动,凤倾城微微眯了眯眼睛,便有护卫走过来对柳儿道:“柳儿姑娘,我等送你吧 “可是~~~我已无家可归~~~”柳儿终于说出了隐情。 凤倾城不出所料地一笑,而后轻声道:“既如此,柳儿姑娘便随我回府吧 之后。他如同以前对待众多美女般温柔,小心地将柳儿扶上马车,随行的仆从不知从哪里变出来成套的衣服和鞋子,柳儿更是受宠若惊。 撩开马车的车帘,凤倾城看了看夜色,并未有任何动作,放下车帘后,马车外,暗影飘动。 于是,六王府梧桐阁便多了一个唤作柳儿的美女。 回到梧桐阁,叫下人领了柳儿去沐浴更衣,翠翠亲自引领,下等的丫鬟跟了一堆,如此阵仗让似乎没有见过世面的柳儿又哭了一抱。 柳儿离开,凤倾城也迅速离开,来到栖凤堂时,已经有多人等在那里。 “如何?”凤倾城简短地问道。 一个背对着灯影,看不出形容的人拱手道:“启禀主子,查明了,玄元天尊已经启程回圣雪峰岛了,我等未敢现身阻拦,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海边,还有关于凌姓家族和额中三点菱花之事,请看——”他自怀中取出一卷锦帛,小心地递到凤倾城手里。 展开锦帛,上书:“圣雪峰凌氏家族秘辛——”快速看完全篇,凤倾城掩卷长长叹息道:“果然天欲阻好事,万般苦折磨!” 叹罢,一笑。 “另外一件事也有了眉目了” 高高的屋顶横梁上,传来一个魅惑而慵懒的女声,只是那声音掩在一团黑暗中,只有梁柱边,有一角红纱静静垂落,那声音说了半句,便没了声响,半晌后,才悠悠道: “杀机四伏!” 次日一早,五更时分,悬挂在凤城皇宫最高处的一口大钟突然响了起来,沉重的嗡鸣声传遍了凤城的大街小巷。 赶往宫中议事的大臣或刚刚出门的,或已经在路上的,听闻都是一阵纳闷,此钟只在朝廷有重要事情宣布的时候才会响起,召唤京中有品阶的臣子悉数到场,如今天下太平,也没有听说有何边关大事,皇家之人也都平安,此钟声到底何意呢? 而一些平日里不用上朝的闲散户们可就呆不住了,慌慌张张的起身,整装出门。这样的闲散户,比如凤倾城,但他今日似乎早就知道此钟会响起,早早地便起来了。 众臣慌张步入勤政殿,明德皇帝今日精神非常地好,喜气洋溢,眉目含笑,待众人施礼后,便朗声道:“朕今日有件大喜事与众位爱卿分享!昨日,朕得逝去多年的柳妃指引,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幼子,凤追云!” 朝臣一片哗然. 勤政殿门口,两个太监弓着身子打开两扇硕大的朱漆大门,随着大门被缓缓拉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外。 光影里,只见那人身形削瘦,身穿一件广袖的月白长袍,衣襟袖口都绣着淡雅的的凤纹,淡雅而恬静,那花纹里似乎加了银丝,灯光一照晃出细碎的银光,腰间的五彩攒花的宫穗一摇一摇地垂在身侧,宫穗旁还悬着一块莹润的美玉。上身还罩着一件银鼠的坎肩,脚蹬青缎银底的小朝靴,淡雅地像是隆冬里覆了霜雪的一株白梅树。 抬脚走进大殿,华丽而繁复的紫金冠上,硕大的红宝石光彩耀眼,白玉为簪,全部的墨发尽收冠内,额上戴着一条二指宽的抹额,和金冠同一色。再看其面容时,大家都禁不住抽了口气,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男子吗?! 人都说美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他面无表情时已经倾倒众生了!和凤倾城真是有得一拼。 走到皇帝宝座前,追云掀袍施礼,高呼吾皇万岁,明德皇帝笑呵呵地搀了起来,看着众人惊艳的目光,意满自得。 但众臣的表情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太子有些不屑,看那禁不起一阵风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娘娘腔,再看其相貌,果然不错,比老六还妖孽些,若是个女子倒是不错的,撇嘴偷偷一笑,随即换上高兴的神色. 三皇子和五皇子却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其原因并不是因为明德皇帝多了个子嗣,而是这个子嗣是谁!互换了一下眼神,二人都不可置信地低头思索,眼神朝另外几个皇子飘去。 二皇子微胖,腆着肚子一副将军架势,看着追云微微张了嘴,眼神有些发直,最无所谓的是四皇子,呵呵一笑,道:“这么说,我们又多了个兄弟了!” 朝臣们都有各自的帮派,拥护不同的人,看到追云,脸色各异,分外精彩。明德皇帝虽然挂着一脸的笑意,但看到这众生相,心里却是一阵叹息。 这其中最高兴的要数六皇子凤倾城,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追云,追云感受到他的目光,心里万分不解,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浪,两人终于能在一起了,可是却碰到这么狗血的事情,自己觉得整个人生都不真实了,若不是明德皇帝提到凤倾城的安危,自己早就一走了之了,省得在这里伤心和尴尬,而那人就跟没事人一样,似乎在为自己多了个兄弟高兴不已。 张公公当即宣读了旨意,封皇第七子凤追云为朱陵王,享十万户供奉,赐京郊多岗山千顷良田,于京中繁华之地建七王府,建成之前,原礼部侍郎府暂时作为七王府使用,再赐金银珠宝若干。 众人听后又是一阵议论,皇子赐予封号必须要到了年纪,且有所成绩才能有的,所以原来皇帝六子,只有五子有封号,第六子凤倾城虽然惊才绝艳,但一味闲散,无甚成绩,到如今也未有封号,而这皇七子年尚未满十七,且刚刚寻得,便有了封号,可见皇帝偏爱。 ( 第一百零二章 欢聚一堂(一) 皇帝寻得皇子,普天同庆,前朝的,**的,都跑过来巴结如今皇帝面前最红的人儿,珍奇异宝,绫罗绸缎,就像一阵大风刮来的一般,没两天功夫便堆满了凌宫。追云来者不拒,只要你敢送,我就敢收。 前来送礼的嫔妃,官员看到追云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都不住嘴地夸赞什么洪福齐天啦,玉树临风,貌赛谪仙啦,转过脸去,都撇撇嘴,暗暗讥笑:“可惜了的一副好皮囊,原来是个不开窍的!” 按说,他应该搬入皇帝赐给他的七王府了,可是负责宫内杂事的五皇子说,原来的礼部侍郎府久未有人居住,需要打扫装点,力邀追云先到他的府里去,皇帝心疼,觉得挤到人家府上也不是回事,便准许追云在凌宫中再多住几天。凤倾城也去转了两次,一副欢喜表情,追云心里更气了,便摆出一副贪财之态,盯着他手里的礼物把眼睛笑得弯弯的。 宫中的宴请自然也没有断过,太子凤庆隆早就开始排队了,要邀请众位兄弟一起为七弟洗尘,怎奈宫中的嫔妃比他的辈分高,轮到他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一日,一向很少下雪的凤城一早便下起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同天女散花般,煞是好看,没多久的功夫,整个凤城便被覆上了一层白色。 太子定下的地点是凤城内的圣山——灵凤山。 灵凤山位于凤城的中央位置,是三座连在一起的险峰,传说几百年前,凤玄的圣兽凤凰曾经自此山内飞出,带动霞光万丈,彩云纷飞,便被唤作灵凤山,至于之前叫什么名字,已经无从考证。这之后,凤玄的皇族便再此山上修建了庙宇祭坛,供奉灵兽。 庙宇宏大,里面还修建了方便祭祀的帝王和官员休息的偏殿,久而久之,此偏殿倒成了皇族上山游玩的聚会之地。为了彰显隆重,凤庆隆便把地点定在了这里,而另一个原因是这里山势险峻,峭壁如刀削而成,很方便坠崖而亡。 同时,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另外两人。 下朝后,诸位皇子的车马便聚到一处,向灵凤山进发。到了山脚,车便上不去了,于是几人弃车,每人只带了一两个仆从,换了双人抬的滑竿,依次而行。 因为山势险峻,山路便十分不好走,狭窄处仅能供两人并排通过,而山路旁边便是深不见底的峡谷或深渊,虽然在山路的两旁都加了护栏,但要是胆小的,走在路上也会忍不住腿肚子转筋的。今日雪大,太子倒是细心,早就找人分散在路上,把道路清理干净了,所以,一路上去很是顺利。 到得偏殿,正好赶上中午开宴的时间,大殿里,众皇子围着暖炉,便开始畅饮。 “来来来!众位皇弟!”太子凤庆隆高高举起酒杯,笑盈盈地说道:“这第一杯酒,我们敬七弟,七弟最是可怜,一十六年后才得以认祖归宗,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太子一笑,有一股憨厚的味道。 众人附和,便饮了这第一杯酒。 二皇子放下酒杯,微腆着肚子,感慨道:“这许多年,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兄弟六人,如今从天上突然掉下个七弟来,真是让人又惊又喜啊!”眼神却不断在追云面上扫来扫去。 追云看着他的目光,知道那是怀疑之色,晃晃脑袋道:“二哥,我也是啊,我一直孤苦,天上突然掉下来这么多的哥哥,还有父亲,还有娘娘,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呢!” 追云说话的语气似是一个无甚教养的市井少年,动作也大大咧咧,正是她最擅长的装傻.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五皇子呵呵一笑,压低声音对她说:“七弟,我等皇子,不能如此随意地称父亲,要称父皇态度很是关切。 凤倾城一边小口地抿着酒,一边拿眼中余光扫过追云,面上带着不变的笑容,心里却摇头叹道:“这丫头,又开始演了 他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好,是以自己得到的消息并没有急着告诉追云,她有了七皇子这个身份对她到是有好处的,但她为何会愿意接受还未可知,看她这几日表现,故意地装呆扮痴,让众人轻敌,难道是为了…… 凤倾城低头沉吟。 “啊?这样啊!呵呵!”追云闻言挠挠头,一阵憨笑,道:“五哥说的是,多谢五哥提醒,要不然下次要被父亲……呃不,是父皇揍了!” 众人哈哈一笑,三皇子拢拢袖子,轻笑一声,他笑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脸上也只有嘴角动了动,看上去总是像在冷笑的样子,道:“天下皆知我凤玄人杰地灵,女子貌美,男子英气,但我看七弟倒是比女子还要貌美些 他这一说,众人的眼光都聚到了追云脸上。 如此情形早在追云的意料之内,也为此早早做了准备。最后一次翠翠为她易容的时候,他秉着勤奋好学的态度,不断问东问西,早就把翠翠的看家本事给套了个七七八八,是以接受了七皇子身份的同时,也坚持每天不断地易容,束胸,粘假喉结,糊住耳洞,遮盖额中的菱花,再勒上抹额是她每天必做之事。 听五皇子一说,便扯下脖子上的围巾,露出毫无破绽的喉结展示了一下,有些郁闷地道:“我虽然长得有些女气,但还是个男子的!”围上围巾,她看向凤倾城,撅着嘴不满地嚷嚷道:“按照你们说的,那六哥也该算个女子了,你们看他,长得比我还俊呢!” “噗——”二皇子一下子没忍住,一口酒喷了一桌子,其他人更是笑翻了,凤倾城抖抖眉毛,忍住笑意,干咳两声,道:“江山代有人才出,我这张脸摆着之前还好,现在的话可不敢自诩为俊,最俊的应该是七弟才对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四皇子凤枝善笑得金冠都跟着颤了起来,伸出的十指,倒有八个手指戴着各式的戒指,搓搓手道:“你们两个都俊,可是俊得太厉害了,就不太好找王妃了啊!”众人止住笑都看向他,四皇子先是故作神秘,然后猥亵地笑着说道:“比女子还俊,女子看到你们都自惭形秽,远远地跑了,到时候讨不到老婆可怨不得别人啊!” ( 第一百零三章 欢聚一堂(二) 凤倾城笑得很是含蓄,似是有点不好意思,追云盯着自己案几上的菜肴,心里暗暗月复诽:怪道有言说天下乌鸦一般黑,难道男人们在一起都是这个德行的?那凤倾城呢? 想着,便偷偷地瞄了凤倾城一眼,正好撞上人家瞄过来的眼光,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意味不明。 噌地一下,心里不知为何窜上来一缕无名的火苗,追云把嘴一抿,绷成一条线,只可惜一时没有对凤倾城发难的理由,便转而对四皇子凤枝善道:“听说四哥除了皇嫂外,还有十一房的姬妾,是不是说明二哥你长得不俊呢?”神情认真,面含同情,似乎凤枝善真的很难看的样子。 众人看他一脸傻兮兮的样子,都在心里摇头,凤枝善不在意地道:“我长得是不俊,可是——”说着一边搓了搓八个大戒指的手,一边猥亵地笑道:“可我的小妾们却一个赛一个的俊呢!” 拥有富商气息的他最没有皇子的架势,但此言一语含双关,拿着追云和自己的小妾相比。 本来此次聚会,目的就没有那么单纯,各人都是为了打探追云的虚实,再决定是拉拢还是敌对,满脑子商人思维的凤枝善觉得这傻小子蠢得厉害,拉拢了也无甚用处,于是果断地选择了放弃,于是才有了如此的言语。 追云心里倒有些高兴了,本己就是来装傻的,看来是骗到一个了。 三皇子微一沉吟,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五皇子使了个眼神,五皇子马上会意,打着哈哈道:“说道小妾,老六你是不是纳妾了?” “咦?”其他人都看向了凤倾城。 凤倾城纳妾倒是个很大的新闻,之前皇后使出了种种手段逼他成亲都没有成功的,如今肯纳妾了吗? 凤倾城不紧不慢地抿着酒,回答道:“未曾语气里竟有些寥落。 “六弟,你在诳我们吧!”五皇子一脸认真“前两天的时候还听说你把一个女孩子告到凤城府,结果让周庆春给判了领回家的,怎么现在又说没有!还有,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五皇子开始皱起眉头认真思索。 凤倾城把玩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追云吃着东西,不小心咬到了筷子。 “啊,叫追云!”五皇子好像终于想起来了,啪的一拍巴掌,说出来后自己先愣了。随之,众人惊疑的眼神都盯到了追云身上。 追云毫不在意,嘎嘣嘎嘣地嚼着花生,看众人都盯着她,装出吃惊的样子,叹道:“怎么又一个叫追云的?!我都遇到过两个了,怎么又有一个!”说完,转向凤倾城,不依不饶道:“六哥,回去让你的小妾改名,我回去要跟父皇说,命令全天下叫追云的都改名,就剩我一个!” “好!”凤倾城回答得非常干脆。 太子呵呵笑道:“看,刚刚还不承认,这回露馅了吧!不过也真是难得,老六终于也不是一个人了,那么如今——”他拉长了尾音看向还在吃花生的追云道:“孤身一人的就只有七弟了 “那可不是什么问题!”二皇子凤亚隆飞快地接过来,道:“今天我正好带了个小美人,年方十五,在我府上养了多年,平时跳个舞唱个小曲的,那是一绝,如今正好给七弟看看,觉得喜欢呢,就可以带回去暖床 追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女乃女乃个熊的,还试探呢! 三声击掌,殿内的鼓乐响起,一个一身红衣的舞娘自后堂出来,只见她一身的红衣,在清冷的冬日如同一簇红色的火焰,瞬间给大殿里增添了些许的温度。身姿挺拔,纤腿玉臂,一看便是从小就开始学习舞道,一行一动柔如三月里风中的柳枝,纤腰一握,楚楚动人。明眸皓齿,眼中秋波盈盈,端的是一股风流韵致,面上的粉黛掩不住的是一脸的稚女敕,正是豆蔻般的年华。 凤倾城当先击掌称赞,其他人也乱哄哄地附和,这也是他在这种场合的一贯表现,是美人,都喜欢,但今次却只为敷衍。追云也是一脸兴味,心里却重重哼道:“哼!天下乌鸦一般黑!” 太子本来也准备了舞姬,想在宴会上塞给凤倾城或者追云的,可是被二皇子抢了先,心里十分不痛快,面上却不得不赞道:“二弟府中的小妮子训得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啊!” 那舞娘在大殿中央舞了一阵,便踩着莲步来到追云桌边,顾盼生春,正是引诱的伎俩。追云一头黑线,来个美男还好,美女的话,似乎没啥用处呢!实在没办法装出男人见到美女时的那种垂涎欲滴的样子,她继续麻木地嚼花生。 舞娘扭得腰肢都有些酸了,看追云还是不为所动,有些焦急地看向二皇子,二皇子放下酒杯,阴阳怪气地问道:“怎么,七弟不喜欢美女吗?” 追云把手里的花生扔回盘中,不屑道:“二哥,这个小妹妹在你们眼中就叫做美女吗?” “呃”二皇子有些挂不住,提高了声音道:“当然是美女啊,如此娇女敕欲滴,美艳无双,难道不叫美女吗?” 凤倾城觉得追云一定会拿她自己相比,一脸笑意地看好戏。 追云百无聊赖地支肘托腮,毫无气质,完全是一副富家浪荡子的形象,不满道:“她都没有六哥漂亮,也能叫美女吗?” “咳!”凤倾城突然被呛到了。 太子哈哈大笑,拍手道:“七弟此言说得极是!都没有老六漂亮,也叫美女吗?” 二皇子顿时有些尴尬,粗糙的脸皮上透出一丝红色,不耐烦地冲舞娘摆摆手,舞娘哭丧着脸退了出去,想这次回去还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追云扫过众人脸色,太子幸灾乐祸,三皇子还是那种不变的冷笑,四皇子欣赏着他的戒指,好像一点都没注意刚刚的事情,五皇子看着三皇子的脸色,也微微地笑着,凤倾城看着美人离去似乎有些惋惜。 ( 第一百零四章 刺杀 (一) 后来又喝了些酒,五皇子直嚷无趣,提议到山顶的望父亭去赏雪,众人附和,尤其是太子,似乎正中下怀,高高兴兴的同意了,吩咐仆从赶快去收拾,不过片刻的时间,亭子已经准备停当。 来到亭子追云才发现,原来此处是一个独封,是灵凤山三座山峰其中的一座,也是最矮的一座,但三座山峰相距甚远,所以每一处都似一个独峰,从这座山峰上远望另外两座山峰,如一个幼子望向自己高大的父亲,故称望父亭。 通往亭子的小径蜿蜒崎岖很是险峻,亭子便险险地在那山巅之上,平日里看去就有几分仙境的味道,如今再加上大雪纷飞,山峦一片苍茫,更是恍如云端。 景色美则美矣,但天气实在太冷,伺候的宫人们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追云拢拢披风,鼻子也有些发红,再看向其他几人,发现没有一人显出寒冷之态,一个个神色如常,心里暗暗惊叹,凤倾城不惧寒是因为他内功深厚,如此看来,其他的几个皇子在武功修为上都是不弱的。 众人在亭子里又饮了一回酒,嘻嘻哈哈地说些轶事趣闻,或是哪家青楼的姑娘好看,看上去气氛融洽极了。追云没怎么喝过酒,所以从开始的时候就只是浅浅地抿一下,到现在也倒是没有酒意,凤倾城一杯杯地不断地喝,看样子像是喝了不少,眼神开始有些迷离,其他几人也都有些微醺。 天色渐晚,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提出要走,追云也只好偷偷运起内功,咬牙坚持着。 一会儿,五皇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喷着酒气道:“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我要去趟敬房,你们谁…还去啊?” 三皇子抬抬手道:“五弟,我同你一起说罢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二人相互搀扶着沿着小路而去。其他几人素知三皇子和五皇子交好,便也不去凑热闹,继续在亭中饮酒。 片刻后,有个小太监颠颠地跑来,对凤倾城说三皇子看到一处景致正适宜入画,叫他过去一观。太子摆出一脸的嫉妒,对众人笑道:“你们看,这老三是有多关心老六,看到个景致也要忙不迭地告诉他!” 凤倾城一笑,道:“若真是好看,我便画了让哥哥们欣赏众人嘻嘻一笑,凤倾城起身离开,身形也有些不稳,身后太子低头喝酒,看不出表情,而二皇子和四皇子眼神一撞,都闪出一丝冷笑,这一抹冷笑被追云看到,顿时心脏一缩,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笼罩在心头。 片刻功夫,太子也说要去净房,也摇晃着走了,追云可不想被他拉去净房,只好先坐着不动。可太子前脚刚走,又有个宫人过来,神色有些慌张,站得远远地尚未看清亭中情形便急急说,太子请六皇子过去,追云一惊,二皇子和四皇子似乎没听到,只顾喝酒,而且换了大杯。 宫人没听到回音,抬头往亭内张望,顿时吃了一惊,紧张道:“既然六皇子不在,奴才再去别处找找说吧一溜烟跑了。 追云再也顾不得假意喝酒的二人,循着凤倾城的离开的方向奔去,却并没有发现凤倾城,甚至连三皇子和五皇子也不见踪影,守在净房的太监更是说从未见过几人,追云心里更慌了,心想不会是他们喝多了酒,不慎跌下山了吧,后来想想又不可能,这几个皇子都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能自己失足跌下山呢? 三转两转,来到一处崖边,四周人声寂寂,只有风雪呼啸之声,其声尖利,倒像是悲号。突然,追云发现崖边的木质护栏其中的一段横木断裂,像是被什么撞了的,而山崖下,风过之处犹如鬼嚎,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凤倾城有危险! 于是追云再不犹豫,解下腰中长长的绢布腰带,薄薄的绢带足有十余丈,是他为了女扮男装,让身材显得壮些在腰间缠的绢布,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将绢布的一端系在旁边的松树是,另一端仍然系在腰间,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悬崖。 跃下几丈后,忽听山谷间风声中夹杂了些咯吱声,听起来像是校武场内长弓被拉满后又继续使力,良弓到达极限发出的声音。 循声望向对面的山崖,果然,在对面的崖壁上,有两个浑身白衣的人各自举着一把箭弩瞄准了自己所在的山崖,每个箭弩上有装着三支箭,咯吱声正是这两把箭弩发出的。他们倒是会因地制宜,都换成了白色的衣服,裹在风雪中,腰间二指粗的绳索一直连到山崖上的大树树干,不细致看的话都发现不了,二人听到动静,齐刷刷地把箭弩都对准了追云。 生死一瞬,绝不能坐以待毙,追云此时反而不慌了,一手抓住绢带,定住身形,一手掠过崖壁,抓了几颗松动的石子,毫不犹豫地朝对面二人掷去,用上了十成的力气,几颗石子流星般地朝二人飞去,赶在了二人按下箭弩的机簧前招呼到了他们身上,只听啪啪两声,其中一人的弓箭被打掉了,而另一人被击中了手臂,一声闷哼,失了弓箭的那人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劈手夺了另一人的弓箭,再次对准了追云。 她再次抓向崖壁,这回只弄到一颗石子,甩手便掷了出去,直奔执着弩那人的面门飞去,眼看就要打中那人额头,只见他微微一偏头,轻轻躲过。同时手里的箭弩机簧也被摁下,三支箭闪着寒光朝着追云呼啸而来,但因为他一偏头的力道,箭弩便失了准头,射向追云上方。 追云松开抓住绢带的手,身子猛地向下坠去,身体虽然躲过了箭弩,但绢带并没有躲过,只听“嚓”地一声,其中的一支箭射中了绢带,刺啦一声断做两截,追云惊呼一声,再想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才发现自己离两边的崖壁都太远了,根本够不着。 对面崖壁两人一阵冷笑,不再管她,望向对面崖壁下方,似乎在寻索什么。 千钧一发,突然从旁边又刮来一阵风,依稀还带着一股微暖的气息,把追云的身子吹的偏了偏,下坠的力道骤减,而后便觉得腰间忽然一紧,一只有力的手臂便圈住的她的腰。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欣喜,这手臂的感觉太熟悉了,因为它属于凤倾城,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凤倾城没事。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证据确凿 三皇子没问证据的事情,太子却问出了,心里分明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十分震惊,一万个不相信,问追云道:“七弟,这话可不是乱说的,我素来十分看重三弟,三弟也颇为尊重我这个哥哥,没有证据如此乱说你可是要害了他!?” “证据当然有了!”追云心里万分鄙视太子,眼中明明在说:“拿出证据吧,一下子拍死他!”口中却一副假仁假义。(百度搜索4g更新更快) 刑部的老臣们气愤非常,嚷道:“你说有证据,就请快快拿出来,要是你的证据不足以服人,我等老朽…我等老朽…” 到了哪里都有人倚老卖老。 “追云嘻嘻一笑,道:“老人家,你可别这么大的气,这证据呢,没在我身上,却是在三哥自己的府里 “荒唐!既然在三殿下府里,你未曾去过三殿下府,你又如何得知的呢?”一个老臣一甩袖子,气愤道。 “我是如何得知那自然有我的方法,没有必要告诉你,但有就是有,只要父皇一声令下,去三哥府上找一找便知!”追云道 那个老臣更是气得胡子乱颤,大呼道:“搜查?!难道老朽能看不出你的伎俩,到时候你把东西带着,乱翻一阵,然后再把东西拿出来,说是在三殿下府里找到的不就好了吗!” 追云长长的喔了一声,点头赞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既如此,那还请你老人家亲自去搜,我等就在一旁观看,你看可好!” “你!?”看着追云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老头反而退却了,三皇子确实想夺太子之位。但是他平时谨慎小心,绝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但凡是都有万一。万一三皇子不小心留了什么破绽呢? “不要吵了!”明德皇帝喝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来人,带人马到老三府上去给我仔细搜查!还有,你们都跟着,好好地查看!”说着指向刑部几个老臣。 于是,大队的人马呼啦啦地开往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这证据,定是会被找出来的。一脸死灰,他颓然坐在地上。 这时,凤倾城来了,来得正是时候。众人都去取证了。追云也闲了下来,明德皇帝便赶紧让太医给她诊治胳膊,但追云怎么能让这些太医诊治呢,那样的话自己的秘密岂不是就暴露了。而这时,凤倾城迈了进来。追云便坚持要凤倾城帮自己诊治。 此话倒也不差,文人雅士多懂医理,且凤倾城可算得上是凤玄数一数二的医生呢。只是,他今天的脸色有些不对。 来到后殿,追云坐在一处屏风内。凤倾城支开众人,开始皱着眉头为她查看,见左侧手臂肿得莲藕一般,是关节处的骨头被扭到了,说了声:“忍着点,有点痛”便一手握住她是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回复了原位,但这一下子可是真刺骨的疼,追云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声音传到大殿,人人闻听皱眉,明德皇帝更是心疼的不得了,再一次恨恨地看向坐在地上的三皇子凤濡雍,一点也没有想到,那,也是自己的儿子。 追云的胳膊给治好了,可是却疼得她眼泪哗哗,从一开始凤倾城就沉着脸一言不发,在追云看来,里面颇有惩罚的意思,片刻后,胳膊上的疼痛渐渐小了,追云也是有些心虚,晃了晃胳膊看没什么大碍了,便要回正殿。 凤倾城却没有让她离开,他坐在椅上,拉住了追云的衣袖,往怀里一用力,追云便跌了过去,但紧急时刻,她身子一扭,想着用手去扶住凤倾城的椅子背,以免自己一又坐到某人的大腿上,结果椅背子没按住,整个人都趴到了人家腿上,凤倾城也不客气,举起巴掌一下子就拍到了她上。 声音不大,轻得只有后殿屏风内的两人可以听到,但是力度确是不小的,结果不出所料痛得追云又是啊地一声大叫。 喊完了,追云的脸立刻红了,慌乱地先用手去捂住嘴,然后急急忙忙地想起身,凤倾城轻轻一用力,他的努力就白费了,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打在了上。追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现在也不敢喊了,万一喊来一个人,那自己的脸就彻底没地儿放了。 于是,足足挨了五巴掌,凤倾城才放了她。 起身后,追云撅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爆红着脸,心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怒目瞪着凤倾城,可人家凤倾城却摆出一副惩罚了熊孩子的家长的样子道:“下次再让自己受伤,还照着这样的惩罚,加倍!” 追云一跺脚跑了出去,心里大呼丢人:今天居然被人打了! 时间不长,前去三王府搜查的人也回来了,一大队的禁军还有刑部的几个老臣,当然还有护卫蒋幽。 再次走进大殿,蒋幽一副神奇十足的样子,与之相对的是刑部的几个十分拥护三皇子的老臣此刻神情沮丧,一脸死灰。 满朝的文武都眼巴巴地看着回来的一行人,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但是看各人的情形,大家心里也都差不多明白了。 果然,皇帝一问,带队前去的禁军统领便呈上了搜到的证据——一件绣了一半的太子官服和一封信,还有件三皇子的少了一块布条的衣服,信里不光有太子府的详细地图,还有太子每日的起居习惯,甚至连太子近日所处理的事情都详细记录着,而把刚刚追云用来吊胳膊的布条拿来一比对,正好是他衣服上缺失的部分。 太子一看到这几样东西,夸张地“哎呀”了一声,便跌坐在地上,顿时捧着那官服便哭了起来,断断续续道:“三弟,你为何如此对我!”。 此时,他也不必说什么了,太子党的大臣们马上就窜了出来。 太子掌管着户部和吏部,两个部的大臣不在少数,刚刚的事情没有定论前还有些缩着没有站出来的,此刻都跑了出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便把三皇子攻击了一通,其他的官员看到另外几个皇子不动,他们也就缩着看戏了。 最悲催的是刑部的几个老臣,本来是不信的,此次搜查,为了彰显公平,禁军们一个都没有动手,就让他们动手搜查,然后禁军和蒋幽在一旁看着,结果这三样东西就被很轻易地找了出来,当时,老臣们的脸都绿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皇帝痛心疾首,雷霆大怒,当即就要抓了三皇子府全部的人关进牢里,还是凤倾城站出来求情,才最后决定让三皇子回府闭门思过,待过年后只许携带姬妾和儿女前去凤玄极南之地的一条河的入海口去修建港口,门客仆从一律不许携带,没有皇帝的圣旨终身不得回京。 圣旨一下,五皇子急忙求情,追云在一旁补充了句:“五哥,我记得你说过你一直和三哥在一起的?” 于是,大臣们又开始攻击五皇子,他在能力上均不及其他的几个皇子,最后皇帝把个礼部让他来管理,礼部的官员都是些无甚地位的小官,见到如此的情形,也不敢上前去护主,不得已,三皇子一人承担下了所有的事情,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五弟全然不知!” 皇帝没有再深究,大臣们也都很有眼力的见好就收了,但是皇帝问了句:“老五,朕上次叫你查访的焰巫姬一事如何了?” 五皇子一下子被噎住了,自从几个月前虎啸传来冢山中起火,如凤上九霄,然后又发生一系列与火有关的事情,凤玄的官员们就意识到此事很可能与本国的圣兽凤凰有关,后来又传来焰巫姬现世的消息。这焰巫姬能够驭火的传闻和圣兽也有关系,趁着上次虎啸的太子大婚,他前去祝贺,然后找到夜幽山寻找焰巫姬,却一无所获,后来赶回凤玄,在半路上便开始了对凤倾城的刺杀。 凤倾城本来极其低调,虽然皇子们都知道明德皇帝曾经有意将皇位传给他,可是他从来都是一副躲不及的样子,久而久之,皇子们也都放心下来,把他排除在皇位竞争人选之外,但最近的一次虎啸的暗中起兵传言中,凤倾城秘密出行,未动一兵一卒便把这天大的祸事消弭于无形,虽然明德皇帝掩饰得好,但是此事还是被那几个皇子知道了,才明白夺位最大的敌人仍旧是他,于是各个皇子都产生了杀掉凤倾城的心思,只是,三皇子和五皇子行动得早些罢了。 注意力一转移,五皇子便把焰巫姬一事给忘记了,如今明德皇帝突然问起,他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一番折腾,皇帝也累了,对五皇子说了句:“你们兄弟友爱是好事,但不要拉帮结派”便草草地宣布退了朝。如此一来,虽然对他没有任何惩罚,却明白地告诉他不准再亲近三皇子,三皇子失去了羽翼,身为羽翼的五皇子失去依附,那便也没有什么用了。 大臣们散去,人人面色凝重,再没有人认为这初来乍到的七皇子是个傻呵呵的小青年了,轻描淡写地便以雷霆之势将经营多年的三皇子一朝铲除,这,是何等的厉害!如果再假以时日,这凤玄的太子之位便没有什么好争的了。 空旷的大殿上只剩下了三皇子一人跪在那里。 ps: 大年初一,给大家拜年了,祝亲爱的朋友马年大吉!!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非去不可 庄严的大殿阔大而空旷,三皇子凤濡雍跪坐在那里,脊背再也没有平日的笔挺,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软软地弯着,心中的抱负,梦想都被今年冬天的一场大雪覆盖了,压碎了,等待他的就只剩下凄苦的边塞生活,不准携带仆从拔去了他最后可以遮掩的羽翼,不得回京阻隔了他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这就是皇家的父亲吗?如此心狠,如此绝情! 一切已无力回天,三皇子缓缓地站起来,不顾腿部的酸麻,幽魂般一步步走出大殿,殿外,大雪纷扬,一片片大如鹅毛,洁白而美丽,如同——送葬时漫天飞舞的纸钱。******$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他呵呵笑了起来,讥诮自己的愚蠢,皇子间互相倾轧的地位之争,他也经历了多年,缜密的自己还从未出过任何纰漏,没想到今天在阴沟里翻了船,败在自己从未在意过的凤追云手里。 一步步挪向宫门,茫茫中,一人的身影立在纷飞的雪里,绣着白梅图案的红色披风跳动如火,重新换过衣服的追云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再次看到追云,凤濡雍的仇恨如火焰般飞窜而起,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将其咬死,但看到这大红的颜色,他心里蓦地闪过昨晚家宅的大火,瞬间明白了,当即额上再次暴起青筋,咬牙问道:“凤追云!难道昨天晚上的火是你放的?!” 追云不承认也不否认,走近两步,平平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三哥,你防人防得如此厉害,是因为你害人的次数太多了吗?”她指的是三王府的森严,然后继续道:“还有,害人者。人恒害之,就算我做了什么,害了你那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哈哈哈哈!”凤濡雍一阵狂笑,好半天才止住,停下来时还是满脸的狰狞,道:“我与你素无仇怨,为何?!” 垂下眼睫,追云慢慢道:“你聪明如斯,难道想不通为何吗?” 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头上。整个事件的画面一幅幅闪现在脑海中,忽然,他捕捉到明德皇帝微微垂了一下的睫毛,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原来。原来!!! 要害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当朝的皇帝——明德!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即使是笑着的脸仍然狰狞,即使是笑声听起来却恐怖而诡异,像是地狱的声音。不知笑了多长时间,直到嘴角流出血丝,直到眼角流出血泪,那笑声才渐歇,而眼中那仇恨的火越烧越旺。 追云看着他的反应。十分的失望,满以为这次打击能够让他能都对一切有个更清楚的认识,明德皇帝根本无意让他继承大统,没想到他心里的仇恨和偏激让他更加的扭曲。明德皇帝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就算是父亲不喜,也断不会要了他的命,但他若不能幡然悔悟,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就说不定了。 追云在也没什么可说的,对于痴心的人来说,任何的劝诫和打击都是没有用的,就像花影一样,即使为他做再多的事情换来的都只是憎恨而已,她不想把自己的善心用在那无谓的人身上。 转身离开,雪,更大了。 因为三皇子的事情,刑部的位置被空缺了下来,长时间以来,朝廷六部的掌控人都是几个皇子在担任的,太子掌管着户部和吏部,权利是最大的,二皇子掌管兵部,三皇子掌管刑部,四皇子掌管工部,而最没有难度的礼部由五皇子管理,凤倾城做为六皇子却是个万事不管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如今,吏部的空缺是要尽快补上去的,虽然朝中的大臣各有所向,但表面上都一起拥护七皇子来接管。追云知道后着实头痛,暗暗后悔自己锋芒太露了,现在唯有断然拒绝。 所以,追云对于这个职位断然地拒绝了,并且大力推荐太子承担此位,说太子殿下宽厚仁德,能力卓越,把太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嘴上稍微拒绝了一下便欣然接受。人前人后对追云更是表现得疼爱有加,以为是自己的威严所致,让这个便宜弟弟从开始便十分的维护自己,如今,把整个刑部拱手送到自己的手里,自己更是如虎添翼,其他的什么二皇子,四皇子,甚至六皇子都不足为虑了。 明德皇帝没有什么表情,大臣们背地里却暗暗摇头,感叹,太子的劫数也快到了! 接下来的许多天,大雪就没有停过,人们过了开始的新鲜劲儿也渐渐开始犯愁了,这么多的雪每天要打扫还是其次,那些修建得不结实的茅草房子飘了几天的雪就直接给压塌了,有些人便流离失所,美丽的雪,太多了的话也会成灾的。 这日,凤城的雪终于停了,将近晌午十分,凤城的官道上跑来一匹马,黑色的高头大马跑在石板铺就的大路上,扬起的四蹄下落时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只因路上的雪虽然有人清理了,但石头表面还是非常的滑,马儿似乎没少被这路面滑着,以至于非常害怕,每一步都十分小心,所以速度也不是很快。 马上之人一脸的焦急,看着马儿的速度慢了,使劲地挥着马鞭,抽打在马身上。 来到户部的衙门外,那人噌的一下子跳下马来,也不管有没有人接马,抬脚便朝门内飞奔,一边大嚷着:“吴郡李晃求见太子殿下!” 原来,吴郡是凤城南的一个大郡,郡内辖五县,今年冬天的大雪飘到了此地,比凤城的大雪大了许多倍,且一连就下了半个月。吴郡内山多,百姓贫穷,普通百姓的房舍有很多都是用木头和茅草搭建起来的,雪一大,这些屋舍便陆续地被压塌,从开始的十户中有一两户,到如今的十户中的五六户,几乎超过半数的民舍都被压塌,人们流离失所,开始,各地的县丞还能把县衙内空闲的房子腾出来给百姓居住,可是人一多,县丞也没了办法。 居住的屋舍还是一方面,更加要命的是百姓的粮食。 吴郡田地不多,除了城中的居民,大多数的山民靠着上山砍柴或者打猎度日,如今大雪一下,封住了上山的道路,没有人敢再进山,有些樵夫和猎人为了家人的粮食被逼的没有办法,贸然上山,后来听说有几人进山几日了都没有回来,剩下的人就再也不敢贸然进山了。 如此一来,就有人跑出来乞讨,大家都是一样的情况,又有谁肯拿着东西去施舍别人呢?所以,乞讨的没有要到食物,反而在大雪的夜里冻饿而死,有的实在挨不过了,要不转移到附近的县城,要不就生出歹念,打家劫舍,正是饥寒生盗心! 就在前几天,原本就盘踞在吴郡的一伙土匪为了抢些东西过年,而山脚下已经无处可抢,居然涌进了城里,抢了许多百姓,郡守派衙役应战结果不但没拦下土匪,还损失了不少人。郡守无奈,只得命人飞马到京城去求援,希望朝廷能够派些人来,拔除这里的土匪,更重要的是拨下粮草,救民于水火。 太子接到汇报时,正好染了风寒,卧床不起,知道这是个棘手的差事,还暗暗庆幸自己病得正是时候,如果自己没有生病的话,按照朝里的规矩,一定是掌管户部的他带着粮食前去赈灾。 而如今让谁替自己去呢?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追云。 他自从接了刑部,沾沾自喜,但手下的近臣偷偷点给他,这追云按照他对付三皇子的情势看来,把刑部拱手让给太子未必安的好心,太子暗暗心惊,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虽然自己说不出这道理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总算是生出了防范追云的心思。如今,正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他,一来,解了自己的围,二来,让追云这个危险分子远远地离开自己的身边,才能安心地过个年。三来,吴郡的民风彪悍,那土匪就更加凶残了,最好他这次去了能够被这些土匪们干掉才好。 计议已定,便不顾高烧,迅速来到皇宫,向明德皇帝回禀。明德皇帝一听便有些明白他的意思,皱了眉头,沉吟不语。太子麾下的大臣们看到太子使眼色便一个个上前来附和,说赈灾是个多么多么简单的事情,皇帝虽然心疼幼子也要让他稍加历练,还一个个夸赞七皇子聪明能干,这么点小事绝不在话下。 明德皇帝未置可否,下午便把追云叫来商议。 追云没有官职,按说是不必每日上朝的,反正也没她什么事儿。暗暗观察了几日,朝中一片平静,暂时可以轻松几天。可是一想到自己派出去找小林的鸟儿至今没有回音,便开始担心那些鸟儿是不是被这风雪给阻了。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送菜 追云拒绝了明德皇帝后,准备回府去抱暖炉的,来到宫门,看到有些装束奇怪的人在宫门处进出,便十分好奇,守门的小官看到七皇子大眼睛里闪着疑问,便讨好的解释,说是过年时,三洲四国的各个国家都会派出使臣到其他国家去恭贺新春,也就是拜年的意思,互相送点小礼物啥的,增进国与国之间的感情。(百度搜索4g更新更快) 另外,如果本国有公主嫁到他国,也正好趁着拜年的时节看望一下公主,而这种政治婚姻并不在少数,于是许多远嫁他国的公主便十分盼着过年,好看看故土的亲人。 这些使臣都会受到各个国家的热烈欢迎,年末的最后一天,皇宫内举办国宴,招待使臣,到时候全体的皇室人员和身在重位的大臣都要出席,相互见个面认识一下,不管是出于政治目的,还是出于个人目的,都是十分必要的。 追云刚刚看到的装束奇怪的人海外的青龙国,除了虎啸与凤玄的服饰差不多外,海外的青龙国和武玄国的服饰都很是奇怪。 追云听了心里突地一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虎啸也会派人前来,如果派个认识自己的,到时候反倒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出了宫门,直奔礼部而去。 礼部专管这些琐碎的事情,一查之下,果然,虎啸今年派了十人的使团前来,其中就有她在虎啸认的干爹左相顾中亭。追云再不犹豫,马上返回了皇宫,找到明德皇帝,说自己突然想通了,决定去吴郡赈灾。且灾情紧急,刻不容缓,连夜找了太子着户部准备赈灾的粮食,次日便赶往吴郡。 追云此时已经搬入了自己的朱陵王府。 三皇子之事毕后,五皇子为他打扫的府邸也已经完工,为了防止五皇子动什么手脚,凤倾城派人晚上的时候事先偷偷潜入。对宅院的里里外外做了详细的检查,果然发现墙壁上有隐蔽的破洞——用来传递消息的,窗户上有隐蔽的窥探口——用来监视的,诸如此类,令人防不胜防,于是连夜一一排除,又暗示追云换了一批下人,才让她搬了进来。 如此一来,凤倾城和追云便成了邻居。 女孩子一般都非常怕冷。追云也不例外,于是凤倾城很是细心地在追云的卧房了加了暖炉,看着外面大雪不停,干脆多加了两个,是夜,追云抱着炉子取暖的时候。邻居凤倾城便来了。 跟随的人除了翠翠外还多了一个人——柳儿。 这柳儿进入六王府后,前前后后都侦查了个遍,只是这凤飞榭没有进去过。后来才打听到。这凤飞榭里居住的可是六皇子的红颜知己,唯一一个被六皇子带到王府的女子,只是这女子十分低调,日常总是爱蒙着脸,也从不踏出水榭一步。 因为她爱清净,六皇子便下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去水榭惊到那个姑娘,名字嘛,好像是叫云儿的。 柳儿却不会理会什么命令,越是有秘密的地方,她越是要去的。于是有一次假装迷路,转进了水榭,结果被老嬷嬷发现。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不过,这一次也算不虚此行,远远地看到的那个叫云儿的姑娘围着面纱,穿着一身粉裙坐在窗边,娇小柔弱。她自以为得意,却不知那云儿其实是凤倾城的护卫,小粉! 六王府的人都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花猫看着自己地盘上的小老鼠一样。 自进入六王府,柳儿便天天缠在凤倾城身边,不管是端茶倒水还是铺纸研墨,事事都抢在前头,真是一个好侍女的样子,只是,这架势看得翠翠很是不爽,感觉有人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明里暗里没少针对柳儿,而柳儿也不是个喜欢吃亏的,只得隐忍,凤倾城则权当不知道。 今天凤倾城要出府到七王府去,平时都是翠翠跟在身边,这次柳儿麻利的把凤倾城的披风给抱了出来,凤倾城一高兴,便让二人都一起跟着。 为了掩人耳目,平日里凤倾城和追云并不十分亲近,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凤倾城会悄悄出现在追云的卧房内,但是奇怪的是追云并不知道,像是白天太累,晚上就睡得沉了些,整晚无梦,第二天早上起来,浑身筋骨都十分舒畅,像是练功练了一晚上一般。 追云见过柳儿两次,虽不知她的真实身份,但也知道她是三皇子五皇子一伙的,如今,怎么就到了六王府了? “七弟,你回来了!”一脚踏进房门,凤倾城便亲亲热热地打招呼,样子亲昵,就真如亲兄弟一般。 追云扫了他一眼,显然还在为上次被他打一事耿耿于怀,微微红了脸,不自然道:“你怎么来了?” 凤倾城一笑,道:“听说你明日便要启程去赈灾,当哥哥的怎么能不来给你践行呢?” “咦?”追云一阵奇怪,惊叹这消息怎么传的如此快,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凤倾城这个人,运筹帷幄,定是早就安排了眼线在自己身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掌握。同时也忍不住感动,他,还是分外关心自己的。 落座后,翠翠也过来见礼,嘻嘻地笑得别有深意,追云故意装作不认识柳儿,惊奇道:“六哥,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标致的侍女啊?” 柳儿赶忙过来行礼道:“柳儿参见七皇子!”一笑,脸上如掺了蜂蜜般,甜得人牙疼。 追云点点头,赞道:“真是个标致的姑娘!”随后故意瞟瞟凤倾城道:“六哥艳福不浅啊,身边的美人层出不穷!对了,你那个小妾呢?”她并不知道凤倾城如何安排“小妾追云”的,上次几个皇子在宴会中提到,她便颇为在意,如果几个皇子深究起来,那自己的身份也会被戳破,到时候有人在做些负面的宣传,恐怕对自己和凤倾城都不利。 凤倾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你不喜欢她的名字,我便给改了,叫做云儿,没事也不让她出门,你看可好啊?” 追云一听心里有谱了,知道他肯定弄了个假的放在那里,好在自己进六王府的时间非常短暂,且总爱蒙着个脸,见过她的人并不多。 “这样也不好!”追云皱着眉反驳,“还是有个云字,六哥,你再改改!” 凤倾城无奈摇头,妥协道:“好好,都依你,我回去再和美人商量下,定改一个让你满意的如何?” 追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柳儿,似乎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个柳儿姑娘,我好想在哪里见过呢!” 闻听此言,柳儿一惊,脸上有些不自然,掩饰地笑笑道:“七皇子说笑了,柳儿乃是一届民女,怎么入得了七皇子的眼?”说话间眼珠乱转,后来又补充道:“许是七皇子在哪处街上见过小女一面吧” 柳儿的反应追云全都看在了眼里,如此便确定了柳儿来到凤倾城身边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的,转头看向凤倾城,对方笑得一脸无害,追云使了个眼色,凤倾城并未回应,只是一味地笑,看着他笑,追云也笑了:担心这个狐狸中的狐狸,简直是多余的!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吗?看来他早就知道了,然后就将计就计了。 翠翠对柳儿的反应也视而不见,只是如平常般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追云倒是最喜欢翠翠的,呵呵一笑,对翠翠说:“翠翠,我听说京中茶馆中先生们讲的皇子外传都是你写的,如今可有新的啊?”一说到皇子外传,翠翠的眼睛就开始发光了,打开了话匣子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马上把柳儿晾在一边了。 柳儿无趣地站了一会儿,翠翠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追云道:“七皇子,我今天本来想给你送个新鲜东西来的,可是临走给忘了 “是什么呢?”追云也很好奇。 “青菜!” 翠翠兴致勃勃地说;“本来青菜这个东西在冬季是吃不到的,可是我翠翠聪明啊,每年在自己屋子的窗户边种上些,屋里放上暖炉,在让太阳透过窗户晒一晒,便长得和春天里一样了,只是这几日雪大,我看青菜也长得差不多了,就采了下来放到厨房,想有空给你送来,没想到就给忘了!”说完一阵遗憾,眼角却瞟到了柳儿身上。 追云暗暗发笑,原来翠翠这个丫头也这么坏呢,但还是很配合地说道:“哎呀,真是遗憾!你一说青菜我就馋得不行了,可是又说没带,这不成心的吗?” 凤倾城笑着看两人唱双簧,在翠翠又瞪了他一眼后,不紧不慢地道:“既然这样,就劳烦柳儿回去厨房拿一趟吧 柳儿有些不愿意,看向翠翠,追云则一把拉过翠翠,道:“你把你的皇子外传最新章节给我讲一讲 无奈,柳儿只得回去取菜了。 柳儿刚走,翠翠便伏到追云耳边轻道:“她那点小伎俩,瞒得了几个人?‘说完一阵偷笑。 追云看了看这对主仆,更深地叹了口气:“都是狐狸啊!看来我谁都不用担心了!” 时间不长,柳儿的青菜拿了回来,却看到几两个人正围着桌子吃饭呢,而桌子上就放着一盘刚刚炒好的青菜,柳儿瞪大了眼睛,站在一旁的翠翠却不在意地说:“哎呀,你刚刚走,我就想起来原己带了的把个柳儿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 第一百一十四章再遇山匪格外亲 饭毕,门前一阵喧哗,原来二皇子和四皇子也都闻讯赶来了,都说是要给七皇子践行,礼物带了一车。 二人经过三皇子一事,对追云十分忌惮,有爱又怕,都想极力拉拢,几天的工夫两人都跑了不下三趟了,怎奈追云一味地装糊涂,送的礼物都收下,就是闭口不谈正事。 如今追云要去赈灾,又是一个送礼的好由头。 二皇子今次把府上收集的一柄宝剑带来了,四皇子带来了许多的锦缎,说是快过年了,要给七弟多添些衣服,其中有一副粉缎引起了追云的注意,看着似曾相识,四皇子搓着手介绍到:“七弟真是好眼光,这匹段子正是这些锦缎中最好的,唤作疏影横斜桃花藏!是虎啸皇宫内院的专供之物,今年虎啸的左相顾中亭前来拜年,特意带了两匹献给皇后娘娘,我是费了好大劲才找皇后娘娘讨了来的!” 追云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再次坚定了自己要快点走开的信念,但同时也想到了虎啸的太子萧越,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到了凤玄也有一段时间了,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虎啸太子妃的事情,看来,花影是如愿地当上了自己的太子妃,不过,萧越是那么好骗的吗? 走了一回神,追云高高兴兴地收下了锦缎,众兄弟其乐融融。 之后又有太子和五皇子派人送来了东西,太子称病,说是怕传染了别人,不敢出门,追云嗤笑:是自己心虚不敢出门吧!五皇子也说是如今大年在即,礼部最是事多。一边要接待各国来的使臣,一边还要准备宫里过年用的一应物品,忙的不可开交,追云一笑,大家谁都知道,那是五皇子没有脸来见追云,也不想见。见到只会更增加自己的恨意。 大家走走后,追云看向还赖着的凤倾城,偏着头问道:“六哥,其他哥哥都送了我东西了,你的呢?” 凤倾城抿着嘴笑,翠翠忙拉了柳儿,说是王爷们有正事商量,柳儿便不情愿地给拽出房间走了。 凤倾城待侍女们一走,本性便暴露了出来,懒懒地往榻上一窝。道:”我的礼物与各位哥哥们不同,并且更加实惠!“ “是什么?”追云好奇 “我知道七弟怕冷,特来陪七弟同榻而眠,好让七弟取暖凤倾城说得大言不惭。 “哼!”追云一阵脸红,嘟囔道:“竟有这样的礼物吗?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愿意与你同榻而眠?” 凤倾城呵呵一笑,笑声中有种让人酥软的气息。追云本能地觉得有些危险,迈步想跑,结果又被他一把抓住。拥入怀中。 “喂!我是你弟弟啊!”追云叫嚷,小脸儿更红了。 “你是不是我的弟弟你不知知道了吗?”凤倾城魅惑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追云被那声音闹得耳根通红,知道凤倾城又想占自己的便宜,怎奈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掌控,挣扎了一回,最后还是被凤倾城抱到了床上,为了不让她乱动,干脆抬手点了她的穴道,放下帷帐,凤倾城才微笑着对追云道:“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可是看你的样子早就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你——云儿,你确实不是我的妹妹 但是追云还是非常不解:“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巧合的迹象呢?还有。如果到时候父皇知道了的话,我岂不是……” 凤倾城已经凑了上来,伸手取掉他头上的簪子和发冠,一头青丝马上流水一般地倾泻下来,温暖的手指透过她的发丝,凤倾城轻轻地用手帮他梳理着,头发上的温度和手上的温度一样温暖。 头发梳顺后,他将追云揽入怀中,牙齿突然咬到了追云的耳垂,追云轻呼一声,身子不能动,便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他,不知他在做什么。 凤倾城又回复了无赖的样子,扁着嘴不满道:“今日四哥送来的礼物你似乎很喜欢啊?” “啊?”追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虎啸的锦缎固然不错,不知虎啸的太子是否也不错?”凤倾城说的很是幽怨,说着,还拿一种酸溜溜的眼神看向追云。 追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位感情是在吃醋呢! 噗嗤一笑,追云很是感叹地说:“虎啸的锦缎固然是好的,虎啸的太子固然也是好的!”说完,顽皮地看向凤倾城。 凤倾城但笑不语,下一刻却突然凑到追云嘴边,双唇惩罚般地吻了上去,追云似乎早就料到了,心里虽然觉得这样不妥,但那人的气息令人迷醉,内心深处竟生出隐隐的期待。 双唇相接,二人都觉得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升高,慢慢地便有些灼热,唇变得灼热,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如同第一次一般的触电感觉瞬间流遍了凤倾城的全身。他开始张开双唇,轻轻地噬咬那世间最柔软的花瓣,一点点,一寸寸都是那么柔软,都是那么甜蜜,而且那双唇之间似乎更多了些魔力,吸引着他,让他想着不断地深入,不断地探索。 轻轻撬开齿关,凤倾城开始窥探那甜蜜温暖的源头,那里有丁香小舌,柔滑而多汁,正是甜蜜的源头,他开始贪婪的吸允。 今夜的气氛好像不一样,外面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又多了分旖旎,属于少女身上独有的体香在温暖的气息中蒸腾,丝丝缕缕地钻入凤倾城鼻腔。渐渐地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血液疯狂地涌动着,在他的手指触碰到追云的颈间时,那温暖滑腻的触感从指间一瞬间传遍了全身,突然之间,他感觉身体的某处起了变化,一惊之下顿住了,追云趁机扭动脖子朝一边倒去。 “咳咳……”一时失神的凤倾城有些尴尬,难得脸稍稍红了一下下,咳嗽了两声,正好被追云看到,嘻嘻取笑道:“六哥居然也会脸红,我还以为你脸上的皮肤厚到看不出红来呢!” 凤倾城笑着看看她,没有反驳,却很顺手地把追云翻过来,啪啪又是两巴掌拍在了上,这下追云再也不敢说话了。 夜色已深,追云明天还要出发,凤倾城便不再缠绵,不经意地点了追忆的睡穴,待她睡着后,拉过她的小手双掌相对,凤倾城开始给追云调息。 原来,最近几日,凤倾城都会在追云睡着后前来,帮助他调息。她的内功虽然在玄老二的帮助下得以冲破封印,但本身的身体因为长时间没有练武,对着突如其来的强大内力还有些接受不了,平时连追云自己都没有发觉,却逃不过凤倾城的眼睛。而且追云自己也不会经常运气倒流,反倒对身体不好,如此,凤倾城便一并做了,还可以在她床上多赖一会儿。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户部的粮食已经准备好了。追云精神抖擞地跨上高头大马,带领着三千护卫押送着三十车的粮食朝吴郡进发。 明德皇帝带着众皇子和朝臣亲自送行自不必说,可是令追云奇怪的是送行的队伍里并没有看到凤倾城的影子。眼睛寻索了几圈仍然没找到,便悻悻地上路了。 凤城道吴郡有大约十日的路程,道路被大雪覆盖,马车碾过去便是一道深深的车辙,而马蹄有时候甚至陷下去一半,行路非常艰难,十日是肯定到不了的了。 吴郡此处山脉间,途中自然要经过许多的山,被派来和追云同行的还有蒋幽,这次他不再隐藏在暗处,而是堂而皇之地以护卫头领的身份同行。 一路前行,足足走了十几日,走到大年三十,终于只剩下五十里的距离。越往吴县方向,边上的山便越加地高大陡峭。 这日 ,傍晚时分,一行人走到了一座非常雄伟高大的山脚下,此山唤作叠嶂山,因峰峦叠嶂,险峻无比而得名。 兵士们为了赶路中午就胡乱地吃了些干粮,此时已经又冷又饿,疲惫不堪。按理说吴郡前来迎接的人也应该到了,可是残阳如血,空山寂静,一个人都没看到,再看向两边的大山,此地,也静得诡异了些。于是下令兵士们继续前行,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走到吴郡。 可是才走了没多久,山上突然一阵锣响,呼啦一下子从两旁山上冒出来大群的山匪,人数少说有千把人,对追云等人形成了包围之势,山匪们个个面目狰狞,举着弓箭大刀,一个不听话就要冲上来杀人的架势。看样子是在这里埋伏了许久的了。 在高处,一个体形高大,健硕如牛的家伙晃着膀子踏出来,大吼一声,如虎啸山川一般,震得枝头的雪都簌簌地往下落,道:“尔等听好了,这座山是老子的,经过此处的东西也都是老子的,你们要是识趣呢,就乖乖地把钱财都留下,快点滚蛋!要不然爷爷我就杀了你们再抢了你们的财物!” 追云开始还有些紧张,认为大年根底下的还免不了一场血战,但看到这山匪头目后,反而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 第一百一十九章故人重逢 追云听到老黄鼠狼的话后真的有些被气到了,原来他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这样倒也符合那几个人的做事风格,如果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的话那他们之间的争斗就不会持续这么久了,这个留下线索的人早就消失了。 但是,现在这个人该怎么办呢? “报——”寨子门外有哨兵高呼着过来报告,原来,郡守吴仁亮已经来了。 郡守吴仁亮凌晨还在睡梦中时,就被人拍着脸给弄醒了,一看之下竟然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看着朱红的军衣他一阵迷糊,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直到一个士兵吼了一嗓子:“七殿下朱陵王已经到了城外了,尔等还不速速出门迎接?”这才吓得他屁滚尿流地跳下床召集众人出城迎接。 一路上,他带着府中的衙役和前来传令的士兵走在一起,心中忐忑不安,眼神来回寻索,就是不敢正眼看着几个士兵,曾经想借着撒尿的机会找手下的人去探听下情况,结果还没等说话,便被几个人从茅房里拎出来继续赶路。无奈之下厚着脸皮想找几个传令兵打探一下,并且偷偷塞了银票,结果换来的却是一脸的唾沫。 好不容易走出了城,不光没有看到赈灾的队伍,还被领着上了叠嶂山,吴仁亮一下子慌了,哆哆嗦嗦地手脚都抖了起来。 追云没有下令杀黄鼠狼,而是就让他一直跪在台子上,自己则找了把舒服的椅子坐在当中。 吴仁亮一看到黄鼠狼。二人的眼神便开始交流。追云笑眯眯地看在眼里,然后很是客气地道:“哎呀,吴郡守,今天真是劳烦你了。大过年的,还要麻烦你来接我 客气的语气说得吴仁亮更是一抖,双膝不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忙不迭地磕头求饶道:“下官迎接来迟,还望朱陵王恕罪!” “哼!”追云冷哼一声,道:“你是迎接来迟了,还是压根就没想到需要来迎接本王啊?”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吴仁亮吓得只剩下磕头了,原来,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人看透了。 追云开始还不敢相信身为郡守的吴仁亮会和这一班山匪混在一处。更不相信朝中那几个哥哥的手会伸得如此之长。看了这吴仁亮的反应。才彻底肯定了自己的怀疑,原来,这郡守明面上拥护皇家。一心要剿灭山匪,其实背地里早就和山匪是一家的了,他不是和粗鲁的土匪头子联络,而是一直跟这个贪生怕死的黄鼠狼联络,早就通过老黄鼠狼怂恿只有力气的山大王在山口处设下埋伏,想一举抢了赈灾的队伍,最好一举消灭,消灭不了伤了人或者抢了赈灾的粮食让追云完不成任务也是可以的,然后他吴郡守再出来假惺惺地和山匪交流,最好是能够看在他的面子上救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七皇子一命。然后再向朝廷邀功。 可谁知,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首先是追云豪发无伤地上了山,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成了山大王,在发现老黄鼠狼下毒后,一并抓了他和他派出去给吴仁亮送信的人,结果,局势完全落入追云手中。 追云沉着脸没说什么,惩罚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便道:“吴郡守说的哪里的话,如今我来迟了,还要请吴郡的百姓们多多包含,你既然来了,我们这就启程,不知道吴郡的百姓有多期盼这些粮食呢!”听追云的话语吴仁亮也发现了他此时并没有性命之虞,暂时松了口气,忙忙附和道:“殿下说的是,下官在此恭迎殿下下山 追云一笑,有些为难地道:“可是吴大人,此处距离吴郡尚有五十里,路上的积雪太深,车马辎重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吴郡呢?” ‘雪不是问题!”吴仁亮是个听话会听画外音的,立即明白过来,积极地说道:“我立即命人开始清扫路上的积雪,保证让车马顺利通过!” “那就好,真是辛苦吴大人了!”追云笑笑,正好我家的护院都在这里,今天借给你用,你们就一起先去清理道路吧 追云说完,晋升为护院头领的土匪头子扛着扫把过来了,大大咧咧地塞给吴仁亮一把扫把,道:“既然你是来开路的,走,我们一起扫雪了!”说完拉着他一路朝山下走去。 许多人一起行动起来,效率还是很快的,很快,道路就被清扫了出来,粮食也被重新运下山,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吴郡进发,傍晚时分就全部到达了吴郡,吴郡的百姓听闻赈灾的队伍到了人人都欢欣鼓舞,大人孩子都喜气洋洋地走上街头,拿着布袋等着派发粮食。 一路上,追云看到有些百姓实在是可怜,大冷的天气由于没有钱添置冬衣而裹着单衣在墙根处瑟瑟发抖,缺乏粮食人人都面黄肌瘦的,想起朝中大月复便便的四皇子,再看看这些人,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忽然,追云产生一种想法,如果自己真的成了此处的首领,由自己来管理这些人,会不会让他们的生活好些呢?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人人都有饭吃,都有衣服穿呢? 想了一回,孩子的哭喊声把追云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中,于是她马上下令,到达衙门后便立即开始派发粮食,而吴郡下面还有几个县城,把队伍分成几支,分别赶往各个县城,而队伍中少不了的就是新招的护院。 吴郡各个县的情况都差不多,路上少不了被逼无奈出门当土匪的,正好让这些资深的土匪给带个路,才能顺利地把粮食真正送到老百姓手里。 次日,继续派发粮食,追云也参加到其中,用斗给百姓分米,正忙活着,忽然远处屋檐上扑棱棱飞来两只鸟儿,一黑一白,一边飞还一边尖叫着,追云闻声一抬头,那两只鸟儿已经准确地落到了她的肩膀上,一只乌鸦,一只鹦鹉,正是小黑和小白。 “主子,主子我们可找到你了!小白想死你拉!小白想死你了!”聒噪的小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头还不忘一个劲儿地往追云脖子里面扎,而小黑不会说话,但也忍不住嘎嘎直叫唤,也一个劲儿地往追云脖子里面扎,追云鼻子一酸,轻抚着两只鸟儿,也情不自禁地道:“小黑小白,我也想死你们拉!” 对面屋檐下缓步走来一个人,浓密的胡子已经遮盖了大半个脸,头发乱蓬蓬的,身上裹着一件破棉袄,脚下的鞋子也已经破了好几个洞,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看样子也是来领米的,但是他并没有去排队,而是眼睛直直的盯着追云,里面还有些晶莹的东西。 “小林!”追云一下子认出了他,比起那次自己被小七掳走后回来看到他的样子还要凄惨,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又在一直找自己吗? 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追云扔开手中的斗,飞一般地向他奔去,然后紧紧地把他拥入怀中。 小林还恍然如在梦中,轻轻地推开追云,看着他的打扮更加疑惑了,喃喃道:“你是盈儿吗?” 追云笑着抹抹眼泪道:“我不是盈儿,现在,我是凤追云说完,拉了他的手进了走进了吴郡的衙门,找了个清净的屋子坐了下来。凤倾城又戴上了刀疤面具,站在远处正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摆弄着手中的玉箫喃喃自问道:“云儿的朋友是不是太多了呢?” 屋子里,小林和追云二人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 小林还在疑惑的看着追云,对于眼前的情形他实在是震惊。自从岳盈大婚之夜出了意外,他在房顶看着几个护法被太子萧越的人全部抓走了,便不敢妄动,最后得知新娘并不是岳盈,而是冒名顶替的花影,其中的细节还是后来听周爱英说的,周爱英让小林一起加入寻找岳盈,但是他从来就对萧越没有好印象,于是拒绝了,决定自己带着小黑和小白寻找,至于他们提到的岳盈被杀已经身亡,他是不相信的,但自己又没有线索,无头苍蝇般寻找了些日子,小黑河小白倒是有了些消息,说是有鸟儿在凤玄看到过他们的大王,于是小林便风尘仆仆地赶到凤玄,一直到吴郡,才总算是找到了她。 “盈儿,到底是怎 么回事,你现在怎么突然变成了凤追云,还穿着男装,我听说凤追云是凤玄皇帝刚刚找到的儿子,难道说…”小林有太多的疑问,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问那个比较好了。 在追云心中,小林是她唯一的朋友,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于是便把自己如被被害,到后来如何到的凤玄,如何又被误认为皇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小林感慨了一番,之后问道:“可是萧越一直在找你,你打算如何?” 追云笑笑道:“我和他终究是没缘分的,又何必强求,再说,即使他再找到我,我也已经不是岳盈了 ( 第一百二十章火烧粮仓 二人又说了回离别后的情况,之后追云有些忐忑地问小林道:“小林,你可知道我的身世?” 小林沉吟道:“你之前不是很排斥自己的身世吗,如今怎么?”追云笑笑,轻声道:“我以前只是一味地想逃避以前的自己,可是看到别人都有家人,很是羡慕,我也想知道我的父母家人在何方 小林点点头,回忆道:“关于你的身世,我知道的并不多,而且全部是听我师父说起的 即使小林如此说,追云一脸期待。 “听师父说你的家在圣雪峰岛,你是圣雪峰凌家的人,名叫凌冰,凌家的人都称你为小公主 “公主?”追云不解,“公主不是国君女儿的称谓吗,那凌家?” 小林笑着点点头道:“不错,圣雪峰岛的凌家就相当于岛上的君主,凌家受到三洲四国所有皇室国君的推崇,地位远在各国君主之上,称你为公主的话都有些委屈了 “额?”追云更吃惊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所在吗?凌驾于各国的皇族之上的家族?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你的家里似乎只有你的哥哥了小林继续道 “哥哥?”追云对这个哥哥有些期待,但是听到只有这个哥哥了还是有些伤感。“不错,你的哥哥听说叫凌霄 “凌霄!”追云一下子回想起龙云的话:“有一人名凌霄,你要小心!‘ 追云皱眉。问道:“小林,我哥哥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吗?” 小林摇摇头,道:“这个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好像是凌家的圣主 虽然追云对“危险”二字没有具体的概念。但出自她讨厌的龙云的口中,自己还是翻过来想比较好,也许坏人所讨厌的正是好人呢。想到此,她不禁对自己的家,自己的哥哥更加期待了,想着等这边的事情解决后便立即去圣雪峰岛。 小林有些担忧地问:“盈儿,如今你如何打算呢?你现在的身份是假的,万一被凤玄的皇帝知道了,那可不是儿戏!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我带你走吧!” 追云拉住小林。微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而后便有些害羞,扭捏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不是凤玄的皇子的事情我自己早就清楚。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想帮助一个人,他是,他是,凤倾城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小林却听明白了,原来她已经有了意中人。本来该为她高兴的,可是小林不知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最后敷衍道:“既然如此,那恭喜你了 沉默了一会儿,小林越发觉得心里别扭。无处发泄,便起身道:“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那我也应该离开了 追云一惊,上前拉住他胳膊道:“小林,我们才刚刚见面,你这是又要上哪去?” “哎!”小林叹口气道:“我还有大仇未报,自然是去找自己的仇家 追云听他一说,有些无奈地把他按倒在椅子上,为难地说道:“小林,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小林不在意地笑笑,其实,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道:“这个不能怪你,幽冥教的护法们对你恭敬有加,任谁,也会为难的 追云更加不好意思了,道:“冤仇总有个了结的时候,但是你现在不能去找他,你找他的话等于送了自己的性命,我绝不允许!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自己出现在你的面前的,好吗?”说完,追云祈求般地看着小林。 小林心中一动,赶忙错开眼神,微微咳嗽了一声,道:“我当然相信你!” 追云呵呵一笑,拉了小林的双手道:“如今,我缺个好帮手,你来帮我好不好?” 小林心里有些莫名的抵触,但对面之人的请求他发现自己无法拒绝,笑着答应下来,二人又说了些花影的事情,一番感慨后,追云先安顿了小林更衣洗漱,然后继续去发粮。 一天之内,粮食已经发放了一半,百姓们领到粮食一个个眉开眼笑,都在夸赞朱陵王是菩萨心肠,正好赶上年初,本来以为没法过年的人们都有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晚上,追云命人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来款待久别重逢的小林。小林在她眼里就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哥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别,所以没事的时候总是爱挎着他的胳膊,吃饭的时候也紧挨着他,完全把小林当成一个姐妹看待。 顶着刀疤脸的凤倾城不请自来,在指使追云去查看厨房烧菜进度的时候,很熟络地占了她的位置,然后和小林聊了起来,等追云再回来只好坐到一边,看着两个男人很是痛快地喝酒。 是夜,人们都睡下后,天地之间变得一片漆黑,因为没有月亮,一切都变得非常黑暗。领到粮食的百姓终于能做个好梦,而还没有领到的,正希望着明天就能轮到自己。 三更过后,吴郡衙门后面的粮仓方向突然响起哔哔啵啵的声音,同时熊熊的火势瞬间将粮仓烧了起来。尚且在打盹的士兵被火势惊醒,顿时吓得都要尿裤子了,这可是朝廷赈灾用的粮食啊!这要是烧成了一把灰,自己的命那就和这些粮食一样就都没了! 卫兵扯开嗓子便开始喊:“着火啦!救火啊!”夜风中,声调都不对了。 不过,在他们喊出来时,有两个人已经到了,就是凤倾城和追云。武功高的人感知能力也不一般人要强些,一听到声音时,两个人便朝这边飞奔而来,粮仓外,似乎有人影一闪,二人互看一眼,凤倾城摇摇头,很是悲哀地叹了声:“何必如此!”但火势熊熊,刻不容缓,他便立即开始张罗救火。 追云皱着眉头,在心里骂了声:“女乃女乃个熊!”顾不得想到底是谁在放火,也不再想其他的,现在救火才是第一位的。凤倾城刚刚一转身,她便上前一步,靠近火场,运起内功,催动体内的内丹,对着那跳动的火苗如吸面条一般开始吸气,而那些火苗就真的如同变成了面条一般化作一线源源不断地流进了追云的口中,火势瞬间便小了下来,尚未离开的凤倾城惊讶地看着她,而有几个赶过来救火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直接就吓傻了,追云没有注意人们的眼神,心里恨恨地道:居然敢再姑女乃女乃我的眼皮底下放火,真是亏你们想得出来! 原来,追云所修炼的驭火术练到第三重,不仅能够喷出火线,还能够吸食火焰,如今,这技术便派上了大用场。 不过片刻功夫,粮库上已经一点火星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黑,人们还在愣愣地看着追云,她这才想起来,原己吸火的这一幕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追云看看这些士兵,还好,都是自己带来的,于是大声对众人道:“今晚之事,你们就当没看到,如若有人泄露,定斩不赦!”“是!”众人害怕了,忙连连应是。 随后,凤倾城和追云一起查看粮库的情况,搬走烧焦的木头,下面的粮食也被烧毁了一部分,经过清理,发现粮食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烧毁了一半,如此一来,就会有一些百姓得不到粮食,如果现在向朝廷汇报的话,一来一回时间上也耽误不起。 “啊呀!这是怎么回事啊??”一个夸张的声音响起,正是郡守吴仁亮,只见他穿着整齐的官服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班衙役,只是看着没有一丝火星的粮仓后,眼里闪出一丝吃惊和疑惑,要是按照火起的时间来算,这吴郡守来得可是真快。/>/> 追云和凤倾城都轻轻地笑了一下,别有意味地看向吴仁亮,他也看到了他们二人,赶忙跑过了道:“哎呀,原来朱陵王殿下也在啊,下官救火来迟,还望殿下恕罪啊!”说着就要跪下施礼,追云也不拦着,就让他施了全礼。 起身后,他继续非常痛心地嚷嚷道:“哎呀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么多的粮食都白白烧毁了,今天虽然是殿下带来的亲兵守夜的,但此事发生在吴郡的粮仓,我吴某人也是难辞其咎啊!” “嘿,你个老油条!”追云心里忍不住骂道,他倒推卸得干净,怪到在官场混了这么长时间,怒目瞪向吴仁亮,却见他又非常关怀地道:“殿下来得早,可知道这起火的原因呢?” 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来看笑话的,却不知自己就要死在自己的这种意图之下。 蒋幽回来了,站到吴仁亮身后,伸出小指头指了指他,然后撇着嘴摇了几下头,凤倾城微微笑着,翘起了嘴角,追云见状也笑了。 “这火起的的原因嘛,我觉得自然是有人放火!”追云挺直了脊背,背着双手说道,“今天是初一的夜里,烟花爆竹都没有人放,而且我还特意叮嘱过他们,这类的东西绝不允许靠近粮仓,粮仓内无灯火,士兵巡逻都是拿着灯笼,如今所有的灯笼都完好无损,所以,这起火的原因自然是有人放火,而且这放火之人就在我们中间!” ( 第一百二十一章曾几何时追云逐月 一听到追云说放火之人就在这群人中,吴仁亮心里便有些慌了,但面上还是一点都不变色,惊疑道:“怎么会,我们之中怎会有人存心到粮仓放火!” 追云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嗤笑一声,道:“吴郡守,你就不要再装了!”说罢,蒋幽已经跳起来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往身后一拧,吴仁亮哎呀一声惨叫,蒋幽毫不停手,三下两下扒下了他的官服,里面穿的竟然是一套黑色的夜行衣。 吴仁亮一下子呆在当场,但仍然垂死挣扎,嚷道:“七殿下这是何意?!” 身后的蒋幽笑道:“吴郡守,你还嘴硬呢!大晚上的,在官服内穿着这夜行衣所谓何事啊?还有,你身上和手上的桐油味道又是怎么回事啊?” 吴仁亮这回眼神死灰,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发现的,于是蒋幽很好心地解释道:“你以为你的一举一动都瞒得过七殿下的眼睛吗,你早早地在守护粮仓的士兵食物里下了药,让他们昏昏欲睡,然后半夜里爬起来拎了桐油泼到粮仓上,然后点火,你当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咱们都看在了眼里!” 吴仁亮无言以对,蒋幽紧接着道:“不过,你放过火的速度还是慢了些,就在你把火把扔进粮仓时,另一边早就开始烧了,你主子早就嫌弃你动作太慢,然后自己动手了!” 追云和凤倾城也是一惊,早就派蒋幽来此防范。没想到还是让火烧了起来,原来还有此节外生枝之事。 “啊,什么?!”吴仁亮也是一惊,他原以为是自己放的火。不想还另有其人。 追云看他的表情倒不像有假,这隐在暗处的人应该和叠嶂山上的刺客是一人指使,此人缜密过度,对于自己的人总是不信任,还有每次都安排后手,老黄鼠狼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看来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眼前的吴仁亮了,于是,追云朗声道:“吴仁亮,如今你已经暴露。回去总归是个死字。还不如痛快的说了。本王也好庇护你……” “呵呵”吴仁亮此时反而笑了,但那笑容十分诡异,再看时。只见他口中涌出黑血,双眼一翻,已然气绝。 追云和蒋幽都大吃一惊,凤倾城叹口气道:“他早就在齿间藏了毒药,遇到被人抓住的情况便先自尽,真是狠毒!” 一郡之首就这么片刻间没了,追云有些抓瞎,如今上报朝廷再委派新的官员来少说也要一月的时间,那这段时间怎么办,大小的事物和这粮仓被烧的事情怎么解决呢?更重要的是缺失的粮食要尽快补齐。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本地的乡绅中征集,如今最熟悉本地情况的吴仁亮死了,难道要自己上阵处理这些杂事吗?追云终是有些懒惰,一想具体事务就想得头大。 好在凤倾城在身边,也没见他怎么忙活,衙门内的事情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原来,吴郡守手下原来有个管理衙门档案的小官,叫李恩,一直默默无闻,在吴仁亮死后的第二天就顶替了郡守的位置,并且对各种事物的处理都手到擒来,毫不费力。 李恩统计了损失的粮食,然后大张旗鼓地把本地的乡绅聚集到一块,把追云放在首座上,就在衙门大门口打了个棚子设宴款待了众人,然后在百姓围观中跟乡绅们说,朝廷为了本地的百姓征集粮草,万望各位的支持。 这些乡绅平日里最是为富不仁,自己吃饱了才不管别人死活,但是看到今天这个阵势,如果不出血的话,上面,皇上最宠爱的七皇子不答应,下面,众多的黎民百姓不答应,上下都得罪了,以后没自己的好果子吃,无奈之下,都纷纷掏腰包,捐出了库里的粮食。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追云看看这李恩,又看看凤倾城,心里感叹道:“我也真是多余,这凤倾城还用得着别人帮忙吗,几个哥哥看似掌握了实权,却不知,他早已在这实权下埋下了尖锐的棋子,不动的情况下,一切风平浪静,只要他想动,那些潜伏的棋子瞬间就能替换掉实权人物,顷刻间翻盘。 就如同他埋在吴郡府的李恩一般。 赈灾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追云又清点了下自己新招来的护院,有城内有亲眷的,如今得了粮食,有不想去京城的,便在李恩的安排下留在城内,有的在衙门给安排了差事,有的给指派些其他的事情,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当然,留下来当护院的仍然有三百人之多。 于是,在正月十五日后,凤追云带领着队伍返回凤城,比起来的时候,队伍壮大了许多,首先是多了三百人的护院,另外身后多了个身形消瘦,面庞如女子的小林,然后就是肩头上多了两只鸟儿。 旅程中,有人悠闲有人焦急,焦急的萧越过完年之后便和灵寅帝请了假,说要外出游历,灵寅帝十分明白他的心思,心里非常不悦,但看情形也是阻止不了的,便答应了下来,但给限定了日期——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管事情如何,都必须放下,然后全心地投入到政事上来。 这日,萧越已经越过锦河,到了凤玄国内,一行人扮作虎啸来的商人,一边朝凤玄的月复地进发,一边派出乔装后的黑卫到凤玄的各处打探消息。 当然,里面也有幽冥教的几个护法和那只硕大的秃鹫。 靠近凤城,先是打探到一个消息说是有人在凤城的大街上见到一个女子头发极长,垂至膝弯,只是这女子蒙着面容,不知其长相,但眼睛非常漂亮。 听到消息,正在喝茶的萧越生生把手中的茶碗攥得不停颤抖,最后啪地一声碎成几瓣,尖锐的瓷片扎入手掌,直至鲜血淋漓,他都浑然不觉。 最后跟在身边的侍女翠微含泪过来给收拾了伤口,看着欣喜异常的主子摇头叹息,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如果真的找到岳盈的话自己也要做点什么,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但求能换得主子之前清冷的一瞬笑颜。 最后一行人进入凤城,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客栈的二楼上就是书场,为了让萧越放松一下,翠微硬拉着他前来听书,这回,说书先生正眉飞色舞地讲着凤玄的六皇子凤倾城状告无情女子追云的章节。 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口沫横飞,把个当堂对峙的二人说得妙趣横生而又感人至深,萧越听后也不禁莞尔,再次看到他弯起的嘴角,翠微甚是欣慰,但渐渐地,萧越的脸色就变了。 “追云!”这两个字如巨锤般砸到萧越的心上,曾几何时,他和她相聚在虎啸皇宫的虎池水榭,惊叹于她的一目千行,过目不忘,也为她写的非常丑陋的大字忍俊不禁,最后的话语仍萦绕在耳: “有风儿在追云呢 “你若似那风儿去追云,那我也化作一阵清风,去逐月,到时候,我们仍是在一幅画中 …… 萧越瞬间湿润了眼睛,心中涌起千般滋味,难道真的会是她吗?她真的化作风去追云了吗?那她应该知道,她既然追云,那必有逐月之人,可是……她和凤玄的六皇子认识吗?难道那日在红枫驿馆碰到的人就是凤玄的凤倾城吗? 不! 萧越想着,越发地烦躁起来,一把拂掉身边茶几上的茶盏,愤然起身。 “哎呦!!” 身边一人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原来,萧越拂掉的茶水正好洒到了这人的衣服上,他一边用手掸着衣服上的茶叶,一边大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居然把茶水泼到你胡爷爷的身上!” 萧越一听此人如此不敬,脸上更是增添了三分怒气,危险地看向那人,身边的护卫和侍女也不干了,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眼看着此人就要倒霉了,萧越却喊了声:“慢!” 上前来分开众人,萧越转怒为喜,因为眼前之人十几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邪邪的吊着,正是他在梦中见到指引他“向南千里,火起之地”的少年。 “原来是胡兄弟,刚刚失礼了!”萧越和煦的态度让众人大惑不解,但那姓胡的少年却十分满意地受之泰然,瞟瞟萧越道:“不错,你虽然泼了我茶水,但态度还是不错的,今次就饶了你吧 萧越心中认定此人身份定不简单,能够以梦相引的事情,自己还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如今确确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总觉得那么不现实,如此之人,可遇而不可求,上前挽了少年的手,道:“小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正好我今日备了好茶,请小兄弟同饮,万望赏脸 不同于萧越的谦恭,少年扬起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便当先走了,萧越紧跟其后,身边的人惊讶异常,什么时候看过主子对人如此态度! 少年被邀请进萧越的上房,分宾主坐下后,少年直接开口道:“我见你一路打探,倒也用心良苦,那丫头有幸得你如此相待,我也算是欣慰。如今你也不必找了,只需写一封书信,约她相见即可,这送信之事,就由我来办好了 (